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闭门羹,指的就是那种情况吧。 外祖父母夫妻异口同声地声称没有美也子这个女儿。在我不断逼问下,才改口说这个女儿已经死了。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因为知道了除了至今为止养育自己长大的母亲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亲生母亲存在,大吃一惊才找过来的。不用说,知道她的存在的契机就是因为她嫁给了铃木先生,美也子已经死了这种说法怎么可能会相信,我可是亲眼看到活生生的她存在的啊。 我开始感到美也子夫人的家庭非常可疑就是因为我外祖父母的过度反应。他们为什么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冷漠呢?不对,已经不是冷漠那种级别的了。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讳忌。 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但是,当时的我还只处在一个高中生左右的年纪,就算感到可疑,也没有办法去调查清楚。 一直到我遇见了美也子夫人的弟弟,也就是我的舅舅之后,我才终于知道了她到底有着怎么样的过去。 美也子夫人还有一个弟弟。其实,现在他已经去世了。他和三个姐姐的年龄相差很大,而且还体弱多病,在家庭里的位置比较特殊。一般在这种已经形成乱伦关系的家庭内,被害者身体遭受到性虐待的话,作为长男会为了保护姐姐而攻击自己的父亲。实际上也有因此发展成杀人事件的案例。 但是我的舅舅,就像刚才所说的,从小就体弱多病,生活的大多数时间都躺在床上。因此他没有办法直接反抗自己的父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受苦。再加上,已经把生活的重心转移到家庭外的母亲,只有对这个舅舅照顾备至,包括对他的病的护理也从不怠慢,由此形成了他在家庭内非常特殊的位置——也就是所谓的中立的位置,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冷静地观察。说到冷静的观察,这样的说法可能会给人一种非常无情的印象,不过刚才就说过很多次了,就算他想做些什么,他也没有能力去做。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从以前开始他就一直非常自责吧。 知道了我的存在的舅舅,瞒着外祖父母和我见了面。那个时候,舅舅已经病入膏肓了,所剩的时间没有多少了,他那时的心境或许就是:如果不把自己家庭的秘密向某个人告发的话,会死不瞑目。我对美也子夫人家庭内的情况知道的那么清楚其实就是因为这个最了解内情的舅舅详详细细告诉我的。 虽说如此,不过由于事态实在太过严重,我一开始也没有完全接受舅舅的说法。我跑遍了保健所、福利办事处、儿童商谈所,表明身份,尽可能地向有可能知道当时的事情的人们打听情况。当然,由于他们的立场,就算我是美也子夫人的儿子,也不可能把那么私密的商谈内容泄露给我知道。虽然没有打听到非常明确的情报,但是我感到至少还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否认舅舅的说法。 嗯?啊,是这样的。我这么说可能比较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没有,儿童商谈所并没有掌握到美也子夫人受到家庭内性虐待的情况。只是,商谈所当时的所长和工作人员对照以前各种事例,隐隐约约觉得有可能有这种情况,但是没有任何明确的证据。 儿童商谈所真正开始介入,已经是美也子夫人升入高中,完全迷失了人生的方向,开始乱搞男女关系,出现问题的时候了。那时候,美也子夫人的男性关系在当地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是的,我们终于回到了最初的话题。 美也子夫人为什么会涉足音乐的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吧。但是跟她本人的想法正相反,她和管弦乐队的所有男性成员一个都不剩的,全都发生了关系。于是周围的人都在背地里说她是非常淫乱的女人,变得非常有名,甚至连我父亲也注意到了她的存在。不过刚才也我也说了,美也子夫人绝对不是一个淫乱的女人,至少当时她的主治医生对她的诊断是性依存症,和购物依存症相同意义的精神疾病。 她会患上这种精神疾病的原因就是因为遭受到过家庭内性虐待。不是,这并不是专家的专业诊断。毕竟主治医生不可能知道她家庭内如此不祥的内情。至少没有人会主动告诉他。不过,我认为原因就在于此。 为了避免误会我话先说在前头,我并不是说家庭内性虐待的受害者和患上性依存症之间有因果关系。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美也子夫人或许是一个特殊的例子。毕竟遭受到家庭内性虐待的被害者是被自己最信赖的父亲所背叛,因为自己仅仅是被作为性道具来使用所以容易陷入一种感情缺失的状态中,换种说法就是她们中的大多数人会开始诅咒身自己身为女性的性别,不要说什么患上性依存症了,一般情况下都会逐渐对性这种行为本身产生心理阴影,唯恐避之而不及。 说到底这也只是我这个外行人的推测:对于美也子夫人来说,或许性行为已经是她为了确保自己的地位而使用的一种方法了也说不定。 父亲基本上已经完全把她当做“主妇”来看待了。也就是说,对于美也子来说,除了这种代理妻子的身份以外已经没有别的身份能够在那个家庭内被认同了,现实就是这样。如果要主张自己在家庭内的女儿的身份的话,那么她本身的存在意义都会被否定。母亲和两个妹妹也是这样看待自己的。结果就造成了:美也子一心认为要确保自己在家庭中的地位,就不得不成为满足父亲性欲的道具。 然后,不知不觉间,在她心里就形成了这样的等式:只有跟男性发生性关系才能使自己安定下来。在她的心中原因和结果已经完全颠倒、混乱了——我觉得事情的发展就是这样的。 这个等式,就被她直接带到了管弦乐队中,在美也子夫人的心中产生了这种倒错的想法:为了确保自己在乐队里的地位,除了跟团员睡觉以外没有其他任何方法。有旁证可以证明这种说法:事实上美也子夫人完全没有音乐才能,这是非常明显的。其实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背负了家庭内母亲的角色的一切,根本不可能有空闲时间来练习乐器的演奏。说是帮忙的临时奏者,还不如说是个累赘。意识到这点的美也子,认为如果想为这个团体做点什么事的话,那就只有像在家里做的那样,帮助男性团员处理他们的性欲问题了…… 这样的…… 还有比这样的想法还要悲哀的想法吗? 还有比这更加悲剧的事情吗? 我连想也想象不到。 但是,只有十五岁的少女,会做出这么大脑短路的行动到底是谁的责任? 她自己并没有扭曲。 扭曲的是她的父亲。 还有她的母亲。 和她的妹妹们。 不管怎样,由于这混乱的男性关系在当地已经变得非常有名,美也子夫人就读高中的班主任就带她去了儿童商谈所。经过就是这样。 美也子夫人就是在这前后遇到了我的父亲。 父亲和她发生了关系。如果相信我父亲的辩解的话,他们只发生了一次关系。 但是,美也子夫人就是因为这仅仅一次的关系而怀上了身孕。 肚子里有了新的生命。 我。 和我的哥哥千治。使用道具 举报显身卡.绝对冰度 绝对冰度 当前离线 威望100 在线时间580 小时金钱131099 贡献117 文采106 最后登录2012-7-13注册时间2009-1-1帖子106677精华1积分238113阅读权限180UID3. IP卡 狗仔卡超级版主在线时间580 小时金钱131099 最后登录2012-7-13注册时间2009-1-1帖子106677阅读权限180UID3.串个门加好友打招呼发消息. 10#发表于 2012-7-2 08:31:02 AM |只看该作者 第04章 非特异的 “——你怎么了,小兔?”握着方向盘的漂撇学长看了我一眼,“眉头皱的那么紧干嘛?宿醉吗?还是说吃坏肚子了?” 我又不是学长,我本来想就这么像平时一样轻松地回应一下,但是发出来的声音阴暗地连我自己都吓一跳:“……不是的!” 七月二十七日,小瑠生日当天。 现在我们正前往白井教授的家。参加者一共七名。因为学长的车坐不下那么多人,所以借了小池先生的车,分成三人和四人两批。因为再多一个人的话也问题不大所以一开始想趁此机会邀请小池先生一起去(顺便说一句,他也是安槻大学的学生),但是他本人以太忙为理由谢绝了,只把车借给了我们。 决定分队人选的时候,预想到万一跟丢了的情况,于是让所有人里唯一去过白井家的匠仔和虽然没去过但是对周围地理非常熟悉的漂撇学长分坐两部车。当然匠仔本人就像昨天说过的那样对于路线并没有记得很清楚,不过只要有地图的话做下人肉导航还是没有问题的。匠仔乘坐的那辆车由高千驾驶。这样的话理所当然地副驾驶座上坐的是小溪(车主小池先生宣称如果不让她开车的话就不借了)。如此这样漂撇学长驾驶的这辆车上包括我和花音一共三人。高千驾驶的车上有小溪、小瑠,以及匠仔,一共四人。 其实按照昨晚的剧情走向,刚刚成为室友的小瑠和花音理应乘坐同一辆车。实际上一开始小瑠也确实是打算坐我们这辆车的。但是在出发之前,小瑠和匠仔关于文学讲义的话题谈得不亦乐乎,分队的事情就变得暧昧不清了。 现在,我们跟在高千驾驶的车的后面。能清楚地看到前方车的后座上匠仔和小瑠并排坐着,一直在谈论着什么……学长担心我是不是宿醉的那紧锁的眉头——如果我眉头真的有锁那么紧的话——原因一定就是在前面。 算了,不要再自己骗自己了。看起来我对于小瑠是有点不满的。并不是因为她本人有什么问题,而是讨厌看到她和匠仔在一起。看到他们在一起就觉得不太舒服。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只要想到小瑠在匠仔的身边就心里来气。到底是为什么呢?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但是又压抑不了自己的感情。难道是因为小瑠有点像药部小姐吗?只是,药部小姐又有哪一点会让我不舒服呢?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看着坐在小瑠身边的匠仔,就是觉得很讨厌……一旦自己认识到了这点,就变得更加焦躁。另一方面,又感到自己很可怕,居然对别人抱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厌恶感,对小瑠也感到非常抱歉。但是我又无法压抑自己的怒气,这种自相矛盾的感情,真的是,太乱七八糟了。 我已经陷入混乱了。回过头来想想,总觉得最近这几天我一直处于混乱之中。当然我也不打算把我这根本连自己都没办法整理清楚的混乱思绪就这么直接说出来。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啦——”我把刚刚从花音那里听来的事拿出来转移话题,“今天早上,小瑠家的公寓楼又被人摆了一道。” “咦?怎么摆了一道?” “其实啊,边见学长,”大概就是在等我主动提起这个话题吧,花音把身子从后座探到前面来,“昨天晚上匠同学也稍微提到过一点,其实穿堂停车场的后门,又被小石头夹住了。” “这是今天早上出发之前的事情吗?” “是啊,其实就是刚刚发生的事。” 昨天在小店“一”吃得酒足饭饱之后,一般情况下都会到漂撇学长家继续喝下一场,然后挤在一起睡满一地,但是为了今天的活动大家都收敛了一点各自回家休息了。由于时间已经过了深夜,大家步行把同行者一个接着一个地送到住处。在把女孩子全都送到家之后,要是在平时,漂撇学长和匠仔两个一定会回到学长家,两个大男人一起喝到早上。但是因为事先有高千的严命:明天要开车的人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睡觉,所以只有昨晚,这两个人都很老实地回自己家睡觉去了。不过,这些事也无所谓啦。 当然,花音是和小瑠一起回的小瑠的公寓,在大家一起送她们两个回“五月公寓”的路上,小瑠还是一幅好像在害怕什么东西的样子,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依偎着花音。大概是非常在意她的样子吧(另外还有大门的自动锁的事),高千指示匠仔把她们两个从公寓楼的玄关送到房门前,这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好像隐隐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就是在发生了这种事的第二天早上。花音出现在大家约好见面的大学停车场,悄悄地对我说到:“其实啊,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她的这些悄悄话就好像昨晚的那种不安的预感实现了一样。只是,那时候到底是在为什么而不安却无法判断。 “不过,后门的事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今天好像并不是小瑠他们小区的垃圾收集日啊?” 啊,说起来好像确实是这样。听说用小石头夹住门的日子仅限于每周一、三、五的垃圾收集日。 “这其实啊——”花音好像有点困惑地在寻找合适的话来表达,“木下同学好像有点介意的样子……到底该怎么说才好呢,也就是说,就好像一开始就知道会这样,又或者说是好像预想到了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样。” “小瑠为了确认自己的预想是不是正确,所以特意去后门看了一眼——是这样吗?” “这终究也只是我的感觉而已。早上要走出公寓楼的时候,她要我稍微等一下,我还当有什么事呢,回头一看,原来她正在向后门走去。我觉得有点奇怪于是就悄悄跟了过去,于是就看到——” “这是几点时发生的?” “就是刚才要出门的时候啦,十一点刚过。” 也就是说,用小石头夹住后门这件事也不仅限于发生在早上七点四十分这个时间段。 “小瑠看到以后有什么反应吗?” “该怎么说呢,她一下子就陷入了沉思。就好像一下子什么都不知道了一样” “恩……” “其实关于这件事,”我转过头,从花音那转向学长,“我有一个想法。也就是说,小瑠在找匠仔商谈之后,关于小石头的事情她自己先有了一个假设。然后为了确认这个假设是否正确,尽管假期原来是有打工等预定,她也临时改变了计划回到老家。接着在她暂且感到她的假设是正确的。所以之后才会答应一起去白井教授家的邀请。” 学长,慢慢地踩下刹车,转过头看向我,“然后呢?” “对小瑠来说,她应该已经确信小石头夹住后门这件事不可能再发生了吧。因为今天早上看到又发生了这种事后,她显得非常惊讶,然后又开始变得非常烦恼了。” “也就是说——” 因为红灯停下车的学长,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高千的车就停在前面,后座并排坐着小瑠和匠仔——匠仔好像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向我挥着手。 “小瑠之所以认为小石头夹住后门这件事不会再发生了,是因为关于这件事她自己已经做了某种防范措施——小兔你的意思是这样吗?” “对”信号灯变绿了,我回应着前方已经先走一步的匠仔而挥挥手,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脸上僵硬的笑容,“我就是这个意思。” “具体她做了那些防范措施先不管,如果她回老家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的话,那么就出现了这种可能性:一连串的小石头夹住后门的事件和小瑠的老家有着直接的联系。” 对,确实是这样,总觉得好像能够想象得到是哪种类型的联系:比如说对于家庭成员来说不是什么很名誉的事情之类的。 “但是,但是啊,由于自己做了的某种防范措施所以她确信这事不会再发生的想法,结果却是错的。” “大概就是这样的吧。所以她又开始烦恼了起来——与其说烦恼,不如说是已经开始害怕了吧。” “恩。” “我——”花音的声音显得非常深思熟虑,“我看到了她的样子,总觉得木下同学好可怜——” 花音这么说道,其实昨天小瑠也正好刚刚同情地说过花音“好可怜”。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表达出对对方相同的感情,还真有点奇妙。 “那么,小瑠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是这样闷闷不乐的吗?” “能感觉到她竭力想做出没事的样子。这样反而更让人心疼。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还跑到我的房间里来,好像做了什么噩梦的样子,要和我一起睡。” 做了什么噩梦——这么说的话好像能真的感觉到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样子。 “然后我们就一起躺在床上,但是她好像并没有睡着。我能感到她由于失眠想要翻身,但是顾及到我睡在旁边所以一直保持动都不动的姿势。我真的感觉到这样的她好可怜。” 知道这些事的花音其实也因为非常担心小瑠而整晚都没睡着吧。 “那个,现在问好像晚了点,但是——”花音好像下定了决心,轮流看着我和漂撇学长,“那个关于小石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啊?详细情况我一点都不知道。” “那个,其实我们也不是知道地很清楚。小瑠是找匠仔商谈这件事的,我们也只是从匠仔那里听来的而已——” 于是我和学长就把昨天从匠仔那里听来的事情轮流向花音说明了一遍。 “……也就是说,事情是这样的啊。”花音扳着手指头复述道,“第一:有个人为了从外面也随时都能打开后门而在公寓楼的后门夹缝里夹了块小石头。第二:木下同学察觉到这事是在刚刚过完年的时候。第三:在每周垃圾收集日的周一、周三、周五,早上七点四十分左右一定会有小石头夹住后门。第四:小石头好像就是专门用来夹住后门用的,形状、大小都正合适。第五:就算小瑠每次扔垃圾的时候都顺便把小石头一起扔掉,在下一个垃圾收集日肯定会有一块新的小石头夹在后门那——” 花音的脑袋转的真快,一下子就把事情整理清楚了。以前从外表上来看,觉得她运动神经发达,给人的印象是个手脚动作很快的人。现在看起来,说不定她还是个非常能干的秘书型的人才。稍微化一下妆,再穿上制服,一定非常出类拔萃。 “但是事情到了现在,到底是不是只限在垃圾收集日也变得无法确定了。再加上到底是不是只在早上固定的时间段也无法确定。说不定我们要修正一下关于这件事的认识,可能从一开始就没遵照任何规律吧——事情大致的经过应该就是这样吧。” “不对,等一下,花音,现在就下这种判断还为时过早。” “诶?什么意思?” “也有可能是以前确实是遵照这种规律的。但是由于某种原因所以现在改变了——也就是说,说不定应该把这件事分成两个阶段来讨论比较好。” “越来越复杂了呢。”大概是无法理解为什么要特意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吧,花音有点不服气地使劲把下唇往前伸,“哪里有什么理由必须要把这件事分成两个阶段来讨论啊?” “当然有。” 大概是没有想到学长会回答地那么确定吧,花音眨了眨眼,呆了一下。 “据匠仔所说,由于小瑠不止一次地扔掉小石头但是下一次还是会出现小石头,于是她就去找了公寓管理员谈了这件事。” 就是昨天见到的那个老大爷。 “那时候小瑠也把自己考虑的会这么做的会不会是楼里新搬来的住户的想法告诉了管理员。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人新搬进这幢公寓楼。问题就在于,在那之后,管理员没有再提到别的什么事情。” “咦?这是什么意思?别的事情是指什么事情?” “假如说,有小瑠以外的其他住户发现了小石头夹住后门的事,那么那个人会做些什么呢?应该也是和小瑠做的一样,找管理员商谈一下吧。” “这可说不定哦——”我把视线从后视镜上移开,“因为小瑠做事认真所以才会把这事向管理员反映并找他商谈吧。一般的人就算看到了这种小石头,只要自己没有因此受到什么损失,也会视而不见吧。” “确实有这种可能性。不过,使用穿堂停车场的住户应该基本上全都会注意到有小石头夹住后门吧,这些人里至少也会有一两个人想到去找管理员反映情况吧。” “这样啊,恩,有点道理。” “但是,对来反映这件事的小瑠,管理员好像并没有说过有其他住户也来反映过相同的情况。如果有说过的话,小瑠应该会在跟匠仔商谈的时候提到吧。” “诶——这可说不定啊。先不管小瑠到底会不会提到,在此之前,管理员到底会不会告诉她有人来反映过相同情况呢,这也说不准吧。” “是有可能这样。不过,假如那个管理员真的接到过其他住户反映的相同情况的话,那么在小瑠找他商谈的时候,我觉得他肯定会提到这件事的。” “怎么能这样。”再怎么说也不能用这么肯定的口气来说吧,花音好像要揶揄学长一样鼻子里哼了一声,“是因为有什么根据学长才会这么说的吗?” “在别的事情上,这个管理员可是向小瑠提供了详细情报了的。” “咦?别的事情是指……?” “就是冒用自治组合理事长家的女儿的名字要人帮忙打开大门自动门锁的事情。” 花音又眨了眨眼。 “在小瑠反映了那件事后,管理员和理事长一起在整幢楼里挨家挨户地调查过。调查结果显示,楼里的住户大部分人在这几个月里都被相同的手法欺骗过。管理员把这件事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小瑠。所以我们几个也都知道了。” “这么说的话……好像也确实是这样,只是……” “这位管理员大概是有这种想法吧:向反应情况的当事人小瑠报告调查结果是理所当然的。那么关于小石头的事情也应该是一样的,对吧。如果在小瑠之后也有其他的住户来反映过相同情况的话,那个老大爷不太可能不告诉小瑠这件事吧。但是就算这样,也没有迹象表明他提供过这种情报。” 花音沉默地看着我。仅从她的表情来看我也无法判断她是对学长的推理感到佩服,还是在警戒着不要被学长的花言巧语给欺骗了。 “当然,就像小兔刚才指出来的,也有可能是碰巧这次没有告诉小瑠而已。本来是想来告诉她的但是后来忘记了也是有可能的。所以现在还无法断言。虽然无法断言,但是既然管理员没有来告诉小瑠有相似的事,那么就有可能除了她以外其他的住户没有人来反映过相同的情况。因此,关于小石头的事情,现状就是:在所有住户中很有可能只有小瑠一个人察觉到了这件事。” “那么,至少在最初的阶段——如果按照边见学长所说把这件事分成两个阶段来看的话——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小石头就仅仅只在垃圾收集日的早上才会被夹在后门里咯?”花音重振精神,把学长的说法整理成自己的话,“更进一步来说,只有木下同学察觉到这件事的原因,就是因为很有可能用小石头夹住后面的某人,是特意选在她使用后门的时间带内去做这件事的——也可以这么想吧?” “或许是有这种可能。只是在推理到这步之前有一个疑问先要弄清楚。假如真的因为事情发展的阶段不同而规律真的跟着发生了改变的话,那么具体来说,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什么时候?是指哪一天吗?” “不是,是指大约是从什么阶段开始区分的。” “比如说小瑠回了老家一次,然后再回到公寓——像这样的阶段分法?” 学长向我点点头:“说不定就是因为出现了这种情况所以才会有了改变。” “那么这种改变,难道跟小瑠因为小石头的事情而做的某种防范措施有关吗?” “或许吧,按前面推理的思路来想确实有这种可能。不管怎样,先按照刚才所说的分两个阶段来看这件事情。一开始先是关于这件事小瑠当初建立了什么样的假设,然后对此又做了哪些防范措施——至此先称为‘第一阶段’。” “但是,木下同学最初的那个假设后来证明不是错误的了吗?所以——” “不对,这可说不定。关于最初的假设是否正确,总之我现在先保留意见。” “为什么?” “因为还有种可能就是:小瑠一开始的假设是正确的,然后对此她做了相应的防范措施,所以为了对付这些措施对方也相应地做了些改变。” “原来如此。” 这下花音感服地点了点头。不对,或许说感服不太恰当吧,不如说是终于摸清楚了学长推理的路数了,可以隐隐约约地察觉出她的决定:这下可以想办法反击了。很明显,她的性格实在是太不服输了。 “那么为了便于区别,就把小瑠回老家后的阶段称为‘第二阶段’,按照顺序来讨论一下吧。首先在‘第一阶段’,关于这个阶段,小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其实之前已经有了暗示,暗示不在别的地方,就在她自己向匠仔所说的话里。” “拿小石头夹住后门的那个人不可能不带着钥匙——是指这个吗?” 学长向后视镜里映出来的花音点点头,“恩,为了让讨论不要变得更加复杂,拿小石头夹住后门的人,这样吧,就叫他K吧。” “K?啊,小石头的第一个字母啊【注8】。” 【注8】日文小石头=小石,读作“koishi” “K到底是什么人呢?小瑠大概就是从这个疑问开始推理的。如果假定K是公寓楼内的人,只是因为不想拿着钥匙出门才拿小石头夹住后门的话,那么他出门的时候自己房间的门也肯定是没有锁。当然,这件事本身也是有可能的,只是——” “K很有可能是和家里人一起住的。如果家里有人的话,那么,他确实没必要锁门,而且也可以从大门用门铃呼叫家里人打开大门,所以K不带钥匙就出门也一点都不奇怪。” “对。但是小瑠每次都把夹住后门的小石头扔掉,如果嫌麻烦不愿意到大门前按门铃叫家里人开门的话,那么对K来说还不如自己带上钥匙比较方便。再加上,每次的小石头好像都是专门为了夹住门缝里而特意找来的,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不想带钥匙出门而做这种事的话,随便怎么想都不可能。假设K是楼里的人的话,那么他做这种事的原因就不太可能是为了出门能不带钥匙——讨论到此,应该能够下这种判断了吧。如果认定K是楼里的人,结论就是他应该是随身带着钥匙的,而且没有必要做出用小石头夹住后门这种事。” 到此为止还都是在复习昨天的讨论。虽说如此,总觉得其中的某些部分好像到底什么是根据什么结论由于任意的颠倒而变得更加错综复杂了。算了,毕竟是综合判断,不需要那么较真。而且漂撇学长现在正在开车,没什么必要还是不要让他陷入混乱中比较好。 “——总之,我觉得小瑠大概就是照着这个思路来推理的。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她就会得出和昨天高千相同的结论:觉得K是公寓楼外面的人。” “换句话说,是没有公寓楼钥匙的人。也就是说,K为了进入大楼内部,不得不想各种办法——”花音,啊地一声提高了音调,“这、这样啊,冒充理事长女儿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啊,一定是这样的。是吧,肯定是这样的,这是这几个月内发生的事的话,时间也对的上。” “对,是有这种可能性。不过,关于这件事,现在先放在一边。” “咦?为什么?” “因为,在处于所谓‘第一阶段’的时候,小瑠还不知道这件事。她是昨天才刚刚知道这件事的。我们在推理的时候也姑且无视这个情报,沿着小瑠的思路来考虑,这样比较容易判断。” “这倒说的也是。”好像是真的第一次感到佩服了,花音的眼睛一亮,“原来如此。” “就像高千所说的,早上的公寓楼,上班的、上学的,再加上出门扔垃圾的,住户们进进出出非常频繁,身为外部人员的K想要趁机潜入大楼里非常简单。小瑠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问题在这之后,进入到楼里的K用小石头夹住后门,让后门处于就算从外面也可以自由开关的状态,那么,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认为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为了让自己以外的另一个人能够进入楼里。” “对,还有一种呢?” “为了自己外出后能够再一次回到楼里。” “大致上就是这两种可能性之一吧。那么,现在这种情况下,到底是哪种呢?” “为了让自己以外的另一个人能够进入楼里这种情况,我觉得好像不太可能吧。” “哦?为什么不太可能呢?” “毕竟我们讨论的大前提是K自己本身并没有大楼的钥匙,而是瞄准时机溜到楼里面去的,那么这个另一个人和他一起溜进去不就行了。” “嗯——也不一定哦。举个例子来说,这另一个人,说不定是一个进入公寓楼的时候如果被其他人看到的话会很麻烦的人呢。” “但是,由子,既然都已经进入楼里了,那就意味着这个人本身就冒着迟早会被楼里的住户目击到危险啊。” “所以,一进入楼里就马上需要躲到某个房间里去……啊,这是不可能的吧。如果是能够这么做的话,那么一开始就只需要让那个房间的住户打开大门的自动锁就行了。” “是啊,那就没有必要让K特地那块小石头去夹住后门了。” “恩……看起来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的话,问题点就在这里呢。” 又碰到一个红灯,学长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方向盘。把没有点着只是叼在嘴里的香烟在唇间翻弄着。这是他在考虑事情时的习惯动作。学长本来是个老烟枪,但是自从高千说过非常讨厌抽烟的男人这句话之后,只要有高千在场,学长就养成像这样不点着只是把烟叼在嘴里忍着烟瘾(不过我觉得这样反而更加痛苦)的奇怪的习惯了。就算高千不在场,有时候他也会无意识地做出这种动作。 “无论是K还是那另一个人,就算进到了公寓楼里,也没办法进到任何一间房间——大前提就是这样的。因为如果想进到某个房间的话,既然没有钥匙,只有让住户打开门招呼进去这一个办法。但是,如果这样的话,就像小兔刚才说的,一开始就让那个住户从内部打开大门的自动锁就行了。所以,K没有办法进入到楼里的任何一个房间。但是就算是这样,那么他到底又是为了什么才要进到楼里去的呢?” 这,会不会就是为了去后门夹块小石头呢?我本来想这么说来着,想想还是算了。因为一旦这么想的话,那么夹小石头又是为了什么呢?这当然是为了能够从外面进到楼里。那么又是为什么要进到楼里呢……这样问题又绕回来了。就像是蛇咬着自己尾巴一样。 “如果能够知道他的动机的话,那么就渐渐能够抓住K的人物像了呢,边见学长。” “或许吧,可能就是这样吧。” “好像不太像是要去偷东西的样子。” “如果是为了偷东西的话,那就只有消防器具或者各户人家的名牌之类的东西吧。不过首先我不认为为了偷这些东西有谁会下这种工夫,其次如果这些东西真的有被偷掉的话,那么早就成为街头巷尾的话题了吧。” “那么反过来想,是为了偷偷地放什么东西呢?” “放什么东西?比如说什么东西?” “中伤某个住户的传单之类的,为了找茬吧。” “那么只要放到对方的信箱里就行了吧。” “大概是太大了信箱里放不下吧。比如说,就是那种,不是经常会有的嘛,小动物的尸体或者别的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放在盒子里,直接放置到目标的房门前。” “直接邮寄包裹或者叫快递送不就行了。”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警惕行事吧。如果用邮寄包裹或者快递的话会被来取货的人记住长什么样。” “K还真是个小心谨慎的家伙啊。但是,如果公寓楼里有这种故意找茬的事件发生的话,自治组合或者管理员应该会提醒住户们小心注意吧。最近楼里有可疑人物出没,会把奇怪的东西放置大家的门前,请大家小心门户——之类的通知。但是,小瑠没有提到有这种事啊。” “那是因为事态没有明朗化啊。被找茬的家庭由于某些特殊的原因,就算家门口被放置了奇怪的东西也不能把事情公开,一定是这样的。所以也没有报警,就自己悄悄地把东西处理掉了。” “原来如此,有这种可能。” “我说的没错吧?” 也不知道是因为说服了学长还是因为非常高兴,花音比出了胜利的手势,不过—— “不过,这个假设没办法说明所有的问题。” “咦?是吗?” “那么既然都已经进到了楼里,为什么还要再下一次工夫用小石头去夹住后门呢?——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比如说,K混在上班进进出出的人流里混进了公寓楼,这个时候为了避免被住户们看到拿着那个箱子——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箱子,反正就是用来装找茬的东西——的自己所以没有随身带着。因为如果带着的话,那么之后可能会出现这种目击证言:啊,说起来好像看到过有长的那个样子的人拿着这个箱子进到楼里来。所以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他非常小心谨慎。先空手混进楼里,然后做好准备后出去一趟,拿好箱子再一次进来,为了保险起见所以才——” “但是刚才你不是说过,对方家庭由于某种原因不能公开实情。K当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或者说就算他一开始不知道,之后也会察觉到吧。毕竟已经连续几个月持续找茬了,还是没有迹象显示目标有公开事态引起骚乱的打算。” “就算是这样,K也不会放松警惕的,毕竟他的性格非常小心谨慎。而且,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么K为什么要两次进入公寓楼之谜就没办法解释清楚了嘛!” “先不管到底是不是用箱子,其实只要用大一点的袋子,或者包装纸之类的包一下不就能很方便地携带进出了嘛。先进到楼里,然后为了到外面去拿准备好的箱子而用小石头夹住后门,我实在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必要必须做的那么麻烦。” “恩……这么说倒也真是这样。”花音像顽皮的好男孩一样搔着头,“这个问题还真是难啊。” “——那个,难道说,”我指了指前面的车,“有什么情报是小瑠知道,但是我们不知道的吗?我觉得如果不知道这个情报的话可能会没办法解开这个谜哦。因为小瑠大概是知道了K的人物像所以才回老家的吧。那么,K就很可能是跟她的家里人有什么关系的人物。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作为局外人的我们当然无法想象到K到底是什么人物。” “不对,也不能这么说。” “咦?” “K是跟小瑠的家里人有关系的某个人物的话,原来如此。那么,具体是跟她家里的谁有关系呢?” “等、等、等一下,学长,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所以说,这就是我们所不知道的情报啊。” “就算我们一开始不知道,但是想象一下就能想象得到啊。这一串事件都是发生‘五月公寓’里的。所以假设关键人物是住在这幢公寓楼里的——或者说是曾经住在这幢公寓楼里的人物,这也不是不可以的。再加上,不要忘了K好像是从新年前后开始出没的这个因素。” “咦?这么说的话……” “也就是说,有一个相关人物正好是在过年前后搬出公寓的。因为他大学毕业了——” “……难道,学长,你是在说小瑠的哥哥?” “你说对了。” “但是,这样的话难道不是应该反过来吗?”花音一针见血地指出来,“假设K和木下同学的哥哥有什么关系的话,如果K是随着哥哥开始在公寓里生活而开始活动的话,那么我还能理解,但是现在情况是反过来的,总觉得很奇怪啊。” “这么说也对。但是,K正好在哥哥搬出去的那段时期前后开始活动,总让我非常在意,说不定有可能是——” “有可能是什么?” “恩,我突然间想到的,说不定K还不知道哥哥已经不住在‘五月公寓’里了。” “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比如说假设——只是做个假设而已,小瑠的哥哥和K以前是恋人关系的话……” “又是一下子那么跳跃啊。” “先听下去嘛。K是真心的,但是哥哥只是玩玩而已,趁着大学毕业就结束了两人之间的关系,K就这样被抛弃了。” 这胡扯还说的就好像他亲眼看到一样啊。而且学长还说的堂堂正正一点也不害羞,而且我和花音越是用看可疑人物的眼神看他,他好像越是来劲。咦?说起来,这个样子—— “学长,你现在这样子好像匠仔哦。” “啊?是吗?恩……恩……这还真有点吓人,难道是因为一直一起喝酒,所以连思考方式都一样了吗?” 要说会因为两个人太想象而感到吓人的话,怎么说也应该是匠仔吧,是吧? “总之,因为某种原因K并不知道哥哥已经大学毕业了。别说大学毕业了,就连他住在‘五月公寓’这件事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终于找到了他的住所后,于是就找了过来。” “边见学长,就算再怎么样,这也是不太可能的哦。如果一定要假设K和木下同学的哥哥有什么关系的话,我觉得与其说是他以前的恋人,还不如假设是和他的恋人有关系的人物比较靠谱哦。” “和他的恋人有关系?” “也就是说,这位女性被哥哥抛弃以后失意到极点。于是她的兄弟,或者说也有可能是单恋她的另一个男性,实在看不下去她的这种样子,义愤填膺地觉得无法原谅木下某某某之类的——” 我不禁感叹到,原来花音的想象力(或者说妄想力)完全不输给匠仔。 “如果是这种假设的话,那么K不知道木下同学的哥哥已经大学毕业了,而且还误以为他现在依旧住在‘五月公寓’,所以冲到住处来的这种行为就能够解释了。” 学长一幅被说服的样子,“原、原来如此,那么就顺着这条线推理下去。K是暗恋被小瑠的哥哥甩掉了的以前的恋人的男人。恩,这样假设的话,这一连串奇怪的事情背后能够嗅出一点阴谋的味道了。” “阴谋?什么样的阴谋?” “对小瑠的哥哥的复仇,总不外乎是这种危险的事情吧。” “恩,确实是这样。” “而且,如果这一连串的行动是以木下家为目标的话,那么K就很有可能会监视着木下同学的行动了。” 确实有这种可能性。如果假定K和小瑠的哥哥有什么关系的话(至少在所谓的“第一阶段”先这么假定),那么在垃圾收集日的时候特意瞄准小瑠出来扔垃圾的时刻用小石头夹住后门就很自然了。当然K为了摸清她的生活习惯肯定在周围调查了很久,在小瑠实际出来扔垃圾的时候他也肯定在附近监视着。 “就算是这样,只是K到现在还没有察觉到木下同学的哥哥已经不住在那幢公寓楼里了这件事,实在是无法想象啊。这实在是有点太扯了。” “恩,这样啊,好像确实如此。”失去了自信的学长,摸着那昨天刚刚剃掉拉渣胡子的下巴,“……那么,这样也不对啊。” “你放弃地也太早了点吧。”花音居然做出一幅完全掌握住了学长的弱点的样子,引导着议论的方向,“逆向思维一下的话怎么样?” “逆向?怎么逆法?” “不如说其实K早就知道哥哥已经不住在那里了。所以K的目的是为了把哥哥给叫回来。” “叫回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不知道木下同学老家的地址,还是因为有什么其他的理由让他认为事件的舞台必须发生在‘五月公寓’,总之,K希望哥哥能够回来,于是就做出一系列盯上作为妹妹的木下同学的动作,悄悄地给哥哥下了个饵——” “这个饵就是瞄准了小瑠出来扔垃圾的时间,用小石头夹住后门这件事吧。” 小瑠的性格就是一丝不苟的,如果观察一阵子的话,有充分的可能性能够知道她肯定会在垃圾收集日的早上七点四十分左右从后门出来。 “但是,如果照花音所说的这种假设的话,对于K来说,他就是预计到小瑠看到后门夹着小石头的话一定会联想到自己的哥哥咯。” “一定会联想到吧。结果,实际上木下同学不就是为了见哥哥一面而回老家去了一趟了嘛。” “但是为什么会预测到她有这种联想呢?小石头和哥哥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就是这个,这就是我们没有办法知道的情报啊。用扑克牌做比喻的话,这就是作为王牌的鬼牌啊。” “这种王牌到底握在谁的手上啊?” “当然是在木下同学手上啊。” “真的是这样嘛。” “难道不是吗?” “如果小瑠真的握有这种王牌的话,那她就不会去找匠仔商谈了,而是马上就看破真相了啊。” “这可不一定哦。边见学长,你可不要忘了一点哦。木下同学一开始是认为公寓里的某个住户为了方便能够不带钥匙出去扔垃圾而做这种事的。想到这个K很有可能是外部的人,那是在找匠同学商谈之后的事了。” “这确实是没错啦。但是啊,这已经持续了那么长一段时间了啊。小瑠也应该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小石头并不是为了方便扔垃圾而夹的了吧。如果她真的握有花音所说的这种王牌在手的话,那么在一开始怀疑的阶段,也就是在找匠仔商谈之前,就应该能够想到这是外部的人所做的了。既然她没有想到,那么就意味着她根本就没握有这种王牌在手上,我是这么觉得的啦。” “这样啊……” “或许是我想太多了吧——”学长害羞地笑着,“不行不行,这大概也是受到匠仔的影响吧。” “听边见学长这么说,就好像你确信小瑠也只有凭我们现在所持有的这些情报来进行推理一样,这也太奇怪了吧。毕竟他们是一家人啊,关于她哥哥的事情,只有她知道而我们无法得知的一定多到数不胜数吧。” 说的一点也没错。无论调查地多么清楚,观察地多么仔细,也不可能知道其他人的一切的。这话完全正确。关于这一点,我也不得不承认是花音赢了。 “确实如此。”学长也爽快地承认了。 但是,虽然我不得不承认花音说的非常正确,但是就是无法心服口服:“……但是,如果这样的话,那么用小石头夹住后门这个行为本身不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吗?也就是说,这只是K和哥哥之间的某种暗号之类的吗?” “一定就是这样的。” 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就应该像学长刚才所说的那样,小瑠不可能从小石头就联想到她哥哥。而如果有情报能够让她联想到哥哥的话,那么在找匠仔商谈之前她就应该会注意到……啊,这样下去,只是在原地兜圈子嘛。 “——那个,我刚才一下子想到了,可以说吗?” “什么嘛,别介意,说吧,小兔,反正现在又是动都不动了。” 好像从刚才开始路上就是大塞车,明明离盂兰盆节的假期还有一点时间。虽然说同样都是在安槻市本地,但是我对这个地区的风气完全不了解,照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要比预定时间迟到很多了。 “其实我总觉得我们现在所想的全都没有任何用处。我想说的是把我们到目前为止的讨论、假设全都忘掉从头再来一边——而且,我觉得,以‘K是外部的人’为前提来考虑这个问题,到底对不对呢?” “这当然不会错啦,如果有钥匙的话,自然没有必要做这种事。” “问题就在这里,我只是突然觉得,说不定就算是有钥匙的人,也有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呢。” “咦?咦?这是怎么回事?” “假设K是内部的人,也就是说是‘五月公寓’的住户。出门的时候就一般地走出公寓,当然自己家的房门也上好锁,带好钥匙。就算如此,在走出一段路之后再折回来,在后门夹好小石头。这是因为K回来的时候将会处于没有办法使用钥匙的状态。” “没有办法使用钥匙的状态是指?” “比如说,两手都拿满了东西之类的。” “如果两手拿的东西满到连钥匙都没办法使用的话,那连自家房门都没办法打开吧。” “这只是假设而已啦。我的意思就是能不能换一种其他的思考方式:假设K是内部的人,出门后再回来的时候处于没办法使用钥匙的状态。” “等一下,由子,如果K是内部的人的话,那么K是哥哥过去的恋人或者是其相关人员的假设不就全都不成立了吗?” 所以我不是说了先把我们到目前为止的讨论全都忘了再说了嘛——我刚想这么说,没想到学长插进话来支持我的说法。 “不对,这也说不定。哥哥过去的恋人或者其相关人员正好也住在同一幢公寓楼也是有可能的。” “这……要是只是从理论上来说的话,那不是随便什么假设都可以了嘛。” 明明已经得出了大致的结论了,有什么必要把之前的讨论全部推翻再提出新的论点呢?花音大概是无法理解这点吧。不过,大概是被这种新奇的说法刺激到了好奇心,她把头伸到前座,从侧面紧盯着我的脸。 “明明带着钥匙,却是处于无法使用的状态——打个比方的话,这种状态是指?” “让我想想,比如说,出门后把钥匙交给了另外的某个人之类的。” “另外的人?谁呢?” “这当然是外部的某个人吧。因为对方没有钥匙嘛。” “这个外部的人拿了K的钥匙后,又会做什么呢?” “用这把钥匙进入公寓……大概这是不可能的吧。” “当然不可能。如果K要协助这个人进入公寓楼的话,完全没有必要做的那么麻烦嘛。从内部解开自动门锁不就行了嘛。” “但是——”我完全没有好好考虑过自己刚刚冒出来的想法,而是直接就从嘴里说出来,说不定我和匠仔也有点相似呢,“说不定有什么原因不能这么做。” “什么原因啊?” “比如说,顾及到家人的目光之类的……” 学长和花音惊讶地对望了一眼。就在这个时候,堵塞的车流动了,学长慌慌张张地转向前方。 “——顾及到家人的目光……”大概是为了让学长能把注意力转回到驾驶上,花音隔了几分钟后才这么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比如说这个外部的人——老是这么说太麻烦了就简称为G吧。K需要让G悄悄地进入到公寓楼里,但是又不想使用门铃呼叫解开大门自动锁这种办法。这样的话门铃会响吧,门铃一响就会被家人——到底是不是家人也不一定,总之是一起生活的人——听到,这样就会很麻烦。” “为什么会很麻烦?” “这是因为——” “再说,如果K要悄悄地给G帮这个忙的话,也没有必要把钥匙交给G啊,对吧?K出门的时候不是在后门夹了小石头了嘛,让G从后门进来不就行了。” “恩,但是,说不定G仅仅进入楼里还不够呢。” “诶?” “刚才也讨论过这个问题吧,进入楼里之后,到底准备干什么这个问题。既然已经进到了公寓楼里,如果不再进到某个房间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目的可以达成。但是如果没有钥匙的话也没办法进到房间,如果叫人开门的话一开始就没有必要耍小石头夹门这种花招。这个疑问,如果照现在的推理的话,说不定就能够解决了。” 从后视镜里看到花音嘴巴紧闭着,不过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也就是说,事情是这样的:早上,K大概对同居的人说了要出去扔垃圾的借口,从后门出去到外面。这个时候,为了之后方便自己能够再次回来就用小石头夹住了后门。” 顺便说一句,在这个假设的前提下,在垃圾收集日的那天一定会有小石头夹住后门的规律也就不成立了,也无视了瞄准小瑠从后门出来的时间段的这种解释。不过说出来太麻烦了,我也就没说。 “大概是在垃圾收集点或者别的什么地方,K把钥匙交给了G,之后也不知道G是从公寓的正门进入公寓楼,还是从小石头夹住的后门进入公寓楼的,总之,既然钥匙是必须的话,那么G要进入的房门就只有那一个。” “K住的那个房间……?” “对。” “但是,由子,这么想的话,就算K没有其他家人,也有一起生活的同居人吧?而且K为了避开这个人的目光还做了那么多小动作,自然,G……” “恩,悄悄地进入房间。事情的发展就会变成这样。” “如果这样的话,迟早会被K的同居人发现吧。” “大概是有不会被发现——至少是不会轻易被发现的理由吧。” “那到底有什么样的理由呢?” “比如说,K和G长的完全一样,之类的——” “咦?” 花音好像下了一跳,其实说出这句话的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很怀疑我到底是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大概是说着说着,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吧。对了,昨天晚上匠仔说的事,现在已经去世了的他的双胞胎哥哥……好像是突然就想到了这件事。 “也就是说,K和G有可能是双胞胎。总之,两个人长的非常像,不是轻易就能分辨出来的。” “但是啊……”车流又停滞了下来。 “像这样瞒着同居人交换身份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比如说,虽然不知道K和G的性别,总之,先假设为女性吧。” 其实我想他们应该是男性吧,不过,都是男性的话总觉得这件事就会变得有点恶心(不对,不管是男是女都有点恶心),总之先就这么假设着吧。 “先不管K在法律上是不是已经结了婚,总之她和某个男人生活在一起。而这个男性在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的前提下被K和G这对双胞胎姐妹给共享了——说不定事情是这样子的。” “由子的想象力实在是太丰富了,好像看到了你的另一面哦。” 对于花音这惊讶的声音,我有点不知所措。大概是还没有习惯别人的这种反应吧。如果是学长他们的话,先不管他们嘴上会怎么说,总之他们不会先发出揶揄,而是先检证这种假设到底值不值得讨论下去吧……就这么想着想着,突然间就有一股因为高千和匠仔不在这个现场而产生的难以形容的寂寞感。 “这好像有点奇妙啊。”虽然他不可能察觉到现在我心里的这种想法,不过漂撇学长用简直让人哑然失笑的认真口吻说道,“原来如此。为了能够共享同一个男性,一对双胞胎姐妹悄悄地互换身份——这个想法本身非常有趣。但是,仅仅是为了互换身份的话,缺少特意瞄准早上的时间带做出用小石头夹住后门这种花招的必然性。K只要用适当的理由外出和G碰面,G代替K回到公寓,这样就行了。是吧,完全没有必要用扔垃圾为借口,慌慌张张把钥匙交出去吧。” 原来如此,这也对。 “对啊,就是这样,而且,”花音大概是受到学长的影响,表情变得非常奇妙,“既然用小石头夹住后门,也就意味着用不了多少时间K就会回来吧。毕竟,就像木下同学所做的那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小石头就会被其他住户给扔掉吧。但是,如果K那么快就要回来的话,事情就会变成:好不容易交换好身份了,G却没有时间能做任何事。而且,之后,G必须要把钥匙还给K吧,当然两个人要在外面再碰一次面,这样的话,就算是为了回到房间里,K也完全没有必要用小石头去夹住后门嘛。” 说的一点也没错,我没任何反驳的余地。 堵塞的车流又动了起来。 “……我脑子好像稍微脱线了一下。”貌似我被自己提出的假设给摆了一道,“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我们需要推理的应该不是实际发生了什么,而是小瑠到底建立了怎么样的假设,之后采取了怎么样的行动吧。” 不过,这个问题的结论已经出来了。看到夹着小石头的后门的小瑠,得出了这是跟哥哥有关的人干的,所以回了趟老家,尽可能的做了某种防范措施。其实,重点在于,关于其中的详情,我们却什么都不知道。 “对啊。我也差点忘了这点了。这个问题的重点就在于小瑠到底是认为K是外部的人,还是内部的人啊。” “边见学长,这当然是外部的人啊。既然这个人利用小石头,向已经不住在公寓里的哥哥强调自己的存在,那就肯定是……” “这也不一定啊。刚才也说过了,就算假定K是哥哥以前交往过的女朋友,也有可能是住在同一幢公寓楼的女性。” “但是,如果是内部的人的话,用小石头夹住后门这行为本身到底有什么意义,完全无法理解……” 花音突然紧闭双唇。用小石头夹住后门这个行为仅仅只是哥哥和K之间的某种暗号,其行为本身并没有什么合理的其他意义——提出这种主张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她终于自己也认识到了这点吧,然后吐了吐舌头,害羞地笑了笑。 “恩……也就是说,难道只要我们没办法从这个行为本身看出有什么意义的话,就没有办法进入到‘第二阶段’吗?” 说不定就是这样。小瑠回老家做了某种防范措施(应该是这样),然后这个措施(大概)起了某种作用,用小石头夹住后门的行为模式和其规律发生了变化(又或者是什么都没改变),如果无法对“第一阶段”做出某种解释的话,我们是完全无法了解这里面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过程的。 “——我也想到了一件有点奇怪的事。” 花音自己大概也被这接近于妄想的假设方法给传染了吧,带着难以说出口的自嘲表情苦笑着。但是,她的眼里却闪耀着活力的光辉。 “我能说一下吗?” “当然,当然,不要有什么顾虑。” “K既不是内部的人,严格来说也不算是外部的人——这种可能性又如何呢?” “诶?既不能说是内部的人,也不能说是外部的人?” 果然是有冲击力发言啊,学长明明正在开着车,也忍不住回头看向花音,很危险的啊,喂! “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现在讨论的前提是:K是和木下同学的哥哥有关联的某个人,或者是和这个有关联的人有所关联的某个人吧。” “对啊,然后呢?” “会不会K其实就是木下同学的哥哥本人呢?” “……咦?” “好好想一想,毕竟木下同学是回老家去做这防范措施的,说是防范措施这种表达也不知道是不是恰当,总是她预计她所做的事会对夹小石头这个行为产生某种效果——这样想应该没错吧。那么,最简单明了能够奏效的对策就是木下同学找夹小石头的那个人本人当面谈判吧——能够这么解释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居然从花音嘴里说出如此大胆的假设,这要比这个假设的奇怪程度本身更让我不知所措。不过,的确。如果K是小瑠的哥哥的话,那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从他大学毕业从公寓搬出去之后,K才开始出没的理由。 “当然,就像刚才所说的,这只是在‘第一阶段’时木下同学所得出的假设,说不定与事实并不一致。” “哥哥就是K啊。不过,先不管小瑠是怎么从小石头夹住后门这个行为联想到这是自己哥哥干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她又有什么必要必须回老家一趟呢?的确,因为小瑠为人非常认真,所以她要回去拜托哥哥不要做什么奇怪的事引起公寓楼防范方面的问题,这一点我能理解,不过仅仅只是为了这件事的话真的有必要必须回老家一趟吗?打一个电话不就行了嘛。” “这也不一定啊,哥哥为什么要夹小石头的动机说不定是个非常深刻的问题呢。” “深刻的问题?” “如果K真的是木下同学的哥哥的话,那么他明明已经不住在‘五月公寓’里了,还瞒着妹妹悄悄地进出公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跳跃地想象一下,说不定他和那个公寓里住着的某个家庭主妇有婚外情关系呢。” “和主妇婚外情……” “这只是假设啦,仅仅只是假设而已啦。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木下同学应该会觉得这不是打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问题吧。只有回老家一趟,和哥哥面对面谈谈才能够解决。” “原来如此,兄妹俩面对面谈谈啊。那么对于妹妹的质询,哥哥会怎么回答呢?或许会回答考虑到公寓的防范问题,以后一定会注意自己的行为之类的——” “不对,我觉得他不会这么回答。” “咦?这是为什么?毕竟……” “我觉得木下同学可能没有提小石头这件事。总之,她只是当面指出她哥哥跟某个太太有婚外情关系——说起来也无法肯定就是这样,为了方便就先这么说吧——如果做的太过分的话,会给双方的家庭带来非常大的麻烦,大概就是提出了这种忠告吧。我觉得他们兄妹之间的谈话就这样结束了。直到最后,关于小石头的事情,木下同学——” “也没有提出来?” “对,也就是说,虽然木下同学是从小石头这件事推断出哥哥跟某个主妇有婚外情关系,但其实这只是碰巧被她猜中了而已,夹小石头的其实是另外一个人干的事。” 虽然看上去好像很复杂,其实就是严格点来说哥哥并不是K。K=哥哥仅仅只是小瑠在“第一阶段”所建立的假设而已。 “哥哥应该听了木下同学的劝说吧。所以她才会觉得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于是回到这边来了。而实际上,问题完全没有得到任何解决。” “于是她就察觉到夹小石头的另有其人啊。”点着头的学长突然把脑袋一歪,“……等一下,根据刚才花音所说的情况来看,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小瑠给人的印象好像已经察觉到自己在‘第一阶段’的假设是错误的了,是这样吧?” “确实是这样,总觉得她好像有点提心吊胆的样子,还特意到后门去看了一眼,大概就像是边见学长所说的那样。” “于是在这里就出现了一个问题:明明已经暂时确信了这个悬案已经完全解决了的小瑠,到底是由于什么原因而开始对自己的想法产生疑问的呢?” “原因的话,应该就是那个吧:因为有一个人冒充自治组合理事长女儿骗住户打开大门的自动锁——由于这件事,她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了吧。” “说不定还有一个原因。” “咦?什么原因?” “这件事还没跟花音说过,其实昨天在穿堂的停车场里,木下家的车位上停着一辆所属不明的红色的轿车。” “……原来还有这种事啊。” “学长觉得那件事也跟这件事有关吗?” “如果夹小石头这个行为是故意瞄准小瑠平时的生活习性和活动习惯的话,那么K很有可能也会对她采取夹小石头以外的其他行动。” 也就是说,(真正的)K是以小瑠(或者说是木下家的人)为目标的——学长是想这么说吗? “啊,说起来,边见学长,确实今天早上木下同学打开后门后,朝停车场的方向看了看。” “朝停车场的方向啊。” “不过,因为门马上就自动关上了,我觉得大概也没办法看到什么东西吧,所以直到刚才为止都没想起这件事。” 恐怕小瑠是想确认一下昨天违法停车的那辆红色轿车还在不在那吧——那么,那辆车到底是不是真的还在那呢? “——原来如此。”学长稍微思考了一会儿,开始整理思路,“总之先把这事放在一边,让我们先总结一下小瑠在‘第一阶段’建立了什么样的假设吧。如果就像花音所说的,她得出夹小石头的是自己的哥哥这个结论,然后想到他借此来悄悄进出公寓楼的话,那么小瑠从以前开始应该就知道哥哥跟某个人妻有婚外情关系吧。” 这就是所谓的我们大家都不知道的内部情报啊。 “总之,虽然没办法随随便便就断定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婚外情关系,但是,小瑠觉得哥哥特意瞒着妹妹悄悄地进出以前住过的公寓楼一定有什么原因,所以改变了原来暑假的预定回了老家一趟。想来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更深层次的原因吧,这个思路的大方向应该是没有错了。那么看到夹着小石头的后门的小瑠,到底是因为什么理由而想到这是哥哥为了进出方便而做的呢?” “在这之前还有一个疑问,小瑠的哥哥现在还持有公寓的钥匙吗?” “啊,应该没有了吧。”花音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圈,“——这个木下同学家的钥匙,现在交给我来用。钥匙一共有四把,其中我和木下同学各持有一把,另有一把备用钥匙放在家里的鞋柜里。剩下一把交给了在老家的木下同学的妈妈保管着。” “原来如此,哥哥现在不可能还拿着钥匙啊。向妈妈借用也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是有婚外情关系或者暗地里有别的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的话,也不会想向妈妈去借吧。” “那么,学长,用小石头夹住后门就是已经没有钥匙的哥哥为了能够进出‘五月公寓’而耍的花招了吧。” “对——啊,也不对,严格上来说,是他婚外情的对象为了回到公寓而耍的花招。为了讨论起来简便,就先假设是某个人妻让哥哥进去的吧。这个人妻早上和出门上班的丈夫一起出门去扔垃圾。” 又在说这种一看就知道是瞎编的故事了。 “她老公去拿停在穿堂停车场的车开去上班。去垃圾收集处当然也是这条路比较近,理所当然的两个人就一起从后门出去。就是在这个时候太太用小石头夹好后门。” 让我再修正一下,也就是说,严格上来讲(根据在“第一阶段”小瑠所做出来的推论),K并不是小瑠的哥哥,而是和他搞婚外情的对象。 “悄悄地放,避开她丈夫的目光吗?” “对。恐怕太太先把垃圾袋放在地上,然后假装慢慢地关好后门,然后迅速地用脚把事先准备好的小石头夹到门缝里去。”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这么振振有词,讲的像真的一样。” “又或者是当着她丈夫的面,堂堂正正地把小石头夹到门缝里去。” “嚯,居然做那么大胆的事啊。” “只要找借口说,之后自己回公寓楼的时候可以不用拿钥匙,比较方便就行了。她丈夫也不可能想到这是为了让奸夫能够方便出去而耍的花招吧。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那么刚才已经讨论过好几次了,只要从楼里打开自动门的锁就行了啊。” “这样啊,这么说的话也有道理。” “然后太太目送开着车去上班的丈夫,之后把家里的钥匙藏在某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