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乐园》作者:渡边淳一-27

可是,我受不了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  久木尽量平淡地念着,凛子也屏息静气地听着。  问 被告为什么如此爱恋石田呢?  答 说不上石田哪儿有什么特别,要说他长得是真没挑的,我从来没见到过这么风流的男人。一点儿不像四十岁的人,最多二十六人岁的样子。他特别单纯,为一点小事都要激动半天,脸是藏不住事,就像婴儿那么天真无邪,不管我干什么,他都喜欢,很依恋我。还有他的床上工夫也相当了得,他懂得女人,能长时间控制自己让我充分满足,而且能连着来好几次。我感觉他是真心喜欢我,而不仅仅是技巧上的。  问 那些天你们一直住旅馆吗?  答 五月四、五日住在满佐喜旅馆,他说钱花光了,要回家去取,我说要把他的那东西割下来,石田说“回家我什么也不干,我只和你干。”他回家后,剩我一个人时,嫉妒和焦躁使我快要发疯了。十日晚上,我到离他的店不远的地方找了他,喝了点酒,又和他一起回到满佐喜住了下来。  久木越念越兴奋,两人贴得越来越近了。  凛子动情地说:“实在太真实了。”  阿定的供述非常率真,没有一丝卑怯,很能打动人心。  “这个女人一定很聪明。”  她的态度十分冷静客观,对自己的情感以及床上行为,一点不加掩饰。  “她以前是干什么的?”  “她出生在神田,是个注意打扮自己的要强的姑娘,她娘家经营的铺席店破产后,当了艺妓,后来不断地换行当,到石田的小店去当女招待时,名字叫加代。”  久木翻到前面有阿定的照片的那一页给凛子看,是出事后照的,她盘着圆害,眉目清秀,平静的目光中流露出寂寞。就是这美艳之中隐藏着无穷的魔力。  “真漂亮。”  “像你一样。”  久木开玩笑地说。不过,凛子那种能牢牢抓住男人心的柔媚很像阿定。  “我可算不上美人。”  “你的气质好。”  久木赶紧补了一句。  “事件发生时阿定三十一岁。”  久木拿起书接着念下去。  问 你陈述一下五月十六日一边勒石田的脖子,一边性交的经过。  答 在十二三日时,石田跟我说“听说掐脖子挺好玩儿的。”我就说“是吗?那你掐我吧。”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就松了手,说舍不得掐我。于是,我就骑在他身上,扼住了石田的咽喉,石田说怪痒的,别掐了。十六日晚,和石田上床时,觉得他简直可爱死了,就咬起他来。这时我忽然想到了勒脖子玩儿,就顺手从枕边拿起我的腰带绕在他脖子上,一边拽着带子一边做爱,开始时,石田觉得好玩儿,伸出舌头装死,再使劲勒了一下,他的小腹鼓起来,那东西变得硬梆梆的,感觉特别好,我跟他一说,石田说,只要你舒服,难受我也能忍。我看见他直翻白眼,就说“你难受吧?”他说“不难受,随你折腾。”就这么又折腾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十七日凌晨两点。我只顾注意下边了,不知不觉使过劲儿了,只听他哼了一声,那东西突然软了下来,我慌忙解开带子,石田叫道“我的加代”,哭着抱住了找,我给他按摩胸部,他的脖颈上有红红的一条勒过的痕迹,眼睛肿起来。我把他领到浴室,给他洗脖子,石田没有生我的气,照了照镜子说“你可真够厉害的”。  问 请医生看了吗?  答 想去请医生,可是石田说“弄不好,会被警察知道的”,所以我就给他又是冷敷,又是按摩的,还是不见好。傍晚,我去药店,说是“客人打架,把脖子掐肿了。”大夫给了些消炎药,让一次吃三片。  凛子听到这儿,害了怕,赶紧把久木脖子上的带子解了下来。  问 事件前一天晚上,你们一直在旅店里吗?  答 石田脸肿得出不了门,早上只吃了点沙锅烩泥鳅,晚上我出去买药顺便买了个西瓜给他吃。然后他喝了一碗素汤面,我吃了个紫菜卷,又给他吃了三片消炎药,他说不管用,就又吃了三片,石田瞪着眼睛还是睡不着。他说“没有钱了,还得回去一下”。我说“我不想回去”。他又说“我这副样子,被店里的女佣看到多不好啊,我必须回趟家,你先在下谷那儿住一阵”。我说“我就是不让你回去”。他又说“你不愿意我也得回去,你知道我有孩子,不能总和你旅馆人呆着呀。为了我们的能长久好下去,多少要忍耐一下。”我觉得石田这一走我们得分开一段时间了,我哭出声来,石田也眼泪汪汪地一个劲儿安慰我。他越这样我越生气,心不在焉地听着他的劝告,心里在琢磨怎么才能和他长久在一起。  问 那么,那天晚上你们还是在那儿住的?  答 磨来磨去的就到了晚饭时间,女佣端来了我们要的鸡汤。给石田喝了之后,十二点左右上了床。石田的脸还肿得老高,无精打采的。见我满脸不高兴,就卖力地爱抚我,讨好我。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困了,先睡了,你在旁边看我睡觉。”我摩挲着他的脸说“你睡吧,我看着你。”石田便模模糊糊睡着了。  久木伸手抚摸起凛子来,另一只手拿着书继续念。  问 你什么时候下决心要杀死他的?  答 上次他回家时,我一个人越想越难过,曾有过这个念头。十七日晚上,石田对我说,为了我们的将来得暂时分开一段日子,我看着他的睡脸心里想,石田一回家,他的老婆就会像我那样爱抚他,而且,这一别一、二个月见不到他了。上次他回去才几天我都受不了,这么长时间怎么熬啊,真不想放他走。以前我要他跟我一起死,或者逃到别处去,他不当回事,光说包个地方就可以永远做情人。所以我下了决心要使石田永远属于我自己。  问 被告叙述一下十六日晚用腰带勒死熟睡中的石田的经过。  答 石田睡觉时,我左手搂着他的头部,看着他睡觉,忽然他睁开眼,看到我在身旁,又放了心,闭上眼说“加代,我睡着的话,你是不是还要勒我?”我“嗯”了一声,朝他微微一笑,他说“要勒就别停下,不然特别难受。”我吓了一跳,不过,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一会儿石田睡着了,我伸出右手拿起腰带把他的脖子绕上,挽紧两头勒了起来。石田突然睁开眼叫了一声“加代”,欠起身来抱住我,我哭着说“对不起”,更使劲地勒紧了带子,石田哼了一声,两只手颤动着,不一会儿就不动了。我解开了带子,浑身抖个不停,就抄起桌上的酒盅,对着嘴喝了起来,我怕他没死,又勒了一下之后,把带子藏到枕头底下。然后,去楼下看了看,静悄悄的,时间是夜里两点多钟。  凛子长出了一口气,阿定亲口叙述的杀死所爱的男人的经过,使她兴奋不已。  问 叙述一下伤害尸体,以及留下血字的经过。  答 我杀了石田后非常平静,好像卸下了一个大包袱,心情很舒畅。我飞快地喝了一瓶啤酒后躺到他的身旁,见他嘴唇发干,就用舌头添他的嘴唇,又给他擦干净脸。我一点儿没有躺在死人身边的感觉,反而觉得他比活着的时候更可爱。一直躺到了天蒙蒙亮,在抚摸他的时候,我产生了要把他那个东西割下来带走的念头。我从挂幅后面取出了以前藏在那儿的刀子,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割下来。割的时候不小心把我的腿给划破了,我把它放在纸上时,手指沾上了血,就在他的左腿和床单上写下了“定吉二人”,接着用刀子在他的左臂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在盆里洗了手,撕了张杂志的封皮,把那个宝贝包上,又将他的兜裆布裹在腰上,把那个纸包塞进腰里。又把石田的内裤穿上,外面套上自己的和服,系了腰带,收拾了房间,把带血的手纸扔进了厕所。一切做完后,我只带了那把刀子,最后吻了他一次,给他盖上毛毯,用手巾蒙上了他的脸。上午八点左右,我下楼对女佣说“我去买东西,中午之前别叫醒他”,就离开了旅馆。  问 你为什么要把石田的男性东西割下带走?  答 因为这是我最喜爱最看重的东西,要不然,给他洗身子时,他老婆一定会触摸它,我不想让任何人碰到它。石田的尸体只能扔在旅馆了,可是只要有他的这个东西,就觉得和石田在一起,不感到孤单了。至于为什么写“定吉二人”,是想让别人知道,杀了石田的话,他就完全属于我了,所以从各人名字中各取一字。  问 为什么在左臂刻上“定”字呢?  答 为了在石田身上打上我的烙印。  问 为什么穿上石田的兜裆布和内裤?  答 为了能闻到石田身上的味儿,也是为了留作纪念。  问 叙述一下犯罪后逃跑的经过。  答 五月十八日上午人点的时候,我离开了满佐喜,身上带着五十元钱。我先去上野的旧货店卖掉了身上穿的衣服,买了件单衣换上,又买了个包袱皮,把刀子包在里面,还换了双新的木屐。然后给满佐喜打电话,对女佣说我中午回去,在这之前不要叫醒石田,女佣答应了。看来还没入发现石田被杀,我放下心。又给老相识大宫先生打了电话,要他到日本桥来一趟,一见面我就哭起来,我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与先生无关。”分手后,觉得有点冷,又去买了件单衣穿上,坐出租车来到滨叮的公园,在那儿考虑了半天,最后决定到以前呆过的大阪的生驹山去自杀。  问 杀死石田那天晚上在哪儿过的夜?  答 我想去大阪自杀,可又没有勇气马上去死,十点左右我去了以前住过的上野屋旅店,在那儿洗完澡,上楼睡觉。在被子里打开那个纸包,摸着那个东西,哭哭啼啼的一夜没睡好。第二天早上,我看见报纸上醒目的登出了我以前的照片和事件的报道,害怕被店里人认出,慌忙结了帐,外面下着雨,我借了木屐和雨伞离开了上野屋。  问 你交代一下从十九日以后到被捕这段时间的活动。  答 因为下雨,我打算坐夜班车去大阪,所以先去浅草看了场《阿夏和清十郎》的影片,然后去品川车站买了去大贩的三等车票。离发车还有两个钟头,我买了五份报纸,准备带到车上去看,我在车站的小店里喝醉了酒,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醒来后去品川馆做了按摩,躺在那儿模模糊糊梦见了石田。我想找个地方吃晚饭,打开报一看,上面都是关于我的报道,还写着每个车站都布置了警察,找一想大阪去不成了,就打算在这个旅馆里死。可是栏杆太低,吊不死人,我就坐等警察来抓我,一直等到夜里一点。第二天早上,我让女佣给我换了个偏房,这样可以把脚伸到院子里。我借来钢笔和信纸分别给大宫先生、黑川先生和死去的石田写了三封遗书,半夜喝下两瓶啤酒,就睡着了。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四点左右警察来抓我时,我说了句“我就是阿部定”,就这样被捕了。  久木念得有点累了,下面是最后一个高潮,阿定诉说被捕后的心情。  问 被告对这次事件是怎么想的?  答 刚来警察局的时候,我还乐意谈论石田,到了夜里一梦见他我就非常高兴。可是现在我的心情起了变化,后悔不该那么做。我不想再谈论这件事了,请求法院酌情判刑,尽量不要开庭审判或当着众人的面讯问那些事。也不用请律师,我服从裁判,心甘情愿地服刑。  问 还有其它补充吗?  答 我最遗憾的是人们把我误解为色情狂,我想说说我的想法。我到底是不是性变态,调查一下我的过去就知道了。我从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我也喜欢过别的男人,但是都考虑到时间和场合理智地分手,连男人都感到惊讶。唯独石田让我找不出不满意的地方,只是多少有点俗气,这一点反倒使我更着迷,他简直使我神魂颠倒。我的事传开后,人们都把它当作稀奇古怪的事来议论,可是我觉得女人喜欢男人的东西有什么可奇怪的呢?说白了,女人要是喜欢一个男人,就连他喝剩的汤也愿意觉得好喝。迷恋上一个男人,想要做我所做的事的女人大有人在,只不过没有做而已。当然,女人不都一样,有的人看重的是物质,然而像我那样由于喜欢过头而失去控制做出了那种事,也不见得就一定是色情狂啊。  久木念完了,回头看了看凛子,她的脸红红的,还沉浸在阿定的动人的诉说之中。  久木觉得口渴,起来从冰箱里拿出啤酒喝着,凛子也下了床铺,坐在久木的对面。  “你怎么啦?”  久木一边往杯子里倒酒,一边问道。凛子赞叹着“真了不起”,然后又说“我原先误解了阿定,觉得做出这种事的女人实在太下流,太荒唐了。其实她是个很直率的,可爱的了不起的女人。”  这份报告使凛子对阿定的看法大大的改观了。  “你是怎么弄到这份材料的?”  “我特别想看到这份报告,就到法务省去借,结果被拒绝了,理由是这个事件涉及个人隐私,除必要的学术研究以外,概不外借。”  “你就是为了学术研究啊。”  “我是以人物为主线研究昭和史的,所以以为理由很充足,没想到怎么说都不借。”  “如果公之于天下,反而对阿定有利吧?”  “是啊,政府部门总是这样神秘兮兮的。我又到别处去找,才知道这份调查记录早已流传到社会上了。”  “在哪儿找到的?”  “这属于秘本,即不能公开发行的秘密传阅本。”  “这么说有人看到过原始记录?”  “很可能是负责此案的检察官或者是书记员,他们手里有副本,于是就流传开来。”  “那还有什么密可保呢?”  “这就是政府部门的特点。”久木发起牢骚来。  凛子喝了口啤酒,拿起那本书翻开第一页,有一张事件发生后登在报上的阿定和吉藏的照片,另外还有一张阿定被捕时的照片。不可思议的是,被捕的阿定和逮捕她的警察们都笑嘻嘻的,就像在开庆祝会一样。  “被捕以后阿定反而松了口气了。”  “这么容易就抓到了犯人,又是个大美人,所以警察也乐颠颠的。”  “看起来是件荒唐的事,不过不能说就是变态行为啊。正如她自己所说,别人只是没做而已。”  “你理解她的心情?”  久木开玩笑地反问道。凛子立刻点点头:  “当然理解了,特别喜欢一个人的话,就会产生这种念头,没什么可奇怪的。”  “可是我觉得也不必非要把他杀了。”  “这关系到爱得有多深的问题,爱得死去活来,非要占为己有的话,就只有这条路了,你说呢?”  被凛子一反诘,久木犯起难来。  “不过,实行不实行是另外一回事。”  “你说得也对,可是,真喜欢上一个人的话就难说了。女人的心里都藏着这种念头的。”凛子直勾勾地盯着久木的脸说道。  久木忽然觉得燥热,便站起来打开了窗户。春夜送来凉风习习,久木顿觉舒畅起来。  “你也到这儿来。”  久木招呼着凛子,两人并肩站到了窗前。  “真安静……”  久木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忘掉阿定那鲜血淋漓的故事。  在这万籁俱寂的旅店里,阿定的事件恍如遥远的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眺望着正前方耸立的黑蒙蒙的山峰,凛子忽然说道:  “你看樱花……”  久木扭头一看,从樱花树上,花瓣纷纷坠落,其中一片被风刮到了窗边来。  “原来夜里也在掉啊。”  久木回想起两人去露天浴池时,在床上嬉戏时,以及念调查书时,花瓣一直在掉着。  “我们睡了以后,还会继续掉的。”  “那我就不睡了,看着它掉。”夜空中樱花无声地谢落着。  久木有点疲倦了,轻轻地扶着凛子的肩头,小声说:  “该睡了……”  久木先钻进被子,凛子站在窗前喃喃道:  “开着点儿窗子吧。”  微风徐徐吹来,感觉很舒服。  久木闭着眼睛点点头,凛子关了灯也躺了下来。  “这女人也怪可怜的。”  久木没明白凛子的意思。  “要是我的话,就不这么干。再怎么喜欢一个人,把他杀了还有什么意义呢?”  久木也同意这个看法。  “杀了他,可以使他完全属于自己,可是她以后的日子还会幸福吗?”  刑满出狱后,阿定又重新在浅草附近的料理店干活了,可是“阿定所在的店”的广告一打出去,她就不得不被人们好奇的目光所包围了。  “再努力赎罪,杀人犯的事实是改变不了的。”  “还是活着的人可怜哪。”  凛子的话一点不假,可是久木又觉得男人被那么体无完肤的杀死也够可怜的。  “不管怎么说,两人都够惨的。”  “也许吧……”  凛子沉默了一会儿说:  “反正不该一个人活下来。”  “什么?”  “两个人一起死就好了。那样可以永远厮守在一起,不会感到孤单了。”  久木有点儿喘不上气来,翻了个身。  凛子的话使他突然觉得不大舒服,他把脸靠近凛子的胸前。  被阿定杀死时,男人也是这样躺着。久木心情松快起来,突然伸出舌头爱抚起凛子来。  在半梦半醒之间,久木忽然觉得舌尖触到了一个薄膜一样的东西,一会儿又触到了一个。  久木把座灯拿近了一瞧,原来她的乳头上粘着两片粉红的花瓣。  “樱花……”  久木哺咕着,凛子奇怪地望着他。  “你的嘴唇上也有……”  久木这才发现有个花瓣粘在自己的嘴唇上,就把它拿下来,贴到了凛子的胸脯上。  久木抬头望望窗户“是从那儿飘进来的。”  照这个速度,再有一、二天樱花就会完全凋谢的。  久木搂着凛子,随风飘舞的花瓣,一片接一片不停地飘落在凛子身上,她那雪白柔软的皮肤渐渐变得变成桃红色的了。                小  满  从古至今,人们无不为樱花的短暂无常而叹惜、惆怅,樱花谢落意味着夏天的到来,白天越来越长,百花也竞相开放了。  紫藤花、杜鹃花、郁金香、虞美人草、牡丹、石捕花等等数不胜数,群芳争艳,再配上新绿妆点的草木,大地一派生机盎然,光彩夺目。人们面对这美景,早已忘却了娇贵而又纤弱的樱花。  从现在起,人们不必再像四月初花的淡季时那样为樱花一喜一忧了。  樱花谢落后的五月,春光明媚,遍野花香。  现在久木全身心地迎接百花争艳的夏季的来临,自己的内心也像虞美人草一样随风摇曳着。  先从年初租借的房间谈起吧。  在修善寺时,两人都决定不再回自己的家之后,就把这儿当作了根据地,可是这间屋子过于狭小,家具又都是临时置办的简易用品,使用起来很不方便。  如果可能的话,应该换一间宽敞一点儿的,只是花费要大一些,而且还必须解决户籍的问题。  最近他们经常住在这里,管理人和邻居都认为他们是夫妇,当然也有人用怀疑的目光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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