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全都睁大眼睛看着四周。我走进厕所,把富尔叫了出来。「刚才的声音是RAP吧?」我对富尔说。RAP不是流行音乐,而是一种灵异现象,代表「灵发出的声音」。声音的种类从水滴下来一般细微的声音到大炮似的巨响都有,五花八门。「是的。你真清楚呢,主人。」富尔好像很想加一句:「你明明就没有灵能力。」「因为我经常在公寓里听到RAP啊。」像我这种灵力驽钝的家伙很难区分出一般的声音和RAP的差别,不过还是可以依稀辨认。和一般的声音比起来,RAP比较有「穿进耳膜」的感觉,上野刚才也说了,就是会让人觉得「很恐怖」。「旅馆和饭店里面是一定会有幽灵的,可是……这里也有吗?」富尔耸耸肩。「当然有。任何地方都有灵的存在。」「是怎么样的家伙?」「嗯,有很多种喔。这栋建筑物的历史悠久,进出的人们也很多,光看这样,就有很多种类了。」「嗯~说得也是啦。这里搞不好也发生过意外或是事件,应该也有人死掉吧……」「不只有灵,这里也留有很多『念』。」「念啊……」人的念会留在——或者说烙印在现场,本人可能早就遗忘那些情感,而到别的地方去了,可是情感还是会永远留下来。「进出的人们很多,工作人员也很多,所以一定发生过很多事吧。」越是怨恨和悲伤的念,越容易留在现场,甚至让那个地方记住当时的整个「场景」。这间老旧的饭店记忆了人们各式各样的情感:那间房间、这条走廊、工作人员的更衣室、大厅角落的吧台——人类的「爱恨情仇」不断地在这些地方重复上演,而那些憎恨和悲伤也全都像是沉淀物一般累积了下来。「不过,应该不用特别留心吧?反正住饭店的又不只我和大家,每个人都会来住。」听我这么说完,富尔便竖起了食指。「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就是因为这里密闭性很高。」「密闭性?」「建筑物本来就是『被封闭空间』了,可是这里却因为雪而成为更加『封闭的状态』。大量的人潮以同样的状态处在封闭的空间之中,就会让那个地方产生力场,进而带来各式各样的影响。」「封闭的空间里有将近四百个小孩……」「要是在这里产生的能量不纯,就会召唤出魔物……不过这种事情应该是不可能发生吧。」「废话,又不是漫画。」「容易受到影响的人或许会出现灵障吧。不过应该也不至于到灵障那么严重的地步。」「那也……没办法罗,我也不能做什么啊。」秋音的确也这么说过。秋音去毕业旅行的时候,她住的饭店本身是没什么状况,不过饭店后面紧临的山好像就是个有问题的地方,所以饭店彻底地受到影响。饭店的营业很顺利,其他的住客们也都很平常地度过入住的时光,可是秋音却说她没办法吃饭店提供的餐点。「这就是黄泉户吃⒀。吃了那里的餐点的话,就会受到影响。」秋音的灵力很高,受到的影响也会比较大,至于其他的学生们就算吃了也没事,但偶尔还是会有比较敏感的学生受到影响。有的学生出现身体不适的状况病倒,也有的学生半夜睡不着觉,不过秋音他们只在那间饭店住两个晚上,因此没有再发生更严重的事态。秋音也完全没说:「那座山有问题。」只把除魔的护身符给了不安地向她说:「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的朋友。「对了,我也有收到那个护身符。我记得应该是夹在学生手册里……」「主人,您是不会碰到灵障的,请放心吧。」富尔呵呵地笑了。「你的意思是我很迟钝吗?」「小的怎么可能这么想!哎呀呀……」一面这么说,富尔一面像往常一样夸张地敬了一个礼,他的额头几乎要碰上脚趾了。这副态度实在是太矫情了吧!那天晚上,我们平安无事地入睡了。凌晨两点上床睡觉——相较之下,这个时间似乎还算早吧。⑾译注:花札是日本的一种传统纸牌游戏,亦称为「花牌(花かるた)」。目前一般的花札都是所谓的「八八花」,卡片上昼有十二个月份的花草,每种各四张,整组四十八张。在所有花札爱好者之中,属八八花的玩法最受欢迎,而全国各地都有各种独特的玩法。任天堂(Nintendo)在跨人电子游戏之前,就是靠制造此纸牌游戏起家。⑿译注:Steve McQueen 一九三〇~一九八〇年,美国电影演员,代表作有《豪勇七蛟龙》(The Magnificent Seven)、《第三集中营》(The Great Escape)、《天罗地网》(The Thomas Crown Affair)等等。⒀译注:日本神话,意思吃了黄泉之国煮的食物之后,就会无法回到现世。第六卷 好玩吗?隔天,我在早上五点的时候醒过来,真是可悲的习惯。「好冷!」我再次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变成「弱」的暖气重新调成「强」「这个空调果然坏了吧?」我静悄悄地走出房间去洗脸。有些开着门的房间还传出说话声。那些家伙绝对不可能是一大早就爬起来的,所以一定是熬夜到现在。白天你们就惨了~「呜喔喔,好冰!」虽然我已经习惯冷水了,不过雪山的水还是让我冷得发抖——得混点热水才行。从洗脸台的窗户看到的早晨雪山还是漆黑一片。「啊,不过雪停了。」深夜时分的滑雪场橘黄色灯光熄灭了,山脉的剪影黑鸦鸦地矗立在深蓝色的天空中。「滑雪……我学得会吗……」我们学校租了半座滑雪场,分成上午和下午两个时段,每个班级都有一个滑雪教练负责指导,就这么持续三天……「对于不会滑雪的人来说,果然是地狱啊。」我搞不好也是其中一人,真是让人心情苦闷。「吃饱一点喔。光是穿上雪橇站着就会很累了~」麻生这么说,所以我猛吃了一大堆早餐;千晶则是一直站在走廊上跟别的老师说话。接着,所有的学生都穿上了滑雪装备到大厅集合时,穿着自家装备的千晶又让女孩子们发出了高八度的尖叫声。他的滑雪装是银灰色的,前面有三颗蓝色的双排扣,胸前还绣了一个徽章;黑色皮带和黑色靴子上有红色车线;黑色的雪镜还是那种镜框包住整双眼睛的款式,侧边镶着金属光泽的蓝色线条;最后是红色手套和蓝色的帽子(这是西雅图水手队的棒球帽)。以整体来看,千晶的穿着算是爽朗简单的运动风格,而看起来很有型的原因……是配色的关系吗?昨天晚上听了课的我和上野、桂木、岩崎全都佩服地观察着。「哎唷~千晶真是的,怎么今天也这么帅啦!!」田代用手机喀嚓喀嚓地拍着照。「开始上滑雪课之后就禁止使用手机了喔,田代。」「啊,我忘了。好险、好险—」A-J班分成A、B、C、D、J班的第一组和E、F、G、H、—班的第二组两组。我们第一组是在上午上滑雪课,所以得把雪橇搬到指定的地方去;第二组可以先自由活动,因此大家要玩雪也无妨,会滑雪的人也可以自己先滑。天气晴朗,在蓝天之下的雪山非常刺眼。没有风,天气也不太冷。负责指导C班的教练是两个年轻的男子,他们是当地人,论滑雪当然也是职业级的,不过不管怎么看,站在旁边的千晶看起来都比较专业,害我有点同情他们。女生们的眼里只有千晶,其他班级的女生们也不停地偷看这里,还可以听见她们说着「好帅~」、「好不甘心喔~」的声音。老师们只是负责监控,不会滑雪。可是即便如此,千晶依旧光是站着就很帅了。「站姿很帅吗……原来如此啊。」听完千晶的话之后,我满脑子想的都是长谷。不仅品味类似,长谷和千晶的思考模式似乎也很像。还有昨天千晶提到的朋友——「那个家伙的周围吹着凉爽的风」,根本就像在说长谷。长谷不仅同样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还学过合气道哩。千晶说过,他是想变得像那个朋友一样帅,才开始学合气道的,我不难了解他的心情——因为我也觉得长谷的帅气是源自于他学过合气道这样的武术。不管是仪态、走路的姿势还是站姿,或是更进一步的礼仪、精神力和自信,长谷都透过合气道学会了。从磨练自己、锻链自己开始——(看了长谷之后,我更是这么认为。千晶也是看了他的朋友之后,才这么想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两个家伙还真像啊。搞不好长谷和千晶、千晶的朋友都是同门的哩。)我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上着滑雪课。「那么,现在来练习穿上雪橇爬上斜坡吧。」我们从使用雪板和雪杖的方法到如何爬上斜坡开始学,等到稍微能做一点滑降时,已经是午餐时间了。「脚好痛!」「腰好痛!」有不少人抓不到诀窍,一直跌跌撞撞;也有立刻就开窍学会转弯的家伙。我也是属于马上就学会的,也没有跌个半死。就这样,我们C班还算顺利地结束了第一天的滑雪课。千晶在斜坡下方看着我们,还得不停地把故意跌倒的女孩子们扶起来。辛苦你了~午餐在滑雪场里的餐厅,由第一组和第二组轮流吃。就在我们第一组朝着餐厅前进的时候,第二组的同学和我们擦身而过,准备去上课。第二组里的女性千晶迷遗憾地挥了挥手。「啊~千晶老师。」「我想跟千晶老师一起上课~」「为什么老师老是跟C班在一起啦~」因为他是C班的导师啊。餐厅准备的午餐是便当,不过还附了热腾腾的乌龙面。「哎唷~累死了!」「我都铁腿了啦!」「我看这三天应该可以减肥吧?」「只要你不吃东西的话。」「哈哈哈哈哈。」「我滑了很久耶,应该很有天分吧?」「我不行了……好想回家。」滑雪初体验让大家有笑有泪,非常有趣,我也起了想再多滑一会儿的念头。「我要开动了。」热腾腾的乌龙面很好吃。千晶来到我的身旁,「呼——」地叹了一大口气。「辛苦了。」「真的是有够辛苦。」摘下雪镜的千晶脸色很差,让我有点惊讶。不过,他还是津津有味地喝着乌龙面的汤。有食欲的话应该还不要紧吧?「这好像……是我在毕业旅行之中第一次看到你吃东西耶。」「嗯?嗯。」千晶默默地吃着饭。「你还好吗?」「吃得下应该就还好吧。」千晶自己也这么说。明明是调养好身体才来的,他却这么早就累坏了,看来带学生参加毕业旅行真的是一件苦差事——而且C班的副班导也没参加(副班导是有,不过除了化学课之外,我几乎没有看过他,这是为什么啊?副班导只是挂名的吗?)。「唉,只要一想到非照顾这些女生不可,连我也会立刻消瘦啦。」女生一直在旁边待命,准备待会儿跟千晶一起玩。她们不是对主人散发「跟我玩、跟我玩」那种撒娇气息的小狗……而是用发光的眼睛看着猎物的肉食性野兽。「来吧,千晶,茶。」「喔。」「烟灰缸。」「嗯。」「你身体状况不好,不要抽太多啊。」「嗯~」「药呢?要不要吃一点?」上野看着我的举动,非常感动地说:「稻叶,你好像妈妈喔。」啊,该死!因为平常老是照顾小圆,一不小心就……田代又笑着看着我们。千晶津津有味地抽着烟。他的脸色好了一些,是因为放松的关系吗?「啊……觉得懒洋洋的。」千晶扭扭脖子、转转头,又叹了一大口气。「我对冰天雪地果然没辙。」「你身体不舒服吗?」千晶摇摇头,他的表情和平常不一样。「吃完饭的学生就到外面去~」麻生说:「在集合的广播之前可以自由行动,不过禁止离开滑雪场喔。也不可以回来这间餐厅,要休息的就到有自动贩卖机的小屋去。请各位同学绝对不要给一般的游客添麻烦,知道吗?还有,不要在建筑物的屋檐下奔跑,雪可能会掉下来……」学生们吵吵闹闹地开始站了起来。「千晶老师,我们来打雪仗啦——」「老师~」女孩子们像苍蝇一样围了上来,千晶则把她们赶开。「我要开会,结束之后再去。」「真的喔~」「一定要来喔~」走进滑雪场,让温暖的身体变得冰凉凉的室外空气甚至让我觉得很舒服。「稻叶!来跟B班的家伙打雪仗啦!」桂木跑来叫我。B班和C班开始打起雪仗。两班各自分出了自己的阵地,互相争夺立在正中央的雪杖。这成了一场相当刺激的好游戏,我们思考了很多作战方式。「我就说要从这里进攻比较好啊!」「这里比较好啦!」明明只是游戏,有些家伙却不由自主地认真起来。「好啦、好啦,两边都试试看吧。」还有人出言安抚,这让我见识到班上同学不为人知的一面。即便商科的男生很少,我还是很少跟其他的家伙交际(我们班上没有男生跟我同社团),这还是我第一次在校庆和运动会之外的场合和他们一起这样单纯地玩乐。「对啊……我还没跟长谷之外的人玩过哩。」其中的原因之一是我放假的时候都在打工,接下来大概也不会改变,所以我还是把握现在,尽情跟同班同学玩吧。「喔耶,赢了!」「喔——!」为了防止被敌军的雪球打到,我们都在墙壁后面堆雪球,准备袭击进攻过来的敌军。敌军也准备了陷阱和特攻战略。「冲啊——!」岩崎带头催促我和上野前进。岩崎沐浴在敌军的集中炮火下,以雪人的尊容战死沙场。「我们不会让你的死白费的,岩崎!」待在最前线的我和上野在这么大喊的时候还很帅,不过因为偷工减料的关系,墙壁崩坍了,C班也和最前线的基地一起毁灭,把雪杖拱手让给了B班。「做墙壁的是谁啦!」「耐震强度偷工减料,我要告你!」浑身是雪的我们互相叫骂着,随行的摄影师则笑着帮我们拍照。不知不觉,连别班的人都跑来看,还说他们也要加入。「吁~哈哈哈。好好玩喔。」「热死了,好想喝冰的~」「去买个饮料吧。不过这里有卖冰的东西吗?」「明天一定会赢!」当我们走去贩卖屋的时候,看见了千晶和女孩子们在打雪仗。和我们不一样,他们只是单纯地闹着玩(这是理所当然的吗?),可是能够和千晶对战还是让女孩子们满脸乐陶陶。被千晶用雪球打到的时候她们高声尖叫,用自己的雪球打到千晶的时候,她们还是高声尖叫,简直就跟开心地翩翩飞舞的蝴蝶一样。也有一些女孩子站在旁边观战。千晶C班的导师,所以大家心中一定有种把他当成「C班的东西」的意识吧。对C班的学生来说是这样,其他班级的家伙也这么觉得。这虽然无可厚非,不过在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在意那么多,大家一起玩得开心就好……我是这么想啦,但是实际上当然是不可能。该怎么说呢,毕竟现在正值「尴尬的年龄」嘛。男生们是不太介意这种事情,不过女孩子似乎就不是这样了。在一旁观战的女孩子们有人开心地用手机追踪着千晶,也有人只是兴趣缺缺地看着。田代的说法是:「我们也不想独占千晶啊。千晶也在别班教课,他要跟那些班级的学生们一起玩也没关系,而且实际上也有很多学生根本不介意。只不过,要如何和千晶相处,这很微妙吧?!」C班的学生不能太过主张千晶是「专属于自己的东西」。其他班级的学生不能太过主张千晶「又不是C班专属的东西」。只有能善用这两者之间的微妙交集来和千晶相处的家伙,才会获得女孩子们的认可。「女人心还真难捉摸啊。」我买了自动贩卖机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好好喝!」小屋里面有暖炉和长椅,很多学生坐在这里聊天。除了千晶他们之外,还有其他小团体在打雪仗;也有堆雪人的团体。大家都随心所欲地度过时光。在门口的地方,有一群女孩子聚集在一起。「真蠢。」「低级死了。」我听见她们这么说。女孩子们正在注视的,就是千晶他们。「呵呵……」这些家伙是青木的支持者,也就是仇视千晶的一帮人。这些家伙非常憎恨千晶,只因为他和她们信奉的青木是恰恰好相反的人(而且直到现在,她们都还对千晶在学生大会上骂青木一事感到不爽)。然而,千晶在学生们之闻人气超旺,这似乎让她们非常不服气。「竟然故意跌倒,好让那个人帮忙扶起来。我真是不敢相信。搞什么啊?」「身为女人,竟然对男人献媚,真是低级死了。那不就跟单纯的雌性动物一样了吗?」「一点尊严都没有。」……我说你们啊,讨厌千晶无所谓(反正我也超讨厌青木),但没必要把单纯地瞎闹的女孩子们说成这样吧?你们又多清高?在你们用那种没水准的眼光看其他女生的时候,就已经不纯洁了吧?「那个人一定也觉得被女生摸到很开心吧。」「真讨厌,我都要打冷颤了。」啪嚓。「你们这些家伙!不知道千晶有多辛苦就不要在那边随口乱说话!!」我很想这么大喊,所以只好赶快离开现场。看来崇拜青木的大多都是一些一厢情愿倾向很严重的家伙。她们就是对自己这么没自信,才会「完完全全彻底接受」美丽聪明又清高的青木(我实在很想说,这全都只是表面而已),可是就算这样,对千晶和千晶的支持者反感应该也不太对吧?不,要是只有反感就算了,她们不应该把这种反感用这么明显的方式表现出来。连我都会乖乖听青木说的话了——就算她一再地说一些让我不爽的话。但是,青木的支持者却会时而做出攻击性的言行,真是一群无可救药的小鬼。青木没有参加这趟毕业旅行似乎让这些家伙非常遗憾,所以她们才会迁怒于千晶。雪山的太阳在瞬间西斜,我们也回到了饭店。在饭店的玄关整队之前,学生们全都在各处围着小圈圈,开心地聊着今天的事,千晶也在女孩子们的包围下回来了。他白天的时候没什么精神,不过现在的脸色好像还不错。女孩子们正在为他摘掉帽子拨头发的动作尖叫不已。就在这个时候,千晶突然大喊:「喂!那边的!快点离开!」我看过去,发现被千晶吼的那群人里,有一些是青木的支持者。那几个女生全都露出明显的愠色,离开了那个地方。然而,千晶却用更大的声音怒吼:「我说不准在屋檐下奔跑!」喔,原来是这样——我看着女孩子们的头上那一排屋檐,上面积了大约一公尺左右的雪。饭店应该都有在做除雪作业,仔细一看,屋檐下面也有「注意上方」的标示。照理说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不过千晶还是警告了她们。然而,那些女生却对千晶的警告充耳不合,继续沿着屋檐下面跑。「那些家伙……!」我「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