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淳一《如此之爱》-7

这种马大哈性格可能是与生俱来的吧?  但是,再巧妙的谎言也只有得逞于一时,最终还是要现形的。事实上,迄今为止,风野每次都被袊子揪住尾巴。这一次在一定程度上也是由于担心早晚要露馅的情绪作祟,使得疏漏更加无法挽回。  “别泄气,打起精神来!”  在晃动的列车上,风野鼓励着自己。  三、地狱  今年的气候多少有些反常。刚到六月,气象台就宣布“进入梅雨季节”。然而,却滴雨未下,一直是持续高温的天气。  人们猜测着,照这么下去,七月份还不知该怎么热呢。但是,进入七月后天气却意外的凉爽,迟到的梅雨也下个不停。  风野不大怕热,可是也不喜欢晴空万里。其理由是,如果一丝云彩都没有的话,注意力就会转移到窗外,总觉得为什么自己非得关在书房里,没有心情写作。所以,还是阴天比起过份明亮的晴天更适于写作。  在凉快的七月,一个小雨纷纷的下午,袊子告诉他自己身体上发生了异常现象。那天是星期六,风野提前结束了手上的工作,去了袊子的公寓。他喝着咖啡,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儿不舒服?”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风野听袊子这么一说,就又一次打量起她的小腹部。袊子穿了件白底蓝色水珠图案的连衣裙,从外表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五天前,袊子就告诉风野,月经迟了一个星期还没来。  虽然风野在这方面不懂行,但是凭常识觉得晚一个星期大概属于正常现象。当时对袊子说,再等几天看看情况。后来的几天里袊子也没再说过什么,所以并没太在意。  “都过了十多天了,晚这么多天不来还是头一次。而且,这儿还一跳一跳的,好像稍稍大了一些。”  袊子指着自己的乳房说。  “你是说……”  见风野想从领口窥探,袊子就解开了胸前的衣扣。  袊子属于过份瘦的体型,乳房原本就不算发达。乳头部分看上去微微突出,但整个乳房看不出来变大了。  “没什么异常啊。”  “可是,刚才喝的牛奶都吐了。”  “牛奶不好消化,不用多担心。”  风野觉得这事是块心病,一直朝自己希望的没出问题的方向考虑。袊子脸色略显苍白,陷入沉思。  为了避免让袊子怀孕,风野一直很小心,曾经考虑过采用安全期避孕法或者是带环。但是,又听说避孕套最简便安全,于是就向袊子建议。袊子却表示反对。  “那样的话,咱俩之间就会有一层多余的东西……”  风野能够理解袊子的心情。确实,虽说只是薄薄的一层膜,但是两个人之间却因此被多余的东西隔断。  “可是不戴套就太冒险了。”  “与其戴套,还不如吃避孕药呢?”  既然袊子提出来,当然再好不过。袊子最终采用什么方法避孕风野没再过问。不过,长期以来也没出过问题,风野还以为袊子一直加着小心。没想到她突然说怀孕了。  “你不是吃着避孕药吗?”  “开始是坚持吃,后来见一直没怀孕,就觉得不会出问题,所以就……”  是啊,单看袊子的细腰似乎不至于说怀就怀上。风野也觉得可能不吃药也没什么问题。还对袊子说过自己的想法。  “我真的怀孕了吗?”  尽管袊子对风野说怀孕了,可是自己却有些半信半疑。  “让我怎么办啊?”  风野不知该如何回答。风野内心里实在不想让袊子生小孩。袊子一个人就让他招架不住,何况再加个孩子。再说,妻子和孩子们万一发现这事,她们会是什么表情……风野不敢往下想了。  好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眼下应当先落实一下是否真的怀孕了。  “要不再等几天看看情况?”  “可是,下星期上班时,要是还像今天这样呕吐就麻烦了。”  “吐得厉害吗?”  “吐得不太多,但是老想吐。”  “去医院看看吧。”风野想了想说道。  袊子却立即说:“我不想去。”  “为什么?”  “我害怕,再说怪难为情的。”  对于没有怀孕经历的袊子来说,去妇产科接受检查面子上可真有些难堪。可是如果真怀了孕除了去医院也没有别的办法。  “那就再观察几天?”  袊子双手抱头,连连叹气。看着愁容满面的袊子,风野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若是没查出怀孕当然能松口气,真怀上了,生出来是个麻烦,堕胎也有不少麻烦。  风野不认为袊子准备生下这个孩子。但是,能说服她去医院吗?或许她会要求自己陪着上医院。去哪家医院,怎么对医院解释呢?如果决定堕胎,手术能万无一失吗?万一出点意外又该怎么办?还有,手术费用是不是很高呢?越琢磨越感到问题棘手。  “我该怎么办?”  风野也向自己提出同样的问题。此时,风野忽然感到眼前的袊子是个大包袱。  以后是不是走到哪儿都得背着这个包袱呢?心中不由得产生了甩掉袊子的念头。  一听说情人怀孕,就立即与之分手的男人都是由于不堪重负而胆怯退缩的吧?  “不要担心……”  风野安慰着袊子,一半也是像说给自己听。  可能是把担心都说出来后反倒坦然了,袊子打开电视。画面上是高尔夫球淘汰赛。袊子对高尔夫球没什么兴趣,不过也没换频道。  “去医院的话,哪家好呢?你想好了吗?”  “没有。”  初次怀孕的袊子,从未留心过妇产医院。风野对此是清楚的,只是一时慌乱才这么问的。  “找个人打听一下吧。”  妻子的两个孩子都是在中野医院生的。以前公司的上司介绍的这家医院。医生侍人和气,病房也很整洁。可是总不能把拎子也送到同一家医院啊。  “哪家医院都差不多吧……不就是确诊一下嘛。”  现在,袊子正处于因怀孕而造成的敏感时期。说话稍不留神就可能刺激她干出荒唐事来。所以,一方面要避免她情绪不稳,同时也要朝堕胎的方向诱导她。  “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大不了的?”  冷不防被袊子反问了一句,风野含糊地“嗯”了一声。他说做堕胎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怕袊子听后更加摇摆不定。  “我是说去医院。”  “去医院值得大惊小怪吗?”  “是啊,是啊……”  风野附和着袊子,心中暗自后悔说话不讲技巧。怀孕的责任在袊子。如果她注意点怎么会怀孕?自己刚才的说话方式似乎上赶着承担责任。  当然,眼下最需要以和平的态度对待袊子。  “总之,没什么关系。”  风野自己也觉得这话跟没说差不多,可也只能说点这种话了。  袊子再次找风野谈怀孕的事,是五天之后了。  “还是没来,肯定怀孕了。”  那天,风野和一个熟识的编辑对饮,一直到过了十一点才回去的。袊子已经等在房间里。袊子急切地说:“胸部变大了,今天还在公司里吐了一次。”确实,袊子的乳房周围的皮肤在扩张,乳晕颜色也深了。  “绝对是怀孕了。”  袊子又宣誓般地补了一句。从常识上看,月经不来,呕吐都是说明是怀孕了。  “哎,我怎么办啊!”  “怎么办!”  “我要不要给母亲打个电话呢?”  袊子的老家在金泽,父亲亡故后,母亲与袊子的兄嫂夫妇住在一起。  “给你母亲打电话又有什么用?”  “我心里害怕呀!”  当母亲的若知道女儿未婚而孕没有不担心的。仅仅因为害怕就要找妈妈,袊子真是既可笑又可爱。  “慌什么。先去医院落实了再说。”  “我才不去医院呢!”  “看你这会儿还不听话。不能总这样拖下去吧?”  袊子多少有些撒娇。这种说话不加考虑缺乏逻辑性正是拎子这类女人的特征。风野虽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继续安慰袊子。  “我说过没关系的,去医院看看吧。”  “现在这副样子班也上不了,门也出不去了嘛。”  坚持说不去医院的袊子,三天之后的晚上又吐了一次。终于答应了去医院。  但是,袊子老是撒娇地说:“我害怕。”、“不会出意外吧?”不肯自己去医院。  风野的妻子也做过一次堕胎手术。风野没有因此分过多少心。妻子说了声“我去做手术”就走了。从医院回来后又像平时一样在厨房忙个不停。  比较而言,袊子胆子太小。不过,妻子做堕胎手术前生过两个孩子。所以,情况有所不同。  “我去医院做堕胎手术,行吗?”  风野正巴不得袊子做堕胎手术呢。可是,袊子毅然下了决心后,风野却觉得很难张口说赞成。  “生孩子确实要吃苦头……况且你还年轻。”  “我可不年轻了!”  不知什么时候,袊子眼里已是泪光莹莹。  “你,你不是根本就没打算要孩子吗?”  “好,我明白了。明天我就去医院。”  袊子虽然嘴上不饶人,结果还是去了风野找的医院。  其实,所谓“找”,并不是特意求人介绍。风野近来把找医院真当做件事,一次经过千之谷附近时,看到濑田妇产专科诊所的招牌,走进去,医院的建筑洁白典雅,出入的病人很多,看起来给人以放心的感觉,因此,就选定了这家医院。袊子不放心地追问:“你陪我去吗?”  “当然陪你去。”  医院是自己找的,理应陪着去。只是很怕在挂号处抛头露面。再说,万一让谁撞上了,就可能张扬出去。  “我把你送到医院门口,然后你一个人进去行吗?”  “不行。我一个人不会看病。”  “笨蛋,跟平常看感冒伤风一样嘛。先去挂号处,报上名字,说要看什么。就这点事。”  “那你就不管我了?”  “医院前边有家咖啡店,我在那里等。”  “手术是不是很快呢?”  “第一次只是诊断……”  袊子好像放下了心,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不安地问道:“哪天去呢?”  既然要去,还是早去好。门诊时间都是上午,十点钟左右就行。  “那,我只好跟公司请假了。”  上午让医生看完,顶多是晚去一些,中午前能赶回上班。  “噢,我看完病,你还赶我去上班?”  “我不是赶你,反正要休息的,还是做了手术后好好休息一下。”  袊子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也就是说,你已经决定让我做堕胎了。”  “你不要误会……”  “做不做堕胎我还没决定呢!”  风野只觉得脊背发凉。心想如果争论下去的话,袊子别再变了主意。现在不能触及手术的事,先抓紧把去医院日子定下来。  “明天正好要交一篇稿,我没时间。其它日子,哪天都行。”  “那后天可以吗?”  袊子说完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看了一眼日历。  “哟,不行,后天星期五是佛灭日,不吉利。”  “不过是请医生看看,什么吉利不吉利的。”  “不行,第一次最重要。星期六怎么样?”  “上班是上班,大概只是半日门诊。”  “那就下星期一吧。”  “干脆明天去。”  既然必去不可,就趁早去。再拖几天袊子说不定又要变卦,妊娠反应可能会更强烈。而且,自己也没法坐下来工作。  “明天是星期四吧。”  袊子想了想,终于答应了。  “行,就明天去。今晚上你不许走。”  “人家有点紧张嘛!”  第二天就要去医院了,风野觉得完全没必要一起过夜,可事已至此,只好顺着袊子。  “知道了。”  风野答应着,心想看样子做堕胎手术前还不知要给我出多少难题。  不过,只要袊子肯堕胎手术,随便她怎么样吧。怀孕倒霉的毕竟是女人。袊子能情绪稳定,陪她一晚上又算什么。  “今天晚上可以吧?”  风野试探着变了个话题。  “什么可以吧?”  “就是干那事……”  “缺心眼!明天一去医院,还不让医生看出来?老老实实地搂着我就行了。”  仅仅是搂抱,袊子可能就满足了。但是,对男人来说就差点什么。反正是已经怀孕了,用不着再担心避孕失败。现在何尝不是机会?风野多少有些沮丧。  第二天早上九点,风野和袊子一起离开了下北泽的公寓。  昨天晚上,风野被袊子缠着没能回家。他妻子肯定准备了晚饭。白等半天,可能又要生气了。但是,她绝想不到自己的丈夫清早陪着情妇去了妇产医院。  在去车站的路上,风野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十分卑劣的、双重人格的小人。  “又有什么办法呢?”  来到车站时,已经不是上班高峰时间,但是仍然比较拥挤。两个人抓着车上拉手并肩站着。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车到新宿后,两人出了车站拦了辆出租车。本来在新宿站可以乘总武线电车直达千之谷。但是,风野认为乘电车去谘询堕胎手术未免太寒酸了点,所以,特地要了出租车。  在出租车上,袊子仍然是缄口无语。风野想给袊子点鼓励,就提议说等到了秋天一起去旅行。但是袊子只是注视着前方,一声不吭。  医院在千之谷车站前约二百米的右侧。风野没有勇气在医院门前下车,距医院约五十米处就让车停了下来。两人等出租车开走后,沿着人行道走了几步就看到了医院的白色建筑。  “就是那儿。”  袊子顺着风野的手势仰头望去。  “漂亮吧。”  对医疗外行的风野,不知道什么样的医院算是好医院。但是他认为建筑漂亮,病人多起码说明了医院的兴旺。  “看见了吧,那个咖啡店,我就在那儿等你。”  风野指着医院斜对面的咖啡店说。袊子又不安地望了一眼医院。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去吧。”  “去吧,我等你。”  在风野的再次催促下,袊子颇有几分无奈地朝医院走去。  风野目送袊子进了医院之后,走进咖啡店。  通常咖啡店上午的客人都相对较少,但是这家店里已坐了七八个人,悠闲地看报、喝咖啡。还有两个人像是商量工作,桌上摊着文件。风野从他们身边走过,在最靠里边有隔断的位子上坐下。从这个角度可以透过玻璃门看到医院大门。  服务员端上咖啡后退了下去。店里又进来了两个结伴而来的妇女,她们在风野前面的有隔断的位子里坐下了,多少挡住了风野看到店门方向的视线。  风野的视线只好又回到眼前的咖啡上,开始琢磨起来。  现在袊子应该挂完了号,正在排队等候,一想到医生询问拎子的场面,风野禁不住艳情涌动。  想像着在明亮的光线下,袊子分开双腿,接受观察的情景,担心怀孕的心情荡然无存。但是,紧接着风野产生了一种错觉——接受诊断的袊子是可怜的受害人,进行诊断观察的医生是没有人性的加害人。  风野从短暂的错觉中清醒过来,又喝了口咖啡,朝收款台看去。大概是上午客人少的缘故,只有一个服务小姐站在那里,百无聊赖地捧着个托盘。  风野从收款台旁边的报架上取了份报纸看了起来。上面登着有关美国大选及经济摩擦的消息。风野仅是扫了一眼标题,就又翻开社会版看了看标题,然后又翻开体育版。尽管这份报纸与早上出门前在袊子家里看的名称不同,内容却几乎一样。风野虽然眼睛盯在报纸上,实际满脑袋充斥着袊子。不过从表面看还显得很悠闲自在。  风野觉得这份报没意思,又过去拿了份体育报。这时,听到服务小姐说:“欢迎光临”,抬头向玻璃门望去,在一束强烈的反射光中现出了袊子苗条的身影。可能是外面阳光太强之故,在店内荧光灯下,袊子的脸色暗灰。袊子四下看了看,径直朝风野这边走过来。  袊子好像一下子全身散了架似地在风野对面颓然坐下,对随即而至的服务员说了声“咖啡”。  “检查结果?”  袊子没有回答,眼向上看,紧咬着嘴唇。  “还是怀上了吧?”  过了一会儿,袊子才微微点了点头。风野喝了一口水,又试探着问了一句:“几个月了?”  “三个月……”  尽管对此风野是有一定的精神准备,但总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那不是真的。现在医生说话了,由不得不信。风野隔着桌子看了看袊子被连衣裙包住的腹部,又看了一眼袊子苍白的脸。  服务小姐端来了咖啡放在袊子面前。  风野忽然意识到刚才袊子从医院出来时可能被服务小姐看见了。她那无表情的面孔分明是看出了拎了和自己的关系。风野顿感不安,但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板一眼地把烟叼在嘴韩里拿起打火机,然后点上火,看着服务小姐往收款台走过去才又开口说话。  “医生怎么说?”  “问我生不生。”  “……”  ……  “医生说头一个孩子,最好还是生下来……”  风野喝了一口已经发凉的咖啡,又吸了一口烟。  医生为什么那样说话?难道他看不出来袊子的样子绝不像已婚女人?或许看出来了,才那么说的。如果真是这样,医生的考虑可能出于对女患者的怜悯和不想使男方难堪。  “现在做手术很简单吧?”  ”医生说做手术需要盖章签字。”  袊子从手袋里拿出张纸,有半张信纸大小。上方横写着“同意书”三个字。下面的内容是同意做手术。最下面的两栏分别是本人及配偶的签字处。记得为妻子在类似的文件上签过字,盖过章,当时拿起笔就签了字。现在看配偶这两个字觉得格外沉重。这个词对没有正式结婚的男女会造成多么大的伤害。有人很可能因此就失去了签字的勇气。当医生的对此考虑过吗?  风野把“同意书”递还袊子,说道“这东西真的有必要吗?”  “防万一吧。”  “这个小手术哪里有什么万一。”  风野故作轻松地笑道,心里却很别扭。  “医生还说什么了?”  “后来……因为我没说话,医生就说跟您丈夫好好商量一下再决定吧。”  在酒吧、情人旅馆那种地方一对男女中的女方总是被称为“夫人”。这与妇产科医生称女患者的他为“您先生”的做法如出一辙。对孕妇来说,这种称呼无可非议。但是明明看出来未婚而孕,还这么说就有些嘲讽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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