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布瑞先生所暗示的事,我理解了。「啊,那个……」我的声音颤抖个不停。「……难道说,您当初的计划中,我们两个并不能平安的回家吗?」「嗯。是的。」法布瑞先生的脸上浮现出非常优雅的微笑。「所以叔叔我刚才问了啊,问你们『不会后悔吧?』。因为我在这里说出了手机的秘密,如果不取下一根手指头或一颗眼珠的话,就无法建立威信了。简单来说,就是轻微的照顾一下。也就是呢……我们的组织是来真的,如果警察插手的话事情会变得更糟,这件事必须让你们还有你们身边的大人好好的了解。为此,让你们身体记住……稍微轻轻的照顾一下,是最有效果的。这么做的话,人们绝对不会忘记。这是由我长期的经验得知的。哎,这是真的。放心,放心。如果只是照顾一只眼睛的话并不会死掉。叔叔我技术高超。既不痛,又可以很快处理好。也不会生其他奇怪的病。比起援助交际可要安全许多。」啊啊。领带夹。老师,我终于明白那个不对劲的感觉是什么了。法布瑞先生的穿着,不管是上衣、领带、背心、胸口的钢笔、全白的衬衫、袖扣、袜子、鞋子,全都十分端正得体。但是只有领带夹,从背心下方微微的露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那只是一个发夹。嗯,像是小学女生夹住浏海的那种,上面还有个黄色向日葵的发夹。这位仁兄——法布瑞先生,并不是个注重打扮的人。真的,他对自己的穿着丝毫不关心。只是单纯的,不要让周围的人们有所挑剔……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像不管多凶狠的犯罪者一进入牢里便安静的穿上囚衣一样,没有任何感情和爱意,只因为那是规矩,所以才把指定的衣服穿在身上。恐怕,这是遵照刚才话里的那个『组长』的命令吧。这位仁兄应把领带夹遗失在某处。他必须戴上领带夹。他应该从某处借来,或去买来才行。但是,他却不这么做。随手抓了一个夹子——那虽然只是个可以称为「夹子」的物体——他一定是什么也不想的就抓起来,什么也不想的夹上去。反正,有一半以上都藏在背心下。而且关于这件事,这位仁兄他似乎没有感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变色龙!)对了,我刚才想到的话就只是这个。变色龙。自由自在的变幻颜色,混淆所有人的视线。让猎物毫无警觉地接近他们。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冷酷的杀掉。在有些遥远的地方传来了三桥先生的声音。他似乎在追问什么,但是我没有听清楚。这次我全身发抖了。汗水从所有的地方渗出来。非常危险的化学物质,大量地流入婴儿里。啊啊,老师。我真是个不合格的母亲。「那么游戏开始罗。闭上眼睛。」我闭上双眼。我无力抗拒。三桥翔太 14:04-14:41这个叫「fǎ bǜ ruì」的混帐家伙,太畜牲了。但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用刀子狙击着陶子,太近了,如果我真的攻过去,只有我受伤的话也还好,可是却不是这样。这混帐,一定会攻击陶子。他看都不看我一眼,用那把刀子攻击陶子。这家伙是来真的,我非常明白。不行了。一开始不是刀子而是手枪,托卡列夫手枪,还满危险的,所以我才坐上车,积架XJS,然后就去了某处的家庭餐厅,我心想不救陶子的话不行。但是不行了,他叫我脱鞋子我也只好脱了。这混帐,他懂我的心理。因为陶子是人质,所以我决定不让她发生任何危险的事,所以我一直不动,要完全猜透他。我眼睛的动向被他看透了。可恶。然后又说什么来玩游戏吧,反正这一定是骗人的,然后「fǎ bǜ ruì」那家伙又说他绝对不会骗人。「你们放心吧。这个游戏叔叔不会耍诈的」他这么说。是真的,这家伙没有说谎。所以我闭上眼睛。私市陶子 14:41-14:46「请想像看看……你们两个现在在一个又阴暗又狭窄的直路上的洞穴中。空气又湿又冷,没有任何声音。灯光只有手上一个旧旧的灯泡。持续前进后洞穴分成两条路,分歧点上立着这么一个牌子。——『不管在任何时代,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个真正的真理存在着。第一,比生命还重要的是……没有的话向右,有的话向左前进。』那么,你们会选哪一条路呢?」「右……右边。」我回答了。没听见三桥先生的声音。「没有回答表示你赞成她的意见罗?」「嗯。」「很好。答对了。」冰冷的风让我的皮肤起了鸡皮疙瘩。啊啊,真的好像在洞穴里一般。「再继续前进,又有两条路。第二个分歧点上,立着这样的牌子。——『绝对正确的真理,第二个。为了保护生命,不管做什么事都……可以的话向右,不可以的话向左。』你们选择哪一边前进呢?」「…………」我们两个都没有回答。「这样你们商量一下也可以。这段时间就算是作战时间,你们互相问问题也OK。」「——三桥先生选哪一边呢?」我颤抖的话语,那小小的呻吟像回音一般传回来。「我,我,认为是……右边……」「那就右边吧。」三桥先生立刻回答,让我黑暗的视野里闪出光芒。老师,我对自己的答案没有信心。问题实在太过含糊了。但是如果问问题的话就算我们输。「嗯。正确答案。」法布瑞先生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很遥远的地方,又像在耳边轻轻呢哺一样。「那么最后一个分歧点。牌子上的文字,是这样。——『绝对正确的真理,第三个。一加一的答案……二的话往右,三的话往左。』那么,选哪个呢?」「右边!」三桥回答了。不行,不行!我很想警告他。但是我的嘴巴因为恐惧而僵住,而法布瑞更快我一步宣布了。「哎呀,可惜了!是你们输了!」啊啊,还来得及。不行,三桥先生,这是陷阱!可是已经太迟了。「——为什么啊!」三桥先生的怒骂声,让我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张开。那儿已经不是什么阴冷而黑暗的洞穴。穿着可爱的女侍服的女服务生们,还有其他的客人们也全都张开嘴巴盯着我们看。「嘿?你问问题了哟。所以你们输了——在洞穴里迷路死掉了。」好长一段时间,三桥先生还一直会意不过来。他快要站起来的巨大身体,又被奸笑的印第安乔给抓住衣领压坐下去。是的。这个游戏,从一开始我们就注定毫无胜算。最后一个问题不管我们往哪边前进都是输。原本这三个分歧点就只是问问题的那一方为了自己开心而衍生出来,只不过是个装饰品而已。就算那只有一个问题,或是十个或是一百个,也都没有关系。那只是为了欣赏我们认真思考时的模样而设下的陷阱罢了。「因此所以呢?」对前来查看的女服务生说「请别担心,已经没事了。」支开她们后,法布瑞先生这么说。「就像这样,所谓的人生并不是一加一就会等于二的。不管选择哪一样都不会有好事的情况,多得不得了。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像这么宝贵的教训,只需要你们一颗眼珠子的代价就能学到了。不是应该感到万分开心,并好好活用在往后的人生规划上吗?好了,趁场子热起来的时候,三桥……叔叔我在找的那个手机,究竟在哪里?趁现在的话只要一颗眼珠子就能解决。她肚子里的小孩也还四肢健全。」啊啊,老师。我无法说谎。我正直的向您告白。我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了三桥先生。觉得他是不是袭击了粉红先生,抢走手机后逃逸,然后将手机拿去换了钱。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怀疑像他这么一位绅士是小偷呢?我真是没有资格当一位母亲。我的宝宝,你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糟糕的妈妈呢。三桥先生他照顺序盯着法布瑞先生和我看。啊啊,我的怀疑一定被他看穿了。还是……还是?他的眼睛,眼神中有着无法猜测的谜,那该不会是犯下罪行后深感后悔的人所有的东西吧。说不定,说不定三桥先生真的抢走了手机呢。不,怎么可能,他是个绅士呀。啊啊,但是我不知道。老师,老师,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再整理一次规则。知道粉红先生手机这事的人,将受到轻微的照顾。如果打开手机看过里面的话,那就受到真正的照顾。我从心底祈祷你还没打开过它……然后如果你向神发誓说:『对不起!我虽然偷了,但是没看过里面!』的话,我不会不相信你,这样做的话我这次就跳楼大拍卖,要我只放陶子小姐平安回去也可以……所以呢,三桥,要不要告诉我你把东西藏在哪呢?」就在这个时候,我那放在桌上的手机开始作响。笹浦耕 14:46-14:47我那时候真是个笨蛋。所以也就是说,我在那个最糟糕的时间点,超级白痴地打了「陶子」小姐的手机。因为没办法。我哪知道她们那边会变成那样。「喂,『陶子』小……」『是的,喂。』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啊,对不起,我打错了。」我立刻挂掉再重打一次。「喂,『陶子』小姐。」『哎,「陶子」小姐很不巧的正在忙呢,她现在无法接听电话。』「…………」我稍微想了一下。至少我立刻知道那不是伊隅的声音。「……嗯,你是不是三桥先生?」『不是的。』「那么是在所吗?阿正?干嘛,怎么了?」『也不对。』「…………」『你再多发挥一下想像力吧。人生当中可是会发生想像不到的突发事件的。』「什么?你是哪一位?」『你啊,在问别人的姓名前,首先要报上自己的名字来。这是社会基本常识耶。你爸爸和妈妈都没教过你吗?』我虽然很不爽但是忍下来了。「——我叫做笹浦。你是谁?」『你说我是谁呢。不过你的姓氏还相当特别呢,笹浦。是笹叶的笹加上坛之浦的浦吗?』「………………」我这时候觉得,电话可真是了不起的机器啊。不知道对方是谁,却可以对话的机器。电话另一头的人,说不定名字虽然叫「陶子」,但其实是个男人吧。或许是我的妈妈也不一定。再不是的话就是美国总统。也有可能是哪个星球的外星人。说不定是个制作精细的机器人。搞不好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最性格扭曲的,快乐杀人上瘾症的╳╳╳╳混帐也不一定。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我在和谁说话。嗯,大概厉害的不是机器,而是不经大脑使用机器的我们吧。「你是谁啊。」『能不能称呼叔叔为法布瑞呢。』「………………………………………………………………你是什么东西啊。」『重覆相同的台词是思考僵化的证据哟,笹浦吉尔伯特。』「我才不是吉尔伯特咧。什么吉尔伯特啊。」『咦,搞错了吗?不然你叫什么呢?』「那个啊!我叫笹浦g……」不。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糟了。有什么不对劲的,这个。「……谁理你啊神经病!」说完后挂上电话,我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这个电话,是忍她们家的。可是我没有注意是不是设定成隐藏号码,就一直打给「陶子」小姐到现在。这是当然的啊,因为我们是同伴,又一样是「搜索队」的人。可是——刚才在电话另一端的人——我手中的子机开始作响。就是刚才我打给「陶子」小姐的子机。无法可想了。我按了通话键。汗水湿濡了机器,贴上耳朵。「……喂?」『嗨笹浦,好久不见。我是法布瑞。樱新町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呢。叔叔们现在去拜访你们好吗?』渡部亚希穗 14:21-14:41我说不定是全世界第一不幸的女孩子。因为和学姐那个重要的约定,我一去看发现和想像中的完全不同。我还以为是为了今天晚上的跨年派对开会。集合的地方,不知为什么不是平常去的梦庵,而是三鹰车站再过去那边的家庭餐厅。是一个叫浪漫亭的怪地方。文字全都用反方向写着,我刚去时一点都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坐在里面的位子上,在我眼前,有学姊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他们也已经帮我点了摩登的什么饮料吧。「立刻跟你介绍一下,亚希穗,这位是石蕗先生,是我们集团的分部长。」「集团?」但是我们的集团应该只有女孩子才对。我的眼睛不停转动。「石薯先生是这所大学的毕业生。叫什么的,你办的社团。」「CG研究会。今天半夜里在大学校园里一个隐密的地方举行活动,我隔了很久又再去参加。」这个叫石蕗的人,咧嘴一笑,用包着绷带的右手拨了一下浏海。我觉得他有点做作。不过,似乎比起上次的庆应大学的学生要好一点。「对、对,CG啦CG。要是你现在很忙的话,那么就在附近的店里聊一下吧,所以就变这样了。」学姊继续说明。「这个,是保证赚钱的事。因为我相信你,所以才拉你进集团。对小森和亚弥她们可要保密哟,我只告诉你而已。」「咦?」「所以总之,你不要告诉其他二年级的人。知道吗?」「是,是的。」然后学姊开始说明。不过,我几乎都没有听进去。「——所以呢,只要你越努力,就可以从下游的会员身上赚取利润。把这个目录里的商品卖给认识的人,让他们登录最下面的新加入会员而已。当然,你也可以自己买来用。你自己计算看看。每个星期只要拉一个认识的人,就是这个价钱了。你看?如果你不想做的话也可以不要做。不过要等入会半年后才行。」其实我只有听前面几句而已,之后的不用听也知道。我知道这个。这是老鼠会。——为什么像我这样的小笨蛋会知道这个名词呢,因为以前,我家老爸曾经上过这个当呀。那是在我国一时的秋天,报纸和电视报导了一堆这类新闻,造成很大的骚动。虽然没有到我们家这个集合住宅来采访,不过老爸嚷嚷着说要组织个什么受害者大会,在八卦节目被拍个大特写。虽然脸上有上马赛克,不过看的人一看就知道是谁,就是这样。就算不这样,我们的集合住宅本身就很无聊了。前面是多摩川,后面是山,而里面只有谣言和虚荣。那个时候情况真的很糟。在那之后,我爸一直在我妈面前抬不起头来。这种个人隐私不提也罢,现在我所陷入的恶劣情况才是问题。啊啊啊,到刚才为止,我都还跟很棒的魔法师单独两个人在一起,还差一点点就要陷入热恋了!像我这么不幸的女孩子,在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了!嗯,说不定有,但是在这个家庭餐厅里,一定只有我一个人糟透了。大家都很幸福的吃着饭。啊啊,那边的家庭吃着牛排套餐。好香啊。在窗边有两个看起来像是有钱人的人在那里状似亲密。可恶。穿着三件式西装的帅气男人,紧紧环抱着坐在身旁的美女。好好喔。如果那是我和透同学的话就好了。啊,那个美女她怀孕了。肚子鼓了起来。好厉害啊,她还那么年轻说。她年纪应该跟我差不多吧。看起来很像千金小姐的感觉。那么,那个三件式西装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了。坐在他们对面位子上的三个壮汉应该是保镖吧。「喂,亚希穗。你有没有在听啊?」「啊,是的!」「好好听啊,真是的。」学姊的声音有点可怕,可是又立刻堆出笑容,看起来反而更可怕。因为学姊们对于像我这样的小角色,从来没有好好的说过话呀。哇。还不到三十分钟。我还以为已经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了。怎么办啊我。这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该不会是要等到我说愿意付五万元加入学姊的集团后,才肯放我走吧?我头昏脑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糟了啦,这下真的糟了。「嗯嗯,然后在超级黄金会员之上还有企业会员,再上面还有精进会员,要是升格到这个阶段的话就上升了百分之十五哟。一年就有一百五十万,而且什么都不用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换成石蕗先生在说明。他从一个接近薰衣草色的半透明资料夹中,取出闪闪发亮的传单,还有全国大会的照片,跟分部长的胸章等等。可是,这让人很不高兴而且又听不懂。什么嘛,『百分比』。我知道的事只有一个。这是老鼠会那玩意儿。在强者的下面,有许多弱者一排排的并列着并献上保护费,在下面又有更弱的家伙排一整排,就是这种组织。而像我或我老爸这样的家伙,是在最下面,真的只有不怎么好的座位才会轮到我们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