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石头?」「好漂亮。」「感觉好奇妙哦!」「真不愧是秋音,妳知道这是什么呀?」「这是活的吗?」「咦?」「是啊!这是一颗蛋。」「蛋?」所有人异口同声地问。「因为妈妈外出旅行,所以这段时间就托给我喽!」麻里子「嘿嘿嘿」笑着说,其他人也「呵」的笑了。……是什么蛋?而且,为什么没半个人问呢……?洗完澡后躺在房间里,我继续和长谷聊天。「这种时候有家人以外的聊天对象真不错。」长谷看着我,一脸欣羡地说着。「咦?你说我?」「这种跟性有关的话题,总不能跟父母聊吧!」「……也对。」就连父母双亡的我也不难了解这状况。「不过,总会有些事想了解吧?这里就有很多可以请教的前辈,稻叶,你真是好狗运。如果只是瞎扯些风言风语,那谁都会。」「……嗯。」生与死。尚未成熟的身心受到背负死亡本能的强烈洗礼所动摇,这也是迈向成人的第一道考验……其中当然有人无法成功突破这道难关。难道算是人类这种生物自行筛选的一种方法吗?「果然就连你也不会跟你老爸谈这种事啊?」听我一问,长谷皱起眉摇摇头。「呃,真想讲的话,我老爸也可以聊啦!我们家……关系比较理性冷静,就是……感觉不太像一般的亲子关系。」「啊,我懂了,因为你是你老爸的小徒弟嘛!」「不要说是小徒弟啦!」「你们家的状况就像师父和徒弟,互动关系比起一般父子大概相差一步的距离。如果我老爸还活着……可能没办法讨论这些黄色话题,感觉他就不是那种类型。」我苦笑着说:「所以比起来,我更想跟你老爸谈。」长谷深深叹了口气,回答:「最好不要。就算是师父,我看他也是个色胚师父,对孩子的教育没什么好处,只会说些有的没的……」「但我看你的成长很正常呀!」我直指着长谷。他是追随着他老爸长大的,总想着有一天要超越他老爸的背影,而长谷他老爸的背影就是如此挺拔,让他有充分超越的价值。我知道就算长谷皱着眉头大骂「臭老爸」或「色胚师父」,但他和老爸之间的感情其实很深厚。若非如此,在一个这么能干的父亲面前,同样身为男人的儿子会不知所措吧!但长谷面对这座叫作「父亲」的雄伟高山,从懂事起就燃起熊熊斗志,高喊着:「我要征服!」一步一步地稳健往上爬。我认为,或许正因为长谷比任何人都爱他老爸,而他老爸也一样。只是这话一出口,我保证会被长谷殴飞。如果没有老爸对他的「爱」,长谷一定没办法坚持下去。就某个角度来看,这似乎是父子之间最理想的互动模式。借用诗人的话,长谷他老爸真的给自己的亲生骨肉彻底注入了灵魂。「你老爸很受欢迎吧~~~」身为超知名大公司里的高层,「剃刀」这个绰号让老伯伯们听了退避三舍(老伯伯们大概认为这个绰号代表老谋干练吧),但听说每年到了情人节,不单自己公司,就连关系企业、往来厂商,甚至银座的小姐,都会送上巧克力,数量多达好几箱,受欢迎的程度从以前到现在都没变过。「他现在看起来还是很帅呀!」我一说完,长谷眉间的皱纹顿时更深了,好像一称赞他老爸就让他生气。看着他和他老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侧脸,我心想:(说得也对……如果彼此太亲近……反而不能说这些表面话,就算我是真心的。)我想他们父子俩在有女人缘这一点一定也没两样……不过,实际上到底有没有女朋友,我倒是从来没听他说过。这类话题……也就是跟性事有关的内容,好像总避而不谈。我也觉得有些难为情,不曾主动提起,感觉就像是「亲兄弟之间不想透露自己的性生活」——不是啦,我自己根本等于没有什么「性生活」,才只不过是个高中生呢!何况也没有能让女生失魂落魄的闲工夫和闲钱吧?总之,此时此刻,我摆在最优先顺位的就是稳定自己的生活基础。我猜一定是这样,长谷顾虑到这一点,才不和我聊起那方面的话题。目前跟着帅气的商业巨子老爸「实习」的长谷,在他老爸的基本调教下,应该也已经接触到「成人的学习」吧!无论是酒或女人,他老爸一定很了解一流的玩乐方式。对生意人来说,这些也是必备的吧!就连我都懂得这一点。对于长谷为了顾虑到我而不提这类话题,这分心意我很感谢;另一方面,想到我们的交情即使不聊这些,也还有很多可谈可做的,我更是打从心底感到高兴。此外,对我的遭遇表现出体贴的不仅长谷,他老爸也一样。之前我去他家玩时,他老爸偷偷跟我说:「等你高中毕业顺利找到工作,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庆祝。敬请期待哟!」他还竖起小指要跟我打勾勾说:「这件事别让泉贵知道哦!那小子一再啰唆交代,说什么别干涉你们的私事。我就说,你们是新婚夫妻啊?」他老爸苦笑说着。我则因为和他老爸之间有了「秘密约定」而感到开心得不得了。(不愧是长谷的老爸,这就是所谓「成人的通情达理」吗?)长谷他老爸的率性,再次令我深深佩服。先前我认为自己只是个「小孩子」,这下子似乎一脚踩进了「成人的世界」,用夸张一点的说法,就像划下一道分界线……大人的这种态度,的确会让小孩子很开心呢!因为这样的互动来源,表示对方认真看待自己,仔细为自己着想,对吧?能实际感受到这种感觉……真的很高兴。「哎呀呀!诸位年轻人谈论的话题真是年轻……小的也不禁有返老还童的感觉。」富尔在说话的同时现身,看起来不知道又要啰唆什么。「怎么样?不如今晚让两位做个玫瑰色的梦……」我在长谷背后用手指示意富尔闭嘴,他赶紧摇摇头说:「啊……咳咳,嗯~西蕾娜学会了一首新歌,希望能让大家听听……」「是哦?这次是谁的歌?」「幸田来未。」「哈哈哈哈哈!」长谷听了大笑,顿时我也觉得心情轻松。其实,我还有另一件事对长谷保密,那就是「小希」里有个叫「浦卡」的「魅妖」。魅妖指的是操纵春梦的梦魔,也就是让人产生激情梦境的妖魔。驱使这只妖魔就能梦见心仪的女生,然后随心所欲做爱做的事,有个满足玫瑰色的梦境……据说是这样。先讲清楚,我可还没试过,原因是「小希」里的妖女绝不可信,况且也没啥了不起的。不过,我还是觉得……对长谷难以启齿。万一他说「试试看吧」,那也挺伤脑筋的。像我这种连跟死党也不敢聊下流话题的人,如果有人嘲笑我是没用的小鬼也无所谓。就像刚才那些大人说的,「只要拥有能升华欲求不满情绪的事物就行了」。倒也不是对女生或那些黄色笑话没兴趣,只是我和长谷还有好多其他想聊的话题。虽然生活中没有女生,但我过得自由又充实,这才是最重要的。那天晚上,西蕾娜表演了学会的新歌——幸田来未的《feel》,用哼的(用哼的根本不算学会了好吗?)。提到父亲的话题,让长谷显得有些气呼呼。「你们看,长谷的画像耶~」不过,一看到小圆用蜡笔在图画纸上画的人像,长谷马上又恢复好心情。不只这样,秋音还在画好的图上写了「爸爸」两个字,让长谷一把抱起小圆,全无平常的气概……以下略过不再详述。距离送旧大会还有十天。一、二年级进入期末考阶段,这三天社团的欢送会练习也取消了。考完试得赶紧进行英语会话社的话剧才行,因为英语会话社的毕业生欢送会就在一周后举行。「嗯?对了……」我看看旁边埋头读着参考书的田代。先前因为千晶答应在送旧大会上高歌而雀跃不已,之后还说因此没办法专心练习英语话剧,但这几天看她的心情似乎平静下来了。「送旧大会的内容全部定好了吗?田代?」「嗯?是啊,流程也差不多都OK。」「千晶的部分呢?」这时,原本看着参考书的田代抬起头来说:「稻叶,我跟你说啊,千晶居然说他一定会让毕业生心满意足,要我们一切交给他处理。」「咦?交给他处理……意思是包括企划和其他细节都让他自己来吗?」「就是说呀!还说我们什么都不必做。好像是要叫我们不用有意见吧?还撒娇说否则他就不干了。讲话的时候噘着嘴咧,哇,超可爱的啦!」「是哦。」这又是一项大胆的行动。嗯,不过就千晶来说,与其被要求戴猫耳或穿捆绑装,做些莫名其妙的打扮,还不如全部企划都由自己一手包办妥当些。「嗯嗯,反正他说一定会唱歌啦!虽然少了猫耳有点可惜,不过一方面也很期待千晶不知道会设计什么节目内容啊~原本千晶表演的事就对三年级的保密,这下子连我们也猜不透喽。哈哈哈!」田代豪迈大笑……不过呢,哎呀呀~有股预感接下来会越来越疯狂。好啦!期末考结束之后,在送旧大会之前,就是各社团的毕业生欢送会高峰期。英语会话社也迎接这一天的到来。「Thank you for inviting us!」(谢谢邀请!)经常在跳蚤市场或暑假烧烤大会中交流、互相关照的外国人俱乐部「艾尔一九六〇」老板乔治,带了一些人过来。「We look forward to this party every year. What’s the program this time?」(我们每年都很期待这个派对,这次要表演什么呢?)「Cinderella。」(灰姑娘。)「Cinderella! That’s great!」(灰姑娘!太棒了!)三年级学生们拚命为乔治他们说明。「But…Cinderella is…Cinderella is a boy, and the prince is a girl…」(不过仙度拉是男的,王子是女的。)「Ah! It’s a boy and girl reverse drama?!」(哦!这是男女生性别颠倒的戏吗?)「A kind of a reverse drama.」(算是性别颠倒剧的一种。)「I see。」(原来如此。)我们将社团教室里的课桌铺上桌巾,布置成餐厅的模样,还准备了果汁和点心。乔治一行人和三年级毕业生就坐在那里,在一年级学弟妹的服务下,欣赏二年级演出的话剧。舞台后方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各位,都准备好了吗?Are you ready?」饰演公主的田代揭开序幕。「It’s show time!」(好戏上场喽!)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就在乔治那一伙外国人擅长的夸张反应之中,话剧开演了。穿得一身破烂的我擦着地板时,同父异母的兄弟过来欺负我。「Cinderella! He’s such a useless fellow!」(仙度拉!这个没用的家伙!)「Stupid!」(蠢蛋!)「Wash my underwear now!」(马上去帮我洗内裤!)看着被不断使唤或是遭踢几脚的我,观众们都忍不住捧腹大笑。「夕士 is Cinderella! He is good for the position!」(夕士就是仙度拉呀!再适合不过!)等到后母和同父异母的兄弟们到城堡中参加公主举办的「选驸马大会」,我边洗着内裤,边喃喃自语:「I wat to go to the castle…and I want to eat splendid dinner.」(我也想进城堡;还想吃大餐)「A-HA-HA-HA-HA!!」观众们拍手叫好,而且不是因为安慰我们才勉强发笑,乔治他们的笑点还真低。接下来,拥有魔法的巫婆出现,我身上的服装立刻变得华丽。「Wow——!!」「Cool!」(太酷了!)台下欢声雷动,口哨声此起彼落。等到田代公主出场,观众们的反应更是达到沸点。「小田is princess!! Unbelievable!! A-HA-HA-HA!!」(小田是公主呀!真令人意外!哈哈哈!)「Wonderful!」(太棒啦!)田代摇着一把超大的羽毛扇子。「Who will be my darling? Choosing one is so difficult.」(谁是我的达令?这真是困难的抉择呀~)她一说完,乔治他们都捧腹笑倒。接着我和田代跳舞(就在我们跳着舞的同时,乔治他们从头到尾笑个不停),到了十二点我就离开现场,留下一只运动鞋。田代公主拿着那只运动鞋,到处找我,等到随从拉着我的脚凑到脸旁边大喊:「It smells like this , Princess!!」(就是这股味!公主殿下!)这时,乔治一票人又笑到最高点,整个翻过去,连三年级毕业生也笑成一片。最后所有演员排排站谢幕时,一大堆纸花和糖果从观众席丢上台。「I enjoyed it again this time.」(这一次也很尽兴。)「It was a splendid cast!」(角色分配得太棒啦!)「Princess Tashiro is great!」(田代公主万岁!)之后留下一段时间,让大伙和来宾以及三年级毕业生开心畅谈。就这样,英语会话社的「毕业生欢送会」告一段落。演员们穿着戏服,热热闹闹拍照留念。「Hey,小田! What a beautiful princess, you are I’ve never seen such a beautiful princess!」(嘿,小田!妳这个公主实在太美啦!我从来没看过这么正的公主。)「I’ll display this photograph in the club.」(我要把这张照片放在俱乐部里。)「稻叶学弟,你演仙度拉实在太适合了。It Becomes you(简直是量身订做)。」在大笑声中,我努力维持听力,同时和大脑浆拚斗似的说着英文,三年级学长姊即将从社团毕业。其中有些人往后会以校友身分回来玩,或是仍能在「艾尔一九六〇」碰面,但也有人从此再也不会见到。「This is not good bye, We’ll wait for you to come to the club anytime.」(这不是道别,我们随时都期待各位光临俱乐部。)乔治打完招呼,最后学长姊们从一年级学弟妹手上接过花束时,眼角还浮现阴隐泪水。这也算是早一步的非正式小型毕业典礼。「接下来就拜托你喽!新社长。」离开社团时,前社长江上拍拍我的肩膀。是的,我被选上接任英语会话社的社长。和长谷不一样,这还是我头一回被选上担任「长字辈」的头衔,真有点难氨情。之后前任社长江上又瞪着田代,慎重交代说:「好啦!再来就是送旧大会了,我们很期待哟,」田代则是一身冷汗,「呵呵呵」地耸耸肩,「啊。拜托千晶一定要搞定,我们的命全都握在他手里呀!」田代双手合十说着。「千晶什么都还没说吗?」「没有,啥都没透露。」「而且就算要唱歌,也得准备伴唱机或音响之类的吧!」田代摇摇头。「啥,都没。我去问过他,还跟他说需要什么尽管说,但他只说不要紧……而且又摆出小孩子闹别扭的表情。哎呀呀!真是可爱到破表。」「既然千晶说不要紧,那就没问题喽!」送走来宾和三年级学长姊,整理完社团教室之后,太阳已经下山了。西方天际一片橙红和深蓝的夹缝间,几颗星星闪烁。「二年级生活就此结束了耶!」仰望着校舍间夕阳西下的天空,田代的语气带点淡淡哀伤,但接下来又说:「这一年过得真开心!」她转头望着我,双眼闪闪发光,笑容满面。「是啊,很开心呢!」「虽然对俊三有点抱歉,不过真想说他停职停得好啊!多亏俊三请长假,千晶才会来教我们。」「喂喂喂!」2-C原先的导师早坂俊三老师因为患了糖尿病,目前正接受治疗。虽然不是重病,但似乎还需要一段时间疗养。我和田代边聊边离开学校。三年级还是维持同样班级,和同社团的田代或许还有一年可以这样一起回家吧!刚入学时根本没想过,竟然会和女生(话是这么说,但实际上跟哥儿们也没两样)放学时两人并肩走着,有时信口随便聊聊,有说有笑……这样的转变让我很开心,就算对象是个像哥儿们的女生,但是在两年前的春天,我完全无法想象。那时候,我都在想些什么呢?只是一个劲地用功,满脑于想着找工作的事。光是离开伯父家就很高兴,如果能交得到朋友就更好了。大概就是这些吧?就像此刻条东商校中绝无仅有的一棵樱花树,长出了饱满的花蕾等待绽放,我也感到相当充实。这些都多亏了长谷、公寓里的住户们,以及学校里的诸位。没错,父母双亡的我非常不幸,但我不怨天尤人,况且心存愤恨也于事无补,所以一心拚了命勇往直前。但现在我的心情舒坦多了,不但能看着前方,还能环顾四周。迈步向前固然可取,但稍微放慢脚步不也很好吗?我学会了边走边留意周遭,然后发现在我身边有这么多好人。虽然我的父母过世了。但周遭的人让我感受到亲子间的情感,对我关照有加。多亏了这么多人,我的学生生活除了上学、求职之外,还增广见闻,多了思考,享受生活。就连遇到一般人可能颠覆人生的事,我也能坦然接受。「升上三年级也要开开心心的哟!」乐观到极点的田代说着。「嗯嗯,是啊!」我附和着她,心情也顿时变得轻松。街上的樱花差不多该陆续绽放了。第七卷 自此结束,从此开始到了毕业典礼前一天,也就是条东商校的送旧大会当天。上午进行了毕业典礼的预演。除了学生会干部和志工(主要是我们2-C的学生),一般一、二年级学生都到下午才上学。三年级毕业生练习期间,志工就在学生会的指挥下跑腿打杂(像是遮住礼堂窗户或捡垃圾之类,还有午餐打饭)。这时,我发现礼堂旁边停了两辆休旅车,有一群没看过的人,五、六个二、三十岁的男人,好像还有其他人在车上。那群入之中有个身材特别高大的男子,留着一头褐色长发。「……外国人?」出现在那名疑似外国人身边的居然是千晶,还和那群人像是很熟似的交谈。特别是那个很像是外国人的高大男子亲昵地搭着千晶的肩膀。仔细一看,每个人胸前都别着条东商校的通行证。「千晶带进来的人……?也就是说,跟今天的表演有关喽?」只不过,包括高大男人在内的那些人,看来不单只是千晶的朋友。该怎么说呢……?好像有种类似「表演团体」的气质……感觉不像「平常是一般上班族,今天特地为好友千晶跨刀」。说不上来,就是有点专业人士的气势。「对了,千晶之前不是参加过小型演出吗?这些人会不会也是玩音乐的?」毕竟是千晶,感觉他多少和演艺圈有些关系。他今天到底打算怎么做呢?而且,现在又冒出这群像职业团体的人,他真是个让人猜不透的老师呀!「第五十一届毕业生欢送会,正式开始!」在新任学生会长松冈的宣布下,送旧大会就此展开。连续两届担任学生会长的「老大」神谷学姊看着现场的模样,感慨万千。连同一、二年级学生在内,挤爆的礼堂里「呀——!」夹杂着尖叫的欢声此起彼落。整个会场的情绪明显沸腾,感受到女生们的热切期待。神谷学姊也恢复一名普通学生的身分,和其他女同学兴奋说笑,可爱极了。有些学校会邀请专业艺人来办演唱会(顺带一提,听说长谷他们学校每年都请知名歌手),但全年艺文活动预算只够邀请艺人一次的敝校,送旧大会就由管乐社的演奏揭开序幕。新学生会及我们这些志工,就得为了舞台布置、音响、照明等在会场中到处巡视,来回奔走。舞台上降下一面大屏幕,在今年的流行歌、毕业相关乐曲的衬托之下,投射出三年级毕业生这一年来的生活剪影。从春季旅行、球赛、暑期课辅到秋天的运动会、校庆……听着熟悉的曲子,毕业生们有的眼眶湿润,泛起闪闪泪光,有些人指着屏幕和身旁的朋友宪宪宁奉地聊起来,回顾这一年。当演奏和照片播放告一段落时,现场响起温暖的掌声,整个会场笼罩着一片温馨的气氛。继管乐社之后是戏剧社的话剧,但今年听说为了演出戏码伤透脑筋,原因就出在预期送旧大会上将有千晶的表演。「戏剧社的演出随便啦!反正早就知道大家一定会想:千晶老师赶快出场吧!」戏剧社的新任社长这么说。况且,新的戏剧社少了三年级学生,只得靠一、二年级学生奋斗到底(这个状况倒是哪个社团都一样)。至于这个新戏剧社的戏码,主题正是「毕业」,由戏剧社社员自行创作的剧本。内容叙述高中女校(戏剧社也没男社员)毕业生们笑中带泪的心声。高中一二年中对朋友和社团的感情、曾经稍微用功过的回忆,其他还有像是始终交不到男朋友、长久暗恋老师、和男友处不好的女孩被其他一群女生痛骂……不少情节在女学生占多数的条东商校似曾相识,引起在场观众广大共鸣。此外,也提到未来的梦想及不安。决定留在当地找工作的人或是到外地大学继续升学的人,面对不得不改变的未来,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和朋友分离时,「说不定就此各分东西」。这些是不只三年级毕业生,包括二年级、甚至一年级学生都得在不久后面临的未来。整个会场顿时笼罩在真诚的静谧中。这分宁静,在戏剧尾声饰演校长的三年级导师——高山老师一出场就打破了。三年级毕业生瞬间轰动全场,听说那好像是戏剧社特别设计的惊喜演出。高山是三年级导师中最受欢迎的一位,是个身材高大、长相俊俏的前明星足球选手(现在却是会计老师)。虽然这个角色没有台词,只有一场颁发毕业证书的戏,依旧引起整个会场热烈回响。「干得好,新戏剧社。」我在后台看得好感动。在热情的掌声与欢呼中,新戏剧社「欢送毕业生」的戏落幕了。「太好了~~~总算顺利结柬!」社员们全松了一口气,新学生会的成员也给她们鼓励。「太精采啦!」「高山老师超赞!」趁着会场还是一片热络之际,空手道社的成员站上舞台,表演一段武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