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尔·斯坦利·加德纳】孪生女-7

“不。”  “你今天早上吃早餐了吗?”  “是。”  “过去3个月内是不是有人想敲诈你?”  “不是。”  “你知不知道谁杀了维拉·马特尔?”  “不。”  “你是否喜欢摄影?”  “是。”  “你是否认识史蒂文·A·巴洛这个人?”  “是。”  “在测谎器试验你回答真实性的时候,如果我问你一个令人尴尬的个人问题,你是否反对?”  在片刻沉默后她答道:“是。”  卡特曼·贾斯珀道:“很好,吉尔曼太太,我们休息一会儿,然后我按完全相同的次序重复同样的问题。”  梅森看着镜子那面3个针画出的图,用迷惑的声调说:“她说的是实话。”  “除非她没有反应。”德拉说。  “当然她有反应,”梅森说,“看看在贾斯珀问她最后一个问题时发生的反应。她的反应很好,但是……”  “怎么了?”德拉问。  “当问到她女儿格拉米斯时,”梅森道,“有一个特殊的反应。当然,有可能只是调整或其它原因引起独特的反应。但是,她的脉搏、血压、呼吸和皮肤电阻应该能显示。她反应良好,而那里发生了情况……看看下次的情况吧。”  贾斯珀重复了这些问题。在问到格拉米斯时再次出现了那个特殊反应。  梅森转向德拉道:“他将再试验一次。我们先回去吧。她试验完毕后可能去看我们,让她知道我们在这里看她不太好。”  德雷克跟着他们走到门口:“你是否要压垮她,佩里?我想你是在浪费时间,我认为她说的是实话。”  “关于格拉米斯有点事让她心烦。”梅森沉思着说。  “怎么会没有?格拉米斯是个私生女,我想在南希·吉尔曼那好象不在乎的态度下面隐藏着因为她的轻率而给格拉米斯造成的处境深深感到的内疚。”  梅森点头:“这有可能,”他说,“但是那肯定是个特殊的反应。看贾斯珀怎么说吧。等他完事后请他去我那里一趟。如果南希不主动要求见我的话,就让她回家吧。我相信,她要忙着去办什么事。”  梅森和德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过了20分钟,卡特曼·贾斯珀拿着试验的图走进来。  “你认为怎样?”梅森道。  贾斯珀道:“关于这个案件,她说的全是实话。她从来不认识维拉·马特尔,她不曾受到讹诈,但是对格拉米斯·巴洛的事她说了谎。”  “你认为格拉米斯不是她的女儿?”梅森问。  “不知道,”贾斯珀说,“我必须再提出一组关于格拉米斯的问题来问她才能弄清真实情况。这里是有什么有关格拉米斯的事使她产生感情上的反应。”  “你知道格拉米斯是私生女吗?”梅森问。  “德雷克告诉了我,但我认为不是这个原因,梅森。我想是别的事。在说到她有个名叫格拉米斯·巴洛的女儿时产生了情绪波动。”  梅森蹙眉思索:“假如格拉米斯不是她的女儿呢。”他说。  “这有可能。”贾斯珀同意。  “哎呀!这对讹诈者是个什么样的机会!”梅森道。     ------------------  15  梅森来回踱着,对德雷克说:“放在一边吧,保罗,这件案子整个出了错。有人从银行取出1万美元。这本应是付给讹诈者的。不论谁这样做都不能没有蛛丝马迹可寻。”  “他们干了,”德雷克道,“而且没有留下痕迹。我已经把各种可能都想过了。”  梅森道:“保险柜里那1万美元就象一座火山,而我坐在上面。这1万美元很可能是重要的证据。我得想办法处理它。我不想出卖当事人,我也不能隐藏证据。我将不得不告诉警方我发现了这笔钱。如果在我报告前警方知道钱在我这里,就麻烦了。只要钱在我这里还没有报告,每时每刻我都如履薄冰。”  “那你为什么还不报告?”  梅森摇头。“我不想出卖当事人,保罗。采取行动前先要找出钱是从哪里来的。你是不是在维拉·马特尔死前一星期就派人调查她的活动了?”  德雷克点头:“我花了很多钱雇人调查她的情况。成绩不太好。她在办几个案子。她曾离开办公室两天,这大概是在她死前10天的事。”  “她去哪儿了?”梅森问。  “不知道,”德雷克道,“我们没能查到。”  “再去查,”梅森道,“她的钱包里有一张航空旅行卡和两张汽油信用卡。查查汽油信用卡在哪里用过。马上开始,看看用这张航空旅行卡能查出什么。”  “这是13号以前10天的事。”德雷克反对。  “不管什么时候,”梅森说,“这个案子里少了些什么,我要赶在警察前面找出来。你可以想象,如果让警方查出,那时我的处境……”  电话响了。  德拉拿起听筒:“喂,”稍后说,“梅森先生,穆里尔找你。她在哭泣,非常沮丧。”  梅森点头说:“你也听着,德拉。”拿起听筒。  穆里尔的声音传来。她情绪极为沮丧,简直让人听不明白她的话。  “梅森先生,”她说,一边抽泣,“我……我不忠诚……我……我出卖了你。”  “说下去,”梅森道,“尽可能简短,穆里尔。可能时间不多了。你做了什么?”  “警察把我……我想那是疲劳讯问,是逼供。他们把我架到地方检察官办公室,真的来了一场拷问,还威胁我……我全对他们说了。”  “钱的事?”梅森问。  “钱的事。”她说。  “你都说了些什么?”  “全都说了。”  “还有什么?”  “我知道的一切。”  “你父亲失踪的事呢?”  “说了。”  “你给我打电话的事呢?”  “全都说了,梅森先生……啊,我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就好象我心里压力不断增大,而他们又不断敲打,打啊,打啊,总是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梅森问。  “刚刚休庭的时候,我就被抓走,带到那个检察官的办公室。”  “你为什么不拒绝去?”  “没有机会。一个女警察抓住我一边,一个男警察在另一边,他们说,‘这边来,地方检察官要和你谈话’,而我……唉,他们好象知道怎样对付我,我就对他们说了一切。”  “你被拘押了吗?”梅森问。  “没有。他们让我走了,但是给了我一张传票,要我明天出庭作证。梅森先生,我要去作不利于爸爸的证人了!唉,梅森先生,我感觉太可怕了。我不知道怎么办。”  “别急,”梅森道,“既然已经这样,首先不要惊慌失措,不要灰心丧气,千万别想跳河或服用过量的安眠药。你既已经接到传票,你就要去作证。你能接到传票,我就也能接到。不要再去愁它了。吃两片阿斯匹林,放松一下。”  “可是,我害了你。”  梅森道:“不要紧,我能应付。”  梅森挂上电话,对德雷克说:“好了,该来的都来了。我想我随时都会接到……”  他没说下去,特拉格中尉和一个便衣警察推门进来。  “你们好,诸位,”特拉格说,“又碰见你们开会。”  梅森道:“如果你事先通报一声,会好得多,特拉格。”  特拉格笑着摇头:“我对你说过十几次了,梅森,纳税人不喜欢那个。”  “你有什么急事?”梅森问。  特拉格笑道:“好了,佩里,地方检察官要你出庭作证。”  “要我作证人?”梅森问。  “不错,”特拉格道,“一张携带证件到庭的传票,梅森先生,命令你明早10时出庭,请带上那1万美元钞票或你在本月13日或以后其它时间从沃克斯曼道6231号卡特·吉尔曼的工作间拿走的其他东西。  “我早就警告过你,佩里,不要用你那一套搅进去。如果你那时告诉警方地上那1美元的事,事情岂不简单多了。可是你选择了自己的办法。现在,对不住了,梅森,你去作起诉方的证人吧,我只怕汉米尔顿·伯格对隐瞒证据会看得极其严重。”  特拉格中尉转向便衣警察做了个手势。“这位是佩里·梅森,”他说,“我证明是他。”  便衣警察走过来说:“携带证件出庭的传票,梅森先生。这是原件,这是您的副件。请于明早10点到庭。带上传票上指明的物品。”  “就这样吧,”特拉格中尉道,“到提问你自己的时候请小心点,梅森。别对不起自己,因为你是汉米尔顿·伯格的主要证人。我无法说他对这个机会抱着多大的希望。”  梅森接过传票。特拉格中尉走到门口,开门让便衣警察出去,转过身来,突然笑容消失。“如果我对你说对不起,佩里,”他说,“我就是帮助和安慰敌人,可能受双份记过处分……所以我不能对你说对不起……所以我不能对你说对不起。”  “谢谢,中尉。”梅森道。  “不谢。”特拉格道,关上了门。  “好啦,”德雷克沮丧地说,“你坚持要走薄冰,现在陷下去了……还有什么出路?你还能隐瞒下去么?”  “未必,”梅森道,“我怎么会知道那是证据?谁告诉过我?我要做的只是证明这笔钱的所有权属于我的当事人卡特·吉尔曼,而我已经获得了对它的全部权利。我曾要吉尔曼签了一张出售单,写明将他的工作间内一切物品的全部权利和利益给我作为部分费用,包括了13号那天在工作间内的所有物品。”  “好了,”德雷克说,“你将不得不证明这是他的钱。他……”  电话响了。  德拉拿起听筒说,“是……是……保罗,找你的。”  德雷克过去接过电话,说道,“喂……是……什么?……天哪!”  德拉听着他的声音,给他拿来一把椅子,德雷克坐下来,好像腿都软了。  “你肯定吗?”德雷克问。“等一等,会不会……嗐,我的主啊……啊,那就……好了。现在听着,在维拉·马特尔的钱包里找到了一张航空旅行卡,还有两张汽油信用卡。查查这些卡最近在哪里用过。赶紧动起来,越快越好……好啦,我马上就到。给我回电话。”  德雷克道:“佩里,我真不愿意给你报告坏消息,可这又是一个坏消息。”  “是什么,保罗?”  “那笔钱,”德雷克道,“我的侦探在拉斯维加斯调查维拉·马特尔死前最后10天干了什么的时候,发现本月3日她去银行取出了1万美元现金。”  梅森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象花岗石一样冷漠。  “好了,”他说,“他们可以证明就是那笔钱。”  “就是这样,他们能够,”德雷克说,“银行家感到奇怪,不明白她为什么全要100美元面值的钞票,心想也许是付绑票的赎金。他不敢担搁客人的时间,但找了个借口,说百元面值钞票不够,要到金库去取,其实他只去个半分钟,把其中6张钞票的号码记了下来。他手里有这些号码。”  “警方知道吗?”梅森问。  “还不知道,但是会知道的。只要报纸一宣布汉米尔顿·伯格传你作他的主要证人和案中有1万美元现金的事,那位银行家读到报纸后就会把钞票号码报上去,你可就要沉下去了。”  梅森开始踱来踱去。几分钟后,电话响了。  德拉接过电话一听,向德雷克点头招呼。  “你的。”德拉说。  “谢天谢地,”德雷克道,“我们得到的全都是坏消息,这次该是好消息了。”  他接过电话,说道,“喂……是……我是保罗……好,谢谢。”  他挂上电话说道:“我错了,佩里。”  “这次是什么事?”梅森问。  “哈特利·埃利奥特,”德雷克道,“他们货真价实地给他上了一课,佩里。他们没把他当绅士对待,给一个单间牢房,没给他任何特殊待遇。他们先让他受够了监狱里的各种待遇,再让两个醉鬼吐了他满身,最后在污秽中打滚。结果是他传话给地方检察官,说他要求出去,明天出庭作证。”  梅森道:“他们不能仅仅为了蔑视法庭就这样对待一个人。”  “他们干了,”德雷克道,“而且有效。地方检察官把他从牢房提出来,他现在正在伯格的办公室做宣誓口供。”  梅森像没有听见德雷克的话。他转过身去又踱起步来。  德拉担心地看着他,目光跟着他,充满忧虑。德雷克不安地站在那里,终于说道:“我想我在这儿没事了。在别人送坏消息来以前我还是先出去吧。”  梅森没有表示,也没说话,德雷克只好说:“那么,过一会儿我再来。”说完就出去了。  梅森仍在走来走去,走过来又走过去,稍微低着头在思索,眼睑下垂,精神极度集中。  德拉了解他的心情,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神里透出深深的关怀和同情。  过了20分钟,梅森停下了,坐到桌旁,指尖轻轻敲着那些本册。  “你能从这种形势中挽回一切吗?”德拉问。  “我能够继续战斗。”梅森道。  “没有报告那1万美元的事有多严重?”  “不知道,”梅森道,“没有这类先例。我以为这笔钱是当事人的……吉尔曼或他太太,以为是付讹诈的钱,他们可以把所有权给我。”  “如果是应付讹诈的钱,就不是证据了?”  “也许是,”梅森道,“可是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是什么钱。没有人承认过是他的钱。没有人承认过从银行取出过这么多钱。这个原因现在明白了。他们都没拥有过这笔钱。”  “那么这笔钱是从哪里来的?”德拉问道。“维拉·马特尔为什么把钱扔在那里?”  梅森道:“这正是我苦苦思索的问题。这是个新问题。讹诈者给被讹诈者付钱?好好想想吧。”  电话又响了。德拉拿起听筒,说道:“保罗·德雷克。”梅森马上拿起自己的电话:“是,保罗,这次是什么事?”  “不清楚,”德雷克道,“我了解的只是我们检查了维拉·马特尔的航空旅行卡。她曾乘飞机于4日去过加利福尼亚的雷丁。她去了两天。”  “找一个你信得过的在雷丁的代理,有吗?”梅森问。  “我在那里有把好手。他以前干过警察,现在是个侦探……”  “好了,就找他,”梅森道,“在雷丁那样的小城里,维拉·马特尔一定非常引人注意。她下了飞机,没有汽车。或者有人接她,或者她去旅馆。查清楚,给我回电话。告诉那个人,只有两个小时。要在两个小时内送来消息。德拉和我去吃饭。你守在家里。让雷丁那个人马上起动,要快!”  梅森挂上电话,若有所思地看着德拉。“维拉·马特尔在4号那天去雷丁并呆了两天到底为什么呢?”  德拉摇头:“这也是一个迷……你是否认为谜底仍在维拉·马特尔那里?”  “在别处都找不到,”梅森道,“再也没有别的地方了……而且……”  “而且什么?”德拉问道。  “而且,”梅森道,“我们已无路可走。”  “你觉得还能吃得下么?”德拉问。  梅森勉强笑了笑:“不知道,”他说,“我想还能。这不是吃,这是加油,明天还要有一场苦战。我想汉米尔顿·伯格今晚正在为了我们享受丰盛的晚餐呢。走吧!”  梅森和德拉关上办公室的门。德拉将手伸进他的手里捏了一捏,无言地表明了她的忠诚和同情。  梅森拍拍她的肩,说道:“没事。德拉,我已经把它抛开了,我想必要时我也能挺得住。”  “这真是毫无公道。”德拉抱怨道。  “我知道,”梅森道,“通常是,当事情冲着你来了,它也就走到头了。走吧,吃饭去。”  他们找到了熟悉的那家鸡尾酒吧,喝了鸡尾酒,然后到餐厅订了饭。  梅森吃得很慢,慢条斯理,静默无声。德拉吃了两口,就再也不想碰,把盘子推开了。  没有谈话声。德拉拿着一杯水在看,梅森完成了吃的任务。梅森吃完后,德拉走到电话亭,要了德雷克的办公室。  德雷克的声音显得有些迷惘,说道:“我碰上了可能大有用途的发现,德拉,可我搞不清是怎么回事。佩里能来接电话吗?”  “我去叫他。”德拉说。  她回到梅森桌边,说道:“保罗等着你接电话。他搞到了点什么,但又搞不清有什么价值。”  梅森点头,推开椅子,无言地走向电话亭,关上门,说道:“喂,保罗,什么事?”  “雷丁那个人,”德雷克说,“是把好手。10分钟前他来电话做了个全面汇报。我让他在电话旁等着。”  “好,汇报了什么?”梅森问。  “维拉·马特尔乘太平洋航空公司的飞机到达雷丁。是莫林·门罗接她的。莫林开了一辆新型汽车在机场等地,维拉·马特尔上车后就去了门罗家。”  “好,”梅森道,“莫林·门罗是个什么人?”  “显然是雷丁上层社会的人。她父亲拥有几千英亩木材林,两个锯木场。她是全城第一号美人。”  “好啦。维拉干了什么?”  “她去门罗家后,过了两个小时就出来了,莫林送她到旅馆。维拉·马特尔要了一间屋,乘第一班南线飞机走了。”  “去了哪里?”  “回洛杉矶。”  “后来呢?她是否去看过我们知道的某个人?”  “还没有发现她在那里干了什么,”德雷克道,“但是她的航空旅行卡显示她是第二天去洛杉矶的。”  “你的人能否查出那里出了什么事?”  “不能。莫林·门罗现在旧金山或洛杉矶。她父亲在俄勒岗。”  梅森想了一会儿,说道:“给我雷丁那伙计的电话号码,保罗。他的名字呢?”  “艾伦·汉考克。我让他在电话旁等着。我可以通知他,让他把电话打到你这个电话亭来。这比你打长途电话要方便点。”  “好,”梅森道,“我在这儿等。让他打到这里。”  梅森回到桌旁。  “什么事?”德拉问。  梅森说了。  “可是,老板,”德拉说,“那是……天!那是凶杀案前一个多星期的事了。而且,它不可能和凶杀联系到一起。”  “你怎么知道?”梅森问。  “那……不知道。”德拉说。  “当你开始玩拼图游戏时,”梅森说,“你先要考虑的是行动顺序,这个顺序可能和每一步的行动同样重要。”  “我不懂,”德拉说,“什么顺序……?”  一个侍者来到桌前,说道:“有您的长途电话,梅森先生,雷丁来的。一位汉考克先生说您在等他的电话。您接吗?”  梅森点头:“把电话拿来,”他说,“我就在桌子这儿接。”  侍者拿来电话,插上插销,递给梅森。  梅森说道:“喂,我是佩里·梅森……是,我在等这个电话。请接过来。”  片刻之后,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梅森先生,我是德雷克先生在雷丁的代理,艾伦·汉考克。他说你要和我谈话。”  “不错,”梅森道,“门罗家族有什么情况?你能对我说说他们的情况吗?”  “门罗先生是本城首富。”  “多大年纪?”梅森问。  “五十二、三岁吧,我想是。他是木材商。”  “他太太呢?”  “两年前去世了。”  “当维拉·马特尔来到雷丁时,”梅森说,“她是和门罗先生谈生意,门罗让他女儿去接她……你对他们之间的生意可有什么看法?”  “没有,先生,我不了解。我的确知道门罗先生必定是在等待这个叫马特尔的女人。他从邓斯缪尔开车赶回家里,直到马特尔离开,让他女儿送马特尔去旅馆。第二天早上他才走的。”  “他的名字呢?”梅森问。  “G·w·,”汉考克说,“是乔治·华盛顿。”  “他女儿怎样?多大了?”  “整20岁。”  “漂亮吗?”  “漂亮。”  “有过什么麻烦吗?”  “不是外人可得而知的。这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已经订婚了。”  “啊!”梅森道,“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下个月。”  “新郎的姓名?”  “哈维·C·金伯利。”  “你了解他吗?”  “不了解,他在纽约。他来自亚利桑纳州菲尼克斯城。他家很富,有游艇之类的。不过我猜这小伙子不错。他比她稍大一点……大概25岁吧。”  梅森道:“好,把你能在报上找到的有关消息全找来。肯定不少。”  “我的天,那可太多了。”  “新郎、新娘和家族的照片有没有?”  “有。”  “你能搞到G·w·门罗先生的照片吗?”  “啊……能。”  “要多久?”  “不会太久。”  “你什么时候能够乘飞机来?”  “让我想想。明天早晨……”  “不行,”梅森道,“把能找到的照片包起来,还有报纸上的报道。查明一切能查到的,然后租一架早上两、三点的飞机飞到萨克拉门托,再从那里坐第一趟班机来这里。如果赶不上班机。就租飞机来这里。我要你早上10点钟在法庭见我。德雷克将给你详细的指示。不到最后一分钟不要离开雷丁。用你全部的时间去侦察,把一点一滴能找到的消息和谎言都搜集来。我要在10点钟见到你。”  梅森挂上电话,用若有所思但视而不见的目光看着德拉。  过了一会儿,她挪动一下位置,问道:“怎么样?”  梅森突然一笑:“给保罗·德雷克打电话。有个富有的年轻人,哈维·C·金伯利,来自亚利桑纳的菲尼克斯;背景是有钱,有游艇,有马,诸如此类,据说是个好小伙,他大概要子承父业,管理大约有几百万美元的家族事业。  “告诉保罗我要求能找到的一切有关哈维·C·金伯利的材料,而且在明早10点以前要。我要……”  梅森突然停住话头。两眼又露出紧张思索的神情。  片刻之后,德拉问道:“还有什么?”  梅森摇头,说道,“我有个怪想法,德拉。这是个最荒唐的想法,但是值1万美元。”     ------------------  16  消息围绕着法庭传播,当奥尔沃德法官坐在法官席上时,法庭内已经挤满了人。  “现在恢复吉尔曼案件的审理。”他说。  “我向被告律师说明,我被告知,证人哈特利·埃利奥特愿意表示无意蔑视法庭,现在自愿出庭作证。因此,法庭命令中断诉讼程序,让埃利奥特先生重新出庭,给他一个机会说清自己蔑视法庭的罪名。”  埃利奥特从证人室出现。  梅森转向德雷克:“汉考克在哪儿?”  “飞机晚点了,”德雷克道,“机场上空有雾,不能着陆。”  “岂有此理!”梅森道,“他应该租一架私人飞机……”  “乘私人飞机就更糟了,”德雷克道,“机场已经关闭,只有班机还可以进。汉考克应该在早晨8点半到。他可能已经着陆,现在正往法庭赶呢。”  “查一查,”梅森道,“找个人给机场打电话。问问他那个航班出了什么事。我可能会要求延期。”  哈特利·埃利奥特坐在证人席上。  “年轻人,”奥尔沃德法官道,“我被告知,你决定遵守法庭秩序,洗清你蔑视法庭的罪名。”  “是的,阁下。”  “很好,”奥尔沃德法官说,“地方检察官将重新讯问这个证人。如果这个证人诚实并自愿地回答全部问题,他将被认为洗清了自己蔑视法庭的罪名,对他的裁决也将撤消。进行吧,地方检察官先生。”  汉米尔顿·伯格脸上绽开着胜利的笑容,说道:“埃利奥特先生,我要问你,13号早上你第一次看见格拉米斯·巴洛是什么时间。你要听清,我问的是你第一次看见她的时间。”  “直到午夜以后我也没有离开她。”埃利奥特说。  “好,我修正这个问题。你在13号早上就寝以后,再见到格拉米斯·巴洛是什么时候?”  “8点25分。”  “你能肯定么?”  “能,先生。”  “当时你在哪里?”  “我在沃克斯曼6231号吉尔曼家我住的那间卧室里,站在窗前。”  “你看见了巴洛小姐?”  “是的。”  “你看见她时,她在哪里?”  “她出现在工作间门口。”在图上指出那个地点。  证人照做了。  汉米尔顿·伯格道:“为了做记录,请记下证人指出物证B图上标明‘工作间’的那个方框。这是对的,是吧,埃利奥特先生?”  “是,先生。”  “那么,你看见她在做什么?”  埃利奥特显然很犹豫,然后说:“她从门内出来,向左右张望一阵,把门关上,开始向外走,后来就跑着绕过楼去。”  “绕过楼房?这是什么意思?”  “她向偏南方向走,转过屋角后我就看不见她了。”  “你下一次看见她是什么时候?”伯格问。  “约10分钟以后。”  “在哪里见到她的?”  “我听见她在走廊里说话。我把寝室的门开了一道缝,看见她站在那里,穿着一件特别袒露的睡衣。她三分之二面朝着我,在和穆里尔说话。我感到很尴尬……”  “别管你怎样感觉,”伯格道,“你看见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我轻轻关上门,避免弄出声音,也避免让这两个年轻女人知道我看见了她们。”  “你能听见她们的谈话吗?”  “我听见穆里尔说在找她父亲,格拉米斯讥讽地说,‘在阁楼上找?’也许是这个意思的话。”  “请提问。”伯格说。  然而,在梅森站起来以前,伯格面向法庭说道:“请法庭原谅,我的下一个证人应该是佩里·梅森先生。梅森先生己接了携带证件的传票,要将一些证据带到法庭,那是他偷偷地错误地从沃克斯曼道6231号拿走的。  “我完全清楚,传讯被告律师是异常的,但是事实是被告律师了解一些可以作为罪证的事实,所以被告律师就是适当的证人。但是我感到,为了不致发生拖延或误解,我有权现在在梅森先生提问这个证人之前就知道,他是否把昨天送交他的传票上写明的物件带到法庭上来了。”  奥尔沃德法官脸上显出担忧。“你打算传被告律师作证反对他的当事人?”  “是的,阁下。”  “你有什么话说,梅森先生?”  “有,阁下,”梅森说,“我有权要求本案有秩序地进行审理。我有权提问这个证人。当检察官把我推到证人席上时,假如他决定这样做的话,那时我将回答他的问题。我从来没有不尊重过本法庭或任何其它法庭的程序。地方检察官也没有理由向旁听席表演,在此时发表公告,他的意图主要是吸引新闻界注意。”  “那不真实,”伯格喊道,“我只想知道我是否能进行我的案子,没有……”  “够了,先生们,够了,”奥尔沃德法官打断了他。“法庭感到,梅森先生有权现在提问这个证人。如果检察官在本案开庭之始就向法庭提出,要求提问被告律师是否遵守了携带证件的传票要求,本法庭可能会考虑这件事。但是此刻法庭感到这一要求应暂时搁置,直到梅森先生提问完证人,或直到梅森先生本人被传作证。”  “谢谢,阁下。”梅森道,转身看了看德雷克。  德雷克摇头。  梅森走近证人。“你认识格拉米斯·巴洛有多久了,埃利奥特先生?”  “大约两个月。”  “你的职业是什么?”  “我是制造厂代理商。”  “你代表几家不同的制造厂推销商品?”  “是的。”  “在什么地区之内?”  “加利福尼亚州。”  “你负责你所代表的全部制造厂在全加利福尼亚州的工作吗?”  “多数制造厂。其中一个厂家只有南加州的工作。有两家制造厂给了我华盛顿州、俄勒岗州、内华达州和加利福尼亚州的业务。”  “明白,”梅森道,“有哪家工厂把亚利桑纳州也归入你的范围吗?”  “没有,先生?”  “以前有过吗?”  “有过。我放弃了这些合同,因为无利可图,在那些州合同不多,效益不好。”  “你在本州旅行时间很多吧?”  “是的。”  “也去俄勒岗和华盛顿州?”  “是的。”  “请法庭原谅,”伯格反对道,“我看不出这种提问有什么目的。好象这位律师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想推迟……”  “够了,地方检察官先生,”奥尔沃德法官裁决了。“鉴于这个证人在直接提问中所做的证词非常重要,法庭当然要允许被告律师在最广的范围内进行提问。我认为这些问题涉及证人的背景,我想问题很快就将触及证人看见巴洛小姐的次数,而且目的是在确定是否可能有什么错误。”  伯格洋洋自得地一笑。“就让律师问这个证人他见过格拉米斯·巴洛多少次,他了解她有多深,起诉方不会有反对意见的,什么反对意见都没有。”  “我认为这种意见是多余的,”奥尔沃德法官说,“摆在法庭面前的问题是你那方面提出了抗议,而抗议已被否决。进行吧,梅森先生。”  梅森道:“你家在哪里,埃利奥特先生?你在哪里参加选举?”  “在雷丁。”  “在雷丁!”梅森惊呼。  “是的,我的办公室在那里。我的许多业务通过邮件进行,我开始这种生意是在雷丁。我正在考虑在洛杉矶开一间办事处……”  “不必说你考虑什么,”伯格告诫证人。“只回答梅森先生的问题和……请法庭原谅。我要求法庭告诫证人只回答问题而不要主动提供情况。”  “很好,”奥尔沃德法官说,“我认为证人懂得。继续提问,梅森先生。”  梅森看了看表,退回到被告律师桌旁。  德拉正在着急地给他发信号。  “请法庭原谅,我可以稍停片刻么?”梅森道。  “好吧,梅森先生。请抓紧。”  梅森走近德拉。  “保罗给了我这些东西,”德拉小声说,“艾伦·汉考克已经来到法庭。他刚到。”  德拉将大量的剪报和照片塞人梅森手中,异常激动地小声说:“看看莫林·门罗的照片。”  梅森看着那一大堆报纸最上面的一张照片,突然把照片翻过来面朝下,走近证人席。他站在那里注视了证人一会儿,他的态度好象是要尽量使自己镇定下来。  “请继续提问,梅森先生。”奥尔沃德法官说。  梅森道:“是,阁下,”然后将锐利的目光转向证人。“那么你住在雷丁,埃利奥特先生?”  “是,先生。”  “你在雷丁开设办事处的原因是你开始制造厂代理业务时住在那里,是吧?”  “是,先生。”  “你是怎样进入制造厂代理行业的,埃利奥特先生?”  “啊,请法庭原谅,这显然不是合法的提问。”伯格道。  “我允许再提一、两个这类问题,”奥尔沃德法官说,“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被告律师有权在这里获得根据。”  “回答问题。”梅森道。  “好,我从军队服役归来后无所事事。我住在雷丁,我……我注意到一家制造商的广告,征聘销售人员。我应聘了,后来又应聘了几家,开始在沙斯塔县小规模推销商品并逐渐向外发展。我完成合同很好,制造商们给了我更大的地盘,我也就扩大了业务。”  “明白了,”梅森道,“你在参军前住在雷丁,这就是你返回那里的原因吗?”  “是。”  “你受过什么教育,埃利奥特先生?”  “我高中毕业,上过三年大专。”  “哪所高中?”  “雷丁高中。”  “当你住在雷丁时,”梅森问道,“你是否知道门罗家族?”  长时间的沉默。  “你不能回答这个问题?”梅森问。  “你是否指G·w·门罗,大木材商?”  “是。”  “是,我知道他。我……是,我知道他。”  “还有,”梅森道,“你是否认识他的女儿莫林·门罗?”  “是,我认识她。”  梅森道:“埃利奥特先生,你已经说过,在13号早上你看见格拉米斯·巴洛从工作间跑出来。我给你看一张照片,请问这是不是从工作间跑出来的那个人?”  “等一等,等一等,”伯格说,“在给证人看以前,我要先看看这张照片。”  地方检察官手忙脚乱地冲过来。  “拿去看吧。”梅森说着把照片递给他。  汉米尔顿·伯格看着照片笑起来,“不反对,阁下。没有反对意见。”  梅森把照片送到证人面前。“只要回答问题,”他说,“照片上的是不是你看见从工作间跑出来的那个人?你是不是见到莫林·门罗的时候比见到格拉米斯·巴洛的时候多?”  即使梅森把这张照片摔到证人脸上,也不会使他那样惊慌失措。  汉米尔顿·伯格看见证人那扭曲的脸,跳起来挥舞着手抗议,样子像吸引群众注意,实际是安抚证人。“阁下,阁下,”他说,“这个问题不正当。这张照片明明是格拉米斯·巴洛的,而且  “我建议地方检察官宣誓,”梅森道,“或许他应该看得仔细点。折在照片后面的说明文字明白无误地证明这是莫林·门罗,G·w·门罗的女儿的照片,刚刚宣布了她和亚利桑纳和纽约的一位年轻富商订婚的消息。”  奥尔沃德法官道:“请让我看看这张照片。”  汉米尔顿·伯格推开桌子。“我认为,阁下这是一个阴谋,这是梅森先生的另一个企图……”  “让我看看照片。”奥尔沃德法官打断他的话。  梅森递过照片。  奥尔沃德法官仔细研究了这张照片,翻开贴在照片背面折叠着的那张新闻记者用的薄稿纸,读了打字的说明,一言不发地把照片交回梅森手中,转向证人。  “回答问题,”梅森道,“记住你宣过誓。从屋里跑出来的是格拉米斯·巴洛还是莫林·门罗?”  “反对,阁下!”汉米尔顿·伯格喊道。“我们不知道这张照片是否经过鉴定。我反对这个问题的理由是它是有争议的,它要证人做出结论,这是不适当的提问,没有奠定基础。”  “否定反对意见,”奥尔沃德法官厉声说,“证人回答问题。”  “我……我……我不知道。从窗口往下看时……现在我想……她们非常明显地相像。”  “明白了,”梅森道,“那么,你不想宣誓说你看见的那个从工作间跑出来的人是格拉米斯·巴洛了?”  “不想,先生。”  “你是否想修改你的证词,说你不能肯定你所见到的是不是格拉米斯·巴洛?”  “是,先生。”  “那么,”梅森道,“你认识维拉·马特尔有多久了?”  证人开始坐立不安。  “你宣过誓,”梅森道,“你认识她多久了?”  “反对,不适当的提问。”伯格说。  “否定反对意见。”奥尔沃德法官厉声说。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1个月前。”  “在哪里?”  “在内华达州拉斯维加斯。”  “你怎么会见到她的?”  “一个朋友把我介绍给她的,说她是个非常聪明勇敢的私人侦探。”  “那么,”梅森说,用手指着证人,“你加入了还是没有加入和维拉·马特尔的交易?”  证人突然挺起胸膛:“我拒绝回答。”  奥尔沃德法官面色不善地俯身向前。“理由呢?”  证人挑战似地仰脸望天。“理由是,”他说,“回答将陷我于有罪。”  梅森沉着地走回被告律师席坐下。“没有问题了,阁下。”  汉米尔顿·伯格站起来:“阁下,这……这完全出乎意外。对形势的发展当然需要调查。我要求对那张照片进行更多的调查。我要求鉴定这张照片。我感到被告律师犯了假冒罪,这是格拉米斯·巴洛的照片,加上了错误的说明,被故意用来扰乱证人。我要求延期,直到我能验证这张照片并确定出了什么事。”  “我不反对延期,”梅森道,“被告方非常愿意让地方检察官验证照片。我感到地方检察官应该继续追查为什么证人拒绝回答他与维拉·马特尔的交易的问题。”  奥尔沃德法官说:“梅森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就你所知,本案中是否有替换照片或说明的事?”  “没有,阁下。我刚刚从一位侦探那里收到这张照片,他几分钟以前刚刚赶到法庭。我昨天夜间和他通电话时要他把莫林·门罗的照片带来的。”  在随后的一阵静寂中可听到一个女人的抽泣。  奥尔沃德法官看着哭泣的南希·吉尔曼。  “法庭宣布休庭到明天早上10点钟,”他说。然后转向汉米尔顿·伯格,说道:“我建议警方尽最大努力追查到底。这里的形势当然应该彻底调查。”  “好吧,阁下。”汉米尔顿·伯格乖乖地说。“休庭。”奥尔沃德法官宣布,在离开法官席前以迷惘尊敬的目光给了梅森长长的一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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