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OO》全本 乙一-4

听说这个车祸的肇事者,也就是车辆的司机当场就送命了,我没兴趣问事故的起因,接下来我却还要一口气跟警方和父母亲交待情况。我疲惫不堪,如一团烂泥。  我没跟任何人说起大脑手机的事。  参加完真也的葬礼后,我就去了他常提起的那个垃圾站。  那是个下雪的日子,我迷路了,不过最后,我还是找到了。  垃圾站里有很多大件的垃圾被丢弃,任凭风吹雨打。  我找到了一个柜子,是一个随处可见,放打扫用具的柜子,上面口上了一个3位数字的密码锁,445,我转到了他说的数字,开了锁。  柜子已锈迹斑斑,还走了形,柜门却还能开关自如,里面放着一个轻巧的录音机。原来他一直都记得我们曾几何时的约定。  在细雪风飞的垃圾站,我抱紧录音机站了很久。  “说什么我和你只有数日的时差,原来是撒谎!”  我问由美是不是这样,她没有否认。  在真也死去的前一天,我给由美打过电话,想起那时她嘱咐我要加油,仿佛早已知道意外发生。  “一直以来很感谢你,我常常想:要能成为你那样的人该多好啊。”  在大脑电话那头,她点点头。我真的成为了她那样的人。  “你要加油啊!”  那是我最后一次给他的电话。  几年过去了,我经历了很多,也结交了朋友,进入大学后,我就买了真的手机。  那是一段一个人也能活得很潇洒的日子。当我两手沾满泡泡在洗餐具时,不经意间,尘封了好几年的大脑电话奏响了久违的来电旋律,是电影《巴格达咖啡屋》的主题曲‘calling you ’。  来了!我闭上眼睛,在大脑里接听那灰尘厚积的手机。  “喂喂。”  “请问……”  电话那头是迫切的女声,交织着焦急和不安。  我百感交集,眼眶发热。  “不,没关系,反正闲着……”  然后,我报上了假名字。  电话那头的女孩说话软弱无力,她还没意识到自己拨的这个电话号码就是自己未来的电话号码。  我从心里想对她说。  现在的你也许为很多事情而受伤,感到孤单寂寞。也许没有可以借来肩膀依靠的朋友,还要独立走在搅人悲伤落泪的冷风之中。  不过,没关系,不用担心。即使再痛苦,也还有那部录音机永远在身旁给我们勇气!10.《冰冷的森林里的白色房屋》生活在马房里的我,没有家。马房里有三匹马,和永远清理不完的粪便。“如果没有你的话就可以再养一头了,你就只会养马而已。”伯母总是这样说着。马房的墙壁下半部分是用石头垒起来的,上半部分是木板。用来做墙壁的石头不是四方形的,都是些圆圆的没经过人工打磨的石头。在石头的中间抹上灰浆用来固定。一直以来我都是看着这些石头睡觉的。在屋子的角落,如果不蜷起身子睡觉的话,就有被马蹄踩死的危险。我总是数着眼前的这些用来做墙壁的石头入睡。石头有各种各样的形状,就像人的脸一样。有时还能看到手啊,脚啊。有时又能看出像人的脖子,胸部的石头。马粪的臭味总是钻进我的鼻子。但是我没有家,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冬天的夜晚非常的冷。我只能用稻草裹着身体,但是还是禁不住全身打颤。我的工作是处理马房里的粪便。在马房的里侧有个很大的马粪山,把那里的马粪用手抱起来运到田里去。我照着伯父的命令来干活,伯父绝对不会靠近我,他总是捏着鼻子对我下命令。伯母家住着两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男孩子经常来马房玩。哥哥拿棍子打我,弟弟在一边看着笑着,然后我的血流了出来。最厉害的一次他们把我和马绑在一起,马受惊了,踩到了我。我的脸凹了下去。俩兄弟慌张地逃跑了。后来还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有东西从脸上掉了下来,我把那红色的物体捡了起来,去了伯母家。想要伯母救救我。外面很亮,吹着没有马粪味的风。绿色的草地整片整片地生长着,我脸上滴着血向伯母家走去。伯母的家里有个专门喂鸡犬的庭院。我只是敲了下门,没有出声叫门,手中紧紧的握着从脸上掉下来的东西。伯母出来了,尖叫了一声。我没被允许进到屋里。现在家里来了客人,你不要从马房出来。如果客人看到你的话会恶心的。伯母把我赶回了马房。那时候夜更深了。我用喂马的水清洗伤口。我不被允许用井里干净的水。好几次我都晕厥了过去。那之后,两兄弟再也没来过马房。我用马饲料充饥。拿着剩饭的伯母惊奇的看着我。“你还活着啊,身体还真是强壮啊。”那个月,谁也没有来打我就这样过去了。疼痛持续了半年。脸上掉下的肉已经腐烂,变黑变臭了。我一直都带在身边。马房的墙壁是石头做的。石头看起来像脸,我有时把掉下的肉贴在其中的一块石头上,想象力膨胀着。我的脸就这样凝固了,也不会流出汁液了。伯母家的红发女孩有时会来马房。我们在马房中说话。她不会像伯母和俩兄弟一样打我。有时候她会带来书,放在马房里。她教我认字,我马上就能读出来。她说“尽说谎,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学会了呢?”为了证明没有说谎,我在她面前把书朗诵了一遍。红发女孩吃惊极了。看过的书我都会背。晚上马房是没有灯的。白天,我就从马房的墙壁里透出的阳光来偷偷看书。她说了,不能被其他人知道了。大部分的书,我只要读过一遍,就能记住。她还教会我数字。我记住了计算方法。也读了数学书。我学会了更多更难的算式,超过了她。“你真的很聪明啊。”她说。我在马房读书的时候伯母进来了。已经来不及把书藏在稻草中了,伯母把书没收了。告诉我这是贵重的书不能碰。然后拿棒子打我。对于为什么书会在这里伯母觉得不可思议。“不要这样,妈妈!”她冲进马房。“这个孩子很聪明,比哥哥们聪明多了。”伯母不相信。然后她叫我背了圣书的一节。完全无误。“那又怎么样!”伯母叫着把我推倒在马粪中。长大后。兄弟俩都不怎么来马房了。只有在要狩猎的时候才来马房。红发女孩去了很远的寄宿学校。伯母终于再也不送剩饭来马房了。伯父也卖掉了田地。我被遗忘在马房的角落。在稻草中生活了不知几年。后来我考虑要不要逃出马房。我总是在夜里处理马粪。如果有谁来马房的话我就藏起来。我还是能在马房的石壁上看见人的脸,脚和手。总是看着这些石头入睡。夜晚,在捡剩饭吃的时候被伯母看到。“你还在啊。”伯母丢下了一点钱。然后命令我捡了这些钱滚出去。我到了城市。城市里有很高的建筑物,很多人。人们看到我凹下去的脸都很惊奇。有直直的看我的人,也有不看我的人。拿了伯母的钱。在夜里走在路上的时候。有一群男人围了上来,做了很过分的事。我想再也不能靠近城市了。所以我选了离开城市的路,走啊,走啊,不知道这样走了几年。我终于在森林里生活了下来。躲开人类生活着。因为如果再遇到人的话,一定又会对我做很过分的事。不能没有个家。我又想起了马房的石壁。想着要用同样的方法做房子。找一些像头啊,手啊的石头。我在森林里徘徊着。这是个远离城市的森林。完全没找到什么石头。在森林里有的只是树。地面是厚厚的一层腐烂的树叶。在找石头的时候,我遇到了在山道上行走的青年。人是很可怕的,我怕他再对我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所以我杀了他。这个青年的头像什么呢?像是马房的石壁上的石头!我将青年的尸体运到森林深处。我想我找到做房子的材料了。2收集尸体来做房子。把尸体重叠起来做墙壁。为了收集尸体我离开了森林。在路上走着的女人,是个怀抱着袋子的女人。在路旁的树丛里潜伏的我看到了这个做房子的材料。她从我的眼前走过。我从树丛站起来走在她背后。听到脚步声,女人回过头。尖叫了起来。看到我的脸的人都会尖叫的。我掐住了女人的脖子。袋子掉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蔬菜散了一地。芋头滚到了我的脚尖处。颈骨嘎哒一声断掉了。在那一瞬间女人的尖叫声也消失了。只有一双眼睛看着我,只是直直地看着脸凹下去的我。我把女人的尸体拖进了树丛,拣起散落的东西。后来,女人的尸体成为了房子的地基。横在了冰冷森林的腐叶土上。支撑着尸体做的墙壁。一个男人过桥。他戴着帽子,拉着小车。那是一座木制的小桥。小河的两岸长满了杂草。河面反射着木桥。我躲在桥下。待到男人拉着车走过的瞬间。跳上了车。开始男人没有察觉到。但是车突然变重了让他觉得很奇怪,所以向后看了一眼,这时候我用握着的石头把男人的头割了下来。男人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断了气。把男人的尸体放上了车,这男人看来是运水果去邻市的搬运工。在车上装着很多木箱。箱子上印着“内有水果”的文字。我拉着车向森林深处走去。他和其他的尸体一起成为了墙壁。男人的尸体变成了做房子的材料。我在各地收集材料。离开森林去城市里取得材料并没有引起很大的骚动。杀人,然后放在一个地方。等到集了很多的时候,就用手拉车运到森林里。用稻草覆盖住尸体,在夜晚用车运回森林。“请等等。”在夜晚,搬运尸体的时候,后面有人叫我。是个男人。所以,我马上遮起了凹下去的脸。如果被看到的话就麻烦了。不要走夜路比较好哦。最近,听说这附近有人犯子出没哦。男人拿着电筒。是个老年男人。男人走过来,手放在手拉车的边缘。看着车上的稻草说着。“好像在邻村和更远的村子里出没过。被绑架的人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孙子说啊,可能被吃掉了也说不定哦。”男人的视线停留在了从稻草中突出来的女人的白色脚踝上。疑惑着把手伸了过去,当碰触到冰冷的皮肤时,男人吓了一跳。我勒住他脖子。然后把他拉上了车。森林里静的出奇。是由无数像矿石一样硬的木头所组成的。因为太冷了,所以叶子都失去了它本来的颜色,几乎全部掉了下来。我在落下的叶子上把人们一个个排好。放在预定建造房子的地方。我只是做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四个角像箱子一样的房子。只是尽量不要有缝隙的把他们一个个堆上去做成墙壁。有男也有女,有旅行者和村民。运到森林后我把他们的衣服脱下来。变成裸体的尸体都是白色的。把这些做成墙壁,有平躺着的、也有坐着的、有双手抱着膝盖的、还有双手抱着别人的头的。墙壁并不是很薄。因为怕一层不够强度,所以我做了几个人的厚度。为了支撑我也用到了木头。我的家快要完工了,如果材料不够的话我就再去找。墙壁变的更高了。因为材料都是白色的所以房子也是白色的。寒冷的日子一天天持续着。我睡在做好的墙壁中。在他们拿的东西里也有食物,靠着这些来充饥。完成了尸体做成的墙壁,接下来是房顶了。用很大的树干放在墙壁上面然后再在上面铺上尸体,这样就可以防雪了。我的家完工了。在寂静森林里白色的小屋。尸体的肌肤呈现着白色,在月光的照耀下好像附着着一层光做的膜,闪烁着光芒。做地基的尸体因为重量而陷入了腐叶土中。这是个可以走着进入的家。只有一个入口和房顶的简单构造。这样就可以防风了。进入房子里。抱着膝盖。看着周围人们的脸。变成了墙壁的人们的身体,复杂的纠缠着,重叠着。他们都张开了眼睛看着我。很像马房的墙壁。墙壁中的女人的长发掉了下来。遮住了下面的人的脸。我在家中生活着。安静的生活着。森林里连鸟都没有。只有这白色的家。还有无数睁开着的眼睛。人组成的墙壁。男人弯曲的手挽着旁边的人的手。身体扭曲着。还有个直立的少年用头支撑着上面的男男女女。人的手脚交织着的样子,好像大量的蛇挤在一个狭小地方。我在里面抱着膝盖睡觉。寒冷的夜持续着。我经常想起在伯母家的那些日子。只要闭上眼睛就还是感觉像在那间马房里一样。有时想起红发女孩。我还经常想和父母住在一起的家。并不是很富裕的家。冬天,父亲用锄头锄冻住了的田。母亲用冻红的双手帮着父亲干活。父母遭遇事故的那天是个雨天。马车翻倒了,牵连到了父母。这是伯母告诉我的。搬出伯母的家,搬到马房。绝对不准去伯母家。马房里都是马粪很臭。我看着下半边用石头堆起的墙壁,仿佛看到了很多人的脸。生活了一段时间,少女来了。3我在家里想些事情,然后听到落叶被踩塌的声音。是谁来到了这森林的深处的家呢?灰色的天空中微弱的阳光从入口照射到屋里。我抬头看着来到入口的小小身影,少女用一只手扶住入口边缘站着。还只是个很小的孩子。带着害怕的表情穿着和黑色相近的青色的衣服。肌肤显出不健康的白色,嘴唇是青色的。我看出这不是因为寒冷的原因,而是因为不安的原因。你住在这?我听到了少女颤抖的声音。她两只手抱在胸前,缩着脖子。“用人做的房子啊。”一边看着堆积的白色尸体,一边在小屋周围走着。我跟在少女的身后。少女回过头,用惊讶的声音说着。仔细看你……,你的脸上有个洞啊……少女担心的靠过来看着我。“脸上有个好像是小鸟的巢一样大小的洞哦……里面很暗,看不太清楚。”少女好像对我凹下去的脸很感兴趣。“是你把大家带走的?”少女现在又仿佛要窒息一样的紧张了起来。“我想带走我弟弟的人就在森林深处。你能把弟弟还给我么?我是为了找我弟弟才来到这的。”少女好像快要哭了出来。她看着人做的墙壁。是白色尸体做成的墙壁。在冰冷的森林里,微弱的太阳光中闪烁着磷光。“我想这里面一定有我弟弟。我弟弟是个有很机灵的脸的可爱的男孩子。”说到机灵的脸的男孩子好像就是在小屋内侧的里面墙壁里的那个。直立着支撑着上面的尸体的头。我带少女进了屋。她看到了少年的脸,呼唤着弟弟的名字。在寂静的森林里她的声音回响着。少女抓住弟弟的肩膀想把他拔出来,我制止了她。如果拔出那个孩子的话,尸体的家一定会倒掉的。“但是,我无论如何都想要弟弟回家。”少女哭了出来。“爸爸比教喜欢弟弟。因为,一直以来爸爸总是对我很凶,还打我。所以,如果弟弟不见了的话,一定很伤心。爸爸,妈妈和弟弟一起吃饭的时候都很开心哦。妈妈现在因为工作的原因去了外国。我想在妈妈回来之前带弟弟回家,求你了,把弟弟还给我吧。”少女跪在枯叶上恳求我。因为取出少年的话房子就倒了,所以我拒绝了少女。少女眼框里含着泪的说。“那我来代替弟弟。”把男孩子取出来的时候没有东西撑住不行。在那时,少女代替了男孩的位置站了进去。变成墙壁的材料的男孩的尸体就这样直立着倒了下来。少女以弟弟同样的姿势站在了同样的地方。因为还穿着衣服,所以是在白色尸体中唯一的一种颜色。“拜托了,请您把弟弟带回家。”少女痛苦的说着到家的路,我一下就记住了。“记的还真快呢。”在尸体墙壁中的少女惊讶的说着。我把男孩的尸体搬出了小屋。装做要送他回家的样子。把他放在了小屋的不远处。然后,我抱着双膝坐在家门口监视着。如果我送他回家,那少女可能就会逃跑吧。所以我没有送男孩回家。等了一下,少女没有出来。一天过去了。去少女的家,然后回来大概需要一天的时间。我装做已经送男孩回家了的样子回到小屋。少女还在墙壁里一动不动。“啊~~真是太感谢你了,帮我送弟弟回家。我爸爸一定很高兴吧。从外国回来的妈妈也一定不会悲伤吧。”少女开心的说着流下了眼泪。在白色尸体做成的墙壁里站立着的少女用头支撑着上面尸体的重量。和少女一起的生活开始了。少女说着话。小屋中充满了少女的声音。墙壁中的尸体的脸上依然是张开的双眼。墙壁下面的尸体已经一天天腐烂了。刚开始的时候,少女还是很害怕的和我说话。但是终于有天她笑了。寂静的森林里寒冷的白色小屋中。绽放着少女的笑脸。“喂~,你脸上的洞是怎么弄的?”少女问。我把伯母家的事告诉了她。“好可怜啊……”少女同情的哭了。少女也是常被父亲打,然后逃到了马房,想起了马房里马粪的臭味。少女皱着眉。“这个家里臭的很,但是马房也很臭。”我给少女讲故事,在伯母家里读过的书还没有忘记。真是不可思议的每天。在这之前我只是在张开眼睛的尸体中每天抱着膝盖过日子。那时候所感觉到的恐怖现在慢慢变淡了。无声的平静填满了我的心。4少女站着睡觉。和少女的对话慢慢的变少了。她的脸慢慢变白了,和周围的尸体变成了同样的颜色。我想可能是因为讥饿和寒冷让她死掉了吧。“你说些什么好吗?”因为少女这么说,我就把记忆中的书背给她听。终于有一天少女不会眨眼了,眼睛就一直这么张开着。带着温柔的笑容。在头上的尸体的重量把少女向下压。我知道房子会一点一点崩溃。因为少女没有弟弟那么大个子。少女青色的衣服是这白色的小屋中唯一的一点颜色。我在小屋中一声不吭。没有了说话的对象。也没有必要出声了。尸体堆成的房子又恢复到以前的宁静。但是感觉有点可惜。我站起来,决定去少女的家。我和她的约定我还没实现。不把他弟弟送回家是不行的。放在小屋旁边的男孩,因为在阳光所照的到的地方所以腐烂了。想要抱起他却已经抱不起来了。我也想让少女回家。因为她深爱着她的父母。我毫不犹豫地把少女从墙壁拔出来。抓住她小小的肩膀,把她拉了出来,在我抱着少女的尸体从出口出来的瞬间,白色的家崩塌了。尸体做的墙壁和尸体做的房顶一齐变成了山。因为冲击,都看不出是人的身体了,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肉块。只是在由无数树干组成的无限冰冷森林里安静的肉山而已。在变成墙壁的旅游者的行李里有可以两手抱住大小的木箱。是装水果用的。在木箱的盖子上印有“内装水果”的字样。我找出木箱把少女的尸体放进去。然后把腐烂的少年的尸体和少女放在一起。在曲着身体的少女和箱子之间弟弟的身体流了进去。我盖上盖子向少女的家走去。少女的家只要半天的路程。通过了小小的村庄。来到了山丘上的家,我敲了门,但是谁也不在。我把装着姐弟俩的箱子放在了玄关出,然后准备离开。正准备离开他们家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一个女人。女人抱着大大的包。向少女的家走去。我想她就是少女去了外国的妈妈吧。我站在家门口等她过来。终于女人来到了家门口。她的脸上充满了笑容。“啊~神啊。谢谢你”她抱了我一下。“你还活着。这脸还是和那时候一样呢。家里说你失踪了的时候。我很担心哦。”女人的头发是红色的。“对了,你还是给我家工作吧。我也是刚刚回来。想到能看到孩子们我高兴的不行。”女人看到了门前的木箱。想打开的时候,动作停止了。“很臭啊。这水果,里面好像坏了啊~你能不能帮我把它丢在肥料山那边去呢?”女人指着箱子说,然后进到家里。我抱着箱子来到了马房里的肥料山。还是和我小时候一样的肥料山。我把少年和少女埋在了马粪中。进到了马房里。还是和以前一样。在墙壁旁,曲着身子睡了。11.在一架即将坠落的飞机里  1  “问你个问题,你以前相信Nostradamvs的预言吗?”  有个人这样问我,于是我把目光从窗外的浮云上收回来。跟我搭话的是坐在我右边的那个男子,他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西装,属于在街上走五分钟的话就能碰到五个的那种类型。他的年龄大概有三十岁,应该跟我一个年代的。  “你说的预言是指那个吗?说地球会在一九九九年毁灭的那个?”  我向那个男子他反问道,结果他点了点头。  “恩,我知道那个预言,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看过了,不过问句失礼的话……”  我透过座位间的缝隙看了看通道的那头。  “在这个时候说这个是不是不太谨慎呀?”  “就是在这个时候才应该说这个呀。”  飞机里的座位是三个并排连在一起的,每个座位坐一个人。我坐的座位靠窗,那个男子则坐在中间的位子上,靠近通道的座位一直是空的。  “难道你喜欢色情的东西?”  “才不是呢,我已经结婚了。不过现在倒是和妻子分居两地。”  男子稍稍耸了耸肩。  “不过我曾经很相信Nostradamvs的预言,觉得人类肯定会在一九九九年灭亡,连我自己也会死掉。”  “我也一样,我是在上小学的时候知道那个预言的,当时害怕的睡不着觉呢。那个预言倒是让我们认真的思考了一番自己和父母即将死亡的情形,在那之前死亡似乎和我们毫无关系。其实我当时只打算活到一九九九年,那一年我二十一岁。”  “啊,那跟我一样大,我们是同一年上学的”  “噢,是吗?我也只考虑过二十一岁前的人生。”  “不过最后地球还是没有毁灭。可能我有些夸张了,不过我真的感觉在那以后都是余生呢。”  男子感慨良深的说道。我们现在坐的是飞机尾部的位置,我左边是方形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蓝天。眼前是平坦的云层,就像是有一群羊聚集在大陆的上方。真是一片和平的景致,让人感觉身处天堂。  “这样的姿势真有点累了”  男子苦笑着说道。我们一直弯着腰向前倾着,正好躲在座位的隐蔽处。我们用这样的姿势肩靠肩小声的交谈,由于老弯着后背,感觉脊椎都快断了。  “好像痛痛快快的伸个懒腰啊,唉,没办法呀”。  他也对我的话表示同意。男子把脸贴近缝隙,这样正好可以从缝隙处看到通道的那头。他保持这个姿势继续跟我说道:  “我坐上这架飞机之前就一直在想,出生在Nostradamvs的预言落空的一九九九年之后的小孩,他们是怎样看待死亡的呢?我觉得他们的生死观肯定跟我们不一样。对于我们这样在一九九九年之前懂事的孩子来说,不管童年过的多么幸福,都会感觉自己被施了咒语一样,那个预言一直缠着我们不放,在我们的心里形成了阴影。即使有的小孩认为地球不会毁灭,他们肯定也会担心发生万一的情况。可是在一九九九年之后懂事的小孩呢,我估计他们跟我们不一样吧,因为他们没有空去考虑地球会毁灭、自己会死去之类的事情。”  “不过也不都是这样吧,现在交通事故挺多的,环境问题也很严重,即使不强迫他们去考虑在Nostradamvs的语言中死去的情况,他们在长成大人的过程中也会自然而然的考虑到死亡的之类的事吧。我希望他们能多考虑考虑这些。”  男子盯着我看了一眼。  “是啊,可能你说的对。”  他说完这句话后又一次透过座位间的缝隙窥视了前面的情况,然后嘴角浮现一丝自嘲的微笑。飞机有些倾斜,可以听到空易拉罐滚动的声音。刚才飞机每次颤抖的时候,那个易拉罐就会滚来滚去。  “不过我真没想到自己会死于飞机坠落,你想过没有?听说一个小时以后,飞机就要坠落到一个地方了。”  “真是讨厌啊,我还有事要做呢。竟然要死于飞机坠落,我可不想啊。”  我耸了耸肩,然后微抬起头,越过前面座位的靠背看了看前面的情况。如果现在是新年或盂兰盆节的话,飞机里可能会满座,不过现在只有一半的座位做了人。罪犯的手里仍然拿着抢,站在被座位夹在中间的狭窄的通道里。  飞机是在半个小时前起飞的,起飞后就遭到劫机了。有一个大学生摸样的男孩从前方座位上站起来,开始从放行李的架子上取东西。看到这个情况的机务人员走了过去,批评道:“您这样很危险,请做到座位上。”这时那个男孩从架子上的包里去出了手枪样的东西,对准机务人员。  “别管我,别管我,我,我……”  男孩嘴里说着这样莫名其妙的话。他穿着一件粘着毛线球的旧毛衣,上面套一件脏了的白外套。男孩的头发是自然卷,卷的很明显,头发因为睡觉弄乱了,有一根像天线一样竖了起来。他持枪的手在发抖,手里拿的枪不像是真的,倒像是水枪。  “我不能不管,这是我的职责。”  那个机务人员好像也把手枪看成玩具了,她根本不把枪口当回事,用强硬的口吻说道。那个男孩有些退缩了,准备坐下去。这时那个机务人员又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继续穷最不舍:  “你也不看看你的样子,安全带的信号还亮着你就站起来,真不知道要干什么。还有你那身衣服,就不能多看些时尚杂志学习学习?真够邋遢的。”  这个时候飞机里的所有乘客都看着他。乘客们看着被机务人员批评的他,一脸嘲笑的神情。那个男孩不好意思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然后再一次把枪口对准了机务人员,扣动了扳机。一声清脆的枪响之后,那个机务人员倒在了通道上。全体乘客的脸色一下子变的煞白,大家都一动不动的观察着事态的发展。这时那个大学生摸样的男孩往驾驶室走去。  “大家不要动,动的话我就要开枪了。我现在要去跟机长说点事情,待会回来,给大家添麻烦了。”  男孩一边走一边这样说道。他走路的时候低了好几次头,很惶恐不安的样子。就在这时坐在前面一个座位上的男子站了起来,他穿着一件得体的西装,打扮的很不错。  “你等一下。”  他的声音不刚才那个机务人员还有威严,更有穿透力。男孩吃了一惊,疑惑的停下脚步。  “有,有什么事吗?”  “你还不认账?烟花大会的时候你吓着了服务员,还没道歉呢。”  “你说的我根本不知到。”  男孩看着这个威严的男子,这样说道。  “你的西装真不错啊,肯定是上了好大学,然后进了很好的公司。”  男孩羡慕的说道,这时那个很有威严的男子鼻子里哼了一声,正了正衣领。  “恩,差不多吧。我是T大毕业的,T大你知道吗?就是东京大学。”  男孩突然朝他开了枪,然后回过头看了一圈,问还有没有其他人是T大毕业的,不过没有人举手。男孩去了驾驶室之后,机箱内很快炸开了锅。等过一会男孩回来之后,又恢复了安静。  “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讲,这架飞机里的人都是回老家或者去旅游的。我知道会给大家造成麻烦,但现在飞机的目的地不是羽田机场,变成T大的校舍了。”  男孩像是等着这些话被所有乘客吸收似的,隔了一点时间才继续说道:  “从现在起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飞机会撞向T大的校舍。我希望大家能陪我一起死,我考了五次T大,都失败了,我现在只有死这条路可走了。”  原来这个大学生摸样的男孩并不是大学生,只是一个物业青年罢了。坐在这架飞机上的我们这些乘客要成为他自杀的殉葬品了。  又听见一声枪响,我和坐在邻座的穿着一身朴素熙装的男子同时向前张望了一下。持枪的男孩正为难的看着尸体。  “哎呀,真是的,我说了不要动不要动,你怎么还动呀?”  男孩这样说完,不好意思的对周围捂着耳朵不想听枪声的乘客到了歉。后来有不少乘客想趁机夺男孩手里的枪,他们站起来之后,都准备扑到男孩的背后。那男孩忐忑不安地在通道上走来走去,一副熊样,那种动作和表情像是在说“你们都来欺负我吧。”为此所有的乘客都认为很容易就可以把他解决掉,连我这个胳膊上没什么肌肉的人都这么想,看来这个男孩子非常有被欺负的潜质。他全身那种想被欺负的氛围激起了其他人的虐待之心。  但是扑向男孩的乘客不知为什么,每次都会被某个地方滚出来的空易拉罐滑倒,然后男孩就会对着他开枪,最后他就一动不动了。  飞机一倾斜那个空易拉罐就会滚到通道上,把人滑倒之后又会,又会滚到某个座位的缝隙里。  “那个孩子好像被命运之神所保护着呀。”  邻座的男子躲在前面座位的靠背后面说道,为了不让流弹射到自己,大多数的乘客都低着头。  “为什么所有人都会踩到那个空易拉罐呢?肯定是准备拼命,所以就没太注意脚下。”  如果那个男孩看到我们这样躲在这里聊天的话,他会说什么呢?不过我们只要这样低着头躲在座位后面,应该不会被发现。  “踩到易拉罐不摔倒的只有幽灵之类不长脚的东西,不过他竟然让我们这些人陪他自杀,也真是……”  “这架飞机最后真的会坠落吗?”  “如果这是小说的话,最后主人公肯定会用功夫打败那个男孩的。”  “我们会得救吗?”  “不晓得啊,如果是被收在短片小说集的最后,那种新写的做品的话,可能就不会有这么完整的结局,我们估计还是会坠落的。我们全体乘客会在坠落的飞机迫近T大校舍之时品尝到绝望般的恐惧”  说完那个男子用食指摁了下自己的额头,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动作有些滑稽。我叹了口气,我是想去某个目的地才乘上这架飞机的,没想到会遭到劫机。  我讨厌这样的死法——乘坐飞机坠落而亡。我从小就憧憬着安乐死,甚至看到流星的时候我就会许愿说“请让我死的时候能够安详的睡着,结婚之类的根本无所谓。”  “我不想这样坠落而死,怎么般呢?”  “嗯,是呀,飞机坠落的时候肯定会有难以忍受的痛楚的。头骨会折断,内脏也会跑出来,还会被火烧,肯定特别会难受。”  “我好想一下子就死掉,然后得到解脱。”  “你想的太天真了。”  男子非常肯定的说道。不过这还是耳语声,那个男孩是听不到的。  “你想一下子就死掉,真是天真啊。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些什么,说不定中途就没事了,也说不定会有柱子刺到肚子里,就这样被放在那儿几个小时。”  我想像了一下自己因为疼痛而忍受折磨的情景,结果腋下都渗出汗来了,差一点想吐。  “要是可以的话安乐死最好了。”  男子听到我无奈的嚅嗫后,轻轻打了一个男孩听不见的响指,然后笑了。  “我一直在等你这句话呢。”  我的身体稍微离他远了一点,质问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这种时候竟然打响指,不要太不懂常识了。”  “噢,不好意思,我话还没说完呢。其实我是个推销员。”  男子从西装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然后凑近我的脸说:  “你看看这个。”  男子的手里捏着一个小型注射器,里面装着清澈的透明液体。  “只要注射一针这种药,就可以马上死掉了,一点痛苦都没有。我手里的货只有这一针了,怎么样,你要买吗?”  好像又有人站起来想夺那个男孩的手枪,一是机舱里又想起易拉罐的声音和一声枪响。  2  “也就是说这个注射器里的药是安乐死?”  “你说的没错。在飞机坠落之前注射这个进行自杀的话,就感觉不到任何恐惧了,可以马上死掉。这个药最适合现在这种情况了,要是想买的话要早点买。”  “为什么呢?”  “因为这个药注射以后,三十分钟后才会起作用。假设飞机一个小时以后坠落的话,那你就必须在接下来的三是分钟内买,然后注射到身体里。不然的话药还没有生效,你还没死掉,就要掉T大了。所以你得早点做决定。”  “你是死神吗?”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推销员罢了。你好像很奇怪,我这样的人手里怎么会有安乐死呢,对吧?那我告诉你吧,其实我是想用这个自杀的。”  男子把注射器又放回西装里面的口袋,然后目光迷离的开始跟我讲述。  “我在童年的时候就梦想当个推销员,是不是很奇怪?老师也曾经这样说过我。如果问我推销员的什么地方吸引了我的话,我觉得是跟人交谈、然后把产品卖给对方的这种手段让我很着迷。”  “然后你就梦想成真、当了推销员?”  男子点头同意,可是表情却并不轻松。  “虽然我当上了推销员,可是我却没有这个能力。我已经做了是十年了,可却没有一点长进。那些后来进来的人都超过我了,我在公司里的地位比新进来的人还要低。妻子也讨厌我,最后离开了家,现在她在东京的娘家。”  “所以你对人生绝望了,然后决定自杀?”  男子点了点头。  “我朋友里有个比较理解我的医生,我花重金从他手里买了安乐死的药。”  “这个医生真是过分。”  “他年纪很大,大脑有点糊涂了。总之我买到了安乐死,然后坐上这架飞机,准备去我自杀的地方。”  “也就是说下飞机之后你就会在某个地方注射这针安乐死?”  “我是打算在妻子娘家的大门前自杀的,想粉刺一下她。妻子想出门的话,就会看到我的尸体,她肯定会吃惊的。不过好难办呀,附近的人肯定会拿白眼看我的。”  “你怎么能这样给人添麻烦呢?”  “你别管我的事。不过我的计划现在也泡汤了,都是因为这次的劫机。现在我只有西服里装的这个注射器了。怎么样?要买吗?事已至此,我最后的愿望就是座位推销员,能把手中的东西卖出去。你能不能买下这个注射器,满足我人生的最后一个愿望?”  男子可怜巴巴的请求道,那情形就像是一直遭了雨淋的小狗。我考虑了一下,觉得买下来也不坏。  “可是这个药很贵吧?多少钱?”  “你钱包里有多少钱?”  我小心翼翼的从手提包里取出钱包,努力不让头露到外面,然后打开钱包让他看了看。  “有三张一万日元的,其他的都是些零钱。哦,还有一张银行的提款卡,里面有多少钱?”  “差不多有三百万日元。”  “也就是说一共有三百零三万?”  “这样太贵了,这可是我的全部财产。”  “死了的话有钱又有什么用?怎么样?能把这张提款卡给我吗?当然密码也要告诉我。”  “原来是这样,明白了。你和那个罪犯是一伙的吧?你们的阴谋是在飞机里劫机,然后出高价卖给人安乐死。”  那个推销员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可能为了诈骗而杀人呢?”  他用下巴指了指一直倒在通道的地上、没人管的机务人员。  “好吧,我就相信你说的话。但是一根注射剂跟我的全部财产不配。要是一万块的话我就买,其实就是这样也有些贵了。”  我的内心其实想马上得到那针安乐死。反正是要死的,那时候钱就跟废纸一样。就算把银行卡交给他,其实他也没有机会去取,他也要死的,因为他也没机会从要坠落的飞机里逃出去。不过我是很固执的。  “三百零三万,这可是比大数目,太贵了。”  “你想在这种情形下压价吗?竟然出一万块!我要是卖给你的话,我死都比不了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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