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驻足观望来久,便转回阵地,告示全军。「因有所思,要在这裏停留数日,各队就地扎营,营地略作移动不妨,但须和附近队伍保持密切联络,以防突发事变。」先锋部队已经下坡,到达鹈川岸的田野,後卫队才只开到正要上坡的黑岩村落。景虎命人传告指示。接著,他又指示主阵:「今天起我要单独在药师堂禅居四天,第五天早上回营,这段期间诸事由杉原宪家指挥!禅居期间,不准任何人接近!」将士闻言,无不目瞪口呆,鬼小岛弥太郎夫妻等近卫勇士的惊愕更不比寻常,他们连袂冲到景虎面前。景虎却先发制人:「你们不要阻止我,我已充分考虑过!」「不不,我们不是要阻止您,只是想,至少得跟著您保护您!」「多谢费心,若有闲人,气即易散,关於这次战争,我想祈问药师如来。你们退下,免得打搅我。」他说得斩钉截铁,勇士一时不知所从,只好退下。不久,景虎拎起一个大包袱,拄著手杖离开营地,沿著先前的尾根道走,在五、六丈处左转,沿著斜坡下谷。其实,到药师堂禅居斋戒不过是个藉口,他是打算去观察三条的地形。他少年时代虽在栃尾待过,也去过三条几次,但记忆已经模糊,只记得城在信浓川河中的岛上,临水而建,四方环绕著水,不能用平常的战术进攻。当然,他也派出密探仔细调查过,但他对自己订定的各种战术没有自信,因而决定亲自侦察。他离开春日山时,就已经决定中途停军,亲自去勘查三条地形,因此随身带了伪装的用具,藏刀杖是其中之一。他走进林中,脱掉身上的战袍、甲胄,和佩刀包在一起,藏进一块大岩石下。他解开带来的包裹,原来是出家人云游四方时背的带脚箱子,裏面装了略脏的道服、头巾、手套、脚绊和簇新的草鞋,他迅速穿戴上身,再挂上大串念珠。四鬼小岛弥太郎夫妻为首的近卫勇士,虽然暂时听从景虎嘱咐而退下,但怎么也无法放心,很快又不约而同地聚在一起。「这事不寻常。」「主公虔信神佛是没有错,但在开战前这样做,实在不寻常。」「药师如来对战争有什么灵好显!?他是医药之神,怎么会管战争呢?」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结论是「此事太不寻常」,於是有人提议:「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跟去看看,只要别被主公看到,就不会打搅到他了。现在这节骨眼上,他的生命太重要了,万一三条方面有所行动,很可能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害。我们就躲在药师堂四周保护他,一点也不会妨碍到他。」其他人听了,都觉得有道理,当下做好决定,连袂走上尾根道。午後暖和的春阳照射下,一行人走得略微出汗,突然一人惊叫:「咦!那是什么!?」众人闻声转过头来,「什么?」;他指著谷底:「那个,在那裏嘛!」山坡上是一片刚抽出绿芽的树林,接近谷底处是茂密的杉林,到了谷底,部分杉林中断,而後直直连到对山。在杉林与杉林之间,溪水白花花地流著,有个人正沿著溪畔的道路朝下游走出。「是和尚嘛!」「怎么会在那地方?」「大概是拜完药师堂後回来的吧!」大家七嘴八舌地揣测一阵,仔细再看,松江突然大叫:「是主公嘛!你们啊一个个都是睁眼瞎子,是别人看不出来也就罢了,居然看不出是和尚打扮的主公,真是!我以前在飞弹深山裏看过他那样打扮,我都没忘!男人啊,尽都是笨蛋!」她话声未歇,人已边跑边滑下陡坡。「真的是主公!」众人立刻跟著下坡。新绿初冒的斜坡上尘土扬起,小石头滑落坡下。坡间的石块逐渐陡峭,人脚不容易站稳,但他们似乎未曾注意,一个劲儿地直直往下冲。他们穿过杉林,跑到溪边时,景虎人已绕过山尖,看不见踪影了。但他是朝著下游定没错,於是众人继续往下游追。绕过三个山腰,谷底渐宽,来到两侧有带状水田的地方,终於看到前方的白衣人。「喂!喂!」众人边跑边举手呼唤。景虎回头一看,追者身上的甲胄映著太阳,闪闪发光,个个像是背著厚重甲壳的昆虫。他看到最前面那个身穿红色甲胄、白布包头的松江,立刻知道追来的是自己人。他摇头苦笑,坐在路旁的石头等著。众人追上来後,立刻环跪在他脚边,每个人都跑得气喘吁吁,一时无法开口。景虎心想,若让他们先说反而麻烦,不如自己先把话说明。「我就知道你们会追来,你们这么关心我,实在感激。我曾经想过是不是该明白告诉你们,但『欺敌先欺我』是兵法名言,希望你们能了解。我对三条地形完全不了解,想实地去勘查,人数若多反而危险,所以打算一个人去,你们已明白了,可以回去了吧!」众人呼吸已恢复平常,又争著阐说自己的看法,不外是大家都了解景虎的打算,但是单身赴敌地太过危险,至少得带两三个人去。景虎早已看清情势,如果不想个办法,这些人是不会乖乖回去的。他立刻决定:「好,我只带一个人去,多了不行,你们要是不服,就通通给我回去。」众人闻言,立刻端正姿势,抬头挺胸,一副气势轩昂的能干表情,期望自己能雀屏中选。景虎看他们那模样,觉得好笑,但憋著笑意,定睛注视众人道:「你们都是智勇双全的武士,我真不知道该选哪一个好。这回,我并不想和敌人正面接触,希望悄悄地去来,因此,女人为伴似乎较好,我带松江去,弥太郎,你不反对吧?」「无妨!无妨!」弥太郎略有遗憾的样子。其他人更是失望,想说些什么,没想到松江得意地向著众人开口:「你们什么也别说啦,就是因为有我,你们才知道主公来到这裏,要不是我,你们现在还在药师堂四周儍守呢!我陪主公去是理所当然。你们别说啦!回去吧!我陪主公去,不过四天,大家放心啦!」众人垂头丧气地无话可说。五翌日午後,景虎与松江渡过三条东方一里处的五十岚川。松江换穿农妇服装,用脏布裹著头发,光著脚丫,赶著一头大黑牛。她和云游僧装扮的景虎并排而行,悠悠哉哉地在和暖春阳下赶牛而行。看来好像是附近的农妇刚与云游僧碰上、凑巧结伴而行似的。接连两天,他们有时候靠近城,有时离城很远,把三条城绕了一遍,充分看清了地形。三条军力的部署不太分散,一旦形势不利时,有些地方军援不易,但重要地点则部署了相当多兵力,而且彼此连络容易。景虎心想,真不愧是昭田,虽然他是叛贼,但智略毕竟不凡。景虎观察完地形,也订好了攻击方针,於是打道回营。渡过信浓川上游浅滩,有个小村庄。他们走至村中,听到前面不断传来醉汉喧闹的声音。循声望去,四、五丈前的一栋稍大民宅的门前树下,拴著两匹马,另有数支长矛架在檐下,矛尖映著阳光,亮得刺眼。醉闹声就是从这间民宅裏传出来的,大概是三条城或附近一带的守兵在巡逻途中强要酒喝。他们两个并不特别紧张,跟著白色唾液黏丝垂地、缓缓而行的牛後,土声土气地说著话。这时,屋裏走出一个人,果然如他们猜想的一般,是身穿甲胄的兵士。他满脸通红,步履跟舱,猛眨著眼,还不停地搓著举头。他没注意景虎他们,直接走到墙边想小便,但走著走著突然回头,很感兴趣地朝他们走来。「喂!女人,你身材很好嘛!来陪大爷喝酒,我们有一大堆酒,就是没个女人陪!」说完,伸手便抓住松江的手腕。「饶了我吧!军爷,我得赶回家裏,孩子还饿著肚子等我哪!」松江笑著回答。「这不正好,你来陪大爷喝酒,等你回去时,我给你一大准酒让牛驮回去,你老公一定乐死了,来吧!」他用力拉著松江。松江非常生气,但仍面带笑容:「真的对不起啦!我老公是不喝酒的,酒不会让他高兴的。」松江虽故意在颊上抹了些泥巴,弄出脏兮兮的样子,但在大太阳下细瞧,还是遮掩下住她的丽质天生。她的眼睛神色不同,皮肤颜色白嫩,眉鼻端丽,从脖子到胸前有著匀称的美丽弧度。那醉兵也注意到了,「哎呀!好个美人胚子,怎舍得放你走呢!」他一把欲将松江拉进怀裏。松江隐忍半天,终於按捺下住,厉声怒斥:「你想干什么!」只见那兵的身体翻到空中,随即跌落地上,溅起一落灰尘。松江只脚才踩在他背上,他便吐舌喷血,无声而亡。这一切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景虎暗叫不妙。大概刚才松江的怒声惊动了屋裏的兵士,数人连袂冲出。松江抢了一支架在檐下的长矛,景虎也抽出杖裏藏刀。兵士大惊:「啊!奸细!」「快跑!」景虎呼叫松江,奔向马旁。一名兵士抽刀跃上,景虎挥刀斩开,然後,火速割开两匹马的马缰。其他兵士想攻击景虎,但松江下让他们得逞。「看枪!」枪随声去,两人倒地。「快上马!」景虎自己骑了一匹,又牵一匹给松江,「先离开这裏再说!」松江翻身上马,伏身抱著马脖子,像疾风般随景虎没命狂奔。第二卷15正奇虚实恰好在第四天时,景虎和松江回到米山岭。景虎非常高兴,这次观察地形,所获甚多,他已订好策略,自信有把握打赢这场仗。众将也充满自信。他们不必问为什么,只要景虎说会赢,那就一定会赢。他们是那么地相信景虎。翌日,大军再发。同日,宇佐美定行率兵至北条与景虎会师。途中一宿,翌日抵达与板,这地方在信浓川左岸,距三条城四里。当时,景虎悄赴宇佐美营地。宇佐美相当惶恐,「哎呀!不敢当,不敢当,应该是属下前往拜会才对。」「我不想引人注意,我来比较不引人注目。」景虎落坐在皮垫上,「我想来听听你对攻城的计划。」「真巧,在下也正想请教主公的看法。」「很好,那就先说我的看法。你知道,三条城是在四水环绕的沙洲上,相当坚固。城在沙洲东南隅,东南两面都是既宽且深的河水,因此在这两面的防备较松,重兵放在西北两方。我曾想过,用少部分人数从西或北攻进,诱敌注意,大兵则从东南渡水攻城的方法,但这只算平凡之策,我方损害既大,昭田也能马上对应。所以,我想将计就计,主要兵力从东南进攻,牵制敌军主力,另派奇兵由西北攻打,一鼓气攻垮对方,你觉得如何?」宇佐美从怀中掏出一张图,摆在景虎面前。「这是我预先准备的。」「是三条城平面图?」「老早以前就画好了,後来,因为军务倥偬,三条城那边又鸠工整建过,可能已有多处不符,不过参考参考还是可以的。」「真是再好不过了!」景虎仔细检视。图面相当细密,他比对自己勘查过的地方加以订正,几与实城无误。景虎一一指出不同的地方,宇佐美笑说:「哦?你最近去过吗?」「两三天前才去过。」景虎把他和松江乔装勘查敌地虚实的经过告诉宇佐美。宇佐美一直点头称赞。景虎又说:「大纲部分就如同我刚说的,详细情形则是这样,我们先从北方或西方动兵,短战之後就退兵,然後换东南方攻击,这时,敌方一定以为我军主力进攻防备较弱的东南方,对不?」宇佐美点点头:「没错。」「因此,我们东南方的攻击必须特别计划,才能以少量兵力诱敞主力出动,我们要准备架船桥和攀城高梯,也要有人积极抢功,弄得轰轰烈烈,才能以假乱真。不过,若是我方将士知道这是假的,行动可能就不那么逼真了,或许敞方也会看出破绽,所以这计连我方也不能知道,必须让他们真心全力进攻不可。」宇佐美脸现喜色,那是对景虎智略又增长几分感到欣慰。景虎问:「你看这计如何?」「好极!在下也想不出更好的了。这样吧!东南方的攻击就交给在下。」「很好,我也觉得除了你以外不作第二人想。」宇佐美点头示谢後说:「既然如此,我希望您能跟我在一起,因为要瞒过自己人,您必须在场不可。」宇佐美没有说得很详细,但景虎已非常明白。要瞒过自己人,就得做出兵力充分的样子,等骗过敌人把西北的守兵调到东南方时,再由西北方乘虚而入。「很好,就这么办!」计策决定,景虎回到大本营,遣使召集诸将,下达明日战事指令。「敌城的地形你们也知道,我们只有从西北方攻进,为了分散敌方守备,我们分三队从三个地方攻入。一队从左渡口,一队从大堰口,另一队从八王子同时进攻,我们以枪声为信号,一听到枪响,立刻出动。攻击时刻就在黎明稍前,各队须在夜间即到达自己的阵地。攻过河後,立刻向大本营集结。我打算把大本营设在城外西北方,我会在那儿燃起烽火,大家就以那为目标集中。由於那岛是一片平地,只有那一带稍高,应该可以看得清楚。岛上水田很多,大家要小心别掉进田裏,尽量往高处走,地图就在这裏,你们仔细研究研究!」他继续分派了各队部署地点。众将熟记下自队部署地的地形後解散。二深夜展开行动的春日山军趁夜来至渡河点,等待时机。景虎将主队集结在八王子口。数天前他已勘查好渡河点,他自己走过左渡口和大堰口,八王子口则是详细向附近居民打听後知道,也是个好渡口。春寒料峭的季节,夜裏气温更低。河上升起的水蒸汽凝结成浓雾,笼罩河面,几乎看不到对岸。景虎派人侦察对岸的动静,探子回报,相当多守兵架好栅寨等著。上次他来时并没有栅寨,大概是听说春日山军来攻,急急造起的。景虎虽想尽量减少损害,但这时候再改变渡河点反而危险,决定不顾损害、一鼓作气过河,或许反能减少损害。景虎召来今天才从栃尾率兵来会师的金津新兵卫,在他耳旁低语数句後,便领著杉原宪家的洋枪队乘船划到河中央。知道洋枪是最有利的武器後,景虎去年冬天特地派人到堺市买来三十梃,都寄放在杉原那裏,加上杉原已有的七梃和景虎自己的一梃,总共有三十八梃枪,威力不可小觑。在茫茫一片乳白色气体中,船悄声前行,没多久就可以朦胧看见沿岸栅寨内建起的城楼上部。景虎命人停船,「瞄准距顶端五、六公尺的地方!」全部瞄准後,景虎下令齐射。三十八挺枪同时喷火,进发惊人的爆声,同时,在岸边的我军发出喊杀声,整条河面鼓噪异常。仔细分辨,遥远的左方也有杀声。敌军虽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春日山军如此逼近,又有如此多洋枪攻击,他们仓惶地向河上放箭,但景虎早已向下游移到十丈外,再对敌军展开射击。守城军更加狼狈,骚动更大,景虎又划回上游,再展开射击。就这样,他在雾中上上下下地变动位置、反覆射击时,己军也杀声震天地接近。守城军已仓惶失措。景虎再把船划到二十丈外的下游,从那儿上陆,等待己军攻上岸,当两军正要展开接触战时,他又对著奔驰中的敌军开枪。枪的威力令敌军丧胆,他们已有怯色,回头就跑。景虎军从堤防上追到城外,但城外筑有坚固的栅寨,暂时制止了追兵。景虎只是想略为进攻後便撤回兵力,他们竖起盾牌挡箭,等待其他队伍聚集。这时候天已大亮,雾也淡了。其他两处登陆的军队多少遭到一些抵抗,但他们奋力向前,击破防军,在九点左右与主队会合。景虎并不打算固守原订的战略,觉得大军已攻至此地,不依计行事也无妨。守军的抵抗相当坚强。岛上到处是水田,攻击之路就只有沿著堤防或地处高势的城下町地区,这对守城军来说,是极为有利的地形。景虎略事攻击後,便按照预订计划撤退回八王子,当天就又绕到城东南口的对岸。那天已无交战,许多人在河上忙著,或是聚集小船,或向附近民宅徵索绳缆,或拆掉房子收集木材。他们彻夜分头进行,到天亮时全部聚集河边,到中午时水面上已连起数百艘船,河滩上堆了好几座小山似的木材。景虎下令快造船桥。众人将船并排,左右打下木杭以固定船身,再把木材架在船上。另有部分兵士打造梯子,找出最长的木材,打上横木,再用绳子卷好固定。这些作业故意在河滩上进行,好让城裏的人看见。这一带是信浓川和五十岚川冲积而成的低湿地。景虎的大本营设在五十岚川的堤防上,竖起军旗及金扇马印,尽量突显存在,同时燃起炽旺的营火,像要烤焦天空一般。这些作业刚开始时,守城军似乎不太在意,因为他们认为作业进行到一半时,後山雪融的水流入河中,增速水流,作业自然受阻。景虎命令宇佐美,木杭务必打深些。宇佐美亲自坐船在河上指挥:「不要急,只要专心造牢一点就好!」速度虽慢,但一条坚固的桥逐渐成型。城内守兵开始动摇,爬到城楼和城墙上观察的人日益增多。看见城内动摇的模样,这边也有人试著攻城。他们徒步或划船悄悄近城,攀上堤防而战,但因为是零星行动,没什么效,往往受点小损失,即使如此,己方战意仍然高昂。最重要的是,三条军已开始重视这方面的攻击,城墙上的守兵数目明显增多。景虎判断是决行的时候了,不巧的是,月近满月,整夜都有月亮。这是他原先没有料到的,他苦笑自嘲:「千算万算,还是有地方没算到。」这么一来,就必须等满月过後再说。这个季节裏,北陆路一带雨少,很少天阴的时候。但是第七天下午,天空转阴,入夜以後开始下雨。雨只下了一点便停了,但天空依旧是阴的。景虎找来宇佐美,「就在今晚吧!全看你啰!」「你放心。」「洋枪队我带著,你听到枪声後,就放火箭到城裏,刚才下了一点雨,大概不成问题,只要城内烧起一处,裏面的人就会乱了方寸。」「火攻是个好王意,我倒没想到,这个季节用火攻,确实有效果!」宇佐美对景虎的成长更增一分欣喜。三景虎领著二千人马,悄悄绕至五十岚川上游,过了河,又远远绕到南方,从八王子口过河。这方面的防备丝毫末退。虽然留有兵力,但有些轻敌,因此挡都不挡便落荒而逃。景虎故意不经过城下町,急攻至南方堤防上,突然冲至正城门前,命洋枪队一齐开枪射击。守城军打开城门迎战,但没多久听到後城门惊人的喊声,略现动摇之色。「看!敌军已有退色!快追!」景虎亲自领兵策马前奔,挥刀斩杀数人。三条军大乱,躲回城内,春日山军虽奋力直追,仍没赶上,城门紧闭。「出来!出来!我是个女人!被女人追杀得逃回城裏,你们还要脸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