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树和同学道别后,离开了交谊厅。室外寒意更深了,凛冽的北风寒冷刺骨。挤在校门口的人群,挡住学生来来往往的动线。(该死!挡人去路……)没看见大型的摄影器材,或许是杂志的拍摄吧!到底来的人是谁?弘树瞥向那个被兴致盎然的女生们包围的人物,发现一个身材颀长、穿着学生制服的身影。「什……!?」(不会吧?为什么野分会在这里……!?)在看见那名学生的庐山真面目的瞬间,弘树的心脏差点都停止跳动了。他是弘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野分为什么要来这里?他该不会是来见自己的吧?不过弘树旋即否定了这个可能性。野分的志愿是考取N大,所以他来参观学校也不奇怪。(话说回来,他为什么会被女生团团围住!)在身为同性的弘树眼里看来,野分就已经是个魅力十足的人了。不过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应该不至于骚动至此。弘树觉得莫名其妙,定眼一看,却在围绕着野分的人群中发现前女友的身影。眼见她就像之前一样故作亲密地触碰野分的身体,一股与愤怒相似的情绪燃烧着他的太阳穴。当然之前弘树还不明白这是什么心情,现在他知道这应该是嫉妒。他会为野分被人触碰感到恼怒,一定是因为独占欲作祟的关系。不过弘树没有资格叫那些人不要靠野分靠得那么近。除了他们曾经是家教老师与学生的关系之外,两人之间毫无任何瓜葛。「……」总之,弘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打算在野分发现他之前先离开此地。不过才踏出一步,却很不凑巧地与转过头来的野分四目相接。(糟了!)弘树急急忙忙地掉头就走,野分却早他一步大声叫出他的名字。「弘树!」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向弘树。弘树感到无地自容,反射性地拔腿就逃。「……!那个白痴……!」竟然在那种场合下大声叫他的名字,这种不知轻重的个性从以前到现在一点也没变。弘树尽可能地远离人群,跑出校门后窜进小路里。但是,野分的声音却从身后追赶着他。「弘树,等一下……!」怎么可能等?弘树正想加快速度,手却被野分一把抓住,身体无法如愿继续前进。被野分抓住的手好热。似乎只有被抓住的手在发热发烫一样,弘树强烈地感受到脉搏的跳动。「你干吗追过来……」「谁教你要逃跑。」「难得被女大学生热情地包围住,你干吗不留在原地!!」很明显的,弘树就是在迁怒。相较于心慌意乱的弘树,野分冷静沉着地反问:「为什么?我不明白你说的意思。」「……!」「我今天早上才知道你辞了家教,我想知道理由才跑来见你。」「……是什么理由都无所谓吧?」弘树背对着野分说道。他怎么可能说「因为我喜欢上你了」?再也没有什么比没有结果的初恋更滑稽的事了。「有所谓!我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事了吗?还是我做了什么事造成了你的困扰?」「没有!我只是觉得很麻烦!谁来教你念书都一样吧?」「其他人来教就没有意义!不是你,我就不要!」野分紧紧追问的言语更加剧了弘树的心跳。虽然野分常常发出一些惊人之语让人产生误解,但此时此刻却让弘树的心脏差点无法负荷。「哈……哈哈……听起来好像在对我告白一样。」弘树开玩笑似的说道。野分却非常认真地回答:「不是好像是,我就是在告白。」「你在开什么玩笑——」野分断然的语气让弘树脑中一片空白。「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等一下,你说从很久以前是……」「你应该没有发现,我总是在另一边的月台注视着你。当看见你哭的时候,我发现我对你所怀抱的感情就是恋爱。」(这小子在胡说什么啊?)莫名其妙。野分说喜欢他?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绝对不可能有这种事——「如果你辞意坚决,我不勉强你。但是……能不能允许我至少让我继续喜欢你?」「无所谓允不允许,要喜欢还是讨厌是你个人的自由!」「我知道你对那个人还余情未了。」「给我等一下!你说谁喜欢谁了?」「你还喜欢那个曾经交往过的女生吧?」「我跟她早就毫无瓜葛了。」弘树对野分的妄加臆测皱起了眉头。「但是,星期日那天的事也是,从那个人出现在你面前之后你就变得很奇怪。而且,你哭的那个时候——」「……!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哭的!再说,我现在喜欢的人根本就是你啊!?」「……咦?」野分瞠大了双眼,弘树反刍方才脱口而出的话语,脸色刷地铁青。「~~~~!!」弘树慌张地用手捂住嘴,但是为时已晚,说出口的话已经无法收回。「弘树,你刚才说什么……」「我不会再说第二次!」弘树本来就无意把这些话说出口,他当然不可能再说第二次。但是野分却口气强硬地追问他。「你刚才说你喜欢我,对吧?」「既然听到了就不准再问!!」「求求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这种事……」现在如果看了野分的眼睛,弘树害怕自己从此再也无法从他身边逃开了。那份他曾经想抹消的感情再度膨胀。他不该怀有这种感情,因为对方是个自己不能爱上的人。然而,野分不知道弘树内心的挣扎,他从弘树身后抱住他。「你……!」「弘树。」强而有力的臂膀以及搔弄着弘树耳廓后方的气息。光是如此,就足以让弘树的心脏无药可救地快速跃动。「放……放开我……」弘树的声音几近颤抖,因此无法大喝出声。野分却完全无视弘树的要求,在弘树的耳边柔情低语。「我喜欢你。」「我不相信。」「我好喜欢你。」「不准再说了……!」再说下去,他的心脏都要崩坏了。「直到你相信我为止,我会一直说下去。我——」「我知道了!我相信你……!拜托你,放开我。」「你不会再逃避我吗?」「……我不逃也不躲。」也会好好面对你。闻言,野分才松开紧抱着弘树的手,却又握住了弘树无力垂在一旁的手。在这种寒冷的季节里,弘树的手掌却因为激烈的悸动而渗出了一层手汗。不过,野分指尖传来的鼓动与弘树的一样剧烈,而且手掌的温度比弘树的还要火热。*总之,两人想先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毕竟这件事不适合在宁静的住宅区谈。(——结果还是来我家哦……)他们本来想到咖啡厅,但是如果又起争执的话难保不会引人注目。「进来吧。」「打扰了。」弘树故作平静地让野分进入那间依然杂乱无章的房间,但他的内心并不像外表那么冷静。平常也都是两人独处,为什么只有今天会那么紧张?现在野分的一举一动都让弘树在意得不得了。(……真尴尬。)明明是在自己房间却无法冷静下来。不仅如此,弘树甚至紧张得想撤回前言,立刻夺门而出。(刚才野分说他喜欢我了吧……?)——我喜欢你。好喜欢你。那个是现实吧?就算是他日有所思所产生的幻觉或是幻听也不足为奇,现在他也有可能是在梦里还没醒过来。因为初恋应该是没有结果的,所以野分不可能喜欢上自己才对。总之,先冷静下来。野分或许也是头脑一片混乱才会胡说八道。「弘树。」「干……干吗?」「我可不可以问你当时为什么哭了?」「……没什么。只是讨厌起被人甩了也觉得无所谓的自己。你不用在意。」弘树故作不在乎地回答。野分脸上却露出悲伤的表情。「这明明很重要。请你不要露出那种表情却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哪种表情……」「你很难受吧。」「——」野分的一句话让弘树眼底深处逐渐发热。弘树正觉得鼻子深处感到一股刺痛,眼角便已渗出了泪珠。「弘树……」「……!」野分冷不防地触摸弘树的脸颊,让弘树身体一颤。弘树露出的警戒心让野分露出略为悲伤的表情。「很抱歉,不过我无意惊吓你。」「啊,没……」「你不要那么害怕。我是真的喜欢你,不过我现在不会对你做出任何过分的事。」「真的吗……?」野分应该是为了让他安心才说出这一番话,但他却感到一股强烈的失望。弘树察觉自己心中的沮丧,脸颊倏地热得滚烫。他竟然会感到失望,仿佛自己好像在渴求什么一样。(我在想什么不检点的事啊……!!)弘树脸上一阵红、一阵青。野分吞吞吐吐地开了口。「呃……」「干……干吗?」为了不让野分看穿自己在想什么,弘树绷紧嘴角,抬起头,却发现野分神情复杂。「你露出那么可爱的表情,害我想撤回前言了。」「啥?」他到底在说什么?弘树不解地侧着头。野分靠近弘树一步,一脸困窘地说道:「之后你要打我、骂我,我都无话可说,不过现在请你原谅我。」「你在说什么——」问题还没全部问出口,野分便抓住弘树的双肩,吻上他的唇。弘树茫然的视线里只有野分脸庞的超大特写。几秒钟过后,弘树才发现自己被野分吻了的事实。弘树猛然回过神来,慌乱地推开野分的身体。野分再次欺上只分离了一瞬的唇瓣。「嗯嗯……嗯!你做什么……」野分大胆坦然的言语让弘树不知该作何反应。野分神情认真地解下弘树的皮带。「不用了!我自己脱!」连裤子都让野分帮他脱的话,真的会让他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然而,弘树却挥不开他的手;野分的态度十分坚决,不理会弘树的要求。「让我来帮你。」「等……等一下——」野分利落地拉下弘树的牛仔裤和内裤,贲张的器官裸露在空气之中。弘树这才发现到房间还没开暖气。但弘树感受到房里的寒意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还来不及遮藏毫无防备的下半身,野分的手指便已缠上他的昂然,轻柔地抚弄着。「……等……不要这样……!」从欲望中心涌起的快感让弘树发酸的腰杆虚软无力。一思及被野分——被喜欢的人触碰那里,便让弘树神经紧绷;那么一点点的刺激便使得弘树的欲望完全勃起。驰骋在背脊的快感让弘树弓起身体,微开的唇瓣不断溢出喘息。「……唔……啊、啊……!」野分的手不断地上下搓动,在一次紧握下,让弘树的欲望全部爆发。像脉搏一样阵阵倾泻出的白浊,弄脏了野分的手指和弘树的腹部。弘树为自己的迅速愕然。不一会儿,逐渐涌起的羞耻让弘树连耳根子都红了。「对……对不起。我竟然一个人先……」「没关系,这还不是结束。」野分明明说过自己是第一次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做,回答弘树的语气倒是游刃有余。野分用手指掬起迸散在弘树腹部的白浊,另一只手则扯掉缠在弘树单脚上的牛仔裤,抬起他的腿。「什么……!?」过于激烈的压迫感让弘树无法顺利喘息。弘树声音尖锐地要野分等一等,但已经忍无可忍的野分根本听不进去。「我已经等不及了。」「咿……」野分扶着弘树的腰杆拉近自己,一口气贯穿到最深处。野分昂然的欲望深深埋入弘树体内,发出阵阵的热度,强烈地脉动着。在没有经过任何的抚弄下,夸示着他压倒性的存在感。弘树一思及野分对自己的渴求,便感到又羞又喜。性急的行为虽然伴随着痛楚,但是并不令弘树感到难受。「……我要动了。」「咿……啊、啊……!」已经不复从容——或许之前只是没有显露在表情上——野分粗暴地贯穿弘树的腰肢。体内引起的激烈摩擦让弘树不住地摆动着头。太过强烈的快感几乎要融化他的身体,让他的理智灰飞烟灭。「嗯嗯、啊、啊……!」野分拉回弘树随着冲撞而被顶得逐渐上移的身体,从高处猛烈地贯穿他。瞬间,生理反应般蓄满在弘树眼眶的泪珠扑簌簌地滑落。「弘树,不要哭。」「我才……没哭……」野分的唇汲取滑落在弘树脸颊上的水珠,然后吻上他的唇。有别于他猛烈的攻势,野分的吻却是柔情万千,让弘树泫然欲泣。(我喜欢他——)脑海中贸然浮现这个想法。只是被野分抱在怀里,就喜欢他喜欢得无可自拔。他想待在野分身边更久一点。干脆两人合而为一,永不分离。弘树边娇喘边忍不住地将这个想法告诉野分,野分只是温柔地微笑道:因为是两个人所以才能紧紧相抱。那么,你就抱得更紧一点!弘树命令道。而野分旋即实现了他的愿望。「……啊、野分……」爱他爱得心几乎都要碎了。弘树不禁怨恨起让他怀有这种感情的那个人。他现在才知道,这就是爱恋,弘树发现古人说的话几乎都正确无误,只有一个例外。初恋也是会有开花结果的时候——「弘树。」野分在接吻时唤了一声弘树的名字,让弘树不禁轻笑出声,然后又再被野分紧紧抱住,堵上唇瓣。他虽然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已经一片空白的脑袋让这个疑问瞬间烟消云散了。弘树加重缠绕在野分广阔的后背的手,主动加深这个吻。在他们不断变换角度持续这个吻的过程中,野分腼腆地低语道:「……我爱你。」不仅是耳膜,弘树全身的细胞都融化在他这句甜蜜的低喃里。[第七章]在那之后,弘树和野分便开始正式交往了。话虽如此,两人的生活形态一如往常。因为第一次的翻云覆雨激烈得不像话,弘树有好几天无法好好站立,所以暂时禁止与野分的纵欲行为。一方面现在正值考生的关键时期,另一方面,要是常常和野分巫山云雨,自己的论文将永远也写不完。但是野分会露出耳朵下垂的沮丧表情,所以只有接吻是解禁的状态。除此之外,他们约定一切等入学考试考完再说。今天,终于到了放榜的日子——野分说他去查榜单后会来弘树家告诉他结果。虽然弘树要野分用电话告知他就好了,野分却说出「我想当着你的面告诉你」这种令人脸红的话。(时间差不多了吧?话说,我穷紧张也没用啊……)弘树在狭小的屋子里来回踱步,不断要自己冷静下来。终于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铃连响都没响,玄关的门便被人打开了。「弘树、弘树!」「哦,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