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 by 踏雪寻梅小狗爪子第一章公车从市中心的街边开走，安靖何对着远去的车子凌空作势踢了一脚。干，刚赶上它就跑掉了天气热的人想起火，靖何将手中的化验单团成一把揣进裤兜中。老板要求他们每个月交一次化验单，随便月末交或者是月初交，没所谓！一起的男孩都想找做医生的客人，不知道是怕出事，或者是出了事有人照应。靖何想若自己出了事就不做了，无谓害己害人。时值下班，市中心附近大多是大型商圈，高档投资聚集区，其实也不是完全同靖何没有关系的，或者遇见熟客以后还可以约下时间，什么时候一起出来玩啊？他们想来比他害怕在这里碰到吧？他拉起扣不上扣子的下摆微微的扇动，太热了！这天气......他想着或者去买瓶冰水？脚步已经走向对面的小店，正对的商厦走出许多的精英。脸孔微微向上仰着，这才是他们的姿态。靖何拉起嘴角，却突然僵住，同从那扇大门走出的男人，噢！是他的理想型，当然不是说结婚的那种。是想说如果是客人的话，是自己的理想型。没什么不同，就是在一群人当中一眼就只能看到他，然后再看不见别人了。隔多远，中间有再多人，都只看见他一个。靖何看着那男人，他走到大厦旁的停车场，路上同许多人打招呼，看上去很好脾气，但他其实不是这样的人，靖何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但就是知道。他开黑色的莲花。靖何转过头走回公车站。今天不错，赚了眼缘了，回去以后要同海利说去。公车很快便开来了，靖何回到住的地方就将这件事说给海利听了，他只是笑他幼稚！笑他天真又幼稚。之后谁也没再提到过这么个和眼缘的人了。靖何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海利的店里替班的时候。他那天趴在柜台上正睡觉，午后是咖啡店冷清的时候，店里本来是没有人的。靖何醒来的时候却看见他和另一个男孩子坐在最靠角落位置上，那男孩子唇红齿白，看上去漂亮的不像人间的孩子，眼睛中闪闪带着些泪花，却深深的咬着下唇。又纯洁又倔强。他的眼睛牢牢的扎在男孩的身上，眼中有着明显的不舍，手指轻轻抚过男孩的眼角，将并未落下的眼泪拭去。这画面真是好看，像画一样。靖何用手托住下巴，一眨不眨的看着这画面。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呢，他看上去可真温柔，而且这画面很配呢！是朋友？看上去不像。是情侣吧！"你在看什么呢？"海利从背后环住他的身体。"看爱情......""爱情？"海利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你是在看失恋吧？""这样就是要分手了吗？""看上去比较像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漂亮的那个要和你喜欢的那个分开。""为什么还相爱的人就要分开啊？""这我哪里知道？说不定是因为家里人不同意，又说不定是因为其中哪个有了需要负的责任，还有可能是因为有了更合适自己的人生，谁知道呢？""哎......""别叹气了！你看，他们快谈完了，我去厨房看下，你替我记账！""恩！"那男孩子已经先一步离开，男人过来结账，眼光淡淡的从靖何身上飘开，像没看到他一样。真伤自尊，客人们的眼光从没有像这样过。"诚惠***.**，欢迎下次光临！"靖何将找零递给男人时故意将手擦过他的尾指。还是没什么反应。男人拿着找零转身就走了出去。"靖何哥，刚刚的桌子上客人忘了把小包带走了！"服务生TOMMY把小包递给安靖何。"哦！我看看里面有没有客人的联系方式。"靖何打开包包，里面有些零碎的小东西，手机和证件都在包中。靖何把证件拿出来：安乔阳是刚刚那个漂亮的男孩子。掏出手机，通讯录的第一个名字，张亦。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名字。"您好，请问是安乔阳的朋友吗？""是他的手机在你们那里吗？我马上去取，请问地址是哪里？"一副熟练工的样子，看来这样的事情可不是处理这一出了。"哦，这里是XXX咖啡店。我们会营业到晚间8点，你若是没时间，明天来领也是可以的。我们会为你保存。""好的，我这就过来!"10分钟左右，黑色莲花从咖啡店门前开过，待车停好了，他走到吧台前说"谢谢，我是安乔阳的朋友张亦，来取手机的！需要证件吗？""噢？"靖何装做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的抬起头来，他每次这样做的时候总能迷倒一片人，很多时候包括不是客人的！可这时候面前的人根本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专注的看着等他的回答。"那证件拿来看看！"靖何伸出手，也不是生气，就是有些气馁。原来自己只是对客人来说是很好的对象。他掏出证件：张亦，23岁。证件上没有职业，地址。除了名字，年龄。什么都没有。"可以了吗？""你可以检查一下，什么都没少。""恩，谢谢你们！"他这句话说的极为诚恳，让靖何也不能再继续为难，把证件还给他，又低下头装作做自己的事去了。张亦并没有停留，整理好小包就离开了。靖何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从第二次看见这个男人，他就知道，他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从来没有为自己的人生烦恼过，现在也不会。只用不把这个人放在身上就可以了，所以很快靖何就忘了这个人，和这个小插曲。靖何还是同以前一样生活，要接客的时候还是要接客的，免得被老板念。反正海利也说过，要不然别做这行，既然做了就没什么好挑的了，男人嘛！又没有生理期。什么时候都可以用。离那时候过了很长时间，靖何其实也不是刻意的要忘掉这个男人，只是时间一长就自动忘掉了，不管多喜欢也会忘掉！"靖何！6号间，熟客！"带班的对坐在吧台上发呆的他叫到。他总见不得他们闲下来，总之很敬业，很多时候其实并不是熟客，他也会说是熟客把少爷们先骗过去再说。其实大家都有些怕生客，因为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些什么怪癖，不好掌握。闹到最后搞不好命都要赔上半条。靖何在这方面倒还好，他最会哄人了，人也灵活。所以带班常常让他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先生们好！"靖何推门的时候很日式的鞠了个躬。这样看上去人乖乖巧巧的。直起身抬眼看去，第一眼就定在那男人身上了。他还记得，他叫张亦。其实也没有浮现出特别的感觉，所以顺势就坐下来，稍稍有些趴靠在客人身上，是个中年大叔。所以说海利说的对嘛！所有的中年大叔根本就是长的一个样子，他也分不出来这个到底是不是他的熟客。反正乖乖的就对了。他们正在玩赌牌，靖何也不是很看的懂。他对所有带有数字的东西有种天生的厌恶感，连钱都是海利在管。不知道要是海利结婚了的话，他会不会被饿死。客人拉着他的手下注，他娇笑着将注码乱放着。其中多数是在赢钱。然后客人的手很不规矩的在中途钻进他的衣服或是裤链下，又或者叼叼他的唇。反正也没有真枪实弹的上。他就半推半就的在大庭广众下同他表现火辣的一面。他偶尔抬起眼看看那个男人的眼睛。完全没放在他们身上过！很好，完全是只柳下惠，值得夸赞。第二章客人的动作越来越粗俗，可能是酒喝了太多。他们也喝了许多酒，有些人喝酒会变得快活，有些人却只能悲哀。靖何是卖酒的，陪酒的，可不是合适喝酒的。他喝醉了常常喜欢发酒疯，喜欢又哭又闹，喜欢对人说教，说你应该怎样应该怎样，你不这样生活的话，会很辛苦的！但他现在总是能把握住喝酒的度量，看着身边的客人醉掉。他们也拿酒水提成的，这样很好！看着大家都醉掉，这样很好！客人的手已经越来越进去了，他不是没有试过在包间里同客人做，只是......还有这么多人都还没走！那个叫张亦的男人好像也喝醉了，他就是没喝醉又有什么理由来管他闲事呢？可他还偏偏就管了。他醉的压倒在靖何身上，替他挡去那只禄山之爪。然后对着他的脸狠狠的咬了上去，真的是狠狠的啊！可能都咬出牙印了？靖何去推他，可是完全推不下来。旁边有他们一起来的人可能是实在看不过去了，买了靖何的出场，要靖何送这个赖在他身上的男人回家。他们把他和他送上计程车之后就逃之夭夭了。车还没打表，靖何再看身边的男人，他的眼睛已经完全抹去了那层醉酒后的雾气，变的清亮无比。"师傅，谢谢！这里下！"他对师傅这样说的时候靖何有些傻在了当场。"你......你没醉？""你家离这里近吗？"他完全忽略他的问话，却让人只能顺着回话。"恩，就在前面那个街口。""对不起，能不能借我住一晚？我没其他意思，只是想找个地方休息！""哦！"靖何也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自动自行的带路起来，他脑袋里还想着海利说不准把客人带回家里来。不知道这位算不算是客人。他又转过头去看他。他拿着手机好像在同谁说话，也没有躲着他。于是靖何悄悄向他那边移动了几步，基本能听清他在讲什么："妈，对不起，今天太晚了，我就不回去了！""是的！是的！不该让您一个人在家的！""恩，加班加的特别的晚......没关系的！我睡同事家""好的！明天我一定回去，你把汤给我留着，放冰箱里就好！""恩，那你晚上好好休息！是是，那晚安！"靠，什么嘛，原来是给老妈煲电话啊！嘿嘿，一点也看不出来，原来看上去又冷硬又别扭的人原来还有这么孩子气的样子，这么大了还粘着妈妈。靖何低下头悄悄在笑，他不知道他的脸在月光下常常会突然让人生出温柔的感觉，那笑脸那么美好。可在身边的人却看不到！靖何带着张亦来到住所的时候，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形，海利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暂时安全。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真的带这个男人回家，可能是因为太喜欢他了吧？不，是太喜欢这长相了。"你等等......我收拾一下"靖何看到他在进屋的时候小小的皱了一下眉头，虽然本来不该介意的，可他还是稍微的收拾了一下，把睡觉的屋子收拾的稍微能见人一点，让给他睡，然后自己睡沙发。其实不委屈，真的！这沙发是海利今年才买来的，大的可以把人陷进去。所以当床用也很好用的。那个男人根本没说什么，不需要说什么，他今天帮他摆脱那个客人，然后他就帮他找个临时的旅馆，大家一报还一报，不需要说谢谢！靖何从屋里搬出床铺盖，等张亦进了屋里，把门关上后才躺在沙发上，用被子把自己包住。脸有点烫烫的......他在梦中有没有梦到过这个男人，谁也不知道，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第二天他起来的时候那男人早已经离开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露水姻缘？只有一夜，他和一个男人在一个房间睡了一夜，却什么也没有做，而那个男人不是海利。他本来想要笑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哭了起来。哭的无辜极了，一直哭到海利回家来睡，被他吓了一大跳。他看到海利回来却又不哭了，傻傻开始笑起来。"你难道已经爱我爱到看不到我就会想要哭么？"海利揉揉他的头发说。"昨天晚上你去了哪里？""秘--密--"海利又开始戳他的额头。"骗人，你又去蹲街了吧？你身上全是露水的味道。""露水是什么味道？""就是露水的味道呗~他出差回来拉？你怎么得到消息的？""问这么多，你昨天晚上睡很好？""恩，沙发好好睡！""有床不睡睡沙发？你带人回来了？""也......不是客人拉！""管你！不准在家里做，不然把你赶出去。""这是我的房诶！""那我搬出去好了？恩？""不要啊！我不会把客人带回来的......"靖何急着想解释，结果从沙发上摔掉下来，头壳磕到茶几角上，送去了医院，顺便把这个月的检查一起做掉了。没有出事，医生说他有点贫血，不奇怪......他总是会忘掉按时吃饭。海利回家给他煲老火汤，白天给他煲老火汤，晚上就去蹲街，蹲在他喜欢的人楼下，看他家灯什么时候亮，什么时候又熄灭。靖何每天赖在家里看他来来去去，爱人这么辛苦，何必去爱？他不懂......海利第不知道多少次蹲街回来的时候是哼着轻快的歌曲的，他的脚步一点也不沉重，眼中也没有眼泪。可是他喜欢的那个人又离开了，他又去到哪个不知名的国家去出差了。这次回来，他没有叫海利去他那里，也没有来看看咖啡店。靖何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电视里正在放无聊的脑白金广告。他问海利吃饭没。海利像是没听到他问话似的，把自己的身子扔进沙发。他的身子还在沙发上扭动，像是以前和他蹦迪，蹦到停不下来的样子。靖何没去看他，继续看电视。经济台，报纸上预告说今天会请到一批小有成就的企业管理者来同大家谈经验，里面有那个两眼男，就是和他有过露水姻缘的男人拉！他也不是有意去寻找他的消息的，只是在店里有人丢下报纸在吧台，他无意中看到他，从报纸的那么多照片，那么多铅字中一眼只看到他照成黄豆大小的脑袋。好吧！反正晚上无聊，他决定了解一下这个让他这么喜欢的皮相下居住的人。广告时间很长，等到广告结束，正式开始以后靖何才发现，不是只请了那个男人一个人，到场的管理者很多，各大公司的，有从国外名牌大学回来的，也有专门从国外大公司挖角过来的。人太多了，他根本就不是重点。所以只听到介绍他说是某某投资公司的管理。之后就缩到角落了。可靖何还是看的很专心，看，至少他知道这个男人不爱抢镜头，很低调。"喂！能不能换个台？一群自恋男搞的我头晕。"海利在他背后说"哦！那看什么？"靖何说话间已经把电视调到新闻台。"我不要看政治台，看到他被炸死会难过！"海利又说"会难过才奇怪了......"靖何小声抱怨到，又继续转台到才连播的电视剧"也不要看虚情假意台。""好吧！你说什么时候停我就什么时候停！"靖何把遥控器按到浏览。海利一直没有叫停，电视的光一会儿明一会儿暗，照的黑暗的房间里诡异兮兮的。靖何不想说话，他能感觉到身后海利的身子微微的颤动，也慢慢的忽略那压抑在沙发布面下小小的呜咽声。这声音有些像小的时候住在夜晚的大海边。像妈妈温柔的儿歌声。有些温暖，有些温柔。可是也有些寂寞，他小的时候总是害怕他醒来的时候妈妈不在身边，大海那么大，妈妈会不会掉到大海里了？同住一个渔村的阿嬷总会讲些恐怖的故事，什么龙王的女儿要嫁，夜里就先把丈母娘接到龙宫之类之类。妈妈回来的时候他就扑到妈妈身上哭。现在他也想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的爱哭起来，看到别人哭就会想哭，温暖了想哭，寂寞了想哭，幸福了会不会也会想哭？他不知道，因为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什么是幸福，不过不要紧，他的命还那么长，以后总会知道的！第三章人的忍耐能力有多强？这个必须要试过了才会知道，有人会为了所爱的人死掉，但是又有人可以把爱的人杀死然后自己好好的活在这世界上，这种事情谁说的清楚？中午，靖何做在咖啡店的小圆桌上看电视新闻，可能是因为海利爱的人离开了他，咖啡店的生意这两天出奇的好。古话不是有说嘛？叫情场失意，赌场（职场？）得意的吗？结果店主自己不见了，海利他不知道到哪里去胡混了，靖何只能帮着照顾店子，其实他很喜欢这样的生活。看上去好像是正常的年轻人。海利从来不说他的生活不正常，可是电视里不是常常说抵制卖淫嫖娼吗？若是正常的事情可能就没有人会抵制了吧？他每天过的浑浑噩噩，脑子里想过些什么可能下一刻也就忘了，所以他实在很不适合想这些辨证性的东西！"是你？"某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靖何头顶上响起，有些熟悉。"啊......"是他，靖何一时间有些发愣，他没想过他们还能再见面第三次、第四次......或者更多，他有些没有准备。"你？......在这里上白天？"张亦问他，脸上还挂着好像他乡遇故知的笑脸。"没有，帮朋友顶班！"靖何回答的有些怯怯的，他还真没有遇到过光天白日见到他的客人会这样同他打招呼的。也不是害怕，就好像哪里没弄对似的！"哦......"他看看他点点头。"恩......"这种情况要该说些什么吧？应该要说些什么的吧？可他真的没有经验。"请问要喝点什么吗？""我能请你喝杯咖啡吗？谢谢你那晚上借我地方住，早上看你睡很好的样子，也没跟你打个招呼......对了，上次好像也是你打来电话通知我来认领失物的吧？难怪我上次看到你就觉得很熟悉，上次真是谢谢你了......""啊？"靖何不知道重点在哪里，除了配客人调笑，他其实是不善和人相处的，因为他们总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想问问你，能请你喝一杯吗？"张亦看着他笑。"哦，对不起，我们不陪客人的！"这话是不是应该这么说？可是为什么感觉怪怪的？"哦？没关系，那帮我打包杯黑咖啡吧！""好的，承惠元，欢迎下次光临。"靖何觉得很轻松，在这里，他就这句话说的最熟。靖何看着他拿着打包口袋走出玻璃门的背影，他看上去真的很好啊，如果是客人的话，应该也会是很温柔的那种......如果是客人的话，他可能会很温柔的抚摸他的身体，温柔但强势的吻他，会带套子，使用润滑。会温柔的看着他达到高潮，温柔的进入，强忍着欲望等他准备好......靖何脑袋里想的都是做爱中的过程，他甚至还没弄清楚那个男人的手指是细长的还是宽大的。就已经想到他如何进入他，真是春梦一场......他脸烧的通红，悄悄的跑进工作间，这种时候他可能需要冰块冷敷一下。靖何关店门的时候早已忘带了中午的片段，他赶去上班。心中想的是明天一定要把海利找回来，他一个人这么跑来跑去其实也有些累。他到门口的时候，带场的人正站在门口看他。今天又有客人要买出场？怎么来这么早？靖何叹口气......真是连休息一下的时间都没有。果然，带场的给了他电话和地址，又哄了哄他，怕他不肯答应。又是生客！靖何撒娇不想去，可是带场完全不给面子，对他说"我事还很忙，你就帮忙去一下吧！实在不想去就找老板说去！"靖何撇撇嘴。他哪里敢找老板闹？可今天就是不想去应付生客。他握着写有电话和地址的字条。蹲在店门口抽了两只烟，才打电话过去。在等电话的嘟嘟声中他想，要是客人嘲讽的说：莫非男妓也有生理期？他要怎么回答？电话被接通很慢，靖何几次都想挂掉电话。最后还是被接通了。"喂！""啊！你好！请问是住在XXX的先生吗？对不起，我是XXX俱乐部的阿何......""阿何？""是啊！是啊！先生点了我的菜，我很感谢先生这么照顾我！可是，先生可以另外约个时间吗？阿何下次一定会非常非常的听话的，可是今天......今天......先生，真是对不起......"他装的可怜的样子，好像话筒中也隐约能听出抽泣的声音，他以往都这样，只要客人没有明显的虐待倾向，还是愿意在他们面前装装绅士的。"今天不舒服？""先生~~~"撒娇也好，哭泣也好，都是手段，他其实一滴眼泪也没有。"连喝杯咖啡的时间都不行吗？""诶？""你叫阿何是吗？在俱乐部门口等我！"这个客人很有魄力的甩下这句话，挂掉了电话！靖何想‘完了完了！看这个样子，这个客人一定很难对付。要怎么办啊？要不要把海利叫过来？偏偏海利又不在。海利啊！你明天就只能看到阿何的尸体了，你会不会伤心啊？伤心的话就下来陪我吧......'他脑子里想些乱七八糟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张亦那辆黑色莲花开过来，也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下车来走向自己。"你叫阿何？"他走到他的面前，他还是一副神游的表情，那表情很可爱，他是俱乐部的红人不是没有道理的。"诶？"靖何这才看到眼前的人。"有没有空陪我喝杯咖啡？"他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呆滞的表情。"是你？""现在可以走了吗？"他见他不动，从背后把他推上那辆黑色莲花。这不是接过靖何的车当中最好的一辆，可是靖何觉得这辆车减震，或者是变档的时候感觉都很舒服。他看看那个正在开车的人的脸。心情平静的不像是自己的，他虽然买了他出场，还是不是他的客人，他只要请他喝咖啡，不会同他上床。"那个......""恩？""其实你不用买我出场，等我有时间的时候请我去，我也会去的。""我想，恐怕你那时候更多借口推脱！"他说话倒是毫不客气。"我在电视里看过你！""是吗？什么电视？""经济台的采访......""哦，那种节目很无聊的啊，内容也枯燥......"他好像在说：这么枯燥你都看？"是吗？我觉得还好......"好，好个屁啊！"对了，那天真是对不起，让你睡了沙发。""啊......那个没有关系的，反正我平时也常常在那睡。""那沙发很舒服吧？""恩，还不错。""我看到你那里还有个按摩椅，据说那个牌子很好用，我想问问在哪里买的？""你要买吗？我回去帮你问问吧！那个不是我买的！""好的，我想买一个回去给我母亲，她腰不好。""哦......"车在路上转了很多地方，没有开到这么晚的咖啡店。最后张亦把车停在路边，在自动机里面弄了两罐咖啡出来。"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也没有专门卖咖啡的地方了""恩，这个就很好了！"他和他靠墙站着喝罐装咖啡，靖何突然想起刚出来做的时候，就是海利带他喝的第一杯咖啡，就是罐装的，那个牌子早就没有了。可是咖啡的味道，他那时候是第一次尝到。海利那时候说他自己爷爷的搞笑事的时候，就说爷爷带着他去父母家，父母拿出咖啡来招待他们，爷爷还要多喝，他们就说这东西喝多了不好，爷爷说‘我养你们这么多年，喝个东西还这么小气？'父母亲没有办法，只有拿更多给他，结果晚上回家的时候，爷爷对海利说‘你说，我怎么觉得心慌慌的'海利没有告诉爷爷，其实，爷爷啊！我也心慌慌的，海利那时候说：后来出来混以后就算别人请咖啡也不要随便喝，有些东西太多了，也不见得就会变好。他和张亦站在墙边，两个人都各自在想各自的事情，没有说话。为什么要说话？说话也不会把距离拉近。靖何只是小心的从眼角瞟张亦的咖啡，就在看到他喝完的时候，放下罐子，说"我喝完了！谢谢你请我喝咖啡！"张亦点点头，扬了扬手中的车钥匙"送你回家？""你东西掉出来了！"靖何指了指地下，刚刚他掏钥匙出来的时候掉出来两张票。"这个啊！没什么用了"他捡起来，看了看，可是眼中闪过的失落骗不了靖何。"是什么？""俄罗斯芭蕾舞剧团的演出""啊？"靖何努力的让眼睛里闪出好像期盼的眼神。"你想去？""可以吗？""那票给你吧！"他把两张票都递给他。"你不去了吗？""......""我还是不要了吧！"他又做出遗憾的样子。"我陪你去好了！""恩，谢谢你，请我喝咖啡，还请我看芭蕾舞。"张亦笑笑，打开车门推他上去。下周一，安乔阳请了他吃散伙饭。推掉好了，谁愿意去吃什么散伙饭啊？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主张。第4章其实靖何喜欢芭蕾舞？屁话，有这个高雅功夫他不如在家陪海利看裹脚布爱情戏。看鬼片都比看这个东西来的好。可是在看到那个男人眼中的失落的时候他不免八婆了些。不过他倒是很好的安慰自己，反正他从事的就是服务行业，替客人排忧解难是职业操守。眼巴巴的等到周一，为了这个他向老板请了两天假！两个周末的假啊，海利回家看到他，吓的差点把手上提着的一套水晶琉璃花瓶扔了。"你居然翘班？""我和老板请了假的。""今天周末......""我知道！""客源丰富......""恩！""可以挑自己喜欢的......""恩！""而且打赏也很好......""我知道拉！你挡我看电视拉！""那个......靖何......"海利很果断的把电视啪的关了，然后凑到靖何身边。"干什么？"靖何把他那颗染的五颜六色，妆化的跟鬼似的脑袋硬推开几寸。"你该不会是怀上了吧？我认识个医生，很不错的！这个时候打掉吧！否则以后麻烦就大了！""那可怎么办啊？我又没钱，又舍不得。""且，没钱还说屁啊，没钱你怀他作甚？""等他生出来，验了DNA去敲诈他生父。""然后他生父就把你抓去阉了，再解剖了！"......他们本来还要继续斗嘴皮子，靖何的电话却响了，靖何接电话的时候，海利看着指甲，上面是今天才去做的花样，黑底白花。他没见过靖何的男人，要不要提醒他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不过这个道理靖何反到比他知道的多，做的也比他好。他拿指甲在空中张牙舞爪的划了几下，又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然后调到新闻台，他明知道什么也看不到，却还是放不下心来不看，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人像在他心里放了颗种子，他时常浇水，现在早已发芽，根茎深植，竟是想要拔出却不知从何下手。靖何打完电话，又在他身边坐下，陪着他看这枯燥无谓的新闻。"你要看什么？"海利把遥控器递给靖何。靖何摇摇头没接。他就这样好，乖乖巧巧，又懂事。却也任人揉圆搓扁也没什么自己的主意，生活得过一天就过一天。他和他最好的那阵，也曾经问过他，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想不想像别人一样去读书？他一个人做事就够养活大家了。可是没有，他只是笑笑就做自己的事去了，老板是喜欢这样的孩子，可他不喜欢。海利想着摸摸靖何的头发，靖何也反过来摸摸他的头发。然后两个人相视大笑起来，又在沙发上翻滚着乱摸一气，从沙发上翻滚到地上......这种时候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们就好像在照镜子，镜子里喜怒哀乐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样，其实或者连生命的轨迹也能被拓印下来吧？周一的时候海利终于回到了忙碌的咖啡店，靖何再次降级为帮忙的小弟。靖何在厨房帮忙的时候，张亦来接他。海利一眼看到他就把他认出来了。他看到这种人就不舒服，通称为衣冠禽兽。"请问安靖何现在在吗？""靖何，外找！"海利对着厨房大声喊到，也不管咖啡店的宁静氛围。唰的一堆人的眼光都飘了过来。张亦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喂！你约会他？"海利斜着眼问他。"......"张亦还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人，不想回答，却不好失礼于人，好在靖何很快就出来了。靖何看到张亦露出大大的笑容，被海利一把拉了过去。抽出纸巾在他脸上擦，还一边抱怨这脸上被弄的脏兮兮。靖何很不好意思的对着张亦笑着。摆脱了海利的揉捏才跑到张亦身边，又是谢谢又是不好意思的说着走出大门。服务生TOMMY跑到海利身边，也看着那两人的背影深深的感叹一句"原来从当娘的角度看到女儿和别的男孩出去的感觉是这么的寂寥啊！"海利看了看他，好像没什么表情，看他还不去干活，终于说了一句"今晚卫生你一个人包了！"......靖何看芭蕾舞的时候不知道闹了多少笑话，他买了爆米花进场，看到中途的时候又睡着了，说不出剧目，讲不出内容，去洗手间的时候演员正在谢幕。反正脸丢的一干二净，什么都没留下。他觉得自己丢脸倒无所谓，只是连累了张亦。散场的时候靖何拿眼瞟他，发现他真有气质，都这样了，表情都没有变一下。事实上，张亦这一晚上根本魂不附体，他没有跟乔阳说他不会去吃散伙饭，乔阳多半一直在等他，他看剧的时候把电话关机，刚刚开机的时候看见上面有三十多条未接电话。要不要回？回了又说什么？他脑子一片混乱，根本没精力注意身边这个人在做什么，又或者他根本忘了身边还带了个人一起。"肚子好饿，你饿不饿？我知道有个地方的夜宵很好吃，我请你好不好？"靖何拉了拉张亦的衣袖问他，他的小动作还像是和别的客人在一起那样，改也改不掉。张亦根本没注意到他在讲什么，就说了句好。他们点了菜坐下来以后靖何才发现他根本心不在焉。菜还没上来，张亦接了个电话，说了句抱歉就走了。靖何大约听到他在电话里讲说"那就全是我的错了吗？""好，我说对不起好了吧？""对不起，对不起，你在那里等我不要走，我马上过去！"他说要走的时候，靖何只是笑着说好，以后再见。他和他相处这么久，唯独这个场景看着就像是和某个熟客SAYBYE。菜端上来以后靖何又让服务生打包。他突然没有了胃口。回到家里的时候，海利正在厨房煮泡面，边煮边唱"花无好，月难圆，难道偏生我美艳无双，清丽绝伦，却总遇薄幸郎......"靖何把手上提的宵夜递给他，又顺便把煮泡面的火关了才说"你都说你美艳无双，清丽绝伦，天下的好事总不能全被你一个人占光了吧？""谁说不能？啊？谁说不能？"海利嗷的一声扑到靖何身上，把他压倒在沙发上"说，为啥今天这么好？还有宵夜送上门？""我心情好，请你的！你最喜欢的何记，快！快！扑那边才对......"海利很配合他的嗷的一声又向夜宵扑了过去。海利边吃边同靖何商量把窗户打大，然后在窗边安个宽台。靖何说随便，又说明天还要上班，要去睡！海利没有管他，自己一个人坐在窗户边上吃宵夜，宵夜被风吹的凝在一起，他也不管，在没有灯的房间里，他曾经这样一夜一夜的看着天上的月亮。花无好，月难圆。还有什么是好好的？谁来告诉他？第五章清晨，阳光从窗外射进屋子里。有时候会不会有这种感觉？这一天是不同的，与之前的每天都不同，这样就可以忘掉以前不好的所有事情好好的活下去？靖何躺在床上看着地上印出窗框的阳光，心中就是这样想的......他每天无所事事，可以吃完饭就一直发呆到晚上。可是天气那么好，如果这样就很浪费。靖何起床煮了东西来吃，穿戴的整整齐齐出门。他坐32路公车，然后转坐区间车，后来又转了几路车，下了车就是公墓，他什么也没有带，看着一点也不像是来祭拜的。他只是径直走到那个贴着年轻女人照片的台子前，拿出里面的盒子，想想拿出包里的湿纸巾慢慢的擦着。反正擦不擦得干净也就是做做样子而已。"妈，来看你了！"妈，最近怎么样？我挺好的，海利也不错......妈，我最近认识了个男人，还不错的！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带来给你看。以后再说吧！其实也没有定下来......他的手机音乐响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是张亦的。"喂？""靖何？""恩......""你在哪里？我来咖啡店找你，他们说你不在？""哦......我在西郊......""那个......昨天晚上的事情对不起。""没关系。""......""......"他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靖何想或许张亦会觉得他很无趣，他有心道歉，却被自己硬生生堵了回去。"靖何？你什么时候回来？""还要等一会儿吧！""刚刚新闻说隧道堵车，32路公交的线过不来了！""哦......""你在哪？我过来接你！""恩......西郊公墓......""那你等半个小时，我一会儿过来！""好！慢点没关系。"电话挂掉了，他还看着被挂掉的电话苦笑着。妈，他一会儿过来，你也看看。很好的人！他又擦了擦盒子，放了回去。下了很多层的楼梯走到门口坐在楼梯上，他怕张亦来了看不到他。无聊之中他托住自己的手，右手指尖划过左手掌心的纹路。海利说他的掌纹不好，分岔多，散乱不堪，可见生活坎坷，感情线却很单一，就那么一条，纠结的长过了整个掌心。"大仙，给看个手相怎么样？"靖何闻声抬起头来，看见是他，眼睛弯弯笑了起来。张亦伸出手去拉他，他却偷偷的看了张亦的手，伸出的掌大而有力的样子，不是养尊处优的手，也没有合理的保养，可那手心中的线一条是一条，他有很好的命，不坎坷，生命足够长到儿孙满堂。感情线也单一到只有一条，就那么一条，长过整个掌心。靖何抓住他的手站起来，两个人纠结的感情线在这一刻有所重合......"既然来了，也上去看看吧？"靖何拉着他的手问。"我没带花来。""只是看看而已。"他还是陪着靖何上去拜了拜，就是他了！妈，看到了吗？就是这个人，他叫张亦，还不错吧？好了，妈，下次再来看你。"你妈妈还这么年轻！""恩，她比较小的时候就怀了我了。""有没有人说你长的很像你妈妈？""有吗？""恩，你的眼睛颜色有点淡，睫毛又长，看上去很漂亮。""你能从我妈那张小照片上看出她的眼睛和睫毛也很不容易。""哈哈哈哈......"张亦突然大笑起来，使劲揉着靖何的头发，靖何躲开他，跑到他的莲花车旁躲着。这个男人大笑起来的样子看上去有与平时不同的爽朗与不羁，在靖何看来像要炫花眼睛那样，他又想起他那条单一的感情线，能被他爱上的人不知道该多么的幸福，不过那与他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后来靖何在回去的路上在他的车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到家了。他没有多事让他上来坐，他也只是看着他下车后就驾车离开了。回家的时候海利已经在家里等着他了。"你又去公墓了？""恩""为什么每次都不提前打个招呼？""突然想起来就去了！"海利突然把他抱住，也没有说什么，靖何就由着他抱住自己不说话。他知道海利担心他。怕他想起不好的事情，其实那些事情忘不了的，痛久了也就变的麻木了，早就不那么痛了。他现在想起妈妈死的时候吊在厕所的梁上的情境，早没有了感觉，如同看不可怕的鬼片似的。只让人无力的瞌睡连连。人不能只陷在以前的事故中，毕竟之后还是要生活下去的。就像他那个时候需要吃饭，需要找个地方睡觉，需要钱。所以连安慰自己的时间也没有，生活的压力太大，逼死一个又一个，可是只要有那么一瞬的希望，他也不要死掉。他还想活着体会之后的生活。现在，他一点也不后悔，看见了张亦以后，他觉得他又对生活抱有了更多的希望。他拍拍海利那姹紫嫣红的脑袋说"喂，不要把鼻涕抹在我身上。这衣服满贵的！"海利无声无息的抬起头来，颇为怨念的瞪了他一眼。"今天晚上吃什么？""出去吃吧？我找到个怨大头，你说去哪就去哪！""是不是我想吃法国菜也可以？""可以！可以，多贵都可以！""海利！谢谢你，就知道你最好了！"靖何扑到海利身上，又被海利拉下来。海利打了电话给冤大头，之后就和靖何对坐着傻笑。海利说的冤大头开车来接他们，直接去了很贵的法国菜餐厅，靖何要了许多看不懂名字的菜。然后为了照顾冤大头和海利的打情骂俏，眼睛只有四处转个不停......他没有想到他会和张亦这么有缘，才刚刚分手又看到了他。不过是一会儿功夫他也换了一套西装，和他坐在一起的男人，名字好像叫安乔阳似的。原来他们真的是一对啊！"喂！你点的菜上来了，你要不要吃啊？"海利用手指戳他的额头，在这么高档的店子里竟然也做这么没有气质的事。"这个是什么啊？怎么味道怪怪的？"海利一直在一旁鬼吼鬼叫的，靖何拉他也没用，冤大头好像也后悔带他们这样的人来这种高档的地方了，埋着头掩耳盗铃的不想被别人认出来。"客人，对不起，请不要大声喧哗好吗？"服务生也走过劳干预海利那没什么气质的行为。"喂，你们的东西做的这么难吃，还不准说了吗？"服务生一脸无奈的样子，这样的结果只能是把大家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靖何听到身后有声音说"居然有这样的人！""好没有教养"之类之类的话。他其实不是很在意海利怎么样，他做什么总是有他自己的理由的。他只是不想被张亦看到，他不想被正在和别人约会的张亦看到，他以为会害他很尴尬，但其实没有。张亦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主动过来帮他们解了围，帮他和海利点了几道适合他们口味的菜，照顾的还让服务生介绍每道菜的做法，吃法。很贴心。"你脚踩两只船？"海利到底丝毫不给面子的问张亦。"对不起，还没给你们介绍。安乔阳，我的恋人。"张亦丝毫不在意的介绍那个漂亮的男生给他们认识。"靖何算是什么？这样有意思吗？"海利拉着靖何的手想要离开，却被靖何反过来抓住。"海利，别闹了！对不起，安乔阳是吗？我是安靖何，叫我阿何就好了，谢谢你们帮我点的菜，不过你们再留下来，我们可就要五人约会了，餐厅会把我们赶出去的！"靖何笑了笑，做了个鬼脸。安乔阳也对他礼貌的笑了笑，转身回了自己座位。这顿饭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昂贵的法国菜吃起来如同嚼蜡。海利甚至不用问就知道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在想什么，他一定在想以前他们说将来有了钱要一起去吃最贵的法国菜，要去迪士尼，要去香榭里大采购，买富人区的房子......只不过，若只得一个人富裕起来怎么办？那时候他们还会不会在一起？还会不会一起许愿，一起承担苦痛，一起无奈？要怎么样才能永不分离？成了这一刻缠绕他们心中最不安的问题，无力解决！第六章张亦不再来找靖何了，毕竟他自己也应该看出来了，海利不喜欢他，也不喜欢靖何和他来往。不可能不在乎身边的人。靖何不是一意孤行的人，虽然他还常常接到张亦传来的短消息。有时候是祝福节日快乐的，有时候是恶搞的，很少有时候也有倾诉心事的。靖何能从短消息中看出来那个他很寂寞，虽然爱着一个人却还是很寂寞。他大约知道安乔阳和张亦是青梅竹马，大约也能知道为了在一起，两个人和家里做出过许多斗争，斗争的结果是成功了，可能因为他们都足够优秀吧！这样的人不在一起或许老天都不同意。所以他们顺利的住在了一起。幸福当然也随之而来，只是幸福的过程中总有波折。安乔阳已经办好一切手续准备去法国读书了，虽然还在相爱，却选择了离开。靖何想如果是自己的话......却又没有再继续想下去，他想不出来如果是自己的话会怎么样。到底又不是自己。靖何收到这些短信的时候一点波动都没有。他看过了以后回了一些，聊了两三句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有时候和客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掏出手机接他的短信，客人也会问他是不是情人查岗的。他当然笑笑说怎么可能。他这个季度的生意很好，很多场面上的人都来捧场，他有时候也和他们出去玩，不收钱的。像和朋友出去玩那样，渐渐就忘掉了那个男人的事情。场子里有个人，别人叫他少爷，好像是在道上混的很好的爷字辈的人物，其实很年轻，顶死三十来岁，保养的又好。看起来年轻帅气又有品。找过很多漂亮的男孩子，那些男孩子都很喜欢他，有时候也找靖何。看不出什么特殊。但靖何不喜欢他，他看人的眼光怪怪的，靖何不喜欢。"听他们说，你这段时间突然多出来很多客人？""你不也是客人吗？"靖何帮他倒酒，又加冰，却同他有些距离，少爷不喜欢孩子们挨着他太亲密。"可是我不想只是当客人！""大家都很满足啊！是我哪点做的不好吗？""没有，你哪里都做的很好，可对于好的或者应该要求更高才对......""阿何也是有极限的啊，身体都是有极限的......您别说笑了！""那我就要没有极限的好了，这里有没有极限？"少爷将靖何一把拉入怀中，用指尖指着他的心口处。靖何身子有些软，又稍微有些抵抗着趴在少爷怀里，拉着他指着胸口的手，轻吻了吻，放入口中含住辗转。他弯着唇角笑的好像很天真，也不真的去回答少爷的话。间或还发出喘息的声音，直到少爷将他拉开。拉开不过是为了看清楚这个人，这个叫阿何的BOY，然后强势的吻住他，啃噬他的唇，他有合适接吻的唇，小舌在口腔中灵活的缠绕或躲闪，只会让人更想征服，不止是这气息，当然还包括这个人。"我要你！"少爷搂住趴在他肩头喘息的阿何，这么说。"好啊！你去跟带班说要带我出场嘛！""如果我要包你呢？""......那可不好，我不喜欢黑社会，也不喜欢做老大的人！死的早......""你这张嘴啊！"少爷又轻啄了下他的唇角，才放过他。要出场的时候，靖何说自己要拿衣服，少爷把车停在门口等他。靖何怎么也没想到，他没想到会看见张亦站在俱乐部门口，正靠在墙上抽烟，突然不知道怎么办好。靖何看见他把烟在墙上摁熄，向他走过来，他转过身看着少爷的车，少爷正在看他，少爷买了他今晚出场的，如果不去的话，下场可能断手断脚。可是他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只是看着少爷，他表情木木的，只是不知道其实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祈求的味道。尽管隔了那么远，还是原封不动的落入了少爷眼中。在张亦的手抓住他手腕的时候，他看见少爷发动车开走了。靖何第一次想说对不起，只是他却不知道是对少爷说，还是想对自己说。"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让你比较麻烦？"坐在车上的时候，张亦还是很歉意的说了这句话。"也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过来。"车子向着不知名的方向开去，靖何想若自己足够浪漫的话，能不能幻想这是私奔？或者幻想这个人是救他逃出牢笼的人？可是不是的，他浪漫不起来。只能呆呆的坐在车上等他来告诉他，到底要带他到什么地方，为什么要抢了他出来......车一直开到海边，那时候将近日出时分。靖何在车上睡着了，海边的空气带着风，有些冷。张亦脱下外套披在靖何身上，他开车的这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见到他，无论他有没有客人，会不会有麻烦。他将他劫来陪自己开夜车。自己也觉得自己自私的要命。"恩......这是哪里？"靖何揉着眼睛问。"海边......""啊......都五点半了，我们是来看日出的吗？""恩......你冷不冷？我们下去看怎么样？""你不找我把衣服要回去，我就不会冷！""你就穿着吧！"张亦锁好车门，在前面向海边走去。靖何看着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有冲上去握住的冲动，可能是因为他看上去太孤单吧？来海边看日出，是不是应该牵着手的情侣做的事情？可是他们都是孤独的人。靖何拉紧身上的外套，跟着张亦向海边走去。张亦站在海边，海水涨起来的时候刚好到他脚前面一点点，又退了下去。他拿出烟，示意靖何要不要。靖何突然啊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要不要试试这个？听说很够劲！""你不是只有一根？""这样，我先来。我试过了好才给你。怎么样？"张亦没有说话，看靖何将它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好像沉醉其中的表情一瞬间让他觉得很美。"给你吧！"靖何把雪茄递给张亦。张亦看了看雪茄上标的LOGO，古巴雪茄，他以前试过，很辣！他不认为靖何会喜欢。"怎么样？还不错吧？会不会感觉来这么一下厉害的，什么不顺心的事都没有了？"靖何穿着他的外套，还是冷的直跺脚。张亦突然握住他的手，靖何以为他想说什么了。可是等了一会儿才听他说"我一会儿请你去喝咖啡！"靖何突然很想笑，为什么总是要请他喝咖啡？"我可不可以申诉？......那个......其实我不喜欢喝咖啡的!""那喝汤怎么样？我知道有家的老火汤很好！""那我要喝紫菜冬菇老鸭汤！""恩！"张亦本来想对他说的是安乔阳走了，昨天一早的飞机。他想对靖何说些心事，他认为自己已经有些不够力承受了。他需要向人倾吐。甚至昨夜开车的时候他想说的也是这些，他觉得自己的情绪再不发泄一定会爆发，可是他看到靖何却平静了下来，陪他看日出也好，陪他去喝汤也好，已经不需要发泄了，就这样吧！第七章日出结束后，张亦真的带他去喝汤了，那家店子的汤真的很够火候，只是他们在喝汤的时候，靖何看到小店子的门外有人站在电线杆旁边抽烟，眼睛时不时的瞟过他和张亦的身上，喝完汤，张亦要送他回家，他说不用，张亦也没怎么坚持就自己开车回去了。靖何走到路口，一辆黑色面包车停在他面前。他看见上面有刚刚在老火汤店门口站着抽烟的那个人，也不用等他们说话，就自己上车了。他坐的端端正正，心里却忐忑不安。他不是没有想过昨晚那么做会有什么结果。可是，恒星有偏离轨道的时候。他也有！这些小弟把他带到老大住的地方外面，扔给他一个黑包，然后把他扔下车就开车离开了。他把包打开看了一眼，蜡烛、皮鞭之类。他又把包拉链拉上。他从不知道少爷玩SM的，可能是因为有些生气了吧！"身体也是有极限的......"靖何想起他昨夜说的话，还不知道自己身体的极限是怎么样的呢！他提着包去按门铃，少爷穿着睡衣开门，伸手接过他手上的包，侧身让他进门，还顺势在他耳朵上轻轻吻了一下。看上去多么温柔，只是靖何身体抖的都要散架了。他怎么会不害怕？害怕死了。可是又能怎么样？靖何曾经听一起的男孩子聊天的时候说少爷怎么把一个做错事的手下断手指。他脱光衣服趴在床上的时候想，那样或许也好，毕竟痛也只是一瞬。他眼睛被蒙住，不知道会怎么样，只知道害怕，单纯的恐惧。直到鞭子打到背上，每一下都是火辣辣的痛。他并没有祈祷这样就好，他也知道还有更多种类的刑具还没有用到他的身上，他以为自己有所准备了。可是后来用在他身上捆绑的皮带，按摩器，滴在他背上伤口上的蜡油和在私处的伤才让他知道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这个过程漫长没有边界。他几次以为自己已经到达极限了，却还是被反过来覆过去的折腾。他哭泣着求饶，却并不是真的为了能被放过，只是太难过，除了这样不知如何能撑的过去。在他以为自己会死掉的时候，少爷才慢慢拿开他的眼罩。之后轻柔的覆上他的身体，轻吻他的伤口，之后进入他的身体，没有用奇怪的体位，也没有继续折磨他，只是很正常的做爱。但靖何的身体已经不能承受，没有等到高潮就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冲洗干净，也上了药。少爷坐在床边看文件......"醒了？""恩！"靖何努力的撑起身子，身上烧灼着一样的痛。"喝点水吧！"少爷指了指放在床边小几上的水杯。"谢谢！"靖何自觉的拿起水喝下去。"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你有点发烧，医生说你还有点脱水，回去注意点！""恩......""这个你拿着！"少爷递过来一张支票，靖何看了眼，上面的价钱等同于海利那只宝利来真钻耳扣。他将支票折好放进上衣口袋里。"我送你回去，还是你找人来接？""我自己回去就好了！"靖何拢了拢衣服，强自撑起来。"我以为我做的已经很重了......对了，我还是那句话，考虑考虑！""阿何又不懂得哄人，少爷你常常来照顾我也是一样的嘛！"他撑着往外走，虽然嘴里还是好像平常那样说话，脸上却做不出一丝表情，每走一步都撑的很辛苦。少爷没有接他的话，径自看自己的文件。靖何撑着身体一直走到路口，拦了辆的士却发现昨晚穿出来的衣服里除了少爷刚给的支票，没有一分钱。好在司机看他脸色苍白，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免费将他载回家，没有半路把他扔在大马路上。靖何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扔到床上，他觉得自己全身只剩下了这个躯壳，可它重的厉害，已经无力承受了。他懒得去盖被子，也不脱衣服，就这么像破布娃娃一样趴在床上沉沉睡去。这一睡好像睡了很长的时间，他隐隐约约觉得海利在照顾他，又隐隐约约听到张亦说要请他喝咖啡，好像又听到海利在电话里骂张亦，说他自私不负责任。靖何多想笑着说：靠，我还没怀呢！负个屁的责任！可是他觉得自己张开嘴呼出一口热气，堵住心肺，却说不出话来。迷迷糊糊中度过许多天，可靖何并不知道。其实并不怪少爷，他多半是那天穿太少看日出，吹了夜风，又被人折腾了一天，差点感染成肺炎。靖何醒过来的时候，手上还吊着药水。烧已经降下去了。海利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客厅的那个大沙发拖进他的屋子里来，小小的屋子拥挤到不行，罪魁祸首正在大沙发上睡的香甜。"海利！"海利翻个身继续睡......"海利！我要喝水！"靖何加大音量，却发现声音好像变的怪怪的。"恩？你醒了啊？是不是药水没有了？"海利揉揉眼睛坐起来，却好像还是没有清醒的样子。"不是，我渴了，想喝水！""哦，我去给你倒，你先睡下来！"海利从厨房里拿了水过来，不过好像是直接拿的冰箱里的矿泉水。靖何想了想，还是不喝的好。"你不睡了？"海利也不理会靖何没喝水，只是问他。"可能不睡了吧！""可是老板放了你一个月的假！""你骗人的吧？""骗你有好处？老板可能是考虑到你伺候少爷伺候的好，有功！""那就放嘛，反正我也想休息一下了。""随便你，身体好了就来咖啡店帮忙！""知道了......"靖何想了想突然又说"海利......""啊？""少爷叫我跟他！""那你就跟他嘛！""哦......""他怎么跟你说的？""他说男妓和黑社会很好配。""你让他去死好了，配？配他个屁。他和公猪最配。"海利最听不得别人说的做他们这行的很低下的样子，听到就会光火。"算啦算啦，我去买东西吃！"海利抓抓头发，一幅很火大的表情。"给我带杯酸奶！""医生说你这两天只能吃稀饭！""那我要吃酸奶味的稀饭。""我尽量，对了，一会儿药水完了，你自己把它拔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知道了！"海利走了以后靖何就盯着液体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液体输完了他自己拔下针头。之后就抱着被子到客厅去看电视。客厅里的大沙发被搬到他房里，他看了看反正仅凭他一人之力也搬不回来，就去到海利的房里抱了两床被子放在地上，直接往上面一缩，开始看电视。头又开始昏昏沉沉的。靖何突然想起在病的时候好像听到海利骂张亦。他转回屋里拿出手机来看，果然有张亦打来的电话。靖何想了想，拨了张亦的号。"喂？靖何？""你打来电话有事？""你现在怎么样？""哦，还好。你没什么事？""你在家？""恩，在家！""别乱跑，我来看你！""你有事就不用来了。""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想吃酸奶！""只有这个吗？""酸奶味的稀饭也可以。""好，我一会儿过来。"靖何挂了电话，又开始看电视，又想原来他没有事情要找自己的啊！靖何没有费力的去想为什么会为了他做出这样那样的事。事实上，靖何想到他的时间并不多，就是有，多半也是他打来电话找他的时候。只是有这么一个人，他的要求不能拒绝，只是小小牺牲，靖何想自己也不是牺牲不起。第八章张亦提着大包小包进屋的时候，靖何没来由的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他身上穿的是海利的睡衣，那衣服穿在他身上有些风尘的味道，他好像不小心瞟到张亦眉角稍稍皱了一下。张亦搬来了许多东西，各种味道的酸奶，还有刚出锅的粥，其他的零食水果之类都被他一一整齐的摆到了厨房的冰箱里。他又烧热水，看到靖何坐在地上，又搬搬弄弄的硬是把那个大沙发搬到客厅来。靖何只是看着他也没有动。他把酸奶倒到粥里，搅拌了一下拿勺子慢慢的吃。味道怪怪的！张亦弄完了，倒了杯水坐到靖何身边。新闻台主持人没有感情的平板声音一直不落。他不懂为什么靖何会看这么枯燥的电视，不合适他。他转过头去看靖何的脸，他的脸还是像那天看到的那样，要说有什么不同，顶多是变白了一点。可是从领口处就可以隐约看到伤痕。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酸酸涩涩不知道是什么。可能有些像靖何现在正在吃的酸奶稀饭，味道怪怪的！"你今天不回去吗？都十点了！"靖何把没吃完的粥放在电视上，晚间新闻刚刚播完。张亦走过去把没吃完的稀饭收进厨房。"你一个人在家？"张亦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大概是吧！""那我留下！"靖何也没说话，把被子抱到沙发上铺了铺，窝上去准备睡。"你怎么睡这里？""那我睡哪里？""去睡床吧！"靖何想了想，没动！他也不是多有牺牲精神，不会要像小女人一样服服帖帖，为了那个人的关心欣喜若狂，他觉得自己野心更大，他不要装可怜博同情，可他现在到底想要怎样却连自己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