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有两个人发出声音。后来只见西兹少爷一面甩掉到身上的血,一面走回来。他一走进我便问道。在这里摆平了三个人,还剩下一半的人数吗?我点点头。西兹少爷在小巷间无声无息地跑着,我也追上去。然后在这条巷子跟另一条略宽的巷弄交叉口听了下来。这时听到广场那头有人说:有人开枪了!干掉他了吗?我压低鼻子窥探状况。有三个人蹲低了身子托着说服者往这边走来。我告知来者的人数。伺机而动的西兹少爷看准时机后,轻轻戳了一下我的后脚。我冲了出去。哇!男人吓得举起说服者瞄准我,我则是往反方向跳开。妈的,是只狗!差点被它吓死!男人们更加接近。然后西兹少爷冲出来,在他跟最前面的男人擦身而过时顺手砍了他。只见那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鲜血已经从他的头上喷了出来。而紧跟在他后头的男人则被西兹少爷的左肘打中下巴。西兹少爷以这个姿势前后移动握着刀子的右手,并刺穿男人的侧腹部。王八蛋!跟在最后面的男人举起说服者瞄准西兹少爷。西兹少爷用左手压倒这个即将变成尸体的男人。男人伸出双手开枪,只可惜距离太近了。西兹少爷往右前方跨出一步,轻松的闪过子弹,接着只见他轻轻由下往上一挥,那男人的两只手腕连同说服者就掉落在自己的面前。啊?男人看着自己被砍断的手,此刻竟不可思议地配合着心脏跳动的节奏冒出鲜血。西兹少爷用左手抓住它的胸口,拖着他推到我所在的转角。呀?呀?呀?被拖着走的男人像在玩小沙包似的,不断啪嗒啪嗒地挥舞着双手。这是从他们两人的双脚之间,出现了一个在远处瞄准西兹少爷的黑影。咻!砰砰!子弹发出划破空气的爆裂声,紧接着就听到头颅炸开的声音。西兹少爷刚刚抓着男人,头已经去掉一半。本来只是想拉住他,想不到却让他成了替死鬼。西兹少爷放开那家伙之后,再度回到我所在的转角。没多久,数发子弹在墙壁上炸开。还有八个!西兹少爷小跑步地跑进巷子里。途中还拉一下防风眼镜的绳子,好确保被血弄脏的视野清晰可见,顺道擦掉沾在脸颊的脑浆。西兹少爷以及尾随在后的我。来到了巷子里每走几步就会碰到复杂转角之处。西兹少爷故意挥动风衣,让血迹到处散落,接着又在同一个地方来回踱步。然后他背靠在转角屋舍的墙壁上,静静地等待。过没多久!隔着墙听到了有人讲话的声音。喂,让他跑了!老大被杀了耶!怎么能让他为所欲为?一定要宰了那家伙!可是别啰嗦!两个男人大声嚷嚷地走了过来。西兹少爷一语不发地等待着,只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被血迹吸引,往附近三叉路的反方向走去,接着西兹少爷冲了出去,确认一下那两人刚刚走进哪条巷子,然后便从后面追了上去,我也跟在他后头追。我们拐了两个弯,终于追上他们。西兹少爷紧跟在那两人后面,仿佛三个人都是同伙。西兹少爷悄悄从后面用左手捂住他面前那个人的嘴巴,并刺穿他的侧腹。放开安静死去的男人之后!第二个人也遭到几乎相同的下场。还有六个!西兹少爷穿过这适合玩捉迷藏的巷弄,一面快速确认左右的状况,一面跑到街上。这是他突然停了下来,害我差点撞上他。我们听到有人焦躁的嚷嚷着,还伴随着快步跑来的脚步声。可恶,又是死路!这边!西兹少爷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只见两个男人朝广场跑去。这是西兹少爷故意现身,在那两个人的后面大喊:不玩了吗?混、混帐东西!吓了一跳回头张望的其中一人开了枪。第一发根本没瞄准。第二发就似乎有瞄准了,只是西兹少爷仿佛在嘲弄他似的直往后退。西兹少爷作势要我在这里等着,然后就消失在巷弄里。我看到开枪的男人举着说服者正准备往这边来。不过他后面那个人拉住他的肩膀阻止他。别追了!可是!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不能在这里跟他杠上!先撤退再说吧!他后面那个人比较冷静。面对熟悉构造繁杂的巷弄,且能不动声色杀人的西兹少爷,手持长型说服者的他们不管到哪儿都很不利。正当这颗冷静的脑袋如此考量时,绕道后巷的西兹少爷冲出来把他砍了下来。原先大呼小叫的男人,则被眼前大量的鲜血吓得心脏麻痹。还有四个啊?他们不在这附近。我一面跟在西兹少爷后面跑一面回答。要是让他们跑了,事情就麻烦了!西兹少爷往那群男人进城的城门跑去,然后躲进距离城门最近的屋舍阴影里窥伺广场。到处躺着尸体和伫立着马匹的广场里还留有四个人。其中三个正在把粮食拼命往马的身上堆,还贪婪地想把山羊一并带走。其中一人怒吼道:喂!你们想自己逃走吗?而且准备把旁边的男人从马背上拉下来。你很烦耶!那人被对方拔出的说服者击中,胸部挨了两颗子弹。还有三个!西兹少爷说道。其他男人策马朝城门奔去。发现他们准备从自己旁边通过的西兹少爷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朝房子跑过去。哟!爬上墙壁之后,在一瞬间取得高度优势的西兹少爷,把右手往旁边伸直。刀子掠过马耳,命中骑士的喉咙,直接从另一边刺穿出来。西兹少爷着地之后,只见无头骑士骑着马又跑了一小段。当马儿一停下来,那人也随之往后倒下。还有两个!西兹少爷从转角缓缓走出来说道。那两个把粮食堆好后,正准备跨上马背。可是一看到伙伴飞过来的头颅,又看到出现在眼前的西兹少爷,便停下动作。西兹少爷像在散步似的朝广场走去。我也隔了点距离跟在后面。去、去死吧!开枪击毙伙伴的男人举起说服者瞄准西兹少爷。西兹少爷看着他,男人开枪了。前两发没有命中,第三发瞄准肩膀,第四发瞄准侧腹部的位置。不过全让西兹少爷用刀身挡开了。西兹少爷继续靠近,男人一脸惊愕地不断扣扳机。卡嚓!卡嚓!卡嚓!咿!男人把弹仓从旁边退出来,丢到里面的空弹壳。在从腰际的皮带取出嵌有子弹的装填器。然而咿!他却因为两手发抖而无法把子弹装上。只听到他的手和牙齿都因颤抖而卡滋卡滋卡滋卡滋做响。西兹少爷不必再白费力气了,因为子弹从装填器散落到了地上。哇啊啊!男人把左轮枪掷了出来,但只见枪飞到一个空无一人的地方,接着就咚的一声掉了下来。他这才发现眼前并没有西兹少爷的身影。男人的眼睛可笑地瞪得大大的,有一瞬间还跟我四目相撞。同时,在他后头同样吓得僵住的男人,喉咙冒着鲜血倒了下去。喂。妈呀!刀身从背后地在那男人的右肩。西兹少爷逼问道:你们还有其他党羽吗?男人直立不动,坦白回答说:没没没没没没没没、没有!如果你们失踪,有没有会到处寻找你们的组织或国家?没有!你们并没有接受正规的战斗训练,为什么要当盗贼呢?因因因、因为这样比较轻松啊!不、不是啦,我们过去都是农民只、只是觉得认真工作很辛苦而且又被自己的国家赶出来所以你们就恐吓这种小国家?是、是的,你也知道讨生活并不轻松嘛!嗯,你说的一点也没错。男人可能是高兴西兹少爷同意自己的说法,就抬头看着他,接着面带僵硬的笑容说道:对、对吧?西兹少爷露出和蔼的微笑。不过一切也到此为止了。而且边说边移动着他的手。什么?这是男人说的最后一句话。他的头颅依旧带着僵硬的笑容滚落到了地上。西兹少爷安抚失去主人的马匹,并将它们系在一块。他拿下防风眼镜把脸擦干净,还脱下风衣把它卷起来。在跟防风眼镜一起找个没染到血的地方摆好。西兹少爷。我向他说道。嗯?干得很好。少挖苦我了。西兹少爷苦笑着摇摇头:杀人没什么好得意的,不是什么值得赞赏或夸耀的事。过了很久,居民们才战战兢兢地走出家门。西兹少爷把刀擦干净,放进了刀鞘里,然后悠哉地坐在广场等他们。大街小巷间,不时传出被尸体惊吓到的惨叫声。由于广场中央被尸体染得一片血红,大多数的居民只好聚集在广场边缘。当然,并没有任何小孩子在场。人们从远处以惊讶的目光看着西兹少爷。旅行者,这是你干的吗?就靠一把剑?其中一名男子说道。西兹少爷站起来说:是的。全、全都是你杀的?另一名男子问道。西兹少爷不带一丝悲或喜,只是面无表情地应答。全都是我杀的,一共二十二个人,他们没有其他党羽,往后你们也不必再为他们准备粮食,可以恢复以往的生活了!听到这句话,人们脸上露出了安心的表情。但也只有一下子而已。不久他们看西兹少爷的眼神,变得跟昨天不一样了。男人们交头接耳的小声谈论。西兹少爷大概知道结果是什么了,他轻轻闭上眼睛一会儿。干得太过火了其中一名男子用责难的语气说道。没错,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觉得太过分,实在太残忍!另一个男人说道。也没必要像这样把他们杀了吧?而且还没留半个活口,大家说是不是?男人一大声咆哮,人们便带着凶神恶煞般的表情回答没错。顿时所有人都从远处以愤怒又冷漠的目光看着西兹少爷。一名男子往前走了几步。旅行者,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男人说道。你是个杀人凶手!西兹少爷沉默不语,只是听着对方说话。不管是什么理由,我们这个国家的人们都不会伤人、更别说杀人了。因为那么做是不对的,是绝不能做的。大家说对不对?人们发出比刚才还要洪亮的肯定声。旅行者,我们跟你不同,一点也无法认同暴力。我们不记得曾拜托你杀这么多人。没错,这是我个人的行为。西兹少爷看着那些鄙视他的人们,严肃地说道。旅行者,我们不希望你这种人留在我们国家,请你马上离开,这是我们全体的决定。男人代表居民说道。西兹少爷轻轻点点头并说:我知道了。可以请那位帮忙拿过我的提袋过来吗?就放在集会场里。提袋很快就被送到西兹少爷面前。西兹少爷向他们道谢之后,就把提袋里的外套跟防风眼镜穿戴上。然后把刀插上腰际,把提袋拿在手上。不好意思,这些尸体就麻烦你们清理了。至于说服者跟马匹等等,都还能够使用。那些全都是你们的了。西兹少爷说完这些话,却没有半个人回应他。西兹少爷对着在场那些冷漠的眼神,彬彬有礼地道了个谢。谢谢你们让我在这里过夜,那么我告辞了。陆,我们走吧!西兹少爷往敞开的城门走去。我则跟在他后头。西兹少爷的越野车行驶在森林小径上,速度比平常要来得慢。从树叶间隙洒下来的阳光,时而照在越野车上。现在就算回头望,那个小国家也已经消失在树林跟山谷的另一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我问:你会觉得很遗憾吗?西兹少爷摇摇头。他握方向盘时的表情,就我所看到的,还是跟以前一样。毕竟那里是他们的国家,他们只是顺从自己的选择。西兹少爷说道,接着又补上一句:而且他们不再需要我,我觉得那样就够了。遭到恐吓啊我如此说道。嗯,真是一群坚强的人啊。西兹少爷点点头。然后我又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你喜欢哪个国家吗?西兹少爷略带微笑的回答:这个嘛第十话 桥之国一辆摩托车在沙滩上奔驰。那是一辆后轮两侧及上头都载满行李的摩托车。因为行进路线是岸边比较紧实的沙地,所以在一路上留下往北方的浅浅轮胎痕。左边是风平浪静、一望无际的湛蓝海洋,右边是绵延着好几千万座沙丘的广大沙漠,那儿是个水与沙的世界。摩托车骑士穿着黑色夹克,腰际系着宽皮带,右腿上悬挂着掌中说服者的枪套,里面插着一把大口径的左轮枪。摩托车骑士戴着有帽沿根耳罩的帽子,还戴着银框的防风眼睛。是个年约十五岁,或许还稍微大一点的年轻人。突然间,骑士敲敲摩托车的油箱,并指着他们前进的方向。从这里依稀可见一道白线如热气般漂浮在远方的蓝色海面上。随着距离的拉近,才发现那道线有一条条支柱,原来是一座桥。而且是一座很大的桥。许多根桥墩有规律性地从海底向上排列,拱形的桥面是以白色石头堆砌而成的,宽敞的桥面足可供大型车辆双向通行,至于桥根水面的距离,大约是人可以跳下去的高度。这座桥突然出现在沙漠里,笔直地往西延伸,然后消失在水平线的另一段。摩托车来到了桥边,骑士下了车后抬头往上看。这是骑士跟摩托车交谈了一下。看来这就是我们要找的桥。只要过了这座桥,就能不花一毛过路费到隔壁大陆去。骑士开心地说道。摩托车则直呼不可思议。为什么在这个杳无人烟的地方,会有一座这么宏伟的桥?而且如此大量的白色石头建材,又是从什么地方搬过来的?骑士告诉它,告诉她们这座桥的旅行者也没有人知道答案。她又补上一句:就算不晓得也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们找到了这座桥。摩托车也同意她的说法。摩托车问今天走得完这座桥吗?其实老实回答就距离来说是不可能的。还说今晚将会在桥上露宿,预定在明天走完这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