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了床上。“今晚不做哦,秋生。”点头。“不过你要待在我身边,等我睡着。”“小姐,我知道你不想做。可是……你能用嘴帮我吗?”微笑——家丽的手伸向了秋生的双腿之间。“秋生真可爱。你发现了吧,刚才那些女人都在看你呢。”裸露的男根,坚挺无比。尖端被柔软濡湿的黏膜包裹住。粗重的呼吸,淫靡的声音——不到五分钟就射了。家丽的喉咙发出异响,他没再想起真纪的脸。节奏舒缓的呼吸,家丽睡得正安稳。“晚安,小姐。”秋生走出房间。去往大久保,去往北新宿,到日本人——泷泽的公寓去。夜幕已经开始退去,醉汉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夜行者带着疲惫的面容,拖着脚步走在街上。坐落在沉睡街角的古旧公寓。环视四周,面容凶狠的男人们——黑道,他们正在窥视秋生。泷泽被黑道盯上了。他边走边想。黑道的武器顶多是手枪而已。决定了。秋生走进了公寓里。邮箱。泷泽·林——三〇一号室。电梯间又有视线射过来。那是另外一个黑道眯缝的眼睛,左手上还缠着绷带。他动起双腿,外面的黑道也跟了进来。黑道们带着略显急促的呼吸,堵住了公寓入口。“你找泷泽有事?”缠着绷带的黑道问。“是,你们呢?”“我们也找泷泽有事。正好,上去说话吧。”“我跟你们没有话说。”“你小子说什么!?”背后传来骂声。缠着绷带的黑道皱起了眉头。“别这么说,我们都是极道中人,你懂的吧?最好还是别惹我们生气哦。”秋生耸耸肩。缠绷带的黑道按下了电梯的上升按键。三〇一号室——黑道动作粗鲁地推开门,一股气味扑鼻而来。血腥气。厨房是一片血海,女人的尸体躺在地上。被血染黑的针织衫,裸露的下半身,黝黑的阴毛上沾染着已经结块的白色液体。血和尸体以外的事物都从视野中消失,尸体之上飞舞着真纪的亡灵。“怎么样,这种风景可不是时常能见到的。”黑道骄傲的声音。他被一把推进了房间。房门关闭的声音,黑道们的嘲笑声,门被锁上了。“这尸体是……”“泷泽的女人,是个中国人。要是你不想变成她那样,就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听到没?”“你们侵犯了她,然后杀了她吗?”“那又如何?这女人脸长得不行,那里却是极品。泷泽每天晚上能享受这么极品的东西,肯定幸福死了。”“真的有必要杀掉她吗?”“因为脸被看到了。不说那个了,你到底是什么人?跟泷泽是怎么认识的?”“我也看到了。”“什么?”“你的脸。”拔出黑星,打开保险栓,射击。缠绷带的黑道腹部绽裂,他滚到在地板上,转向身后。外面的黑道们一脸惊愕。他再扣动扳机,尖利的枪声——没有悲鸣。他连续射击,四周顿时血肉纷飞。缠绷带的黑道还活着,他正捂着肚子呻吟。“你为什么要追杀泷泽?”“救,救救我……”一枪打中膝盖,黑道的惨叫——似乎离他很远很远。“泷泽到底干了什么?”“他、他抢了我、我们组的冰毒。”“你们组?”“新……新诚会……痛死了,浑蛋……”枪口对准头部,黑道瞪大了眼睛。“等、等一下。求、求你……”他看了一眼女人的尸体,真纪的脸又出现了。被浑蛋侵犯,满是空虚的,真纪的脸。秋生扣下扳机,黑道的脑袋应声向后倒去。镇魂歌26勒索乐家丽的钱,这是个不错的想法。可是,她身边有秋生。秋生必定会来追杀泷泽——这需要一些保险措施。他给铃木打了电话,对方正在外出中。手机也打不通。冰毒的药效已经消失了——但精神依旧亢奋。他穿过明治大道前往大久保,故意绕开了歌舞伎町。新诚会,尾崎的威胁明显奏效了。他与负责处理窃听卡带的平民学生见了一面。对方双眼通红,说是听卡带听了一夜。文稿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文字,那是混杂着中文简体字的日语。比起汉字,那上面的平假名更难阅读。他坐在一个泰国人经营的咖啡店里,过了一遍里面的内容。陈雄的电话,猥琐的交谈,内容全是暴力和女人。魏在欣和陶立中各打来过一次电话——普通的闲聊。没有任何线索。陶立中的电话。留学生在文稿纸一角注释道:英语和广东话太多,听不懂。广东话——香港。陶立中在歌舞伎町赚的黑钱都是在香港洗白的。其他的电话都是普通话和日语,全是关于生意的事情。完全没有涉及隐私的内容——太奇怪了,他搞不好已经发现自己被窃听了。魏在欣打出去的电话——魏在欣见到谁都会毫不客气地大吼大叫。他在嚷嚷着再多搞点货——焦虑,急躁。还下令把所有私吞货款的毒贩子都杀掉,丝毫没有提到张道明。陶立中打来一个电话,闲聊结束后有这么一段对话。陶立中:“最近有个奇怪的传闻。”魏在欣:“什么传闻?”陶立中:“说你在药里混东西了。”魏在欣:“胡说八道。”陶立中:“那就好。不过你最好还是跟老板解释清楚。”然后,又是一般闲聊。陶立中的窃听卡带里没有那段内容,他应该是从公司办公室打过去的,或者是手机。泷泽扔开那沓文稿纸,喝了口咖啡。魏在欣,无限可疑的男人。可是,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拿起手机,这回总算打通了。“我是铃木。”“我是泷泽,今晚你有时间吗?”“不行。”毫不客气的回答,泷泽警觉起来。“发生什么了?”“没什么,今晚有个突袭非法赌博窝点的行动,我不能擅自离开。不好意思,我先挂了。”电话被挂断,铃木的声音与昨夜完全不同。究竟发生了什么是。铃木打算撇开泷泽单干了。可能性——新诚会。尾崎试探了铃木,铃木因此害怕了。眼前一黑,脑中天旋地转。要尽快逃离。头盖骨中回响着那个声音。崔虎和“四大天王”都顾不上了。他得赶紧拿到乐家丽的钱,逃离这个地方。正确的选择,除此之外别无他路。他心里清楚,却做不到。这个地方仿佛有股磁力,牢牢吸引住了泷泽。头盖骨中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响起。他怎么能让中国人羞辱完就夹着尾巴逃了呢?狗日的变态——新学到的普通话词汇。新的诅咒,光是想想,他就觉得自己的脑浆要溶解了。恐惧和憎恶,以及混乱。郭秋生的脸出现在脑海中。他下定了决心,虽然理由不明,但他还是下定了决心。杀了张道明的人,谢圆——他要继续查下去,直到再也不能等下去的时候。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逃走。离开咖啡厅后,他马上到大久保闲逛去了。再也没有靠近歌舞伎町——对新诚会的恐惧拖住了他的脚步。手机响了。“泷泽先生?”蔡子明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你方便接电话吗?”“嗯。”“陈哥和陶哥昨天的行动没有异常,今天也没有,反正就是到处去。可是,魏哥却待在自己家里,一步都没有往外走。”陶立中的电话。那就是导火索吗?“他手下呢?”“我哪有本事调查这么多事,只知道有两三个能干的跟魏哥待在一起。”魏在欣终于豁出去了吗?这种关键时期居然把自己跟手下关在老窝里——仿佛巴不得让崔虎来怀疑自己。这事情得趁崔虎知道前告诉他,不然又要被教训一顿。“还有别的吗?”“没什么了。”自从他们上次分头行动,他已经很久没打过电话来了。“乐家丽跟‘人战’的关系,你查得怎么样了?”“你说什么呢?”“别装傻了,你肯定在到处查吧?”沉默,话筒里传来凌乱的呼吸。“我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好奇而已。你查到什么了?”“还没查到。啊,泷泽先生不好意思,有人来了,我先挂了。”“等等……”电话被挂断了。再打——蔡子明直接关机了。“浑蛋。”他强忍怒火,拨通了崔虎的电话。“泷泽吗,查到什么了?”“已经确定对象了。”“是谁?到底是哪里的浑蛋杀了道明?”“电话里不好说。”“……你现在在哪儿?”“我在大久保……”泷泽向崔虎汇报了自己的所在地。“你待在那别动,我五分钟就到。”三分钟后,他就看到了奔驰车。车子在泷泽面前停下,后座的门打开了。一脸愠怒的崔虎探出头来。“到底是谁?”泷泽刚坐上车,崔虎就逼问道。“我认为,是魏在欣先生。”“魏在欣?!你有证据吗?要是敢胡说八道,绝对要你好看!”“魏先生贪污了卖冰毒的钱。他往冰毒里掺面粉,从中捞了不少。”“确定吗?”“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附近随便抓个瘾君子来问问。大家都在议论,说最近老板那儿的冰毒质量下降了。”“那个混账……”“请看这个。”他交出了窃听录音带。“这是我窃听了‘四大天王’剩下那三人的住所后得到的东西。昨天陶先生给魏先生打电话,问他冰毒里掺杂质的传闻是不是真的。”崔虎紧紧抿着嘴唇,盯着手中的卡带。“从那个电话之后,魏先生就一步也没离开过自己的住所。我虽然没有证据直接证明魏先生杀了张先生,但可以肯定地说,他十分可疑。”“那莫非是这种状况吗——在欣那混账东西贪我的钱被道明发现了,所以在欣就把道明杀了。”杀死张道明的是秋生。恐怕魏在欣只是把情报出卖给了某人——而那某人很可能是杨伟民。不过他并不打算把这些细节告诉崔虎,因为一旦告诉他,崔虎就会展开行动。那样一来,秋生和他总是形影不离的乐家丽就会遭到袭击,他就没机会敲诈乐家丽了。“恐怕是这样的。”“混账东西。”崔虎狠狠地抛出一句话,然后就开始操作手机。卷舌的普通话,他根本听不懂。崔虎凶狠地喷着唾沫,冲电话另一头的人大吼大叫。崔虎说了什么,他根本听不懂。不过他的表情变了,那是被抢走了嘴边猎物的老虎的表情。“我问你,在欣那狗日的是不是还在他的窝里?”“应该还在,蔡子明这会儿正监视他。”“蔡子明?你怎么没跟他在一起?难道你连个小混混都管不好吗?给他捆起来不就得了,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视野一隅开始变红。泷泽赶紧转向窗外,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被染红的新宿街道,看起来扭曲变形。“到在欣那儿去。”崔虎挂断电话,对司机说。“可是老板……您跟田中先生还……”“少啰唆,日本黑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先把在欣的事情解决了。立中和阿雄很快就到了,我绝对要在欣那混账好看。”田中先生——最可能跟崔虎有来往的田中只有一个,他是新诚会的干部,此人正与二把手尾崎争夺下一任组长的位置。新诚会,尾崎与田中,田中与崔虎。崔虎可能想借田中压制尾崎,他搞不好还能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愚蠢的妄想。尽快搞到钱,赶紧走人,这才是正道。路边停放着两辆奔驰和三辆日本车,崔虎的奔驰停在了那几辆车后面。两辆奔驰的门开了,陈雄和陶立中,以及他们的手下跳了出来。陈雄等不及崔虎下车就大叫一声。“老板,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要把在欣……”“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杀了道明的是在欣,我来找他算账了!”“证、证据呢……”“那狗日的,往我的药里掺东西赚差价。是吧,立中?”“我的确听过那样的传闻。”“那你怎么不跟我汇报!?”肉块被撞击的钝响——陶立中被打倒在地。“对不起,老板。我没想到在欣真的会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真是没用的东西……喂,阿雄。”“老板,什么事?”“把在欣带到我面前来。”“知道了,交给我吧。”不合时宜的电子音,空气仿佛冻结。泷泽取出手机,他顿时被陈雄和陶立中的视线封锁。两人的眼神都在说——贱人事多。“你好?”“泷泽先生,是我。”是蔡子明。“魏哥公寓旁边来了一大群流氓,这下出大事了,是不是要报告老板啊?”四下张望,看来是负责监视魏在欣的马仔们慌了神,联络了蔡子明。“老板就在这里。”听筒另一边的蔡子明无语了。崔虎伸手过来,一把夺过手机。“我是崔虎,你小子是……子明吗,混账东西,你现在在哪儿,在干什么?”说完这句,崔虎就闭上了嘴。散发着凶光的眼珠骨碌骨碌乱转。“好,我明白了。至于你为什么没跟这个日本人在一起,我待会儿再听你解释。你在事务所等着我。”手机被扔了回来。崔虎对陈雄大叫道。“阿雄,在欣好像有两个保镖,一个姓胡,一个姓董,你知道吗?”“哦,就是在欣最近不知从哪儿领来的人吧。据说是从军队里被赶出来的。”“他们应该没有像样的武器。你把在欣给我活着领过来,马上去。”陈雄用语速飞快的普通话给手下发布命令。其中一个人打开陈雄那辆奔驰车的后备厢。黑星、滑膛枪、青龙刀——武斗派的必备武器被接二连三地祭了出来。“老板,有立中在就够了。老板请先回事务所去吧,我马上就把在欣带过去。”“好,那就交给你了,阿雄。”崔虎坐进奔驰,泷泽正要跟上去——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喂,日本人,你给我留在这里。”陈雄满是憎恶的脸,让他不敢拒绝。“我在这里能干什么?”“能干什么?当然是跟我们一起去,去抓在欣。”崔虎的奔驰开走了,他只得放弃挣扎。陈雄递过来一把黑星,黑亮的枪身上传来凶险的气息。陈雄的手下训练有素。即便心怀恐惧,也没有表现在脸上。泷泽戴上墨镜和口罩,简陋的伪装,但总比裸着脸要强。他紧跟在陈雄之后走上了楼梯,呼吸浅而急促,胃部发出阵阵剧痛。五层楼,爬得他气喘吁吁,膝盖发软,但那却并非因为锻炼不足。恐惧,心脏无限膨胀,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头。终于爬完最后一阶,陈雄和手下们已经背靠墙壁做好了准备。陈雄招了招手,泷泽像着了魔似的走了过去。“我去叫门,你……”泷泽没太听清,但他能猜出后面的内容——你先冲进去。他觉得脚下仿佛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洞。陈雄的手伸向了门铃。“在欣,是我,开门。”没有回应。陈雄烦躁地咂了咂舌,反复按着门铃。“你来干什么?”魏在欣终于按捺不住,开口说话了。“没什么,路过附近来看看你。”“我现在很忙,不好意思,你下次再来吧。”“喂,在欣,你那是对兄弟的态度吗?”片刻的沉默,陈雄咽了口唾沫。他此时已经浑身汗湿。泷泽见状,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枪柄。“你是一个人吧?”“手下都在车里。在欣,你到底怎么了?”“没什么,我现在就来开门。”泷泽被一把拽住了手腕,铁门迅速逼近眼前。燥热的喉咙开始发痛,心跳的声音如同雷鸣——除此之外,他根本听不到别的声音。门把转动起来,门开了,背后被猛推一把。“都别动!!”他觉得自己叫了一声,但什么都没听到。面前是个举枪的男人,泷泽扣动了扳机,男人直直向后倒去。泷泽脚下一绊,滚到在地上,头上搜地飞过去一个东西。一切画面都切换成了慢动作,房间里走出来一个男人——双手持枪。枪口迸出火光,他就地一滚,踹开了浴室门。瓷砖的冰凉触感,陈雄的手下从身边冲过。子弹嵌入墙壁,陈雄的嘴在动,他什么都听不到。他举起枪,推开陈雄,对方并未阻止。泷泽冲下楼梯,把枪塞进上衣口袋里,终于到了公寓外面。新鲜的空气,他狠狠吸了一口。奔驰车门打开,陶立中走了下来。他好像在说什么——听不见。奇怪,当他产生这个想法时,呕吐感猛地涌上来。他趴在树丛里吐了个痛快。声音回来了。“喂,日本人,里面怎么样了?”“少啰唆,关我什么事。”泷泽吐了,边吼边吐。吐得只剩下胃液,但他还是停不下来。“说中国话,日本人,你——”陶立中的话中断了。回头——一群男人扭着魏在欣,和陈雄一起走出了公寓。车辆四周开始变得嘈杂起来。他就着胃液抹去了嘴巴上的污物,紧接着,跑了起来,毫不犹豫地,一头冲进了陶立中的奔驰车里。陈雄必定不会忘记自己曾经对他举枪相向。“你脸色不太好啊。”陶立中说。他根本不想回应,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是你的第一次吗,日本人?”陶立中不依不饶地说着,眼神湿润。“我们过去总这样啊,不过是对上海那帮人。他们虽然都是一帮胆小鬼,但毕竟人多势众啊,当时真是伤透了脑筋。不过他们现在也很难缠——”“喂——”泷泽打断了陶立中的唠叨。“你啰啰唆唆一大通,难道就不担心自己的兄弟吗?”“兄弟?”瞪圆的双眼——好像看到死人说话了。“我说魏在欣。你不是不知道那家伙将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