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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得了才怪,混帐!」「三桥,住手!」「fǎ bǜ ruì」的声音真是急坏了,然后,我听到铁板撞击的咔嗞声,我的拳头渐渐被绪方的脸颊吸引过去。有人「啊」地大叫,是司机,他看见十字路口右方一台鲜红色的雪佛兰车撞上来,然后我们大家一起往左边翻过去,巴士的天花板和地板也上下颠倒,最后是十分凄厉的刹车声和爆炸声。私市陶子 22:55「看呐!看呐!陶子同学!」浮起来了。我的肚子浮出水面。大家一起在网路上买的,那件伪装怀孕的内裤触感……在那下方,还有另一个柔软的团块。伪装之下,有了另一个真实。那是我、是我身体隆起的一部分。啊——老师。是的。我们尚未出生的孩子,正靠着浮力,努力要救我。西满里衣 23:44笹浦脱掉海军外套,轻轻地坐下。我仍然坐在轮椅上,位置是主座。应该要发生什么的,却什么都没发生。为什么?女服务生一把我们点的菜端过来后,就立刻不见了。店里逐渐拥挤了起来,等人的不良少女和学生之间,掺杂着眼神邪恶的男人们。关键人物亚希穗他们还没来,召集大家,自己却迟到。为什么?为什么?「这烤的是啥饼?(※此为日语双关笑话,日文的「什么」和「印度烤饼」同音。)」步乃果问。刚才那张哭泣的脸已不知去向。我果真被她骗了吗?「就你说的那个啊。」「咦?那个?」「是的,没错。」我肚子并不饿。从菜单里随便选了容易分菜而且最便宜的东西。「你要吃吗?可以沾酱吃,也可以直接吃。」「哦,那我吃一片。啊,原来如此。」「什么?」「没有,原来是这个啊。」「哪个?」「嗯,我心想你说的『那个』到底是什么,原来就叫『烤饼』啊,我之前都不知道。」我们似乎话不投机。虽然我这么觉得,却不知道是怎样不投机。明明一直看着同一本书的同一页,可是却好像读着完全不一样的文章。不安抓住了我无法移动的双脚。我忍不住看了笹浦,他的侧脸跟哪才似乎有些不同。是因为紧张吗?还是不信任?是什么呢?我有不好的预感。折口步乃果 23:44在泪水的辩白时间平安结束后又过了一段时间,餐点也送到桌。满里衣点得是「季节限定·大正印度食品节」的……呃,突然忘了。刚才明明才看过菜单的。「这烤的是啥饼?」「就你说的那个啊。」「咦?那个?」长得像巨人的脚板一样,很不可思议的食物。虽然像披萨的皮,却更柔软而富有弹性。烤饼为什么写作「Naan」呢?是不是从印度话来的?「是的,没错。你要吃吗?可以沾酱吃,也可以直接吃。」「哦,那我吃一片。」我抓了角角有点烧焦的地方。哇,虽然是咸味却带着甘甜,好好吃。「啊,原来如此。」「什么?」「没有,原来是这个啊。」「哪个?」「嗯,我心想你说的『那个』到底是什么,原来就叫『烤饼』啊,我之前都不知道。」满里衣同学真是的,一直盯着我看。热切的眼神,难不成是对我有意思吗?我想像着这些事情娱乐自己,螺旋梯那里来了一群团体客人。由左右田同学带头,亚希穗同学、温井川同学,然后是大学的同伴们。满里衣同学皱着眉头,笹浦同学从刚才就一脸严肃。我把最后一块烤饼塞进嘴里,将体重慢慢地交给椅背。好了,接下来是左右田同学的时间了!枯野透 23:44……不行,不管怎么试都没反应。是什么地方不对呢?我送出去的讯号都变成奇怪的密码,就算收到也无法解读吧。不,应该不会这样。我可以清楚地读取他们的事。如果需要解读的话,没道理我可以办到而其他人却办不到。我并不是多么特别的人,只是个随处可见的平凡人。一定没问题的,没问题的。没有任何根据,我只是这样持续努力下去。好冷,我应该已经没有身体了,却只有这个印象仍浅浅残存。这一切果然是我的妄想,现在的我应该还在那个医院,一步都不能动吧?或是在更早之前的吉祥寺车站前呢?我的记忆和没自信成正比,逐渐往前回溯,在新宿御苑气昏过去时、变魔术给亚希穗看时、一开始用手机连络时。…………等等喔?手机。可以接收,也能传送的机器。收音机原本应该是这样的。那又是如何运作的呢?我拼命地回想。手机萤幕、内侧的电池、内藏的天线、中继站。中继站!就是这个!一定是现在的我,输出的还不够!笹浦耕 23:45阿正他们的「搜索队」,和那个像大学生的人群一起出现时,点心烤饼明明已经送来,而我的「印度风味香蕉果汁」却还没来,为什么呀?唉,不是开玩笑,我是说真的。「你还真敢来呀。」我们面对面坐着,阿正这么说。温井川他们则沉默着一直注视着我。大学生们也并排在阿正后方,就像保镳骑士团一样。这是个有点奇妙的提问。他是指那场棒球比赛吗?但是为什么阿正会知道呢?是西用邮件告诉他了吗?「嗯啊。」我含糊地回答。「还满辛苦的,不过至少是场公平的比赛,所以——」「我不是在说那件事。我的意思是,你还真敢在我们面前露脸啊,明明一直协助犯人。」这次我是真的不高兴了。这个白痴到底在讲什么呀?我保持沉默,结果阿正那家伙……「你就那么想听我亲口说出吗?」然后,他非常认真地说出了连现在深夜D级卡通里的坏人都不会说的台词。「我已经知道了。你啊,就是那个把德永逼去自杀的犯人的共犯——那个叫藤堂的家伙也是同伙——一直协助杀人魔·一七!」拆口步乃果 23:45-23:49「——一直协助杀人魔『17』!」好了,接下来是名侦探阿正同学一个人的大舞台。他会归结到这个结论,当然是因为从我这儿得到许多建言。我其实是想用更稳健的方法抓住笹浦的,可是左右田同学似乎无论如何都想弄成当面告发的游戏,所以才变成这样。不过,反正我也不讨厌这种局面。名侦探召集大家,然后说:「好了。」不过法布瑞先生还真慢呀。「我说你呀,一开始就很可疑了。明明是中途加入,却带着重要情报过来。也因为这样,使得『搜索队』陷入混乱,比方说井之头公园的事。你为什么知道德永会在那里现身呢?是从谁那儿得到消息的?快说!」就是如此。这是那封邮件里写的,「关于准同学所在地的重大事实」——为什么那个时候,笹浦同学会知道准同学将在下午四点半出现在井之头公园呢?满脸通红的左右田同学,要说是侦探反而更像法官。声音比预期的还要大,不过周围也因为客满而嘈杂,所以应该没关系。笹浦同学不回答,正如我所想的一样。我侧目观察其他人的脸色,满里衣同学并不怀疑我,亚希穗同学和温井川同学也因为在前来这里的途中被迫听了不少左右田同学的推理,所以没有异议。好,没问题。「我们已经找到证据了。」左右田同学继续他的演说。「事情我全部都知道了,笹浦,你一直在操纵我们……变成一七的左右手……不,说法布瑞应该会更容易了解吧?」这个时候,笹浦同学第一次变了脸色,然后看了西同学一眼。我和伊隅同学按照事前会议决定好的,只是沉默地互看对方。「你吓到了吗?我想也是。我可不会告诉你消息来源喔,因为会危及那个人的生命安危。但是我——我们都清楚得很。包括那个杀人狂收集小孩眼珠的事,跟我们这次的事件扯上关系要接受『照顾』的事。」顺带一提,左右田同学所说的消息来源,主要就是我和伊隅同学匿名在网路上散播的情报。我们经过精密的计算,让他能好好地得出正确结论是还满辛苦的。「你,为什……」笹浦同学的话,被左右田法官大人盖掉。「我不想听你的借口!现在大家都暴露在危险当中!这全都是你害的!你一开始大概也是受到威胁,这点我能想像得到。我也不是笨蛋。你受到威胁,然后把我们出卖了是吧?接下来你要说的应该是这样的借口吧。因为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为了保护自己,所以也只能这么做了。但是呀,无路可退可不能拿来当借口喔。纽伦堡宣言(※纽伦堡宣言于西元1947年所制订,在德国纽伦堡针对纳粹于战时所进行的不道德人体实验所进行的军事审判。)是这么说的,在这个世界上就算被命令,还是有不可以做的事。剥夺别人的自由意志,可是最严重的罪行!」西满里衣 23:49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现在的一切我都无法理解。阿正在说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法布瑞的事?又为什么把十七称作一七呢?这些像保镳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亚希穗他们冷陌的眼神。每个人都相信阿正说的话,大家都怀疑笹浦的真心。现在到底是怎样?笹浦::(你闭嘴。)一瞬间,他的眼神这样告诉我。(什么都别说——一句话都别说!)你打算怎么做呢,笹浦?笹浦耕 23:49-23:51说真的,我并不是用那种想法去看西的。嗯,说实话。在这里说谎也没意义。其实那个时候,我有一点点怀疑西。只有一瞬间而已。因为实际上阿正说的话也没什么错。我确实隐瞒了法布瑞的事。把大家叫到井之头公园来时,并没有告诉他们有什么风险。那个时候,我觉得那样是最好的。但是仔细想想,那确实是很卑鄙的做法,有太多地方可以吐嘈了。所以我(除了瞥了一下西的脸之外)什么都不做,默默地聆听那家伙的大型演说。算是犯了错之后的惩罚游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借了钱就要还,该付的就要付,失败的话就得补偿。如果扭曲了这个规则,很多事都会变得很奇怪。你们不这么觉得吗?就算其他人不遵守这个规则,我也不会一一去责怪他们。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是——也就是——唉,算了,我也没办法好好说明。而我那时候真的只是觉得,「要一件一件说明好麻烦呀」。「是最严重的罪行……!」所以,阿正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名侦探了。「笹浦!喂,你有没有在听啊!我还在讲话,你好好听着!」是,是。您说得是.虽然如此,这可是一种拷问呀。不停持续下去,毫无意义的话语之跳楼大拍卖。该不会就这样直接进入新年清仓拍卖吧?如果到那时都还不结束的话呢?正常来说,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做才好?在痛苦永远都不会结束的时候。最糟的情况连续不断时。应该跟神祷告看看吗?话说回来,那家伙叫什么名字?以前我们住的公司宿舍隔壁,住在那个破烂公寓二楼的神父,还是修士什么的。不行,我想不起来了。总之那家伙说过这样的话,「小耕,祈祷并不是没有用的,神永远都会守护我们的」,谁理你啊,神才不存在咧。如果神真的存在,我只觉得祂做事故意偷工减料。我不断回想起那栋公寓——因为太过破烂,我们称之为秘密地牢。入口处有棵被雷击中的树,一楼北边角落的房间常常换房客,于是大家说那里闹鬼。神父右侧的房间,住着一位先生已过逝的阿姨,和一个超级嚣张的小鬼。虽然这么说,其实他和我是同年纪。名字是——卓哉,不对。嗯,叫啥去了?卓海、卓造、卓人。对了,是卓人。结城卓人。结城阿姨和我妈妈,不知道为什么交情还不错,会一起帮忙教会的义卖会,一起在家庭餐厅吃晚餐。但是小孩子们却总是吵个不停。可恶。「喂,笹浦!你干嘛不理我!」啊,对了。这句话每次和卓人大吵之后就会说出口。神永远守护着我们,永远爱着我们所有人,甚至愿意将祂的独子送到世上。但是我却一点都不懂其中的道理。为什么必须要经过这么麻烦的手续呢?如果想要拯救人类的话,快点救一救不就得了,祂不是全知全能吗?但是神似乎不想单纯地救我们,还想尊重我们的自由意志。透过我们自身的意志,打从内心反省,先拯救自身。听说这个游戏就是要经由这个过程,让世界变得快乐。这算什么。什么烂规则啊,这个世界是垃圾游戏吗?别闹了,神。别让自己的小孩受苦吧。不要到后来才加上什么三位一体的设定唬人。不要期待自己的儿子,祂可是会被祢过度的期待和压力给摧毁的,祂可是会自杀的喔。不过,事实上祂是被处刑了。我也不太懂,反正就是那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故事。因为那个耶稣大叔,已经知道加略人犹大背叛了祂对吧?祂已经发觉了是吧?圣经里都写得清清楚楚。已经知道了还被背叛,那不就是自己的过失吗?嗯,先不管这个了。所以到后来才用「犹大的背叛,是为了成就预言、救济人类所必要的罪行」这个理由来说明。但是呢。如果是这样——如果犹大的背叛是必要且不可或缺,那耶稣也因此顺利地被钉上十字架,成了救世主,受到众人崇拜;但另一方面,犹大却成了永远的背叛者,在地狱的某处忍受着痛苦责难——那么犹大所付出的牺牲,应该比较大吧?为了拯救全人类,至今仍继续受到惩罚的犹大,比起耶稣不是要可怜得多吗?所以我,对耶稣基督的这一点,是一整个看不顺眼。不。不是这样的。单以在拿撒勒的耶稣角色来说,我还满喜欢的。当我被迫读圣经时,也很佩服这个大叔讲歪理还满厉害的。像那个金币的故事,真是棒呆了。凯撒的应当归给凯撒,神的应当归给神。(※摘自路加福音20:25新译本。)还回去不就得了吗?到底有什么问题?陷阱题漂亮地解开了。我心满意足的出击。还有那件事也是——如果你没有犯过任何罪,便可对这个女人掷石以投之。快啊,投吧,投吧。克里特人的理发院里,常常出现的歪理。说出那种话的时候,我想耶稣一定是一脸贼笑。因为他用了这么强烈的讽刺让对方闭上嘴,一旁的弟子里,应该有几个人「噗」地笑出来才对。像是税吏长的马太等等。然后很认真的乡下人西门彼得再反呛「你笑个什么劲儿啊」。嗯,一定是这样,错不了。那位大叔还说了其他各种不错的话。像是「不要吵架了」、「不要欺负弱者」、「穷人会变得比较幸福」之类的。虽然这么说,幸福还是没有来到我这个没钱的家伙身上。船到桥头自然直吧。不对,这是别的大叔的台词。总而言之。问题就在这里。对我来说,如果只是耶稣那个大叔的话,一点都没问题。跟相不相信无关。而是可以接受。……说真的,有没有什么地方有「去除全知全能的神」、「只有肉身的耶稣」这样的教会?那样一定比较说得通。因为不是全知全能,所以也不会发生麻烦的神学争论。在某种层面来说是很理想的,对。可以不是神的孩子。不会发生奇迹。也不会复活。不过,他光用犀利的话语就能让坏人们闭嘴,头脑又好,爱讽刺人,但是眼神带着一抹哀伤,身形修长,瘦瘦的,身上没有钱,也没有家,更没有任何力量。今天,他也在四处旁徨的同时,还到处拯救脆弱的家伙、寂寞的家伙、有点迷路的人们——「——笹浦!你没有社会常识吗!看这边!!」啥?喔喔。什么啊,阿正那家伙还在说呀。我用非常有气无力的眼神看着他,然后也看了看「搜索队」的队员。所有人都看着我。当然,我也知道「要好好听人家讲话」或「不要惹事生非地过生活」,这点生活智慧我还是有的,譬如「要常常看人生的光明面」之类的。但是时机很不巧,那时候不知为什么,我那重要的「生活智慧库」不太能顺利运作,变成了所谓电影版的模式。「哆啦A梦~救救我~」「对不起,大雄,四次元口袋故障了。」「咦~不会吧~~」就像这种感觉。所以我忍不住说了。「你讲的常识,也只是你家的常识。」*然后接下来就发生了大骚动。至于发生了什么样的大骚动,你们去问伊隅吧。那时候只有那个家伙最冷静,而且我也不太愿意回想起来。可以确定的是,阿正那家伙拍了桌子,伊隅打翻了水,装烤饼的盘子打翻了,折口发出尖叫,旁边亲热的情侣看着我们这边窃笑,香蕉果汁还不来。除此之外,比方说阿正和我只有一瞬间扭打成一团,我趁机踩了阿正一脚等。多亏这样,那家伙摔了一跤,所以没变成混战……嗯,唉,可能有吧,但是请让我行使缄默权。哎呀,这么一来,我也不能说忍什么了。总之我离开座位,走了出去。「你要去哪啊?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喂!」「……上厕所啦。大号。」在阿正的哀号跟跺脚交杂着咒骂的美妙噪音中,我走了十五步来到厕所前。右边是男厕,左边深处是女厕。一个满可爱、胸部也不小的女服务生,正好把这样的牌子放在右边入口处。「现在清洁中」我无法动弹。然后,我突然想打电话给法布瑞。喂,法布瑞,我想到一个新游戏了,叫做「家庭餐厅的审判游戏」。是终极的二选一。在男厕前忍住大号,跟回到座位上让名侦探无止尽地兴师问罪,要是你的话会选哪一个?唉,错不了,不管选哪一个都是一堆大便。店里的音乐,不知什么时候从《Yellow Submarine》变成了《Eleanor Rigby》(※英国乐团披头四于1966年发行的《Yellow Submarine》专辑里的歌曲。)。明明是大正浪漫风的家庭餐厅,怎么会选这样的音乐?「这位先生……」胸部丰满的女服务生,一边看着我,一边小心翼翼地说:「……要不要去二楼洗手间?还空着喔。」德永准 23:40-23:54艾利克斯先生在我身旁。我觉得好像一直在听这个人说话,但又觉得好像不是这样。「怎么了?你还好吗?」「是的……不……」我低着头回答。我只知道自己在某一栋建筑物里。「我肚子有点痛。」「啊,那可不行。喂,请问洗手间在哪边——?」肚子痛只是个借口,但是仍然是真的。我逐渐跟我的身体互相切割开来,指尖变得冰冷。这里明明很明亮,我却看不清楚。只有各种声音压在我身上,化成鞭子抽打我。各种人的话语,由远处到近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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