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心情,正是藤吉郎心甘情愿为他効命的原因。对於这件事情所形成的影响,大家不妨由日本历史中的所有人物事迹,重新加以评估一番。总之,这两位英雄如今终於握手了。握手的双方,都是打从心底认同对方、欣赏对方,因此这种合作关系的意义就显得更加重大。当许多人陆续从位於蜂须贺村的彦右卫门家离开到四处去时,已是当天傍晚时刻。让一般人们感到不可理解的是,为什么从尾张到美浓所见到的武士们都活动起来了呢?首先是秦川的日比野六大夫,说是为了在近江附近举行八幡神社大普请的缘故,必须用到大工、左官、石工等有技术者约三百人左右。然後又将那些人分配在自己手下,又从牢里集合约二百人左右,他便带著这些人消失在木曾川的那—方。接著就是筱木乡的河口久助及稻田大炊助。他们也说为了砍伐西美浓山地而在外召集樵夫及搬运的木工。然後他们就来到更上游的稻叶山城下井之口街道的前方,就这样地渡过了长良川。在更远山城的官道上,可以看到许多由越前移居过来欲往京师去的人,他们都说要去拜访近江附近的亲戚朋友。这当中也有乞丐群、惯走夜路的山贼、强盗群……还有在鹈沼养鹈、在上流网鮎鱼的渔夫,他们也都说由於到夏天才有工作,因此趁现在出来玩玩。雇用这些人的钱,不用说自然是那五百枚小判及五百贯钱来支付。然而光是那笔钱必定不足以支付这些人的佣金,因此这就要由带头的土豪们分担些钱财了,这也可以说是身为首领人物的责任啊!对这些人而言,这是他们人生的一人转折点,他们希望透过勤王的心愿,重振往日武士家门风。这是一件相当重大的事情,为此,每个人都很认真的为将来能否出人头地而迈出第一步,这不同於一般杂兵。当这批人来到美浓之後,就不知怎么回事地凭空消失在雨中了。突然消失、突然出现,是这些人最得意的手法。一般而言,只要一进入梅雨季节,就会使人的心情变得懒散、多愁善感。不论事情是否与己身有关,只是一直望著天空,一会儿埋怨、一会儿高兴。河川水位逐渐上涨,从木曾川、长良川到揖斐川都是如此。住在这附近的小地主们,人人都担心会酿成洪水并预作防范,这也使得美浓的武将们松了一口气。所有的人都知道信长不可能就此不再来犯,但是在这梅雨季节中,他是不可能再出现的,於是美浓的士兵们就很自然的边嘲笑边守卫著。况且信长最近对於在小牧山筑城的事,好像已经停顿下来,还不时召集犬山城的信清到他那裏去。信清成为美浓内应,便是这次柴田失败的主因。根据尾张间谍所传回来的消息,目前不论在那一座山上都没有为在墨俣筑城而伐木的迹象,照这情形看来,对方是暂时不会出手的。「——他们一定是想等到秋天吧!」「——我想也是!上次我们已经给他那么严厉的惩戒,何况现在又是洪水期间,应该不会有任何行动才对!」「——怎么样啊?下次我们等他把城筑好一大半时,再去攻打他们,这么一来,那城还可为我们所用呢!」「——那也得看看对方是谁啊!不过不论谁来,这都是一个很好的妙计吔!……」正当众人在稻叶山城下议论纷纷时,却有一群人正在日夜不停地工作著。全部人数较预计还多,大约有六千八百人到七千人左右,并且由熟练的樵夫指导如何伐木、如何将砍好的木材变成可以用的木板。这么一来,这些木材便有的成为栋梁、有的做为筑墙之用、有些做天花板,所有东西组合起来,就可以建造出一座非常坚固的堡垒。斧头叮咚、树倒下的声音,在山裏此起彼落的声音。还有满满的水流声也在长良川边不停地流泻出来。有人在组合木筏;有人搬木材;有人身上绑著绳子;有人正煮著饭;但不论做什么,他们都毫无顾忌地大声喊叫著,这是因为他们必须压倒雨声和河流声。雨仍然不停地下著。接著来的人,不是樵夫或猎师,而是四个人。他们原打扮成美浓这边的守卫,但一到这裏之後,即改换成普通人夫的模样。由於人数很多,只要每个人砍下一根木材,总共就有七千根,一转眼问就有将近五万石的木材了,这些人的速度惊人,而且效率很高。就在当天早上,雨势变得更大了。在远方木曾山裏,不时地响著雷声。雷声既然响起,就表示天气即将放晴了。於是所有人又相互勉励,由蜂须贺彦右卫门陪从的藤吉郎也来到这裏。「哦!大家辛苦、辛苦了!看来所伐的木材已经够了,现在大家赶快去做木筏吧!辛苦了! 大家辛苦了!这比我们预定的还早三天呢。」藤吉郎望著堆积如山的木材微笑着。「这真是名副其实的野武士战法啊!从敌人的领地里取得筑城的木材。」当这么说著时,来到瑞龙寺山裏的藤吉郎转动着他那小小的身躯,很郑重地看了看四周,说道:「这边河流的水势似乎愈来愈急,人家赶紧坐上木筏吧!这是攸关七千人性命的大事,对我们而言,是件很重要的事,因此大家一定要小心才行。」藤吉郎下令乘著木筏出发,正是翌日破晓时刻,这些一向粗暴的武士,此刻也都安静地听著他的命令。洪水有如疯狂的猛兽一般,以撼山动地的气势顺着悬崖边的浊流奔腾而下。河川上有著一根根的木材,就这么随著水势跳跃,顺著湍急的水流而下。这当中,藤吉郎终於第一次由信长纳裏得到这个能任他自由发挥的最好时机。「出发吧!木筏!」雨仍然继续下着,山的那边不时传来雷声,就这样,他的影子第一次出现在大家的面前。13 拨云见日人的一生当中,必然会有一次足以扭转乾坤的大好时机;有些人及时把握住,有些人则目送机会远去……藤吉郎是前者。他不仅抓住了自己的好机会,而且将从尾张到美浓这一带的野武士,让他们也能抓住这个好机会。不仅如此,他还相当自信能在这竹筏之中,让这些野武士们见识、见识他的谋略。「出发!对我们来说,这是结束我们在阴暗之中生活、让子子孙孙都能看见阳光的好机会。各位都想出人头地,因此我们千万不要迟了,否则问题就大了。这不是为别人,而是为我们自身啊!出发吧!」他们所乘坐的木筏都经过相当研究,以四根大梁为主,并且计算水的流速、载量,然後又以数十根木材绑在一起。当 木筏能在水中保持水平状态时,他们才乘上去,就这样地以四根大梁来控制木筏。除了四根栋梁之外,这些人也都深谙水性,他们知道如何计算木筏重量,同时也知道该如何配合奔腾的水流。当木筏下水后,就如箭般的直向墨俣方向流逝。「来吧!这对我们每一个人来说,那是一件大事,大家的命运都相同!走!我们出发吧!」在下水的那一刻间,河岸上传来一阵欢呼声。事实上这些野武士们根本不需要藤吉郎和蜂须贺的鼓励,他们本身就都已经非常勇猛了。等到第二只木筏、第三只木筏下水之后,连原本非常害怕的人夫也忘记了恐惧,一个个比藤吉郎更加勇猛。当然,并不能使全部人都乘上木筏,於是剩下的大约一千人,又以从前的方式,在一天之中突然完全消失了,接著又突然地出现在墨俣的陆地上。这项任务的最大困难在於,如何在不让敌人察觉的情况下渡河。只要能顺利渡河,那即是藤吉郎的成功了。由於这两天雨一直不停的下著,因此使得河面看来一片烟雾迷蒙,能见度很低,甚至连对岸也看不清楚了。雨就这么接连下到第三天,然後雨势终於逐渐变小,这时担任稻叶山城木材奉行的小野六郎右卫门才发觉事情似乎不妙。由于他必须调查一下究竟有多少木材被这场大雨冲失,因此他便出了城来到山里。「哎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睁大了眼睛瞪著四周。这不仅是伐下来的木材流失而已,连这次城裏普请所需木材的提供者,号称瑞龙寺山宝库的这座森林,居然变成光秃秃的一片。「这到底是谁干的?怎会变成这样……」他苍白著脸回到城裏,立即向日根野备申报告。然而这时的备中正在与龙兴下棋哩!因此小野六郎到处找不到他。「这一定是那些野武士干的!光是五个人、十个人怎么可能盗取山裏的木材呢?一定要尽快通知在鹈沼的春田!」当他这么想著时,不仅是春田喜十而已,连那附近的野武士也都不知在何时全部消失了。由四处传来这种报告,已是隔天的事了。「什么?是野武士做的……」听到这里,备中也第一次开始觉得情况不妙。「这真叫人疑惑……」「是啊!而且更奇怪的是野武士们带著他们所伐下的木材,难道他们要去旅行不成?」「真是笨!这可能会发生一件大事啊!」「照你这么说,一件大事……」「墨俣……墨俣啊!现在驻守在墨俣的是不破平四郎,赶快派各使者到平四郎那边通知他。」备中急促的站起来,嘴唇也都泛白了。14 常识的陷阱守在一方的河将不破平四郎,这天由於洪水泛滥的缘故,他正在河川的这边看著对岸被淹没成一片汪洋的墨俣的稻田。他倾斜着身体:「奇怪!那到底是什么呢?」真是奇怪!他好几次揉了揉眼睛。从守望台看到一大片稻田都已成为河泽,而在河川那边的岛上却似乎可以看到有一座城堡。不!不仅是城而已!他睁大了眼睛,依稀可以看到城的四周有一大群人像蚂蚁般地工作着。「这是奇怪了!哎!哎!有没有其他人在?你过来看看那是不是一座城啊?」他急忙的将一名身边侍卫叫过来:「你能够看到那个吗?」「喔!那就是上次被我们惩戒的那些人啊!看来织田方又过来造城了。」「那么,在你看来那也是一座城啰?」「当然是啰!大将!你到现在才发觉啊?」「什……什……什么?难道你们早就发觉了?」「是啊!昨天雨势小了之后,雾也逐渐散去,我们就发觉了。不过,我们想这次等他们城筑好了,再过去夺城。」「哦!原来如此!……但是,奇怪啊!」「有什么好奇怪的呢?」「在这么大的洪水中,他们如何把木材搬运过来呢?我实在想不透吔!」他如此说道,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这可是一件大事!赶快去调查敌方大将到底是谁,然後再派使者到稻叶山,立即把这件事报告上去。」但是所有的结果却使他愈来愈不明白。这次行动的总大将据说名叫木下藤吉郎。「木下藤吉郎到底是谁啊!……」以前所派来的佐久间右衞门和柴田胜家都是织田家有名的大将,而且是经历两代的重臣,但是却从来不曾听过有木下藤吉郎这位大将啊!「听说……他有个绰号叫猴子,不久之前他的职位只是个台所奉行!」「什么!台所奉行?……」「是啊!他相当受信长宠信,据说只有这个人做的饭他才要吃。」「你到底打听了什么来?难道这座城是用白萝卜、红萝卜做成的吗?但这也真是……」不破平四郎又陷入思考当中。人的常识是很不可思议的东西,往往使人的直觉陷入迷惑。信长相当明白这点,因此他经常巧妙地加以利用而使对手自乱阵脚。现在也是同样的情形,光是听到「木下藤吉郎」和「台所奉行」这个奇怪的职位,就已经够使不破平四郎伤透脑筋了。(上次我们已经打败佐久间、柴田,这次如果再出来,也应该是信长本身或林佐渡啊……)他思考好一阵子之後,突然一拍膝盖说道:「原来如此!事态严重了!赶快派第二名使者到稻叶山城去啊!」然而当使者出发後,他却不像刚刚所说一般事态那么严重,反而微笑地看著那座城,似乎没有立即攻打的意思。原来他认为对方所以用那个毫不知名的木下藤吉郎为大将,只是一种假动作,是反作战计画罢了。反正他们即使筑了城,也会马上被摧毁,这是已经注定的事。不过无论如何,总是要让对方信以为这第三次筑城是赌上全力的,殊不知信长却另有他意。「如果是信长亲自要来,一定是在犬山城附近,那么说就是在鹈沼附近了?」他想利用墨俣引开美浓这方面的注意力,—旦美浓将注意力集中到这裏时,他便趁机从其他地点攻打过来。嗯,一定是这样!如果我们将兵力集中在这裏,岂不正好中了信长的陷阱吗?(什么?反正那只不过是在花园裏建造的一座小城罢了,等到水退後再发兵攻打、接收它就成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监视其他地点……)他如此想著,於是再派一名使者追回刚刚派出去的人,要他向稻叶山城报告已经不需要援军了……「但话又说回来,他们的速度可真快啊!……」在那豪雨当中,他们已经将城的轮廓塑造出来。那当然不是以巨石堆积而成,不过却是以大根木材打入地底下,然後用水泥所筑成的堡垒。而且城的四周也已经挖好壕沟,如果想经由壕沟到达对面的田地去,还必须搭乘小舟出入才行呢!(无论如何,等水退了,一定要立即攻打它……)平四郎这么想著。出出入入的小舟所搬运的东西,从这边虽然不能很清楚的看到,但却似乎是作为兵粮的米袋呀!搬运米袋人城,即表示对方有守城的意思:这么说来,他们连城都还没造好,就已经开始准备兵粮,难道就是在等著我们攻过去吗?……不破平四郎由守望台看著对岸,笑容仍末消失。到底他的职位是台所奉行啊!首先考虑到的就是食物。木下藤吉郎这个男人真是奇怪,但是却又使人同情他,觉得他可怜可笑。「哎呀!太过正直了!叫我想笑他都……」「啊!请问你说什么?」跟在他身边的足轻头须藤又七反问道。平四郎高声说道:「你要记住!你看他们那边那么急促地运著兵粮,而且还让我们看到,这简直就是不懂兵法嘛……」「但是,要是肚子饿了……」「就不能打仗,对不对?哈哈哈……看来你也是和木下藤吉郎同类的。好吧!他这么做即表明了有守城的意思,同时也表示信长不可能来帮助他们,这岂不是不打自招了吗?」「原来如此……」「你说原来如此就表示你完全明白了。信长之所以不能来帮助他们,换句话说,他一定有著其他事情而无法分身帮肋他们……这么说来,不能来帮助他们的理由也就是,他必须在其他地点作战,这不就清楚地告诉敌人了?这怎么能算是打仗呢?……明白了吗?哈哈哈!」他很得意地说着。然后又说:「不过我们也不能太过大意!随时注意他们工事进行的速度,或许在水退之前我们就必须攻过去,赶快去准备船吧!」他又恢复严肃的表情,跟著方才那名守卫下去了。这时雨也停了。天空逐渐变得明亮,或许明天就可以看到久违了的晴空,使得气温在湿度笼罩下更显得闷热呢。15 新大名「小六!在这生木做成的城裏,叫人连屁股都觉得冷呢!」「这已经不错了,比起在雨中不知要好几千倍哩!」「说的也是!不过要等到这些木材乾得可以居住,还不知要等多久呢?」「大概等到秋天吧,那时你就是大名了!」「嗯!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成为大名,到底凡事都需要试试看啊!」「哈哈哈!」小六就在那湿透了的木柴间,宛如山寨的房间中央,掀开图而後看着四周的田畠而在图上写着东西。「有什么感到奇怪的吗?……」藤吉郎将一些硫磺粉洒在自己的香港脚上。「你一个人在那边笑著,真叫人觉得不舒服。」「你还说我,你自己呢?现在美浓虽然还没有人被你吓到,但是尾张的殿下可是睁大了眼睛啊!藤吉这家伙,真是做了一件教人吃惊的事呢!哈哈哈……」「哈哈哈……这件事啊!不过一切都很顺利嘛!油已经到了吗?」「已经到了!油和米都准备好了,不过我们已经没有钱了!」「小六!」「什么事?」「你不要再跟以前一样!钱没有了,我会去向殿下的浓姬夫人借。」「你这个人也真是的!这四周围已经都是你的领地,这裏有多少石头,算一算就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偷!」「哦!照你这么说,你是连木材都偷来了?……但是,小六!你想我们光做这点小事,殿下就会高兴吗?殿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喔!当泷川一益取得桑名城时,他连吭都没吭一声哩!」「哈哈哈!」「你又笑!好了!等到水退之後,我们就要跟美浓作战了。这一次的胜利必然属於我们,因为在陆地上的战争,我们是绝对没问题的。这一仗要是没打胜,我们这些野武士就无家可归了。……不!即使是在水上的舟战,我们也已经有油了,我们可以用油把他们的船烧个精光,所以这些根本不是问题。不过,要让殿下大吃一惊,这才是真正的问题啊!」「说得也是!」「要使殿下大吃一惊而又高兴,除了激起美浓一阵骚动之外,没有其他方法。」「没错。」「假如不能引起美浓一阵骚动,龙兴就不会投降;一旦龙兴不投降,我们在这裏筑城的意义便完全消失了,对吧?我想接下来你也该有妙策了,你是军师啊!」藤吉郎如此说著,并随手将包着硫磺粉的纸包抛了出去,这时蜂须贺正胜终於出声笑了起来。「哈哈哈……我正想也该是你问这问题的时候了!」「好!你明白了?」「这是军师的职责啊!哈哈哈……」「哈哈哈!」斧头声、钉鎚声充斥城内各处,两人终於同声笑了。虽然城已经造好了,但却还没有一扇门。除了这空空洞洞的房间之外,整座建筑物看来就是一座大寺院的根基。在这之外的地方,全部都是木工的作业场所。虽然将全部人数分成三组,吃饭、睡觉、工作轮班进行,但要等到整个城内部装备齐全,恐怕得等到中秋吧!不过城壁的栅门却有两组,以一座城堡而言,它已经具有城堡的功用了。虽然还未与敌人一战,但由於雨已经停了,这时他们的士气就有如高挂空中的炎日一般。在兵士之中,已经有人谈论著如何取得美浓一国了。「小六,说吧!」藤吉郎如此问道:「看看你的想法是否和我不谋而合呢?」「哈哈哈!那么,你先说吧!」「你先说!我啊!等这事决定之後,我就立即回城向殿下报告。如果不这么做,殿下怎会吃惊呢?他是绝对不会吃惊的。」「那么我说了!」「好!首先是将接近城的敌人赶跑,然後呢?」「接下来就是到鹈沼去!」「到底还是鹈沼啊!」「在那附近有美浓最强的一只鹤,我们一定要把它射下来!这么一来,清洲的殿下一定会大吃一惊,而美浓也少了一名武将。」「小六!」藤古郎像小孩子般地揑了揑面颊,说道:「到底还是一样啊!哈哈哈……这么一来,接下来的工作即是猎鹤了!猎鹤!哈哈哈!」当两人再度同声笑了起来时——「报告!」急急忙忙穿过柱子跑过来的人,就是现在的队长长江半之丞。「不破平四郎正准备船只似乎要夜袭我们!」「夜袭……你怎么知道?」小六急忙问道。「我们的城已经建好,因此不破等不及水退就想要攻过来,这是手下人的报告。」「明白了!告诉其他人,等对方把船准备好,我们就先偷袭过去,到对岸把那些船全部烧掉。」小六说完之后,眼神再度与藤吉郎会合,然後又哈哈地笑了起来。16 流云当信长动著筷子享用晚餐时,同时也一边默默地听著丹羽万千代的报告。藤吉郎已经成功地在墨俣筑城,而在第二次战役中也几乎将所有敌人歼灭,给对方相当严重的打击,并且似乎正逐渐扩大他的领地。时节已进入夏天,尾张和美浓的稻田都到了收成的季节。「真是奇怪啊!」万千代如此说道:「藤吉郎都已经巩固城堡了,敌人才发觉而派出援军。 「万千代!」「是!」「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人一旦在下意识裏决定一件事情之後,就不可能再感到迷惑。但问题却在於有没有办法将最初的迷惑解除掉。对於这次的事,藤吉郎乃是利用敌人的木材和野武士的力量……当他想出这个方法时,就已经胜算在握了。」「是!这倒是真的……」万干代一副打从心底佩服的样子。「加上他已经知道了鹈沼和犬山之间的动向,致使敌人自乱阵脚。这是好的!这点固然不错,但是有一件事我却始终不明白,哦!阿浓!」信长侧头看著浓姬说道:「真是的!既然已经打了胜仗,藤吉先生为什么还不让我们看看他那得意的笑容呢?」「这件事啊!万千代,你怎么想?」「这个嘛!可能……他想将美浓的某一个大人物引进来也不一定啊!」「嗯!」信长将饭碗伸向站在一旁的女侍,让她再盛碗饭。「阿浓!你怎么想?」「我不明白!我想殿下给他的钱,也该是用完的时候了……」「万千代!」「是!」「美浓的大人物……依你想那会是谁呢?」「依我万千代看来,在西美浓有所谓的三人行……一定是其中之一吧?」「原来如此,这倒也很可能!他可能真想这么做呢!」所谓的西美浓三人行,便是指稻叶美浓守、氏家主水正、安藤伊贺守三个人。根据谍报所传回来的消息,这三个人最近对於年轻的龙兴似乎也相当不服。这可能是由於龙兴太过年轻,凡事都一意孤行,於是使得老臣们不快。再加上龙兴目前正重用日根野备中,这也是导致他们对他反感的原因之一。「好,我明白了!无论如何,我们的脚总算踏进了美浓。你退下去休息吧!」信长对万千代说完後,又继续静静地吃著饭。今天晚上一丝风也没有,而且又相当闷热,以往,他早就把衣服脱光了。而今在沉默思考中信长的身体,却似乎冒出一阵阵杀气,连一旁的浓姬都感觉到了。「殿下!」「嗯……」「你在担心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