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没有吗?」有吉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今天早上我来这里时,吓了一大跳。当时我还心想,甚么时候滑雪跳跃变得这么热门呢?从以前那次札幌奥运以来,已许久不曾如此备受世人关注了。」 有吉朝跳台下努了努下巴,泽村跟着望向该处。一旁停了好几辆报社和杂志社的车,似乎也来了几家电视台的记者。警方应该也在,只是藏身在他们之中,没那么显眼。 「全都因为遭杀害的人是榆井。」泽村低语道。 「也许吧。」有吉转头望向机器。「对了,翔他怎样吗?」 「啊,差点忘了。」 泽村再次低头行了一礼。「我想请你也一并记录他的跳跃情形。」 「记录下来做甚么?」 「分析。」 「谁来分析?」泽村指着有吉的胸口。有吉见状,也指着自己问:「我?为甚么要分析?」 「有甚么关系嘛。我很在意这件事,你就稍微帮个小忙吧。」 「我说小亮啊。」有吉发出有点不高兴的声音。「我们的研究预算不足,所有活都得靠人工操作。如果这工作真那么轻松,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别这么说嘛!拜托您了。」泽村合掌向有吉拜托的时候,助理神崎叫了一声「啊,是杉江选手」。泽村就这样维持合掌拜托的姿势,转头望向跳台的方向。翔正滑下助滑坡。 他精准地掌握时机,奋力一蹬,就此冲向空中。以充分前倾的飞行姿势,消失在落地斜坡的前方。 「一百二十米。」在远处观看跳跃距离的工作人员,以扩音器报告成绩。 指导员和教练们也不禁发出「噢」的赞叹。 泽村望向有吉。他似乎也有点惊讶,嘴巴微张。 「拜托你。」泽村再次请托。 有吉环起双臂一阵低吟,接着望向泽村。 「晚饭你请客?」泽村向他眨了一下眼睛。 ※※※ 泽村在上蜡室听说,因为挑选黄道吉日的缘故,榆井明的丧礼定于后天举行。三好教练希望大家尽可能出席。 「怎么可能不去。」某位选手说。「如果大家都去,只有一个人缺席的话,一定会被当作是凶手。」 这名选手或许只是一句玩笑话,但他这句话效果十足,令周遭的人尽皆沉默。现场变得极为尴尬,那名选手也就此匆匆离开上蜡室。 接着走进的是杉江泰介。他环视室内,走向翔以外的两名日星滑雪队成员身边。传来他们的谈话声,话题主要是围绕在意象训练上。似乎在说明下午的预定行程。 之后泰介走向翔。翔就在泽村身旁,刚开始更衣。泽村一面哼歌,一面竖耳聆听。 「两点半开始。两点在大厅等候。」听到泰介说了这句话。那是刻意压低音量的口吻。 「我有点累了。」翔说道。「今天让我休息一次吧。」 「别说这种任性的话。昨天因为那场风波,甚么事都没有做,得要追回进度才行。」翔静默不语。 「听好了。两点哦。」撂下这句话后,泰介快步离开上蜡室。泽村目送他离去后,斜眼瞄了翔一眼。 翔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接着又开始更衣。他面向墙壁,脱下衣服。宽阔的肩膀呈现在泽村面前。 ──两点半开始,是吧? 泽村想起泰介刚才说的话。到底是要开始做甚么?翔的训练项目,似乎与日星滑雪队的其他选手不同。 他心不在焉地思索这个问题时,不经意望向翔的下半身,就此停止思考。吸引他目光的,是翔的大腿部位。大腿内侧的肌肉高高地隆起。 ──他以前腿就这么壮吗? 当泽村在心中如此低语时,翔已迅速穿上运动裤。接着他拿起手提包,转过头来。与泽村四目交接。 「甚么事?」翔问。一样是没半点高低起伏的声音。他看泽村的眼神,不带一丝情感。 「不,没事。」泽村摇头,翔没任何反应,扛着自己的滑雪板走出门外。 ──他该不会是…… 泽村脑中开始存疑。 4 滑雪队应该已名存实亡,但原工业总公司却要峰岸暂时继续待在集训住处。说得简单一点,是要他以案件报告人,以及应付警察和媒体的发言人身分留在那里。峰岸单身,而且自己一个人住。这样正好。 不过,一直得不到新的信息,颇令人意外。看似刑警的男子常在饭店内外徘徊,但完全猜不出他们在做些甚么。他曾问过两、三个人,但对方都是含糊其词。 ※※※ 中午前,峰岸前往餐厅,静静等候滑雪跳跃队的人们结束上午的练习返回。平时店内总有不少空位,但今天明显减少许多。从没见过的男子分坐各桌,肯定是报社或杂志社的记者。峰岸坐向深处的座位后,众人纷纷挪动身子,摆出窥望他的姿势。 ──他们一定做梦也没想到,我就是凶手。 峰岸故作平静,喝着咖啡如此思忖。任谁怎么想,都猜不出峰岸杀人的动机,他甚至还被视为受害人呢。 不过…… 他心想,自己不能甚么都不做,一直这样等下去,再这样下去,我无法安眠。昨天晚上,他几乎都没有阖眼。 杀害榆井明的人是你── 那封信上的文字,始终在脑中挥之不去。到底是谁留下那封信?对方故意隐瞒笔迹,而且信纸和信封也从没见过。 那封信是何时摆在峰岸的房间里呢? 一想到这点,他便感到无比绝望。因为这件事可以轻松办到,而且每个人都有机会。 ※※※ 从晚餐前,到他去三好房间聊天的这段时间内,峰岸的房间有好几个小时都没关。 晚餐前他也常离开房间,昨天他根本没时间悠哉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在这里集训的人们,几乎都是如此,大家都不会锁门。说起来,这就像把东西丢进路旁的垃圾桶一样,谁都可以轻松办到。 ──要我去自首是吧? 峰岸猜想,应该是滑雪跳跃的相关人员。 写信的人,或许握有甚么线索。我的计划应该很完美才对,我相信没有任何破绽。那么,写信的人是根据甚么,而推断是我杀了榆井呢? 他以咖啡润了润干渴的喉咙,有几桌的客人连忙别过脸去。虽然刚才没发现,但他们似乎都注视着峰岸。 有时候别人看着自己,自己却浑然未觉── 等等!峰岸视线落向在桌上交叉的手掌。也许写信的人目睹了我犯案的部份过程,这念头开始在他脑中萌芽。 那么,到底是哪件事被看到了呢? 关于制作毒胶囊的计划,峰岸一直很有自信。因为这是他绞尽脑汁的成果,而且执行的过程也相当小心,不可能会被人看见。 ──还是说,是更早之前的事? 峰岸想起他取得毒药时的过程。有谁知道那件事吗? ※※※ 峰岸是在今年过年回他位在小樽的老家时,取得毒药。当然了,家中并非事先就有毒药,他的目标是离他老家两百公尺远的一间老房子。 那里住着一位七十岁的老太太。她两年前过世的丈夫,经营一家旧书店,同时也从事虾夷族研究。峰岸小时候常到她家玩,因为这个缘分,如今他回老家时,也都会前去探望。 峰岸知道老太太家中有乌头碱。她丈夫在过世前一年,从橱柜抽屉里取出一个玻璃瓶,拿给峰岸看。他提到以前的虾夷人都是用乌头的根来当猎熊用的剧毒,从乌头中分离出的毒物,就是乌头碱。 「只要用针头稍微蘸一下,一被它刺中,马上可以让人倒地。」老人露出一口黄牙笑道。 「吞进肚子也会死吗?」峰岸问。 「当然会死。内服外用皆可。」老人答。 峰岸一直记得当时的事。所以他决定取榆井性命时,脑中率先想到的,就是这种毒药。 过年前去拜访的时候,峰岸趁老太太不注意,偷偷拿走那个瓶子。老太太应该不知道乌头碱的事。峰岸不认为有人知道这件事。家人知道他常出入于那家旧书店,但应该不知道已故的店主曾是名虾夷族研究家。就算知道,也不会马上联想到毒药的事。 ──如果不是从我取得毒药的事而看出我是凶手,那就是我下毒的手法被看穿了…… 当他如此思忖时,冰室兴产的田端和其他教练一起走进餐厅。田端一见峰岸,便往他对面的位子坐下。 「真伤脑筋。」田端一脸不耐烦地说道。「别说练习了,选手们根本连要专心都有困难。」 「想必暂时会比较辛苦一点。」 「暂时是吧……如果只是暂时倒还好,这个星期六、日一定很惨。」说完他很担心下次的大赛后,田端叫唤女服务生加奈江。 也许就是他──田端点餐时,峰岸注视他的侧脸,迅速在脑中思索。他常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也许田端发现了甚么。 「怎么了?你不吃午饭吗?」田端拿着菜单询问。加奈江也望向峰岸。 「当然吃啊,只是不小心发起呆来。」峰岸急忙如此应道,伸指按住眉间。 「你不要紧吧?脸色不太好呢。是不是太累了?」 「是有点累,不过我不要紧。」峰岸一面回答,一面猜想,写信的人应该不是田端。他们确实常在一起,但自己应该没在他面前露出破绽才对。 顷刻,片冈也来到一旁。他之前也曾待过原工业,所以田端他们对片冈不像对杉江泰介那般敬而远之。 「已经知道那天吃完早餐后,谁最后留在餐厅里了。」片冈凑近峰岸脸边,悄声说道。「是三好先生。他好像一直坐在这里喝咖啡。此事也向女服务生确认过,所以不会有错。听说他一直待到快要九点才离开。」 「实在很难怀疑是三好先生。」 「你这种想法很危险,不过算了。有趣的还在后头。三好先生一开始好像打算从停车场那侧的门离开。但因为门结冻,打不开,所以改从通往大厅那侧的门离开。」 「那扇门早上一定会结冻。」田端说。 这时,女服务生前来询问点餐,片冈不发一语,伸手指向菜单最上方的定食。 「对了,那天早上十点前,我就是从那扇门走进来。」女服务生离去后,片冈又接续原先的话题。 「嗯,然后呢?」 「当时门并没有结冻。这表示之前有人从那扇门进出,当时的结冻已经融化。那个人可能就是凶手。」 「而且现在这种时节,不太可能会自然融化。」田端也表示认同。 「换句话说,凶手不论是进还是出,都一定是经由通往停车场的那处出入口。」片冈似乎对于自己的推理颇具信心,眼神相当认真。峰岸也在他的带动之下,很自然地露出了严肃的表情,点了点头。 「这应该可以供作参考吧?」 「是啊。」峰岸装出思索貌。「应该可以。」 片冈颔首,端着自己的杯子移往别桌。田端一脸诧异,就像在说「那家伙在搞甚么啊?」 「出入口是吧……」峰岸低语。 他很清楚,这种想法一点都不管用。只要有人像这样展开推理,他就能安全无虞。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有人知道真相。 为甚么写那封信的人知道他是凶手呢? 他应该没留下任何物证才对。可是为甚么…… 峰岸若无其事地环视着四周。不只是片冈和田端,各队的教练和指导员,都分别坐在各自的餐桌上用餐。 是那个人,还是这个人呢? 峰岸陷入绝望的深渊,心想,今晚又要失眠了。 5 幌南运动中心位在丰平川畔。是五层楼高的大楼,备有运动健身房、体适能教室、网球场、游泳池等,是正规的会员制运动俱乐部。 杉江夕子在这座运动中心二楼的医学沙龙上班。这家医学沙龙是以医学的观点来对会员进行指导。 她坐柜台时,一名身穿西装的男子走来。她本以为是想入会的客人,特意笑脸相迎,但结果不是,她的表情为之一僵。 男子是深町和雄。凸尖的下巴、略显阴暗的双眼,一点都没变。 「我想和妳谈谈。」他说。 「现在?」夕子问。 深町想了一会儿后应道:「现在就谈。只要五分钟就够了。」 夕子再度望了他一眼,接着向坐在不远处操纵计算机的同事说:「我有事离开一下,十分钟就回来。」 两人在医学沙龙旁的一家咖啡厅迎面而坐。深町提议买自动贩卖机的咖啡,但夕子回他一句「不需要」。 「对了,妳不喜欢喝速溶咖啡。」他泛起苦笑。 对此,夕子没有响应,所以深町马上恢复原本严肃的表情,清咳几声。 「这几天,妳应该很辛苦吧?」深町问。 夕子将下巴往内收,应道:「是有一点。」 「我从电视新闻中得知此事。非常震惊。」 「我想也是。」 「遭杀害的人是榆井,我很吃惊,不过,当时妳人在场这件事,我也相当在意。妳果然和他在交往。」 夕子垂眼望向地面,以此代替回答。深町微微颔首。 「警方的搜查,进展到甚么程度?」 「我不知道。」 「妳该不会被警方怀疑吧?」 夕子抬头凝望深町双眼。因为她猜不出深町说这句话是否是认真的。看过他的眼神后,还是摸不透。 「也许被怀疑了。」她应道。「怀疑是我将榆井的药掉包成毒药。不过,那天上午我一直都在这里,这应该能构成不在场证明。」 「那就姑且可以放心了。」深町说道。「对了,杉江教练对这次的事件有说些甚么吗?」 他提到父亲的名字时,夕子长叹一声,接着摇了摇头。 「这次的事,他没特别说些甚么。不过,或许应该说,不见得只有这次的事他才这样。」 「还是老样子是吧?其实在我得知这次的事件时,脑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杉江教练。我怀疑他和那件事有关,那项计划仍持续进行中吧?」 这时,夕子同样垂眼代替回答。 「我猜也是。」深町说。「杉江教练怎么可能对那项计划死心嘛。」 「让你担心了,真是抱歉。」 「妳没必要道歉。令堂有说些甚么吗?」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 「这样啊。妳觉得会和这次的事件有关吗?」 「不,应该没有关联。」只有这时候,夕子说得特别坚定。 「是吗,那就好。我有点在意那件事,所以才顺道来看妳。」 「谢谢。」 「已经五分钟了,上班时间打扰妳,不好意思啊。」 深町站起身,夕子目送他离去的背影。前几天也和他见过面,但是此刻的心情与当时已截然不同了。待他远去后,夕子准备重回工作岗位,这时,突然有两名男子出现在她面前。其中一人注视着夕子,另一人则是望向深町离去的方向。 ※※※ 「妳好。」望着夕子的男子说。 是之前在宫之森见过面的刑警。 6 杉江翔和泰介返回饭店时,时间已过六点。在大厅看体育日报的泽村,确认他们坐进电梯后,跟着站起身。 今天下午两点,泽村看到泰介带翔外出。而就在他们开车离去的同时,他目睹两名刑警开车随后跟踪。并非只有杉江父子才这样。滑雪跳跃相关人员只要外出,一律都会被警方跟监。 泽村吹着口哨,走向紧随杉江父子走进的年轻刑警。 「案情查得怎样了?」 朝餐厅的餐点陈列柜内端详的刑警,颇感兴趣地望向这名突然前来搭话的选手。 「你想问些甚么吗?」刑警脸上泛着浅笑。突然被人看穿自己的心思,令泽村有点怯缩。 「为甚么这么说?」 「还问呢。你们不是从来不会主动跟我们说话吗?你们只会觉得厌烦。不过这也难怪。」泽村摸摸鼻头和人中。 「你说得也没错啦。」 「有甚么事吗?搜查方面的秘密我不能透露,但你如果是要提供消息,我倒是很欢迎。」 「很遗憾,我要问的事和这起案件无关。你们在跟踪日星,对吧?」 「日星?」刑警说完之后,这才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那对父子,是吧?我的确是跟他们同行。」 「他们去了哪里?」泽村问道。但刑警没回答,反而是重新抬眼端详他。 「你为甚么要问这件事?」 「我想知道,他们到底在甚么地方,做些甚么事。」泽村决定如实以告。「杉江翔是我的竞争对手。在乎对手从事甚么练习,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嗯,竞争对手是吧。」刑警一样挂着冷笑,上下打量泽村全身。感觉很不舒服。 「很遗憾,我无法满足你的愿望。」刑警说道。「虽然我跟踪他们,但只一路跟到日星汽车的建筑外,没走进建筑内。所以没看到他们从事甚么练习。」 秘密练习是吧?也许和他想象中的一样,泽村握紧拳头。 「那么,体育馆的窗户也全都遮起来啰?」 「体育馆?」刑警皱起眉头。「不,他们不是去体育馆,而是日星汽车的工厂。上面好像写着第二实验大楼。」 「实验大楼……」 他们不是去体育馆,而是在实验大楼里训练,果然不出所料,泽村心中更加确定。当中一定暗藏玄机。 晚餐后,泽村到担任冰室兴产运动防护员的笹本房间找他。打开房门一看,池浦和日野也在里面。池浦趴在床上,正在接受笹本的按摩,日野则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电视。 「连亮太都来啦。这里可不是休息室哦。」笹本说。 「我是有事想问你。」泽村坐向床边,如此说道。 「怎么了啦,这么严肃。」笹本有一张娃娃脸,外加一对大眼。他眼珠骨碌碌地转着,如此问道。 「是关于禁药的事。」泽村说。 「禁药?」笹本就此停止动作。池浦和日野也望向泽村。 「干嘛,你想用禁药吗?」 「才不是呢。我是想请教你,关于检验禁药的事。检验很简单吗?」 「详情我也不清楚,但我猜应该很简单。只要取得尿液就行了。你为甚么这样问?」 泽村并未回答,他接着问:「笹本先生,你会吗?」 「我怎么可能会。这需要技术和器具。」 「这样啊。」泽村的声音听来有点失望。 「你可真是不干脆,为甚么要这么问?有人想做禁药检验吗?」 「算是啦。」 「让我来猜猜看吧。」池浦一面让笹本朝他背后按摩,一面注视着泽村。「你是想调查翔,对吧?」 「调查翔?」笹本双目圆睁。「真的假的?」 「你们可别告诉别人哦。」泽村悄声应道,接着说出他对翔最近实力突然大幅提升一事感到怀疑。「我今天在不经意中看到他的腿,发现他大腿肌肉非常发达。以前好像也没这么夸张。如此短时间内,可以锻炼出这样的肌肉,除了禁药之外,想不出其他法子了。」 「是大腿的哪一处肌肉。内侧还是外侧?」 「是内侧。」泽村出示自己的大腿内侧。 「股二头肌是吧。」笹本停下按摩的动作,环起双臂。「有没有用禁药姑且不谈,如果那个部位肌肉发达,翔的跳跃成绩提升就不难理解了。根据一份调查指出,大腿外侧与内侧肌肉的比例,日本滑雪跳跃选手是一比零点五,欧洲的顶极选手则是一比零点六到零点六五。就效果来说,锻炼内侧肌肉,在滑雪时会显现出稳定性的差异。」 「他一定是用了禁药。」泽村的口吻充满肯定。「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下次你们不妨注意一下,因为他的腿有这么粗。」 泽村用双手表示出比自己大腿还大上一轮的圆圈。池浦见状,向笹本问道:「要是用禁药的话,这么快就会显现效果吗?」 笹本点点头,「根据使用方法的不同,会锻炼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强健肌肉。」 「就是所谓的肌肉增强剂,对吧。」 「没错,一般是使用同化类固醇。此事在汉城奥运中蔚为话题,你们应该也都略有所闻。它让人容易锻炼出肌肉,而且可以减少疲劳,所以能够胜任更多吃重的训练。最后,锻炼出惊人的肉体。」 「是靠打针吗?」 「以前只能靠打针。但现在口服便能展现效果。事实上,同化类固醇是在口服药问世后,才推广至全世界。」 「嗯。」池浦双手垫在颚下,沉思片刻后说道:「我也来试试看好了。如果能提升成绩,那也不错。」 「可是,会有副作用吧?」之前一直默不作声的日野,以认真的口吻询问。 「问题就出在这里。主要是会引发肝功能障碍。此外,还有前列腺肥大、高血压、性欲减退等等症状。」 「性欲减退我可不要。可是,那些外国选手应该会想办法解决吧?」池浦横身躺着,以单手当枕,望向笹本。 「禁药技术有惊人的进步,这是不争的事实。」笹本说道。「人们不断开发出许多可以通过检查的方法,而抑制副作用的研究也有长足的进步。人们常说,这根本就是恶性循环。」 「这么一来,日本愈来愈没胜算。看来该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了。笹本兄,你怎么看?你心里也很想试试看,对吧?」 面对池浦的询问,笹本神色自若地应道:「是很感兴趣。但一旦东窗事发,可是有责任问题呢。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如果有国外的专家指导,还可以考虑,但这是不可能的事。」 「我明白了。」泽村拍手说道。「日星一定是雇用国外的禁药专家。只要日星舍得砸钱,总会有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