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望的个子比较高,如今圭介已追过了她。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望露出了面对邻居专用的生分笑容。「你找到工作以后,要住家里通勤?」「嗯,我想去的地方离家里不远,假如录取可以直接通勤。」「那倒是。」正当望道别并欲离去时,圭介突然叫住她。「望姐。」望回过头来,如她初次见圭介一般,露出略微惊讶的表情。这次圭介很清楚自己该说什么。「小时候的事则还闹得很抱歉。」即使事隔多年,对圭介而言,不说这句话,一切便尚未结束。望一直是圭介心中的刺,是圭介往日错误的象征。如果不做个了结而只是一味逃避,便与从前无异。这早已无关喜欢或讨厌,然而望对圭介而言,仍是道不能不跨越的障碍。望眨了眨眼,露出笑容。「我已经没放在心上了。」啊!总算结束了圭介松了口气,有种久债偿清的感觉。现在他有勇气对抗母亲了,因为他已拔掉了望这根最令他不敢触碰的刺。「你在学校要多加油喔!」「你也一样,工作多加油。一定要录取喔!」圭介还以鼓励,望头一次露出了满面笑容,用力点了点头。见了这个笑容,圭介总算有了被原谅的感觉。*横须贺事件发生后的第五个夏天来临了。帝王虾馒头与帝王虾仙贝等产品已成了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名产,人类精打细算的天性实在教人啼笑皆非。夏木与冬原难解孽缘,仍旧在同一艘船上工作。新造的亲潮级潜艇服役之后,由于欠缺干部,他们俩便一块儿被丢上船来与其将他们分开,让他们个别生事,还不如搁在一起管理较为方便。出人意料的是,冬原取得潜水艇徽章后,隔年便结婚了。他平时常参加联谊,看来毫无定性,没想到倒是牢牢地套住了真命天女。冬原夫妇婚后搬到官舍居住,太太平易近人,做事勤快,风评颇佳。去年女儿出生,冬原那宠溺女儿的模样又教夏木大感意外;不过冬原还是不改本色,时常担任联谊召集人。谁较大家都寄望我的门路呢?我这是在做善事啊!川边舰长生前热心从事的单身汉救济,似乎由冬原接手了。「夏木,要不要我罩你啊?」「我死也不要你介绍对象。」冬原铁定会一辈子记在账上。不过下面便是因为赌这口气,才会至今仍是单身。「所以啦,你那时候要是别耍帅放走大鱼就好啦!」冬原到现在还会翻五年前的旧账,他对于那时夏木放走了大鱼似乎极有意见。「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对方也只是一时冲昏了头而已。」「假如不是一时冲昏了头,你要怎么办?」「要我在士官俱乐部请你喝香槟王都没问题。」「你别说士官俱乐部没供应香槟王就信口胡吹,有需要时我可以想办法进货喔!」「事到如今,也无从确认起了吧!」夏木一口否决,扒光了午饭,将餐盘放回柜台。「好啦!快点把饭吃完,下午还有参观呢!」入港时最麻烦的工作便是导览解说。尤其这艘潜艇的内部设计与过去的型号有着微妙的差异,因此常有技术人员前来参观。「夏木中尉,前来参观的访客来了。」在队员的呼唤之下,夏木丢下了本该与自己一同带路却仍在扒饭的冬原,自行走向舱口。参观者已在码头等候。那是个身穿黑色裤装的女性,据说是今年刚进国防部工作的技师。由于她是新人,用不着舰长或副舰长级的人来带路。让你久等了。夏木一面说道,一面走向舷梯,脚步却倏然停住。对方抬起头来她变得比夏木记忆中更为漂亮。「幸会,我是今年刚进国防部工作的森生望。」很抱歉在你忙碌的时候打扰因为我希望能先私下参观一次新造潜艇。望继续说道,夏木举手制止她。「慢着,你」「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望以威吓的口吻说道居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培养了这种无谓的魄力。「才刚见面,说话的口气就这么差,难怪交不到半个女朋友。」「要你管!不对,你怎么会知道啊!」「虽然某人不肯留电话给我,不过冬原先生却有留。」根本用不着问,情报来源果然是那家伙。夏木忍不住回头望着舱口,爬上来的冬原做出举杯的动作,露出了促狭的笑容。夏木再度转向望,望带着与方才截然不同的不安视线问道:「这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时光又回溯到五年前,在同样停靠于这个码头的「雾潮号」上,将望送上救难直升机前的那一刻。一开始的时候,我真的希望你们从没来过你也不希望自己的男友对你的第一印象是这样的吧?既然要谈恋爱,当然是幸福地相识,幸福地发展比较好对于如此自欺欺人的夏木,望做了最后的请求。请你忘了我。如果当时望要自己忘了她,是出于这个理由夏木对望回敬一礼。「幸会,我是今天负责导览解说的夏木大和中尉,请多指教。」望露出了安心的笑容。拜托,别那样笑藉口全被剥除,夏木已无路可逃。害我忍不住觉得你好美。「注意脚下。」夏木在舷梯踏板处伸出了手,望一如从前,怯生生地将手放上。那纤细的手给人的触感依旧不变。为何从前的自己能够平心静气地面对她?如今的夏木以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了。海上篇 海之底 后记本书名为《海之底(来的生物)》,所以在这儿我要先说一句话。难得搬出了亲潮级潜水艇,到最后却连一里也没动,真的非常抱歉。·潜艇版的十五小豪杰(DeuxAnsVacances)。为什么从这个概念写出这种故事来,我也不太明白。怪了,我本来明明是想写漂流到硫磺岛以后的生存故事啊!而且表面上宣称是海上自卫队的故事,戏份上却显然是机动队较多。最近我开始觉得自己的作品风格便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的故乡高知有首民谣叫做「晚上来找我」,里头有句歌词是这么唱的:「我家的池塘有只会喷水的鱼」。这句歌词将浦户湾里的鲸鱼说成是「我家池塘里养的鱼」,可见得高知人的习性便是喜欢胡说八道,为了逗人开心,总是爱把事情说得天花乱坠。唉,毕竟是个酒鬼与醉鬼居多的地方嘛!因此高知县人说的话,都得打个七折来听。我既然来自这种地方,胡说八道便和呼吸没什么两样了。乘上所述,所以这回我也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读者们可以和我一起投入其中,享受胡说八道的乐趣;也可以站在更高的角度俯瞰,嘲笑本作的荒谬。我想,一定有读者质疑我干嘛每次都要在怪兽故事之中,加入一些老套的青春恋爱桥段吧!要我别写这些,就等于要我别呼吸,所以在此只能向大家说声抱歉。另外,有几个替我校稿的朋友问我,帝王虾的原型帝王枪虾(Synalpheusregalis)是真有其物吗?答案是有的。撰写本书时,同样受到了许多人的照顾。向来支持我的德田编辑,为我回答问题的各位相关人士,以及每位制作人员,真的谢谢你们。不才有川正是托了大家的福才能有今天。前作推出之时,我也深切地感受到营业部及销售部的各位同仁是多么地尽心尽力。谢谢你们,这回也要请你们多多帮忙。各位同业与同时期出道的作家们,谢谢你们的鼓励,给了我莫大的安慰。还有每次都被我添了一堆麻烦的亲朋好友们,真的非常谢谢。你们对我的帮助,实在是一语难以道尽。感谢所有帮助及鼓励我的各位朋友,并衷心感谢与本书邂逅的你。有川浩短篇集 我的鲸鱼男友 我的鲸鱼男友台版 转自 CY小猪@轻之国度*「近来好吗?浮上水面,看见渔火很美,拍下来寄给你。春天还很远,小心别感冒了。」一如往常的简短讯息里附着照片。照片上是渗透于黑暗之中的点点橘光。如果没有说明,根本看不出是渔火,不过仍无损画面中的梦幻气息。中峯聪子仰躺在套房的床上,凝视着手机上的小小液晶画面。说到冬天的渔火,聪子只联想到海钓船。不知他现在人在哪儿?会担心我感冒,代表他人在寒冷的地方?不过这个时期各地的海上应该都很冷。他能传简讯,应该是在沿岸地带,但不见得是国内……算了,别想了。聪子拿着手机的手往旁边一摊。说好不去追究他人在哪儿的。「这表示我们现在还在交往吧?」渔火很美(想与你分享),拍下来寄给你。自行补充这一句,应该不过分吧?至少他对聪子仍有分享美景的心意在。既然他们还在交往,将这份心意解释为爱意,应该不算是聪子自作多情吧!包含标点符号在内共三十七字,任凭聪子反复再读几百次,也不会多迸出半个字来。这是暌违两个月的简讯,然而这段简洁有力的文字却显得太过淡漠,教聪子不由得满怀不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果真是半点不假。他原本就不能常常联络,这回隔了两个月才传来一份简讯,更是目前最长的记录。这么久没联络,却只有短短三行字,为免太冷淡了。好歹也多甜言蜜语几句嘛!聪子不奢求他说「我喜欢你」或「我爱你」,但至少说句「我想你」啊!这回聪子真的希望他能说几句甜蜜的情话。春天还很远、「我觉得你比较远。」聪子喃喃说道,说完以后才发觉这句话居然是一语双关。他的小名就叫「春」。聪子看了看简讯传来的时间,大约是一小时之前。她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意拨打他的手机,果不其然,又是耳熟能详的「你拨的号码没有回应,将转接至语音信箱」。一小时前,聪子人正在回程的电车上摇摇晃晃。她搭电车时,把手机调成振动模式收在包包里,根本察觉不到简讯传来。加入当时聪子已经回到家,立刻回拨,说不定打得通。可恨的加班!不,倘若聪子仍是行政人员,就算加班也不会加到这么晚,一切都要怪公司将她调到营业部门。资历相同的女性职员明明有三个,为什么偏偏找上我?聪子的思考越来越负面,她为了甩开这些千头万绪,便合上了手机。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只怕最后会冒出一些不该有的傻念头。下回联络不知是几星期或几个月后?——当潜艇水手的女友,真的很辛苦。*聪子和他是在一场寻常无奇的联谊上相识的,只不过情况有些不一样。她学生时代的朋友川边惠美到了联谊前一刻才找上她,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有人临阵脱逃。「临阵脱逃?未免太夸张了。发生了什么事?」惠美在电话彼端尴尬地说道:「也没什么啦!这次联谊的对象是自卫官,那个女生有点小姐脾气,说她不喜欢这种没保障的行业。」「你一开始没说吗?」「起先只笼统地说是公务员,瞧她听了那么兴致勃勃,我反而不好意思解释了。到了今天好不容易说出口,结果她立刻翻脸拒绝。」惠美的声音充满疲惫,看来她们似乎争执了很久。「」其他人没意见吗?「」「其他人一开始就知道了,还说听起来很有趣呢!不过她们好奇的成分居多,有几分认真,我就不清楚了。」平时没交集的行业的确格外引人兴趣。和上班族联谊,不管是哪一行,谈起办公室的话题都是大同小异;不过和自卫官联谊,至少有新奇的话题可听,就算当成一般聚餐也值回票价了。「话说回来,你怎么会找自卫官联谊?」「我叔叔是海上自卫队的,想替部下找伴。他还说费用让男方负担就好了呢!」确实如惠美所言,这次的联谊费比行情便宜许多。地点选在品川,似乎是因为参加联谊的自卫官是在横须贺工作,交通较为方便之故。会费大半由男方负担,所以女方就在地点上迁就他们,以示公平。「结果到了前一刻,人数竟然不够。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帮帮我?就算当成普通聚餐呃划得来啊!而且我叔叔说他会找帅哥来,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呢!」其实用不着惠美恳求,聪子已经跃跃欲试了。日期订在星期五,当天聪子并没有其他行程;隔一天星期六虽然碰巧是隔周休,但是说来可悲,她完全没安排任何活动,晚点回家也无妨。再说,瞧她这个心底善良的朋友为了叔叔的请托如此费心安排联谊或的,聪子怎么忍心拒绝呢?「OK,反正我也没事,可以参加。不过我认识的人只有你一个,你可要负责照顾我喔!」「谢谢,你真是我的救星!」「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这句推销用语,此时的聪子只是顺耳听听,根本没当一回事。参加联谊的男士之中,有个人长得格外英俊,一眼就猜出他正是叔叔找来的帅哥。经过自我介绍之后,聪子才知道他名叫冬原春臣。这个冬原春臣是个心思细密的人,虽然女孩们的兴趣全集中在他身上,他却能见招拆招,找机会把同伴拉进来,炒热话题。在冬原的穿针引线之下,起先紧张的男士们也渐渐放松心情,开始轻快地聊起天来;一旦打开话闸子,才发现风趣健谈的人其实不少,就算少了冬原也聊得下去。他们全都在潜艇上工作,新奇的话题教女孩们听得津津有味。喜欢漫画的女孩还挺多的,一谈起某部有名的潜艇漫画就没完没了。见场面熟络起来,冬原便功成身退,开始专攻吃喝。看来他已经很习惯出面当招牌了。聪子向来不擅长和这种长得帅、手腕高明又深知自己有异性缘的人相处。她是个平凡的小老百姓,见到这种高格调的人总会有点畏缩。聪子虽想加入其他人的话题,但她跟大家都不熟,根本没有插话的余地。答应照顾她的干事惠美聊漫画聊得正起劲,正在讨论漫画里的两个舰长比较喜欢哪一个。聪子这才想起惠美有个爱看冷门漫画的哥哥,看来惠美本身也很有宅女的资质。光是旁听便能跟上内容的聪子也没资格说别人就是了。「看了我叔叔,才知道舰长根本不像漫画里的那么帅,好失望!」别失望了,拜托你快点想起我的存在吧!、仔细一看,坐在桌角边的男士似乎也搭不上腔,脸上流露出茫然的神色;不过聪子还没积极到特地换位子去接近「猎物」的地步。正当饱受冷落的聪子无所事事之时——「我沾到什么东西了吗?」坐在对面,正将生鱼片往自己盘子里夹的冬原突然问道。聪子直到他唤了一声「中峯小姐」,才知道他是对自己说话。「咦?」「我的脸上沾到什么东西了吗?」「没有啊……」「是吗?我看你好像一直在偷瞄我,还以为是我的脸上沾到了脏东西。」冬原点明了聪子的无礼视线,用筷子利落地搅和碟子里的酱油和芥末。啊!被发现了。聪子微微地缩了缩脖子。聪子不得不承认,冬原虽然令她觉得高不可攀,长相却是他最喜欢的那一型,因此她无所事事之下,便忍不住多瞄了几眼。「对不起,冒犯到你了?」「嗯,多少会。用偷瞄的,要不注意都很难。」冬原直截了当地坦承自己的不快,和刚才炒热场子时的亲切态度完全相反。看来他也不是一味地笑脸迎人。也对,他长得这么帅,何必迎合女孩子?这个感谢似乎有点酸葡萄心理。既然已经惹他不高兴了,再辩解也没用。聪子也坦白回答:「对不起,眼前摆了张正合喜好的脸,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冬原正要把生鱼片送进嘴里,却突然停住动作,垂着头抖动肩膀。等他抬起头来,聪子才知道他在忍笑。「唉呀……我还是头一次碰到有人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喜欢我的脸。女人也挺现实的嘛!」「平常我比较含蓄一点,不过今天实在太闲了。」聪子瞥了开怀大笑的众人一眼。假如聪子是美女,或许男士们会设法让她加入话题;只可惜她没有这么大的魅力,男士们也就顺其自然了。「中峯小姐,你是不是被拉来凑人数的?」「嗯,我和干事是朋友,其他人我都不认识。」「难怪搭不上腔。川边小姐也聊得浑然忘我。」惠美正在兴头上,完全没有回神的迹象。「她受她哥的影响,很迷潜艇漫画,叔叔又是潜艇舰长,也难怪她聊得这么起劲了。」说着,聪子朝着冬原微微垂下头。「我真的闲得发慌,所以才观赏起腻的脸来,对不起。」「用不着光看,可以和我说话啊!还是你只对我的脸有兴趣?」「没这回事。」解释凡人这种微妙的畏缩之情并无意义。聪子一时间想不到共通的话题,便姑且跨入对方的领域。「潜水艇潜进水里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冬原听了她的问题,显得有点意外。「……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不,我只是在想,原来你是用『潜』字的人啊!」聪子不明白冬原这句话的意思,一脸讶异。冬原又补充说明:「对潜艇水手而言,世界上的人可分为两种;一种是说潜艇『潜』进水里的人,一种是说潜艇『沉』进水里的人。外行人大概有一半的几率会用『沉』字,不过你没用」「咦?可是……」听了这段补充说明,聪子更是一头雾水了。「没人会说鲸鱼沉进水里啊!」「%这时候又蹦出鲸鱼了?」冬原喃喃说道,笑开了脸。聪子不懂他的笑容有何含意,只觉得被取笑了,连忙辩解:「你不觉得像吗?两者都是黑色,体积很大,而且能潜进深海里。啊,鲸鱼不一定是黑色,不过潜艇的形状还挺像鲸鱼的啊!」「嗯,非常好,很有见地。」冬原宛若学校老师般高高在上地评论道,开怀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开头干杯过后,他一直是烧酒和日本酒轮流着喝,看来酒量还不浅,只能小酌的聪子跟不上他的步调。「我们形容潜水艇时不用『沉』字,因为一定会浮上来。潜艇水手最排斥『沉』字啦!潜艇只有被击沉的时候采用『沉』字。」冬原话才刚说完——「……恕我啰嗦,潜水艇时『潜』水,不是『沉』水」。方才坐在桌角搭不上腔的男士纠正了某个女孩的用词,惹来一阵大笑。冬原横眼看着他们苦笑道:「那个女孩以为他在说笑,其实他心里很不爽。」「你听到别人这么说,心里也会不高兴?」「我没那小子那么幼稚,不会放在心上。不过要是纠正了好几次还是不改,就从恋爱对象名单里剔除了。」那表示我现在还没被剔除罗?想这些未免太早。聪子可不认为光凭这一点就能虏获冬原的心。后来冬原说了许多潜水艇「潜」水时的事。潜进水里以后,船身便不再摇晃,没有晕船之虞;船身不再摇晃,是因为水中不受波浪的影响;不过浮上水面时,潜艇摇晃的程度却比一般船只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