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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呐。(可以处罚你的,并不是冬志贵同学。)啊——说得对。可以处罚我的也只有我了。有资格处罚我的只有我。……我不是好人。我曾经让别人痛苦过。比起法布瑞现在折磨我们的,还要更过分地折磨别人。透过电话的恐吓?一颗眼珠子?那种事和我们——和我所做过的事相比较起来,连拿来当下酒菜都还不够格。我是个坏人,是个不像话的人。既没办法像西那般正直,也没办法像德永那样拚命。我没办法救别人,也不曾想过要救别人。我连自己喜欢的女友都没办法保护,顶多只是帮她从房间里逃出去,我一点都不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但是不会觉得「好想死啊」也只是单纯因为我害怕死掉。我没有任何根据,连充满缝隙的歪理都没有。人生没有任何意义,这个世界毫无价值,连果汁里都掺了安眠药。(是的法布瑞,说起来我啊……)我是和你同一边的人。所以我也可以把你逼入死角。应该做得到!「如果挖比自己弱小的家伙的眼球为乐才是大人的话,那么要我一直当小鬼也完全没问题。」『大人的世界里有大人的乐趣。』「无聊的歪理。」『这不是歪理,是事实。顺便告诉你,和叔叔拥有相同兴趣的人,在这世界上其实还满多的。说不定你学校的老师也是如此呢。』「是吗,那就太好了。但是你是单独一个人吧。」声音。集中精神到那家伙的声音上,然后是呼吸。如果想安乐谁的话,最重要的首先是观察,这是基本原则。我和冬志贵一直都是靠这手法成功的。只要好好观察,一定可以找出对方的弱点。不管是什么样的家伙,一定会有弱点。不想被人说的一句话、不愿回想起来的陈年往事、不想让人看见的部分。一定有的。(声调——起伏——是背后的杂音。)和我相连系的只有法布瑞的声音而已。连接了我最不想相连,却也最不得不相连的部分。电话真是了不起的机器。因为不管是谁都可以和真正的自己说话,只要播对了号码。不需要画面,也没有背景音乐。只有声音,只有话语将我们相连。话语、话语、话语。而且只有那里面才有提示。所以将精神集中在那里。『……你说什么?』(是声音!)我想起了冬志贵的脸。四年前,第一次见面时那个神气十足的中学生。嘿,好久不见了,冬志贵,我最好的朋友,我的黑暗。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那个技巧居然会派上用场呢。究竟有谁能想像得到会有这么蠢的事呢?冬志贵,你能想像吗?「你现在没有同伴。」我说了。没有任何根据。但是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你没有可以信赖的同伴,手下的人数也不够。从早上开始一直就是这样。不,说不定,从更早之前就已经是这样了。一个人很辛苦吧?在全日本到处飘泊,四处寻找比自己弱小的家伙。你是怎么躲避警方的追查呢?使用假名住在便宜的旅馆吗?还是有什么管道呢?有吧。在你那大人的世界、大人的理由里,也有和你一样拥有变态兴趣的高层警察。真的,我不像你都快要绝望到认为『人生没有意义』了。所以你不使用人脉吗?我们在哪儿这点小事应该可以立刻查得出来吧。怎么了,嗯?今天事情似乎进行得不太顺利喔。啊对了,因为是除夕嘛。平常协助你的诸位缺德警官,可忙着年末警备呢。那还真是不妙。你试着来这里看看呀,法布瑞。如果你不喜欢交易的话,那就试着抓住我。让我们来试看看是你来这里快,还是我们把资料散播到全世界快。是你的脚赢呢,还是这里的高速网路赢。这一定是个很好的比赛。怎么了?投降了吗?需要等你去哭求大哥派援军过来吗?还是你从刚才开始就已经忙着拚命打求救讯号了呢?」『……这不是小孩该对大人讲话的口气唷,笹浦同学。』命中了?猜错了?军曹、军曹,快报告敌人的损失情况!「什么大人呀,白痴。你只不过是个卑鄙的变态。不,你连社会上的极恶变态混帐都还算不上,是最小咖的。搞不好你跟我们一样是个高中生呢。」『……年轻人的主张已经说完了吗?』冷淡的声音。舰长,声纳采测到了!敌人态度转变了!『总而言之,叔叔跟你都已经把条件说完了。接下来要讨论在哪里交换。』「所以我叫你要先让德永接电话呀!……喔喔是嘛,你不让他接是因为德永根本不在那儿。那么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也真是顽固呀。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要证据的话,那你先出示吧。那个极机密资料的第一行写了什么呢?』「你已经知道我们持有手机了。这样的话要不要把手机画面转寄给你呢?」『啊哈哈,原来如此。』突然那家伙的声音提高半个八度。『不必、不必,我不该怀疑你的。——好了,虽然我很想跟你继续聊下去,但是太浪费电了。要在哪交换人质呢?』哪一边?他是在着急,还是从容地笑了呢?我刚才会不会在自己不经意时,犯下了很要不得的错误呢?(手机画面……照片……西孩提时的照片。)「别闹了。为什么又回到交换的事上呢?你给我听好,包含德永在内,只要你敢对我们同伴里的任何一个人出手的话,我就把所有的资料全部公开。」『喂喂,你那样讲就不对了。在交涉途中把条件再往上加可不是聪明的做法唷,吉尔伯特同学——啊,到那里接下来往左转。』「什么?」『哎呀,那是我这边的事,你别在意。』我在意得要命。刚才那是什么?法布瑞那家伙正对某人指示方向。是车子吗?这家伙现在坐车移动中吗?接着是他背后的声响。不对,是声音。有人回答法布瑞。——又是日本桥吗?我突然在意起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声。日本桥,他的确这么说了,错不了。法布瑞现在正坐在往日本桥左转的车子里。我看了看帐篷内。所有人的视线都往桌上那巨大的地图上集中。往同一点。『你好了吗,笹浦同学?现在叔叔跟你就像在互相追逐尾巴不停旋转,这样可是哪里都到不了。与其这样,还不如想想让所有人都能幸福的方法。你说是不是?』日本桥。这么说的话,在东京内应该只有一个地方。我看了藤堂,他用力地点了头,用木刀的刀尖砰地敲下海埔新生地的尾端那一带,东京车站和隅田川所包夹的地方。果然是那里。「说什么幸福。人生不是没意义吗?」『虽然说自己家的屋顶被台风吹走,但也没有法律规定不可以在那里开心地开派对呀。虽然多少有点不方便。』「快点搬家啦。」『那只是比喻而已,比喻。』在这个时候,一直趴在笔记型电脑前「别小看神奈川工业高中」选拔队伍的其中一人,十分迅速地写了张纸条塞给我。那个挟持巴士 实况转播中的从品川方向往都心部窜逃现在正[删除]第二次[/删除]往日本桥移动中「……什么!?」『喂?笹浦同学?』「吵死了,这是我自己的事。」可恶,我在搞什么呀。怎么能跟那家伙犯一样的错。振作一点,不要给对方情报!(挟持巴士,挟持巴士……正在电视上转播的挟持巴士!?)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怎么一回事?这家伙难道在那辆巴士里吗?现在仍然在吗?还是这全部都是这家伙所设计好的假情报?我想重新调好嘴边麦克风的位置。但手指头滑了一下,没办法顺利调好。是汗水。不只是手指头,连两边手掌都湿答答的,不行了,我的紧张无法持续下去。全身在大叫着,快点结束,快点给我结束。啊!可恶,既然如此就跟你赌了!「你的人生哲学我已经听够了。换三桥过来听一下。」『……什么?』命中!「叫你换三桥过来。你们在一起对吧?在那台巴士里?」*『你是说哪一辆巴士呀?』「果然呀。」『让你自说自唱下去我也很伤脑筋呢。你到底在说什么呢?』「我在说没有比你更坏的坏人了。」『哎呀呀,这个真是天大的误会呢。』错不了,这家伙的声音很紧张。法布瑞人在那时电视拍出来的巴士里。而且是犯人那一方。如果不是这样,他是不可能有办法指挥司机方向的。『你说叔叔是坏人吗?不,原本坏人好人这种分类方法就是误会的根源。像刚才我所说的,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任何意义。笹浦同学,就趁这个好机会特别告诉你这个世界上的秘密吧。在世界上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价值,但只有三件真实的事——』「这个梗我已经听过咯。」『你大可放心这并不是「洞窟游戏」的延续。我是说认真的。』「去死吧白痴。」『真实之一。』那家伙无视我的反驳继续说下去。『——这个世界上「恶」并不存在,存在的只是漠不关心。』「听不懂啦。」这是谎话,我立刻明白这家伙想说什么。『人因为可以对他人的痛苦漠不关心,所以才活得下去。罪恶感或是共呜并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人为了其他人——在真正的意思上——是什么都做不到的。每个人都是孤独一人呀,笹浦同学,并不只有叔叔是这样而已。』西冲进帐篷来正是这个时候。「笹浦!刚才邮件里——」「安静!」西看了我们的表情立刻察觉到情况不对,然后我看了西的表情后也明白了。紧急情况。我们彼此都发生了很不得了的事。『真实之二。』只有变态混帐的声音在帐篷里不停回响着。『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爱情,也没有所谓的憎恨,有的只是爱恨。这两者无法切除开来,只要有一方存在,在那背后必定有另一方也存在。就好比作用力和反作用力,你应该在物理课上学过吧?』西把自己的手机打开来给我们看。是亚希穗传来的邮件。主旨:十万火急!已经得知德永所在地的相关重要事实!诸位搜索队员请尽快到明治神宫前的家庭餐厅「浪漫亭」3F集合!『……喂,你在听吗?笹浦同学?』「在听呀。」『啊,那就好。如果没人听我却一个人一直说下去的话实在有点丢脸——我有急事先失礼一下。』「什么?那之三呢?」『那个等见到你后再直接告诉你吧。那么待会儿见。』三桥翔太 22:35-22:53但是他们实在是很奇怪的客人。我心里这么想,趁「fǎ bǜ ruì」讲电话讲个没完时,我一直盯着他看。说奇怪并不是指他们外表看起来奇怪,总共有三对老爷爷老奶奶们,跟他们子女的叔叔和阿姨等等,接着应该是他们孙子的小鬼,人数差不多一样,所以全部总共有二十个人可能还要再更多一点,但是好奇怪,这些家伙们并不是亲子或祖孙关系。虽然他们自己说是亲子关系,但我知道不是。比方说坐在最右前方的这一对爷爷奶奶,这两个人的儿子坐在后面的位子上,而儿子的太太坐在左方,然后大概是小学生的小朋友坐在旁边手上拿着PSP,他只是拿着并没有玩,不过这种情况下还能玩PSP的话那实在是很了不起的家伙,但是好奇怪呀。这些人并不是亲子,而且脸长得一点都不像,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或许有可能是养子那种的,但是所有人都这样耶,不只是右边这一群人而已。为什么在这辆巴士里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伙们要说自己是亲子而坐在一起呢?这算什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被卷进什么奇怪的梦境中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我这么想,然后问那个手上拿着PSP的小鬼他老爸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那家伙的汗水流满了颈子,我一直盯着这家伙看,他的下巴抖个不停。嗯。等等喔。我曾经在哪看过这家伙的脸。「我、我是,我们是,那个……」那个老爸回答,一开始我听不懂,但是渐渐听懂了。「……叫做『虚拟家庭』,是这么说的,也就是……那个,嗯,讲得简单一点,就是在演戏,演戏。」「喂,绪方先——不那个,亲爱的!」他旁边的太太很惊讶地把手伸过来,但到中途又缩了回去,「那个不是不能讲的吗!在契约期间内一切都——」「没办法啊,因为情况紧急!」爸爸的声音只有这个时候变大,坐在他们前面的爷爷奶奶表情有点悲伤地低下头。「……嗯,总而言之,那个,我们,现在,只有现在,是真正的家人。你了解吗?」xù fāng。绪方。对了。我想起来了。「——你是绪方吗?」我虽然这么说,但这家伙,也就是绪方这家伙还没有想起来,这也没办法,因为我那个时候才小学四年级,是上中学后才开始长高长壮的,但很快的那家伙也想起来了。所以这家伙脸色发青。这家伙还是什么都不说,不过花了好长时间后他眼神的焦点渐渐集中,但是我和他仍然保持沉默。然后这家伙终于想起来了。「……翔……翔太!?」「好久不见啊。」我一这么说完,右拳也捏紧变硬,因为从小学四年级之后的这八年,我的拳头一直在等待这一刻。「都是你害的,害姊姊的心坏掉了。」枯野透 22:44好了。该怎么传送讯号呢?嗯。没想到这还满难的。想要让讯号充分发挥机能的话,需要传送的一方跟接收的一方。而且这两方还必须得波长及频率一致才行。不管是电视或收音机都一样。或许试着去想像出现在电影里的间谍使用的密码可能会比较容易了解。传送情报的一方和接收和解读的一方。如果没有解读表,密码就不具有任何意义。我并不是和这个世界切割开来。因为「搜索队」的同伴们发生了什么事我都能够清楚的理解。也就是说我可以解读。但是对方却没有注意到我,就表示现在的我处于专门接收的状态。我要反转这个局面。那到底该做什么才好呢?电视。利用自己家里的电视播放,几乎没听过这种事。原本我对电视的构造就不是那么清楚,以前在家里也不常看。但说不定最近已经有了能够自行传送的电视,毕竟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收音机又如何呢?妈妈硬塞给我的那个手动式收音机,那也只能用来接收。无线电台的话不管传送或接收都可以。说起来刚进小学的时候,叔叔曾经给我看过,矿石收音机、真空管收音机、火腿电台、八木天线。叔叔最爱自制机芯,总是在工作的空档时制作。虽然他也告诉了我收音机的原理,但是那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我记不得了。只有这段话让我最印象深刻。——所谓的收音机,不光是接收某人所制作的节目而已,应该也要可以传送。至少在刚发明出来的那个时候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无线通讯这个系统非常方便,又简单、自由。那里面有希望,也有未来。全世界的人可以靠着在空中自由交错的电波互相连结成一体。但是结果这个角色被电话和电脑夺走了。是的。现在的我一定就像收音机一样。只有接收的意识。是台无法传送的机器。但是或许在某处还有传送功能……原本预期应该发生的未来,说不定还残留着可能性。只能相信这个了。我是收音机。我是收音机。现在才刚被发明出来的,自由的收音机。私市陶子 22:33-22:55我们被黑暗而冰冷的海浪从四面八方推挤,已经无计可施了。称之为我们的,当然是指我和忍小姐。在这种情况下实在很难判断该不该去确认是否真的有小宝宝。毕竟我已经一点都不相信自己肚子里孕育着跟老师爱的结晶了。我躺在一个又大又圆的救生圈上。一定是忍小姐帮助我躺在上面的。她为了救我,抓了泳圈跳进海里来。「忍小姐?」「你不用担心。」她抓着救生圈的边缘,很快地回答我。「没问题的,我们一定会得救的。所以你冷静一点,不要动。」她的嘴唇发青,因为寒冷加上不安而小幅度地颤抖。这是当然的。周围黑暗的海水摇摇晃晃地拍打着波浪。别说是船了,根本感觉不到有任何生物。黑暗、黑暗,天空和波浪无法区别,是彻底拒绝生命的冷淡。在那紧急时刻忍小姐发现了大肚子的我而跳进冬天的海水,并为了减低我的不安一直鼓励我。天啊,老师。老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后悔和罪恶感动摇我的全身。我究竟做出了什么事来?将无辜的陌生人也卷了进来。我抬头看了天空的黑暗后闭上眼睛,任由大颗的泪水滚落,嘴里全是咸咸的味道。然后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告白了一切。关于不得不杀了堀田同学的动机、关于「假扮怀孕」、关于老师应该和我一起渡过的日子、关于被治英先生指出矛盾点的事、关于阻止德永同学自杀的真正理由、关于亲生母亲的早逝和在继母身边漫长的岁月、关于我的愚蠢。「我是个很差劲的人,我是个没有价值的人,我已经没救了,活着也没有用,死了比较好——」是的。我没有受人帮助的价值。#插图「别说傻话了!」忍小姐的巴掌用力甩在我的脸颊上。水花溅起。太过冰冷的海水冻僵了她的另一只手,所以放开了游泳圈。「哇啊……我说,你啊!陶子同学!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应该去死的!」「可是——」「没有『可是』也没有但是!别开玩笑了!要是你敢在我面前再说一次那种话的话,我就把你给……」「您打算怎么做呢?」忍小姐的双颊火红地沉默了。在黑暗之中,我只能够感受到她的热气。「……虽然想杀了你,但是那样做并没有意义,总之先来一招腰斩落下技再来个眼镜蛇缠身固定(※腰斩落下技(Back Breaker)和眼镜蛇缠身固定(Cobra twist)两者皆是职业摔角的招式。)。」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会有这种人?这么会有这么热血的人呢?不知忍小姐是怎么看待我的笑声,她用比刚才沉静的口吻再次跟我诉说。「先不提你的半生记,只不过是掐了一下别人的脖子而已,请不要就说要死或是没有活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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