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驹一看到我,相当震惊,而我更是愤慨不已,因为我一直认为小夜子是被她逼死的。 阿驹在我再三逼问之下.统于说出那桩惊世骇俗的大秘密,顿时我感到恶魔夺去我的灵魂。 阿驹说: “大正十二年的夏天,我到玉虫伯爵的别墅帮忙。当时,伯爵的外甥、外甥女,也就是新官利彦和秋子两兄妹也在别墅里避暑。有一天,我无意间看到利彦和秋子之间污秽不堪的行为,那晚,新宫利彦为了堵我的口而强暴了我。不久,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在父亲的逼问下,我只好说出肚子里的孩子是新宫利彦的。父亲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立刻到东京找玉虫伯爵谈判,还要了不少钱回来,之后他就把我许配给他的手下阿源。” 隔年,也就是大正十三年六月,新宫秋子在月见山的别墅里悄悄生下一个男孩。 那男孩在玉虫伯爵的安排下,一出世就立刻被辰五郎抱走了。至于这个孩子的生父是谁,尽管玉虫伯爵和随同而来的信乃绝口不提,但辰五郎却心知肚明。 辰五郎抱回男孩后,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个男孩的身世,因为他知道只要走漏半点风声,这一辈子的摇钱树就倒了。因此为了保障自己的利益,他死守着这个秘密。 阿驹知道这一切真相后,当然无法接受兄妹乱伦生下的孩子,竟然又和同父异母的妹妹发生关系,所以她千方百计想尽办法阻止这桩荒唐的事延续下去。 我相信当小夜子从她母亲那里听到这件事时,一定也受不了这个打击,才会走上绝路。 啊!我可怜的小夜子! 前面我已经说过,恶魔夺去了我的灵魂,为了小夜子,也为了我自己,我下定决心要报仇! 我很后悔,当时我应该立刻把阿驹杀了。要是当时就杀了她,现在也不需要这么大费周折地安排这些事。 那晚,我在尼姑庵里暂住一宿,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到东京。之后,我一面在黑市做中介买卖,一面打听新宫利彦和玉虫伯爵的行踪,也就在这时我认识了饭尾丰三郎。 饭尾丰三郎虽不是那种时时刻刻动坏念头的人,但却是个不讲道德、分不出是非善恶的人。他的外表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印象,所以谁也没有想到他会干下一桩像天银堂事件这么大的坏事来! 当我在黑市做中介买卖时,知道玉虫伯爵、新宫利彦和秋子夫人全都住在一起,于是我立刻去找椿子爵。 为什么会找上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椿子爵?我也说不上来,只能说是我的灵魂被复仇的念头掩盖了吧! 我并不了解椿子爵的个性,只是想从他身上尽量了解子爵府内的情况,却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 椿子爵在客厅里接见我,当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发觉他和饭尾丰三郎长得非常像! 如果他们两人站在一起.当然可以分辨清楚谁是谁,但如果他们分别在不同场合出现的话,就很难说了。 不过当时我也没想到.他居会成为我来人计划中的一颗棋子。 当我对椿子爵说出我的名字时,他当然感到纳闷,但是我随即把背上的胎记给他看(我先喝了一点酒),没想到他竟吓得目瞪口呆。 他那充满绝望、厌恶平的眼神让我印象深刻。我想,子爵大概在那时就起了自杀的念头。 我不但告诉他我的身份,同时也说出小夜子的身世,以及把小夜子为什么要自杀的事一并告诉他。他听了之后,难过得几乎要吐出来! 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我说这些话的语调、态度非常不礼貌,但子爵却一点也不介意,我想也许他早就看出来这对兄妹之间有不正常的共系吧!” 我说完之后,又过了好一会儿,椿子爵才一脸困惑地问: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回答说我想待在这个家里,这时,子爵的眼神很快从绝望变成恐惧,他问我究竟要把这个家弄成什么样子?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现在无家可归,所以想和自己的双亲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我非常镇静地对他说。 子爵吓得全身颤抖,缩成一团。 “如果……如果我不答应呢?” 可怜的椿子爵,他脸上滚下大颗大领的冷汗;我却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那么,我想新闻界对这个话题一定很感兴趣吧!” 子爵就这样完全被我制服了,我也住进了椿家。但椿子爵仍再三警告我,不可以泄漏这个秘密,同时也绝对不可以对他们三人有所不利。 椿子爵还叫我冒用他旧友的儿子的名字,于是我就成了三岛东太郎。 椿子爵一向有洁僻,当然无法忍受和这样的妻子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再加上我这个兄妹乱伦生下的孽种成天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个性软弱又内向的他,怎么可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呢? 因此,椿子爵作了《恶魔吹着笛子来》这首曲子,并下决心自杀。 今年的一月初,椿子爵向我要了阿驹的地址,我当然知道他是为了证实我所说的话才出门旅行的,而这趟旅行也促成了他自杀的决心。 无巧不成书。就在椿子爵去找阿驹的时候,发生了天银堂事件。 一开始我也没想到这件事是饭尾丰三郎干的,但是凶手的画像经过两三次修改之后,我确信那人就是饭尾丰三郎。 饭尾大概在二月中旬被捕,当时我的心中忽然升起一个残忍的念头。 于是我写了密告信,指控椿子爵就是天银堂事件的凶手。 我绝不是为了饭尾丰三郎才那么做的,尽管我和饭尾仍有联络.但是我并没有告诉他我住在什么地方。 而我来到椿家之后.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对新宫利彦的观察。 新宫利彦是个喜欢欺负弱者的家伙,他很怕狗,只要老远看到狗,他一定马上避开,改走另一条路;但要是狗被绑住的话,他就会凌虐它。 我曾经看到过新宫利彦虐待狗的残忍手法。我想,就算是一个不喜欢狗的人,看到他这样虐待狗,一定会把锁链解开,好让狗把他咬死。 也许我的形容有点不伦不类,但是我隐约感到,当时的椿子爵就好像被绑住的狗,不管我怎么对待他,他都对我没办法。子爵当然知道我就是那个告密者,他却不能揭穿,只因我手上握有一张王牌! 椿子爵虽然被怀疑,但最后还是洗清了嫌疑;而饭尾则是在子爵未洗清嫌疑之前就被释放了。 就在子爵失踪不久后,我和饭尾曾经见了一面。 那时他住在新桥附近的巴达亚区一个名叫崛立小屋的地方。 别看饭尾住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但是他非常了解如何装扮自己。他看起来气质不错,再加上出手大方、阔气,那一带的人对他都非常尊敬,当然,也有人对他的钱财来源十分好奇,只有我知道他不过是个骗子、窃贼罢了。 当我去找饭尾丰三郎的时候,他感到十分惊讶,我话带讽刺地恭喜他洗清嫌疑时,我看得出来,他极度不安与恐惧,我想,我的目的达到了。 他说他始终觉得我是个不好惹的人,老是觉得我的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邪气,让他十分害怕。 其实要饭尾招供并不是什么难事。我知道他不管是偷、是骗或是枪,只要一拿到贵重的东西,就会首先把它埋起来,而且我也知道他最喜欢埋东西的地方就是增上寺。 就算饭尾是一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他也没那个胆子把从天银堂抢来的贵重珠宝卖掉,于是我在增上寺埋伏了三天,饭尾果真出现了;他大概觉得我无缘无故去找他,一定是对他起疑心所以他必须尽快把那些珠宝移到别处去。 正当他忙着把赃物挖出来的时候,我立刻上前一把逮住他,这下子人赃俱获,他也只好承认了。我把他的珠宝抢来,每个月给他一点生活费,就这样,他完全被我控制住。 那个时候我没想到该怎么利用饭尾,只是因为他长得与椿子爵相似,所以我认为在我的杀人计划里,他一定会有用的,因此才千方百计地控制他。 椿子爵一失踪,我立刻就想到他一定是去自杀。那时我非常担心,惟恐他在临死之前留下什么指控我的证据,幸好家里并没有留下任何遗书。我又担心在他身上会有什么证物,因此子爵的尸体一被发现时,我立刻毛遂自荐,和新宫利彦、美弥子他们一同去认尸。 还好,子爵的身上并没有任何遗书,只有口袋里的小日记本上,画有一个火焰图案和写着“恶魔的徽章”这几个字。 后来我想,像这种兄妹乱伦的事,他怎能说得出口?又怎敢用笔写下来呢? 我的杀人计划大概就是在那段时间形成的。我在想,怎么利用椿子爵失踪和饭尾丰三郎的天银堂事件这两件事?所以当我从宁峰回来时,秋子夫人问起认尸的情形,我便模棱两可地说好像是子爵,又好像不是。 在这里我忍不住要说:美弥子啊!你也知道你母亲是个容易受骗上当的人,她之所以会认为子爵没有死,其实是我一手安排让她进入那个幻想世界的。 我一直找寻适当的机会把饭尾打扮成椿子爵的样子,出现在秋子夫人面前。 想想看,饭尾乔装成椿子爵的模样,并且在子爵失踪将近半年后出现在人群中,秋子夫人一定会以为他还活着。东剧院里的那场实验果真如我所料,一切都十分顺利,所有情况也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先让家里的人恐慌,然后又在卜沙卦那晚……我要声明的是:那晚我本来并没有要杀害玉虫伯爵的意思。 虽然我一开始就对伯爵和双亲怀有杀意,但是总下不了手,我心里只是想给他们一次残酷的打击,给他们一点教训而已! 但是那晚我为什么会把玉虫伯爵杀了?我想也许是和家里的气氛有关,那股气氛让椿子爵自杀,也让我起了杀机。 不管怎么说,新宫利彦、秋子和玉虫伯爵这三个人龌龊、异样、不洁的关系,令人一想起来就觉得恶心、反胃。 所以那晚卜沙卦时,我用火焰图案和《恶魔吹着笛子来》的唱片,向他们三人正式挑战。 我的作案手法,我猜名侦探金田一耕助先生已经料想到了! 我在庭院的落叶堆里找到风神像,并在它的底座刻上火焰图案,然后再把它和放在卜沙卦室的雷神像互换,接着把雷神放在门外的花瓶里。 如果细心查看,当然可以清楚分辨出风神与雷神,但在那么昏暗的房间里,谁也不会注意到神像有何不同。所以当紧急照明灯熄灭的时候,我赶紧在沙上盖下火焰图案,并打算在灯一亮时,趁大家被那张唱片搞得六神无主之际,赶紧把风神和雷神换过来。 谁知道天不遂人愿,金田一先生的帽子刚好卡在花瓶口上,再加上那时又有人回到沙卦室了,因此我只好放弃这个念头。 后来,当金田一耕助在拿帽子的时候,我几乎吓出一身冷汗,因为花瓶摇动时,雷神像也在里面咯咯作响,我想,金田一先生当时一定觉得很奇怪吧! 因为我必须要在天亮前把风神和雷神调换过来,于是等大家都睡了之后,我偷偷溜到沙卦室去。那时房门关得好好的,窗帘也还拉着,灯更是关着的,所以我心想玉虫伯爵应该已经回去了,于是便从花瓶里把雷神拿出来,轻轻开门进去。 “是谁?” 当我正要进房时,玉虫伯爵突然出声询问,同时还把灯打开了。 我当时吓得目瞪口呆,像被人点了穴道般无法动弹,而玉虫伯爵也和我一样呆立在那里。 我们彼此默视了几秒钟后,玉虫伯爵看到我手上拿的雷神,然后又回过头去看了风神一眼,就是那一瞥,他明白了火焰图案是怎么出现的。 于是他一把抢去风神,正要检查神像的底部时,我立刻拿起雷神往他脸上用力砸下去。 当时我把所有的愤怒、憎恶全都化为力量,直到看见他满脸是血的样子,我疯狂的情绪才得到.舒张。平缓。 沙卦室里的惨状大家都看到了,那时玉虫伯爵伤势并不重,只不过被我击中鼻梁,流了许多鼻血而已。 当我还想用沙盘砸他的时候,玉虫伯爵上气不接下气地问我到底是谁;我轻轻地在他耳边说出我的名字,这场游戏的结果就立刻显现出来。 我再也不怕玉虫伯爵了,我也料准一向重视门第名誉的玉虫伯爵根本不敢为这种事报警。 因此我们约好:我绝不泄漏我的身世,伯爵则保证我的将来。 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看到伯爵眼里的杀机,我想我不会杀他的。 就在我正要走出房门时,突然看到玉虫伯爵的眼里闪出一道凶残的杀机。 我全身发抖,我明白他迟早会杀我灭口! 我非常了解他,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况且杀了我这个无名小卒,对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而且谁也不会怀疑人是他杀的。 就在这一刹那,我决定先下手为强。 我一走出房间,玉虫伯爵就赶紧关门、上锁,还把窗帘拉上。也许他是想找一个借口向菊江解释自己是如何受伤的吧! 我在门外想好了办法,并把放花瓶的台子移到门前,然后站上去朝里面窥探。 (作者注;后面的陈述和金田一耕助的实验相同,在此省略。) 所以我那晚杀害玉虫伯爵,根本是临时起意。 杀了玉虫伯爵之后,我对新宫利彦的杀意也慢慢开始形成了。我想,这次我要等一切时机成熟了才动手。 但是我怎么也没料到会在那晚把他杀了。 那天买完过头七的东西,我很早就回来了,我习惯从倒塌的砖墙缝隙中进出,因此守卫的刑警并没有看到我。 当我穿过围墙正要去厨房时,刚好看到新宫利彦鬼鬼祟祟地进了秋子夫人的房间,然后把房间的窗帘拉上,并且关了灯。 他们在房里干什么事自然不必说了,当时我气得胸口几乎要裂开了。我觉得新宫利彦简直是畜牲,不!他连畜牲都不如呢! 于是我在他回家的路上等着,然后把他拉到温室里,没想到这个不知廉耻的家伙竟然面色惨白地发抖求饶! 当我告诉他我的身份时,他更是惊恐不已,我用藏在身上的风神朝他头上猛地敲下去,这个无耻的家伙立刻倒在地上,像小孩子似地哭了起来。我厌恶极了,便一屁股坐在他的身上,并扯下棕桐线紧紧勒住他的脖子。 不管是玉虫伯爵也好,新宫利彦也罢,我在杀了他们之后,丝毫没有悔意反而感到畅快。因为我替这个世界除掉了两只大害呀!我惟一懊恼的是没有用更残酷的手段来杀他们。 之前我一直很担心阿驹会泄漏我的身份,让我无法杀新宫利彦,因此,我叫饭尾丰三郎把阿驹给杀了。早知道这么快就能把新宫利彦杀掉的话,我又何必杀阿驹呢! 不用说,饭尾这个垃圾也是我收拾的,也许他的尸体很快就会被发现,不知道警察会不会查出他的身份? 前面我已经说过,我连杀害母亲的计划也准备妥当了。 最后剩下的就是我自己了。我是被捕后送上绞刑台?抑或是让我自己动手结束这可悲、可耻的生命呢?随老天安排吧!反正我觉得死才是真正的解脱! 美弥子,你一定要活下去!尽管这些难以承受的残酷事实会让你痛苦,但你仍必须坚强地活下去。我知道这的确是件不容易的事,不过,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办得到。一彦没有你坚强,所以你还得帮助他好好照顾华子夫人…… 咦?我说这些话干吗?这简直不像是恶魔该说的话嘛!可是,这确实是我最后想说的话了。 美弥子、一彦,让我们来生再做兄妹吧!第30章 恶魔在笛声中终结 三岛东太郎——也就是河村治雄的供词,是在案情侦破几天后才被发现。 美弥子在那间充满许多恐怖回忆的客厅里,低声念着那份供词,一彦、华子、金田一耕助及等等力警官则在一旁凝神倾听。 美弥子、一彦和华子夫人对这些哀伤、悲凉的陈述,均感到激动不已,尤其读到新宫利彦被杀前后的情景,华子夫人更是忍不住放声痛哭。 等等力警官叹了一口气,看着金田一耕助说: “金田一先生,你早已经知道这些事吗?” 金田一耕助苦笑着点点头。 “准确地说,我只是猜测事情或许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单纯。那天晚上,目贺医生和秋子夫人发生口角……” 金田一耕助说到这儿,怕伤了美弥子的自尊心,只好假装咳了几声,转变了话题。 “我看,还是请美弥子小姐先把这份供词念完再说吧!你能继续念吗?” “好,我念下去……” 美弥子打起精神,语气坚定地说。 接着,她就这样把供词念完了,大家都默不作声。华子夫人似乎觉得自己被蒙在鼓里这么久,心中感到十分委屈,一直蹑泣不已;一彦则坐在沙发上,悲痛得两手抱头,泪水自指缝里缓缓流下。 美弥子见状,慢慢走到他的身旁,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一彦,不要太难过了,尽管你父亲是个让人憎恶的家伙,但你的母亲却是个伟大的女人,你得自母亲的遗传比得自父亲的多,所以只要我们坚强、自信,没有人会看轻我们,对吗?” 一彦用力点了点头,泪水仍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啊!舅妈也要振作起来才行。从现在开始,我会负起责任,好好照顾你的。” 美弥子看看大家,又自言自语地说: “这幢房子太陈腐了,也该尽快处理掉。我想,住再小的房子也没关系,只要那里阳光充足,能把这一身的晦暗、阴霆都彻底冲净就可以了。” 美弥子说完,又转身面对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先生,事情到此也应该告一段落了,但是,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访问你是怎么知道那件事呢?我是说我母亲和舅舅……” 金田一耕助叹了一口气说: “多亏了那本《威廉海穆·历斯特》,也多亏你父亲把遗书夹在那里。” “《威廉海穆·迈斯特》?” 美弥子大惑不解地望着金田一耕助。 “是的,书中叙述了一对男女不知道彼此是亲兄妹,不但陷入热恋,而且还有了孩子的不幸故事。我反复思考你父亲的性格,再把遗书与这本书连在一起想,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时我也想到,他之所以推荐你看这本书,一定有他的用意,只不过他的表达太隐晦了。” 金田一耕助看看美弥子,又看看一彦,接着说: “另外,我也把查证到的一些事情仔细分析、串连起来,才知道三岛东太郎就是河村治雄,他不但和一彦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同时也是你同母异父的哥哥!” “这样我就明白了。金田一先生,谢谢你。” 美弥子知道这桩让家族蒙羞的事实真相后,神情反而坦然开朗了。 至于三岛东太郎,也就是河村治雄的结局如何呢? 在金田一耕助侦破命案后,三岛东太郎终于坦承了一切罪行,他对一彦说道: “一彦,请你把最下面的那个箱子打开,里面有一支黄金长笛。” 一彦在征得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官的同意后,便把三岛东太郎所说的那支黄金长笛从箱子里拿出来。 三岛东太郎接过长笛,脱下手套,面带微笑地看着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先生,你为什么不叫人吹吹《恶魔吹着笛子来》这首曲子呢?即使叫一彦吹也可以呀!如果你看到他吹奏的指法,就会立刻明白椿子爵说的恶魔到底是谁了!不信,我吹给你看,请你注意看我的手指头。” 三岛东太郎说罢便把长笛含在口中,吹起那首令人毛骨悚然的曲子。 紧闭、阴暗的客厅中,立刻回荡起充满诅咒、憎恨、狂乱的旋律,随着曲调高昂的音符,大家似乎看到四周围绕着满是鲜血、凄楚哀怨的鬼魂。 但金田一耕助的感受却和大家不同,因为他看到三岛东太郎在吹奏这首曲子时,始终没有用到那短了半截的中指和无名指。 他感到自己像被人用烧得通红的铁钳从脑门烙下,懊恼不已。 (啊!原来这首《恶魔吹着笛子来》,竟然是专门为右手失去中指和无名指的三岛东太郎而写的!其实椿英辅早就暗示了谁是恶魔,只是我一直不明白。) 当金田一耕助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三岛东太郎已经含着那支黄金长笛,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死了。 他早已将氨酸钾涂在长笛上。 降临椿家的恶魔,终于在笛声结束时离开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