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裁纸刀吗?” 她用不信任的眼光看着我哭花的脸,不过还是把刀子借给了我们。我在当场把刀刃弄出一寸长,然后用它把绑在波奇身上的绳子割成了两段。这也就意味着在我左臂的皮肤上割一个口子。胳膊上马上出现一道红线,于是刺青上的绳子被分成了两段。 我向接待的女孩道谢并把刀子还给她,这时她的脸已经失去了血色,马上用手指把刀子抓了过去。 眨眼功夫之后,波奇已经拖着割断的绳索,高兴地又蹦又跳。 8 半年以后。 那三个人都死了,我没有能力给他们建一座气派的墓。 这半年,我非常平静。我感受到了以前没感受到的亲情,不管他们怎么批评我,我都不会生气。 “喂,这件事我没法当面跟她说,所以来拜托你。你能不能帮我转告你的朋友小优?”薰生前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对我说道:“你告诉她我并不讨厌她。”这是跟他说的最后一次话。 一天, 我和山田坐在咖啡店里。 我跟她提起薰最后说的话,她似乎觉得很奇怪,眯着眼对我说道: “那你要做的事可真复杂呀。” “对了,你身上的红斑点治好了吗?” 她从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 “什么红斑点?” “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吗?说你皮肤上长了红色的斑点呀。我当时还说这是痤疮的呢。” “噢,你说那个呀,那个已经被波奇吃掉了,这个家伙把我皮肤上的那些东西,包括身上到处都是的黑痣也一块都吃了。” 我用手指肚摸了一下躺在我右手指甲上的波奇,它高兴地发出声音。 山田翻着那本厚厚的书,翻到某一页,然后指着上面的一幅照片让我看。看来这是一本关于皮肤病的书,她最近开始学习皮肤了。说是要当一个扎青师,需要学些基础知识。 “是呀是呀,我几年前皮肤上长了这张照片上这种红斑点,不过已经被波奇吃掉了,早就没影了。” 我读了一下照片下面的说明:“蘑菇状真菌病:这种病可能会好几年都停留在皮肤上,但最终会转移到内脏器官。” “这可是皮肤癌的一种哦,好险哪,铃木,你本来也是要死的,这下可要好好感谢波奇。” 我点了点头,把脸贴到若无其事地打着呵欠的波奇上。 去了美国的中国姐姐又回到了日本。 我现在终于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现在我要去山田家见那位中国姐姐。误听我的话、刺了一只错误的狗图案后我的无奈,还有很多的感谢的话都告诉她。 “你好。” 她向我打招呼道,依然是那么美丽。 我和山田告诉她,她扎的刺青狗会动,以及它特别缠人的情况。她并没有怎么惊讶,只是点了点头。 不久她对我大腿上的刺青狗感起兴趣来,那是山田刺的假波奇。虽然这个图案跟波奇一模一样,不过好像没什么魔法。它一直一动不动地呆在我的大腿上。 “能不能让我来修改一下这个图案?” 我是她的fan,当然不会拒绝了。我被他们安排在床上,大腿处传来已经习惯了的那种疼痛,在这期间我问山田: “干笋面的钱我还你了吗?” “不用了,这点小钱,不过以前借给你的三万块倒是希望你快点还我。” 中国姐姐修改后的假波奇一眼看去,好像跟之前没什么不同,不过不可思议的是我知道了它是只母狗,估计是平衡稍微改变了吧。而且我感受到了一种之前没有的妩媚。 “这个是波奇的女朋友对吧?” 中国姐姐满足地点了点头。 三天以后她又回到了美国。听说她已经过世的祖父曾在美国经营古董店,她自己也是在美国长大的。 一天早上,我被两只狗的叫声吵醒了。这时我再想跟中国姐姐抱怨也没用了,她已经不在日本了。 尾声 拜启 最近持续是初春的好天气,从我开始一个人生活算起,现在已经过去了一轮春夏秋冬。 刚开始我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感到特别寂寞,不过现在跟波奇它们两个一起过,挺自由自在的。 我公布了自己扎了刺青的时候,爸爸好像没怎么生气。虽然有点不太乐意,不过还是原谅我了。为此我感到特别高兴,直到现在还心存感激。 不过刺青狗为什么会动呢?难道是扎刺青的扎青师会魔法?直到今天我都没好好考虑过这件事。 不过我最近开始这样想:可能波奇是上帝派来的,来告诉我我会没事的。我一直因为对弟弟抱有自卑感,和以为没得到爸妈重视的错觉,感到很寂寞。谢谢你,上帝。 不过不久之前,波奇有了自己的女朋友,名字叫做奥莱欧。 这个名字是照搬我第二喜欢的甜点名字。我最喜欢的甜点是……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好友山田正在跟她父亲学习刺青,比起她家周围的那些普通扎青师,她的技术已经很不错了。 还有很多话想写,不过今天就写到这吧。 我一直不能跟亲戚们很好地相处,做饭的手艺也很差,早上也不能按时起床。我常常自怨自艾:为什么我老是失败、这么没用呢? 不过,没关系。我还会继续努力的,谢谢你们在生前当我的家人。到鬼节的时候你们一起回来看看我吧。 2月五5日 敬启 铃木优 铃木 繁男 美莎绘 薰 补充:我现在左臂上可热闹了,最近波奇夫妇生了狗仔,真是吵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