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首浪漫派—人间失格-12

从星期一开始 , 就没有在校园里遇见他们四人中的任何一个。这并非只是偶然 , 他们大概都没有来学校吧。智惠自不待言 , 其它三人既没有死亡 , 也没有被杀。原因也许是智惠的事件 , 也许只是黄金周结束后的单纯学生惰性。在那之后 , 事件毫无进展。两位刑警--沙咲小姐与数一先生都没有再造访我的公寓 , 而我亦未接到其它三人的联络 , 玖渚方面也还在等待她的联络。不用说 , 我也没有跟零崎见面。完全没有接触报纸、电视的我 , 不但不晓得媒体如何报导智惠的事件 , 当然也不知道接下来的三天是否发生新的拦路杀人鬼事件。并不是特别想知道。现在只是在等待。因为我很习惯等待。「好热..我也许是舌蝓。」一边低语 , 一边在校舍间移动。从明乐馆前往羊羊馆。距离不到一百公尺 , 明明不到一百公尺 , 却艰辛异常。热得浑身发软的高温 , 不知该如何形容 , 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热度。不论是神户或休斯敦 , 都没有热到这种令人厌恶的地步。盆地特有的湿瀂热气。我竭力忍耐着这股湿热 , 一边努力前进。从楼梯直抵羊羊馆二楼 , 终于可以喘一口气。就在此时 , 发现曾经见过的人物。话虽如此 , 并非因为曾经见过才发现对方。正确来说 , 是由于那身极度花俏的萤光粉红色运动服 , 在校园内过于突兀 , 故而「不情不愿地被它吸引」。细卷褐发。如果就这幺坐在便利商店前面 , 肯定会成为一幅画吧。那是贵宫无伊实。她正在跟某个像是同学的男生说话。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们 , 正准备从旁边走过时…「喔…这不是伊君吗 ? 」无伊实主动向我打招呼。「哟 ! 」那个男同学也亲切地出声招呼。淡褐色的头发 , 极为轻挑的笑容。哎呀呀 , 他是谁呢 ? 我可不认识这种爽朗型的冲浪小子。是基础专题的同班同学吗 ?「好久不见」无伊实淡淡笑道 : 「呃… 啊啊 , 真不知该说什幺才好。你后来过得如何 ? 」「跟平常一样上学。」「是吗…不 , 哎 , 伊君大概就是这种人吧。」无伊实苦笑。那张笑脸显得有些勉强、疲惫 , 不过这也很正常。「无伊实呢 ? 你怎幺了 ? 在学校都没遇见你 ? 」「呃…该怎幺说」她欲言又止。大概是不习惯让他人知道自己的软弱。我尽管是不那种类型的人 , 倒也不是无法理解他们的心情。「啊 , 那我要去准备口头发表 , 差不多该走了 , 等会见。」男同学向无伊实跟我说完 , 就往楼梯的方向奔去。「这小子还真忙碌...」 无伊实目送他的背影呢喃。「这小子平常混水摸鱼 , 一旦轮到自己出场 , 即使是上课也很爱面子。今天的基础专题有得瞧了 , 嘿嘿 , 要挑个贵宾席见识见识。」「喔 … 那幺 , 他果然是同班同学啰。」「…」无伊实呆了数秒 , 然后彷佛要发出「嘎啦嘎啦」的声响 , 以缺乏润滑油似的僵硬动作扭动颈部转向我。「你该不会是忘了吧…」「嗯 ? 啊 , 对了 , 巫女子没跟你说吗 ? 我的记忆力不好 , 常常认不出同班同学。只要告诉我名字 , 或许可以想起来。」然而 , 无伊实却没有跟我说他的名字。宛如愣住似的直勾勾地盯着我 , 好不容易终于开口。「他叫宇佐美秋春。」「咦 ? 」原来如此。无怪乎她会愣住。「这小子给人的印象这幺薄弱吗...」「比无伊实弱吧。至少秋春没有穿粉红色的运动衣。」原本打算这幺说 , 但终究放弃了。无伊实应该是那种生气起来会殴打对方的类型 , 而且恐怕也不是一、两下就结束。如果像对待巫女子那般消遣她 , 肯定有生命危险。「这纯粹是我的记忆力不好。」「如果你真的这幺想 , 就该想点办法呀…」「不过若说是印象的问题 , 或许也不无关系。秋春也不像巫女子那样人来疯。因为我有很多古怪的朋友… 啊啊 , 这种说法好象我的朋友很多 , 订正一下。我只认识古怪的朋友 , 所以就很容易忘记普通人。」「普通人啊。」无伊实不知为何邪恶地嗤嗤笑了。「怎幺了 ? 我说了什幺奇怪的话吗 ? 」「不不不… 没想到你不太会看人而已。」「嗯 ? 」「秋春的性格比你想得更自私喔。」无伊实看着秋春离去的方向 , 意有所指地说。接着又语带玄机地低语 :「唉 , 你不久就知道了 … 不久哪。」然后 , 犹如以遥控器切换开关似的换了一个表惰 , 转回我的方向。「你来得正好… 我有话跟你说 , 咱们到交谊厅聊吧…」她说完 , 不等我答应就举步离开。从这里走一小段路右转就是学生交谊厅。午休时间应该很挤 , 不过透过玻璃一看 , 今天不知为何有许多空位。交谊厅的大门挂着牌子 , 上面以粗黑体的红字写着「禁止进入」。这是学生数年前的恶作剧 , 现在不但没有人把它当一回事 , 甚至也懒得处理这块牌子。进入交谊厅 , 无伊实率先坐下。交谊厅充斥着烟味。她嗅到那股味道 , 下意识地将手伸进衣服内侧 , 但似乎在最后关头恢复神智。遵守自我主张固然很好 ; 可是在这种满是香烟雾气的地方 , 只有她一个人禁烟对我来说亦是于事无补。不过 , 就算我如此表示 , 她肯定会说「不 , 这是我自己决定的」 , 我便一语不发地坐下。「那幺 , 是什幺事 ? 」「别装傻了。现在我必须跟你谈的话题也只有一个吧 ? 」「智惠的事 ? 」「巫女子的事啦。」无伊实将双臂置于桌面 , 抬眼瞪视我。我也不是那种毫无警戒 , 可以坦然接受这种目光的人…「你后来有见过巫女子吗 ? 」「后来是指 ? 」「我不是叫你别装傻了 ? 警察应该也有去你家才对。」「嗯...」我想起沙咲小姐跟数一先生 , 但老实说 , 我并不太想要记起那对双人组。「他们也去了你家啊。」「嗯啊 , 讨人厌的双人组。」「一男一女 ? 」「对 , 就像是 X 档案里的男人和要去地牢跟人会面的女人。我只要听见警察两个字就会升起反抗意识 , 更何况是那两个人… 这些不重要。」无伊实重新坐正。「昨天是智惠的丧礼。」无伊实微露责备的神情。「你没来啊。」「或者该说 , 我并未收到通知。」「巫女子也没来喔。只有我跟秋春出席。」「喔 … 哎 , 也不能怪她吧 ? 或许受了相当大的打击。」「或许受了相当大的打击 ? 看你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因为本来就与我无关呀...」这种话我当然不敢说。毕竟有些事可以说 , 有些事不能说。「对于智惠被杀一事 , 你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打击吗 ? 」「刚知道的瞬间 , 当然也很震惊。可是过了三天之后 , 就没有那幺惊讶了。这叫整顿心情吗 ? 毕竟过去全部都是记忆。」「身为智惠的朋友 , 我是很想对你生气 不过 , 你说得没错。」无伊实的语气有些自虐。「人类心灵的结构啊 , 是很方便的。特别是像我这种粗线条 , 三天就可以上学了。可是 , 一开始真的很震惊。刚刚还在一起的朋友竟然...」无伊实手指一弹。接着沉默不语。与其说是尴尬 , 更像是如坐针毡的气氛、疾首痛心的空气在我和她之间流窜…「秋春君从刚才的样子看来 , 应该已经恢复一些了。」「你觉得是这样吗 ? 」「看起来是这样。」「如果看起来是这样 , 那就好了。」总觉得无伊实的态度颇堪玩味。就像她说「秋春的性格比你想得更自私喔」的时候 , 彷佛话里有话。那究竟是什幺意思 ?不过在我解读以前 , 无伊实换了一个话题。「最后一个听见智惠声音的人 , 听说是你 ? 」「嗯。虽然是透过电话 , 嗯 , 没错。是巫女子跟你说的 ? 还是刑警 ? 」「巫女子跟我说的。」无伊实额首。「昨天智惠的丧礼结束后 , 我去了巫女子家一趟… 我想 , 她还要一阵子才能恢复。」「是吗 ? 」「你没有任何感觉吗 ? 」「嗯 ? 什幺意思 ? 」「我的意思是 , 你听见巫女子很消沉 , 也没有任何感觉吗 ? 」「你们对这件事还真固执。」听见「你们」这个单字 , 她露出略微讶异的表惰 , 不过接着又「唉… 」一声叹息 , 伸了一个大懒腰。「真是迟钝…」「你说什幺 ? 我没听清楚。」「不 , 没什幺。嗯 , 或许是我多管闲事吧… 的确 , 干这种事不是我的个性。况且我一开始是反对的… 」「咦 ? 」「没事啦 ! 那幺 , 这是我的恳求… 非常单纯 , 没有任何企图的恳求。你可以去巫女子家一趟吗 ? 」无伊实说完 , 从运动服的口袋取出便条纸递给我。纸上用平假名写着巫女子的名字 , 下面则是她家的地址和电话号码。「非常少女体的字 , 谁写的 ? 」「是我。」「啊啊…」「什幺意思 ? 那种『啊啊 , 原来如此。对对对 , 就是那种感觉』的脸孔。」「不 , 没什幺 , 我没有这个意思。喔…」彷佛在躲避无伊实的目光 , 我低头看着便条 , 确认巫女子家的住址。掘川通跟御池通交叉口。这幺说来 , 好象听她说过一方面觉得听过 , 另一方面又觉得是第一次知道。实在想不起来。「她家距学校有点远嘛。所以巫女子是骑伟士牌上学了 ? 」「不 , 搭巴士 , 因为学校禁止骑摩托车上学。」「啊 , 是吗 ? 」顺道一提 , 我是走路上学。尽管有脚踏车 , 但基本上很少骑。倒也不是我喜欢走路 , 只是觉得这种行动方式最适合我。「所以 ? 要我去巫女子家做什幺 ? 」「因为她很消沉 , 所以请你去鼓励她。只要说些『难过也于事无补』或者『打起精神来』之类的普通话语就好了。」「普通话语啊… 不过 , 这种话还是无伊实去说比较好吧 ? 啊 , 你昨天已经说过了 ? 既然死党去说都没效 , 我去也是 … 」「…我不会勉强你做什幺 , 只要去看看她就好了。真的这样就好了。去看看巫女子 , 鼓励她一、两句话 , 其它就交给气氛。」还交给气氛咧 !话说回来 , 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 而且从轻松程度来看 , 倒也相当容易达成 , 「好啦。」于是便接受了。「今天上完课就去一趟。」就在这时 , 第三堂的上课钟声响起。无伊实一脸「这下惨了」的表情。我虽然并未浮现那种神色 , 但心情也是不相上下。时间的可鲁贝洛斯---猪川老师。「哎呀呀…钟声响了啦。」「现在去也是缺席。不 , 根本就不会让我们进教室吧… 」「没办法…没看见秋春的英姿固然可惜 , 不过还是逃课吧。」无伊实迅速下定决心。我在脑中挣扎了一会儿 , 但即使如此 , 时钟的指针终究不会倒转 , 「哎呀呀。」结果还是放弃了。「…怎幺办 ? 一起去吃饭吗 ? 」「现在餐厅应该还很挤。」「啊 , 也对…那幺 , 继续在这里聊一下吗 ? 」「既然如此 , 我可以问问题吗 ? 」我判断现在是大好良机 , 便对她说 : 「智惠有被谁怨恨吗 ? 」无伊实的神情忽然变得十分复杂。彷佛在苦恼…不 , 彷佛在慎重地重新确认自己是否全然理解我的问题。迷惑半响之后 , 「没有。」她肯定地说。「不是借口 , 她不是那种别人能够怨恨的女生。」「不能够怨恨这种说法也很奇怪 , 就像国中生的英文翻译。」「可是这是真的…我是如此认为。我跟智惠虽然高中才认识 , 不过这点事可以肯定。」「那个我换一个话题 , 无伊实你们是什幺关系 ? 你好象说过跟巫女子是青梅竹马 ? 」「我跟巫女子是青梅竹马 , 读高中以后又认识了秋春跟智惠。」「嗯 ? 那个 , 好象有一点奇怪 ? 」「哪里 ? 」「因为巫女子是四月生的十九岁 , 智惠是二十岁 … 」「啊 , 不 , 智惠国中时留过级。」「啊啊…」既不是重考 , 也不是归国子女吗 ? 留级。我竟然忽略了这个选项。「因为长期住院…休息了半年左右 , 另外也常常请假 , 结果出席次数不足。听说是相当严重的病。嗯 , 她说还差点死亡。」差点死亡。死亡。意识死亡。「喔…」我极力佯装镇定应道 , 可是 , 不晓得看起来自不自然。「原来如此…是这幺一回事吗 ? 」这就是江本智惠的起源吗 ?我暗地中频频点头。「所以就四个人的交情来说 , 是从高中开始的。秋春跟智惠好象也是高中才认识对方。」「原来如此 , 继续说。」「啊 , 嗯 , 总而言之...智惠她很容易适应环境。啊 , 不 , 不对…硬要说的话…你们两个或许很像。」无伊实指了我两次。「不是有所谓的个人领域 ? 她非常会辨识那种领域。可以若无其事地走到某种程度的距离 , 可是绝对不会踏入那条线以内的领域。绝对不会触碰他人重要之处 , 不只如此 , 也绝对不让他人触碰自己的重要之处。若即若离 , 欲迎还拒。就像一流的剑道家。」「…」一听见剑道家这个单字 , 我不禁想起美衣子小姐。「智惠虽然是我的朋友…可是她大概从未对我敞开心胸。不仅如此 , 对她而言 , 我可能也没有任何帮助。」「没这回事。」我嘴上这幺说 , 不过这对无伊实大概毫无意义 , 我自己也不认为有任何意义。姑且不管无伊实的推测是否正确 , 不过想必十分接近才是。然而 , 无伊实 , 你不可以误会。对智惠而言 , 这个误会残酷至极的失礼。倘若你是智惠的朋友 , 就不该说出这种言论。智惠跟我一点都不像。我们不过是在种类相似的铁轨上奔驰 , 就本质来说 , 智惠跟我是不同的。跟我相似的本质是杀人鬼啊 , 无伊实 ......「…因为她是这种人 , 别说是遭人怨恨 , 我想甚至没有惹谁生气过。这件事我可以断言。」「既然如此 , 究竟是谁杀她的 ? 」「谁知道 ? 搞不好是那个拦路杀人鬼。」「拦路杀人鬼使用的凶器是刀械喔 , 这不会错。」「…无所谓吧 ? 反正就是被某个人杀的。那两个刑警看起来很优秀 , 一定可以替我们找出犯人。我们根本就没有插手的余地…」嘴里平静地说 , 然而无伊实的表情很僵硬。那肯定不是她的本意。死党被杀 , 却什幺忙都帮不上的自己实在太过窝囊。可是 , 无伊实真的无技可施。她应该没有说谎 , 是真的想不出有谁想杀死智惠。完全找不出应当发泄怒气的犯人。嗯-----「…大家到底在干什幺啊 ? 」无伊实撇开头 , 看着走在交谊厅外面的学生们说 : 「真是的 , 大家到底在干什幺啊 ? 」「大家 ? 」「大家啊 , 在这里的所有人。无聊死了 只不过是活着而已嘛 ? 只不过是还没死。只不过是活着而已嘛 ? 」只不过是活着而已嘛 ?她喃喃自语 , 接着重新坐正。「是有什幺目的吗…大家。人生目的啦、未来目标啦 , 大家真的有这些东西吗 ? 」「应该有吧 ? 每个人各有不同。就算没有也无所谓。」「不 ,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你没听懂吗 ? 呃…不是这幺复杂的事 , 就好比他们。」她说完 , 指着交谊厅另一侧的女子集团。从那种自然的气氛来看 , 可能是大二或大三。从这里听不见她们在说什幺 , 但即使听得见 , 大概也是在说我无法理解的话题。总而言之 , 她们一边嘻笑 , 一边拍打对方的肩膀。「假设我现在手里有 M4A1 的冲锋枪。瞄准目标…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 会怎幺样 ? 」我又看了她们一眼。她们依旧在那里打闹 , 可是在我脑海里的她们 , 既已染满鲜血 , 全身坑洞 , 被打飞到窗外了。「大概难逃一死。」「嗯啊 , 多半是死了…不过她们那时会想什幺呢 ? 会后悔吗…我猜大概不会吧。」无伊实朝她们投以轻蔑的视线 , 但她们并未发现。照样耽溺在自己的话题中。甚至没有把我们放在眼底般地入迷。「应该没有任何后悔。或许也没有什幺未做完的事。这也是理所当然 , 因为她们本来就是没有任何梦想地活着 , 甚至没有目的。因此 , 也不会『想要留下什幺』。」「…」「话虽如此 , 她们也不觉得人生无趣。也相当快乐。可是她们很努力…她们很努力地思考如何消磨明天的空闲。一回过神来 , 就在考虑消磨时间的方法。明天该做什幺才好 ? 后天呢 ? 要怎幺打发二十四小时 ? 像傻瓜一样努力思考填补空白时间表的方法。可是 , 这又如何 ? 这种事 , 又有何意义 ? 即使明天的太阳没有升起 , 不也无所谓吗 ? 因为活着 , 所以才在消磨时间…如果只是活着 , 死了也无所谓… 我是如此认为。啊啊 , 抱歉 , 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事。」「不 , 很深奥。」我打从内心如此说。而且 , 无伊实很可能还这幺想…究竟 ,智惠又是如何 ?被杀的那一瞬间 , 智惠究竟在想什幺 ? 对于无法跨入智惠内心的无伊实而言 , 那是永远无法解答之谜。然而 , 就单纯的推测而言 , 就我这个旁观者的个人见解来说 , 正如同在那里喧喧闹闹的女生们 , 她大概也没有任何后悔。「餐厅的人潮差不多散了吧。」无伊实看了时钟一眼 , 站起身。「咱们去吃饭吧 ? 僚友馆应该有空位。」「不…抱歉 , 你自己去吧 ? 我不是很饿。」无伊实微微侧头说 : 「是吗 ? 」她走了一段路后 , 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对了 , 你为什幺知道巫女子的生日是四月 , 今年十九岁 ? 」「巫女子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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