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现实是什么的一瞬间,即是人类思考中出现的幻想。”犀川马上答道,“平常是不会有那种东西存在的。” “但是,现实和梦境不是清晰地隔开的吗?” “受他人的干涉,或者和他人共有,如果从这个角度说,倒是可以说现实是自己独立、自觉的……”犀川拿起杯子说。咖啡已经凉了。“但是不受他人干涉,或者不和他人共享的现实,虽然仅仅是一部分,但是只要努力还是可以构筑的。比如,将来个人的现实一定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大家都这样希望。所以……现实无限制地接近梦境。” “也有想接受他人干涉的人啊。”萌绘略歪着小嘴。脸颊的一边出现了小酒窝。 “对,大部分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希望接受他人的干涉。可是,追究到底,这是为了自我满足。得不到别人的夸奖就无法得到满足的人不是很多吗?不过呢……这种他人的干涉,是可以制作出来的。也就是说,这是对于自己来说有利的干涉……只是假想地制造对自己有利的他人。孩子们热中的游戏不就是这样的吗……需要败给自己的、对自己有利的他人。可是所谓有利是很单纯的东西,越是单纯的东西,就越容易制成程序。” “不太明白……那就是说……”萌绘眼睛向上盯着天花板,“这样,用电脑做出能够满足个人的他人,但是代替它的是人们与真正他人的交流越来越少……是这样吗?” “嗯……这样想没错。我认为在信息化社会之后来的,是信息的独立,也就是分散社会。” “如果电脑像这样一个劲儿地增加的话,人应该做什么好呢?” “什么也不用做啊……”犀川微笑着,“必须要做点什么,那也是幻想。” “那会增加很多不工作、到处游荡的人吧。” “哈,这话在意思上好像有点语病啊……就是那样。”犀川点上烟,“本来人们就是一直在追求那个。人不是为了不工作而一直努力的吗?事到如今,没有了工作就吵吵闹闹的很奇怪啊。工作并不是人的本质,到处游荡的生活才有创造性哦。那才是文化,我以为。” “不受他人的干涉是自由吗?” “恐怕是这样的。”犀川答道,“在社会中,自由也需要规则。” “这个研究所也是自由?”萌绘问,“谁都不干涉他人的生活。在这么理想的地方,也会发生杀人事件。我想,老师您说的那么理性的想法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我也同意你的意见……”犀川点头,“我只是讲自己的想法。没想让大多数人理解。这次的杀人事件……嗯,仍然是感觉到不自由的人干的。无论什么犯罪,作为一般论来讲都可以这样说。”终端的显示器传来电子音。 犀川起身去看,发给全体所员的邮件在窗口中显现。 我是岛田文子。 各位久等了。黛博拉修复了。我想这次应该可以正常运转了。 由于鄙人做了大工程,请允许我先休息几小时。 回见。 6 萌绘和犀川来到了岛田文子房间前。刚想敲门,广播中响起了黛博拉清晰的声音。 “犀川老师,芝池刑警叫您。” 犀川对萌绘说了声“马上回来”,便又从走廊回去了。 萌绘轻敲岛田的房门。 “请将右手放上,说出您的名字。”黛博拉的电子声音响起,萌绘一一照做。 门开了,零乱的房间显现在眼前。摆着机器人的桌子对面坐着一个女人,不过不是岛田文子。 “请进。”里边的终端位置传来岛田文子的声音。萌绘进了屋。 “哎呀,西之园小姐?”坐在桌子边的女人站起身,拿着相机对着萌绘按了快门。闪光灯闪烁。 眼睛一阵眩晕,好半天看不清东西。但萌绘还是一下就想起了那个女人是谁。仪同,对了,是仪同世津子。以前去过犀川副教授房间的女人。 “你好!”萌绘一边留意脚下的玩具一边向桌子走去,“您是……仪同小姐吧……您原来在这儿工作吗?” “不……”仪同世津子嫣然微笑,“我才刚到……倒是您,怎么会在这儿呢?” 仪同世津子穿着短裙。她一边拿相机对准萌绘,一边走向桌子的这边,为了找距离,退到了厨房门附近。 “嗯,有点事……”萌绘敷衍着回答,杀人的光又出现了。 仪同放下照相机,轻轻一歪头,说完“对不起”就笑了。 “你们认识?”岛田文子从终端的座位上起身来到萌绘身边说道,“喂,仪同小姐,也给我照几张吧?” “是女性杂志的采访吗?”萌绘看着岛田文子那边问道。 “对,是Miss Trend!”仪同回到了桌子对面的座位,“知道吗?” “不知道。”萌绘坦白地回答。 “哦,是吗……”仪同微笑,“真是一点儿知名度也没有啊,我们……” “那个……工作也告一段落了,喝点儿什么呢……”岛田文子踮起脚,然后砰砰地捶自己的肩,“有啤酒。” “可以吗?会被警察叫走的。”萌绘忠告。 “没关系的……又不坐车……”岛田走进厨房。 “您听了事件的原委了吗,仪同小姐?”萌绘问一脸浓妆的女人。“嗯,还好……这可是个有价值的线索……”仪同世津子微笑,月牙形的眼睛眯得更细了,“为了到这里来,还跟人吵了一架。不过,我可是花了一个小时,拿着这个重重的提包走到这里的。如果不让我进,就只有去死了……这儿既没有宾馆也没有小旅店对吧?” “是来采访岛田小姐的吗?”萌绘问。 “嗯,是的。想采访一下在这个领域活跃的女性……详情我也不是很了解,只是接受命令……只是照个相,稍稍采访一下,写个两页左右的报道……不过,既然发生了这个事件,就不知道会怎样了。现在正向总社询问呢……” “啊,那把杀人事件说出去了吗?”萌绘吃了一惊。 “不要紧……又没说是谁死了……”仪同世津子用缓慢悠长的口吻说道。依然是口齿不清的发音,“警察也问过我了。” 岛田文子端着托盘走出来,放着酒杯、罐装啤酒和炸薯片。 “啊,从前天开始就像在地狱一样的繁重劳动啊。”岛田坐在萌绘旁边,把酒杯和啤酒分给她们两人,“我是睡不好就不能工作的人……像这样大强度的加班,真是……太累了……” 岛田和仪同把啤酒打开倒进杯子里。“不过,系统总算修好了啊。”萌绘边想着怎么处理啤酒边说,“而且黛博拉也修好了……” “嗯,也是。要是没有我还得再花两三天呢。”岛田一口气喝了半杯啤酒,“啊,又重生了,真是……” “那个,杀人事件怎么样了?”仪同一点点喝着啤酒,“是谁杀了真贺田四季博士?没有嫌疑人吗?可是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已经限定范围了吧……好像神秘小说似的。” “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哦。”萌绘决然地打开啤酒说,“这一周时间,真贺田博士的房间根本没人出入。一周之前,真贺田女士还活着啊。” “不仅仅是一星期啊,那个房间一直都没有人进去的。”岛田文子补充道。 “谁都没有……啊。”仪同世津子端着杯子说,“但是那会不会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萌绘答道,“我们调查过了……” “我们?”仪同马上问道。 “我和犀川老师。” “啊!创平君来了啊!”仪同世津子酒杯里的啤酒都要洒出来了,“什么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来这种地方啊?他……” “跟我一起来的。”萌绘有些得意地说。 “噢……因为工作?”仪同问道,“可是,不是完全没关系吗?他虽然很喜欢电脑……可总是只看着旧的建筑物走路的啊……总喜欢拍要倒掉的建筑的照片……” “那个……”萌绘故意咳了一声。 (你和老师是什么关系?)这句话都到了喉咙了,可是萌绘想到身边的岛田文子,还是没有说出口。她觉得那句话一出口,就等于失去了她的优越地位。同时她也感觉到了那种感情是喷薄欲出的。她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自己。 “山根先生去哪儿了呢?”萌绘和岛田聊起别的话题。 “不知道啊,突然间……”岛田把酒杯里剩下的啤酒全部倒进嘴里,“可是应该很快找到的。又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是说出不去这个岛吗?”仪同世津子从一旁插话,“不过我来的时候,可是有不少人坐着船出岛了呦……岛的港口也没有警察什么的。有人开车送他们去的……不用那么费劲儿地走……我很迷惑,开始……走出露营地都觉得要死了。” “坐那艘船的是犀川老师研究室的学生。”萌绘解释道,“嗯,好像是九个人……” “对,差不多,有两个女的……”仪同点头,“都是年轻人,那个山根先生有多大年纪?” “三十七吧。”岛田文子说。 “没有那么大年纪的人。”仪同很有自信地回答,“我决不会看错男人的年龄的。” “那艘船警察已经调查过了,没有。”萌绘说了一色港的警察和他们联络的事情。 “那么说,还是哪儿都去不了了?”仪同说,“是在研究所的什么地方吧。那位山根先生,是不是和警察见面就坏事了啊?” “什么意思?”岛田侧过头。 “那我可不知道……”仪同世津子笑了。 7 犀川看着自己的手表。犀川喜欢模拟时钟。但是只限于表盘上写着阿拉伯数字的。表盘真是不可思议。一般的表盘上都写着从1到12的数字。这是当然的。但是一个小时却有六十分钟。为什么不是从1写到60呢?“分针在2的位置时是10分。”老师若无其事地教给小学生。犀川觉得,这是教给孩子们世间的严峻。为什么谁都不会注意到它的不合理性呢?像这么不人性化的表盘一样的仪器还有其他的吗?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把五分当做一分。把一个小时分成12分就好了。 犀川一边听着芝池的话一边想着其他的事。注意到了看表的本来目的。差几分四点。 “因此……研究所里所有角落都搜查过了。”芝池抽着烟说,“叫做山根的男人哪儿也没有。” “别人都在吗?”犀川心不在焉地说,“所员一共多少人?” “除了老师和西之园小姐……嗯,四十九人。”旁边的年轻刑警翻着活页笔记本说道。和犀川年纪相仿。但是犀川从来没带过活页笔记本。 “那么,是差了一个人。”犀川说,“应该正好五十人。山根先生自己那样说过……原本是五十二人,算上真贺田博士和新藤所长的话……” “来了一个杂志社的女人。在岛田文子的房间里。”年轻刑警报告,“本来是不想让她进来的,但又不能赶她走。”“那么,山根先生是从研究所出去了啊。”犀川面无表情地说,“他有吉普。调查过了吗?” “那辆车在。”年轻刑警立刻回答,“而且卡车也在。” “那么是走着去了什么地方了吗……”犀川小声说。 “很奇怪啊……”芝池“嗤嗤”地笑着说,“一和警察取得联系就失踪了……不是那样吗?” “这个……”犀川受到影响也微笑着。 “老师和西之园小姐是最后看见他的。嗯……”“八点之前。最后是去山根先生的房间放我们的行李的。”犀川回答,“不过,在那之后,岛田小姐、水谷先生都和山根先生在网络上联系过。” “我确认一下……一直到十一点。”年轻刑警说。 “嗯,好,再调查一次……还有,全体所员这一周的所在也查查。”芝池对旁边的年轻刑警说。然后,他劝犀川坐到椅子上,自己也坐下了。“老师,的确我们调查了很多,但是有很多奇怪的事……怎么说呢……那个……形迹可疑。实在是形迹可疑。” “真贺田博士的房间调查完了吗?”犀川看着眼前开着的黄色的门问道。 “现在正在进行着。”芝池点头,“那样的话,地板和天花板就都被剥坏了。”芝池露出洁白的牙齿。 “没关系。我也想请您这么做的。”犀川颔首。 “大家的证言,如果没有那个录像无法相信。”这样说着,芝池指着镶着玻璃的隔壁房间,“但是如果那里也鲜明地录着的话,就不得不相信了。” “嗯,我也只是说我看到的。” “可是,老师,”芝池把烟灰缸拿到自己一侧点上烟,“真贺田四季被杀是事实啊。有人曾经在那个房间里……” “果然还是他杀吗?”犀川也受到传染把自己的烟点上。 “当然了。手腕和脚都被切断了。” “不是,直接的死因是什么?” “是刺杀……后背有创伤。”芝池说,“详细的情况还在调查当中。死去的时间是在四五天前。” “是找到时的两三天前吗?”犀川说,“后背的伤口呢?是什么样的?” “那个还不太清楚……不过可能和前一个遇害者用的是一把刀子。” “那么说,是同一个凶手了?” “这个……”芝池露出牙抽着烟,“总之有各种可能性……不要问太多的问题,老师。” “指纹怎么样?”犀川无视他的话继续问道,“在真贺田博士的房间里收集指纹了吗?” “那个也正在进行……”芝池把烟头狠狠地按在烟灰缸里,“现在还一个都没有。这个也很奇怪。” “一个都没有……真贺田博士的指纹有吧?” “那是当然。不过除此之外一个都没有。”芝池抱着胳膊说,“也有被擦掉的。房间里所有能看见的东西都在调查……电脑的键盘大家都接触吧?” 犀川大口抽烟。果然没有指纹。 “直升机呢?”犀川问道,“直升机的指纹呢?” “那个也调查到一半……”芝池说,“也有所长的指纹,出现了好几个,需要花点时间分析……但是,是个容易办的现场。他跑不了……从现在开始。” 已经有一个人失踪了还说得这么从容,犀川想着没有说话。他也掐了烟。房间里的终端前只坐着水谷一个人。另外一台终端前的叫做田中的所员已经不见了。水谷与犀川目光交会,露出微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如果真贺田博士的房间没有其他出口的话怎么办?”犀川下决心问道。 “没有看见其他的出口……”芝池若无其事地说,“所以,那个时候,就是说有什么看漏的地方……首先,是真贺田女士是不是真的在这个房间的问题……怎么样?” “那是的的确确的啊。我们全体都看见了。而且,录像上不也录着嘛。” “确实,是录着从这里出去的。”芝池说,“但是录像也是可以被加工的。有电脑的话不是什么都可以做吗?” “要是那样说,就是我们全体撒谎了。”犀川语速稍有些快,“刑警先生,我是外部人员。那不是演戏。那里的录像是实物。” “可是,也有把尸体搬到里边的可能性啊。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在里边实施的杀人。” “可是,如果搬进去的话会录到录像带上啊。”犀川不耐烦地问。 “所以啊,老师,”芝池又无所谓地微笑,“怎样都无所谓啊。只要把凶手找出来……是用什么方法做的这样天衣无缝的,直接问本人就行了……不是吗?东想西想也是没办法。” “怎么样把凶手算出来?”犀川掩饰着感情慢慢问道。 “请看。逃跑的家伙不是也有吗……杀人的家伙气味不一样。”芝池站起身说,“人员也充足。最近没有工作大家都闲得难受……今天总算又拉紧弦儿了。”芝池笑着,“物证也渐渐清晰了。未来小姐是吧?真贺田女士的妹妹,她的包也正在找,焚烧炉也停下来了,冷却后就准备进去。” “对了,和未来小姐见面了吗?”犀川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对,刚刚……在那边的终端,被叫过去了……很漂亮啊……但是是笔谈。读写还勉强可以,会话就不行了。我们那个年代的英语能力偏科啊。” “笔谈?啊……刑警先生您会打键盘啊?”犀川微笑。 “我们叫做打字机……” “真贺田博士房间的电脑留下的信息呢?”犀川起身问最后的问题。 “啊,那个啊。”芝池皱着脸,“那个没关系。没有任何意义。是三个人的信息吧?还有什么?都变成F?” “是的。”犀川微笑,“没什么。我并不是要听刑警先生的意见的。” “我没有意见。”芝池摊开两手,“干了的家伙肯定很得意吧?就像喝醉了酒一样,杀人后的人经常这样。” 犀川第一次为芝池的话表示赞同。他想,原来如此,有意思。 8 原本是混杂着五颜六色的机器人的岛田文子的桌子上,现在横着几个啤酒空瓶。萌绘对大笑的自己感到陌生。 “你真有意思,西之园小姐……”仪同世津子笑着说,“那是真的吗?有点太夸张了吧……”并不是多么有意思的事情。萌绘只是讲了自己家养的一条狗。那是一只牧羊犬,名字叫西之园都马,俗称toma,是一只不招人喜欢的狗。倒没有其他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每天仰着睡觉。所以,到了冬天,萌绘就给它盖上毛毯。盖着毛毯仰着睡觉的狗,倒确实有点滑稽。 岛田文子喝了啤酒也没什么变化。仪同世津子脸变得很红,而萌绘也奇怪地变得总想笑。 但是岛田冰箱里的啤酒喝完了。 “山根先生的房间里还有呢。”萌绘被自己大胆的发言吓了一跳。 “走吧,走吧!”仪同说。 “对不起山根先生吧……”岛田犹豫。 可是,仪同世津子已经站起来了。她拿着照相机给萌绘照相。 三个人来到了走廊。通道上可以看到警察的身影,她们立刻做出一副很正经的样子向前走。拐了个弯,三个人马上大步跑开,大笑起来。 萌绘把右手放到山根房间的绿门上,报了名字,门开了。 “哇,这里好漂亮啊!好感动啊……”仪同世津子说。 萌绘走进厨房,拿酒杯和冰啤酒到桌子上。冰箱里冰着十瓶啤酒。 岛田文子坐在椅子上摆了个姿势,仪同世津子用相机拍了下来。闪光灯闪了三回。 “好啊,这里像画一样……唔。”仪同微笑着,“一定得在这儿才行。职业女性……不是gundam,也不是kojira……(译注:Gundam, kojira均为怪兽。)” 三个人又干了一杯。萌绘都觉得酒杯是不是要碎了。 “哎,这个研究所有多少女人?”仪同喝着啤酒问道。 “这个嘛……有十分之一吧。”岛田回答。 “男人都是单身吧?”仪同的口齿更加不清楚了。 “男人女人都是单身啊。”岛田笑。 “没有什么罗曼史吗?”仪同问。 “好文雅的说法啊……”岛田一只手做出手枪的样子抛了个媚眼,“嗯……这里既没有对女人感兴趣的男人,也没有对男人感兴趣的女人……您明白了吧?” “那也不是什么文雅的说法啊……”萌绘指出。 “哎,在西之园府上,这个时候应该怎么说?”岛田颇为好奇地问道,“大家闺秀怎么说话?” “这个时候,应该红着脸不出声。”萌绘淑女般地说。 两个人大笑起来。 “啊,西之园小姐,你不知道自己是多么有意思吧?”岛田像是熬不住了一样说。 “肚子好饿……”仪同说,“笑得太多了……” “我去弄点东西吃。”岛田文子站起身,“客人们,请稍等……” 岛田故意低下头,之后走进了厨房。 仪同从与相机一起带来的小包里拿出香烟,点上火。萌绘一直盯着她看。 啊,那才是大人……她突然想到。 “一会儿去外边散散步吧?西之园小姐。”仪同世津子说,“不是有漂亮的海滩吗?我还想拍点岛上的自然风光……要是岛田小姐能穿着泳衣游泳配合一下就最好了……” “是啊。”萌绘点头。她有种感觉,好像杀人事件是很久之前看过的电视剧一样。突然她想起了犀川。 (老师现在在干什么呢……) “老师好慢……”萌绘看着表小声嘀咕。五点半。外边还很热吧。再过一会儿散步也好。她想,要是可能的话和犀川一起去最好。 “哎,你多大了?”仪同世津子好像很享受似的抽着烟。 “十九岁。”萌绘回答。“和创平君差几岁?” “和老师……嗯……差十三。”萌绘装出一副计算的模样,故意隔了一会儿才回答。 “我和他差七岁。”仪同说。 不用拿犀川的年龄当基准吧,萌绘生气。真想问问她和老师是什么关系。 “您住在什么地方?”萌绘问别的话题。 “横滨。”仪同回答。 萌绘想起前些天的月饼。 “创平君不是经常去东京出差吗?我家都成了旅馆了……不过经常给我零花钱,所以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萌绘的酒杯差点儿从桌子上掉下去。她知道是大脑里的血往上涌。 (老师不会那么做的!) 岛田把盛着芝士的盘子端了出来。“还做着别的呢……再等一下。” 她把盘子放在桌子上又走了。 萌绘的脑袋里嗡嗡地转。好像天花板都歪了。 难道是酒精突然起作用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仪同世津子的声音。萌绘讨厌她那种闷罐似的说话声。 “那个,仪同小姐。”萌绘端正座姿。 “什么?”仪同眯起眼睛微笑。 这时,屋子里传来岛田文子的惊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