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英雄传说-80

军务尚书奥贝斯坦以镇压动乱的负责人的身份由费沙被派到海尼森。经由海尼森地下管道送出的这项情报抒情股寒风吹进了伊谢尔伦的送气管中。  "奥贝斯坦元帅是一个相当冷酷的军官,擅于权谋。既然他来了,就不会以单纯的方式来解决事情。他到底会使用什么手段实在叫人费疑猜。"  没有人反对先寇布的意见。  "帝国印玺,绝对零度的剃刀"是先寇布对奥贝斯坦的评语。当然,先寇布尚未和奥贝斯坦面对面接触过。然而 ̄ ̄  "这让我想起,当我小时候在帝国和母亲在街上走的时候,因为觉察到迎面走来一个有着一双阴郁眼神的小鬼而让我不由得伸舌头惊叹的事情。现在想起来,或许那个家伙就是奥贝斯坦哪!如果那个时候用石头砸他就好了!"  先寇布一只手上拿着威士忌酒杯说道,凯斯帕·林兹上校一边在手上的写生薄上画着东西,一边这样回道:  "是啊,或许对方了有相同的感想呢!"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因为呀,当我还在母亲的肚子里的时候就是帝国的人了。"  原本希望成为画家的青年军官给了一个不成答案的答案。  而成长后的奥贝斯坦又对着伊谢尔伦一党投下了什么样的石头呢?  单从战略上的必然性来思考的话,帝国军倒未必需要拘泥于确保住行星海尼森。他们可以把海尼森让给敌人之后,再以压倒性的战力夺回来就可以了。海尼森并不像伊谢尔伦是个强大的军事据点,而四周也没有什么危险的宇宙区域包围着。再加上伊谢尔伦革命军原本就没有充分的军事力量同时确保伊谢尔伦要塞和行星海尼森。  如果奥贝斯坦元帅想放弃海尼森的话,尤里安又该如何应对呢?这实在是一件很难判断的事情。海尼森的住民们一定会狂喜不已而积极地呼叫伊谢尔伦革命军前来吧?如果伊谢尔伦应邀前去,或许就会在非据点的宇宙当中被具有压倒性优势的帝国军包围歼灭。但是,如果拒绝的话,海尼森就一定会永远处于帝国军的支配下。  尤里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从地球带回来的,证明地球教和费沙之间关系的记录。  那是一个关系着把人类的历史倒推回去的想法的记录。看完该记录之后,没有一个人的表情是乐观而充满生气的。连先寇布、波布兰和亚典波罗都像是把刚刚喝下肚的毒酒吐出来似的表情。他们原本应该都有着钢铁制的神经和强化陶瓷的胃肠的。  尤里安自己对带回这样的情报一点喜欢的感觉都没有。虽然那是他冒着生命危险奔赴地球,潜入地球教团本部所获得的情报。但是,这个情报连杨威利的命都没有办法救回来,不是吗?  知道这项情报难道就意味着伊谢尔伦共和政府居于银河帝国之上吗?如果从战略上来看的话,伊谢尔伦应该要活用这个情报才对吧?可是,尤里安没有这个自信。如果杨威利还健在的话,一定会把那一片重要的讯息镶嵌进壮丽而绵密的战略构想的拼图中。  "尽管如此,地球上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牵绊住我的心。我觉得那里有的只是过去而不是未来。至少存在着未来的地方不是地球 ̄ ̄"  尤里安这样对自己说着,关上了心门。一种微微的困惑攫住了他。人类的未来真的是在费沙吗?当然,那绝不是原来的费沙自治领地,而是新银河帝国首都的费沙。总之一句话,人类的未来是寄托在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和他的王朝吗?这是尤里安所无法理解的事情。即使只是迁都费沙一事,莱因哈特就已经是历史的创造者了。可是,如果时代因为一个冠绝古今的人就产生变革的话,那么,人民又算什么呢?难道人民只不过是被英雄守护、拯救,一种无力无为的存在吗?尤里安不喜欢这种想法。就像杨威利不喜欢它一样。  对于费沙和地球教之间所拉起的阴谋之线,尤里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件事的存在。  "要把这件事告诉莱因哈特皇帝吗?要求他给我们一个行星当作报偿吧。"  亚典波罗曾经这样开玩笑地说道。尤里安把这些话解释成一个玩笑,所以他也只是笑了笑,然而,仔细想想,"一个行星"不是蕴含着某种暗示吗?当然,莱因哈特是不可能以一个行星来交换一个这样的情报的。但是,既然政治,尤其是外交这种事具有交易性质存在,要求高傲的皇帝让步或通融,自己必须得要有相当的筹码在手中才行。而那不就是靠军事力量获得的一定的胜利吗?这是尤里安此时的想法。  尽管哪些 ̄ ̄尤里安让自己的思绪奔驰着。尽管如此,那个不仅被八百年怨念所压迫着、同时还利用这个情结让自己的野心和才干明显化的男人安德鲁安·鲁宾斯基现在又在哪里呢?他是躲在哪个行星的地下深处等待着机会向帝国和皇帝伸出他那双阴谋之爪呢?或许在他的爪上还满布着毒液——  不只是尤里安,在这个时期,帝国内务省和宪兵本部也都不知道安德鲁安·鲁宾斯基的下落。  身为费沙最后的自治领主的他躲在广大宇宙中的某个房间中。他穿着西服躺在沙发上,额头上浮现着斗大的汗珠,这不是因为房间中的空调设备,而是他本身的健康问题。在桌旁是他的情妇多米妮克·尚·皮耶尔,她一手拿着威士忌酒杯看着鲁宾斯基。那是一种不像鉴察也不像观赏的眼神。  "没想到你是那么容易感伤的女人哪!"  鲁宾斯基说的是多米妮克对那个叫爱尔芙莉德·冯·克劳希的人所抱持的好感。多米妮克为爱尔芙莉德和她所生的婴儿叫来了医生;为了使她和让她怀孕生子的男从会面,多米妮克用自己的商船把她送到行星海尼森去。  "那个女人现在在哪里?"  "某个地方吧!"  多米妮克冷淡地用手指头摩搓着杯子的边缘。澄澈的音波传送到鲁宾斯基的耳中。多米妮克改变了话题。  "我知道你为什么焦躁。你对自己的健康没有自信。所以呀,你让部分的物资流通和通讯产生混乱到底有什么效果呢?"  她是在嘲讽鲁宾斯基消掉费沙航路局的资料的工作终归失败一事。  "有时候不一定要有王牌才能决胜负?今天就是时候了。我知道你是怎么想 ̄ ̄"  "你真的显得很衰弱呢!你原不是会说出这种陈腐台词的人,现在表现力却这么贫乏。以前你可以说出更有力的话的。"  在辛辣的语气中或许还含有些许片断的怜悯。到现在这种情况,鲁宾斯基和她之间确实存在着一种纷争不断地又绵密难分的关系。已经有多少年了?多米妮克试着去追溯记忆的丝线。当她遇见他时,两人都还年轻,野心比实力还大。他们没有回顾过去的余裕。鲁宾斯基只不过是费沙自治领主府的一个书记官,多米妮克只会唱歌和跳舞,但是两人却都想爬上社会的最上层。  鲁宾斯基突然而来的话声使她关上了回想的大门。  "你打算像出卖鲁伯特一样地出卖我吗?"  多米妮克轻轻地蹙起眉头看着情夫。她那清澈的视线视线在曾经与自己在身心两方面都结合在一起的男人身上游移着。结果,她所能确认的是横跨在过去和现在之间,而且在一瞬间扩大了的裂痕的存在。  "鲁伯特是正面和敌人作战死的。而你又怎样呢?你想和莱因哈特正面作战吗?"  多米妮克问道。当然是对着站在裂痕对岸的男人残影问的。  "你死后,到底你面对莱因哈特时是作战的呢?还是提脚逃跑的呢?这些都是由他人决定的。而你对这些事一点抗议的余力都没有。"  对面的人没有回答。IV  新帝国历零零三年三月二十日。  刚踏上行星海尼森的地表的那个时候,银河帝国军务尚书巴尔·冯·奥贝斯坦元帅的脸上并没有浮现出足以显示他充满感慨的心理成分之表情。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和军务尚书同行而踏上海尼森的毕典菲尔特一级上将,在他背后极尽忿恨地如此发泄着。  "死一点都不可怕。可是要扯上奥贝斯坦的话,那就抱歉了。如果我和他一起上天,我一定会把他从王尔古雷(译注)的车上扛下去。"  译注:王尔古雷(WALKURE)是天神奥丁的女武神,将战场上死去的英雄们带回奥丁的神殿。  幕僚欧根少将责备他声音太大了,橘色头发的猛将耸起了他的眼睛和眉毛。"毕典菲尔特家代代有家训,那就是夸奖别人的时候声音要大,要说别人坏话时,声音更要大。我只是遵守家训而已。"说完这些话,毕典菲尔特连续打了两个喷嚏,。海尼森的季节像是倒退了三个礼拜之多,笼罩在一片寒气当中。  军务尚书漠然地听着黑色枪骑兵舰队司令官的恶意批评,接受民政长官艾尔斯亥玛的欢迎,走向已故的罗严塔尔元帅所使用的总督府。毕典菲尔特和缪拉各自在中央宇宙港附近的旅馆中设置了司令部,专心地做起舰队及兵员的配置工作,没有和军务尚书同行。和奥贝斯坦同行的只有军务省官房长官菲尔纳少将和秘书休鲁兹中校、护卫队长威斯法尔中校等数名人员而已。对于毕典菲尔特和缪拉没有和其同和一事,虽然他们都有正当的理由,但是,他们没有排除万难以争取和军务尚书同行的积极意念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另一方面,奥贝斯坦也没有刻意要求两位提督同行。他急着要解决的问题并不是需要两位提督的作战指挥能力之类的事。他反倒是需要像还在狱中的海德里希·朗古之类的才能。  第二天三月二十一日,海尼森就出现了急速而激烈的变化。直属军务尚书的陆战部队出动,开始强行带走海尼森的"危险人物"。  以前担任同盟政府人力资源委员长一职的荷旺·路易,原为第一舰队的司令官的派特中将、曾任杨威利元帅司令部的参谋长要职的姆莱中将以及其他一共超过五千名的人员一举被收押。大凡曾在自由行星同盟担任重要公职的人都成了待罪之身,于是,这次的事件就被称为"奥贝斯坦大割草"。  听到这个消息的毕典菲尔特对缪拉问道:  "军务尚书到底在想什么?我实在搞不懂,你懂吗?"  "不,我不懂。"  "依我的想法倒不如让那些所谓的民主共和主义者尽情发表他们想说的话。反正他们的话连百分之一都实行不了。"  缪拉点点头,砂色的瞳孔中飘浮着深思的表情。  "如果把政治犯和思想犯关进牢里,收容一般的刑事犯的能力就下降了。这样一来反而会有破坏这个行星的治安之虞。"  缪拉和毕典菲尔特对于军务尚书以高压维持治安的手段都颇不以为然,但是他们既没有权限提出异议,再之,他们的任务在于攻陷伊谢尔伦,所以只有埋头于作战的准备工作。这段期间,在干达尔巴星系重编军队的瓦列一级上将也在获得许可之后到达了海尼森,帝国军的阵容于是达到了四万艘。补给体制也几乎完全整备妥当,在几天之中,征讨伊谢尔伦的准备工作就完成了。  因为这个缘故,到三月底为止,军务尚书和三个舰队司令官虽然在同一个行星上,但是谁都没有空彼此会面,大家都各忙各的。而在四月一日上午,三个提督联袂拜访了军务尚书。  "我们有事请教。"  毕典菲尔特大声地道出来意。奥贝斯坦因为在处理文件,让他们等了有四十分钟之久。  "说吧!毕典菲尔特提督。不过,请你简短的、理论性地提问题。"  等了漫长的一段时间之后竟然得到这样的答案,毕典菲尔特不禁勃然大怒,但是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了自己,咬牙切齿地挤出了声音。  "那么,我就单刀直入地问了。根据我军内外部所流传的谣言,军务尚书之所以收押大量的政治犯、思想犯,是要把他们当人质,强迫伊谢尔伦军投降。我不相信战力远超过对方的我军需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但是,现在,我希望从军务尚书口中证实这件事。如何?"  奥贝斯坦很冷静。  "因为传言而受到他人批评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那么,传闻不实了?"  "我没有这样说。"  "这么说,你是真的要拿人质的生命当盾牌,逼迫伊谢尔伦献城了?"  瓦列呻吟说道。他的脸色和毕典菲尔特完全不同,呈现出一阵青一阵白,保持沉默的缪拉也以情绪恶劣的表情凝视着奥贝斯坦。正待毕典菲尔特要再度开口的时候,军务尚书抢在他前头先说话了。  "这个时候,军事浪漫主义者的血腥梦想是无益的。我相信与其要伤害一百万个将兵的生命,不如把不到一万个的政治犯做为不流血献城的条件反倒来得有利些。"  毕典菲尔特可不这么认为。  "常胜不败的帝国军的名誉又怎么样?"  "名誉?"  "就像伊谢尔伦。光是我的舰队就足以攻下它。更何况还是缪拉和瓦列。一共有四万艘舰艇。就算不用那种方式,我们也有百分之百的自信可以拿下伊谢尔伦!"  奥贝斯坦冷漠的语气几乎使毕典菲尔特要爆发了。像冬天寒冷的霜气般的视线从有名的义眼中射向三个提督。  "没有实绩者的夸大言词是不能拿来做为战略的基础的。现在已经不是光靠武力就可以解决事情的阶段了。"  "没有实绩!"  毕典菲尔特的脸像是反射着头发颜色般的鲜红。他无视于僚友的制止,往前迈出一大步。  "我们可是跟在莱因哈特皇帝的身边,来往于战场上,为陛下把每一个强敌都歼灭的军人啊!你凭什么说我们没什么实绩?"  "我很清楚你们的实绩。你们三个人合起来一共让杨威利一个人喝了几次胜利的美酒呢?不只是我,连敌军也——"  奥贝斯坦没有机会把话说完。"畜牲!"大声怒吼着的毕典菲尔特重重地踏在地板上,扑向军务尚书。在室内的人们只听到好几声叫声,眼前只见人影晃动。一级上将压在元帅身上,揪着他的衣领,这个前代前所未见的光景在数秒钟内就结束了。缪拉瓦列两人从背后架住毕典菲尔特勇壮的身躯,把他拖离奥贝斯坦的身体。军务尚书以如同机械上的金属般的平静态度站了起来,用一只手拂去附着在黑色和银色制服上的灰尘。  "缪拉提督。"  "是 ̄ ̄?"  "毕典菲尔特提督在拘禁期间,黑色枪骑兵的指挥监督工作就交给你负责。可以吗?"  "是的,军务尚书。"  缪拉的声音中含着已经快要濒临临界的激动。  "下官是没问题,可是,黑色枪骑兵的官兵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对他们来说,司令官就只有毕典菲尔特提督一人。"  "这不像是缪拉提督该有的见识啊!黑色枪骑兵是帝国的一支部队。不是毕典菲尔特提督的私人部队。"  穷于反驳的缪拉又看着尚在气头上,不停地喘息着的毕典菲尔特和抓着他手腕的瓦列。  "军务尚书似乎很有自信,不过,以人质为盾牌要敌人献城的手段是不是已向皇帝报告过了呢?皇帝派我们率领舰队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不是很明显就是要跟敌人面对面作战吗?"  "皇帝的这种骄矜产生了让数百万个将兵在伊谢尔伦化成白骨的后果。"  "——!"  "如果前年当杨威利逃离海尼森占据伊谢尔伦时就使用这个方法,就不用损失数百万条人命了。帝国军不是皇帝的个人部队。为了皇帝个人的自负而让官兵们毫无意义地牺牲,这是根据哪一条律法?这样一来,罗严克拉姆王朝跟高登巴姆王朝又有什么不同呢?"  当奥贝斯坦闭上嘴巴,室内笼罩在一片像铅一般沉重的沉默当中。一向以豪勇著称的提督们也被军务尚书痛责皇帝的言语给震慑住了,没有人提得出反驳,众只是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官房长菲尔纳少将紧张地观察着这段叩人心弦的默剧,在胸中自言自语着。军务尚书的主张固然正确,但是,就因为太正确了才招来众人的憎恶。  奥贝斯坦的义眼中反射着站在眼前的三个提督的身影。  "我以皇帝代理人的身份指挥你们。这是敕令。如果有任何异议,你们应该去跟皇帝反应。"  这个立论完全正确,但是,如果有人要把它解释成狐假虎威的话,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奥贝斯坦也无意在无益的议论上花费时间吧?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刚才他还那么痛切地批评皇帝,现在却又藉着皇帝之名来增强自己的立场。这种行为不是很卑鄙吗?不只是毕典菲尔特这么想,瓦列也有同感。连缪拉也无法完全释怀。然而,军务尚书把他们的想法都扼杀了。  "事情结束了。三位请退下。菲尔纳少将!"  于是,行星海尼森的状况便朝着尤里安等人想都想不到的方向发展。第四章 流血通往和平I  莱因哈特是在四月四时时知道了在行星海尼森上,帝国军军务尚书和三名一级上将之间发生严重的冲突。很恰巧的,这一天刚好是去年死去的杨威利元帅的三十四岁生日,当然,帝国并没有指定这一天为国定假日。莱因哈特本身则在三月十四日迎接二十五岁的生涯。皇帝的生日对帝国而言是一个很重要的庆典,军队中的官兵都获得了休假和慰劳金。因为考虑到皇帝的身体状况,所以,园游会中止办理,但是,皇帝的姐姐安妮罗杰仍然送来了画着蔷提树、香罗兰和银杏的名画家的油彩画。这些植物都象征着夫妻之爱、爱情羁绊和长寿。可以说是安妮罗杰对弟弟和弟媳的一种祝福。  过完了生日,莱因哈特的健康看起来也恢复了的时候,这个令人不愉快的报告送回来。在冬馆的寝室内,希尔德从覆有床盖的床上爬了起来,莱因哈特坐在床边。  "皇妃,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结果,这对男女之间谈论政战两方面的话题比甜蜜的私语要来得多。大本营和住家虽然是分开的,但是,这只是地理上的分隔,事实上,连冬馆的寝室也变成大本营的一部分了。  "我想先听听陛下的想法。"  "赋予奥贝斯坦权限的是朕。朕也有责任。可是,朕却没想到他会使出那种手段。"  莱因哈特当然有怒气,但是,被军务尚书强硬提出的问题性却稍稍冷却了年轻皇帝的怒气。被人当面质问自己是否为了满足个人的感情而让数百万人流血,连莱因哈特也不禁要为之心虚了。军务尚书不愧是个不平凡的人物。  这是否也是莱因哈特误用人事的几个例子外的又一个呢?希尔德微微有这样的想法。仔细想来,莱因哈特不应该不知道奥贝斯坦和毕典菲尔特的个性原本就合不来。依照莱因哈特的想法,既然是国事,大家就应该抑制私人的感情才对。  "可是,朕好象错了。奥贝斯坦不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以公职的责任为优先。而他的表现方法却常遭到他人的憎恶。"  奥贝斯坦是一贴重药,可以治愈患部,同时也有很大的副作用。希尔德想起这一段评语。说这句话的是米达麦亚元帅呢?还是已故的罗严塔尔元帅?  "要把军务尚书召回费沙吗?陛下?"  "唔,或许这样比较好。"  这种稍稍欠缺果断性的反应不像是莱因哈特该有的。希尔德了解年轻霸主的心思。对新婚而且在怀孕中的妻子的顾虑使得他犹豫了。  "陛下,您想自己到海尼森去吗?"  希尔德的洞察真是一发中的,莱因哈特不禁红了脸颊。  "什么事都瞒不过皇妃啊1你说的没错。或许只有朕能解决吧?可是,虽然朕亲自出马,但是并不是想洗刷拿人质逼敌人献城的不名誉名声 ̄ ̄"  如果说莱因哈特的生存方式、思考方式是"军事浪漫主义"的结晶的话,没有染上这种色彩的军部高级官员大概只有军务尚书奥贝斯坦吧?在一个集团里面,存在着具有不同思考方法的人是必要的。否则这个集团就有化为一言堂或者妄信集团之虞了。奥贝斯坦的存在固然重要,但是,以希尔德的观点来看,她宁愿像杨威利那样的人物来担任这个职务。而现在,希尔德必须减轻莱因哈特所感受到的心理负担。  "如果不说献城而是交涉的话,事情会不会比较好处理一些?陛下。"  "交涉?"  "嗯,陛下去年不是也想跟杨威利交涉吗?现在就让它实现如何?不要把伊谢尔伦共和政府和他们的首脑们当成罪人而迎之以客礼的话,是不是可行呢?"  希尔德只是提出妥协性的提案,然而,对莱因哈特而言却是很容易接受的意见。先行交涉就可以释放政治犯,倘若交涉不成,再重新开启战端就可以了。由奥贝斯坦强行铺设的轨道应该由皇帝去把它修正过来吧?  "皇妃,朕从来没有喜欢过奥贝斯坦。然而,回顾以前,朕似乎常常采用他的进言。因为那个男人主张的论调常常正确的让人没有反驳余地。"  莱因哈特的说词在希尔德的脑海里结成了一个影像。一个只把正确的论调雕刻在永久冻土上的石板。即使知道其正确性,可是就没有人愿意去迫近它。或许在经过几世纪之后,后代的人们会客观地,从某方面来说也就是不负责任地给与一些称赞吧。  "那个男人或许在朕违背王朝的利益时会毫不犹豫地把朕废掉呢!"  "陛下!"  "开玩笑啦!皇妃,你认真的表情好美啊!"  希尔德可不认为这完全是开玩笑。莱因哈特岂止不懂得开玩笑?他连客套话也不擅长说,这是到现在为止他也不想改变的事。  希尔德不得不为莱因哈特的健康感到忧虑。因为,连一个小小的生日园游会都为他的健康问题而停止举办了,何况数千光年的恒星间的航行?那一定不是莱因哈特,至少不是他肉体所能承受的负担。  以前,希尔德的堂弟海因里希·冯·邱梅尔男爵就对莱因哈特,应该说是对他一身所象征的优雅美感和华丽生命力的结合有着强烈的嫉妒。那造成了邱梅尔男爵自我毁灭的结果,然而,如果邱梅尔男爵现在还活着的话,年着常常发高烧而卧病在床的莱因哈特时他会怎么想呢?如果光是肉体方面的问题还好,如果莱因哈特的精神受到肉体衰弱的影响而减少了霸气和活力的话,一定会遭到死者的冷笑吧?  事情如果真到了这种地步,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这个青年的人生一定会失去不少光芒吧?希尔德害怕这样。如果把它拿来对莱因哈特将不再像是莱因哈特这件事的恐惧相比较的话,希尔德对长途放行的挂念根本不足论道。如果希尔德只是一个幕僚总监,相信莱因哈特会立刻率领着大舰队朝海尼森前去吧?希尔德是莱因哈特的妻子,她自觉到这件事本身就对年轻的霸主产生了一个约束力。  "请您出发吧!除非是陛下,否则没有人有办法抑制住军务尚书,也没有人有办法消除诸将的对立。只希望您早日归来。"  "——对不起,皇妃。"  这句话看似没什么个性,但是其背后却隐藏着不单纯的感情起伏和思绪交错。苍冰色的眼睛中闪着光芒,这正表示着莱因哈特的本性正在活动着。  "就由克斯拉负责留守好了。朕不在的时候可以请皇妃的父亲前来冬馆。"  "是,我就请父亲来。"  "父亲大人的继任都民得赶快决定才好。玛林道夫伯爵才五十几岁就想退休,如果朕过了人生的一半是不是也会这样想呢?"  希尔德难以想象莱因哈特成为老人的样子。但是,她以前也难以想象他会当一个父亲,而现在也快实现了。然而,众所周知,莱因哈特最后是当不成老人的。  如果齐格飞·吉尔菲艾斯还健在的话 ̄ ̄希尔德再次地对故人感到惋惜。代替皇帝莱因哈特坐上远征军总司令官的宝座,或者继玛林道夫之后坐上国务尚书的宝座,至少任何一个位置都会毫无异议地由他坐上去吧?  说起来,这是一个非常没有建设性的思绪,但是,怀着身孕而不能和皇帝同行使得希尔德有这样的想法。诚实而贤明的红发青年即使在死后也让众人期望他的才干和器量相匹配的表现。  在皇妃的额上亲了一下之后,莱因哈特叫来了近侍艾密尔·齐列要他做外出的准备工作,然后前往大本营。他呼叫米达麦亚元帅,是为了再次告诉大家他要亲征海尼森的事。  坐在床边的希尔德不由得叹了一个小小的气。  她是一个结婚才两个月的新婚妻子,又是一个孕妇。而她的丈夫是宇宙中具有最高权力和名声,在容貌方面也找不到足以与之匹敌的优秀青年。在古代的童话中,这应该是"王子和公证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的结局,然而,今天,希尔德却成为一个待产的母亲,养育银河帝国的继任者,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她却必须管理着整个宫廷。  如果就算希尔德是个聪明的女人,但是并没有足以和她丈夫匹配的美貌的话,莱因哈特是不是仍然会被她所吸引呢?这个疑问虽然被提出来了,但是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重视。莱因哈特在遇见希尔德以前虽然曾经有很多和宫廷内外的美女、佳人见面的机会,但是,他却连表示一点兴趣和关心都没有。  "她们的皮肤外表虽然是很美,但是头盖骨里面却都是奶油做成的。我不打算和蛋糕谈恋爱。"  十几岁的时候,他就曾经这样对密友兼心腹齐格飞·吉尔菲艾斯说道。至少他是不曾被空有美貌的女性所魅惑的。而希尔德是以她在政治和军事方面的卓绝见识让莱因哈特注意到她的存在的。对希尔德而言,这究竟是一个女性的幸或者不幸,令外人很难去判断。但是,如果说充实感是构成幸福的要素,那么,希尔德的内心是很幸福的。她和莱因哈特的精神介面离得并不远,和莱因哈特有很多共同的价值观,而相异的部分也可以彼此理解和接受。  话再说回来,巴尔·冯·奥贝斯坦元帅是不是莱因哈特皇帝的忠臣呢?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而奇怪的问题。  奥贝斯坦是一个适合担任军务尚书的难得人才,这是一个事实。即使是嫌恶他而避着他的人也不是不承认这一点。换句话说,尽管他有杰出的才干,却几乎没有人喜欢他。他自己本身似乎也不想让他人喜欢。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吧?至少他获得了军务省的官僚们全面性的尊敬和服从。军务省内部完全在规律和勤勉、清洁的支配下,巨大的机构内一点都没有狂乱和迟滞的现象,帝国的军事行政就是这样不断地运作着。另外,根据社会保险局的统计证实,军务省的职员患胃痛的人最多。  而这个奥贝斯坦把行星海尼森上的旧同盟的公职人员都以政治犯的身份加以收押,并且想以他们的生命逼迫伊谢尔伦共和政府不流血献城。如果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和伊谢尔伦正面起冲突而进入战斗状态虽然也可以获得最后的胜利,但是,也会丧失以百万为单位计算的人命吧?如果奥贝斯坦的计划付诸实行,至少帝国军的人命可以保住。许多的家庭可以不用失去丈夫或父亲。这应该是一件受大家欢迎的事情。  然而,为什么听到这件事的人想到的不是尊重人命,而是强烈的卑劣感、丑陋性?尽管奥贝斯坦本身是想用他不动摇的价值观为宇宙确立一个新的秩序。  新的秩序!  希尔德摇了摇头。正式结婚成为皇妃之后,她那金黄色的头发比单身时代长长了些。美少年般的容貌上多了一种圆融感,给人一种母性的感觉。可是,她的头脑中身为妻子的比例却多于母亲的比例,而幕僚人员的比例又比妻子的比例来得多。  在宇宙中被莱因哈特主导着命运的人到底有多少呢?希尔德或许也是其中之一吧?这和希尔德根据自己的选择和判断走上人生之路的事实并没有任何矛盾之处。从某方面来说,希尔德或许是莱因哈特在吹散高登巴姆王朝的冬云之后,在花园中开得最美的一朵花。  齐格飞·吉尔菲艾斯在生前终究无缘与希尔德相见,但是,莱因哈特在霸业的出发点得到了吉尔菲艾斯,而在王业的终点有了希尔德。他的霸主生涯可以说是由这两名杰出的辅佐人员所支撑的。而且,我们不能否认的是,这对莱因哈特来说是一个极为自然的现象。II  在行星海尼森的首都街区一角,一头穿头黑色和银色华丽军服的猛兽朝着夜空发出了他愤怒的咆哮。被软禁在宿舍的弗利兹·由谢夫·毕典菲尔特一级上将把"拘禁"这个阴郁的名词揉成一团丢到下水道去,他用着他所知道的所有词汇和丰富的肺活量不断地咒骂着他极为厌恶的军务尚书。在高墙之外,三个小队的士兵拿着枪警戒着,毕典菲尔特的恶言秽语精采绝伦,甚至要几个士兵才能计算得出来。  当然,海尼森的市民也报导管制的漏洞得知了这件事。在某个旅馆的房间里,一个男人评论着事态。  "真是奇妙啊1这种事情大概连伟大的杨威利也料想不到吧?"  未把身份为费沙独立商人的自尊心当成宝物捧在手上的波利斯·高尼夫的部下马利涅斯克,一边摸着日渐稀疏的头发一边回答道:  "不管怎么说,帝国军内部产生对立对伊谢尔伦来说是一个有利的状况,不是吗?"  "哎,是不是真的能顺利进行呢?如果军务尚书退下来的话就好了,可是,似乎不太可能。而且瓦列提督和缪拉提督都是一板一眼的人,他们一定会尽力防止事情扩大的。"  波利斯·高尼夫的观察是正确的。如果这个时候缪拉和瓦列不在海尼森的话,帝国军的秩序一定会崩溃的。  如果"黑色枪骑兵"暴动,和军务尚书的直属部队产生冲突的话,结局很容易可以想象得到。虽然原本的任务不是陆战,但是,以"黑色枪骑兵"的勇猛和强悍来看,军务尚书的直属部队根本不可能敌得过。这跟数量没什么关系。黑色枪骑兵一定会尽全力救出他们的司令官。  然而,这么一来,毕典菲尔特和他的幕僚们就会因为妨碍皇帝的代理人军务尚书的工作导致无法挽回的地步。去年在罗严塔尔元帅的叛逆事件中,就因为发生这种状况而带来巨大的不幸。不愉快而令人伤痛的记忆对缪拉和瓦列而言将是胸口永不可能抹灭的烙印。  必须想办法把毕典菲尔特和黑色枪骑兵从僵局中解救出来。姑且不论温和的缪拉,厚重质朴的瓦列在这之前和毕典菲尔特未必有什么深交,但是,他却也尽全力解救毕典菲尔特,防止帝国军彼此之间的冲突。如果瓦列和毕典菲尔特的立场倒过来的话,一定会出现这样的评语吧?"毕典菲尔特提督并不是不想拯救瓦列提督。他只是不喜欢军务尚书而已"。这是平日人缘的差别所在。但是,黑色枪骑兵的勇者们对他们勇猛而狂热的司令官极为推崇。所以,对军务尚书的憎恶的反感只有扩大一途了。从旧海伦法特舰队转过来的将兵的心情虽然有些复杂,但是,至少没有人想把奥贝斯坦元帅当成同志。  "黑色枪骑兵"舰队的副司令官哈尔巴休泰德上将,参谋长格雷布纳上将要求面见军务尚书,然而都被冷然地拒绝了。和被软禁的毕典菲尔特会面的要求也遭到同样的命运。  欧根少校要求缪拉、瓦列两位一级上将帮忙。缪拉和瓦列原本就有意要帮忙,但是他们都不知道该采什么样的具体行动。每次要求面见军务尚书时,官房长菲尔纳少将总是毕恭毕敬地重覆一句话"不能见"。  "不要被激怒了。跟皇帝及米达麦亚元帅联络之后,他们一定会有妥善的处理的,你们要好好控制部下,不要让他们有莽撞的行为出现。"  "下官们当竭尽全力。但是,我等能力不及之处还需两位长官鼎力相助,请务必大力帮忙。"  欧根少将退出之后,瓦列对着缪拉苦笑道。  "这些部下可真是比毕典菲尔特好多了啊!上级虽然无谋,看来却培育出了优秀的部下呢!"  然而,阶级一提高,司令官的人格影响力似乎也跟着增加了。在欧根离去之际,哈尔巴休泰德上将出现在瓦列面前,他是来发泄对军务尚书的余怒的。  "如果毕典菲尔特司令官受到不当的处置,下官实在无法安抚士兵并且说服他们接受事实。关于这一点,请上级能体谅。"  "小心你的用词,哈尔巴休泰德上将。你是在威胁我们吗?或者你是希望像去年一样再出现皇帝陛下的将兵起内哄的情况?"  瓦列的声音极为严厉,哈尔巴休泰德重整了姿势,对自己的失礼谢了罪。如果瓦列也弃他们不管,毕典菲尔特和黑色枪骑兵就再也没有明天了。瓦列本身在奥贝斯坦那面冰壁前似乎也拿不出什么办法来。虽然是这样,但是,瓦列也不能就这样丢着不管。  当提督们费心地在解决事情时,蟠踞在帝国军内部的反感和敌视的火种被加热到极点,最后终于有部分的地方起火了。  四月六日,奥贝斯坦直接指挥的宪兵队和黑色枪骑兵的士兵起了冲突。这就是所谓的"丹亭街骚乱事件"。  双方各执一词,据说是黑色枪骑兵的年轻军官们违背了军务尚书的禁令从丹亭街的酒馆出来时被宪兵发现了。宪兵原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放过了,但是,之所以让他们强力取缔的理由或许就在于那些军官们还带着女人,而且又在空酒瓶上写了军务尚书的名字放在地上踢。诘问的结果招来了反驳,才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演变成一场械斗了。双方从一个分队规模的乱斗演变到一个连队规模则花了三十分钟。在这段时间内,造成了超过一百名人员的轻重伤。最后双方都拿出了枪,街道上开始筑起了街垒。  这个骚动立刻传到了对两个阵营极为敏感的瓦列和缪拉两位一级上将的耳里,他们匆忙地筹划对策。  "真是笨啊!竟然变成街头战了。这样一来,不仅被帝国军其他的部队讪笑,也成了海尼森市民和共和主义者们的取笑对象了。"  缪拉自己开着地上车赶向奥贝斯坦元帅的办公室,瓦列则让部下开着装甲地上车跑向丹亭街。然后把装甲车停在十字路口的中央。他的右手边是黑色枪骑兵,左手边是军务尚书的部队,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枪。  这个时候,奥古斯特·沙姆艾尔·瓦列一级上将就坐在装甲地上车的炮塔上,把气爆枪放在膝盖上,锐利的眼光向左右方扫射,两阵营一有激发的情况出现,他就无言地将之压抑下来。畏于他的雄姿,两部队都不敢开枪。  当瓦列的刚气压住一触即发的空气的时候,缪拉正要求面购军务尚书。在开出只要十分钟的条件下,他终于达到了见军务尚书的目的。他对军务尚书说明了事情的概况,要求军务尚书尽力避过危机。  "至少也该解除毕典菲尔特提督的软禁吧?黑色枪骑兵挂虑司令官的安危,已经无法平静下来了。希望您能先让他们稳定下来。"  "我是根据敕令和法规来限制他的行动。如果黑色枪骑兵暴动的话,就等于对帝权的叛逆行为。没有必要对这种行为采行妥协或让步。"  "您说得没错,可是军务尚书,彼此合作以防止暴动产生也是皇帝的臣僚的义务吧?毕典菲尔特提督失礼是事实,下官愿意说服他谢罪。下官能不能有这个机会?"  ——就像台风眼象征着暂时的晴朗天气一样,在海尼森造成混乱的主要人物待在平稳无事的环境当中,而且一点感谢的心意都没有。毕典菲尔特对着送食物来的卫兵问道:  "喂,你们所尊敬的军务尚书阁下还活着吗?"  "还健在。"  "是吗?真是奇怪了。昨天晚上我一直在诅咒,难道奥贝斯坦那条毒蛇也不怕咒语吗?"  卫兵满脸困惑的表情,把食物放着就退下了。毕典菲尔特把送来的食物都吃光了,连咖啡都喝光了。日后当被人问起不怕被毒杀了吗?他这样回答:  "毒这类的东西是有免疫性的。因为我和奥贝斯坦这家伙已经认识好几年了。"  在他吃饱饭后约半个小时,客人来了。就是比毕典菲尔特小三岁的僚友奈特哈特·缪拉一级上将。  "哟!来得正好,缪拉提督。有没有帮我带来打奥贝斯坦的棍棒啊?"  "很遗憾——"  缪拉只有苦笑。不只棍棒,连武器都不准携带进来。倒不如说,能被允许进到室内来就已经是出人意外的宽容了。本来就不是抱着感谢心情的,然而,缪拉不得不对军务尚书的真意抱着怀疑的态度。他甚至想到,军务尚书是不是故意让他和毕典菲尔特见面,然后再以这个理由科以通谋之罪?奥贝斯坦他那为达成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形象,使得连缪拉这么公正的人物也不得不在内心张起防御之网。在室内有被窃听的危险,但是,另一方面他也觉得对方应该还不会采取这种姑息手段的人。  "喂,可能会被窃听哦!我现在是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但是,你得小心点啊!免得日后成为他人手上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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