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巴洛小姐请我在她家过夜,等到早晨换个蓄电池,同时把我的蓄电池送到附近的维修站去充电。” “早上维修站开门了吗?” “我起动汽车时还没开门,是8点钟时开的门。” 伯格问:“以后你又干什么了?” “睡觉。” 伯格道:“现在我要你向法庭准确地说明,你是在哪里睡觉的。你能描述那间卧室吗?” “那间卧室在楼的西北角。” “是否向着楼后面?” “是。” “从你的房间能不能看见楼后面的车库?” “能。” “你是否知道吉尔曼太太的暗室在哪里?” “知道。” “你是否知道本案被告卡特·吉尔曼的木工间?” “知道。” “请你看看物证B,这是那栋楼的平面图,上面有汽车道、车库、工作间和暗室的位置。你能指出你那间卧室在图上的位置吗?” “能。” “请你向法庭准确地指出你那间卧室的位置。” “那间卧室在二层。” “是不是在餐厅上面?” “是,我想是。” “那么,请问在你13号凌晨向格拉米斯送别后,什么时候又见到她的?在这以后你再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我……我拒绝回答。” “有什么理由?” “我就是拒绝回答。” 汉米尔顿·伯格看着奥尔沃德法官。 奥尔沃德法官道:“证人应当回答问题,除非问题可能陷他人罪或侮辱他的人格,在那种情况下他可以提出拒绝回答的理由,法庭可以同意他拒绝回答。” “我拒绝回答。” “如果你就是拒绝回答,”奥尔沃德法官说,“你将因蔑视法庭而受到拘留。” “我就是拒绝回答。我不允许利用我所看见的任何事情去迫害一个无辜的人。” 汉米尔顿·伯格眉头紧蹙。 “很好,”奥尔沃德法官道,“如果你拒绝回答,法庭将因蔑视法庭罪而拘留你,埃利奥特先生,蔑视法庭罪可不会轻判。这件事还要继续下去。这是一件谋杀案。你的证词可能非常重要。” “我拒绝回答。” 汉米尔顿·伯格道:“请法庭原谅。我感到法庭应施加足够的压力让这个证人回答问题。这个证人的证词对本案的判决可能有重大影响,但他有对抗情绪。他的证词将不仅涉及动机,而且可能证明需要对两名被告一起提出起诉。这个证人的回答是非常重要的。我可以向法庭保证,鉴于这个证人的态度,鉴于证人企图隐藏这一事实,很有可能在高级法院审判时会找不到他,除非对他作为重要证人实行拘留。即使那样,在他有时间仔细思考并经有关人员开导以后,仍不能预料他将会做出什么样的证词。所以,迫使这个证人当场回答问题对本案是非常必要的。” 奥尔沃德法官道:“埃利奥特先生,我警告你,除非你回答问题,你将因蔑视法庭而被判坐牢,一直坐到你肯回答问题或你能提出不能回答问题的合法理由。” “我拒绝回答。” “好吧,”奥尔沃德法官道,“本法庭判决,将你交由本县司法行政官收押,因蔑视法庭罪在县监狱监禁,直至你愿意回答问题或拿出不回答问题的合法理由。” 哈利特·埃利奥特站起来,双臂抱拢,用固执倔强的目光看着法官说道:“我拒绝回答。” 奥尔沃德法官向警察点点头。 警察走向前去,拉起埃利奥特的臂膀,带他离开法庭。 汉米尔顿·伯格戏剧性地转过身来。“传保罗·德雷克出庭,”他说。“保罗·德雷克现在庭内。请走过来宣誓,德雷克先生。” 德雷克惊愕地看了梅森一眼。 “过来宣誓,德雷克先生。”奥尔沃德法官命令道。 德雷克走过去宣了誓,到证人席上。 “你是私人侦探?” “是,先生。” “有执照?” “有,先生。” “本月14日仍有执照?” “有,先生。” “你认识刚才在这里的证人哈特利·埃利奥特吗?” “认识,先生。” “请问本月14日那天在埃利奥特的寓所,在本城布伦敦街罗西特公寓6-B号房间,你和佩里·梅森是否与哈特利·埃利奥特进行过谈话。你可以回答是或不是。” 德雷克迟疑着,最后勉强答道:“是。” “我再问你,”伯格道,“在佩里·梅森以被告律师身份在场的情况下,你是否问了埃利奥特13号早上发生的情况,埃利奥特当时当地是否对你说他看见格拉米斯·巴洛在13号早上8点30分左右从工作间内冲出,就是刚才那个物证B平面图上标出的工作间,并跑着绕过楼房。” 梅森站起来。“等一等,请法庭原谅,”他说,“我反对以传闻证词为根据的提问。” “这是怀疑。”伯格说。 “没什么可怀疑的,”梅森道,“即使埃利奥特曾经说过他不曾在13号早晨见过格拉米斯·巴洛,这仍然是个不适当的问题。律师不应怀疑自己的证人。” “如果律师对证人的回答感到意外,他可以怀疑。”伯格道。 “你是不是想说你感到意外?”梅森问道。“在把埃利奥特带到证人席上之前他曾告诉你他将拒绝回答任何有关13号早上发生的事情的问题?” 汉米尔顿·伯格的脸色表示这一下击中了要害。 “我在等着你能否向法庭保证这是事实。”梅森道。 “那并不重要。”伯格愤愤地说。 “不,这并非不重要,”梅森道。“你不能怀疑你自己的证人,除非你能证明意外。你不能怀疑任何证人,除非你能证明他在某一时刻曾说过与他所做证词相反的话,甚至以后受到怀疑的证词不能作为有关事实的证据,而只能作为该证人在某时曾做过相互矛盾的陈述和他的诚实因此受到怀疑的证据。” “我认为法律是这样规定的。”奥尔沃德法官说。 伯格面红耳赤。“阁下,”他说,“起诉方不愿受过多技术细节的限制。起诉方有理由相信佩里·梅森和他的侦探保罗·德雷克在14号那天曾与哈特利·埃利奥特谈过话,谈话的结果使埃利奥特在警察到来之前匆忙离开公寓,用假名登记住进一家汽车旅馆,躲藏起来,避免被警方找到,受到讯问或出庭作本案的证人。 “请法庭原谅,我们相信哈特利·埃利奥特确实见过格拉米斯·巴洛从工作间跑出来并且把这件事告诉了德雷克和梅森,而且我认为,合理的推论结果是,他的失踪与他和这两位先生的谈话有关。” 奥尔沃德法官看了看梅森。 梅森道:“这是检察官的理论,阁下,但我仍要提出,他不能用传闻证词证明任何在本案中不利于被告的事实。如果他想要证明谋杀马特尔的动机,他必须制造某种直接证词,显然他是想证明的。他必须用直接证据证明,而不是用某个证人可能对某人说过的话去证明。如果他要怀疑一个证人,他必须受怀疑规则的约束。” “你反对这种提问?”奥尔沃德法官问。 “我们反对是因为这种提问是法律上无效的,无关的,无意义的,会产生传闻证据,这是起诉人怀疑他自己证人的企图。” “反对有效。”奥尔沃德法官说。 汉术尔顿·伯格满脸通红,忿仇忿地说:“没事了,德雷克先生。你可以下去了。你也要记住,你是个经过许可的侦探,你的营业执照就快要换新的了。” “请法庭原谅,”梅森说,“我们反对检察官威胁证人,对于那种法庭已经认定可能产生不可接受的证词的问题不予回答并不违反职业道德。实际上,如果在法庭支持反对后,证人再自动回答问题,他将被认为是蔑视法庭。” 奥尔沃德法官勉强忍住了笑。“很好,”他说,“地方检察官应受到告诫,不得威胁证人。法庭认为你提的问题可能产生不可接受的答复,支持对这个问题的反对意见。证人不得主动提供情况。地方检察官不得对他非难。 “传你的下一个证人。” 汉米尔顿·伯格被怒火烧红了脸,说道:“请法庭原谅,我要采取另一种方式。传格拉米斯·巴洛出庭作证。” 奥尔沃德法官敲了一下下巴。“巴洛小姐在法庭吗?”他问道。 “我已给她发了传票,因为她是一个重要的证人,而我怕她离开本法院管辖范围,在几小时前安排了对她的监护。” “我不知道你打算做什么,地方检察官先生,”奥尔沃德法官道。“本法庭正在进行预审。预审唯一的目的是证实:第一,已发生了犯罪;第二,有合理的根据相信被告与罪行有关。本法庭的职能不是代替大陪审团。” “我明白。阁下。”伯格冷冰冰地说。 “我还认为,”奥尔沃德法官接着说,“按照本州法律,一个人被传在预审作证,或被被告方提问或被告律师有机会提问该证人,如果发生任何事情使该案审理时证人无法出庭,则任何一方可宣读该证人的证词作为证据,也就是以该证人在预审时的证词作为证据。” “是,阁下。” “因此,”奥尔沃德法官继续说,“有时发生这种情况,地方检察官有一位可以为案件提供重要证词的证人,他怕这位证人在高级法院审理此案前死去或离开该法院管辖范围,他可以在预审时传讯证人,用这种办法防止在审判时因证人不能出庭而产生的困难。” “是的,阁下。”伯格冷冷地说。 奥尔沃德法官显得很生气:“我并不希望把我的裁决强加给本案的起诉方,”他说,“而另一方面,我也不希望本法庭被利用来侵犯大陪审团的职权。我只是以对双方都友善的态度努力做出我的观察,同时牢记本法庭的目标是使正义得以伸张。 “检察官先生,你已经建立了一个有初步证据的案件。众所周知,一旦达到这一地步,法庭通常责令被告听候审理,即使被告能够提出对起诉方所提证据的准确性提出问题的证据,法庭在预审中也不能承担评价证据或解决证据矛盾的责任,而只能责令被告听候审理。 “法庭感到它有权问起诉方,为什么这样急于继续讯问证人和一系列显然是重复的证词。” “起诉方希望这样做是因为这是一种好的策略,”伯格道,“起诉方是在和一个足智多谋、诡计多端的出庭辩护律师打交道。这位律师惯于利用戏剧性的手段搅乱法庭的惯例。因此起诉方坚持有权按他认为适当的方式提出案件,法庭不应限制起诉方传讯证人。 “好吧,”奥尔沃德法官说,他的态度表明他越来越生气,“法庭将不限制起诉方传讯证人的权利。另一方面,这是一个法庭,法庭不希望被当作大陪审团,也不希望看到任何被告被剥夺其权利。 “好吧,地方检察官先生,你要传格拉米斯·巴洛出庭。显然在本案结束以前,有很大可能使格拉米斯·巴洛在高级法院的审判中成为共同被告。法庭不希望仅仅为了使巴洛小姐陷入一种可能被剥夺宪法权利的地位而传她作证。你要传巴洛小姐作证。那你就传她吧。” “格拉米斯·巴洛。”伯格用一种不必要的大嗓门说。 警察打开证人室的门,陪着格拉米斯·巴洛进来。 “等一等,”奥尔沃德法官在证人宣誓后说,“巴洛小姐,你是被起诉方传到法庭作本案的证人。法庭认为应该公正地警告你,你的证词有很大可能会使你牵连进谋杀案,这个谋杀案正是这次调查的主题,或者可能有暗示你也是被告之一的企图。 “法庭忠告你,你并不是被传来回答任何你认为可能陷你于有罪的问题的。起诉方无权传你在一个你是被告的案件中作证。虽然你还没有正式成为本案被告,但你以后可能成为被告。法庭希望你明白自己的处境,法庭还要忠告你,如果你在任何时候希望与律师商量,法庭将给你机会去商量。明白了吗?” “是,阁下。”格拉米斯说。 “而且,”奥尔沃德法官继续说,“你现在可能说的任何事情,任何回答都可能在任何时候被作为不利于你的证词。明白吗?” “是的,阁下。” “法庭已经为了拒绝回答问题判处一个证人蔑视法庭罪。但是,本法庭对于因为企图为以后的起诉打下基础,并想要惊吓证人使她在与律师商议以前就做出陈述而传讯的证人是要仁慈得多的。” “我反对法庭的意见,”伯格说,“我认为这是不必要的。” 奥尔沃德法官道:“我不同意。我忠告这位证人,如果她拒绝回答任何问题,那不算蔑视法庭,直至她得到机会与她自己选择的律师商议以决定是否要回答问题以后。你可以进行了,地方检察官先生。” 伯格转向证人,粗暴地说:“你认识那个死者维拉·马特尔,或在她生前你认识她吗?” “反对,请法庭原谅,”梅森道,“法律上无效、无关和无意义。” 法官道:“驳回对这个问题的反对。” “我不认识维拉·马特尔。”格拉米斯道。 “请你把思想集中在本月13日早晨,请问在8点至8点30分之间,你是否在沃克斯曼道6231号你家的住宅内?” “是的。” “在这段时间,或那天早晨的任何时间,你是否曾去过被告卡特·吉尔曼的工作间?我是指物证B图上画的那个工作间。我要求肯定没有误解。我现在指出图上的那个工作间。你能否按照本图确定自己的方位,巴洛小姐?” “能。” “你是否去过那个工作间?” “等一等,”梅森道,“反对这个问题,因为它在法律上无效、无关、无意义,而且是诱导性的、暗示性的,它是起诉方提问的一种企图,显然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使证人陷于这样一种处境;在高级法院审理本案时她将被迫作反对自己的证人;证人的宪法权利正在被用一种不是本案预审合法部份的技术所绕过。” “法庭倾向于支持反对意见。”奥尔沃德法官说。 “请法庭原谅,”汉米尔顿·伯格怒气冲冲地说,“这个证人已被告知她的宪法权利。我现在问她是否在一个特定的日期特定的时间去过一个特定的房间,我有权要求回答这个问题。证人尚未被控犯了任何罪行。” “你是否说不打算在这次预审后立即控告她犯罪?”奥尔沃德法官问道。 “我不会向法庭或被告律师做任何关于起诉方意图的声明。此刻我只是传讯证人,我相信这个证人了解本案的某些事实。我要求把她的证词作为本案记录的一部分。我没有超越权限,我没有滥用法庭程序,我坚持让证人回答问题。” “我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格拉米斯喊道,“我不曾靠近那个房间。” 汉米尔顿·伯格的面孔扭曲成一付胜利的笑容。“让我们不要互相误解,巴洛小姐,”他讨好地说,“这张图,物证B,是本城沃克斯曼道6231号房屋的一层在本月13号时的平面图,我在问题中指出了图上的工作间……为了对它不产生任何误解,我现在要求你把你的名字写在上面有所问的那个房间,就是你说在13号早上8点到8点半之间你不曾去过的那个房间的图上。” “请法庭原谅,”梅森道,“我反对,因为这是陷证人于罪并剥夺她宪法权利的企图。” 格拉米斯并不等法庭裁决就走到钉在法庭内黑板上的图前。 “等一等,巴洛小姐”,奥尔沃德法官说,“你听懂了这个问题吗?” “当然听懂了。” “你愿意把你的名字写在这张图上吗?” “我愿意。” “你是否意识到你这样做就是以本案证人的身份经过宣誓给出一份证词,而在本案送交高级法院审理时你很可能会成为本案的共同被告?” “我不在乎在哪里审判,”格拉米斯说,“在13号早晨的任何时间我都不曾靠近那个房间。我一直睡到10点钟才出了房间在走廊与穆里尔·吉尔曼说话,至少在9点半以前我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后来我穿好衣服,吃了早饭就离开了家,我不曾去过工作间附近的地方。” “好吧,”奥尔沃德法官说,“法庭很满意你已被告知你的宪法权利。法庭并不特别喜欢运用这种方法,但我仍很高兴没有反对它的法律。然而,我还要对证人说明,即使她不使用拒绝自陷罪责的宪法权利,法庭仍倾向于支持反对意见,虽然这不是证人的态度。如果你愿意,请过去签上你的名字。” 格拉米斯在图上写上名字,她的手很稳定。 伯格幸灾乐祸地说:“你已经在图上写了名字,图上已经标明‘被告的工作间’,按比例画成一个矩形,外面有一个较大的长方框,写着‘车库、暗室、工作间’。对不对?” “对。” “你不难在这张图上为自己定位和为这些房间定位,是吧?” “没有困难。” “当你说你不曾进入那个房间时,你是指沃克斯曼道6231号楼房后面平房南部被告的那个木工间,那座平房包括南面的木工间、相邻的你母亲南希的暗室和北面可容3辆车的车库。对不对?” “对。” “请提问。”伯格得意洋洋地对梅森说。 “没有问题。”梅森道。 “传你的下一个证人。”奥尔沃德法官宣布。 “传拉梅·C·科克太太。”伯格道。 证人室的门打开,一位40多岁非常丰满、满面笑容的妇女走进来。她边走边让臀部和肩部尽情地扭动。她举起右手宣誓后,走上证人席。 “科克太太,你住在哪里?”伯格问。 “沃克斯曼道6227号。” “你家在被告卡特·吉尔曼家的哪一面?” “在他家的正南。” “在你家和吉尔曼家之间有别的房子吗?” “没有,先生。” “有车道吗?” “没有,先生。在两栋房子中间有一道篱笆。吉尔曼家的车道在北面,我家的车道在南面。” “请问你是否记得本月13日8点到8点半之间发生的事?” “我记得。” “那时你在做什么?” “我在我家的早餐角里坐着。” “早餐角在哪里?” “在我那栋楼的西北角。” “从你家的窗口向北看,可以看见什么?” “可以看见我家庭院的一部分,吉尔曼家后院的一部分,吉尔曼家房子后面的一部分;就是吉尔曼家楼房背后回廊的门,还可以看见吉尔曼家车库、工作间和暗室的那栋平房。” “你对那栋房子熟悉吗?” “我几乎每天都看见它。” “你和格拉米斯·巴洛熟悉吗?” “熟悉。” “你认识她多久了?” “自从我住到沃克斯曼道以后就认识。” “那有多长时间?” “大约两年。” “你和格拉米斯·巴洛说过话吗?” “许多次。” “在本月13日早晨8点至8点半之间你看见过格拉米斯·巴洛吗?” “我反对,请法庭原谅,”梅森道,“理由是这个问题是诱导性和暗示性的,而且法律上无效、无关和无意义,它还是起诉人怀疑自己的证人格拉米斯·巴洛的表现。” “我们并未想怀疑任何人,”伯格道,“我们只想为本案确认一些事实。” “我倒想问格拉米斯·巴洛在本案中出现与被告卡特·吉尔曼有罪或无罪有什么可能的联系?”梅森道。 “我很高兴回答这个问题,”伯格厉声说,“维拉·马特尔接受了一桩交易,这桩交易直接影响到格拉米斯·巴洛。我们不知道这桩交易的确切性质,但是我们可以证明,至少根据推理可以认为,格拉米斯·巴洛在13号早晨与维拉·马特尔会了面,被告当时坐在他家的餐厅里,目睹了这次会面,急忙找个借口去了工作间,想和维拉·马特尔谈判;当被告到了工作间而格拉米斯也在那里时,被告扼杀了维拉·马特尔,把她的尸体装入汽车行李箱,匆忙地离开家,扔下那份早饭不管。被告找到维拉·马特尔的汽车后,在格拉米斯这个同谋的帮助下,将马特尔的汽车开到处理尸体的地方。被告企图制造马特尔因车祸而死的假象。” “那么你认为卡特·吉尔曼和格拉米斯·巴洛二人都应对维拉·马特尔的死亡负责了?格拉米斯·巴洛至少是他的帮凶了?” “这对我的看法是一种正确的陈述。”伯格厉声说。 “阁下,”梅森说,“这种讯问的不道德性质已经很明显了。起诉方正在力图利用本法庭作为他们陷人入罪的工具;预审一旦结束,他就会立即指控这个人为本案的共同被告。我们坚持这是法律上无效的、无关的和无意义的,不论格拉米斯·巴洛当时是否在那栋房子内,除非地方检察官能首先证明维拉·马特尔当时在那里,被告当时在那里,谋杀发生在当时当地。” “我们打算凭借推理证明。”伯格道。 “在提出正当理由以前,对于格拉米斯·巴洛行动的问题是法律上无效、元关和无意义的,”梅森道,“至少对现在的问题是这样。它只能解释为企图怀疑格拉米斯·巴洛的诚实,而格拉米斯是起诉方自己的证人。他们不能怀疑自己的证人。他们受到她的证词的约束。这是传讯一个潜在被告出庭并在她未和律师商议前就强迫她回答问题使起诉方不得不付出的罚金。” 奥尔沃德法官道:“我倾向于同意被告方,伯格先生。在这个时间,在任何程度上,格拉米斯·巴洛的行动似乎都不可能对被告的有罪或无罪产生影响,除非你首先证明维拉·马特尔当时在那间屋里。” 伯格脸红了。“我感到法庭是在惩罚我,因为我与阁下在传讯格拉米斯·巴洛这名证人的手段方面意见分歧。” “你可以用你喜欢的任何方式去感觉,”奥尔沃德法官说,“我尽力保护司法审判的基本利益。不久前我曾告诉过你,你显然在预审期间就制造了一个对被告的有初步证据的案件。你坚持继续下去是为现在暴露的企图做准备,你的企图是使一个共同被告陷入这样的处境——也在被告知她将成为本案共同被告之前宣誓做出陈述。” 伯格道:“好吧,我被迫接受法庭的裁决,但在我这样做之前,我还要奠定更广泛的基础。科克太太,当时你是一个人在早餐角的吗?” “不是,先生。我女儿马德林和我在一起。” “马德林多大年纪?” “19岁。” “和格拉米斯差不多?” “小一岁。” “据你看你女儿马德林和格拉米斯·巴洛是否友好?” “她们作为邻居是很友好。她们的约会不同,她们活动的社会圈子不同,但她们是和睦的邻居。” “据你看她们的友爱关系有多久了?” “约两年吧。” “当时马德林和你都在早餐角?” “是。” “你们是怎样做的?” “我们坐在桌旁看着窗外。” “你们两个人都坐在同一边吗?” “是的。其实那不是一张桌子,倒象个柜台,是酒吧兼桌子,可以叫餐吧,可以在上面吃饭。它面朝北放着,朝着后院。” “你女儿和你脸朝着同一方向吗?” “是的,先生。她坐在我旁边。” “你是否对你女儿提起过你当时看到了什么异常的事情?” 奥尔沃德法官看了梅森一眼:“被告方有反对意见吗?” “不反对。”梅森道。 奥尔沃德法官道:“我感到起诉方有权为他的证词打基础,但这未免离题太远了。被告不受证人和她女儿之间任何谈话的约束。” “被告方没有反对意见,”梅森道,“事实上,我们欢迎这种局面,因为一旦起诉方通过揭示这次谈话而打开门户,我们就有权通过提问将其全部揭示出来。” 奥尔沃德法官微笑着说:“在这种情况下,证人可以回答问题。” “等一等,等一等,”伯格急忙说道,“我……经过考虑,阁下,撤回这个问题。” “好吧。”奥尔沃德法官道。 “我并不想改变我的要求,”伯格说,“我要求证人向法庭说出,13号早上她在早餐角面对被告的工作间时看见了什么异常的事情。” “同样的反对意见。”梅森道。 “同样的裁决,”奥尔沃德法官说,“现在反对意见是得到支持的。” 伯格企图掩饰他的愤怒。他说:“我可以商量一会儿吗,阁下?”走过去与爱德华多·迪林耳语了一阵。 迪林似乎非常坚持一种意见,谈了一阵后伯格点了点头。 “好吧,”他说,“我暂时撤下这个证人,请法庭原谅,我是为了打下更好的基础,让我要他回答的问题与本案有关。” “很好,”奥尔沃德法官说,“我要再次指出,检察官先生,你提出了一个已有初步证据的案件,这个案件调查越深入,途径开辟得越多,越可能使其复杂性得到发展。”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请法庭原谅。”伯格说。 “我希望你明白,”奥尔沃德法官冷冷地说。“法庭愿声明,卡特·吉尔曼是本案的被告。但是你最后传讯几个证人的目的是要把格拉米斯·巴洛牵连进本案,而她并非被告。法庭感到,如果传讯证人的目的是牵连格拉米斯·巴洛,她应该是被告,她应该有律师,她的律师应该对证人进行提问。” “我理解法庭的立场,”伯格道,“但我更肯定我的想法。” “现在传格伦·博蒙特·麦科伊。” 证人室门开了,麦科伊是个50多岁微有些驼背的高个子,有点故意吊儿郎当地走向证人席,举手宣誓,然后坐在证人席上。 “你住在哪里,麦科伊先生?”迪林问,这时伯格坐到桌旁,匆忙地在一叠大页书写纸上做着记录。 “内华达。” “本月13日你住在哪里?” “内华达州拉斯维加斯市。” “你的职业?” “赌场发牌员。” “你认识格拉米斯·巴洛吗?” “我见过她。” “你见过她几次?” “一下子记不起来,有几次吧。” “你在哪里见过她?” “我工作的地方。” “本月13日晚间你见过她吗?” “见过。” “在哪儿?” “等一等,请法庭原谅,”梅森道,“我希望插入一个反对意见,因为这一切都是法律上无效、无关和无意义的。” “我建议继续问下去。”迪林道。 “这还不够,”梅森道,“你们正企图将格拉米斯·巴洛作为卡特·吉尔曼的同案犯一起审判。我是卡特·吉尔曼的律师,我并不代表格拉米斯·巴洛,我也没有准备问那些提供的证词可能把格拉米斯·巴洛牵连进这次罪行的证人。我认为她有权得到自己的律师。” “我也这样认为。”奥尔沃德法官说。 “等一等,”伯格站起来嚷道。“在法庭裁决这次反对意见以前,我要说明,起诉方认为,卡特·吉尔曼杀了维拉·马特尔,他把马特尔的钥匙做了泥模,用泥模做了钥匙,他把钥匙给了格拉米斯·巴洛,在13号晚上格拉米斯怀着某种目的去了内华达州拉斯维加斯市,用被告给她的钥匙迸了维拉·马特尔在拉斯维加斯的办公室去找寻某些罪证文件。 “谁的罪证?”奥尔沃德法官问。 “格拉米斯·巴洛和卡特·吉尔曼两个人的罪证。”伯格道。 “请法庭原谅,”梅森道,“我认为这是地方检察官最异想天开的推测了。如果格拉米斯·巴洛为了获得一份证明她有罪的文件而进了那间办公室,那可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案件。” “不只是用卡特·吉尔曼给她的钥匙打开了这间办公室,”伯格道。“而且为了证明他们有共同目的和合作,我们还可以证明在维拉·马特尔在拉斯维加斯的办公室里发现被告卡特·吉尔曼的指纹到处都是,并且这间办公室和洛杉矶的办公室都被人翻得乱七八糟,那个人把文件从文件柜里拿出来扔得满地都是,显然是疯狂地搜寻某个文件。” 奥尔沃德法官显然被伯格的话打动了。 “检察官是否可以证明指纹是何时留下的?”梅森问道。“你能证明这些指纹不是在维拉·马特尔死前留下的吗?” “时间并不重要。”伯格厉声说。 奥尔沃德法官吹了口气,慢慢点了点头。“在一间公共办公室,检察官先生,在向公众开放的办公室,公众是受到邀请而来的,指纹不一定就是罪证,除非能够证明指纹是在公众不在的时候留下的或与某种罪行有直接联系。” “那么,这个人已被证明是将他杀害的人的尸体用他的汽车运走的呢?”伯格抗议道。 奥尔沃德法官皱了皱眉:“这是一个需要慎重对待的问题,先生们,”他说。“我曾经对地方检察官使用的方法感到不满,但是鉴于他最后的陈述和这个证人可能提供的证词,我开始看出他的全盘计划,可能符合容许的公诉人战略。” “我仍坚持那是法律上无效、无关和无意义的,”梅森道,“直到地方检察官首先证明得自被告的钥匙和格拉米斯·巴洛寻找的文件是共同罪证。” “我倾向于认为,鉴于现在证据发展的情况,”奥尔沃德法官道,“这样证明犯罪动机是允许的。但是,我要对起诉方说,就象我以前多次说过的那样,起诉方已经造成了一个有初步证据的案件。如果他想继续证明许多细节,如动机等,他将为被告方证明那些事实创造机会。 “我还要指出,如果那些将成为高级法院中本案组成部分的事实在此刻进入本案,如果以后被告能够利用其中任何一件事实推翻起诉方的推测,那就会削弱起诉方的案件。 “企图证明太多的事实而在其中一部分上失败,可能象企图证明的事实太少同样致命。” “我知道我正在做的,”伯格道。“我要在法庭面前获得这一事实。我要让这些证人出庭作证。我要获得他们对本案的证词。我愿意试试看,是否本案的诸多因素中有什么会使我丢脸的。” “好吧,”奥尔沃德法官说,“但是,我希望你先说明你期望这个证人证明什么。” “我们期望证明这个证人认识格拉米斯·巴洛,他在拉斯维加斯多次见过她,他能肯定地指认格拉米斯·巴洛是他见过的那个偷偷摸摸走出维拉·马特尔办公室的年轻女人。 “维拉·马特尔在拉斯维加斯的办公室并不设在写字楼,而是在一家赌场的楼上。楼上的房间有些是公寓,有些是办公室。碰巧维拉·马特尔的办公室正对着这个证人住的那套公寓,那套公寓是他在楼下赌场里作发牌员的一部分报酬。 “我们期望证明这位证人看见了格拉米斯·巴洛从维拉·马特尔的办公室偷偷摸摸地出来。我们期望证明第二天早上发现维拉·马特尔的办公室被翻得乱七八糟,文件扔得满地,各种证据证明,这是匆忙搜寻某个文件的结果,搜寻可能是成功的。” “请问这件事发生的准确时间是什么时候?”梅森问道。 “时间是晚上9点15分整,”伯格道,“证人听到收音机恰好报出这个时间。请法庭原谅,我们还期望证明在那间办公室里发现了被告卡特·吉尔曼的指纹。” “我们修改我们的反对意见,”梅森道,“这一切全凭推测。让起诉方先证明本案被告把钥匙交给了格拉米斯·巴洛吧。” “我认为在本案的这一阶段我们能够通过推理充分确定这一事实。”伯格道。 “尤其是,”梅森道,“证人不能证明一个人走出房间时的神态是不是偷偷摸摸,那纯粹是做结论。” “本案不是这样,”伯格厉声道,“有十几件事证明她有犯罪意识;踮着脚出门,向走廊前后窥测,回头张望,悄悄关门等。” “那么我们来证明这十几件事,”梅森道,“我将对每一件进行提问。但是他不能做结论。” 奥尔沃德法官考虑了几分钟,突然做出决定。“法庭要对这件事进行商讨,”他说,“我要在今天下午和晚上请教几位权威,明天早上10点做出裁决。被告方对明早10点继续本案是否有异议?” “没有。”梅森道。 “好,”奥尔沃德法官说,“本案在明早10点继续审理。法庭经过商讨后将做出裁决并在明早10时宣布对这一问题的决定。同时被告仍由县司法行政官拘押。法庭休庭到明早10时。全部接到传票的证人应届时返回法庭。” ------------------ 13 法庭休庭后,梅森露出紧张思索的神情,对德雷克说:“保罗,我要采取行动,而且要快。本地区最好的测谎专家是谁?我要用测谎器测验一下我们的人,找出谁在说谎。” “正合我意,卡特曼·贾斯珀大概最好……但是,测试谁呢?卡特·吉尔曼在拘押中,不经警方和检察官同意你无法把他弄出来。格拉米斯正在作为重要证人受到监护……” “我想的主要是南希·吉尔曼,”梅森道,“这个女人是个谜。这个人太沉着,太高雅,太性感,而一切都表现为一种优雅的姿态。真是高深莫测,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在想什么,除非打破她表面的那层壳。” “好了,你要我干什么?” “请卡特曼·贾斯珀到你的一间办公室去,装好他的设备,准备好测谎试验。” “你要试南希·吉尔曼?” “不错。”梅森道。 他转向德拉。“德拉,请你找到南希·吉尔曼,请她来我的办公室,说我要和她谈谈。” 德拉点头。 “陪着她,”梅森道,“马上到我的办公室,等着我。” 德拉走后,梅森转向德雷克说道:“你给卡特曼·贾斯珀打电话,请他来,我也许要给你来一次测谎试验。” “我?”德雷克大吃一惊。 “不错,”梅森道,“你也许是本案的关键证人。” “怎么回事?” “那位麦科伊可能是全案的关键。他将宣誓说他看见格拉米斯·巴洛在9点15分走出维拉·马特尔的办公室。而你说格拉米斯玩老虎机玩到9点11分。她不会有时间去维拉的办公室,开门进去,翻来覆去地搜,并在9点15分离开。” 德雷克说:“请记住,那是在她冲出去坐上出租车以后,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可是,”梅森道,“你给我打过电话,我让你去看史蒂夫·巴洛,而你在那里看见了她。” “这当然是一段时间以后的事。” “有多长一段时间?” “那是……她去了三刻钟。” “可是在9点11分以前她还在玩老虎机?” “9点11分以前她确实在玩老虎机。” “你会不会把时间看错?” “不会。除非我看错了手表。” “得了,如果你连表都能看错,你这个侦探是怎么干的,”梅森道,“当你走上证人席时,千万不要怀疑自己。你在9点15分时盯着她了吗?” “我看着她玩老虎机从8点40分到9点11分,”德雷克道,“然后我盯着她坐的那辆出租车直到9点12分。” “这样好点,”梅森道,“肯定是的。现在你去打电话,请卡特曼·贾斯珀在你的办公室装好设备。我去让德拉陪着南希等着,直到我知道测谎准备工作已经做好。然后我回我的办公室,然后我们对她进行测谎试验。” “事实真相是什么?”德雷克问。 “事实真相,”梅森说,“是她必定认识维拉·马特尔。” “而马特尔利用她过去的某件事来讹作她?”德雷克问。 “那必定是讹诈事件的某个新情况,”梅森道,“伯格正在改变策略,就让我们处境困难。但是,正如奥尔沃德法官指出的,他们制造了一个有初步证据的卡特·吉尔曼案件,时间也相当久了,他必定不能摆脱谋杀罪名,除非我们能在今后几小时内想出办法,准确地查清出了什么事,而且证明他无罪。” “你永远也不能在这些证据面前证明他无罪,”德雷克道,“自从他去找那个锁匠复制维拉·马特尔的钥匙那时起,他就输定了。锯末那个证据只是糟透了,但是这几把钥匙可让他无法挽救了。” “我知道,”梅森道,“可是有个人能把他弄出来。” “谁?” “汉米尔顿·伯格。” “你疯了?”德雷克问。 梅森摇头。汉米顿·伯格太急于搞一个案子,把我的两个当事人一网打尽,让他们永远脱不了身,这使他看不清当前的局势,一旦他在本案的任何一个问题上出错,奥尔沃德法官就会把他的案子全盘推翻。 “他可能在哪里出错呢?” “格拉米斯·巴洛私闯维拉·马特尔的办公室这件事。” “啊,佩里,”德雷克道。“这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错误。麦科伊和我都可能弄错时间。” “你好象他妈的很不肯定。”梅森道。 “我肯定,好吧,”德雷克道,“但是时间上很容易出错。你过份强调时间因素的结果可能使麦科伊怀疑自己,他会说,‘好吧,我以为是9点15分,但我可能听错。我想也许是10点15分。’” 梅森道:“你必须肯定自己,在时间问题上绝不能动摇,我想我们已经找到一点线索了。” “什么线索?” “但愿我知道就好了,”梅森道,“忙起来吧,把卡特曼·贾斯珀请到你的办公室。如果你请不动他,那就另找一个好的,但是要尽可能快,还要装上设备。” ------------------ 14 梅森打开门,看到南希·吉尔曼极不耐烦地要走,德拉正极力说服她留下。 梅森开门时南希已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德拉站在她与门口之间劝说,“肯定他就回来,这件事很重要,吉尔曼太太……” 梅森道:“诸位好,请坐,吉尔曼太太。我有几个问题。” 南希用她那具有超级磁性的微笑表示给他面子,然后突然严肃地说:“我自己也有几个问题,梅森先生。” “哪些问题?”梅森问,然后把手表悄悄向德拉晃了晃,暗示他在拖延时间。 “我不想让格拉米斯象罪犯那样被关在牢房,仅仅因为他们要她作证人,”她说,“有没有办法保释?” “一定可以。”梅森和蔼地说。 “那为什么不去做?” “因为现在我不想同时代表她和你丈夫。” “那我们再请一位律师代表她。”南希坚决地说。 “对,”梅森道,“这是我要和你谈的一件事。请你为她聘一位律师。” “我认为这个案件对公理来说简直是一出闹剧,”南希说,“那个哈特利·埃利奥特具有高度道德,他唯一的错误是忠于友谊,却为了蔑视法庭被投入监狱。再看格拉米斯,一个柔弱高雅的年轻女孩,只因为地方检察官要她作证人,就被关进牢房,与那些娼妓在一起,并受到各种侮辱。” “听着,”梅森说,“我对你说一说生活的现实,吉尔曼太太。你可以请一位律师把格拉米斯毫无困难地保释出来。甚至可以不叫作保释。你交上一份保证书,保证她出庭作证,法院就会放她出来。” “那为什么不去做?”南希问道。“你为什么不安排一下?即使你不能同时代表他们两个人,至少可以再找一个律师。” “因为,”梅森道,“只要她交上保证书获释出来,她就会作为同案犯被捕,然后被控为谋杀案的同谋或同案犯。那时汉米尔顿·伯格将递上一份共同起诉书,指控格拉米斯和你丈夫合谋杀害了维拉·马特尔。 “而一旦她因谋杀罪被捕,她就不能保释了。一旦她因谋杀罪被捕,汉米尔顿·伯格就会完成这个案子,即使没有其它原因,也可挽回自己的面子。一旦她因谋杀罪被捕,她就再也得不到法庭和公众的同情。但是,只要象格拉米斯这样一个漂亮的姑娘不过因地方检察官心血来潮就被作为重要证人受到拘留,她就会得到法庭和公众两方面的同情。告诉你,这种处理案件的方式正在激起法官对检察官的怒气。好了,这是否解开了你的疑惑?” 南希考虑了几分钟,再说话时态度已有很大转变。 “我仍认为这是我一生中所见过的最荒唐的事,”南希道。“卡特连只苍蝇也不会伤害,格拉米斯什么也不知道……她是完全无辜的。” “那么,那些人说看见她从工作间跑出来是怎么回事呢?” “胡说八道!” “你是否知道格拉米斯那天早上在哪里?” “不,不知道。我那时正睡觉。但是我知道穆里尔对我说的话,穆里尔说格拉米斯绝对不可能到楼后面去,然后在穆里尔从阁楼上下来前脱掉衣服站在楼道里。真是荒唐!” “问题好象要决定于,”梅森道,“你是否认识马特尔。” “我从未听说过她。” “你会不会让她敲诈你的钱?” “我不会因讹诈向任何人付钱,梅森先生。如果有人想讹诈我,我会把他从台阶上踢下去。请看着我,梅森先生,请相信我,相信我的诚实。我一直过自己的生活。我不遵守传统。我曾经有一个私生女。你知道的。我嫁给格拉米斯·巴洛的父亲是为了让她有个姓。当他知道我有了麻烦而只顾逃避责任时,我失去了对他的一切尊敬。我决定用自己的方式带大自己的孩子。我出走并失踪了,不理会他后来寻找我的努力。 “任何人都可以从我的过去找出许多反传统的事情,但我蔑视任何敢于说我不忠于自己或自己信念的人。我的感情是这样,所以我会把任何讹诈者从家里扔出去。” 梅森道,“如果我们能确定那些事实,那会有很大帮助。” “你是什么意思,如果我们能确定事实是什么意思?” 梅森道:“吉尔曼太太,我要求你正视着我的眼睛。你是不是在说谎?” 她看着他的眼睛说:“不,我没说谎。我不屑于做伪。我能承担自己的责任,我不喜欢欺骗,我不喜欢虚伪,我不喜欢伪善。” “好吧,”梅森道,“我的想法是,今天请你做一次测谎试验,现在就做。试验结果透露给新闻界。我想确定你是否真不认识维拉·马特尔和她是否真不曾讹诈你。” 在一瞬间南希的目光有些犹豫。 梅森说:“如果你说的是实话,如果你蔑视虚伪和欺骗,你绝对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你能完全胜利地通过测谎试验。” “可是,”她道,“假如我紧张了?假如那个主持测谎试验的人难以分辨紧张和说谎反应的区别呢?” “我知道这个人,”梅森道,“他完全称职。他不会受任何这类事情的愚弄。他将和你谈话,直至了解你的正常水平、你的正常反应,才开始问你问题。如果你说了谎,就不要试验。悄悄地从这里走出去,我仍会尽我所能救你丈夫。但是,如果你说了谎,恐怕我能做的就不多了。” “我没说谎。” “那么,如果你能证明你没说谎,”梅森道,“可能会对你的丈夫……还有你的女儿有帮助。” “在哪里进行试验?”她问。 梅森向德拉点头示意:“带她去德雷克的办公室,德拉。卡特曼·贾斯珀在那里,吉尔曼太太。你将在一间不受打扰的房间里接受试验,在那里不会分心,你的反应将由一台非常精密的机器测量,它还将记录下你的血压、呼吸和皮肤电阻。” “这些事情与测谎有什么关系?” 梅森道:“如果你反应良好,在说谎时不可能血压没有变化,可能呼吸的频率和类型也会有明显变化,皮肤电阻也会有变化。如果像你说的,你蔑视虚伪,如果你从未说过谎,你将成为一个完美的试验对象,贾斯珀将给你一张有力的证明。 “如果我能对新闻记者们说,你通过了测谎试验,如果他们能够采访卡特曼·贾斯珀并发现你从来不认识维拉·马特尔,没有理由害怕她并不打算付给她讹诈的钱,那将使我们占据很大的精神优势。当然,我们不能在法庭上利用测谎结果,但这一测验对公众情绪自然产生的影响会大大增加地方检察官的困难。 南希·吉尔曼转向德拉,用一种贵族的神态说:“斯特里特小姐,请带我去,我准备好了。” 德拉道:“请这边来。”走出了办公室。 5分钟后,德拉回来了。 “全部就绪,”她道,“德雷克接待了她,卡特曼·贾斯珀在讯问室装了一个魔镜,我们可以看到镜子那面的情形,而那面却看不见我们。室内装有窃听器,我们可以听见屋内的说话声,还可看到回答问题时测谎器指针显示的结果。” 梅森笑笑道:“走吧!” “你知道你希望得到什么结果吗?”德拉问。 梅森摇头。“我在争取时间,正在和那看起来不可克服的困难和无可置疑的证据斗争。当一个律师陷入这种处境时,唯一的办法是采取主动和坚持行动。走吧。” 他们沿走廊走到德雷克的办公室。接待员点头致意,用手指按住嘴唇示意肃静,踮脚走过去打开门。 德雷克站在一间光线很暗的屋子内隔着单面镜看着讯问室,在讯问室内南希坐在测谎器前,臂上套着血压套,手上装着电板,胸部围着线圈,用以记录呼吸节奏。 德雷克压低声音说:“他已给她根深的印象。他让她从1至10选1个数,然后不仅告诉她这个数是几,而且给她看她的图,让她看她的血压怎样显示出那个数。我想他现在对她已经心中有数,知道如何进行这次试验。” 卡特曼·贾斯珀调整了测谎器的指针。他们可以通过从另一同屋接过来的扬声器听到他的声音。 “现在,吉尔曼太太,我要求你回答我问的全部问题,用‘是’或‘不是’来回答。如果需要解释或阐述你的回答,请等到试验完毕以后。但是在我提问时只回答是或不是。明白吗?” 南希点头。 “在进行试验的短时间内请不要动。完全放松地坐着,避免任何肌肉运动。尽量只想问题和答案,准备好了吗?” “是。” “坐得舒服吗?” “是。” 贾斯珀以一种平板的声调说:“你的教名是南希?” “是。” 过了约10秒钟,贾斯珀问第二个问题。“你是一个名叫格拉米斯的女孩的母亲吗?” “是。” “你吸烟吗?” “是。” “你是和卡特·吉尔曼结婚的吗?” “是。” “你知道一个叫维拉·马特尔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