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总觉得你好像老是看不到重点耶!」「……你说什么?」「就像现在,你眼中『只有』千晶手上的烟吧?」阿牧露出贼贼的笑容。「我们几个又不是每天和千晶窝在小房间里几个小时被他的烟熏,而且现在窗户打开,千晶也特别注意往窗外吐烟。」「再说,我们几个也不讨厌香烟呀!」哈哈哈!三人组齐声大笑,一旁的千晶则露出苦笑。青木皱起眉头,不发一语。「我说你呀,应该更……宏观点吧?这样看事情比较好哦!」「当个老师本来就应该这样看事情吧!」「喂!」千晶皱起眉头,三个人同时吐了吐舌头。青木把要讲的话吞了回去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样啊,原来你们刚才在聊这个,是千晶老师这么说的吧!」「啥~?」三人组惊讶地睁大了眼,千晶则摇摇头。「我知道了。不过,还是请千晶老师别在学生面前抽烟。」青木说完之后便关上门。飞鸟他们依旧睁大着眼睛说:「……吓死人啦!」「哇!真是匪夷所思的思考逻辑耶!」「把我们摆哪里呀?」「应该就算……青木地雷大爆炸吧!」千晶朝着蓝天吐了一口烟。我觉得既可笑又傻眼,整个胃好像要翻过来。的确,青木个性温柔,气质又好,对教育十分投入,教学方法也很高明,加上人长得漂亮,真是个好老师。而她擅长的那套说法:「孩子们,我肯定你们、认同你们。你们无论何时、无论何处都很好,因为你们都是小天使。」这样的举动让一部分不善沟通、遭到孤立而显得寂寞的学生们(尤其是女学生)深受吸引,难以抗拒。这一点也不难理解。但是,就我的看法,我却认为青木的温柔、投入,全都只是没有内容的空壳。青木本身没什么太多历练,所以脑袋里只有知识和理想,很容易就把别人分门别类。比方说,她完全不了解我,就因为「稻叶同学父母双亡,所以个性有些孤僻,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把我丢进某个类别。而她自动对这个类别里的人产生同情、担忧和体贴,充其量就像方程式一样运作。所以实际上并不属于那个类别的我,对青木的态度自然感到烦躁、气愤。「我才不是什么可怜的孩子呢!」我甚至想这样大吼。即使对方真的可怜,但摆出这种态度,而且毫不掩饰地对当事人这么说,也只能证明她其实根本没仔细为当事人着想,丝毫没有设身处地。飞鸟他们对青木反弹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他们问的那句「把我们摆在哪里呀?」其实就说明了一切。嘴上说「为了你们」,实际上,青木完全不去了解飞鸟他们,而他们几个也一眼看穿了这个事实。「比起那些正经八百的小孩,你和飞鸟他们几个这种没那么循规蹈矩的家伙,观察起大人的标准更严格一些,而且眼光还很犀利。其实这来自一种报复,目的是希望大人能多关注一下你们。」千晶看着我这么说。呿,别露出一脸奸笑啊!问题是,青木本身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只是表面功夫。她真的很拚命,至少有九成吧(其他一成似乎还是有人性的黑暗面)。然而,即使只是表面功夫,即使只有知识而没有历练和现实,有些人就是被她天真的部分所深深吸引,而这些人也顺利被套进了青木的分类中,那种对自己没信心、希望成为青木那种「干练女性」的家伙(当然,这些人压根儿不觉得青木干练的部分只是表面)。话说回来,要崇拜谁,或是一个人的行为在他人眼中如何反映,这些都无所谓(照田代的说法,是青木和她的信徒之间的关系有问题),伤脑筋的是青木那些信徒对千晶和他的崇拜者抱持仇视的态度(这就是田代说的「问题」)。不管在任何人眼中,千晶和青木都是完全相反的类型,无论是温柔体贴的程度、投入教育的专注或自身历练,一切都是显而易见的「颠倒」。如果青木是「关注的温柔体贴」,千晶就是「放任的温柔体贴」,但有些人就是会把放任解读为冷漠。加上旁边就有个「对凡事都特别关注」的人,难怪很多人会认为这样才叫温柔体贴。如果是个希望有人关切或想要凡事都能被接纳的人,情况就更明显。妖怪公寓里的房客应该会这样说吧:「耐着性子放任不管吧!然后好好思考!」青木和千晶「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呢?当然,青木的信徒根本没想过那层意义,只因为千晶是心目中「女神」的对头就仇视他。为了更坚定信仰神,就必须有恶魔的存在。这样的逻辑不难理解,学校里有些不讨喜的老师也无所谓。我也很讨厌青木呀!而千晶那些崇拜者里有绝大部分只是喜欢他的帅气。只不过,青木那些信徒经常变得具攻击性,这一点就令人头痛。他们说那些崇拜千晶的女生是「没有女性尊严」,对男生则当作「不良少年」轻蔑,武断认为千晶「喜欢深受女孩子欢迎」。连自己的同伴中有人只因「和千晶扯上关系」就受到排挤,甚至还有人蠢到真带着小刀去砍千晶呢!这根本已经把「信仰青木女神」当作自我认同的一项证据了。然而,这根本没有自我。我看到这些人没自信到这种程度,让自己沉溺在青木的世界中,简直傻眼了。每个人都有很多烦恼,对自己没信心,感到寂寞或不安,但要让自己沉溺在其他世界试图得到心安(因为一旦沉溺就没有自我意识),我死都不肯!这么一来,只是一味逃避,根本没能解决问题嘛!即使苦恼,即使难过,即使孤单,我,还是想拥有自我!是我!这就是我!「耐着性子啊,要忍耐,因为绝大部分的问题都能靠时间来解决。」公寓里的房客这么说。「一定会有人帮助你,我保证!认真去找!」千晶也说过。如果难过到无法动弹,那就别动,耐心地等待暴风雨过去。我想在这段期间,认真去寻找真正最好的方法。但似乎怎么说都无法让青木的信徒们理解这些,因为他们认为现在的自己才是真正获得拯救的自我。这些信徒们知道青木获聘为正式教师,而且还担任三年级的副导师之后,无不喜出望外,而且更进一步擅自在心中深刻勾勒出青木与千晶对立的想像。想到还要跟这些家伙再打交道一整年,我就头痛。「……真是的,一群让人心烦的家伙。」我看着青木和信徒们的背影说。「这些话就躲在远处偷偷讲啦!稻叶。」千晶露出苦笑。「两位聊完没呀?」田代和她的朋友樱庭、垣内突然冒出来。「哎呀,打扰了吗?」「干嘛笑得一脸奸样?」「没你的事啦!稻叶。千晶老师,接近午餐时间罗,大家一起吃吧~」「啊,对哦!居然已经这么晚了。」千晶使劲地站了起来。「那边有个好地方哦—走吧,走啦~」田代拉着千晶。「稻叶同学也一起来吧!」「真想看看稻叶同学带的便当。」樱庭和垣内对我招着手。摩天轮下方有块空地,摆明了是让大家在这里吃便当用的,不但有花坛、草地,花棚下还有桌子和长椅。旁边有个小水池,池里有小鸭。晴空下,学生们坐在草地上,打开形形色色的便当盒,宛如一片花海(带便当的主要是女生,男生们大多在游乐园里的贩卖部买东西吃)。同学们各自围绕着班上的导师或副导师(野餐规定每班由导师或副导师参加),大家都很开心。「稻叶的便当应该跟平常一样丰富吧!但我今天对千晶的便当好奇得不得了。」田代拿着相机,摆好架式。先前在班会上决定野餐相关事宜时,坐我旁边的田代(我和田代到了三年级依旧是靠窗最后一排的邻座)低声说:「我帮千晶做便当带去好了。」「老师,田代说要帮你做便当!」我在全班面前大爆料,立刻引来一阵骚动。「田代,你怎么可以偷跑?!」「田代要做的话,那我也要!」「你干嘛多嘴啊,讨厌!」我挨了田代一记铁爪手。「好啦、好啦、好啦,别吵、别吵!」千晶制止住所有人说。「很感谢大家的心意,不过我会自己准备好便当,请大家不要多做了带去。别说我没先提醒哦!」「什么?!千晶是一个人住吧?如果到时候带的是便利商店的便当,那真是悲哀到想哭吧?」「多谢你的鸡婆啊,田代。真不巧,就是有人帮我做便当呢!」「咦咦~—是谁?到底是谁?」一群女生顿时惊慌失措。千晶一句多余的话引起更大骚动。「咦?稻叶同学今天的便当变得好简单哦!」樱庭高声说。其他女生也凑过来看。「真的耶!」「哇,但是看起来真好吃!」「这是什么?肉啊?」琉璃子的特制便当,今天的菜色是「份量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牛肉饭夹柴鱼片」。只有在夹着柴鱼片的热腾腾白饭上,铺一层看似平淡无奇的炒牛肉片,但柴鱼、酱油,搭配加上红酒和猪排酱拌炒的牛肉鲜味,随着降温一点一点渗透到白饭里,刚好在饭冷掉时最好吃,是一份体贴制作的精心便当。此外,还撒上荷兰芹末和白芝麻当作点缀,配菜则只有黄瓜丁和青花菜,可说是有史以来最阳春、却最有「男人味」的便当。原先那些期待会看到花束般多彩多姿便当的女生们似乎感到有些失望,但这便当的滋味好到让人下巴要掉下来。牛肉、白饭、柴鱼片、小黄瓜、美乃滋,加上米糠腌渍的黄萝卜乾,各种滋味在口中演奏出黄金比例的美妙旋律,简直是无上的至高幸福!我甚至觉得……自己活着就为了这一瞬间哪!「嗯———赞!真是入味啊!」听到我激动的赞美,田代她们几个也连肉带饭挖了一大口。「唔唔……哦,怎么会这么好吃啊?!」「牛肉、白饭加柴鱼片……赞到不行哪!」「不要乱吃别人的便当啦!」千晶在一旁笑着看我们几个。「千晶,不要只顾着笑啊!」「老师,你的便当呢?赶快拿出来让我们看看。」「好啦、好啦!」围绕着千晶的除了C班女生之外,旁边还有其他班的女生,在一群人殷殷期盼下,千晶从包包里拿出一只咖啡色纸袋,就是他的午餐。「哇……感觉很美式风格耶!」他打开纸袋,拿出一个小纸盒和柳橙,纸盒里装的是……「三明治吗?」「是Pital三明治。」Pita饼是一种在中东地区常吃的薄饼,在这种袋状薄饼里夹入馅料,就是「口袋三明治」。「胡桃Pita饼夹了两种口味的馅料,一种是香草烤鲈鱼和夏季蔬菜,另一种是美乃滋炒鸡肉。甜点就是柳橙罗!」两种口味的口袋三明治看起来真好吃,配菜是酸黄瓜和炸虾仁,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做的。而且千晶选用保温瓶带了热咖啡,一打开瓶盖的瞬间,立刻弥漫浓郁的香气,一闻就知道是高档货。「好……好时尚呀!」「配色好漂亮哦!」「这叫口袋三明治哦!不是普通的三明治呢,是口袋三明治!」「一整颗的柳橙……直接用啃的吗?帅气~」女生们又是一阵鬼叫。「欸,千晶,这是谁做的?啊?」田代不停地逼问,但千晶一脸装傻,自顾自地嚼着口袋三明治。「做这顿午餐的人一定很漂亮吧?」「跟千晶真配,感觉很了解他哦!」「呜~~~是女朋友吗?是他的马子吗?」「但如果是女朋友……应该会切一下柳橙吧!」「对耶!对嘛!」一群女生七嘴八舌地提出自己的看法,但每天看着琉璃子这种手艺超群的厨师做菜,我了然于胸……太专业了!我看帮千晶做便当的八成是专业厨师。不过,又不像是一般店里买的,感觉是专业人士特地为千晶做的。千晶应该会有一、两个这种通情达理(一大早起来做出这么色香味俱全的职业级午餐)的厨师朋友吧!这个老师可是在各个领域的人面都很广呢!千晶一边和大家聊天,一边吃着口袋三明治、喝咖啡,之后又拿起刀子切柳橙,他的一举一动都让女生们尖叫连连,还拿起相机猛拍。对了,他拿的刀子是瑞士军用刀(就是万用刀啦)。午餐过后,千晶被那群女生一下子拉去坐摩天轮,一下子去逛鬼屋。我本来在花棚下睡个午觉,却被田代吵醒。「稻叶、稻叶!」「干嘛啦?」「你看看,呵呵呵。」我照她说的看看数位相机萤幕,上面出现青木和八名信徒整齐围坐成一圈的情景。「……这是在干嘛?开招魂大会吗?」「噗哈哈哈哈!」田代爆笑。「他们就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吃便当呀!因为实在太好笑,我就拍下来了。这个嘛……像不像青锵鱼的学校(注释:⑶这是一九九六年到二〇〇五年在少女杂志上连载的漫画,以拥有鱼头的老师为主角,描写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呀?」「聚在一起也无所谓呀!」那群人动不动就立刻拉起屏障,像在宣示「别闯进我们的世界」,青木也好不到哪里去,在那群人簇拥之下,态度就像「这些孩子们都是我的小天使」。这么一来宛如鸟妈妈用翅膀保护着小雏鸟一样,实际上青木就是这种心态吧!这么一来,那群家伙永远都只是小雏鸟。「永远当雏鸟很轻松啊!有什么不好?」田代冷冷地说。「嘿,稻叶达令。」「咦?千晶甜心没跟你在一起呀?真难得。」说话的是飞鸟和阿牧。「怎么连你们都爱乱讲啦?」「哈哈哈哈。」「嘿!」「哦!」田代和他们俩用轻碰拳头来打招呼。「你们也是啊!亮呢?怎么没一起?」「那家伙现在大概跟马子去坐摩天轮吧!」阿牧竖起小指,表示「女朋友」的意思。「哦,这样啊。」「是J班的小川吧,那个女生很可爱。」「你果然是个包打听,田代。」「欸,那边有个迷你保龄球馆,大家一起去玩吧?」「好啊!」「走吧!稻叶也一起,快起来嘛!」「好啦、好啦!」之后我就和田代她们、还有飞鸟他们,又找了上野,一大票人热热闹闹地玩迷你保龄球。当我们走出保龄球馆时,看到千晶在咖啡杯旁边晕头转向。至于青木一行人,围坐一圈「谈话」之后,又结伴在游乐园内「巡视」。注释⑵:一种腹部有吸盘的鱼。注释⑶:这是一九九六年到二〇〇五年在少女杂志上连载的漫画,以拥有鱼头的老师为主角,描写学校里发生的趣事。第八卷 许多扇大门敞开着阳光耀眼夺目,夏天又来了。今年的夏天看来比往年灿烂,果然反映出我的心情啊!一阵带着绿意的微风吹过妖怪公寓的前院。风中有着花朵外型的东西在飘浮、翻转,看起来很开心。到了晚上,院子里涌进宛如萤火虫的光芒,轻飘飘地朝着夜空飞去,一大群就在途中消失无踪,既梦幻又美丽。到了夏天,各类妖怪出现的动静特别多。话说回来,原本准备就业的我,正式加入升学的行列。跟千晶讨论过后,我决定把目标锁定在一所东京边陲的都立大学,这么一来也能从目前的住处通学。我选的是这所学校人文学院的民俗学系。民俗学这门学问,是藉由研究风俗、习惯等自古民间流传的事物,来了解历史变迁、现代生活文化,以及传统思考模式。研究对象从传统文化、信仰、仪式、风俗到食衣住行或家具,范围很广泛。这么说来厌觉有点困难,但就像在柳田国男的《远野物语》中得知的,也包括地方上流传的神话或魔法研究。这方面似乎很有趣。「哲学系也很吸引人,不过最棒的还是民俗学呀~」听我这么说,千晶偏着头略显惊讶地回应:「你会选民俗学倒令人意外,我觉得你看起来就像典型研究哲学的人。」我总不能说是每天和妖怪为伍的缘故吧!而且还随身携带几个使魔,更是说不出口。不过,如果父母没有过世,而我也没认识公寓里的房客或「小希」……应该就会选哲学系吧!果然是千晶,看得很清楚。即使方向暂时改变,但我的最终目标还是放在当个县府职员或生意人,对于这类没什么用处的学问,我依旧真心期盼,雀跃不已。陕放暑假了。今年是升学组的辅导课、辅导课、辅导课的夏天。我到平常打工的剑崎运输公司说明一下状况。「我决定报考大学,所以暑假要参加辅导课,非假日不能来打工了。」自剑崎社长以下,包括董事、会计岛津姊、员工大叔们,还有其他打工伙伴如大学生佐佐木等人,全都用温暖的眼神望着我点点头,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社长。」「怎么这么说呢?这很好啊!别在意。」社长伸出一双粗糙的大手,一把紧紧搂着我的肩膀。「书还是要趁年轻时多读才好,有了学养之后就不一样了,往后这些都是你的资产。」很难想像社长会这么说,因为他不知道跟我提过多少次,要我休学当正式员工。原来社长是以为我想赶快踏入社会赚钱才这么说,其实社长也和阿博伯父一样,觉得我不必这么急着变成大人。而剑崎运输里所有人都有相同的想法。「嗯嗯,你真了不起啊,夕士。」「不单只是为了上大学,而是真正想念书才升学,这的确像你的作风,」「你有没有汉字辞典?需要的话拿我的去用。」大叔们的鼓励和打工伙伴的体贴都很窝心。「接下来怎么办呢?夕士,不来打工了吗?」岛津姊问我。「不可能吧!会计小姐!」社长大喊。「夕士才不会辞职呢!夕士打工的地方就是剑崎运输!对吧?」社长一张大饼脸凑过来,我露出苦笑。「当、当然啦!我还是会在六、日来上班,如果公司可以接受的话。」「太好啦!」啪!社长用力拍了我的双肩。好痛!「只要星期六来就好了,夕士。礼拜天得让脑袋和身体休息。」「可以这样吗?感觉帮不到什么忙……」「没问题。对吧?各位。」「是啊,只有一天也好,来吧!夕士。」「一下子再也不来的话,我们会觉得很孤单哦!」「……」我向大家深深行了一个礼。「不好意思,请大家多多包涵。」我真的太好命了。虽然父母双亡,我却拥有补偿这个缺憾的其他感情。「感觉好像令尊、令堂的遗产呢!」公寓里,在客厅的门边,诗人一边喝着茶,一边语重心长地说着。他这番话说到了我心里。我忍不住觉得这就像……突然遭逢不幸的爸妈,为了代替他们所做的巧妙安排。「不过,要是没有你这样善良的个性,也不会有这种好事哦,夕士。」诗人的声音非常平静。「一个老是自怨自叹悲惨或不幸的人,幸福是绝不可能降临到他身上的。为什么呢?因为那个人是透过『不幸的滤镜』在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