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山魔嗤笑之物--三津田信三-15

5.为什么要把他的尸体肢解?6.为什么要把肢解后的尸体分别弃置在六墓之穴里?六.关于发生在锻炭家的三重杀人案1.是谁把安眠药放进柴崎刑警的葛粉汤里?2.就算凶手真的让柴崎刑警睡着了,但他又是如何潜入锻炭家的?3.为什么要杀死团五郎,志摩子,春菊呢?而且还是在同一个晚上行凶的理由为何?4.上述三个人里面有谁是凶手的共犯吗?5.凶手和春菊彼此认识,这代表什么意思?6.为什么立春和阿吉可以逃过一劫呢?7.为什么凶手要可以让立春看到自己的模样呢?8.凶手唱给立春听的那首童谣又代表什么意思呢?一.阿吉想要告诉言耶的“六墓之穴”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二.立春口中的山魔,其真面目为何?三.志摩子怕得要死的理由是?四.春菊为什么可以那么平静?五.乡木靖美所说的山魔又代表着什么意思?言耶的脑中非常混乱,仿佛到处都有黑压压的云在卷着漩涡,互相干扰之后又分开,然后在聚合处又生出更黑更浓的乌云来......然而,倒也不是完全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只要找到透出一丝光线的地方,那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场所就一定会存在。只是,每当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亮点,之前有光线照耀的地方就会突然被暗黑吞没......这种你追我跑的戏码一再上演,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使得他也不得不开始怀疑,要让所有乌云散开是否真的只是痴人说梦......只要一点点就好了,只要有一点点的光线能够透进来,能够照亮这一连串不可思议的现象核心,几乎所有的谜底就可以解开了......那天晚上,刀城言耶才一抵达东京,马上前往神田拜访乡木高志。高志先是被言耶的突然来访吓了一跳,然后是有点害怕,最后则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不过还是被言耶骗出去散步了。“用过晚饭了吗?”“还没......最近都不太有胃口......”“这也难怪,后来乡木先生有跟你联络过吗?”高志无精打采地摇了摇头,言耶假借散步之名,把他带到了神保町的乐洋轩。“如果是咖喱饭的话,你应该多多少少吃得下吧?”看样子被他猜对了,原本还像是病人似的无精打采的高志,似乎也抗拒不了弥漫在店里的咖喱香以及端到面前的咖喱饭,一粒也不剩的吃了个盘底朝天。“谢谢你,人果然还是要吃东西才行呢!托你的福,我稍微有精神一点了。”“可是很不好意思,接下来我所要说的话,可能又会让你觉得不舒服......”“了解......请说吧......”高志在回这句的时候是低着头的,可见他虽然知道没有办法避开这个话题,但心里还是十分抗拒。“我香知道的是乡木靖美先生在言行举止上的变化。我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很奇怪,但是因为他的反应跟发生在奥户的连续杀人事件实在有些不谋而合的地方,巧得令人有些毛骨悚然......啊!你知道我说的事件是什么吗?”“大致的情况我已经从怪想舍的祖父江小姐那里听说了......回家之后又马上看了报纸。”随着言耶把命案的经过交代得越仔细,高志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的,的确是......跟我的堂弟的言行举止......巧得令人毛骨悚然......”“可以请你按照时间顺序告诉我,他从奥户的乎山回来之后,曾经产生过什么样的变化吗?”“简单地说,他刚回来的失火,确实消沉了好一阵子。我香除了在乎山遇到那么多恐怖的怪事,而且说出来又没有人肯相信他之外,没有办法顺利地完成成人参拜的仪式,肯定也让他受到相当打的打击吧!”“因为他对父亲和兄长们抱有十分复杂的感情吗?”“是的......但这已经是我堂弟从小到大就有的问题,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想应该还是有办法处理的,可是他后来好像渐渐地被他在乎山上经历到的怪事给吞噬了......”“像是被俯身了一样吗?”“没错,就是那种感觉。后来连他在学校的工作也开始受到影响,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才会劝他去找刀城大师商量,结果他就说他要把之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体验全都写下来......我听他这么说,就想说透过文章,或许可以用更客观的角度,让他与那些光怪陆离的事之间抽离开来,所以不仅没反对,还支持他一定要这么做......可是如今开始似乎是造成反效果了......”“这段时间他都窝在家里吗?”“没有,他还是有去学校,虽然我很担心他是不是有认真地给学生上课......而且他还三不五时地会跟奥户的人通信呢!”“跟,跟谁通信?”“我想想喔......有揖取家的力枚先生,嫁到奥户的日下部团子小姐......啊!还有揖取家的将夫先生!”“信件的内容呢?”“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想应该还是跟乎山的事情有关吧!”“或许他也一面写作,一面试着想要找出解开谜团的方法吧!”“我也这么觉得。问题是,当他一把原稿写好之后——不对,是早在那之前就已经开始变得不对劲了。”“可以请你说得具体一点吗?”“他常常表现出恐惧的样子,我猜是因为害怕再遇到同样的怪事吧......因为明显到连我都看得出来。”“他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跟他在初户的祖母通信的吗?”“总而言之,当时他所有话题都集中在跟乎山有关的事物,看起来真的好像被俯身一样,而且他也已经没办法去学校上课了,不过如果这样可以让他的精神稳定下来的话倒也无所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因为如果他的思绪可以被乎山的传说填满,那就算只是暂时,也可以暂时远离乎山带给他的恐惧不是吗?”“原来如此。”“可是他突然绷着脸不说话,常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失神的时候却越来越多了,刚好就在那个时候,刀城大师您来看他......”“真不好意思......不过,托大师跟他讲了很多话的福,后来他有一段时间就像是附在他身上的东西已经消失不见似的......”“后来又发生什么事了?从我去府上拜访,到他跑来怪想舍找祖父江小姐,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至此,高志的脸上浮现出后悔莫及的表情。“我还以为......以为堂弟已经完全好了......所以就没有像以前那注意他......现在听起来可能很像是借口也说不定,但是他当时真的变得很有精神,所以我也就放心了。没想到,那其实是他变得更严重的前兆,我后来才知道......那其实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是在去找完祖父江小姐之后才变成那样的吗?”“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刚在在吃咖喱的时候没流半滴汗的高志,此刻却突然汗如雨下,而且只是一径地低着头,也没有擦它。“后来你就接到祖父江小姐的电话,得知靖美先生所说的话了......”“是的,那天晚上,在我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她一再的强调绝对不会再给我添麻烦,叫我不要担心,所以我最后还是让他去见她一面。”“所以你也知道他和祖父江小姐之间说过哪些话吧?”“是的......请问一下......难,难道......你们怀疑我堂弟是这起连续杀人命案的......共,共犯吗......”“并没有,你不要担心。他虽然没有很明确的不在场证明,但是他完全没有杀人的动机。只是,关于立一先生一家人的集体失踪之谜,以及后来发生的连续杀人事件,他很有可能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也说不定。”高志突然抬起头来,脸上维持了好一阵子惊愕的表情,两只眼睛紧盯着言耶,最后终于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可能......知道连续杀人事件的凶手是谁。”“只不过,”高志一脸遗憾地说:“对于堂弟心里在想什么,我完全没有概念就是了。”在那之后,言耶又问他知不知道乡木靖美有可能藏身在什么地方,便跟他道谢,道别,接着把还在怪想舍加班的祖父江小姐给叫了出来。“吃完咖喱饭之后,可以再加点蜜豆沙来吃吗?”听言耶说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刚才和高志的对话之后,祖父江小姐先把面前的咖喱饭解决得干干净净,接着讲出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会胖喔!而且这里是西餐厅吧!”“才不会!在我那么卖力地工作之后,绝对不会胖的。而且,大师您不知道吗?乐洋轩的蜜豆沙超有名耶!”“我知道,我知道了啦!随便你爱吃什么就点什么吧......”“话说回来,靖美先生为什么会知道奥户杀人事件的凶手是谁呢?”偲一面兴高采烈地舔着服务生送来的蜜豆沙,一面频频摇头晃脑地思考。言耶用一种神采奕奕的眼神紧盯着她。“就,就是这个!解开这次事件谜底的钥匙就是这个......”“您怎么了?大师?”“听清楚啰!靖美先生并没有去过现场,只是从你口中得知立治先生和广治先生被杀的详情,然而他却知道凶手是谁,这不就等于是安乐椅神探吗?我不认为这次的事件有什么是只有他知道,而我却查不到的线索,再怎么想也是相反的情况比较有可能发生吧?换句话说,唯有靠着靖美先生知道的事实,才有办法引导我们走到凶手的身边不是吗?”“说的也是。”祖父江偲脸自己舀蜜豆沙的手已经停下来了都没有发现,而刀城言耶则是从旅行袋里拿出笔记本说道:“最后的疑点,或许也是指向唯一一线曙光的谜题......”言耶一边说,一边把一下这个问题加在项目地下的“五”之后——六.乡木靖美为什么会知道奥户连续杀人事件的凶手是谁?第十四章 山魔,现身由于抵达初户的时间已经很晚了,所以刀城言耶只好沿着臼山山脚下的路,徒步走进奥户,因此几乎是在深夜才回到揖取家。  在揖取家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他便前往设置在村民活动中心的搜查本部。  聚集在茶几旁的,只有刀城言耶、鬼无濑警部、柴崎刑警、谷藤刑警等四个人。然而,在场的其他人,上至便衣警察,下至穿着制服的巡查,全都竖起耳朵,深怕听漏了这个外表虽然是流浪小说家,但骨子里其实是位素人侦探的任何一句话。  “那就开始吧!”  警部的语气虽然很不客气,但是其中所隐藏的期待与不安却是想掩饰也掩饰不了。  “首先,我想先跟大家确认一下我针对这一连串事件整理出来的一些谜团,如果有什么疑点是我没有注意到的,请直接告诉我。”  言耶翻开他所带来的笔记本,条列式地念出至少三十六个以上的疑点。  “如果把乡木靖美所遇到的怪事也一条一条列举出来的话,谜团居然高达四十六个以上啊……”  谷藤以一副举白旗投降的语气说道,可是马上就被警部射了一箭:  “那种东西就不用一个一个去数了!”  “的确不需要把它们一项一项地条列出来,但我还是想要试着解释看看。”  “因为你之所以会被卷入本案,说到底其实是为了要解开那些谜团嘛……随便你吧!不过拜托讲重点就好。”  警部虽然老大不情愿,还是答应听他解释。另一方面,谷藤担心的则是言耶是否真能解开这些谜团:  “可是大师,那些体验听起来那么像怪谈,真的有办法做出合理的解释吗?”  “当然,我不敢奢望我所提出的答案能够完全正确,就某些方面来说,很可能是穿凿附会也说不定,但是我仍然想要尽我最大的努力,所以我跑去图书馆查数据,也请教了专家的意见,最后总算是让我找到比较有可能成立的解释方式了。”  “很好,那就让我们听听你的高见吧!”  言耶在离开奥户之前,把乡木靖美所写的原稿寄放在警部那里,所以所有在座的人都知道乡木靖美经历过哪些离奇的体验。  “呃……在我说明之前,有件事得先说在前头……我的习惯是顺着自己的思考过程去解释……所以可能有些地方会绕来绕去的……”  警部马上挥了挥手,意思是要他不要废话,赶快开始。  “那、那么就……咳咳……”为了消除紧张,言耶有点刻意地清了清喉咙。“要解释这一类的怪异现象,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把注意力摆在当事人当时所处的环境上。根据乡木靖美所述,他虽然在初户土生土长,但是对山却完全不熟悉。基于与父兄之间的心结,以及对于祖母和母亲的一份比较特殊的感情,他是抱着非常紧张与不安的感觉去进行成人参拜的。尽管如此,他还是在山里面迷路了,更糟的是还不小心闯进了乎山。换句话说,当时他的心理可以说是处于非常不寻常的状态。”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婴儿啼哭声。”  谷藤望着手中的笔记本说道。在言耶把所有疑点一条条念出的时候,他好像也一丝不苟地全部记录了下来。  “我唯一可以想到的,是野生狐狸的叫声或绿鸠的鸟鸣声,因为前者的叫声听起来真的就像是把小婴儿放在地上踩的声音,而后者的声音也常常会被误认为是人类的叫声,听说还真的有人会去发出声音的地方找是谁在叫他呢!”  “也就是说……他其实是自己吓自己啰?”  “没错。不过请大家仔细地想想他的心理状态,好不容易摆脱了哭声,没想到好死不死地居然又走到赛河原上,也难怪他会深信自己听到的就是婴儿啼哭声了,我想这也是人之常情吧!”  “可是,为什么山里面会有赛河源呢?”  警部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另一方面,谷藤则是低头沈思了起来。  “我想因为那里是三山和乎山的界限吧!”  “赛河原是……界限吗?”  “赛河原最原始的用意是为了隔开生者所生活的这个世界与死者将要前往的另一个世界,因而设置在两者之间,让灵魂不能自由来去的界限喔!因此,也有一种说法是赛河原的汉字应该要写成‘塞河原’,而不是‘赛河原’。”  谷藤把言耶对于汉字的说明写在笔记本上。  “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一点对吧?结果后来又听到让他全身寒毛倒立,从左右交错飞掠而过的尖叫声……”  “我猜是鸟,所以查了一些数据,可是并没有找到什么鸟的叫声是从地面就听得到的。正当我陷入瓶颈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又没有证据说从左右交错飞掠而过的尖叫声一定是同一个声音。想通了这一点,要找出答案就简单多了。”  “不是同一个声音是什么意思?”  “您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是发情期的野生狐狸互相发出求偶的声音,或者是两匹正在互相威吓的野兽,正好从他的左右两边往同一个方向移动的话会怎样?才刚从右手边听到叫声,马上又听到左手边传来的叫声,然后右手边又响起叫声,接着是左手边……只要多重复几次,就算会产生声音从左右交错飞掠而过的错觉也不奇怪吧!”  “原来如此。那么一直死盯着他的视线又该怎么解释呢?”  “不管是多么熟悉山路的人,在一片漆黑中,应该还是会觉得心里毛毛的吧!这时候只要拿起手电筒往四周一照,肯定会在黑暗里看到正往自己这边看的两只亮晶晶的眼睛,那通常是狐狸或貂等野生动物,正在等待人类经过的目光。可是对于不知道那道视线来源的人而言,一定会因此吓得魂不附体。其实反而是动物比较怕人类,所以才会露出充满警戒的视线。只不过,这次并不单单只有野生动物的视线而已。”  “还有山女郎吗?”  “没错,她可能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在暗中观察乡木靖美的举动了。”  说到这里,就连警部也终于被他挑起了兴趣。  “如果要相信那名妄想青年所说的话,那不就表示山女郎是真实存在的吗?但那到底是何方神圣呢?该不会真的是连续杀人案的凶手吧……”  “不,那倒不是,只是,关于她的庐山真面目嘛……”  言耶突然闭上了嘴色。  “什么嘛?你也不知道喔?如果跟命案没有关系的话,不知道也没关系……”  “是可以解释啦!只是我也不太敢肯定就是了……”  “有的话就说出来听听嘛!”  鬼无濑警部直勾勾地紧盯着言耶的眼睛,言耶也只好豁出去了:  “他说老婆婆是走在没有路的荒烟蔓草里,但我想那里其实是有路的才对。”  “你是指兽道吗?”  “不是,是癞之路。”  “癞之路?那是什么东西?”  提出这个问题的谷藤还是一脸大惑不解的表情,但是警部和柴崎的脸色却都为之一变。  “那是用来连接树木繁茂的山上或者是深不见底的山谷、陡峭的悬崖、没有架桥的河原等地,普通人绝对不会发现的一条很细很细的路,恐怕就连当地人也不见得知道其存在的秘密通道。”  “什么?还有这种路喔?话说回来了,大师,癞之路的癞指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所谓的汉生病48。”  “什么?麻、麻风病……”  “谷藤刑警,你这种说法并不完全正确喔!在一种叫作麻风杆菌的抗酸性菌种尚未被发现之前,所有会出现跟汉生病症状相似的皮肤病全都被叫作麻风病。换句话说,并不是自古以来所有被视为麻风病的疾病全都是汉生病。”  “我想起来了,不久前‘麻风病防治法’才被正名为‘汉生病防治法’呢!”  警部依旧绷着一张脸地加上说明。  “啊!老婆婆其实是要去涡原的疗养院……”  “没错,我也是调查之后才知道,涡原除了精神病院之外,还有一座专门收容麻风病患的设施。”  相较于情绪激动的谷藤,言耶只是语气淡淡地回答。  “即使已经重新制定了‘汉生病防治法’,患者们受到的歧视还是没有改善,世人对他们的误解与偏见还是数十年如一日,所以特地为他们开辟了一条狭窄的道路,让他们可以避开世人耳目出入,那就是癞之路。再加上乎山本来就是一座人烟罕至的禁忌之山,所以把癞之路设在这里,要说是理所当然似乎也是理所当然。所以当乡木靖美望着老婆婆离去的背影时,会觉得老婆婆的背影似乎散发出一股令人鼻酸的悲伤气息,那也是很正常的事。”  曾几何时,村民活动中心里也弥漫着一股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重气氛,为了冲淡这股郁闷,谷藤提高嗓门说道:  “那个有问题的青年其实经历了非常多宝贵的体验呢!不过换个角度来想,第一次踏入那座山就接二连三地遇到那么多怪事,要说惨也实在是满惨的呢……”  “从他当时所处的特殊状况来看,的确是非常稀奇的经验。”  “对了,他还说树上有个黑色圆形,同时还会发出红色的光芒,像火球一样的东西突然朝他飞过来,那又是什么?”  “我猜应该是晚鸟。”  “晚鸟?那是什么?”  “晚鸟是鼯鼠的别名,因为鼯鼠是夜行性动物,而且会发出鸟类一般的叫声,所以俗称为晚鸟。当他被鼯鼠异样的叫声吓了一跳,连忙把手电筒往那边一照时,自然就会看见鼯鼠栖息在树枝上圆圆黑黑的影子,而且鼯鼠的眼睛还会发出红色的光芒,所以他那时候才会以为是一团火球在空中飞翔。对于没有任何这方面常识的人来说,要不吓到屁滚尿流也难。”  “简而言之,除了老婆婆以外,几乎所有的怪事看来都是野兽干的好事……大师,那山魔的呼唤呢?世上总没有一种野兽会发出‘喂……’的叫声吧?”  “没错,并没有,就连刚才的老婆婆也不会这么叫。”  “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真的。”  “什么?山、山魔真的现世了吗?”  “不是,我只有说叫声是真的,因为那是他祖母拜托他三位兄长来找他时的叫声……”  “哦……”  “当然,他们并没有进入乎山,顶多只是在三山找了一下,而且还是入夜以后才开始找的,所以就算声音传到隔壁的山里头也没有什么特别好不可思议的。之所以不喊‘呀~呵!’而是‘喂……’,可能是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态严重性的兄长们对弟弟的恶作剧吧!”  “嗯……”  谷藤一面发出敬佩的赞叹声,一面继续望着手中的笔记本。  “可是啊大师,后来又出现在那栋房子里的山女郎和一路逼近到房子附近的山魔,又该做何解释呢?这两个现象都很明显地让人感觉到恶意不是吗?”  “是的,你说的没错,正因为有这些恶意,所以才更能证明是人类搞的把戏。然而到底是谁?又是为了什么原因要搞出这样的把戏呢?”  警部很难得地开口了。  “难道是立一他们为了乎山上的金矿,为了让那个妄想青年从此不敢再踏进乎山半步,才故意这样吓他的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他所经历到的怪事只有这样,他本人一定可以看穿其中的问题吧!我想立一他们原本应该也没有想到要做这么多费时又费工的机关,只是他在抵达那栋房子之前就已经遇到那么多怪事,而且也是他自己把遇到的怪事说给立一他们听,还让他们看见自己吓得半死的样子,只能说是天时、地利、人和了,再加上乡木家和锻炭家自古以来就为了林界的事情争得你死我活,所以立一他们可能也是临时起意,想要连这个仇一起报吧!”  “可是大师,他从二楼尾随着山女郎下到一楼的时候,立一和平人都在地炉那边,所以山女郎不可能是他们两个假扮的,不仅如此,就算山女郎是其他人扮的,但是一楼到处都没有可疑人物,两个门也都是从里面闩上的,如果山女郎已经从其中一个门逃到外面去,门是由立一或平人闩上的话,以时间上来说也绝对不可能。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认为消失的山女郎是百合扮的。”  “这倒也是,如果是小孩子的话,只要有个小小的空间就可以躲进去了……问题是现场并没有地方可以躲啊!”  “乡木靖美在原稿上写着,第二天一早,他发现堆在楼梯底下的棉被似乎比前一天就寝前看到的还要少。那并不是因为棉被减少了,而是因为他前一天晚上看到的时候,百合就躲在里面。他一开始爬上二楼的时候,从阶梯与阶梯之间偷看他的眼睛恐怕也是百合干的好事,吓了他之后便躲进棉被里。或许立一和平人就是看到这样的恶作剧,才想到可以制造出山女郎出现又消失的假象来吓唬他吧!以他胆小如鼠的性格,应该不会追到一楼才对,但是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叫百合躲了起来。”  “那站在屋外的山魔呢?”  “我想是平人吧!只要把衣服穿得奇形怪状一点,往黑暗中的草丛里一站,在那种状况下,任谁都会以为看到怪物而害怕吧!”  “喂,难不成……”至此,警部终于露出了慌张的表情说:“你该不会要说,立一他们一家从那栋屋子里消失,也是故意为了要吓唬那名妄想青年吧?”  “这么说或许点太夸张,但他们的确利用了当时的状况。”  “利用了当时的状况?什么意思?”  “我是指他们其实只要悄悄地离开那栋房子就好了,却还故意把屋子制造成密室的事。”  “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我想应该是这样吧!把百合一个人留在屋子里,让她从里面把两边的门闩闩上,然后躲在棉被里,或者是躲在用来遮掩澡盆的屏风后面,等他起床,从二楼下来一楼之后,一定会因为屋子里没有半个人而觉得奇怪,她再趁这个时候找机会爬上二楼,躲在他前一晚睡觉的房间里。”  “这是因为当妄想青年发现两边的门闩都从里面闩上之后,接下来一定会去检查二楼那三个房间,但是因为自己才刚刚从最后一个房间出来,所以自然会以为里面没有人,而将其排除在检查的范围之外对吧?”  “没错,不仅如此,百合也有可能把自己藏在房间的壁橱里,或者是棉被的缝隙里呢!”  “在那之后,妄想青年在那个到处都是洞穴的山脊上听到的可怕声响呢?”  “警部,那里叫作六墓之穴。”  谷藤不厌其烦地在旁边提醒他,反倒是当事人不耐烦地大手一挥。  “当时洞里面应该没有半个人吧?还是那孩子又爬到洞里去了?”  “不是,那样太危险了。我想那只是风吹进洞穴里所发出的声音,那是一种自然现象,因为原稿上也记载着当时刮着好大的风。”  “那还有另外一个叫作什么洞穴来着的……”  “警部,那是……”  谷藤又想要从旁补充说明,结果被鬼无濑警部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之后就闭上嘴巴。  “在那个叫什么来着的洞穴里面的人,也是那个小孩吗?”  “是的,百合等到他离开那栋房子之后,便打扮成山魔的模样。二楼的壁橱里还留有以前曾经使用过的头巾等物品,她只要穿戴上那些东西,在手上涂满泥巴,再把草或树枝绑在身体上,就可以变成山魔了。当然,这不完全是她一个人想出来的,父亲和兄长应该也有帮忙出主意吧!不过,从实际的装扮上来看,那孩子应该想了很多花样,才会变成那么恐怖的样子。趁着乡木靖美的注意力被风声吸引,误以为听到什么可怕惨叫声的时候,小女孩躲进六壶之穴里。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会朝洞穴里窥探,但就算对方只是不经意地走过,也还是有好多种方法可以从背后吓唬他。”  “这么说来,他好像有在洞穴里找到什么呢?”  “就是这个。”  言耶从口袋里拿出念珠的珠子,递给警部。  “如您所见,这是一颗念珠。当我搞清楚这个东西所代表的意义之后,我就开始怀疑山魔的真面目其实就是百合了。”  “念珠的珠子会有什么意义?你是说那原本是系在那小孩身上的东西吗?”  “是的,这原本是塞在她玩的沙包里的。通常都是把豆子装在小布袋里做成沙包,但是有时候也会以用不到的念珠代替。由于她拿的是一个脏兮兮又破破烂烂的沙包,所以珠子可能是在她没注意的时候,从破洞里掉出来了。”  “嗯……那么朝着从山里往外逃的妄想青年,发出追魂似的嘲笑声的人,也是那孩子啰?”  “是的,做为最后的致命一击。”  “真是个可怕的小鬼啊……”  “从旁观者的角度或许会这么想,但是对于她当时的心态来说,只不过是开了一个比较大的玩笑而已。”  “或许是那样啦……”  虽然有点怕被脸上浮现出复杂表情的警部骂,但是谷藤还是无法掩饰自己的好奇心:  “造成立一全家人那么匆忙地离开那栋房子最主要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前一个晚上,百合碰了乡木靖美的手电筒对吧?”  “什么?嗯,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把头陀袋和手电筒都忘在地炉旁边,就上二楼睡觉了。但是第二天早上,他在前往西边的仓库里察看的时候,却是从头陀袋里把手电筒拿出来的。你说,是谁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把手电筒收进头陀袋里的?”  “呃……他上二楼之后,百合拿他的手电筒来玩,然后就顺手放进头陀袋里了吗?”  “只猜错了一个地方,那就是百合是在第二天早上才拿他的手电筒来玩的。前天晚上当她完成任务之后,可能就被大人叫去睡觉了也说不定。”  “哦……就算把小孩子玩手电筒的时间从前一天的晚上改成第一天的早上,又有什么差别呢?”  “因为集体失踪的状况打从一开始就错了。最大的错误,就是他们根本没有吃早饭就消失了。”  “晚上就出门了吗?”警部忍不住插话:“可是不管他们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有什么理由非得那么匆忙地离开家不可呢?”  “那是因为百合从头陀袋里拿出日下部园子写给乡木靖美的信,被立一和平人看到了的缘故。”  “什么信?”  “园子向他报告自己要嫁人的事,以及出嫁时间的信。乡木靖美本来是打算在参拜完三山的奥宫之后,再把那封信撕碎,撒在山上的。”  “哦~~我记得他在原稿里也有提到这封信呢!问题是那天早上就要出嫁的日下部园子跟立一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是因为他们必须以太平一座的身分,去跳祝贺的舞蹈啊!”  “什、什么!”  不光是警部,就连柴崎和谷藤这两个刑警也都把身子探到茶几上。  “立一一家人是从去年的中元节前,才开始在那栋房子里住下来的;而太平一座则是在去年的夏天前后才出现在乡木虎之助所盖的剧场小屋里。乡木靖美一开始还以为立一跟阿辰、平人跟阿芹是两对夫妇;而太平一座则是由年长的夫妇跟年轻的夫妇、以及年轻夫妇的孩子等五人所组成。无论是出现在神户的时间,还是家庭的成员都不谋而合,难道只是单纯的巧合吗?”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恐怕太平一座才是立一他们真实的身分吧!他们以表演的方式谋生,所以他们想要寻找乎山上的金矿时,也先以流浪剧团的身分回到神户地区,而且还避开奥户,在初户落脚。因为这两个村子的交流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密切,对他们来说再好也不过了。先在邻村观察一阵子奥户的状况之后,再变回原本的锻炭立一,假装成误闯进乎山里的样子。”  “那为什么还要保留太平一座的身分?”  “可能是为了万一出什么状况的时候,还有个可以隐藏身分的分身吧!就算他们的目的被识破、被赶出乎山,也可以再换成太平一座的身分留下来,继续找机会把金子挖出来呢!”  “还真是深谋远虑啊!”  “他们明明应该很熟悉山路的,却仍然不小心闯进乎山,其中的原因也就在这里。”  “说的也是。”  “揖取力枚去拜访他们位于乎山上的家时,立一他们老是不在家的原因不只是去寻找金矿,而是因为有时候也必须以太平一座的身分出现在众人面前才行。”  “嗯……也就是说,村子里有人为了庆祝日下部园子的婚礼,就请了太平一座跳舞,因为拒绝的话反而会启人疑窦,所以立一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是的。只是神户有一种特别的习俗,那就是新娘子在离开娘家的时候必须膜拜夕阳,而在嫁入夫家的时候又得膜拜朝日,加上地理上的问题,光是翻越臼山就得花掉一整个晚上的时间,所以新娘从离开娘家到嫁入夫家,再怎么快都得花上一天半的时间。但是后来因为臼山山脚下的那条路开通了,所以现在差不多只要半天就能搞定。虽然有以传阅板的方式将这些变动告诉大家,但是住在乎山里的立一他们当然不可能会知道这件事。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看到园子的信,这才知道婚礼已经改到今天早上了,我想他们应该很慌张吧!”  “所以才会放下吃到一半的早饭,急忙下山去吗?”  “而且他们还懂得利用这个危机来吓唬靖美,脑筋转得之快,令人佩服。”  “毕竟妄想青年在找的是立一他们……所以没发现这样的机关也是理所当然的……”  “无论是他,还是村子里的人们,就算看到了为婚事跳舞庆祝而前来的太平一座,也不会认为他们还有其他身分,所以可以说是完全的盲点。”  “可是大师,通往锻炭家的西侧山路可是一座断崖喔!”  “那个只要利用圆木梯子就可以克服了。你忘记啦?就是我进入六墓之穴的时候,请你帮我压住的那种圆木梯子啊!用完之后,只要把踩脚的那一面朝下,随便丢到附近的树丛里,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隐藏起来了。”  “对了!还有那个可以利用……可是就连做过早餐的痕迹都不见了,这个谜题又要怎么解释?如果他们是匆匆忙忙赶下山的话,应该会就这么放着不管吧!就算百合一个人留下来整理,要收拾到完全没有痕迹也不太可能吧?”  “我猜是后来有人带来完全没有使用过的锅碗瓢盆,把所有的东西都换过了吧!因为是他们自己用的东西,所以就算在剧场小屋里使用同样的锅碗瓢盆也不足为奇。可能是担心靖美迟早会带其他人回到那栋房子时所做的准备吧!只要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靖美的精神状态就会受到质疑,而他本人也会愈发深陷于恐惧的深渊。”  “原来如此。”谷藤一面点头,一面似乎又发现了新的问题:“现在已经搞清楚立一他们从乎山上消失的理由跟方法了,但是为什么他们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呢?为什么没有回去山上的那个家呢?”  “我想他们原本是想要回去的,然而,当靖美下山之后,他的父亲虎男跑去揖取家抗议,说是他的成人参拜之所以用这种状况收场,都是把禁忌之山放着不管的揖取家的责任。然后又跑去锻炭家破口大骂,质疑为什么要任由立一一家人住在禁忌之山的房子里,就是因为邻山住着这种遭天谴的人,所以神圣的成人参拜才会失败。”  “如果在那种情况下还大摇大摆地回去,肯定会引起相当大的骚动……”  “没错,所以就算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等一下……”  谷藤听得心悦臣服,但是一旁的警部却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不是有一个住在什么堂……叫作什么来着的和尚……告诉那个妄想青年,立一的女儿百合早在去年就死掉了吗?”  “警部,那位是住在御笼堂的惠庆和尚……”  “啰嗦!这种事情还用得着你来告诉我吗?”  鬼无濑警部看也不看,就往刑警的方向大喝一声,然后直勾勾地盯着言耶。  “老实说,那或许是太平一座之所以必须存在的最大理由也说不定……”  “什么意思?”  “为了不让大家发现她们就是太平一座的女演员,所以阿辰和阿芹都故意穿着脏乱又破烂的衣服,尽管如此,却还是透露出一股干净清爽的女人味。这点靖美也有记载在他的原稿上,然而,百合却顶着一头乱发。”  “正常情况应该是相反吧!自己穿得再怎么破烂都无所谓,至少会把小孩子打扮得清爽干净一点。”  “惠庆遇见立一一家人是距今两年半前的时候,地点是在山梨一个叫作乙冲的村子,以本地来说,那里算是邻县呢!后来,百合去世的消息才传到他耳里。另一方面,距今两年半前左右,揖取阳子突然下落不明。她当时只有六岁,也就是说,现在八岁了……”  “等一下……你该不会是想说百合就是阳子吧?”  “这只是我的假设啦!只不过这么一来,阿辰和阿芹总是待在板间的阴暗角落里,百合也绝对不会离开她们身边的状况就得以解释了。那是为了尽可能不要让她靠近力枚的缘故,即使是面对也许再也不会见面的靖美也一样。”  “这个部分只要调查一下就会知道了。”  警部的意思很明显,当务之急是先解决连续杀人案,而不是诱拐儿童的事件。  “这么说来,立治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下毒杀害立一一家啰?”  “两家人在私底下为了争夺乎山的金矿而互相较劲,这点应该是可以肯定的。只要立一一家人恢复成太平一座,也就是他们本来的身分,这就表示并没有人死亡了。”  “既然如此,那么由侥幸逃过一死的人所主演的复仇戏码,也就是锻炭家连续杀人事件根本不应该发生不是吗?”  “会不会是这样……”谷藤打断言耶和警部的热烈讨论。“这会不会是一起毒杀未遂事件呢?或者是只有抵抗力较差的小孩不幸遇害……”  “结果还是为了要报仇吗?凶手会为了这样就杀光锻炭家全家吗?”  警部侧耳倾听着部下的意见,但是目光还是朝言耶的方向瞥去。  “是有这个可能性。但不管凶手是立一还是平人、或者是阿辰或阿芹,为什么没有被任何人看见呢?无论行动多么隐密,毕竟也杀了这么多人,不被发现不是很不自然吗?”  “如果他们是以太平一座的身分行动的话……也应该会有人目击才对啊!更不要说他们那个样子有多么引人注目了。”  “正是,所以我在这里先暂停一下,把自己截至目前所做的推理回顾一遍,结果发现到一个非常大的问题点……”  “什、什么问题点?你该不会想说……你从刚才讲到现在那么一大篇的推理,全、全都是错的吧?”  与只差没有仰天长叹的警部正好相反,言耶一脸气定神闲的表情说道:  “没有,不需要全部推翻,我想在立一他们一家人下山之前,我所做的推理都是对的。只是,那天早上,立春就在锻炭家的院子里,因为前一天恶作剧,所以被罚不能出去看人家娶媳妇,但他还是有偷看外面的样子。因此他也才会指证历历地说当时并没有任何人从乎山上下来。”  “小孩子说的话能信吗?”  “人在御笼堂的惠庆也做出了同样的证词。”  “可是立一他们不是沿着西边的山路下山的吗?”  “是的。”  “但是他们并没有变回太平一座?”  “是的,所以这个真相再怎么想都觉得大有问题。”  “既然如此,那他们到底要如何隐藏自己的形迹?”  “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解释他们是如何不被任何人看见的。”  “什么方法?”  “那就是立一一家人和立治一家人根本就是同样的人物。也就是立一=立治、平人=广治、阿辰=志摩子、阿芹=春菊、百合=立春……如果打从一开始,立一一家人就等于立治一家人的话……那么,他们只要下山,变回原来的身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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