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杀机》作者:[日]东野圭吾-2

“你的意思是,我们之中有人知道情节吗?”田所——盯视每个人的脸,“而且装成若无其事的暗中接受东乡先生的指示行动?”“会有那么可怕的表情,我想那人一定是你吧!”贵子说。“不是我!” “好,那就这么办好了。”雨宫京介拍拍手,“别用‘知道情节者’这样的讲法,暂且就称此人为‘凶手’吧,亦即是杀害温子的凶手。不管如何,我们有必要推理出此人究竟是谁。”“戏剧终于要开始了。”由梨江眼眸绽出光彩。“没错!贵子发现温子的尸体,尖叫出声,我们听到声音,冲进这个房间。”“如果是我,不会尖叫的。”“还是要尖叫的。”“不,并没有那样的余裕。我已经吓坏了,爬出房间,只会向大家招手。”“嗯,这样更好。”本多雄一颌首,“这样更有感性,尖叫毕竟已是老调。”“那,就依此好了,我们见到贵子招手后冲进来见到尸体。但是,接下来怎么办?”雨宫征询意见似的望着每个人。“叫着温子的名字跑近……”说着,由梨江摇摇头,“不,不会的,一定会因恐惧而不敢接近。”“这样较妥当。”田所义雄说,“所以接近尸体的乃是男人们。不是我自夸,我以前曾在医院里打工过,见到尸体并不会有太大的拒斥,应该比任何人更快接近温子。”“好吧!我就跟在你后面。”雨宫说。“我也一样,我怕面对尸体。”本多接着。久我和幸一句话也未说,茫然呆立房间中央。田所义雄单膝跪在钢琴旁,做出正在观察虚构尸体的动作。“首先是确定脉搏,察看是否已经死亡。但,现在就做出被人杀害的结论仍太早,因为有可能是心脏病发作,或是从椅子跌下来,撞击到头部。”“可是,脖子上勒着电线吧?见到这个,当然会认为是被人杀害,所以我才会吓破胆。”中西贵子噘嘴,表示抗议。“即使这样还是有必要确定的,因为有可能是你看花了眼。需要仔细调查脖子上的电线勒痕后,才能够下结论——果然是被人杀害。”“必须报警才行。”说着,本多雄一站起身来,但立刻双手手掌朝上,“很可能会有人这样建议,但那是办不到之事,因为无法使用电话。”“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自行解决?”由梨江脸上浮现稍紧张的神色。“如果是我,应该会这样问大家:是谁干的?凶手一定在我们这些人之中。”田所义雄断言,说。“不可能会有人回答的。”中西贵子说。“那么只有靠推理了,首先是确定行凶时刻。”“可能吗?”本多问。“昨夜最后见到温子的人是谁?”田所问众人。贵子怯怯的举手:“我想大概是我哩!我们两人一同练习弹钢琴,后来我先回房,时间应该是十一时左右。”“之后还有人见过温子吗?”没有人回答。田所颌首,重新面向贵子:“温子打算再弹奏多久呢?”“这……她的确说要再练习约一小时左右。”“一小时吗?这表示她打算弹奏到午夜十二时左右了。假定她又再弹奏一个小时,也只是凌晨一时……行凶时刻应该是这段时间带吧!”田所义雄以左手托住右肘,右手拇指和食指托住下领,似又想到什么般望着贵子:“你离开这儿时,休息室、餐厅或走廊上有人吗?”“没有人哩!所以我熄掉全部的灯,回自己房间。”“之后至刚才起床为止,你没有和谁讲过话?”“那还用问?”“这么说,凶手是从自己房门缝隙监视游戏室……”田所交抱双臂,“确定贵子回房之后再行凶了……或许贵子就是凶手吧!”“不是我!”贵子杏眼圆睁。田所漠视对方的态度,问其它人:“有人知道温子和贵子在这里弹钢琴吗?”“我。”久我和幸回答,“就寝前我来过这里。”“嘿,为什么?”田所的眼睛一亮。“不为什么,我只是来看看游戏室到底是什么样子。”“是呀!”贵子接腔。“有问题!你不会是来确认温子是否在这儿吧?”“不是的,只不过很遗憾,我无法证明。”久我和幸摊了摊双手。“其它还有人知道吗?”田所问。但是,没人应声。田所点点头:“凶手不可能会说实话,除非像久我那样被人目睹。”“也就是说,在目前的阶段没办法断定谁是凶手。”雨宫的语调似有一抹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如果那样简单能知道,这项游戏就毫无意义了,但,若采用消去法,也并非不可能,至少有不在现场证明之人就可删除。”“可是,凶行是发生在半夜,会有人有不在现场证明吗?”本多提出疑问。其它人也轻轻颌首。但,田所微笑,似有点洋洋自得:“我昨夜一直睡不着,听随身听的收音机广播至凌晨二时左右,能够正确说出节目名称和内容。”大概因为他自己是这样,才会提及不在现场证明之事吧,接着他讲出节目名称,以及应邀参加节目的特别来宾姓名,并提及其对话内容。“这样各位应该明白我并非凶手了。”田所志得意满的说。但,久我和幸反驳了:“所谓的听收音机广播,若是一般的杀人事件或许有效,但是在眼前的情况下却还是一大疑问。”他的语气虽然平静,却似另有所指。“怎么说?”田所义雄露出敌意。“第一是,你方才所说的内容是否正确无从确认查证,因为没有其它人收听该节目。”“原来是这个?没错,目前在这儿是不可能,但是等下了山之后就可以证实了。”“那必须能够平安下山才行。”“你说什么?” “凶手很有可能计划杀害所有人。但,这点暂且不提,重要的是第二点,凶行究竟需要多少时间呢?悄悄潜入游戏室、自温子的背后偷袭……依我想象,只要有个十分钟就已足够。”包括田所义雄在内,所有人似皆在脑海中推测时间,视线凝视虚空,沉默不语。“没错!”本多雄一额首,“十分钟即已足够。”这样一来,以听收音机节目作为不在现场证明的证据,就必须记忆全部内容,而不得出现十分钟的空白了。事实上,即使如此也不算完璧,因为节目中应该会播放歌曲,而一首歌曲约好几分钟,再加上插播广告之类,也可能利用播放歌曲的时候行凶。“原来如此,的确是有可能。亦即,凶行所需时间很短,则提及所谓的不在现场证明本身就是无知之言了。”可能“无知”两字令他不悦吧?田所眼神锐利的瞪视本多,但马上转头面对久我,微笑,说:“你打算借此把我拖下水?”“我并不想与你竞争什么。”久我和幸摇摇手。“这一来又得从头再来了。”中西贵子说,“也就是还不明白我们几个人之中谁是凶手。”“且慢!若是实际的情况会如何呢?真的能认为凶手就在我们这些人之中吗?不能认为尚有第三者存在?”雨宫京介边摇头边说。“喂,雨宫,”田所不悦的嘴唇扭曲,“你刚刚不是才说过没有新出场的人物吗?这样任意改变自己的立场论点可不太好。”“那是指戏剧而言,但,我此刻听说的是实际遇上这种状况时一般相关之人的反应。”“我也同意雨宫的意见哩!我觉得应该尽量避免去怀疑自己的同伴,就算心中不以为然也一样。”由梨江说。由于由梨江表示支持雨宫,让田所惊愕不已。“不管只是形式上也好,是可能有歹徒自外面潜入。”本多雄一也说。“喂,你们已经忘了吗?这里可是被雪封闭的山庄,谁会从别的地方潜入呢?”田所歪着嘴,说。“所以我才说是形式上呀!”“可能性虽低,却也有查明的必要。”雨宫说。“如何查明?”田所问。“调查玄关或窗户是否能自由进出。如你所说,周遭被积雪覆盖,若有人侵入,应该会留下脚印之类的痕迹。”“可是事实上并无积雪。”田所搔搔后颈,“那该如何判断是否有脚印?难道随我们高兴而决定?譬如,有某人潜入又逃走而留下脚印?”“尽量不要提事实上的情况。”由梨江晓谕孩童般的温柔说着。或许田所也自觉太不成熟,闭嘴了。“凶手仍躲藏某处的可能性也存在,譬如这儿。”说着,本多雄一指着储藏室门,“这儿到处有这类储藏空间,应该一一搜查。”“那我们就分开进行搜查吧!”雨宫说,“不过如果单独行动,又可能事后遭人怀疑,所以最好是两人一组行动。”本多雄一表示没有异议。其它人也不反对。接下来是讨论如何进行分组。结果以被认同是最公平的方式,利用撞球台上的九颗球以桌巾裹住,每个人抽出一颗球,依球的号码顺序,由小至大每两人一组。“决定好组别就开始搜查吧!完成后回休息室集合。”不知不觉间,雨宫京介已掌握了主导权。久我和幸的独白真的出现被害者角色令我很惊讶,因为我一直以为东乡阵平又会利用限时信或什么来给予指示。六个人之中,不,除了我,其它五个人之中一定潜伏着已接受过东乡指示的凶手角色吧,这样的话,就不能不全力以赴了,因为扮演凶手角色之人事后绝对会向东乡报告其它人的观点和行动。若只是因为不够认真的理由就被剔除于角色之外,可是没办法忍受的事,倒不如就以半游戏半演戏的心情全力投入吧?即使这样,笠原温子会是最先遇害的角色也太意外了,她有着不错的演技实力,这样早就自舞台消失岂非可惜?不过,若是元村由梨江消失也令人困扰。在雨宫建议下,我们搜查能自由进出之处所,其实不必雨宫说,像这样事我也早就考虑到了,但是让他先过过领导者的瘾也无所谓,反正他很快就会自曝其短。分组行动时我很希望能和由梨江同组,可是事与愿违,和我搭配的却是中西贵子。而,由梨江居然和田所一组,难怪那家伙马上笑逐颜开,我和中西贵子搜查二楼的太平门。贵子仍是刚起床的模样,连脸也没洗,当然更未化妆,白痴般的美丽消失了,只剩下单纯的呆丑。或许她忘了自己的外观是如此吧,还抓住我衣袖,说:“在这种时候,女孩子通常会害怕的。” “但,你也不能紧抓住我,我有可能是凶手啊,”“你不是,因为你并非我们团员。”“为何不是团员就非凶手?”“因为所谓凶手的角色乃是唯一知道情节之人,换句话说就是东乡先生派来的间谍,那么,绝对是东乡先生最亲信之人。”“间谍是吗?”这个名词用得很恰当,看来这位名叫贵子的女人表面上似很愚蠢,其实却极端精明。“不过,这种看法未免太短视了些。”“为什么?”“因为推理剧中的凶手大多是令人意料之外的人物,所以东乡先生很可能为此才故意在试演时录用我这位非团员的外人。”“嗯,有道理,而且若是那样的话,我们这样单独在一起,我就有危险了。”她嘴里虽这么讲,却不想放开我的衣袖。“还有,我并无理由相信中西小姐你。”我说。“啊!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凶手?”“或许吧!”“嘻、嘻、嘻,是很可能。”中西贵子阴沉的笑了,之后拼命摇头,“不行,朋友刚死,我不能开这种玩笑。”太平门自内侧锁上,这意味着即使有人侵入,也不是由这儿外出。即使这样,我仍开锁后,打开门,门外是楼梯间,从右侧楼梯能下达山庄后面。门口摆放两双长统鞋,我们穿上走下楼梯。“哇,好漂亮,”下楼梯后,外出,贵子忽然大声说。眼前是广裹起伏的高原,远处为积雪的连绵峰峦。与我们被赋予的设定正好相反,最近并没有下雪,但是,在人们无法进入之处,却仍保有几乎令人屏息的银色世界。建筑物四周别说积雪,由于持续天晴,连半点湿濡皆无,只有在于沙地上留有许多白色残块。我沿着墙边往前走,前面竖放着绿色的大型板状物,我以为是什么,仔细一看才知道是桌球台,而且是不太旧的球台,也没有被日晒雨淋过的感觉,搞不懂为何会放在这种地方。就这样走着拐过墙角,却又慌忙踅回、躲起来。因为元村由梨江和田所义雄就在前面,可能是从厨房门出来的吧!他们似未发现我。我想偷听他们在谈些什么,但是声音太低听不见,只知道田所时而发出低级的笑声。“你在干么?”不久,贵子走近。“不,没什么。”我匆匆离开该处。“对了,那是井吗?”贵子指着距建筑物不远处,问。我们走近一看:“好像是。”那是筒状的砖砌物,上面用木板覆盖,木板上以红色油漆写着:危险,请勿碰触,“以前好像是使用井水吧,这口井是当时所留下。”“似乎没有填埋哩!不知道有多深?要不要看看?”“最好不要,因为上面故意标示‘危险’字样。”“里面到处是骼骸吗?”中西嘻嘻笑了,“我不可能摔下去的。”“那么请便!我可不想碰。”“呀,你好冷漠哩!”贵子状似生气,可是那种表情也毫不可爱。“对了,”我说,“笠原小姐扮最先遇害的角色,你有何感想?”“这个嘛……”她压低嗓门,“坦白说,我觉得有些意外。以我方才所说,她最适合担任东乡先生的间谍人选。”“是因为深受信任?”“差不多,但也非只是那样。”“你的意思是?”“你可不能说是我讲的哦,”贵子斜拉下颧,食指按在唇前。“不,当然不会。”“老实说,有人谣传温子和东乡先生搭上了。”“搭上了?也就是男女关系?”“是的,这还用说?”“哈、哈……”这种事太寻常了,根本没必要窃窃私语。“怎样,你很惊讶吧?”“嗯。”我暧昧回答,“可是如果有这样的谣传,应该会有人怀疑上次试演的录用结果吧?”贵子全身扭曲似的颌首:“有人很露骨的说温子是张开双腿取得录用,不过那种人本身没有演技实力,容貌也不足取,温子似未放在心上。我也认为温子被选上是合理的。”“我也有同感。对了,笠原小姐进入剧团几年了?”“这个嘛,她高校毕业后就加入,应该有八年了吧!”“你呢?”“我是念大学二年级时加入,所以辍学了。”贵子吐了吐舌头。温子是高校毕业,贵子虽然辍学,至少也念过大学,所以若看一个人的外表,实在很难判断其学历如何。“在年轻女演员里,笠原小姐似居于领导身分?”“差不多。不过,坦白说还有一个人,就是温子的竞争对手麻仓雅美。”“啊,在试演时她演茱丽叶吧?”“是呀!你居然还记得。她和温子是同期加入剧团,成为众人期待的希望,和温子曾互视对方为竞争对手,到底谁居于领导者立场我也不太清楚。”“那人的演技真的一流哩,不过你讲话是使用过去式,譬如‘曾互相’之类,是因为她现在已不在剧团?”我问。昨夜和本多雄一谈及麻仓雅美的事时,他也是一副碍难启齿模样。中西贵子并没有那样的反应,不过却耸耸肩表现出夸张的震惊感情。“出了意外,已经无法演出了。”“意外?是出车祸吗?”中西贵子摇头:“是滑雪时出了意外,从断崖摔落,全身严重受伤,更因其后遗症导致半身不遂。”“这……”我也常滑雪,却未曾听说过有人受伤如此严重,“是什么时候的事?”“试演结束后。她的家乡是飞骤高山,为了治愈落选的心灵创伤,她返回家乡,没想到却发生这样的意外。”“这么说是最近的事了,真可怜!”“对吧?我得知时都忍不住痛哭出声呢,”但,贵子嘴里虽如此说,脸上却漠无表情。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样我也能够了解本多雄一和雨宫京介他们的态度了,他们可能不太愿意回想起麻仓雅美的事吧,但,我总觉得不能释然,究竟原因何在,我自己也不明白。“我们该回去了吧!”我说。 “是的,太晚回去会被怀疑的,因为田所最喜欢怀疑别人,如果他是扮被杀害的角色就好了……”看来田所在剧团内似没有什么人缘,上楼梯途中,我见到门外侧似贴着什么纸条,刚才并未注意到。“那是什么?”我走近,撕起,一看。纸条上写着——地面完全被积雪覆盖,没有脚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概是状况的说明吧,可能是扮演凶手之人所写的。”太平门自内侧上锁已消除凶手由此逃出的可能性,但,也不能说没有事先准备钥匙的可能,但,雪地上没有脚印代表这种可能性也消失了。我和贵子进入山庄内,也检查了浴室和洗手间窗户,发现除了皆上锁之外,就算打开也无法容人进出,我们又打开空房间,情形仍旧相同。确认这些之后,我们回休息室,雨宫京介和本多雄一已经在等待。田所义雄一定因为好不容易有机会和由梨江单独相处,故意慢慢逛吧。“温子的鞋子留下来哩,”本多雄一微笑,“她不可能会赤足离开,所以可能凶手带来备用的拖鞋之类吧?”“安排得可真是天衣无缝呢。”中西贵子佩服的说。“玄关旁的办公室内全部窗户皆锁上,储藏室和壁橱也没有谁曾躲藏过的形迹,而且,玄关门上贴着这东西。”雨宫拿给我们看的是和我们在太平门上发现的同样纸条,上面写着:玄关外全部是积雪覆盖,没有脚印。我也拿出我们发现的纸条,并说明我们调查的结果。“只剩下由梨江他们了……”雨宫喃喃自语,但他的表情似也早就预期他们会有什么样的报告了。扮演凶手的角色既然做到此种程度,则由梨江他们带回的纸条不可能会写说“雪地上到处是脚印”了。不久,由梨江他们回来了。田所义雄的步履轻快,大概是因为和由梨江边聊天边逛的缘故吧!“厨房后门贴着这样的纸条。我们也看过食品仓库,但是里面并无可容人躲藏的空间。”说着,田所义雄将纸条递给雨宫。上面似写着如我们所预料的内容,雨宫只是轻轻颌首一下。但,只是调查厨房和食品仓库,为何需要花这么长的时间呢?“这样就已经确定了,这座山庄里只有我们,昨夜并无外人潜入,亦即,杀害温子之人是我们几个人其中之一。”雨宫京介故作姿态的说。第三场 餐厅里雨宫京介建议先填饱肚子,于是六个人开始吃迟来的早餐。本多雄一、久我和幸、元村由梨江三人已就座,即使是送咖啡上桌的田所义雄,他虽未坐下,却站在由梨江身旁,不打算回厨房。“各位,温子不会是自杀吗?”元村由梨江环视男人们一圈,说,“不能认为她是故意用电线勒自己的脖子吗?”“这该怎么说呢?”在她身旁的田所义雄交抱双臂,“我记得在书上看过,是有这样的自杀方法。”“或许也该列入考虑的必要。”本多雄一说,“不过依状况来分析,还是视为他杀比较妥当。”“是吗……”由梨江似很遗憾,可能是因为即使是戏剧,她对同伴之间发生杀人事件的设定仍旧有所排斥吧!雨宫京介和中西贵子由厨房出来了。“同伴死了,不应该会有食欲,所以和昨夜一样,我们也为了准备什么菜单而苦恼。”雨宫京介端着两个盛三明治的大盘,摆在桌上,说:“各位请自行取用能吃得下的分量。”“咖啡还很多。”贵子也说。但,开始进餐时,所有人却皆显露旺盛的食欲,连雨宫都在眨眼间拿起第二个三明治。大家静静吃着,没多久,大概是不那么饿了吧?本多雄一征询众人意见似的说:“接下来该怎么做呢?”“只要考虑如果这是真实发生的该如何是好就行了。”中西贵子边挑选三明治,边说。“当然是找出凶手了。”田所义雄加强语气,“没有别的方法。”“怎么找?”本多问。“首先是各自考虑是否有怀疑的对象。”雨宫京介建议,说。最先回答的人是元村由梨江:“很遗憾,我完全一无所知,连温子没有回房间都未注意到。”“我也是一样。”中西贵子也开口,“我睡得很沉。”“通常大家都是正在熟睡的,清醒的人只有温子和凶手,以及…… ”本多雄一望向田所义雄,“你吧,你在半夜里还在听广播,没听见凶手的脚步声或什么吗?”“你可不能乱说话!我说过是听随身听吧?当然要戴着耳机。”田所轻蔑似的回答。“嗯,到底该如何是好呢?假定我们真的被卷入这样的事态,我们会怎么行动呢?”雨宫京介双手拄在桌面,仰脸盯视天花板。“如果是我……会很恐惧哩!”元村由梨江突然喃喃说着。所有人的视线皆集中在她脸上。“这几个人之中有会杀人的凶手,光是想象就令人全身发抖了,而且,更害怕的是,接下来自己是否会和温子有相同的遭遇……一旦这样想象,就连这些三明治也觉得不能吃了,并非食欲问题,而是担心吃了会没事吗……”“你是说我们会在三明治内掺毒?”中西贵子眼尾往上吊——当然并非真的生气。“没有根据能肯定不会吧!”田所义雄微笑,说。“不是怀疑负责准备食物的人,而是会开始对任何人、事、物都无法相信,这是很正常的反应,不是吗?”“你这么一说,的确是有可能。”雨宫的声音里有着佩服的意味,“我倒没想到这么多。但,看来今后的食物方面也将是一大问题了,不,不管做什么都一样。““扮演凶手角色之人还预定再杀人吗?”中西贵子忧郁般的颦眉。“这也是我想知道的!凶手呀,你不能回答我们吗?”本多雄一轮番看着每个人的脸孔。“应该不会回答吧?”“被杀害的角色是什么样的情形呢?是扮演凶手之人突然出现,说‘你已经完蛋了?’”贵子问。“怎么可能,应该不只是那样吧?以温子的状况判断,凶手至少也做出勒脖子的动作,否则岂非让凶手能够随心所欲。”“这么说,即使可以抵抗也没关系?”“应该是吧,”“我刚刚忽然想到。”默默听贵子和本多交谈的田所义雄以略显僵硬的语气,说,“就算今后杀人剧仍持续,也未特定接下来是谁被杀。”“怎么说?”雨宫问。“我认为是扮演凶手角色的人依不同状况临机应变,亦即是在能够杀人时杀害可以被杀之人,温子之所以最先被选中为遇害角色,乃是因为她最先让凶手有机可乘。最重要的应该是这点,也就是在这儿被杀害的顺序将反映于此次的剧本中,先死亡之人在实际舞台上也将消失。”“岂有这种事,”中西贵子双手十指交握胸前,双眉眉端往下垂。“是有此可能,毕竟东乡先生一向就不按牌理出牌。”雨宫京介神情凝重。“如此一来就不可以先死了,不,最重要的是在被杀害之前查明谁是凶手……如果想扮演名侦探角色的话。”田所义雄说。所有人皆轻轻颌首。 吃过早餐,众人在休息室坐下时,久我和幸提及尸体之事。“可以将尸体就那样放置吗?”突然,他开口了。半晌之后,其它五个人才对这个问题有所反应,似乎大家都已忘记在那个房间内有尸体存在。“应该没关系吧,”沉吟片刻,雨宫京介说,“我总觉得不该随便碰触尸体,至少在警方派人来调查之前。”“这么说,今后就不能随意进入那间游戏室了?”“应该是吧,但,假如实际上真的在里面发生杀人事件,就算叫你进入,你也不会想进去吧?”“话是这样没错。”久我和幸似在思索什么,不久下定决心般的站起身,“我去游戏室看看。”所有人都抬头望着他。“你想干么?”田所义雄问。“没什么,只是想再看一遍现场,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田所漫哼:“你马上就想抢占侦探角色?”“田所先生如果不介意,何不一起去?”“好呀,我陪你,不过,我认为别奢望会有什么收获。”两人上楼,走向游戏室。目送他俩上楼后,雨宫京介问其余三人:“我们要做什么好呢?”“玩扑克牌好吗?”元村由梨江当场回答。她从墙边的橱架上拿来一副扑克牌,“以前我曾看过一篇的作品,其中也有玩扑克牌的场景。”“是万达因的作品吧!”本多雄一说,“我也读过,是侦探为了找出凶手而玩扑克牌。根据行凶手法,侦探判断凶手的个性慎密大胆,所以打算借着玩扑克牌来识穿每个人的个性。”“哇,真有意思,我们快玩吧!”中西贵子雀跃的说。“以小说而言,或许是很有趣也不一定。”雨宫京介好像不太热衷,“不过若考虑真实性,很难认为那是解明真相的有效方法,最主要是,凭玩扑克牌来判断个性乃是不可能的事。”“我也没有那样的期待。”元村由梨江的口气似有些不高兴,“可是呆呆的什么事都不做,也不可能会有进展吧!玩扑克牌和聊天之间,扮演凶手角色之人说不定会忽然露出马脚呢,所以,即使不是玩扑克牌也无所谓。”“我不认为凶手角色会是那样轻易露出狐狸尾巴的人物,何况又经你说出目的,效果更减半了,不过反正我无事可做,就当作打发时间也好。”雨宫京介做出把套头衫袖管拉高的动作,走向元村由梨江面前。另外两人也跟着。久我和幸的独白我不只是忽然想到而提及尸体存在之事,最主要是想再看一遍游戏室。吃早餐时我脑海中掠过这个念头,是田所义雄说起戴耳机听随身听的收音机广播给于我灵感。笠原温子是被人以耳机的电线勒毙——不,是被勒毙的设定。凶手为何选择那种东西作为凶器呢?这也并非无法说明。扮演凶手的角色之人最初是打算扼杀,亦即用手将温子勒死,可是到达现场时一看,正好有适用的耳机电线,遂予以利用。问题是该电线的状态。依我的记忆,发现尸体时,耳机的电线应该是插在电子钢琴的端子孔内,而,这具有什么样的意义呢?不能认为是凶手故意将电线插入端子孔内,那么,即是意味着当时笠原温子正在使用耳机。这就奇怪了,为什么呢?因为游戏室有隔音设备,而中西贵子弹奏时也未使用那种东西。既然如此,笠原温子为何使用耳机呢?或许没有很重要的意义,却不能够忽视,毕竟这若是重要的线索,因而查明凶手的真正身分,获得这次戏剧的主角角色绝非作梦!我已找下借口来确认耳机的电线状态,虽然田所义雄跟来了,但他不可能猜透我的目的吧!田所先进入游戏室,即便是这种时候,他也硬要表现自己的前辈地位!我跟在他背后进入,马上望向钢琴,同时情不自禁倒抽一口冷气。耳机的电线已经拔出来了!我快步走近,从地板上拾起电线,不可能会这样的,刚刚确实是和钢琴连结着。“怎么回事?”正在调查壁橱内的田所义雄走过来,问。壁橱内部约为半张榻榻米大小,里面空无一物。我虽很想问他方才这条电线呈何种状态,却又不甘因此提供线索给对方,于是站起身。“不,没什么。”“看样子并没有可能成为线索之物了。”只约略往四周看了一圈,田所就已放弃,“其实又非真正发生杀人事件,不应该会留有什么形迹的。”我极力忍住想脱口而出的“就算有留下,没有发现的眼力也无用”,回头望着他,问:“你已猜出到底谁是扮演凶手角色的人吗?”田所一手扶在撞球台,装腔作势般的轻叹一口气:“差不多知道了。”“是谁?”“首先,”他看着我,“不是你!东乡先生不可能会让刚加入剧团之人担任如此重要角色。”“不错!”我故作佩服状,但,中西贵子早已讲过同样的话了。“贵子也不可能,她虽是演员,却没办法隐藏内心的感情。”我对此也有同感。“本多应该也不是吧,他不够耀眼,扮演推理剧的凶手角色,必须能够吸引观众。”我再度咽下“这点你也一样”之语,故作不知的开口问:“如此一来,就只剩下元村小姐和雨宫先生两人?”“是他俩其中之一应该不会错。”田所义雄独自点点头,回答。“但,看他俩的感情似乎很好,他们两人正在相恋吗?”我半嘲讽、半基于搜集情报的问。刹那问,田所的脸色骤变了:“我没听说过这种事,如果有人迷恋,应该也是雨宫吧,他一定千方百计想和由梨江结婚,抱持美女和财富兼得的幻想。由于由梨江对任何人皆很亲切,导致很多人误会她对自己有意,实在是很困扰的事。”——这与你又有何关?“雨宫先生在剧团很久了?”“这是他唯一的优点。”田所恨恨的说,“而且不知他暗中用了什么手段,深受东乡先生信任。你听说留学伦敦的事吗?”“留学?不,没有。”“亦即剧团里选派一人至那边的戏剧学校留学,为期一年。而,雨宫似乎就是既定人选,真不知是怎么搞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真的有这种事?”“我猜测雨宫绝对是走后门。啊,对了,这件事说过就算,你千万不能传出去。”田所以食指指着我。“我知道。不过,雨宫被选上岂非理所当然?”“别开玩笑了,像他那种水准,我同样能够做到。”说着,他掀开撞球台上的罩子,摆上球,开始用球杆打球,姿势虽不错,技巧却算不上好。“你昨天问过麻仓雅美的事,对不?”田所握住球杆,问。“是的。”我回答。“坦白说,本来是选定她去留学的。”“嘿……”“可是她最近出了一点事,再也无法演出戏剧,所以才轮到雨宫。”他撞出的白球很漂亮的击中二号球入袋。“出了一点事,是滑雪发生意外吗?”我问。田所停止手的动作,惊讶似的望着我:“谁告诉你的?”“中西小姐。”我回答,“她还说因此变成半身不遂。”“嗯。”田所把球杆丢在撞球台上,坐在台缘,“是滑雪没错,却并非出了意外。那是自杀,大家都知道了,只有中西贵子不知。”“自杀……是麻仓雅美自己说的?”“她本人什么也没说,但我明白。会有人故意在禁止滑降的地点直线滑降吗?”“动机是什么?”“大概是试演的事吧!”田所的声音平淡,“试演时未合格对她应该是相当大的打击。不过,依我的看法,那种结果很正确……虽然你对她似有不错的评价。”“我觉得她的演技很好哩!是出了什么错吗?”“最重要当然是容貌了。”田所义雄以指尖敲了敲自己脸颊,“凭她的长相,除非是碰到相当变态的评审,否则不可能会过关的,何况她又演茱丽叶,和由梨江同样演茱丽叶。如果她演麦克白夫人,评价可能会有所不同,可是我从未听说过有会令视觉产生不快的女主角。”他的话让人听起来就感到刺耳。“可是,她的演技实力也获得公认,对不?所以才会被选派出国留学。”“可以这样说没错,但是站到舞台上就不能只靠演技了。”田所义雄站起身,“我们该走了吧!”“你说是去伦敦留学?”“是的。”“这么说……”我想起昨夜元村由梨江所讲过的话,亦即她希望去伦敦或百老汇学习戏剧,那是意味着要陪雨宫京介前住吗?“怎么啦?”田所回头,问。我想到可以利用这个男人,他应该能替我确定由梨江的真正心意,因此我说出她所说的话。果然不出所料,田所脸孔胀红了,粗暴的开门,走出游戏室。休息室里有四个人在玩扑克牌。第四场 休息室里久我和幸和田所义雄加入了扑克牌游戏,不久,可能是累了吧?很自然的停止玩牌,各人自行阅读书本或聆赏音乐,像一般的山庄客人般的消磨时间。不一样的只是,无法外出一步,也没有人想回去自己的房间,很明显,人家都避免单独一人。他们怕的是扮演凶手角色之人突然造访,而不得不退出这个舞台。像这样,时间无意义的溜逝,由窗外射入的阳光也急速倾斜了,到了负责准备食物之人开始准备晚饭的时刻。早餐很晚才吃,而且还有剩下三明治,所以并未再特别准备午餐。准备食物的人在厨房里,其它人则是天南地北的聊着,和之前完全相同,但是可能找不到关于杀人剧的适切话题吧?大家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啊,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却……”中西贵子望着窗外的晚霞,叹息出声,“今天天气也很晴朗……总是这样的,不能自由行动时就是好天气,明天一定也一样的。来到山上,最快乐的事就是春天的滑雪了,可是我们却不能够外出,而且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幻景,其实四周全部被积雪覆盖,是一片白色世界,而我们被囚困其中。”后半段的话简直就像在舞台上念台词般,有着抑扬顿挫和夸张手势,男人们看了都笑出声来。晚餐准备好了,所有人再度入座。“感觉上我们好像只是来这儿吃饭睡觉。”雨宫京介说。好几个人点头表示同感,中西贵子说:“没办法哩!又无事可做。”晚餐是肉末炒通心面,负责准备食物的三个人从摆在桌上的盘子中随便选了三盘,开始进食。提出这项建议的人是田所义雄,目的是在清除早餐时由梨江所说的食物中被下毒的可能性。当然,这只不过是一种形式,大家都抱着游戏心理的这么做。“真是的,要持续这样多久呢?”本多雄一受不了似的喃喃自语。“可能要到后天吧,这是设定的期间。”田所回答。似重新认识这段期间的漫长,其它人也都苦笑了。“方才我忽然想到,这次的杀人事件动机何在?”本多说。所有人皆停止用餐动作,凝视着他。“动机吗……我并未想过。”雨宫京介凝视着桌上一点,说。“不可能有那种东西吧,”田所义雄开口,“这次游戏的目的很明确,是要了解在被封闭的山庄内发生杀人事件的状况下、登场人物会有什么样的行动。前面我也曾说过,扮演凶手角色之人只是在能够杀人时杀害可以杀害之人,因此考虑动机应该毫无意义。” “但是,完全不予考虑也太不自然了。”久我和幸说,“我认为应该是最优先予以探讨。譬如,笠原温子小姐若死亡,能够获益者是谁。”“这我知道。不过,即使想要探讨动机……”雨宫反驳,“由于我们自己也不明白在这出戏中的人际关系,根本无法进行的,因为并非笠原温子这位演员遇害,而是她扮演的角色被人杀害。”“可是,依照东乡先生的指示,人际关系和现实状况相同即可,是演出同一出戏的年轻演员。”“没错,我也记得。”中西贵子同意久我和幸的意见。“我也认为依现实状况来讨论动机无所谓。”本多雄一也说,“这样会更具真实感,也会产生紧张感。”“你们所说的我能理解,但是事实上无法讨论,不是吗?温子被杀害完全是虚构的假像,不可能会有什么样动机存在。”雨宫京介说。“现实是否有动机存在并无关联。”本多反驳,“重要的是藉此主题相互讨论,并没必要找出答案。”“嗯,不错。”雨宫表情沉痛的望向元村由梨江,“你觉得呢?”由梨江放下刀叉,低头沉吟片刻,不久抬起脸:“我认为有那样讨论的必要,不过坦白说,我不太想这样做,不希望去考虑温子死了会有谁得到好处之类的问题,更何况她事实上还活着。”“目前的情况下不能讲这种话的。”中西贵子嘟着嘴,说。“嗯,我知道。”由梨江耸耸肩。“也难怪她会踌躇,若是讨论杀人的动机,就不得不侵害个人的隐私。”田所义雄不住瞥着由梨江,说,“各位觉得这样也没关系吗?如果认为不要紧,那也是不得已的事,我将不会有所顾虑。”“即使多少会侵害个人隐私,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一旦真正被卷入杀人事件,就不容讲这样的话了。”邻座的本多雄一不住颌首表示同意中西贵子的意见。“好,我知道了。”雨宫死心似的摊摊双手,说,“各位既然认为有讨论此问题的必要性,我们就加以讨论吧,只不过,该从哪里谈起呢?”似乎每个人皆耽溺于沉思,沉默短暂笼罩四周。谁都没有伸手去碰通心面,不知觉间,晚餐结束了。“以动机的种类而论,”本多先开口了,“有利益关系、怀恨杀人,以及爱憎情仇等等。”“那么首先从利益关系开始。温子死亡,有谁可以得到利益呢?”雨宫推开空盘子,双肘拄在桌上,问。“应该是没有金钱上的利害关系吧!”田所义雄说,“没听说她继承庞大的遗产,也没听说她投保寿险。”“如果是由梨江就不一样了。”中西贵子讽刺似的说。由梨江浮现稍微不快的表情。“就算由梨江死了,和这里的人也无关的。”本多说。“话题回到温子身上吧,”雨宫居间调停,“若非与金钱相关的利益关系呢?”“首先,单纯的分析,是试演时落选的人们中有人得到代替其角色的利益。”田所说。“但,很难认为这种事会是杀人动机,顶多只能称之为妄想式的愿望。”“而且,在这儿的几个人都合格了,不可能会有关联。”贵子说。“那么,是怀恨或爱憎情仇问题了……”雨宫之所以吞吞吐吐,大概是不太想谈这个话题吧!“我认为温子绝对不会做出遭人怀恨之事。”元村由梨江肯定的说着,咬住下唇。一瞬,所有人似被震慑住了,但很快的,中西贵子以稍显有气无力的语气接腔了:“我认为所谓怀恨并非这样解释,何况,还有遭人嫉恨或误解等等。”“嫉恨是吗?嗯……”田所义雄边抚摸下巴边颌首,“那倒是很难说没有的,譬如,女主角的地位被她抢走……”“这么说你是怀疑我和由梨江?”“我只是说譬如罢了,何况,那种事会实际存在吗?”“是没有……”“假定有的话,是否能视为杀人动机仍旧是另一回事。”雨宫摇头,“应该是很脆弱的理由吧!当然,我们在此并未将异常性质犯罪案例列入考虑。”“剩下的只是爱憎情仇关系了……”中西贵子斜眼望着众人的反应,那神情乃是已有自己的看法,却不想最先说出。“知道吗?在此不该谈及她和东乡先生的谣传,有久我在场的。”田所义雄喃喃说道。雨宫和由梨江都怔了怔,似已忘记有外人在场。“关于那件事,我已经告诉他了。”贵子淡淡的说。田所咋舌:“是吗?你还是那样长舌?”“反正他终究会知道的。”“但,也没必要特别告诉他吧!”田所似已忘记自己也和久我谈过许多事,露骨的浮现不快神色,“不过,这样一来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有人谣传温子和东乡先生是恋人关系,这可能不只是谣传而是事实,当然有可能和杀人事件连结在一起了。”“他们两人都没结婚,就算彼此相爱也没有什么不对。”元村由梨江的语气仍和先前同样的肯定、坚决。“就算两人彼此相爱并无不对……”本多雄一有点难以启齿的接着说,“但,如果另外有人爱着东乡先生,当然就会憎恨温子了。”“亦即是怀疑我?”中西贵子瞪视本多,但是唇际却浮现一抹笑意,似觉得话题朝这个方向展开很有意思,“我对东乡先生很尊敬,如果因此转变成爱慕,的确是会嫉妒温子。”“我并未考虑到这种程度,但,应该是这样吧,只不过女性又非只有贵子你一人。”“不,由梨江不可能的,她已经有雨宫啦!”中西贵子的一句话当场让气氛变了,元村由梨江和雨宫京介困惑似的望着她,但,最明显表露心中感情的人却是田所义雄!“你不要胡乱猜测,无聊,”田所的两颊肌肉僵硬。但,贵子好像不明白对方为何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呆住了,然后立刻问由梨江:“我不是胡乱臆测,对不?”由梨江低头不语。 见到这情景,田所的脸孔胀得更红了:“大家又不是小学生,别乱搭配男女关系,会替由梨江小姐造成困扰的。”“我说的是事实,不可能带来什么困扰。”“不要再歇斯底里了,贵子。还有,田所,你也不必生气。”本多说。贵子不服气似的住口了。雨宫和由梨江没说话。现场弥漫着沉闷的空气。“久我先生一直没有发言呢,”雨宫京介望向久我和幸,说,“虽然试演时才刚认识,或许没有什么可表示意见的,但,如果有意见,能不能讲出来呢?”雨宫一定是为了改变沉闷的气氛,才要求外来者的久我发言。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久我脸上,却未抱着什么期待。“是的……若要探讨直接的动机,可能无法继续讨论,场面也会变得很难堪。”久我慎重的斟酌字句,说。“所谓直接的动机是?”雨宫问。“只是以目前在这儿的人来创作故事情节,当然会有限界,除非和另外的人搭上关联,才可能扩大推理出动机的范围,而,所谓别的人乃是,不管东乡先生也好,或是不在这儿的团员也好。”“不在这儿的团员?”“我是不太清楚,但听说麻仓雅美最近遭遇不幸,难道话题不能和她连结在一起吗?”听到麻仓雅美之名,一瞬,所有人的表情似都紧绷了,雨宫京介望向其它人,似在责怪到底是谁把这种事告诉久我。“嗯,这或许也是一个方法。”不久,本多雄一淡淡的说,“可是,该如何连结在一起呢?那只不过是单纯的意外事件。”“是的,或许有些困难也不一定。如果意外存在着疑点,话题的展开也较容易,但……”雨宫京介的语气里带着犹豫。没有其它人发言,气氛较刚才更为凝重了。“今夜不能就此告一段落吗?”元村由梨江怯生生的说,“看样子已经很难再讨论下去了。”“啊,也好,其它人还有意见吗?”雨宫问。但,无人回答。感觉上似就此宣布解散,负责准备食物的人开始收拾晚餐的餐盘,其它人有的去洗澡,有的在休息室阅读。不久,负责准备食物的久我、本多、由梨江三人也收拾妥一切,从厨房出来,但,这时休息室里已经无人。三个人在餐厅谈了一会儿之后,由梨江表示她有点累,就回自己房间,久我和本多也站起身来。第五场 由梨江的房间,晚上十一时过后洗过澡回来,由梨江并未换穿睡衣,直接上床。这个房间有两张床,另外一张应该是笠原温子使用,可是她却从未上过床就离开这个世界。若知道此项事实,或许由梨江无法忍受继续睡在这儿也不一定,但,由梨江却认定温子只是假死,别说床铺,即使见到温子留下的行李,似乎也没有任何感觉。由梨江熄掉枕畔的灯光几分钟后,有人敲门,似是忌惮被四周其它人听见般,轻轻的敲门声。由梨江扭亮台灯,下床,走向房门,打开。“啊……”她深觉意外似的发出声音。门外站着田所义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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