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乃停下手,“他怎么说?”苍太撇着嘴,叹了一口气。“我终于了解什么叫做遭到彻底无视。”要介接起电话时,苍太问他,“Botanica Enterprise”是什么?要介在电话那头有点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用没有起伏的声音问:“怎么突然问这种莫名其妙的事?”“你不要装糊涂。有一个叫秋山梨乃的人来我们家找你,听说你还印了假名片,到底在干什么?”“你有向别人提过这件事吗?”“当然没有啊,即使想说,也不知道来龙去脉。”“那以后也别提,你也没必要知道任何事。”“什么意思嘛,我要怎么向秋山小姐说明?”“不必说明,如果她说什么,你就告诉她,有朝一日,我会向她说明所有的事情,请她耐心等待。”“等一下,你可以先告诉我啊。”“没必要,这和你一辈子都没有任何关系。”“一辈子?”“不好意思,我没时间,要挂电话了,这件事到此结束,不要再打电话给我。”苍太对着电话说“等一下”时,电话已经挂断了。“──事情就是这样。”秋山梨乃听了,骨碌碌地转动着眼珠子。“你完全被排斥了。”“嗯,就是这样,反正一直都这样。”“好奇怪的家人,但这下我终于了解了,你这么拚命调查黄花的事,是基于对你哥哥的对抗心。”“我无意和他对抗,只是想知道真相。”苍太把剩下的金巴利苏打一饮而尽。走出咖啡店,梨乃拿出手机,瞥了一眼萤幕后,看着苍太问:“你有时间吗?接下来有其他安排吗?”“不,没什么特别的事,你想到关于牵牛花的线索了吗?”“和牵牛花无关,是音乐方面的事。”“音乐?”“我要去听朋友的现场演唱,我在想,可不可以请你陪我去。”“喔,原来是这样,”苍太点了点头,“我去没关系吗?”“当然,我一个人去会有点不安。因为乐团的成员换人了,我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喔,我可以啊。”“谢谢,帮了我的大忙了。”梨乃说,音乐会的会场在新宿。他们搭地铁来到涩谷,再转搭山手线。梨乃在电车上告诉他那个乐团的事,她的表哥以前是那个乐团的键盘手,因为她表哥离开了乐团,所以换了新的成员。当苍太得知她表哥离开的原因是自杀时,顿时说不出话。“对不起,会不会造成你的压力?”梨乃一脸歉意地皱着眉头。“不,那倒不会,请你……节哀。”“所以,今天是新成员加入后的第一次表演,我必须去参加,请他们连同表哥的份好好加油。”“原来是这样。”苍太觉得她心地很善良。表演已经开始了,会场内聚集了超过一百名观众。梨乃说,虽然他们是业余乐团,但很受欢迎,这句话似乎并没有夸张,其中有七成是女性。主唱兼吉他手是瘦高个子的年轻人,虽然脸上化着妆,但眼睛和鼻子等五官很端正,脸只有巴掌大,想必素颜也是美男子。他的下巴骨骼很宽,音量很大,音程也很够。苍太对音乐一窍不通,但觉得他不输给专业歌手。除了主唱以外,还有贝斯手、鼓手和键盘手。贝斯手和鼓手都是男人,新加入的键盘手是女人。她的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楚她的长相。接近尾声时,乐团演奏了一首令人印象深刻的乐曲。充满野性狂野和庄严的旋律有点像非洲原住民音乐,但绝对不会感到单调,富有高低起伏,完全出乎听众的意料,彷佛用音乐编织出一个漫长的故事。“好棒的乐曲。”他对身旁的梨乃咬耳朵。她双眼发亮,用力点了点头,嘴巴凑近苍太的耳边。“这首乐曲名叫〈Hypnotic Suggestion〉,我也最喜欢这首曲子,觉得是一首超棒的乐曲。这是雅哉和尚人两个人共同创作的。”“他们是……”“主唱是雅哉,尚人就是我死去的表哥。这个乐团的所有歌曲都是他们两个人创作的。”“原来是这样。”苍太越听越觉得是一首出色的乐曲,会令人产生一种精神共鸣的错觉。Hypnotic Suggestion──也许可以翻译成催眠暗示,曲名取得太恰到好处了。乐曲结束的瞬间,整个会场陷入一片欢呼声。虽然会场并不大,但很担心巨大的声音会传到店外。苍太巡视自己的周围,再度惊讶不已,因为他发现有好几个女性观众流着泪。主唱雅哉拿起麦克风表示感谢,他每说一句话,就响起一阵欢呼。他重新介绍了乐团的成员。“这位是我们的新成员。”他在介绍键盘手时说道,坐在键盘前的女人抬起头,拿下帽子,面带笑容地向观众挥手。在看到她脸的那一刹那,苍太感到全身发热,心跳同时加速。怎么可能──他张大眼睛细看,问自己是否产生了错觉。但是,键盘手再度戴上帽子,而且压得低低的,低头看着键盘,看不清楚她的脸。最后的乐曲开始了,以业余乐团的独创乐曲来说,算是不错的音乐,只是和〈Hypnotic Suggestion〉相比,就显得太平凡了。更何况苍太已经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乐曲上,在演奏过程中,他的双眼始终盯着键盘手。演奏终于结束,乐团成员走去后台。“没有安可曲喔,”梨乃告诉他,“他们说,要正式出道后才会这么做。”这个乐团似乎决定即使受到观众欢迎,也不要得意忘形。“你不去见他们……乐团的成员吗?像是打招呼之类的。”苍太问。当然是因为他自己很在意乐团的某位成员。“不用担心,即使我不去找他们,他们也很快会走出来。”梨乃看着渐渐离去的观众说,很快露出喜悦的表情。“知基,”她大声叫了起来,“知基,我在这里。”一个瘦小的年轻人笑着走向她,看起来像高中生,但可能实际年龄稍微大一点。两个人开心地聊了起来,苍太站在墙边,心不在焉地巡视周围。当他看向舞台时,发现乐团成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回来,正在收拾乐器和器材。业余乐团在表演后,所有事情都要自己亲自动手。但是,并没有看到那个女人──键盘手的身影。苍太觉得很奇怪,转头看向旁边,忍不住吓了一跳。因为她就站在那里,正在把什么东西装进大包包内。她个子很高,头发很长。苍太走了过去,从正面看着她的脸。虽然她长大了,但自己绝对没有认错。多年前的夜晚,在牵牛花市集发生的一切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不一会儿,她似乎也察觉了,抬头看着他。一双眼尾微微上扬的凤眼令人联想到猫。她倒吸了一口气,但下一刹那,她移开了视线,继续低头做事,完全没有把苍太放在眼里。真奇怪。苍太心想。难道她没有想起自己吗?他鼓起勇气走向前,走到她面前说:“好久不见。”她缓缓转头看着苍太,面无表情,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感情。“请问你是哪一位?”她用冷漠的语气问。“是我,蒲生苍太。”“蒲生……先生?”她微微偏着头。苍太不知所措地问:“你是……孝美吧?”她皱起眉头:“你好像认错人了,我不叫这个名字。”“但是──”她伸手制止了苍太,看着舞台的方向说:“雅哉。”正在舞台上的主唱抬起头。“对不起,我今天要先走了。”“啊?为什么?不去庆功宴了吗?”“我临时有事,要先走一步。改天再找机会吧。”她充满歉意地对主唱合起双手。贝斯手的年轻人嘟起嘴,“为什么?我原本还很期待呢。”“没办法啊,”主唱说,“好吧,那就路上小心,辛苦了。”“辛苦了。”看起来就是伊庭孝美的女人对其他成员鞠躬道别后,抱着行李快步走向出口,完全没有看苍太一眼。他呆然地目送她的背影离去,梨乃和那个叫知基的男生一起走了回来。“他叫蒲生,是有一点交集的朋友,我请他陪我来。”“是喔,是什么关系?”知基笑着问梨乃。“该怎么说,算是金巴利苏打关系。”“金巴利苏打?”“我们刚才去了表参道的咖啡店。”“表参道?你们还特地过来,太谢谢了。”知基做出敬礼的动作。因为苍太都没有答腔,梨乃忍不住问他:“你怎么了?”“那个女键盘手叫什么名字?”知基露出困惑的表情,“刚才介绍她叫景子……”“她的本名呢?”知基问了正在舞台上的主唱雅哉。雅哉说,她叫白石景子。“她怎么了?”梨乃问苍太。“没什么,只是和我认识的人很像……”“那你应该当面问她啊。”“我问了,她说不是……”“可能只是长得像而已,你上次见到那个人是什么时候?”苍太偏着头想了一下,“差不多十年前。”“十年?那时候根本还是小孩子嘛。女大十八变,女人的长相变化会很大。”梨乃一笑置之。15虽然辖区的后辈刑警说他要去,但早濑还是自己拎着纸袋走出了分局。他想出去透透气。这一阵子,从早到晚都窝在搜查总部,整天和满脸严肃的上司在一起,都快要窒息了。西荻洼独居老人强盗杀人案的侦查进度完全陷入胶着,既缺乏有效的目击证词,又无法从遗留品中找到任何线索,遭窃的物品也下落不明,侦查员都认为侦办工作走进了迷宫。早濑自己也渐渐对破案不抱希望了。回想起来,其实一开始就有这样的预感。正确地说,当初在分局见到死者家属时,就有这种感觉。死者家属对死者的生活几乎一无所知,据死者的孙女说,死者的说话对象是花。不和他人交往的孤独老人在家中被人杀害,财物遭窃。在如今这个时代,很少有这么简单的犯罪,但是越简单的犯罪线索越少,所以也越难侦破。裕太的声音在他耳朵深处响起。爸爸,你要代替我这个儿子报答秋山先生──自己原本就没脸见儿子,这么一来,就更不敢见面了。他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来。转了几班电车后,早濑在调布车站下了车。从车站走到“久远食品研究开发中心”要十五分钟左右。天气不太稳定,他打算走去计程车招呼站,但立刻改变主意,决定走路过去。今天不是办案,不能浪费车钱。纸袋的绳子深深卡进手指,里面是秋山周治工作期间的职场名册和他在当时写的报告。案发后,为了掌握秋山的交友关系,去向秋山任职的公司借了这些资料,今天要去归还。建筑物出现在前方。特别强调建筑物的白色墙壁,是因为想要强调清洁感吧。走进走出的员工也都穿着白色制服。他在警卫室表明了身分,接过访客用徽章。建筑物内有接待柜台,要在那里报上拜访的部门和对象。上次来的时候见到了褔泽室长,但今天只是归还资料,无论是谁都没关系。走进玄关的玻璃大门,正准备走向柜台时,斜前方的走廊上出现了一个之前见过的身影。早濑立刻躲在一旁的柱子后方。对方并没有看到早濑,大步走了出去。他只有一个人。他怎么会来这里?因为几天前才刚见过,所以不可能忘记他的长相。他是警察厅的蒲生。早濑想起那天蒲生也多次问及秋山周治的职场。难道是早濑他们的回答有什么问题吗?难道自己的侦办工作有什么疏失吗?早濑走向柜台说明了来意。柜台小姐用内线电话打去他要拜访的部门后,面带笑容对他说:“『分子生物学研究室』的褔泽马上就来,请您在这里稍候片刻。”早濑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候,身穿工作服的褔泽走了过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对不起,打扰你工作了。”“不会不会,你不必特地送来,只要邮寄给我们就行了。”“不,这怎么行?万一遗失就糟了,谢谢你。”早濑递上纸袋。褔泽接过纸袋,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怎么样?这些资料对办案有帮助吗?”“目前还不清楚,希望日后可以发挥作用。”早濑在回答时,觉得自己的话听起来很虚伪。事实上,这些资料中无法找到任何线索,今后也不可能派上用场。褔泽可能并没有察觉刑警内心的想法,开口问道:“有没有找到可疑的嫌犯?”“不,目前还没有,正在逐渐缩小范围。”早濑随口回答道。“是吗?现在治安越来越让人无法放心了,希望可以早日抓到凶手。”“当然,我们会尽全力完成这个目标。”早濑打官腔说道,“对了,我可以请教一个无关的问题吗?”“什么问题?”“今天是否有警察厅的人来这里?”“呃……”褔泽微微张着嘴,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果然有来过吗?因为我刚才在那里看到认识的人。”“喔,原来是这样。”褔泽僵硬的表情稍微缓和下来,“既然你已经看到了,就只能实话实说了。没错,他才刚走,只是他叮咛说,不要让第一线办案人员知道他来过这里。”“请问是为了什么事而来?”“他没有说明详细的情况,只说是为了调查,和办案没有直接的关系。”“调查?”“他问了我侦查员问了哪些问题,以及侦查员的态度和问话的情况,我隐约觉得有点类似监查工作。”不可能。这并不是蒲生所在部门的业务内容。褔泽看到早濑陷入沉思,似乎产生了误解,慌忙摇着手说:“别担心,我的回答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内容。”“他还问了什么?”“还问了关于秋山先生的工作内容,详细了解了秋山先生以前研究了哪些植物。我问他和警察厅的工作内容有关吗?他笑着说,只是个人的兴趣。”这才是重点。早濑心想。所谓调查,只是蒲生的藉口而已,他真正的目的是想了解秋山周治投入的植物研究。只是早濑无法了解蒲生到底有什么目的,到底想要干什么。“早濑先生,我刚才也说了,因为他叮咛我不要告诉侦查员,所以,千万别透露是我告诉你的……”“好,我知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打扰你工作了,谢谢。”他对褔泽鞠了一躬,走向玄关。16梨乃走在街上时,接到了那通电话。因为是陌生的号码,原本不想接,但铃声响个不停,最后只好接了起来。电话接通之后,听到对方的声音,她有点惊讶。是刑警早濑打来的。自从案发当晚见过之后,彼此就没有再联络。梨乃想起当时似乎留了电话号码给他。早濑说,有事想要请教,可不可以见面?详细情况见面再谈。梨乃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也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因为警方完全没有通知他们家属目前的侦办进度。早濑说,越早见面越好,于是决定三十分钟后,在附近的芳邻餐厅见面。梨乃走在路上时,思考着早濑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是重要的内容,也许该通知蒲生苍太。自从上次一起去听“动荡”乐团的演唱后,就没有再见过他。他应该已经回大阪的大学了。她认为蒲生苍太值得相信。不光是外表,他的为人处事也很诚实。知识渊博,很值得依靠,唯一令人担心的是和他哥哥之间的关系。听他说话时,总觉得他们兄弟的关系似乎很敌对。听说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只是他们的敌对并不是因为这个关系。可能有什么原因,但蒲生苍太自己也不了解,所以更令人匪夷所思。她先去书店逛了一下,然后走去约定的芳邻餐厅,刚好准时抵达。她正在饮料吧挑选饮料时,身穿灰色西装的早濑走了进来。他立刻发现了梨乃,挤出了笑容,向她微微欠了欠身。他们在角落的座位面对面坐了下来,女服务生送水上来,早濑瞥了一眼菜单,点了冰可可。他点的饮料和粗犷的外表很不搭调,梨乃忍不住对他说:“原来你喜欢甜食。”“不,只是我懒得在点饮料上花时间。”说完,早濑笑了笑,但随即露出严肃的表情向她鞠了一躬,“对不起,今天让你特地跑一趟。”“没关系,反正我很闲。”“是吗?我以为你练习会很忙。”“练习?”“这个啊,”早濑双手做出划水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他做出蛙泳的动作。“你在游泳界很有名吧,对不起,我之前完全不知道。”警方似乎也调查了梨乃的背景,但仔细想一想,就觉得那是必然的。她微微闭起眼睛,摇了摇头,“我已经引退了。”“喔,是吗?”“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因为早濑提到游泳的事,她说话时忍不住提高了嗓门。“不好意思。”早濑打了声招呼后,拿出记事本。“案发的六天后,你曾经向警方通报,秋山周治先生家的花被偷走了。”原来是这件事。“没错。”梨乃点了点头。“我想请教详细的情况。请问是什么时候被偷的?”“我当时也说了,”梨乃忍不住皱起眉头,事到如今,还在问这种事,“就是案发当天……我爷爷被杀的时候。”“案发当天?”这次换刑警皱起眉头,“不是案发之后,而是当天被偷走的吗?”“应该是。”“但是,”早濑低头看着自己的记事本,“接获通报后赶去现场的警官说,是在案发后,也就是现场保存解除后失窃的。”“不是,我已经告诉他不是这样,那个警察果然不可信。”梨乃咬着嘴唇,想起当时的警官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冰可可送上来了,但早濑没有伸手拿杯子。“既然是案发当天失窃,为什么一开始没有说?”“那时候我还没有发现。看了爷爷家的院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不知道哪里有问题。况且,当时心慌意乱……事后才想到那盆花,不知道那盆花怎么样了。于是,我就在葬礼结束后去爷爷家察看,发现花不见了……因为这些情况,所以我没有立刻通报,但无论我怎么解释,赶来了解情况的警察都不当一回事。”“你为什么会在意那盆花?”“我在案发后也说过,那是在我爷爷手上最后绽放的花,我爷爷很高兴。”梨乃在说话时犹豫起来,不知道该透露多少关于那盆神秘黄花的事。之前和蒲生苍太约定,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那可能是梦幻的黄色牵牛花这件事,因为他们认为,不能忽视蒲生要介要求她“不要和那朵花有任何牵扯”的警告。但是,如果对办案有帮助,是不是该告诉刑警?“那是什么花?是什么特殊种类的花吗?”“不知道。”梨乃姑且这么回答,“我爷爷没有告诉我。”早濑的眼睛似乎亮了起来。“你很了解花的名字吗?”“不,完全不了解。”“你曾经在其他地方看过相同的花吗?”梨乃觉得没必要说谎,于是摇了摇头,“我以前没见过。”“有没有查过图监或是网路?”“有,但还是不知道。”虽然那是蒲生苍太调查,而不是她调查的,但她没有向早濑提这件事。早濑点了点头,把杯子拿到自己面前,看着半空,喝着冰可可。那不是在品嚐的表情。梨乃忍不住思考,为什么他现在问这件事?即使当初通报时来做笔录的警官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但蒲生要介也是警方的人,应该会告诉搜查总部那盆花被偷的事。“请问,”她开了口,“为什么现在突然问我那盆花的事?那盆花和命案有关吗?”早濑用极其缓慢的动作放下杯子,似乎在为自己争取时间,思考该怎么回答。“和命案是否有关……目前还不知道。不瞒你说,目前案情陷入了胶着,所以决定回到原点,重新检讨目前蒐集到的所有线索,结果发现那盆花被偷的事有很多疑点,所以就来向你请教。”早濑说话时直视梨乃的眼睛,很有耐心的说话语气反而让梨乃觉得不对劲。暂时不要提蒲生兄弟的事──她暗自决定。既然对方不说真话,自己也没必要亮底牌。如果自己掌握的消息真的有助于破案,之后还有机会发挥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