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之绊-9

“警察们开始盯上’户神亭‘的话,我们还是不要再节外生枝了。”泰辅说。  “当然。不过该出手的时候不出手,最后的最后就麻烦了。”  “该出手是指?那个食谱作战?”  “嗯。跟静说一下,没有时间了,警察马上就会开始调查户神政行,随时可能调查他的周围。”  “稍后就转达。”  功一点点头,从壁橱中拿了件短上衣和一条西装裤。  “呐,哥哥,警察会逮捕户神政行吗?”泰辅担心地问道。  “不逮捕就讨厌了。就是为了抓住他,我们才特地捏造这么多证据。”  “但是呐,我不觉得户神会老实交代。再怎么说,警察找到的证据都是他没印象的东西。会不会一口咬定遭人陷害呢?”  “这也可能。不,他必然会这样反驳。不知道’有明‘的金表,也不记得在以前家里的天花板内藏东西。”  “那不是糟了吗?”  “没关系。”功一边穿衣服边俯视弟弟,“大多数的嫌疑人即使在证据面前也不会乖乖坦白。其中也有坚持被陷害的。就算户神这样,警察也会无视。”  “真这样就好了……”  望着欲言又止的泰辅,功一停下穿衣服。  “怎么了?有什么在意的?”  “也不是。”  “想说就爽快地说出来。一点都不像你!”  “不是,只是现在我自己脑子乱作一团,还没整理好。”泰辅挠挠脑袋,“按照哥哥的计划,警察会这么考虑吧。杀死我们父母的犯人当时偷走了那个糖果盒,因为里面放着现金、值钱货。拿掉现金后,他把这个罐子藏在家里的天花板内。犯人搬家后,那儿变成DVD店。然后DVD店遭窃,小偷注意到天花板内的罐子,觉得里面有值钱货就偷走了。”  “还有下文。那个小偷深受借款压力,没想到没偷到钱,便心生绝望。开着偷车漫无目的地前行,来到海边萌发自杀念头。准备留封遗书给名为智子的独生女,写到一半又作罢了。在走水海岸偷了艘船后,来到海中央跳海自杀——警察不怎么考虑就难办了。”继续换着衣服的功一说道。  “智子是他的独生女吗?我还以为是他妻子呢。”  “没差啦,对小偷而言重要的女性。不留下遗书怎么让警察知道是自杀呢。”  “警察会信吗?”  “谁知道呢。没找到尸体,可能会怀疑伪装自杀。”  “这样也没关系?”  “没坏处。小偷伪装自杀和’有明‘那案子的调查工作毫无关系。重要的是有这样一个小偷,警察相信这点就可以了。没猜错的话,柏原他们已经找到了DVD店。一切照着计划进展,没有问题。稍后静顺利完成食谱作战,我们便能身成功退。”  然而,泰辅丝毫没有雀跃的样子,见状,功一有些焦躁。  “有什么怨言?”  泰辅慌慌张张地摇摇头。  “哪会有怨言啊。只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会忘记?”  “什么?”  “糖果盒啊,搬家的时候,犯人把它忘在天花板内了。但是,没可能会这样吧。这东西它对于犯人可是致命的啊。”  “正常来说,的确不可能。”  “那么,警察不会起疑?”  “怀疑什么?怀疑这个是谁策划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没事的,稍微有些不自然。”功一自信地说,“人类的行动不是都能合情合理解释的。反而,不合逻辑的地方很多。犯人把证物藏在天花板内,搬家的时候忘记带走,这点确实不合逻辑,很糊涂。但是呐,人就是会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事。而且,这些对于警察而言根本不重要。”  “这些?”  “就是为何犯人会忘记带走重要的证物。他们不会考虑这些。不,他们会考虑到这点,不过,他们不会放弃好不容易找到的证据。所以,对于这些不自然的地方,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警察就是这样。以前,我打工时被怀疑偷了店里的营业额。肯定是内部犯罪,而其他人有不在场证明。我要偷的话就必须在很多人眼皮底下作案。可是警察根本没考虑到这点不合逻辑的地方,就朝我怒吼’是你偷的吧,老实交代!‘明明是店主那笨蠢儿子干的,居然让他逃过一劫。”  “这些话,以前你说过。”  “那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嘛,泰辅低声说道。  “别担心。一切都会很顺利的。我会从柏原那打听下进展情况。”  “嗯,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很担心。只是不明白为何我们必须如此大费周章。不过,都走到这一步了,说这些也没意思。”  听到弟弟的疑问,功一叹了口气,他在另一张床上坐下。  “这一点,我已经解释很多次了。和十四年前目击到的男人相似、牛肉丁盖浇饭的味道一样,仅仅这些警察不会采取行动的。就算他们展开调查,也没证据指证户神政行就是犯人。里里外外搜查一边也很可能一无所获。”  “但是,警察也不是傻子啊,总会查到些什么的。比如我们的爸爸和户神在SUNRISE认识,然后变得熟稔。”  “所以呢?”功一侧着头望着弟弟,“这样又如何。凭这点警察就能逮捕他?”  “可能还会找到更多吧。不管怎么说,警察都是专业的呐。哥哥没有找到的证据,也许他们可以找到。”  “如果找不到呢?那个时候打算怎么办?默默看着由于证据不足,警察无法起诉户神吗?”  “这样的话……到时候,我们再进行食谱作战。”  功一板着脸。  “你什么都不懂。最初的调查中,他们什么证据都找不到。没多久,证据就出来了,警察肯定会起疑的。当然,他们第一个就会怀疑我们。”  无法反驳功一的泰辅撅着嘴低下头。望着这副神情的弟弟,功一继续道。  “从决定捏造证据那刻起,我们就必须最后才出现在警察面前。尤其是你,最后的最后才能露面。还有认人这一环节。你的任务是确认被捕的户神政行就是十四年前目击的那个男人。当然,你对户神一无所知,不要露出马脚了。绝对不能让他们察觉现在这些证据都是我们捏造的。”  泰辅被功一的话压得抬不起头,他轻轻点点头。  “我懂。并不是对哥哥的做法有怨言,只是,有些不安,让静做这种危险的事。”  “我也是啊。但是呐,我们必须赌一把。静也说了,交给她。”  “嗯……没错。”  “不要想太多了。还差最后一步,加油!”功一再次把手搭在弟弟的肩上。  走出大厦后,功一乘上地下铁赶往东京站。拉着吊环,无意识的望着车厢内张贴的广告,心里反复咂摸着和泰辅的对话。  确实是大费周章的做法。对于凭直觉行动的泰辅而言,的确会感觉太过迂回。  回想起潜入“GOODSOFT”两楼的那晚。那天晚上,功一和泰辅一起行动。制造出“GOODSOFT”遭窃的痕迹后,他们开着之前偷的车驶向横须贺。偷车的是泰辅。他曾在修车厂打过工。那天他夸下豪言:旧车的话5分钟就能搞定。  两人分别乘着船划向海中央时,恐惧感侵袭了。波浪比起白天更汹涌湍急。但是,为了避人耳目,两人只点亮了安全帽上的灯。如果是单独行动,定然会半途而废吧。靠着彼此的声音,他们划到了海中央。  推翻一只船后,他们乘上另一艘船回到岸边。随后,两人走到横须贺中央站附近消磨时间,清早乘着电车回到东京。电车中,两人都沉沉睡着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冒险,终于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即使让泰辅以身试险并非本意,但是对于功一而言,就算牺牲一切也要让计划成功。  虽说提过要让泰辅核对容貌,但是除非逼不得已,功一尽可能不想让他和静奈出现在警察面前。那种场合下户神行成肯定也在,自称是珠宝商的男子和自称高峰佐绪里的女子居然是被害人的子女,他必然会嚷嚷的。糟糕的话,他们的诈欺行为可能大白天下。  无论如何,至少要保护泰辅和静奈,功一想。  来到约好的咖啡屋,柏原和萩村正坐在一张小桌前。看到功一后,两人浅浅一笑。  “百忙之中,抱歉。”柏原说,“想喝什么?”  “不用了,刚刚喝过咖啡。说起来,有什么事?”  两人对视一下后,萩村开口道。  “关于你父亲的洋食屋,他和同行有来往吗?”  “同行?是指其他饮食店的人?”  “不是,和你父亲一样开洋食屋的人。”  “洋食屋……吗?”功一微微思索着,“听他抱怨过其他店,有没有来往就不清楚了。”  “抱怨?怎么说的?”  “这么难吃价格还这么贵,只能看不能吃之类吧,抱歉,记不清楚了。”  “其中有没有’户神亭‘这家店?”  听到萩村的提问,功一心跳加速。终于,警察知道户神政行的存在了。但是,他装出平静的模样,摇摇头。  “户神亭……没啊,没有听说过。”  说实话,听到功一的回答,萩村很是失望。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都过了十四年。再加上他当时只是个小学生,清楚地了解父亲的交友圈子反而罕见。  “只听到他抱怨过其他的洋食屋吗?有没有提起店的地址、那里的工作人员之类的?多么细小的细节都无妨。”  听到萩村的话,功一双手抱在胸前,一脸若有所思。突然,他不可思议地望向他们。  “这个和案子有关?犯人是同行?”  不,不,萩村慌慌张张地摆摆手。  “目前无法断言,不过,很有可能和同行有关。所以我们才想问问你。”  “找到新的线索了?”功一来回望着萩村和柏原问道,“能不能告诉我呢?”  这是个让警察感到棘手的问题。个人来说,萩村也想告诉受害者的子女案件的进展情况。但是,他无法保证这些子女不会外泄情报,借助媒体的力量寻找犯人或许对他们而言比较便利,不过,警察必须防范受害者子女伤害嫌疑人。  “说起来,”功一继续说道。  “上次让我看过只金表,写着庆祝’有明‘新店开张的那只。查到什么了?”  正当萩村考虑着如何回答他时,“没错。”柏原开口答道。  “那个手表是从某处盗出的。问题是,为何那个地方会有这只表。试着调查那里的相关人员,发现了这家洋食屋。目前还不清楚它和案子的关系。或许它们毫无关系。单纯因为它是洋食屋,所以引起了我们的兴趣。详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萩村不禁佩服柏原精妙的说明。即隐藏了关键部分,又传达了搜查的流程。  功一眉头紧蹙着沉思片刻后,舒展了神情望向萩村。  “刚刚提到过户神亭吧。这个名字没听爸爸说过。那么警察现在在调查的是这家店?”  萩村唯有点头。  “不过,正如柏原先生所说的,现在还一头雾水,也可能和案子无关。所以你不要抱着奇怪的想法。相信我们,等着我们将犯人绳之以法即可。”  功一苦笑着。  “并不是想抢在警察前面捷足先登。只想弄明白这些问题的用意,方便我认真思考……仅仅如此而已。”  “这样啊,”萩村说道。  “那个,什么来着。啊,对了,刚刚问爸爸有没有提起过其他洋食屋。”功一托着腮,抿着嘴,似乎在搜索那段久远的孩提时代的记忆。  “其他店的特征之类的,有提过吗?”萩村问道。  “特征?”  “比如有没有提供奇怪的服务之类的。”  听完萩村的话,功一晃着肩笑了。  “洋食屋怎么提供奇怪的服务?”  “只是打个比方啦。”  服务啊,咂摸着这个词,功一变回认真的表情。  “说起来,好像提过送外卖的店。”  “送外卖?”  “我家不送外卖的,因为人手不足。爸爸常常光顾的那个地方一直有叫外卖。可能在那吃了难吃的牛肉丁盖浇饭呐,爸爸的话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批评。”  萩村边听着边暗自想着:似乎不是在说“户神亭”啊。那里的牛肉丁盖浇饭可是深受好评。而且,客至云来的话根本没有功夫送外卖。  “去哪里?”柏原问道。  “嗯?”  “你父亲,常常光顾的地方是那里?开店的话不是没空经常出门吗?”  “话是没错,不过每周日都休息啊。”说着,功一似乎意识到什么,张开了嘴。  “怎么了?”萩村问道。  功一低着头,尴尬地咬紧嘴唇。“怎么了?”听到萩村的再次询问,他抬起头。  “是那个啊,赛马。我想他是去赌博了。”  “啊……赌博组织。”  功一点点头。  “当时并不知道是这种店。我记得是爸爸赌马回来说的,外卖的事。”  嗯,萩村点点头。谈及那个赌博组织的话,他兴趣缺缺,四年前就查清了,这案子和赌博组织无关。  他朝柏原望去,吓了一跳。他表情认真地盯着自己,似乎想要传达些什么。  “怎么了?”萩村问。  “不,没什么。他也很忙,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洋食屋的事情再好好回想一下吧。”  “啊……那么,那就这样吧。”  萩村察觉到柏原的意图。他似乎注意到了重要线索,只是不能在功一面前直说。  “那么,就到此为止吧。非常感谢。”萩村对功一说道。  “这样就可以了?”突然被打断话的功一一脸茫然。  “还会再联络你的,倒是麻烦了。今天谢谢你了。”  嗯,功一边点着头边起身离开。  “没和弟弟取得联系吗?”柏原问道,“记得他叫泰辅吧。你说现在没见面,那知道他住在哪吗?”  功一好像被踩住痛处般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挠挠耳后根。  “想要找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一次都没联系过?也许会请他协助调查。”  “都过了十四年了,那家伙大概也忘记犯人的长相了吧。”  “关于这点,我想确认一下。”  功一迷茫地眨了眨眼,随后小声答应了。  “我试着找找他。只是我想他大概换号码了。”  “找找吧。而且,我觉得这样对你们比较好。”  听着柏原的话,功一思索片刻,接着说了声“我先走了”便离开了。  “为什么不和弟弟见面呢?”望着功一消失在视线外,萩村问。  “弟弟刚从孤儿院出来时,他们住在一起。但是,他受不了弟弟老是不认真工作,就分道扬镳了。详情我也不清楚。”  “妹妹呢?”  “本来就不是一个父母,出了孤儿院就没了联系。”  “这样啊。”  萩村的脑海中浮现三人小时候的身影。一脸状况外的小女孩、受到刺激保持缄默的弟弟、不让两人看到自己的软弱拼命忍着眼泪的哥哥。一想到他们失去的东西,他心底就涌现这样的想法:决不能让这件案子无疾而终。  “说起来,听了刚刚的话,你想起些什么?”柏原问。  “赌博组织的案子吗?”没有……柏原先生,你注意到什么了?  “那个赌博组织的活动场所不正是在樱木町吗?”  “樱木町……是这样吗?只记得是家咖啡屋,名字想不起来了。樱木町的话不就在那家DVD店旁边嘛。”  “去确认一下。”柏原气势满满地站了起来。  泰辅走进静奈的房间时,她正在穿衣镜前比划着一件绀色的连衣裙。  “在干吗?”  “选去户神家穿的衣服。呐,套装和连衣裙,哪一个比较好?”  “都可以啦。说起来,日子定了?”  “等他通知。快的话下周末吧。”  泰辅隐隐觉得“他”这个称呼有些别扭。然而,究竟奇怪在哪里,他又说不清道不明。  “哥哥说尽快。刚刚柏原警察来电话,哥哥去见他了。大概警察已经开始盯上’户神亭‘。”  “这样啊,那么,就必须快点了。”静奈把手中的连衣裙扔在床上,对比着刚刚放在那里的套装后,坐在地板上,“去户神家完成食谱作战后,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啊。”  “没错。哥哥说之后就交给警察处理。一切都照着计划进展,哥哥果然好厉害。”  静奈没有应答,她目无表情地对比着并排摆放在床上的衣服。随后,她叹了口气,耸了耸肩。  “傻瓜。仔细想来,这次见面后,高峰佐绪里就消失了。那么穿什么都无妨啊。已经没有必要抓住行成的心了。”  “穿的太囧可能会前功尽弃,平常那样穿就可以了。”  “对啊。”静奈开始收拾床上的衣服。  “说起来,我把资料带来了。”泰辅放下手中的纸袋。  “资料,什么资料?”  “关于留学和加拿大的资料。高峰佐绪里准备去加拿大留学吧,不知道相关情况就糟了。”说着,泰辅贼贼一笑。  “嗯,嘛,没事的。”  “什么?”  “不需要这些。我会处理好的,没担心。”  “你啊,别人特地拿来的东西,你就这种态度?而且,他们家问你留学的问题呢?你这也不知道那也不晓得,他们会起疑的。要想食谱作战成功,决不能让他们起疑。”  “这个我知道。”静奈机关枪似的一口气说道,“我会好好处理的。和行成见面也只剩这最后一次。今后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不会出纰漏的。”  突如其来的气势汹汹让泰辅顿然辞穷,他一声不响地站着。沉默过后,静奈几不可辨地说了声:“抱歉。”  “知道最后一秒都不能疏忽大意。抱歉,我会看的,放在那吧。日子定了我再告诉你们。”  “知道了。”泰辅说着转身走向玄关。  回到门前仲町的大楼,功一已经到家了,他朝着泰辅比划了OK。  “天衣无缝。警察来问我’户神亭‘了。”哥哥的声音相当兴奋,“虽然还不能马上把户神政行当作嫌疑人,但是只要找到佐证就没问题了。顺利的话,可能会找到我们忽略的证据哦。”  “这样啊……太好了。”  听到泰辅支支吾吾的口吻,功一不满地撇着嘴,  “什么嘛,对我的做法又有怨言?”  “不,不是啦。刚刚从静那回来,告诉她哥哥的计划进展顺利,必须尽快进行食谱作战。”  “然后呢?静说了什么?”  泰辅摇摇头。  “那家伙什么都没说。她说会顺利办好的,别担心。”  “那你为什么这副表情?还有什么问题?”  泰辅迷茫了。他迟疑着刚刚注意到的问题该不该告诉功一。然而,他一个人又无法解决。  “喂!”功一焦急地叫了一声。  “静她……”泰辅盯着哥哥的双眼,“动真心了。”  “哈?”功一板着脸,“什么?”  “那家伙,动真心了。对户神行成动真心了。不是演戏,她真的爱上他了。”  还未等功一开口,静奈的表情就有些僵硬。突然被叫过来的瞬间,她似乎隐约有所预感。  功一单刀直入提出了问题。她睁大空洞的双眼,底下掩藏的吃惊和狼狈没有逃过功一的视线。下一秒,她呆若木鸡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什么?你在说什么?不知道你想说些什么。开玩笑吗?”  坐在床上的静奈来回望着两个哥哥。泰辅双手抱在胸前,靠墙站着。  “是我们在问你!静,老实说。”功一说道。  静奈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泰哥哥说了些什么?”她斜了泰辅一眼。  从他沉默的态度,她确信了自己的猜疑,一脸不耐烦地板起脸。  “刚刚口气有些冲,不过我不是都道歉了嘛。跟功哥哥胡说一通不觉得太过分吗?”  “你扪心自问,这都是胡诌吗?”  “难道不是吗?”  泰辅摇摇头。  “我必须确认这点,所以告诉哥哥了。”  “我会对行成动真心?别犯傻了。”静奈别过身子。  望着这样的静奈,功一缓缓开口。  “静,你的心意究竟如何对于我们而言很重要。我们不是在扮家家酒,走错一步,就不是户神蹲监狱,而是我们!你负责的食谱作战是这个计划最重要的环节。高峰佐绪里的存在非常重要。也就是说,一切都看你了。倘若你对行成产生哪怕一点点好感也好,都是大问题。如何,说说你的真心话吧。”  静奈缓缓摇头,望着功一,开口说道:“哥哥,你是怎么了?那家伙是杀死爸妈的凶手的儿子啊。为什么我会喜欢上这样的家伙?这种事,太荒谬了。”  功一定睛望着她。  “我们计划成功的话,户神政行就会被捕。当然’户神亭‘也会受到影响。或许所有的店都会倒闭也不一定。行成肯定会受到牵连。新店就不用说了,他可能一生都受人指指点点。虽然为非做法的不是他,是他爸爸,但现实就是这样。这样也没关系?”  “不是挺好嘛,杀人犯的儿子,受到这种待遇也是活该。”  “这样,你不会心痛?”  听到这话,静奈目含怒火。  “为什么我会心痛?我打算复仇的哦。行成是靠着户神的钱养大的,还上了大学,稍微受点流言蜚语不是很公平嘛。你们不这么认为?”  功一伸手制止了声音越来越大的她。  “别这么大声,会被邻居听到的。”  “谁让你们先说了莫名其妙的话……”静奈咬紧嘴唇。  坐在椅子上来回晃动的功一紧紧盯着她。随后,他停止晃动,叹着气点了下头。  “知道了。我相信你。就算微不足道的事,我也不想疙瘩在心里。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才问的。”  “太奇怪了。居然怀疑我。”静奈低下头。  “并不是怀疑你。只是为了确认。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突然叫你过来抱歉。”  “说完了?”  “嗯。行成的事全看你啦。”  嗯,静奈点点头,从床上站了起来。  目送着静奈离开的身影,泰辅望向功一,一脸无法释然。  “你相信她说的?”  功一没有作答,泰辅焦急地不停挠着头。  “我相信我的眼睛。我最了解她。哥哥也知道,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最长。这双眼睛已经无数次看过那家伙演戏了。我都这么说了,绝不会错的。相信我!”  功一托着腮撑在椅背上。  “谁说我不信你。”  “诶?可是……”  “正如你说的,我也清楚她的性情。她还是第一次对男人这样。”  “哥哥……”  “现在不可能改变计划,真糟啊。”功一伸手撑住额头。  听完行成的话,贵美子一脸不爽。果不其然啊,望着她眉头紧蹙的模样,他想。  “以前也说过,我受过她很多帮助。又没什么大不了的,让她参观一下家里。”  “虽然如此,那人也太厚颜无耻了吧。”  “哪里厚颜无耻了?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可是,要来家里哎,们也必须准备些招待的东西吧。”  行成疲惫不堪地摇摇头。  “她说了,不用这么麻烦。参观一圈后就回家的。”  “再怎么说,总要倒杯茶吧。”  “茶的话我来倒。不用麻烦妈妈。”行成站在厨房的门口,望着正在洗碗的贵美子,有些强硬地说道。  “在嚷嚷什么?”推开起居室的门,换好衣服的政行走了进来。他刚刚回来。  贵美子走出厨房。  “行成要带女孩子回家。”  诶,政行一脸意外:“谁啊?”  “不是来路不明的人,爸爸也认识的,高峰小姐。”  “是她?有什么事?”  行成简单解释了她准备去留学,然后想要参观一下日西合璧的屋子。  “这样啊,来家里看看也无妨。”政行说。  “我也这么想,妈妈她反对。”  “我也不是反对啦。”  “那是什么。”正当行成准备如是反诘时,电话铃响了。贵美子前去接电话。  行成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  “都是因为你以前说了那些奇怪的话。高峰小姐吃过和我们家味道一样的牛肉丁盖浇饭。”政行说道。  没想到父亲会提起这个话题,行成一副被忽悠的感觉,回望他。  “是啊。虽然还不知道那家牛肉丁盖浇饭的店名,不过经营者似乎叫矢崎先生,你有眉目吗?”  “矢崎……不,不知道。”政行摇摇头,看上去不像是在装傻。  贵美子一脸严肃地走进,手中拿着电话的子机。  “老公,警察打电话来。”她对政行说。  紧张的神情在政行脸上一晃而过,行成也吞了口口水,心里琢磨着是哪家店出了问题。  “哪里的警察?”  “神奈川警察局。”  “神奈川?”政行一脸惊讶地接过贵美子递过的话筒。  行成在一旁听着政行讲电话,好像对方要前来造访,电话里无法说清楚。  “等着大驾光临。”说着,政行切断电话。他望着行成问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来?”  “是不是总店出事了?”行成说道。  “这样的话,总店的伙计会预先通知我。”  说的也是,行成想着,保持了沉默。  大约三十分钟后,门铃响了。前去开门的贵美子把访客带到会客室,是两位警察。一位三十过半的样子,身材相当好;另一位是目光锐利的瘦削男子,约摸五十岁左右。  年长的那位自我介绍是横须贺警署的柏原。年轻的那位叫萩村。萩村手里提着纸袋。  “我们可以坐在一旁吗?”行成问道。  “嗯,当然没问题。我们也想向家人确认一下。”柏原笑着答道。  行成和政行面对面坐在两位警察对面,贵美子正在泡茶。  “首先,想让你们看看这些。”  柏原说着的同时,身旁的萩村把手伸进纸袋中。他取出里面的物品放在桌上。套着塑封袋的四方形罐子,看上去有些时候了,锈迹斑斑的。  “这是什么?”政行探出身子仔细看着。  “见过吗?”柏原问道。  政行皱着眉思索着。“看看这个。”柏原对着行成说。  “如何?有没有在哪里见过?”接着,他往厨房方向喊道,“夫人,请看一下。”  行成望着塑封袋的里面。  “看上去像个糖果盒啊。”  “没错。大约二十年前的,现在已经停售了。”  贵美子端上了茶,边在每人面前放上茶碗,边看着桌上。  “这个吗?”  柏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定睛望着政行。  “以前在樱木町住过吗?”  “嗯,十多年前了。”政行答道。  “搬走后有没有再回过那里?”  “没进去过。倒是途中经过几次。”  柏原转向行成,“我也一样。”他答道,完全弄不清警察的意图。  “这样啊,事实上这只糖果盒是在那个屋子里找到的。”  行成不明白柏原的意思,政行亦是如此,他神色诧异地望着警察。  “那里现在是家DVD店。”柏原说,“最近遭窃了,这罐子就是当时被偷的。不可思议的是,现在店里的人没见过这罐子。调查后发现它藏在壁橱的天花板内。于是,我们想问问以前住在那里的户神先生。”  “天花板里?哪里的?”政行问道。  “二楼的壁橱。检查口的旁边。”  政行摇摇头。  “完全没印象。我没动过那地方——是你藏的?”他转向行成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这东西。”  听完儿子的话,政行点点头。  “是不是弄错了?我觉得应该和我们家无关。”  和刚才一样,柏原边说着,萩村边把手伸进纸袋,取出了塑封袋,这次不止一只。  钱包、口红、盖子、手表——不管哪一个,都相当古旧。  没想到贵美子最先伸出手。她取过口红和盖子,仔细打量一番后摇摇头,放回原处。  “不是我的,我没用过这款。”  “其他的呢?钱包、手表。”柏原来回望着政行和行成。  “没见过呐。”行成小声嘟囔时,政行伸手抓住装有手表的塑封袋,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它。  “见过这个?”  警察的眼睛顿时有神了。  “啊,不……”政行摇摇头,把它放回原处,“一个都没看到过。”  “这个表很特殊。”柏原说着,“为了庆祝某家新店开张送给店主的礼物。这家店也是洋食屋,店名是’有明‘,您听说过吗?”  听到洋食屋,行成不由自主地转向身旁。  然而,政行毫无表情。眨了几下眼后,他冷静地答道:“不,我不知道。”  萩村仔细观察着户神政行的反应,发现他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听到“有明”这个名字时也面无表情。然而,阅历颇深的人,尤其是像户神政行这样处于上流阶层的人,受到冲击的时候也不会在脸上流露真心。这是萩村实际观察后总结的经验。更何况,他有些在意他对于洋食屋这个词毫无反应。反而他儿子行成听到洋食屋时露出惊讶的表情比较自然。  户神政行伸手拿起金表,反复打量它这件事也让他有些在意。本来,看到这堆东西时,像户神这种年纪的男性最先注意到金表是再自然也不过的。“GOODSOFT”的老板也是第一个就拿起金表。户神的妻子只对口红和盖子感兴趣也是同样道理。  “’户神亭‘最早开在樱木町的时候,知道附近有家’SUNRISE‘咖啡屋吗?”柏原问道。前来造访之时,他们就决定由柏原主要负责问话。  “SUNRISE……吗?谁知道呢。虽然隐隐记得好像有家咖啡屋,不过店名不记得了。”户神答道,脸上依然波澜不惊。  “听说当时你们店还会送外卖。”  听到柏原的提问,户神点点头。  “正如您所说的,不过,也没维持太长时间。”  “其中一个外送地点就是那家店哦。当时,那里叫外卖的人这么说过。肚子饿的时候,总是叫附近的’户神亭‘送外卖。送外卖到咖啡屋的情况相当罕见,你不会没印象吧?”  户神政行在胸前抱起双手,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这时,他的妻子开口了。  “说起来,不就是那家店嘛。”她对丈夫说,“总是在奇怪的时间点单。比如星期天两点。而且数量庞大,内容又不尽相同,相当辛苦呢。”  听完她的话,户神点点头。  “我也刚刚想起来了。”  “店名好像有SUN,电话一直都是我接的。”  总算对上了。萩村望向柏原的侧脸。  “那家咖啡屋有哪些客人,您还有印象吗?”  “咖啡屋的客人吗?呀,这个……”户神政行苦笑道,“我们只是负责外送的。每次送到店门口,不清楚里面的客人。”  “客人中有开洋食屋的人。那个人开的店叫’有明‘。”  啊,户神行成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他的视线投向装着手表的塑封带。  “这个手表的?”  “没错。正是这家店的。店主的名字也叫有明先生。有明海的有明。我们觉得他和户神先生有来往。”  然而,户神政行摇摇头。  “不记得了。正如我说的,我没有和那家店的客人直接打过照面。里面有同行,今天也是第一次听说。关于这表,我也没什么线索。”  “这样啊,既然您这么肯定,想必不知道了。”柏原淡淡说着。目前为止,没有证据支持进行进一步质问。  “那个,这是在调查什么?”户神问道,“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目的何在?”  萩村沉默不语,柏原笑着回应他。  “您猜得没错,的确在调查很久以前的案子。虽然还没确定,不过这个糖果盒里面的物品很可能是重要线索,所以,我们正在查清是谁藏在天花板内。”  “什么案子呢?”户神行成问道。  “这点我们无可奉告。你们知道这个糖果盒的话就另作他论。”  户神政行一脸不服气地望向身旁的父亲。  “我觉得和我家没关系。”户神政行沉稳地说着,“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东西会藏在那屋子的天花板内,至少不是我们放的。”户神的眼神没有迟疑,斩钉截铁地说道。  “知道了,”柏原答道。  “这么晚还来打搅,实在抱歉。不过,倘若想起些什么,请事无巨细详细告之。这是我的名片,不管打到警署还是我的手机都没关系。”  走出户神家,萩村边走边问道:“你怎么看?”  “不好说啊。”柏原板着脸说,“那个人第一个拿起手表。”  “是啊,所以我觉得有些可疑。”  “是吗?我觉得正相反。”  “为什么?”  “如果是有眉目的东西,普通人一般不会伸手去拿吧。假设他是那案子的犯人,看到当时偷走的手表,至少会犹豫一下要不要触碰吧。”  “户神是无辜的?”  “不,也不好说。我不觉得有明幸博在外送地方会是桩巧合。”  “这点,我也同感。”  根据有明功一的回忆,萩村他们猜想前去赌博组织的活动场所送外卖的是“户神亭”。接着,问了几个前去“SUNRISE”的客人,虽然他们似乎都不愿回忆起那段经历,一脸厌烦的表情,但是打听送外卖的店名也并非难事。除去忘记店名和本来就不知道店名的人外,所有人一致答道“户神亭”。  然而,他们也就记得这点。问到谁来送外卖时,没有一个人作答。当然,他们更不可能知道他和有明幸博的关系。  总之,为了进一步调查地点上的巧合,他们今晚前来造访户神家。  “但是,怎么想都觉得诡异。”柏原说。  “什么?”  “那个糖果盒啊。为什么会藏在天花板内呢?如果是证物的话,马上处理掉比较好吧。如果有留下它的理由,为什么会忘在那里?”  “本打算事后处理它,结果忘记了。犯糊涂了吧?”  “没错,很糊涂。看到户神政行后,我觉得这人不是会忘记这种事的糊涂蛋。”  萩村陷入了沉默,他也有同样的感觉,所以无法反驳。  “糟了糟了,该怎么向上级报告呢?头痛啊。”柏原挠着混杂着白发的脑袋。  约好见面的地方是在距离青山大道有段距离的某家咖啡屋。店内用了不少木头,坐在凝聚的灯光下觉得暖烘烘的。静奈第一次来这里,她心想果然是行成喜欢的氛围。座位并不是整齐地摆放着,考虑到不和同排的顾客对上眼的尴尬。她想起行成谈到“户神亭”在樱木町时的那段记忆。相当多的柱子给顾客们带去安心感。行成不管何时总是能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静奈深信这点是天生的秉性,并不是后天的养成。  破天荒,行成掐着约定的时间才到达。他一脸抱歉地小跑过来。  “抱歉,要调查些事,比想象中还要费事哎……”  “没事,别放心上。和料理有关吗?”  “不,不是的……”  服务员来了,行成中断了谈话,点了杯冰咖。  稍后,他们要去麻布十番店的“户神亭”。终于,新的牛肉丁盖浇饭研制成功了,他想让静奈试吃。  “高峰小姐,以前你在横须贺住过吧。”  听到行成的提问,静奈吓了一跳。她心怀戒备地笑道。  “我说过这个?”  “你不是提到过朋友的事嘛。洋食屋的女儿。名字应该是叫矢崎静奈小姐吧。那家店在横须贺对吧,所以,我想高峰小姐当时也住在横须贺。”  从行成口中听到自己的真名,静奈觉得心跳一阵加速。这种感觉,并没有让她不快。  “因为父亲工作的关系,小时候在横须贺住过。”  “这样啊。我虽然在横滨出生,不过没去过横须贺呢。对了,想得起朋友的洋食屋的地址吗?”  听到这个问题,静奈神经紧绷。不知道他为何又旧事重提,必须要小心应对。  “抱歉,过了太久……这家店怎么了?”  “不,其实想要调查的是某家洋食屋,那家店也在横须贺。因为某个意外,店主和夫人都过世了。没记错的话,你朋友矢崎小姐的双亲也过世了。有太多共同点了,所以我想核对一下店名。”  听着行成缓缓道来,静奈感觉到自己心里压着的石头越来越大,连呼吸都觉得艰难,她拼命忍耐着,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在调查的洋食屋叫什么名字?”  “’有明‘。片假名写的’有明‘,朋友的店叫这个吗?”  静奈微微觉得有些晕眩,但是,她不能流露心底的狼狈。思索片刻后,她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这个名字。更加西式一点……好像是洋文。”  “这样啊,那只是单纯的巧合了。嘛,那家’有明‘的店主名字好像也叫有明,想起是我想多了。”  “横须贺的洋食屋挺多的呢。”静奈伸手拿起茶杯,努力克制眼看就要颤抖的手。  据功一说,警察已经盯上“户神亭”了。这样的话,警察可能已经找过户神政行。否则,行成怎么会调查“有明”呢。  静奈切肤地感受到一切正都朝着目标全速前进。想起这点,她内心深处隐隐作痛。当然,她察觉到了自己的真心。  “啊,对了,上次那事我跟父母提过了。请不要拘束过来吧。”  一瞬间,静奈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意识到是指参观户神家这件事时,身体仿佛通过一股电流,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  “觉得我很厚脸皮吧。”  “没这回事。不过,没什么可招待的,别觉得有刺啊。”行成露出了恶作剧的表情。  静奈心情百般交集。一方面,她很高兴有机会实施功一的计划,另一方面,距离最后的见面越来越近,她感到莫名的焦虑。同时,可以造访他家的喜悦感也孕育而生。  “我们走吧。”行成拿起账单站了起来。  望着走向柜台的他的背影,静奈回想起功一他们的责问。“你是不是真心爱上户神行成了?”功一的质问一针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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