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康虽然已经知道事情一定会演变成这样,但却仍然忍不住惊讶得睁大了眼睛。「照你这么说,你是决定将来要一举与浅井、朝仓决一死战喽?」信长不置可否的笑着,向家康举起酒杯,说道:「无论如何,一旦织田、德川的联军决定作战,就一定要让全天下人知道这是一支最强大的军队;何况这也关系着我们的将来啊!」「原来如此!」「东边的敌军就由你对付,而我则朝着西边进军,所以啊!马上就可以让那些你引以为傲的三河武士……名闻天下了!这将会使我们的地位更为提高!」家康微笑的点了点头。他正是为了这一点,所以才不辞辛劳的越过越前来到这里。如今看来,他们双方的利益已完全一致了。「这件事我明白了!不过,另外还有一件事让我颇为记挂。」「什么事?你尽管说,不必客气!」「我们已经知道这次的事情,全部都是将军在背后一手策划出来的;既然已经知道将军想要对你不利,你要怎么处置他呢?我真的很想知道!」「哈哈哈……在这段时间内不要去理他!」「你说不要理他是指——」「我们把他抛在脑后吧!反正我们也有密探在他身边,不是吗?」说到这里,信长朝四周看了一下,再次笑了起来。「滨松先生!」「是!」「我从一开始就不认为足利幕府的再兴能治平这个乱世、拯救日本。」「这倒是实话……」「而且,我认为天下之所以成为乱世,完全都是由于足利幕府缺乏理想、没有骨气所造成的。」「嗯!」「然而,很遗憾的是,能具有为天下人着想的坦荡气量的人,除了我之外,不!还有你,你也跟我一样,根本找不到第三人了……」「是的,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才拥立公方先生的,你明白吗?公方先生直接从京里和那些野心家们联络、秘密商量计谋的行为,只会促使这个乱世变得更加混乱……因此,我的拥立公方先生,目的在于设置一面镜子,使那些野心家们无所遁形,把他们的阴谋一一照出来。换句话说,这面镜子也照出了公方先生的阴谋……你不妨这么想吧!」家康听到这里,脸色不禁变得紧张又苍白。信长毕竟不同于一般武人,他远比家康所想象的更像个天才型大政治家、大政略家……这个大发现使他惊讶得忘了呼吸!「你明白了吧?滨松先生!我之所以会把那又老又臭的足利幕府的招牌抬出来,理由是……如果公方他是个能让众人诚服、敬仰的人才,那么我一定会将这里的真实情形告诉他,请求他的协助。然而,这个公方实际上却只是个平庸的人,还不待我去依赖他,他竟然自己活动了起来。所以,那面镜子就照出了他和那些野心家们的影子,那真是一面得来不易的宝镜啊!因此,我们现在还是必须把它放在那啊!」「我明白了!」家康的脸颊再度恢复血色,双眸也闪耀着星星般的光辉。「如果你明白,我就放心了。明天起,我们就要开始进行下一次的行动了。来吧!我们再干一杯!」元龟元年(一五七〇)五月六日。这天夜里,家康和信长的心灵首次彼此契合。千种岭的枪弹家康之后,丹羽长秀、明智光秀两人也由若狭引兵回来了;而留在金崎城担任殿后大将的秀吉,也很巧妙的避开了朝仓部队的追踪,平安的返回京师。前此,京师盛传着种种不利于信长的谣言,而今这些谣言都不攻自破了。信长召集所有已经回来的大将,似乎正讨论着下一次的行动哩!信长于会见家康之后的第三天,也就是五月九日当天,进入了近江,将野洲河原的六角氏及其附近各城内由越前转战回来的武将全都收为自己的部属。森三左卫门守着宇佐山城。佐久间信盛守着永原城。柴田胜家守着长光寺城。中川清秀守着安土城。这都是为了对付小谷城的浅井长政父子所作的准备,除此之外,应该另有其他意义才对。如果情势许可,信长根本不想攻打自己的妹婿长政,而且他也一直希望能扭转双方这种反目成仇的局势;信长之所以不断对长政招着手,即是由于他对长政仍存着一线希望。因此,当信长巡视各城的坚固守备回到京师,并且前往二条御所拜访过将军之后,就立即派遣使者至浅井父子那边去。「——如果你们父子再对信长动手,那么将军义昭就要亲自率领大军前来征伐小谷城了。」然后,信长将京师的守备任务交由明智光秀和丹羽长秀,自己则启程回到岐阜城。他不管将军暗地里如何计划,然而他知道公方在表面上绝对不敢拒绝他所说的话。因为他深知这点,所以才藉着将军的名义警告浅井父子,并且趁机回到睽违已久的岐阜城。不过,这次他的返乡之行,却特意避开浅井家的领地,改走越过千种岭的山道。也就是从蒲生氏的日野城经过音羽、田津,(火田)山,然后越过伊势千种岭的这条山道。对信长而言,这实在是少有的周全顾虑。不过,他之所以如此费尽心思,主要是因为他考虑到,万一与小谷城附近浅井家军队起了冲突,那么他就不得不对长政下手了;而这正是信长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因此之故,他连自己织田家的旗帜也不敢大肆张扬。他相信长政本人一定对他父亲的坚持对朝仓家报恩感到极度困扰,而且由朝仓家一直与将军保持密切联系的情形来看,这件事的确不无可疑之处。在这种情况下,他之所以由将军义昭那边派使者到浅井家,无非是为了留给他们父子最后和谈的机会。信长在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才启程离京。当他来到这苍郁深谷的内的千种岭山道时,已是五月二十日的正午时刻。跟随信长一起返回岐阜城的,有他的女婿蒲生鹤千代及香津田勘六、布施藤九郎等一百五十人。他们此番回到岐阜,是自从在长乐寺举行相扑比赛以来三个月内的第一次。「怎么样?鹤千代!你瞧,走这远离人群的山道,不也满好的吗?」「是啊!这是主公的第二次爬山旅行喽!」「你这家伙!你指的是上回在朽木谷的事吗?」「正是!那次的事情,在京师可有很多传言呢!人们都说,像你这样的大将,竟然也会被浅井和朝仓打得匆匆忙忙逃入朽木谷的山中去了。」「哈哈哈……你想到底是谁散布这样的谣言呢?」「当然是朝仓所派来的奸细喽!不过,除了那些人之外,其他人也很有可能啊!」「什么?还有其他人?你是指……」「正是!这或许正是大将唯一的弱点呢!」「我的弱点有很多,但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当然就是你那家到浅井家的妹妹啊!……由于你对她的爱,致使政策产生错误,这难道不就是大将唯一的弱点吗?」「鹤!」「是!」「这些话是你自己说的吧?」「不!是公方先生说的。」「什么?将军这么说?」「是啊!难道大将你一点都不知道吗?」「嗯!」「当公方先生派使者出使浅井家后,就向其他人说道:大将就是因为有这个弱点,所以我自己也可以作适当的处置……」「鹤!」「哇!你看!连马都被你吓了一跳!」「你的话句句属实?」「是的。而且,依我看,即使派了使者去,也不会产生任何效果的。」眉宇间一副聪明伶俐的蒲生鹤千代,内心深深觉得信长对于浅井父子太过于忍让,连他都有点看不过去呢!或许就是如此,他不时在谈话中加入自己的意见。「嗯!」信长再一次低喃。(既然将军都这么说了,想必这使者也不会有任何作用……)照此情形来看,自己的确该尽快有所决定了……当他想到这里时——突然,两声震耳欲聋的声响传遍了整个山谷,仔细一听,原来是两发枪弹声。就在这时,又有一发子弹笔直的朝信长握着刀柄的左手飞过来,射穿了他的衣袖,距肌肤仅有分毫之差……「啊!」所有的人全都齐声叫道,并纷纷下马,忙不迭的围到信长的身边。「要不要紧?」「有人想暗杀大将,快抓那名刺客!」「一定就在这附近!啊,你看,刺客就在那棵大桧木的背后!」然而信长却毫不理会这一切,只是叫道:「鹤!」他依然手执着马鞭,轻声地对鹤千代叫道。由他的衣袖传来一阵火药味;方才还被枪声吓得立起来的马,此刻仍然高耸起耳朵,两眼充满了饱受惊吓之后的光亮。「是!」「你想,为什么会有刺客出现在我们走的这条路上呢?」「我不知道!」「你怎么可以说不知道呢?知道我们要走这条路的人,只有你和公方先生啊!」「那么,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呢?一定是公方先生授意使者将此秘密向浅井家泄露,然后再由浅井通知六角啊!」「你真有点小聪明!」信长放声笑了起来。「原来如此!那么,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考虑了嘛!」「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呢?」「连你都这么说了,我的确是该下决心了。」「不仅仅是我而已,连京童都这么说哩!」「什么?京童……」「正是!你这日本第一的大将,竟然处处迁就浅井一人,为了不与他正面冲突,你宁愿选择有朽木谷逃回来……对于那种背信忘义的人,你却连准备惩罚他的迹象都没有呢!」「好吧!我已经决定了!」「我想这样才是最好的!」「不要去追捕那名刺客了,我们还要赶回岐阜去呢!」于是信长又恢复轻松自若的表情,继续策马前行。信长已经决意攻打小谷城;同时,与姊川的会战也正开始进行着……姊川出阵对以岐阜城为根据地而进出于京师的信长来说,京师之间的往还,使得他必须付出很大的牺牲;不过话又说回来,毕竟这也是唯一能绝对确保他实现志向的通路啊!因此,信长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希望能疏通浅井父子,没想到浅井父子却一直摆脱不掉朝仓家有恩于他们的事实;对于这对父子执着于自己义理的举动,信长感到非常惋惜。(在这个时代,他们实在是极难得的武将啊!……)所以信长才希望竭尽可能的争取他们成为自己这一方的人。但是,尽管信长用尽千方百计,他们却似乎依然无法理解信长的心意……不!正因为长政已经完全了解,所以才使信长好几次隐忍下来,给他们更多机会反省;然而,看来这一番心血都将白费了。五月二十一日,距离上次回家已经有三个月之久的信长,再度回到岐阜城了。在听过长子奇妙丸与浓姬向他报告留守期间城内的一切大小事务后,他开口问道:「阿市有没有信来?」浓姬的神色突然变得灰黯,默默地摇了摇头,说:「她本人并未写信来,不过,听说我们派去服侍她的侍女真喜,已经被吊死了。」「什么?被吊死了?」「是的。因为他们怀疑真喜将城内的事向我们通风报信,所以把她吊死在城门前。」「什么?他连女人和小孩子都杀,长政也实在是糊涂透顶啊!」「这不是长政先生的意思,而是他的父亲久政先生的指示;这些都是我们派在那边的间谍所传回来的消息。」信长听到这里,突然将话锋一转,因为他不想再听下去。此刻,他认清了一件实事,那就是与小谷城之间,除了决一死战之外,再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信长翌日开始为再次作战而准备。既然对手是任他如何费尽心机也无法说服的敌人,因此他明白对方绝非弱者。敌方可以说是集合了所有反信长派的势力,据他猜测,他们很可能采取阻断上洛路的战术;一旦战事果真发生,敌人一定会发挥他们全部的武力,与信长作殊死之战。到了五月末,先是有长光寺城传来柴田胜家因受到六角承祯的围困而陷入苦战的情报;接着又有三好的三人行已由摄津一脚的上陆开始活动的消息传来。其后,又接二连三传来浅井、朝仓的联军打算控制信长的上洛路,伺机夺回京都,及大坂的本愿寺原意为浅井、朝仓军殿后等种种不利的消息。如果连本愿寺也出兵的话,那么这就绝非仅是大坂的问题而已,甚至连尾张、伊势间的长岛这个活火山也已为对方所控制了。「此时绝对不能向他们示弱,不论是武田、睿山……不!甚至全日本的人民,全都睁大着眼睛准备瞧瞧殿下有多大实力呢!」浓姬以严肃的表情对刚集结了二万三千名士兵,并完成战备的信长这么说道。这时正是六月十九日的晚上。「嗯!你这女人,又开始多管闲事了。」「我只不过是在提醒你,这一战和田乐狭间那一战差不多啊!」「不要老说些显得你很愚蠢的话好吗?要是常常发生像田乐狭间那样的战事,那还得了?」「话虽如此,但殿下你自己不也已经有所觉悟了吗?敌人夸下豪语……要使信长无法再踏入京师。」「嗯,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就好像是个无所不知的通人一般。不过,你到底从那听来这个消息啊?」「我阿浓自有我阿浓的耳目。如今三好的残党、大坂、长岛的本愿寺……还有睿山,都可能与我方为敌,更何况武田氏也会全力阻挠我们进京。不!还有松永、筒井,他们也都可能在这次战争中背叛我们,难道你从未想过这些事情吗?……」「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你就直说吧!」「我看你最好在尚未全力与浅井、朝仓作战之前,在这个月中找机会去一趟京师吧!……现在人心已因敌人所夸下的豪语而开始动摇了,我认为应该以安定人心为首务。」「嗯!」虽然信长故意嗤鼻一笑,但这番话却已深入他的心中。看来金崎的撤退所造成的不安与震撼,远比信长所想象的更为严重。浓姬相当明白这一点,并知道这将是一场长期的战争,所以才要信长不要追究其它事,先带着部队回到京师去。「要是我信长任何事都听从你的意见,那我还有何前途可言呢?」「当然啦!我也知道这一点!」「你既然知道,就不必多言……哈哈哈……我有自信能击败浅井、朝仓军,凭他们,如何阻止得了我到京师去呢?……关于这一点,我一定会让他们有充分的了解!怎样?你明白了吧?大人?」信长开心地笑了。这时他突然想到,到了明天早上,正好就是他侵入北近江后满一个月。小谷的思想继信长由北近江出发之后,德川家康也带领一支精锐部队从滨松出发。当这个消息传到小谷城时——「德川究竟带了多少人来?我们必须据此决定与朝仓方面的联合呀!……」此时已是六月下旬,正是盛暑时节,蝉声响遍整座山王曲轮的大书院。就在蝉声此起彼落当中,隐居的浅井久政昂首挺胸,神气十足地与将士们并坐在一起商谈。「听说他率领的军队大约有五千人。」小野土木佐摊开地图,以手中的扇子指示着姊川的河形,然后说道:「在这种溽暑之下,他们必须一口气到达远江……以信长的个性来看,他一定不会让他们有休息的时间,极可能立即下令发动总攻击。」「队经过长途跋涉的军队来说,这样不太好吧!」「正是如此!」「届时信长一定会使用各种方法引诱我们出兵,但我们根本不要理会他。」「正是!」接着三田村庄右卫门回答道:「小谷城是个极为坚固的城池,因此我猜信长一定会在附近村庄到处放火,引诱我们出城。所以,即使到了那种时候,我们也绝对不能出去,否则岂不正中他的下怀?」「嗯!我也是这么想……」「然后,等到他们采取最后手段,发动总攻击时,也就是我们的机会了。到了那时,我们由城门杀出去,在他们背后,有朝仓势的袭击,这么一来,还怕织田军不败吗?这一战,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岭崖殊死战啊!」「是啊!」主战派的急先锋远藤喜右卫门将扇子一收,非常兴奋地说道:「在岭崖之上,也就是我们与织田方以决胜负的时刻。当然,胜利必然是属于我们浅井家的。」「没错……」久政对坐在自己身旁的长政看了过去,说:「织田的兵力约为二万……德川的兵力有五千,那么这二股势力和起来将近有二万五千人。然而,我们只有七千人,而朝仓的兵力也不过八千人……光从数量而言,我们或许比不上对方,然而我们却有赢得胜利的绝对把握,你说是吗?备周先生!」长政以点头代替回答。接着问道:「已经告诉朝仓家我们准备请他打第二阵了吗?」「什么?还要有打第二阵的准备?」「正是!只有一军的话,总是觉得不太保险;如果能预先准备第二军,不久可以预防万一了吗?万一战事吃紧,他们就可以立即替补上来啊!你说,这样不是更好吗?」「哦,原来如此!大家听见了吗?这一仗我们算得上是真正的胜利了!如今我方士气高昂,因此即使双方兵力相差悬殊,我们也绝对不会输给对方的。这一仗,我们是必然得胜的啊!……」「父亲大人!」长政看向正沾沾自喜的父亲,说道:「对浅井朝仓六角家而言,这一仗绝对不容失败,因此我认为无论如何都必须阻断信长的上洛之路。」「对!就是这样!我们一定要让敌人见识、见识我方的毅力……我们要一举歼灭对方!将信长逼回美浓,这么一来,胜利不就属于我们了吗?」久政毫不理会额上涔涔滴落的汗水,继续说道:「大家记住……要将其中的道理放在心上,好好的打完这场仗。别忘了,京师的将军家也站在我们这一边呢!所以,只要我们击败织田势,那么摄津、河内到京师一带,不就手到擒来了吗?更何况,届时三好的三人行及本愿寺,也会与我方一起行动……再者,崛起于尾张的长岛,以及甲斐的武田家,也都接到了秘密指令……这么一来,火都烧到屁股上的信长和家康,又如何能取得天下呢?他们光忙着守城就已经快要焦头烂额了,哪还有余力对付我们呢?情势就是如此,所以大家一定把握住这次机会,好好的打这一仗啊!」说完之后,他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长政也不由得微笑着。当然,他并未将事情想得像他父亲那样单纯、乐观。但是,在数次会见由将军义昭所派来的密使之后,他的心中也渐渐地产生了一股自信。义昭表示,只要浅井、朝仓军能成功地阻止信长上洛,那么他愿意亲自到本愿寺去,说服显如上人与他们一起行动。大坂本愿寺的坊官下间赖廉,是个极为杰出的人物;一旦他决定加入此次行动,那么长岛别院的服部右京亮一定会立即攻向尾张;这么一来,必然也会间接促使武田信玄急于上洛来了。如此一来,将军义昭手下的势力,除了武田、朝仓、三好、浅井、六角之外,还有松永、筒井等;只要大家能取得共识,并组成一个合议制的新阵容,那么想要完全平定日本绝非难事。长政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实在情有可原。因为他不如信长那样透彻了解了足利义昭这个人。无论如何——他认为既然义昭身为「将军」,而信长却不能与他和平相处的话,那么一定会造成许多纷争……(为了早日获得和平,所以不得不……)因此,长政也逐渐的成为主战派,并且对自己所负的使命有充分的自信能够完成。「报告!」这时,藤挂三河的声音由屋外传来:「云雀山有消息传来了!」「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敌人已由山麓的町屋侵入,并且向民家放火。」长政与父亲彼此互看了一眼,说道:「果然不出我们所料!敌将是谁?」「是森三左卫门和坂井右近。」「好!那么,敌人尚未接近虎御前山吧?」「是的。柴田、丹羽、木下等人都尚未开始行动,甚至也没有准备渡过姊川的迹象。」「我明白了,你下去吧!」接着长政又说道:「大家都已经听见了吧?敌人已经展开诱我方出城的行动,但是我们决不能中计。这样吧!为了提高将士们的士气,今晚各位就带着部下一同喝酒、跳舞同乐吧!」「这好,这好!反正朝仓景镜先生也已经完成布置了。我看我们不如先为此仗举行一个庆功宴,说不定反而可以诱敌入城呢!嗯,好!美作,你快去准备!」一时之间,众人阖上面前的地图,纷纷起身。信长的战术浅井方的作战计划,是准备待由美浓侵入的信长将阵地移至虎御前山时,正面向信长挑战。虎御前山位于距离小谷山二里外的南方,位置正好与浅井的居城遥相呼应;因此,信长可以由此地观察到城内的一切动态。在浅井方的臆测中,即使信长发现城内兵士居然没有出城应战的迹象,他也一定会下达总攻击的命令;然而,就在同时,由朝仓式部大辅景镜所率领的八千大军,将会从织田势的东侧,也就是浅井的出入城——横山城偏南的地方,与城内的浅井势互相呼应,两面夹击,如此一来,必然能够截断信长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