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这是经过思考的。「这该不会是调查吧?」「什么?」「这个约谈,不是调查吧?」柔道耳(juudo mimi)的刑警(因为很麻烦,所以接下来都用,M来代替)。他眨了五次眼睛,不是四次也不是六次,很正确地是五次。为什么呀?「嗯,嗯,这个啊,虽然是那样没错,但也不完全是那样,所以只要你好好地告诉我,我们彼此就不会有麻烦。而且今天还是除夕信一一「如果我不想说的话,也可以什么都不要说吧?」「嗯,嗯嗯嗯。那个啊,你其它的朋友还满配合的喔。你懂吗?」我当然知道。伊隅和西那家伙,只要其中一个人说出来的话,不管我再怎么保持沉默结果还是一样。德永那个大白痴的事情,会泄漏到大人的耳里。他们将连络家里和学校,班导便飞奔过来,把我叫到训导处,谣言会传开。说不定一过完年就得做全校学生问卷调查。有没有什么烦恼的事啊?有没有见过霸凌呢?有没有可以商量的朋友呢?每天和父母聊多少时间呢?——谁管你啊白痴。「咦?你刚才说了什么吗?」「没有。」我笑了笑说:「是自言自语。」「这样啊,没关系。时间宝贵。嗯,你认识德永准吗?」「我不想说。」「…………」「说了会怎么样呢?」简单来说,我不太相信大人,就算是警察也一样。「…………」呼,M叹了口气。声调降了半阶,「我希望你能合作。」「……………………」这次换我沉默了。「嗯嗯嗯,我了解你想包庇他的心情。但是啊……」「我没有包庇任何人。」「好,我知道我知道,那么换我把我所知道的事都告诉你吧。你只要负责点头就好了。在那之后只要看文章,如果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名。这个啊,也就是那个德永,你的同班同学,他做了自杀预告后就消失了。所以你们几个要好的朋友便聚在一起找他,到这里都对吧。但是啊……。」下个瞬间,我从椅子上跌下来。唉我说真的,系金耶。「但是呢,他根本没打算自杀,而且他现在人还在家里。」西满里衣 18:00 – 18:05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怎么一回事!约谈。被误认为是赶不上流行的不良集团所进行的约谈。其实不是嫌疑犯调查就应该很知足了。和我交替进入小房间的是笹浦那家伙。走廊上的沙发,伊隅独自一人。我快速接近他。「这是怎么回事?事情到底变怎样了?」「问我怎么……我想你应该已经听到一样的事。德永在家……」「『搜索队』的事呢?你该不会说了吧?」「没有。」他皱起眉头。「嗯,那西同学,是这样叫吗?」我脸红了。说起来,我们也只在公园擦身而过而已。真正见面这还是第一次。「对不起,我姓西,叫西满里衣。初次见面。」「初次见面,我是伊隅。」「……这种事先不用管!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德永怎么会在自己家里呢!简直无法相信!如果是这样的话,刚才在公园的那家伙又是谁……我在中野车站看到的又是谁……而且其它人们——为什么都连络不上呢……」「中野?」「啥……对啊,中野,这有什么不对吗!是的,我是失败了,你也知道了吧,这又怎么样!」在饭田桥临门失脚,在中野车站出糗。我写了邮件告诉陶子小姐。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其它的同伴们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再加上这次在井之头公园引起的大骚动。「你干嘛?我的脸上有沾到什么吗?」「没有,没事。」虽然他这么说,仍然把视线继续停留在我身上几秒钟。简直就像被我审问一样,等到他了解我真正的意思又多花了一秒。是的,我失败了。在饭田桥、中野、井之头公园。三次我都失败了。我让同伴们失望了,所以没有人回信给我。不把责难的话说出口,或许是伊隅的温柔表现。但事实就是事实,我失败了。而距离网络结伴自杀的预定时刻还有三个半小时。天啊!伊隅贤治 18:05陷入最糟糕的情况。我尽可能正确回想起那个时候的状况。中野车站的月台、「满里衣」、受到三桥妨碍那个坐轮椅的女孩。我到外面确认时也只有一瞬间而已,但是从外面来看又是如何呢?(你也知道了吧。)我第一次体验到,脸上逐渐丧失血气的感觉。我的脸被看到了,我和德永在一起,一起往吉祥寺方向的时候。怎么会?我应该已经很小心的躲好了。不,这个可能性无法完全舍去。那么,为什么西满里衣只暗示那件事却不深究呢?(你也知道了吧。)我如果是她的话会怎么做呢?突然逼问,再顾左右自己他吗?不,难得的王牌,应该藏到最适合的机会到来再使用。突然间,我失去了平衡感。刚才的那句话是试探。西满里衣正在找最佳的攻击时刻,等我曝露出脆弱的一面的那个瞬间。「你干嘛?我的脸上有什么吗?」「不,没有……没事……」不行了,我的声音完全抖了起来。我的紧张已经被察觉了。西满里衣在观察我,既冷酷又精密。她叹了大大的一口气。虽然还没有发动全面攻击,但侦查已经结束。接下来剩时问早晚的问题。时间、时间、时间。言语无意义的周旋着。我的脑细胞一边苦笑,一边拉住我想逃出去的双脚。还不可以,在我找到『死亡』之前,我还不能退出这场游戏。在游戏当中,必须经常以对手的视点从上方俯视。对方想要的足什么?想要避开的是何种情况?打算守护的是什么?而对方又了解多少我方的动机和弱点?西满里衣正在怀疑我,那么她的动机为何呢?接下来又打算怎么做?笹浦耕 18:05 – 18:07从JM那儿听来的「真相」,我再重组后应该是这个样子吧。顺便提一下其中一部分是使用化名。时间:一个小时前。地点:房子里,德永那个大白痴的住家。一楼。聚焦在被安装在厨房墙壁上的家用电话上。铃铃铃铃铃。——喂?你好,这是德永家。——喂?我是三鹰警察局的JM(化名),呃,请问贵公子德永准现在是否在家呢?——什么?准在家呀,现在在二楼,怎么了吗?——咦……在,在家吗……嗯,嗯那个……——喂?——呃,也就是说,谣、谣百,网络上的……啊没事了,如果他在家就好,没事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呀!突然打电话来,我儿子在家里不行吗!——不,不是那个意思,其实……——喂!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恶作剧吗,你刚刚说你是三鹰警察是吧……你说啊你!啊,该不会是诈骗集团吧!喂,快点报上名来!——非常抱歉,好嗯,卡嚓,嘟嘟嘟。地点:房子内,警察局的刑事办公室。JM:「喂,他在家耶!是谁散布遥言的!」菜鸟:「咦,因为山先生(化名)说刚才已经跟武藏野警察局确认过……」JM:「谁管你啊!害我颜面尽失!」菜鸟:「啊,对不起。」JM:「混帐东西,光道歉就能了事的话,世界上也不需要警察了!」*「……什么……」当我愚蠢的嘴巴愚蠢地张开时,一句愚蠢的话便回响在屋子内。「嗯,所以呀,德永不会自杀的。他人在家里,你们追赶的是一个完全不相千的陌生人。原本打算抓住他,结果和其它集团起了冲突,被人家从桥上推下来。大概就是这样,有问题吗?如果没有的话在这里写一下住址姓名,然后按指印。喏,这边有印泥和面纸。」「……………………」「喂?你有在听吗?」从这里开始,雪崩、地裂和震动在我的脑子里产生。德永在家里。那个大白痴,现在在自己家里!今天预定实行网络自杀的德永准那个混帐东西(成风馆高中二年级』班),他现在,正安逸地待在自己家的书房里。「——在红十字医院。喂?你听得见吗?喂喂?啊算了。总面言之……」JM的声音从某处传来。「不可以相信奇怪的谣言喔。不要老是玩IT和手机邮件,不多做点像人的communication,咦,还是commonication呢?那仍然是有必要的。哎,我知道你们是出自于善意,对方也真的是。嗯,报案三联单这样可以吗?看在今天是除夕的份上,在外面待机的刑警会送你们回家,嗯,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可以回家了。」伊隅贤治 18:06 – 18:07看来我还不是一个一流的行动者。在我沉思时。事态已经先将了我一军(简直像在责备我的怠惰一样)在我眼前行动。「失礼了!」我以为两人组的刑警(应该是吧)跑进来,结果是年轻的那一个跑去约谈用的小房间。「干什么,我这里还没好。」「不是的,因为……」留在走廊上的另一个人(身材高大,肩膀宽阔。为了把肉眼无法看见的某物给堵住而建造出来的水坝人——这个男人带着这种气息。)对我和西满里衣说话。但是我的意识集中在分析出最佳的方法上,忘了关上的门缝中泄露出两方交相混杂的发言。「——为什么是新宿?但是——红十字——喂,那是真的吗?——是的,刚才我连络——太慢了吧,真是的!……」我全身的肌肉微微地颤动。这是预感,而我的后悔更深了。我竟然做了这么遗憾的事?那时候应该拚死都要跳上救护车,一起坐上去才对。那样的话,说不定我就可以亲眼目睹那渴望得要命的东西了。「嗯,那个……枯野,是这样叫吧。你们的朋友。我知道了。你『什么都不说』是吧。好的好的,那你听好了——那个啊,他已经往生了。那个枯野他在红十字医院。喂你在听吗?喂?啊算了,反正,不要太过相信奇怪的谣言……」德永准 18:02 – 18:07一回过神来,我已经穿上橘色的睡衣,趴在长而膨软,又像床又像沙发般舒适的地方,视野占八成都是藤堂和折口的脸。「你注意到啦。」我突然感到生气。因为藤堂的措词,就像个年长的大哥在哄顽皮的弟弟一样。为什么我会联想到那里去?那是我根本不可能会明白的感觉,而且我也只有姊姊啊。但一定是这样的吧。如果我有哥哥的话,我一定会像这样反抗他吧。想把自己的愤怒对他冲撞。但如果我真有哥哥的话,爸爸和妈妈一定就不会想让我当医生了吧。可恶,可恶。啊——思绪又混乱了起来。我尽可能态度恶劣地回话。「……你要怎么做啊。」「什么?」「我们的胜负该怎么办?还没分出高下耶。」「说得也是。」藤堂那家伙笑了一笑。「没办法,进行延长赛啰。接下来在三温暖如何?」……等等!「那样压倒性地对我不利耶!」「你为什么这么认为?」「不为什么!我已经——」我已经头昏脑胀了。虽然想这么怒吼,但声音只能出到这里。视野之外……传来女孩子故意装成男人般的声音。「团长,非常抱歉,我有点事。」「什么事?」藤堂回头。「那个,我可以和准说话吗?我希望只有我们两个人,只要一下下就好。」「要说服他很困难。」「嗯,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好。」「好吧……而且他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动。」藤堂笑嘻嘻地走了。——而且他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动。可恶,果然如此。那家伙,藤堂那家伙,一开始就打算要这样做的!他打算把我的体力消耗殆尽,只为了让我这次我对自己感到生气。我干嘛那么认真地想要驳倒他,把卑鄙人当对手!不行,我这样子不行。必须想个方法快点离开这里。然后跟伊隅取得连络,在某处会合!电话——对了,现在我还有手机。应该要还给「法布瑞」先生的那个手机。我一直放在上衣右边的口袋。在井之头公园没能还回去,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靠那个和伊隅取得连络,约好会合的地方,然后离开这个胡闹的温泉乐园……咦,等等喔?我的双手摸了胸部和肚子,我和视线两端蠢动的许多客人一样,穿着橘色的睡衣。我的衣服,我的上衣,还有我的裤子,现在全都一起锁在寄物柜里。而拿着寄物柜钥匙的是……藤堂!折口步乃果 18:07 – 18:10「团长,非常抱歉我有点事。」兰丸女士小心翼翼地走近他。好机会!「那个」我尽可能的装出无辜的口吻说:「我可以和准说说话吗?单独两个人……只要一下下就好。」「——要说服他可不容易喔?」那种事我当然知道,要让准改变心思可不容易。因为,这可是我一直爱得心慌的准呀。我对藤堂的认真稍微感到一点点罪恶感。「嗯……嗯好吧。」所以藤堂&兰丸女士暂时退场。「准?」我一边深情看着他,一边回想刚才在车内的对话。——你还记得吗准?还记得我吗?——嗯……你是折口吗?——非常正确,好久不见!然后他看起来很悲伤,真的很悲伤地低吟着。——连折口你部跑来阻止我吗?「不是的,准。」「咦?」「准,你想自杀是吧。」我把脸贴近,就像要亲吻睡美人的王子一般。他的神色不安地摇摆着。「你已经决定好,要跟在网络上认识的某人一起结伴自杀是吧。」「……你听说了吗?」「嗯。」「就算你想阻止——」「我不会阻止你的。」我的窃窃私语,只传到他的耳朵,也只希望传达到他的耳朵里。我伸出手,指尖碰到他的胎毛。好奇怪的烕觉。穿着睡衣的准:穿着上下成套的运动服的我。抬头看的他。,和低头看的我。宛如刚出生的婴儿和婴儿的母亲。「我,不会阻止你的——我是为了准,才跑到这个地方来的。」我的王子很微弱地摇了摇头。我继续低声说。「那个,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所以你听好,我已经想出从这里逃出去的方法。『搜索队』还没收到连络,所以知道准在这里的只有藤堂先生他们而已,所以……」他的头还是摇个不停,我知道他想说什么。难以置信,这太蠢了。因为刚到这问店后,藤堂就立刻叫你打电话,所以你已经直接连络过西同学了不是吗!……这些。「呵呵。」我把手机拿出来,给他看了我应当打给西同学的通话纪录。五点三十七分,气象台。「对不对?现在你相信我了吗?」笹浦耕 18:09 – 18:17我定出外面时已经一片黑,又冷得要命,看起来快下雨了。伊隅一直玩手机,西那家伙的轮椅发出干涩声响,警察局的正门前只有我们三个呆立在那里。「其它人呢?」除了枯野。透以外的人,这已经无需多加注释了。我,还有西那家伙也理解了。枯野。透死了。在吉祥寺车站前,死于交通事故。他为了阻止想死的家伙而从早开始追赶,却比想死的家伙还要先死。「我不知道。」西的声音在发抖,刚才的气势跑哪儿去了?「我从刚刚就一直传邮件打电话,可是没有人回信。你觉得我……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我们四处分散。信、阿正、加上步乃果,电话响个不停却不打算接。亚希穗人在红十字医院,所以大概关机了。「陶子」小姐从公共电话打来一次之后就连络不上。知道藤堂的手机号码的只有信和枯野而已。小爱原本就因为工作一直关机中,现在她应该在电视台。然后望远镜的下落仍不明。啊,对了,望远镜。我那个宝贝望远镜,从爸爸那儿偷来的望远镜。他一直非常珍惜的——其实一点都没有。这连改编歌都算不上了,可恶。「你跟我讲也没用。」「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啊。」「我们是不是去医院比较好呢?」「所以我说不知道了。」「还是你觉得我们应该去找德永呢?」「我就说不知道了。」该死,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真不吉利。是不是哪里有公鸡在啼叫啊。「你说选哪边好?」「哪边都好。」我虽然回答她,但脑子想的全是别的事。最后一次我拿望远镜是在哪?望远镜到底跑哪儿去了?我的望远镜,不,我爸的望远镜。然后,过了一会儿,「对不起。谢谢。对不起。」「咦?」「……我刚才忘了对你说了。在公园的桥上你救了我,所以谢谢你。」心蹦了一下。这的确是事实。怎么样,不行吗?这是难免的呀。看她声音有点嘶哑,又低着头,眼角还泛着泪光,散发出迷人的香气,脸也长得不难看,应该可以算得上是『美少女』。说她是『超级美少女』都成。在我眼中是如此。「……那前后的『对不起』呢?」「刚面是我在手机里对你的态度很冷淡时,后面是我和混混吵起来搞得要进警察局时。」不,后半段并不是你的问题。我想用轻松的口吻吐槽她缓和一下局面。但是,我并没有说出来。为什么?因为怎样都无所谓了。因为我没有那个心情。「没关系,不用介意。」我好凶,太凶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好累,我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是我非常清楚我会这么凶,是因为JM的一句话所造成的。——你们可以回家了。池说已陉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