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看样子,上次之事仍在船津内心造成沉重打击。 “你是第一次出国?” “学生时代和毕业后第二年都曾经出国,这次是第三次了。” “这么说应该很适应了。” “不过,美国却是第一次去。” 两人接下来聊着彼此皆去过的欧洲。凌晨一时半过后,服务生最后一次来间还想点叫什么时,冬子站起身来。船津似仍想再喝,但,已经相当醉了。 勉强让船津上车,冬子决定先送他回家。 “但是,你一定很瞧不起我吧?嘴巴讲得那样,真要开始时却有如泄气皮球。” “别再提这件事了。” “可是,被嘲笑也无奈,毕竟真的不行呀!”船津撩了撩头发。“当时我虽说是因为想起所长而欲举乏力,但,其实不仅是这样。你说自己没有子宫,已经不能算是女人,对吧?” “船津先生……”冬子很在意被司机听见。 但,船津毫不在乎。“虽然自以为是,但,我希望能排除你的心理障碍,所以说过子宫和性行为根本毫无关联,只是你自己想得太多。另外,曾调查帮你动手术的医院,又向医疗过失委员会投诉,我是认为这样能让你心情开朗,可以恢复原来的你。但是,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都已经过去了。” “你听我说。我知道你说自己是没有用的女人只不过是用来逃避我的藉口,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死心。” “或许你会感到可笑,但是,听了你的话,我反而激起好胜心理.以为如果自己能治愈你的性玲感,就等于赢了所长,你就会跟着我,亦即我就可以完全拥有你。男人真糟糕,就会专想一些奇怪的事。”船津苦笑。“可是,我太差劲了,明明对女性完全不懂,只是读一些医学书籍,就自以为懂很多,才会导致那么难堪的结局。” “不要再说了。” “最主要是欲望太过于强烈,脑子里想太多项,焦虑、不安……”冬子点头。不只是船津想太多无聊之事,冬子自己也是一样。 船津的身体前后摇晃,冬子扶住他肩膀,说:“你最好休息……” “不,必须趁现在说清楚。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你,因为喜欢你,才会导致平常能做到的事,却在紧要关头彻底失败。” 船津还对那一夜的事耿耿于怀,但如非已喝醉,可能也说不出口吧! “自己这样说实在很可笑,但,我自认为是完美的男人,而且真心的爱着你,你能明白吗?” “我好高兴呢!” “不必如此夸张,而是,你真的高兴?” “当然啦!” “那么,你愿意马上随我前往爱国?” “这……” “你看,这就是你的弱点。”船津深吸一日气,接着说:“你会想,却不会付诸行动。应该完全抛弃一切,即使全身赤裸的下地狱也无所谓,这样的话,你会变成比现在更可爱的女人。” “可是,如果我依赖你,无论你到那里都跟着,那么,你一定会吓跑的。” “我是男人,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车子在甲州街道左转,已接近下北泽。 “先生,要到哪里呢?”司机问。 船津以惺松醉眼望向车窗外,说:“在路口左转。” 不久,过了平交道,拐人小路,在一棵大树前停车。 “就是这里。”船津说着,回头望向冬子。“我希望你进来一下。” “你今夜该好好休息了……” “那么你送我到门口吧!” 冬子问司机:“这里能拦到空计程车吗?” “没问题,我帮你拦计程车。”船津早已付了车资,拉着冬子的手。 “你明天就要出国,今天最好早点休息。” “我知道。反正,你陪我到门口。” 船津的公寓住处是树木环绕中的三层楼公寓,没有电梯。两人爬楼梯上三楼,’这中间,般津好几次脚步跟路,好不容易才到门口,他从长裤口袋掏出锁匙,开门。 冬子是第一次进人男人的房间。人口附近有简单的沙发组,里面可见到床,床旁摆着两个大型旅行箱,似乎已经完成出国准备。 “进来喝杯茶吧?”船津边脱鞋,边问冬子。 “我该失陪了。” “我不会对你怎样的,再说,喝得这么醉了,想怎样也无能为力。” “我知道。” “我会冲泡咖啡的。”船津走向厨房想烧开水。但,喝醉酒打开瓦斯总是危险,不得已,冬子也进入房内。“睡在这里也只剩今天一个晚上了,明天就要说再见。” “这里怎么办?” “下星期我妹妹要搬进来。” “你有妹妹?” “不像你这么漂亮……”说着,船津沉默不语。 冬子转头,一看,船津颓然坐在厨房前。 “怎么了?” 船津双手撑住地板,好像随时会倒下。 “觉得不舒服吗?” “有一点……” 冬子环顾四周,找到报纸,围在船津嘴边。“你最好吐出来。” “不要紧。”话才刚出口,他剧吐,倒向报纸。 “等一下……”冬子用自己的手帕垫在他嘴边,又从厨房旁拿来脸盆。这中间,船律似仍不断呕吐,上身也几次往前倾。 “很难受吧?” “……”船津想摇头,但,眼眶里渗出泪珠。 冬子由背后替船津擦揉背部。 也不知是否完全没有吃东西,吐出来的只有黄色液体。而且,好像喝了不少,酒臭味扑鼻。 不久,船律不再哎吐了,摇摇晃晃的站起。冬子替他倒了一杯开水,他漱口后,坐在沙发上。 “不要紧吗?” 在日光灯照下,船津脸色惨白。 “最好马上休息。” “不……”船津拒绝。 冬子拉他到床边,说:“快脱掉衣服,躺着休息。” 可能很难受吧!船津依言躺上床,不任用力呼吸。冬子把船津脱下的西装和领带挂好,袜子叠好。 “对不起。”船津闭着眼,喃喃自语。 冬子替他盖上毛巾毯。客厅的灯光照到床边。 “把灯关掉吧!”冬子说。 船津轻轻摇头。“今夜留下来吧!” “你睡这边,我……”船律想爬起来。 “不,你休息。” “可是……” “放心,我还不会走。” 冬子按住他,船津再度躺下。大概相当不舒服,又不停用力喘气。 “我帮你冷敷一下吧!” 冬子离开床边,弄湿毛巾,放在船津额上,然后再回厨房,收拾吐在报纸上的秽物。她寻找小壶,但是找不到,不得已,只好把开水和冰块放进茶壶里,拿了杯子,放在床边的书橱上。 船津好像已睡着,额头上的毛巾快滑落了。冬子帮忙放好时,船津哺哺低语,但,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看看手表,已经凌晨二时半。船津应该不会再醒来。明天搭下午四时的班机,睡晚一点也不要紧,反正,明天打个电话叫醒他就可以了。 冬子再站起身。瞬间,船津好像察觉了,嘴巴动了动,却又再度熟睡。 “再见了。”冬子在船津耳畔低声说:“保重……” 冬子自知一辈子都忘不了船津。虽然彼此没有肉体关系,但从某种意义来说,感情却是最亲密的。最了解受手术之苦折磨的人是他.尽管有着比自己年轻的压力,但是,反过来说也有轻松的一面。 现在虽然暂时分手,几年后一定还能够见面,届时,彼此的心情会如何变化呢?冬子不知道,但,到时候再说吧!男人和女人若只有肉体结合,任何时候都可以的。“再见!”冬子又低声说了一次,关掉客厅的灯,开门。 ※ ※ ※ 外面云层很厚,有一点风。凌晨三时过后,住宅区不见人影。 冬子快步走向大马路。走了一条小路,再走三百公尺应该就能到大马路了。 背后有车子接近,可能是深夜回家的人吧! 冬子边走边回头。瞬间,车灯射向她。车顶没有灯,应该不是计程车,她靠向路边,但,车子却在她身旁停住,驾驶座有男人探头出来。“如果不介意,上车吧!” 街灯的亮光被遮掩,看不太清楚,但男人身穿白衬衫,好像还很年轻。驾驶座旁边还坐着另一位戴墨镜的男人。 “我们送你回家。” “不。”冬子摇头。 “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来附近玩,正准备回新宿。”男人的声音出奇的温柔。 “……”冬子没回答,开始往前走。 三更半夜里,这种主动搭汕的男人很危险。反正,再走一百公尺就到大马路了。冬子小跑步,车子又随后追上来。 “小姐。你掉了东西。” “咦?”冬子停下脚步,回头。 车门开了,男人跳下车。 “知道了吧?” “就是你自己。” 两个男人已迅速挡在冬子前面。戴墨镜男人微笑,走近。冬子回头,背后站着穿自衬衫的男人。 “干什么?”冬子想逃,但是双腿却不听使唤。 “只是希望你陪陪我们。” “住手……” 冬子大叫的同时,两个男人已前后按住她,而且好像很习惯做这种事,一手捂住冬子嘴巴,一手以刀子抵住她背后,低声说:“再叫就杀了你。” 同时,冬子的衬衫被扯破,戴墨镜男人接着说:“乖乖听话就没事!” 见到发光的刀子,冬子全身失去抗拒的力气,用手掩住被扯破的衬衫胸口,被推人车内。 在她身旁的男人虽戴墨镜,看起来仍只有二十五岁左右。另一位开车的男人身穿白衬衫,蓄着长发。 “走吧!”车子往前进。冬子望向窗外,想知道究竟要去哪里,男人怒斥:“别看外面!” 男人似怕被知道要往哪里。车行约莫两、三分钟后,停住。“闭上眼睛!” 冬子依言闭上眼,男人迅速以带子蒙住冬子的眼睛,就这样下车,被拉着进人电梯,然后是走廊,紧接着听到开门声。 “进去!” 冬子被接着肩膀进入后,蒙佐眼睛的带子才被解开。 似乎是某处公寓的一个房间,进门后是十榻榻米左右的客厅,里面则为铺榻蹋米的房间,除了中央铺着被褥外,没有任何家具,似乎是单身男人居住的。 “你该知道接下要做什么吧!”戴墨镜的男人微笑,抚摸冬子下巴。“如果抵抗,马上就划你两刀!” 脸颊被刀刃抵住,冬子闭上限。 “现在脱掉吧!” “快点!” 冬子迟疑时,戴墨镜男人立刻甩她一巴掌。 “敢不听话吗?” 已经无路可逃了,如果照对方所说的脱掉衣服,牺牲肉体,也许还会让自己回家,否则,脸被伤害可就划不来了。 “快脱!” 不得已,冬子走到房间角落,脱掉外衣。紧接着,在只有一盏不太亮的日光钉照射的房间里,冬子被剥下内衣裤。由于恐惧和羞耻,冬子扭动身体,但,仍被强迫仰卧! 边忍受凌辱,冬子内心却出乎意料的冷静,边想,要多久才会结束一切呢?似乎事情既然变成这样,恐惧和不安己经没用了。 最先强暴冬子的是戴墨镜的男人。或许他是个中老手,先抚摸一会冬子的乳房,然后说了声“太小了”,就逞自探入,粗暴的发泄自己的欲望,最后用力抱紧冬子的肩膀,一动也不动了。 接下来是穿白衬衫的男人,他全身不住颤抖,几乎才刚刚进入就结柬。 两人泄完欲后,冬子趴在被褥上。这时,戴墨镜男人拍她肩膀,说:“好,你很听话,可以让你回去。” 冬子慢慢拾起脸来,男人把她脱下的内衣裤和衣服丢给她。 “你虽然瘦小,却很有感觉,不错。” 冬子没回答,再度走到角落,擦拭身体。只觉得腰部一点力气也没有,下身如火烫般的热。她踉跄的穿上衣服,但,被扯破的衬衫却怎么也拉不拢了。 穿好衣服,戴墨镜的男人又自背后蒙上她眼睛。 “我相信你很识时务的才对,如果报警,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你送她回去。”戴墨镜的男人命令。 冬子被带进电梯,然后拉着手,回到停在外面的车上。引擎启动,车子往前行之后,穿白衬衫的男人好像才安心了,说:“没问题了。” 蒙住眼睛的布条被解开后,冬子发现车内只有穿白衬衫的男人。仔细看,男人似乎才二十岁左右,五官轮廓匀整,一脸少年模样。 “你不要紧吧?”男人注视前方,问。 强暴女人之后还要问“要不要紧”,未免太可笑了。冬子沉默不语。 男人指了指冬子的手提包,说:“给你留下零钱了。” 天大概快亮了,道路两旁缓缓升起乳白色的雾霭。 “下次愿意和我单独见面吗?”边开车,男人说。 冬子没回答,望着开始泛现红霞的东方天空。 这儿是哪里呢?马路很宽,雾霭中浮现人行天桥,下方有标识牌,上写“右.目黑、中央.高圆寺、左.自由之丘”。 或许是环状七号公路的外环道吧! 过了人行天桥,男人开口:“能告诉我电话号码吗?” 冬子沉默。 男人的声调稍微提高了:“不告诉我就不让你回去!” 沉吟片刻,冬子说出店里的电话号码,但是,改了其中两、三个数字。 “姓什么?” “中山。” “真的吗?”男人停下车,用原子笔在火柴盒背面抄下。“我不是流氓,是学生。” 冬子已经能够相当冷静观察对方了。 “若是只有我们两人,我一定不会粗暴的。”男人说着,停顿—会。“今晚七时,你在刚才走着的下北泽路口等我,七时正,可以吧?” 女人根本不可能再接近自己被掳走而遭强暴的地方,但对方似是真心。 “可以吧?”男人望着冬子。“这次只是我自己。” “……” “我其实不想做那种事的。” 但,现在说这些已没用了,冬子还是已经被强暴了。 “知道吗?” 冬子轻轻点头。她并未答应,不过却怕又惹恼了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的男人。 “好,那么我送你回家。” “不,我在这里下车。” “不会再对你怎样了。” “请让我在这里下车。” 男人环顾四周后,又前行约两、三百公尺。这才停车,指着左手边的小路,说:“你在这里下车后马上走向左边,等两、三分钟后再回来搭计程车。” 他大概怕被冬子看见自己的车牌号码。 冬子点点头,下车。 “快走!” 冬子开始走向小路。四周的住家仍在朝露中沉睡。 “今晚七时,知道吧?”背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但,马上又响起车子飞驰离去的声音。 冬子站住,等声音消失后,这才转身往回定。朝阳在乳白色雾霭中爬升,男人离去的方向已无车影,另一例有两辆大卡车接连驶近。 冬子站在国道上等计程车,左手提着手提包,右手拉住衬衫胸口被扯裂处。不知道的人见到,或许以为是大清早太冷,所以用手遮住胸口。 不久,一辆计程车来了,冬子招手。 “参宫桥。”她上车,说着,靠在椅背上。 可能因为天刚亮独自等计程车而感到不可思议吧!司机问:“你有急事吗?” “是的……”冬子含糊回答。她已无说话或思考的气力,只希望早些回家休息。 车子在清晨的宽阔马路上飞驰,只是时而会有卡车擦掠而过,此外,不见其他车辆。 约莫十分钟后,车子抵达公寓门前。 刚才,男人说有留下零钱,但,冬子此刻打开手提包一看,却只剩一张五百圆钞票和四个一百圆铜板。冬子记得出门时,应该带着三张万圆钞,但,似乎也被那两个男人拿走了。 勉强够付车资七百三十圆。冬子付过后,下车,雾霭已消失,路穷电线杆的路灯也熄灭。公寓石墙斜靠着送牛奶的脚踏车,小路前方有位正利用清晨慢跑之人。 公寓里的住户似乎都还在沉睡。 离开这里是昨夜十一时过后,但,冬子却觉得仿拂已经很是遥远以前了,恰似完成了漫长之旅,好不容易才回到家。她穿过楼下大厅,搭上电梯,途中仍害怕男人们会从暗处出现,但,马上又告诉自己:该来的就来吧! 家里毫无变化,和出门时一样,桌上放着喝完的白兰地酒杯,沙发上叠放着脱下的睡袍。看着这一切,冬子深吸一口气,趴在沙发上了。 悲伤和气愤的感觉并不强烈,只是非常疲倦,甚至觉得静静不动的话,都能就这样睡觉。 不久,冬子站起来,脱掉衣服走进浴室。冲过身体,把全身抹满泡沫再冲净,却仍横不够过,又将浴缸放满热水,浸泡着。 约莫过了一小时,她走出裕室时,听到报纸塞进信箱的声音。 但,她并未去拿报纸。换上新的衬衣,上床。 窗帘仍拉上,阳光从缝豫射进来。该是大家起床准备上班的时刻了。 就算这样一睡不醒也无所谓!持续昏迷数日,几天后才被谁发现……冬子想像着变成尸体的自己,闭上眼。 ※ ※ ※ 醒来时,窗帘缝隙射进来的阳光更亮了,已跨越床沿。看看枕畔的座钟,是十一时。时间还是同样流逝! 冬子想起船津。他说是下午四时的班机,那么应该已经准备前往机场了吧! 之后,她才想到自己的店。十一时的话,友美和真纪应该到了,正要开门营业。或许,她们正等着自己前来也不一定。今天虽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有两顶帽子必须交货,忘掉了可就麻烦。 冬子等自己脑筋更清醒后,才拿起枕边的电话筒打到店里。 “老板娘,你在哪里?”真纪的声音传来。 一瞬,冬子觉得对方的声音特别清新。“还在家。不过,今天想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