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一定会认为我是个眼里只有钱的男人吧!哈哈……” 愈往前走,越智龙平的胆子就愈大,态度也愈稳健。 当他捧腹大笑的时候,整得洞穴里都是他的回音。 越智龙平一边笑,一边用榔头敲了敲四周的墙壁和洞顶。 “你看,这个洞穴全是山花岗岩组成,不会有崩塌的危险,对进来参观的游客而言很安全。” 说到这儿,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禁问道。 “金田一先生,你会不会觉得很冷?里面的气温好像下降了不少。” “是啊!跟入口处的‘星光大殿’相比,这里更接近地心,所以从刚才起,我就感到冷得不得了。” “八寒地狱的第七层叫做‘红莲地狱’,我想‘红莲洞’的名称就是由此而来,意思是指洞里相当寒冷吧!” 正如越智龙平所说,愈潜入地底,温度就降得愈快,金田一耕助和越智龙平鸡皮疙瘩直起,嘴唇也变成紫色,两人呼出的气息都冻成白雾。 “不知道真帆怎么样了?她大概迷路了,加上这里的气温这么夭,说不定会冻死在这里。” “是啊!只穿一件水手服,一定会感到相当寒冷,何况她先前又只吃了一顿中餐……” 金田一耕助摇头叹息道。 “一顿晚餐没吃还不至于会饿死人,金田一先生,我们叫叫看有没有人会回应。” “嗯,既然都已经来到这里,外面应该听不见我们的声音,你就放心地大叫吧!” “好的。” 于是越智龙平深吸一口气,对着漆黑的前方大叫一声: “真帆!” 这个肺活量十足的喊叫声传出去之后,只听见洞里传回两、三次回音,但仍没有听见真帆的求救声。 越智龙平不死心,继续向前走了两、三步,再次放声大叫道: “真帆,你在什么地方,如果你在洞里的话,就快点回我们一声啊!真帆!真帆……” 他一边呼喊真帆的名字,一边在黑暗中继续前进。 过了半晌,远处终于传来一声微弱的回应: “救命啊……” 这是年轻女孩所发出的声音。 “是真帆!” 金田一耕助和越智龙平面面相觑,心中感到无限的鼓舞。 越智龙平又深吸了一口气,高声叫道: “真帆,你在什么地方?” 这是多么愚蠢的问题啊!真帆现在怎么会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呢? 因此,远处传来的声音依旧只是微弱的声音: “救命啊……” “真帆!” “救命啊……” “真帆!” 金田一耕助和越智龙平只好藉着声音来辨别方向,不断地往前方走去。 “救救我啊……” “真帆!” 双方的声音越来越接近,最后只相距两、三公尺左右,可是真帆仍未出现在手电筒的灯光中,金田一耕助不禁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真帆既然会潜入这个洞穴里,就一定会准备手电筒等照明工具,可是为什么我完全看不见来自她那边的灯光呢?) 金田一耕助心中这个疑问很快就有了答案。 “真帆!” “快来救我呀……” 真帆的声音听起来相当胆怯,而且像是在哭泣…… “我是金田一耕助,越智先生也在这里。你究竟在什么地方?” “我在这里……” “你说的‘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就是这里嘛!就是在洞穴里面啊……” 真帆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金田一耕助却是一头雾水。 (声音明明就在附近,为什么会看不见她的人影?) 金田一耕助想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 (真帆和我们可能在不同的洞穴里,而且中间还隔二道坚硬的花岗岩岩壁,我们当然看不到她的手电筒灯光了。 不过,为什么她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接近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有一个可以让声音互传的空间吗?) 金田一耕助一边想,一边藉手电筒的灯光检视洞穴内部。 只见洞穴的顶端有一个由花岗岩形成的凹洞,洞顶高达四、五公尺,就像是一个大碗覆盖在头顶上一般,而且洞顶旁边好像有一个可以通向隔壁洞穴的空间。 “真帆,你有没有带手电筒?” “有,我有手电筒。” “那么你用手电筒照一下旁边的洞顶。越智先生,我们先关掉手电筒吧!” 不一会儿,一道亮光映在漆黑的洞顶上,岩壁中间果然有一个可以容一个人爬过去的空间。 “金田一先生,请你拿着这把手电筒和这条白线,在下面用手电筒照着上面的岩壁,我试着爬过去看看。” “好的。” 说完越智龙平便沿着岩壁开始攀爬。 幸好这块花岗岩的岩壁上有许多纵横交错的龟裂痕迹可以让人攀附,越智龙平没一会儿便爬到顶部了。 “真帆,拿手电筒照这边。” 真帆依言用手电筒往上照,只见越智龙平上半身的影子映在洞顶上面。 他观察对面的洞穴好一会儿才说: “金田一先生,要爬过那个洞穴应该没问题。” “怎么说?” “那边岩壁的底部宽广倾斜,对真帆来说,爬上来并不困难。” 说完,越智龙平的身影便消失在对面的洞穴里没多久,真帆的脸便出现在岩壁的上方,她呼出的气息在金田一耕助手电筒的照射下,都成了白色的雾气。 “真帆,你还好吗?” “嗯,我很好。金田一先生,谢谢你。” “真帆,你可以一个人下去吗?” 越智龙平的声音从隔壁洞穴传来,他似乎正在下面支持着真帆的重量。 真帆目测过这边岩壁的倾斜度之后,回道: “没问题,我这就下去。” 没一会儿工夫,真帆便下到洞穴的底部,接着越智龙平也回到原来的洞穴。 对真帆来说,这场小小的冒险虽然已经告一段落,但置身在气温奇低的洞穴里,仍然令她感到寒冷不堪。 “真可怜,你一定冻坏了吧?” 即使金田一耕助把自己的外套披在真帆身上,她还是冷得直打哆嗦。 “你一定是饿了,所以才会觉得这么冷。来,吃点东西。” 越智龙平真是设想周到,只见他从黑色皮包里拿出一个三明治。 “叔叔,谢谢你,可是我并不很饿,只觉得好害怕、好害怕……” “对了,真帆,我问你,入口处的那扇石门是你打开的,还是本来就开着的?” “我一进来就是开着的。” “那么石门是你关上的吗?” “是的。因为我不希望让别人知道我跑到这里来,所以一进来就把石门关上了。” 金田一耕助和越智龙平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更相信这一定是个陷阱。 可是真帆一点都不以为意。 “其实那扇门之所以会开着,是因为有人比我早一步进入洞里,而且对方到现在都还在洞里,所以我才会觉得很害怕。” 真帆一边说,一边发抖地吃下越智龙平为她准备的三明治。 “什么?你说有人比你早一步进入洞里?” “是的。” “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因为洞里很黑,我只能隐约听见对方的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看不见他们的长相。” “你说你听见对方说话的声音,这表示来的人不止一个喽?” “是的,大约有两个人。” “两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当然是男的。” 闻言,金田一耕助和越智龙平不禁又看着对方。 “金田一先生,你想到什么了?岛上有谁会潜入这个洞穴呢?” 金田一耕助当然不知道这两个男人是谁,他只好苦着脸问真帆: “真帆,这两个男人有没有害你的意思?”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很可怕,所以才拼命地想逃走。” 的确,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里遇见两个身分不明的男人,当然会让年纪轻轻的真帆吓得魂不附体,难怪她会想赶紧逃出洞穴。 “不过……真帆,你刚才拼命喊救命,难道不怕那两个男人追上来吗?” “他们或许会追上来,可是我已经不怕了,因为现在有金田一先生和叔叔保护我呀!” 这时,金田一耕助突然低喊一声: “越智先生、真帆,快点把手电筒失掉。” 三人一关掉手电筒,漆黑的洞穴中立刻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而且声音是从刚才真帆爬过来的那个方向传来的。 由于对方说话的声音很低,只能隐约听出是两个男人在说话,却听不出他们在说些什么。 不久,那两个男人来到隔壁洞穴的墙边,说话声因而变得清晰不少。 金田一耕助好不容易听出其中一人叫了一声:“哥哥”,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放心的笑容。 (原来是阿诚、阿勇这两兄弟! 如果是他们,就没什么好讶异的了,这两兄弟本来就是到这里寻找父亲的踪影……) “喂!对面是阿诚和阿勇吗?” 金田一耕助这句话一说出口,隔壁洞穴的人突然停止交谈,于是他只好再度喊道: “别担心,我是金田一耕助,越智龙平先生也在这里。” “啊!是金田一先生……” 阿诚的声音里充满喜悦。 “我们迷路了,正在发愁呢!金田一先生,你们现在在哪里?” “你们先关掉手中的手电筒,然后顺着我们的声音抬头往上看。越智先生、真帆!” 在金田一耕助的提示下,三人一起打开手电筒照着洞顶上方,下一秒钟,石墙的另一边立刻传来一阵欢呼声。 “金田一先生,看来这两个洞穴是相连的。” “是的,刚才真帆也是从上面那个洞爬过来的,现在你们也照做吧!” “好的。阿勇,我们走。” “嗯。” 没一会儿,阿诚便跟在阿勇的身后爬到金田一耕助他们所在的洞穴。由于两兄弟只穿着运动衣和运动裤,根本无法御寒,他们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尽管如此,阿勇仍一脸高兴他说: “大哥、大哥,这里就是我们刚才经过的路那!你看,这里还有我刚才留下的记号。” 金田一耕助顺着阿勇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花岗岩壁的一端,有一个用五寸钉刻划出来的记号。 “你们画下这个记号,是不想在回程的路上迷路吗?” “是啊!” “可是为什么你们还是迷路了?” “都是因为她啦!” 阿诚诣着真帆说: “我们听到有人在洞穴里走路的声音,便慌忙躲起来,后来就忘记画下记号了。” “唉!真是难为你们了。老实说,这里面的通道确实相当复杂。” 越智龙平点点头说。 “对了,你们找到在这座岛上‘蒸发’的令尊了吗?” 阿诚和阿勇听了,彼此互看一眼。 过了半晌,阿诚终于下定决心他说道: “嗯,我们找到了。阿勇,让金田一先生看看吧!” “好的,大哥。不过,我们的父亲真的很可怜……” 阿勇脸色惨白,哽咽他说着。 金田一耕助看了越智龙平一眼,心想这两兄弟一定发现了什么异状。 “阿勇,那个地方离这里很远吗?” “不知道。先前我们找得太专心了,已经忘记路程的远近。” “既然如此,那就先填饱肚子再说,我猜你们大概也只吃过昨天的午饭吧!” 从这里又反映出越智龙平细心的一面。 随后阿诚和阿勇一边吃着越智龙平准备好的三明治,一边问道: “金田一先生,现在是几点钟?我的表现在是两点半。” “我的表是两点三十五分,所以现在应该是七月九日凌晨两点三十五分。对了,你们是什么时候进入这个洞穴的?” “八日下午两点左右。这么说来,我们只不过在洞里待了十二个钟头而已,可是感觉上好像已经在这里侍了一年似的。” 对这两个年轻人来说,在黑暗中迷失了十二个钟头,的确是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难怪他们会感觉自己像在里面待了一年。 当阿诚和阿勇的肚子填进一点东西后,脸色已经不像先前那么惨白。 阿诚站起身来,一副准备行动的样子。 “走吧!阿勇,这回别又忘了看记号哦!” “是,大哥,我会仔细看的。” “金田一先生和这位大叔,我们可以出发了。” 从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到目的地其实并不远,可是却让人觉得有相当的距离,因为只靠手电筒的灯光在漆黑的地洞中摸索,对距离的判断就不那么正确了。 “金田一先生,到了,就是这里。” 阿诚一停下脚步,金田一耕助立刻低头看了一下手表,指针正好指着三点钟的位置。 金田一耕助此刻正面临一件诡异难解的事件,可是当他亲眼见识到红莲洞的宽广,以及世间难得一见的风景时,依旧在心中赞叹不已。 这个空间从地面到洞顶大概有十公尺高,四周的宽度大约是二十公尺见方,最特别的是,在这借大的空间里有三层不规则的形状,最上面那层岩石砌成一座祭坛,上面放了一个素净的器皿,器皿里面还有一些米粒,从米粒的新鲜度看来,应该是不久前才供奉上去的。 在器皿的两旁各有一支腊烛,烛台上插着蜡烛和神木树枝。 至于祭坛后面的岸壁上则雕刻着一个仿佛壁龛的东西,壁龛上面挂着一块绣有两个巴字的紫色布幕,里面祭拜着世上最奇怪的东西。 那是非常小、非常小的骨骸,大约只有一个成人的手掌那么大。从白色的骸骨可以很明显地看出上面有两个头、四只手、四只脚,而且骨骸是自腰部开始相连的。 由于骨骸垂挂在壁龛上,若不是经过“加工处理”,必定会散落一地,因此金田一耕助特别趋前查看它的构造。 (原来有人用钓鱼线连接这些白骨,想必那一定是吉太郎……) 金田一耕助在心底轻叹一声,越智龙平仿佛听见这一声叹息似的,一脸苦涩他说道: “想不到新家的手这么巧……” 虽然在听了金田一耕助的推论之后,越智龙平已经明白自己的骨肉不可能存活在世间,可是亲眼目睹这具白骨的打击,仍教他承受不住。 一向行事洒脱、豪迈的越智龙平忍不住拭去眼中的泪水,拿着手电筒的手不断地颤抖着。 “金田一先生!” 阿诚和阿勇见状,纷纷靠过来问道: “这究竟是什么?。 “他们原是从腰部开始相连的双胞胎。” 金田一耕助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想着: (如果阿诚和阿勇看得到这堆白骨,相信青木修三同样也看得到……) “当所有事件告一段落,你们就会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对了,令尊在哪里?” “我父亲在这儿。” 阿诚淡淡他说道,并将手电筒的灯光照向一个世上最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具从洞顶上吊挂下来的成人骨骸,而且这具骨骸的头颅还戴着一副神乐太夫的面具。 “那是素戋鸣尊的面具,也就是我父亲生前演出的最后一个角色。” 金田一耕助点点头,仔细研究眼前的这具骨骸。 (吉太郎必定对人体和骨骼有相当程度的了解,才能用韧性强的钩鱼线绑住所有的关节,让这具白骨就像在表演神乐一般,一举手一投足都呈现出神乐太夫的架势。 唉!他为了讨巴御寮人的欢心,不论什么工作都愿意做。 那么代价呢?一定是巴御寮人的肉体了……) 金田一耕助不禁在心里叹下一个口气。 “对了,阿诚,你们只发现这具骨骸吗?” “不,另外还有两具骨骸。喏,就在那边。” 阿诚和阿勇用手电筒指着另外两具骨骸说。 这两具骨骸也都藉着几根细线自洞顶吊挂着,其中一具骨骸是坐着的,另一具骨骸则跪在花岗岩的地面上;那具坐着的骨骸膝盖上抱着一个玩偶,金田一耕助一看就知道他是那位来自淡路的玩偶师傅。 另外一具跪着的骨骸像是对着壁龛说话,骨骸前面还放了一个采集植物用的圆筒状容器。 “金田一先生,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越智龙平声音哽咽地问道。 “你不明白吗?” 金田一耕助神色黯然他说: “这三具骨骸中,一具是阿诚、阿勇的父亲,他负责表演神乐来娱乐这对小双胞胎,另一具则是玩偶师傅,负责对他们表演玩偶;至于跪在这里的应该是荒木定吉的父亲——荒木清吉,因为他经常周游各地,话题一定相当丰富,正好可以为这对小双胞胎说故事。” “疯了!这种行径简直就是狂人才做得出来。” 越智龙平不屑他说出这句话。 金田一耕助则神情难过地接着说: “是的,是疯了……在生下畸形双胞胎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疯了,而加速她变得更疯狂的人或许是守卫先生,因为守卫先生无法满足她的需要,她才尽可能挑选体型跟你差不多的男人,然后一一诱惑他们、玩弄他们,并将他们的骨骸放在这对双胞胎的面前,安抚这一对折翼天使。” 金田一耕助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 “我想青木先生应该有看到这些骨骸,而且在他遇害之前,就已经从巴御寮人或吉太郎的口中得知这件事,因此才会说出‘这座岛上有恶灵……’的话吧!” 突然间,金田一耕助张大眼睛,看了一下漆黑的洞穴。 “阿诚、阿勇,真帆呢?” “真帆?” 四人急忙用手电筒搜寻整个洞穴,没一会儿他们便发现真帆倒在岩洞的地上,早已昏厥过去。 真帆亲眼目睹这一幕可怕的景象,又听到金田一耕助在一旁说明一桩桩恐怖事件的真相,难怪她会承受不住打击而昏倒在地。 金田一耕助爱怜地抓起真帆的手,却发现她的右手握着一样东西——那是一枚古时的两钱铜币。 金田一耕助大吃一惊,立刻重新用手电筒照射真帆的四周,只见壁龛的下层放了一个捐献箱,里面装了不少古钱。 (真帆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手中的这枚古钱,与片帆所拥有的古钱是属于同一时期的东西?) ------------------第26章 与恶魔斗智 雌性蜘蛛 昭和四十二年七月九日凌晨一点半左右开始挖掘坟墓,差不多在凌晨两点多的时候结束。 挖掘这两个不大的坟墓会耗掉半个钟头,主要是因为天空不断下着大雨。也由于这场大雨下个不停,到处都传出灾情,刑部岛的锯子山山麓、隐亡谷的溪边都发生好几处坍方。 要在这样的豪雨中挖掘坟墓,实在相当困难,挖好的坑洞一下子就积满雨水,光是清除积水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加上从坑洞里挖掘出来的土堆很快又在大雨的冲刷下掉入洞穴里,挖掘工人必须不断重复挖掘、清除积水,因此耗费了不少时间。 大约经过半个钟头,这两副棺木终于从墓穴中挖掘出来。由于当时在这两副棺上钉上钉子的是吉太郎,因此拔除钉子的工作还是请吉太郎来进行。 吉太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根一根地拔掉棺木上的钉子,警方特别下令将夜间照明的灯光全部集中在这两具棺木上。 吉太郎首先掀开刑部守卫的棺木,然而里面依然只躺着他的遗体,跟昨天下葬的情形没有两样。 “广濑主任,你看清楚了,这里面并没有异状,真帆也不在这里。” 面对村长一脸怒容的样子,广濑警官只是淡淡他说: “吉太郎,对不起,麻烦你把守卫先生的遗体移到外面来,真帆说不定就在遗体的下面。” “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事!” 村长这下子是真的发火了。 吉太郎则依言抱起刑部守卫的遗体,一语不发地将遗体移到棺木外面。 可是棺木里只有一大堆花束,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藤田,看仔细了,是你提议要挖开坟墓的。” 站在广濑警官身后的腾田刑警闻言,立刻吐着热气道: “嗯……是我提议的,可是这场赌局现在还不算失败,因为还有一副棺木没打开。” 他依旧相当坚持自己的看法。 于是广濑警官顺着藤田刑警的说词接着说: “既然这样,吉太郎,麻烦你再打开片帆的棺木。” 广濑警官一面下达命令,一面偷偷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希望能尽量拖延一点时间。 吉太郎斜眼看了广濑警官一眼,才把抱在手上的遗体放进棺木中。由于棺盖还没有盖上,浸泡在雨水中的遗体不断地被雨水淋着。 “吉太郎,快点盖上棺盖!就算是再怎么十恶不赦的人,死后也不该被人这样糟蹋。唉!他实在是太可怜了。” 这是刑部大膳头一次指责刑部守卫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大概是因为他对刑部守卫生前胡作非为,死后还留下一堆烂摊子感到大伤脑筋吧! 此刻,澄子和玉江的脸上除了露出害怕的神情之外,实在看不出一丝哀痛之情,即使她们看见刑部守卫的遗体被人像扔行李似地装进棺木中,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等到刑部守卫的棺盖盖上后,吉太郎便站在片帆的棺木旁把钉子一根一根地拔起,然后掀开棺盖。 当棺盖被掀起的那一刹那,在场三位女性全部把脸转开,因为棺木里的那具遗体早已被破坏得惨不忍睹了。 这次不等广濑警官下达命令,吉太郎逞自拨开鲜花,把手伸进棺木中将片帆的遗体抱出棺木。 棺木里面只有许多散落的花瓣,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怎么样?广濑主任,现在所有的疑虑都澄清了吧!那么这个责王应该由谁来负呢?” 村长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可是广濑警官的表情却出乎意料也平静。 “我是这个事件的负责人,当然由我来负责,对了,吉太郎,辛苦尔了,麻烦你把这副棺木葬回原来的墓穴里。” “可是……” 藤田刑警还是不死心。 “我认为真帆的尸体就埋在棺木里,或者跟着棺木一起被埋葬在墓穴中。” 藤田刑警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他说完这句话后,两眼盯着已经挖开的两个墓穴看了许久,只苦于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警察大哥,你是不是在想应该把墓穴再挖深一点呢?哼!傻事做一次就够了,难道还需要一做再做吗?” 在村长一番奚落之后,刑部大膳也开口说: “广濑主任,金田一先生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见他的人影呢?” “哎呀!他这个人啊……” 广濑警官若无其事他说: “昨天深夜他突然说肚子痛,加上雨势又这么大,所以他干脆把一切交给我处理,先回地藏平越智先生的家了。” “哼!真是个没有责任感的家伙!” 村长愤愤不平地说。 “今晚这事他应该负起一部分责任,况且,大家在这里顶着风雨就是为了找寻真帆的下落,结果他却闹肚子疼。” “不,他其实不需要负任何责任的,因为金田一先生对挖坟这件事也表现得不怎么积极。” 广濑警官说完,回头对着媒体采访人员说: “各位,一如你们刚才所看到的,这次挖坟并没有任何收获,不过请各位放心,只要是有可能的地方,我们搜查小组一定会全力以赴去搜寻。那么,今天晚上的行动就到此为止,目前没有其他消息可以跟大家报告。” 尽管媒体采访人员满腹牢骚,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打道回府了。 此时豪雨已经移向山的另一头,雨势减缓许多,吉太郎和几名工人一起把两具棺木放进墓穴里,再把土覆盖在棺本上,将尸体重新下葬。 原先看热闹的人群见到这样的结果便一哄而散,各自回家去。 等人群纷纷离去后,广濑警官立刻召集手下的六名员警。 “各位,辛苦了,今天晚上我们的任务算是彻底失败。不过,在搜查的过程中本来就经常会遇见这类状况,请各位千万不要灰心,继续努力。对了,藤田,今天晚上你跟我就睡在刑部神社吧!” 说完,广濑警官便带着员警离去。 “‘锚屋’的叔公,还有新在家大哥……” 巴御寮人叫唤着刑部大膳和村长。 “你们请回吧!顺便把这两位御寮人一块儿带回去。” “两位御寮人也跟我们一块儿回去?御寮人,难道你不走吗?” “这两天我想了很多,尤其是刚才看见神主的遗体,更让我觉得罪孽深重。叔公,你说的对,人都死了,不应该让他泡在水里,而我也不该在神主一过世,就为了争财产的事和大家反目。总之,今天晚上我要一个人好好地想一想,所以叔公,麻烦你带她们两位回新在家住一晚吧!” “好吧!关于分家产的事情,你再仔细想想也好。” 村长赶紧表示意见,因为他已经快被这三个争夺财产的女人烦死了。 事实上,他之所以能坐上村长的宝座完全是刑部大膳在他背后撑腰。如今刑部大膳的财产都快被刑部守卫败光了,他当然不愿见到刑部大膳再为守卫浪费一分钱。 “是的,新在家大哥,刚才我就已经觉悟了,关于我自己的行为,我感到非常羞愧,况且神主生前受到澄子和玉江不少照顾,我分一些家产给她们也是应该的。对了,我突然有个想法……” “御寮人,你有什么样的想法?” “就是那把神箭啊!” “神箭?你是指黄金神箭吗?” 刑部大膳插嘴说道。 “是的,叔公,那把黄金神箭虽然目前被警方扣押,但是等一切调查清楚后,警方就会把神箭还给我们。” “嗯,那毕竟是你名下的财产……” “我不想再见到那把夺走神主性命的神箭,因此,我想把它送给澄子和玉江。” 澄子和玉江都知道黄金神箭的价值不菲,因此一听到巴御寮人这么说,立刻点头答应。 “那么,今天晚上你们就去‘锚屋’休息一晚吧!” “好的,谢谢你。” 澄子和玉江点着头说。 “可是……御寮人,你一个人没有间题吗?” “我怎么会是一个人?我还有真帆啊!那个孩子说不定已经回家了,再说刑警们也在神社里,我没什么好害怕的。对了,阿吉……” 巴御寮人叫唤在墓穴那边填土的吉太郎。 “御寮人,什么事?” 由于巴御寮人很少在外人面前叫吉太郎,因此吉太郎显得有些吃惊。 但是御寮人不以为意,继续说: “你今天晚上有何打算?要回神社吗?” “不,我打算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就回小矶休息。” “嗯,这样也好。” “那么我们先走了,御寮人,你自己要留意一点。” 刑部大膳挥挥手说道。 “是,我立刻就回神社。” 于是刑部大膳和村长带着澄子、玉江走下地藏扳,而巴御寮人则一个人爬土地藏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