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说不定天狗的鼻子上面可以躲人呢!” 当我听到第三个人的声音时,我的心简直要跳出来了。不过年纪比较大的那人说: “别说这种不合理的话,你看!” 他举起火把照了一下洞顶: “如果有人在,一定会看到的。阿信,别乱讲。” 我马上松了一口气,这时我真得感谢这个凹洞!那三个人好像坐下来边抽香烟边闲聊起来,慢慢地话题转到今晚的事上面,所以我竖起耳朵起听得清楚些。 “阿铁,你是不是说过,即使村子里再重演一次二十六年前的那件事也无所谓?” 突然我觉得这声音相当耳熟,不知在那里曾经听过,所以我偷偷探出头来朝下面看了一下。 那三个人正坐在那晚我们碰到英泉时所躲的凹洞里,我见过其中一人,那是我第一次要踏进这个村子时,跟我同车的牛贩吉藏先生。 吉藏叽叽咕咕的不知说了些什么,后来吉藏提高声调说: “阿铁,你那个时候几岁?大概三岁吧!那你当然记不大清楚。我那个时候二十三岁,刚娶老婆还不到两个月,正是新婚蜜月期,我的老婆小我六岁。倒不是因为她死了我才这么说,她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女人……” 吉藏的声音更大了: “那天晚上,碰的一声就改变了我的一生啊!现在想起来不是满肚子的火。” 吉藏那令人生惧的声音回荡在洞窟里,我突然觉得背后好像吹来一阵冷飕飕的风。 “那是因为你的亲人被杀害,所以你才会那么愤恨。可是,也不必因为那段陈年往事,就这么大费周章地要追捕那小子啊!不如将他交给警察来办不就得了吗。” 听了阿铁的话,吉藏哼的冷笑一声: “阿铁,因为你年轻,所以你相信警察。你听好,警察才靠不住呢!二十六年前,要藏这家伙整整疯狂了一个晚上,如果警察能早点赶来,也不会死伤那么多人。他们是在事情都结束后才来,那时要藏早就不知逃到那个山里去了。警察办案都是一个调调,专放马后炮!他们都是等到事情结束后,才满不在乎地来。像这样的人怎么可以依赖呢?我们要懂得自己保护自己啊!” “可是那小子回来,也不一定会再发生像二十六年前那样的事情呀!” “你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发生吗?那么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又作何解释呢?自从二十六年前那件事发生后,村里就再也没发生过什么命案。可是那小子一来后,怪事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他是恶魔的儿子,我在巴士上碰到他时就这么想过,那时我真想杀了他。” 吉藏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好像锥子似地扎进我的胸口,使我的心情十分沉重。 “那是因为你们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啊!对了,你好像和浓茶尼姑莲关系匪浅嘛,。” 阿铁这个年轻人趁机调侃吉藏,吉藏马上正色道: “有什么不可以吗?我和妙莲的交情好碍到谁了?反正这种事是你情我愿的。自从我的老婆走了以后,也没什么好女人愿意跟我。不过,阿铁,你要记住喔!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光凭容貌来判断是看不出,要上过床后才会知道。妙莲有情于我,而我对她也不错呀!可是,这一切又被破坏了,都是那小子……” 吉藏又咬牙切齿地斥骂。 过了一会儿,阿铁又开口说: “可是那个小子真的是凶手吗?我不太相信。” 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保持缄默的阿信终于开口了。 “嗯,我本来也是半信半疑,不过,最近我觉得他的嫌疑满大,因为……”他挪了一下位子。 “因为我主人家的少奶奶给我的感觉。你们也知道,少奶奶特地去神户把那小子接来,她对那小子很照顾,只要有谁讲那小子不好,她就马上站出来帮他说话。可是,最近少奶奶的态度突然转变,好像对他疏远了许多,也不太接近那小子,一定是她看清了那小子的底细。” 我吃了一惊。虽然他们没有说出名字,可是他们嘴里所说的少奶奶,我想一定是美也子。 “那么,西屋的少奶奶也说那小子是凶手罗!” 阿铁问道。 “这倒没有。她是有修养、有学问的人,怎么会跟我们说这些?不过,最近我家主人稍微问了一下那小子的事,结果才说出那小子的名字,少奶奶的脸色就变了,嘴里直说别再问那个人的事,而且以后也不准在她前面提起,说完少奶奶就跑到房间里去了。所以,我家主人认为少奶奶一定知道那小子就是凶手,而且一定也有证据。” 喔!原来如此,所以最近美也子都不来了。可是,所谓的证据又是什么呢?当然那是绝对不可能有的,不过,如果美也子怀疑我,为什么她下来向我求证呢?我觉得我好像掉进地狱里一般非常的绝望、沮丧。 “嗯!我想一定是有证据……” 阿信说到一半,突然后面传珲一阵叫唤声,三人一听到马上就站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也许是抓到那小子吧!” “好,那我们也去瞧瞧。” 三个人正准备要走时: “喂。阿信,像留在这边。” “你们把我丢在这边,未免太……太残忍了吧!” “你害怕呀!真没用。我们去去就来啦!” 阿信被他们单独留下来,拿着火把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 “大叔!等……等我一下呀!” 他边说边急忙跑去。 太好了!现在正是大好机会!如果不趁现在赶快溜走,等一下就逃脱不了了! 我急忙顺着天狗的鼻子溜下来,绕过“回声处”,来到“鬼火潭”。我最担心的是,不知有没有人把守在“鬼火潭”那边,幸亏他们还没有注意到这儿,所以潭边一个人都没有。 由于上回我已经来过一次所以很快地我就到了对岸。这里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相信不会有人来再也没有一个地方比这里更适合躲藏了。 我的心好像吹寒风般,感到一阵凄凉,我茫然失措地伫立在黑暗中。就在那时候,突然有一个东西扑进我的怀里。 我吓得跳了起来! “辰弥哥,是我,是我呀!” 说话的人不正是典子吗?暗夜回声 “典子,你为什么来这里?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找你呀!我听说你逃到地道里,便猜想你一定会来这儿,所以就在这儿等你啊!不过,你真行,能够避开那么多人的耳目逃过来。他们真的如此厌恶你吗?一想到这儿,我就觉得好悲哀喔!” 另一件令我伤心的就是美也子的态度,她以前那么信任我、关心我,可是现在……哎……人心真是善变! 不过,典子能在这个时候出现,我还是很高兴,而且也万分感激她。不过,她这时候来趟浑水,似乎不太妥当。 “典子,谢谢你,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可是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快回去吧!” “为什么呢?” 虽然在黑暗中我看不清典子的表情,不过我相信她一定是睁着她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望着我。 “等一下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万一连累到你,那可怎么办?还是趁现在赶紧走吧!” “哎呀!你不要担心啦!村里的人才不敢过来呢!他们深信只要是跨过鬼火潭的人,就会遭到诅咒,所以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虽然典子这么说,但我还是于心不忍。 “典子,你还是回去好了,不然慎太郎会担心的。” “没关系啦!辰弥哥,让我再多待一会儿嘛!不过,等一下我还是得再来一趟。” “有事吗。” “嗯!帮你送便当来呀!” “送便当?” 我不解地反问道。 “对啊!我想这个骚动还会再持续一段时间,你总不能就这样不吃不喝吧!所以,等一下我就回去帮你做一个便当来。” “典子,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个骚动还要拖上一段时间喔?” “事实如此呀!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 “但是,发生这种事,警方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等到警方一介入,那些人就会自动解散了啊。” “辰弥哥。” 典子略带悲伤地说道: “在村子里发生了难以解决的事,警力都得去找村里最有力的人士来调解,可是像这次的事件是在全村人的支持下掀起的,如果警方插手管,可能只会把事情搞得更大。所以,警力也束手无策呀!” 我听了不禁开始不安起来。 “典子,你是说全村的人都支持今晚的行动?” “嗯!不过我当然反对啦!辰弥哥,你放心,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讨厌你的。只是提起二十八年前的那件事,大家不由得都害怕起来。对那些四十岁以上的人来说,二十八年前的那场浩劫,有如昨日的梦魇般,还记忆犹新呢!所以,只要有人在旁边煽火、散怖谣言,那么之把火就会马上燃起,而且会烧得一发不可收拾。” “那么,煽火的人到底是谁呢?” “嗯!我也不知道。” “在发起这次骚动之前可有什么前兆吗?” “我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所以,这次一定是西边的人所策动的,听说是周先生和吉藏带头的喔!” “周先生?” “就是西屋的工头呀!听说在那场浩劫中,他的太太和小孩都被杀了。” 一听到这儿,我的心好像被针刺了一下。 “西屋的工头?典子,这么说来,真正的幕后主使人是西屋的主人罗!” “应该不会吧,不过,闹出这么大椿事,我想不管主使者是村长或西屋的主人,恐怕都没办法压下来。” 我越来越感到不安了。 “典子,那我该怎么办呢。” “所以说,这是一场持久战啊!要等他们的怒气平息下来,才可能解决问题的。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谁说什么都没用,只会火上加油罢了,所以一定要等这次的热度渐渐降下去后再见机行事。我们可敌不过他们的竹棍、长枪的呀!” “什么?他们还拿着武器?” “对呀!他们这次可是来真的,你最好注意那个吉藏,他说如果让他碰到的话,非打死你不可。他可是说得到就做得到,你千万要小心他呀!” 我突然想起刚才在把下的吉藏那对凶恶的眼神,不禁令我打了一个寒颤。这么说,我刚才还逃过一难呢!” 我不由得沉默下来,心情越来越沉重,也就懒得开口。过了一会儿,典子用她那冷冰冰的手轻拍了我的双颊一下。 “辰弥哥,你在想什么?别担心啦!只要躲在这里就会没事的,谁也不敢跨进这里一步。你别看周先生和吉藏那种人如此凶暴,他们相当的迷信,所以,你就安心躲在这里吧!食物我会帮你带过来。对了,我还发现了一条秘密通道喔!嗯!你摸摸看我穿的衣服。” 我一摸,典子好像是穿着战争时所穿的防空服,难道她是从地下防空洞过来的了。 “所以,这两、三天你只要躲在这里就没事了,绝不可以认输,一定要坚持到底喔!” 我从来不曾发觉典子是一个如此可以依赖的人,她似乎不知道什么是悲观,总是那么充满活力、那么乐观。 为什么像她这样的一个弱女子,却是如此坚强呢?我真觉得不可思议。 “谢谢你,典子,那就万事拜托了。” “嗯!你放心……啊!他们来了!” 我们本能地转身就跑。差不多在那片叫喊声响起的同时,对面的“鬼火潭”被照得通亮。那些人追来了!他们似乎没料到我会跑到鬼火潭这一侧来,气得在那儿直跺脚、骂粗话。 典子握紧我的手腕说道: “别理他们,他们并不知道你在这儿。” 我当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你看,拿着火把、站在最前头的就是西屋的工头周先生,周先生的后面就是吉藏。” 周先生看起来大约六十岁左右,白发苍苍,不知是不是火把的光的关系,脸上的皱纹看起来好深,而且两个眼珠瞪得大大的,而吉藏还当真拿着一根又粗又大的棍子。 不过,正如典子所说,没有人敢跨进鬼火潭一步,他们只能在对岸干瞪眼。后来,不知他们是如何商量的,仅留下两、三个人看守,其余的全撤走了。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留守在对岸的人围着煤油灯坐了下来。刚开始还哼着流行歌,三不五时朝这边咒骂两句,后来就渐渐安静下来,最后终于听不到说话声,大概是睡着了吧! 后来我也慢慢地松懈下来,不知不觉地靠在典子的膝盖上睡着了。 到底睡了多久我也不知道,但我在朦胧中听到好像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睁开眼睛。 “辰弥!” 在梦中听到的声音,此刻正在黑洞中回响着。 “辰弥,救命啊……” 一时之间我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可是后来发现不是梦,在黑暗的某一个角落真的有人在呼唤我。 我霍地坐起来。 “典子!典子!” 我轻轻地叫了典子两声,可是没人应我,后来我打开手电筒一看,根本没有典子的人影。我看了一眼手上的表,十点二十分,啊!骇人的黑夜已经过去了。 在那个时候,我又听到叫喊声。 “辰弥,辰弥,你在那里呀?快救我!啊!我……要被杀了呀!鸣……” 我总算清醒过来了,赶紧跳起来冲到洞外去。 那些留下来看守的人似乎已经走了,“鬼火潭”的对岸黑漆漆的一片,从那黑暗中隐约传来声声呼救。 那忽远忽近的叫声听得我全身汗毛直竖。 “辰弥……” 啊!那不正是姐姐的声音吗?第七章 恶夜逃亡恐怖的回声处 我有一点犹豫,倒不是我心生胆怯,而是因为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久,我又听到那个声音。 “辰……弥!” 一听到那个悲哀的求救声,我马上就下定决心要救她,因为那是姐姐在向我求救,不管要冒多大的险,我都得去。 我把手电筒放到口袋中,走上栈道。其实这个栈道只要多走几,就不觉得那么危险了。 当我走到一半时,又听到姐姐的声音。这次比刚才更清楚,可是声音并不是固定在某一处,而是回响在整个洞窟中。 一定是有人在追赶姐姐……一想到这里,我的心中立刻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慌。我一方面害怕追赶姐姐的人,一方面担心姐姐的健康。 医生吩咐姐姐要尽可能安静休养,些微的亢奋、些微的运动量,都会对姐姐的心脏造成过度的负荷,说实在的,昨夜那场骚动就已经让我非常担心姐姐的身体了。 我一边聚精会神地穿越栈道,一边不顾危险地喊道: “姐姐!你在哪里?” 这时,那阵诡异的声音再度传进我的耳朵里。 “辰……弥……” “辰弥……” “救我……” “救我……” 姐姐呼唤声不绝于耳,那声音有如回声般不断在黑暗中扩大,听起来十分诡谲。 啊!姐姐……姐姐正和袭击她的那个人待在“回声处”中。 “姐姐!我现在要去救你了!你再振作一点,我马上就到!” 我终于走完惊险的栈道,一到达平稳的地方,我边叫边跑,心中不再感到害怕,同时拿出手电筒来挥舞,希望周先生或是吉藏能出现。 “啊!辰弥,快点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声音传到姐姐的耳朵里,刚刚那个没有终点也没有方向地声音,忽然清晰起来。我拚命地跑着,天啊!真是急死人了! “回声处”有如羊肠般弯曲绵延,呼救声听起来明明就在附近,却怎么也到达不了。 姐姐和袭击者所发出的每一个声响,都造成极大的回音,那些声音始终在我身边围绕,使我神经紧绷,好像被压在夹板中,全身油脂都要被挤出来。 “姐姐!你没事吧?对方到底是谁?” 我边走边喊。 “啊!辰弥!你快来……我不知道他是谁。这里太黑了,而且他又不开口说话,所以我不知道他是谁。不过……不过……那个人想要杀我……啊!辰……辰弥。” 姐姐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最后的呼唤声好像被迫结束,四周又变得一片寂静。我不得不停下脚步,一股不祥的预感窜进我的脑门。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之后,传来一阵踢到土石的声音,好像有东西重重倒落在地上一般。接着有人脚涉水逃逸,那声音只微微激起了一点回音,然后愈来愈远,终于不剩一丝声响,四周又恢复一片死寂。 此刻的我像是头上被泼了一桶冷水般地惶恐,一步也无法移动。说起来实在很没出息,可是当时我真的被吓得牙齿不住地打颤,膝盖也抖个不停,当姐姐的安危在我脑中一闪而过之时,我马上鼓起勇气,急急忙忙往前跑。 最后,我在黑暗中发现姐姐卧倒在地上。 “姐姐。” 我急忙蹲下去抱起姐姐,这时我看到姐姐胸前插着一个奇怪的东西,不禁瞪大眼睛仔细瞧!啊!那是钟乳石!在那挂满钟乳石的洞穴中,姐姐被钟乳石的碎片刺中了。 “姐姐…” 我拚命地叫喊着。姐姐似乎还没有气绝,勉强睁开那双略显白浊的眼睛,看着我的脸,然后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微弱的呢喃。 “辰弥……” “我在这里,姐姐你要振作!” 我紧紧抱住姐姐,她那苍白的脸孔上露出一抹非常虚弱的微笑。 “我不行了……不是因为这个伤,而是心脏……” “姐姐痛苦地扭动身躯。 “不过,我好高兴……在临死之前还能见你一面,真是太好了……” “姐姐!不要说什么死不死的!那个人是谁?到底是谁对你下手的?” 姐姐的脸上又浮现出一丝微笑,像谜一般玄秘。 “我不知道那人是谁,这里太暗了,我根本看不清他是谁。不过,我咬了他左手的小指,而且差一点就把他的小指咬断……辰弥,你刚才应该也有听到他的惨叫声吧。” 我惊讶地看着姐姐,她的唇角果然沾着鲜血,这么说,刚才那声尖叫不是姐姐喊的,是那个凶手。 这时姐姐再度痛苦地扭动身体,一边啜泣一边喘息。“辰弥,辰弥!” “姐姐,你怎么了。” “我就快要死了……在我死之前,请你不要离开,就这样抱着我,我好高兴能够死在你的怀中。” 我茫然地凝视姐姐的脸,一丝可怕的疑虑掠过我的脑海里。 “姐姐!” 姐姐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我的叫唤,仍然不断地语着: “辰弥,我就快要死了,所以有一个秘密我必须说出来。你知道我多喜欢你吗?我喜欢你……喜欢到可以不惜牺牲性命,而且,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是姐弟之情。事实上,你并不是我的亲生弟弟,可是你却只把我看做是你的亲生姐姐,真使我悲伤……” 姐姐果然知道我不是他的亲弟弟,而且还对我这个半途相认的弟弟萌生爱意,一股无法言喻的哀伤撞击着我的胸口。 “不过,这样就够了,能在这样死在你的怀中,我已经满足了……辰弥,在我死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喔……这样我死了以后,你才会常常想起我、怜惜我、爱护我……” 姐姐仍然絮絮叨叨地说着,中间有些接不上气的地方,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可是接上气之后,她又继续开始说。我呆呆地望着那比已经丧失视力的双眼……她的脸蛋就像纯洁的少女一样清纯无邪。 就这样,姐姐终于在我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我伸手合上姐姐的眼睛让她瞑目,再轻轻把她平放在地上。这时,我发现她的手上拿着一个布包和水壶,我打开布包,发现里面是一个包着竹叶皮的饭团。我只觉鼻子一酸,泪水马上如潮水般涌出眼眶,原来姐姐是为了拿便当给我,才会遭遇这场横祸。 我抱着姐姐的身躯痛哭了好一阵子,才猛然想起现在不是落泪的时候,我应访赶快去把这件意外告诉警察。 我把姐姐费心制作的便当系在腰间,水壶挂在肩上,拿着手电筒站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 “你这个混蛋!” 黑暗中爆出一声充满憎恨的声音!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东西倏地往我头上何来。真是千钧一发!要是我稍下留神,那一击可能会正中我的脑袋,把我的脑袋打得像个被压扁的蕃茄一般稀烂。 “干什么!” 我本能地低下头,一边躲过那危险一击一边叫道。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我猛然将手电筒的光线照向那名袭击者。 就在那一瞬间,吓得我全身颤栗不已。 出现在手电筒光线中的,正是吉藏的脸。刚才那一次狙击失败,使他愤怒得咬牙切齿,有如毒蛇般凶狠的手指已再度握紧那粗棍。 看到他的眼神,我才知道典子的话既不虚假也不夸张。吉藏的眼神充满杀气,整个人已经失去理智,他是真的想杀我! 吉藏被手电筒正面照到,一时之间睁不开眼睛,但是他随即用一只手遮挡光线,另一只手正挥起粗棍。 “看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