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我已尽可能和你合作,我可以要求你送我回洛杉矶,当我和柯白莎研究后,很可能我会提出这个要求的,目前我要求送我回旅社。” 施警官从椅中站起说:“赖,我送你去。” 警车就在大门外,上车时施警官对我微笑。 “怎么说?”我问。 “我建议他让你去洛杉矶,请洛杉矶警方跟踪你,看你有没有和那女郎会面,如此可以一下找到两个人。否则就不要惹你。他说有可能是你杀了这个人。各方情报显示份是头颈细细的小家伙。只要唬一唬就心肝五脏都会吐出来,所以一定要我把你从火车上拖起来,把你飞回来,而且一路不难我和你说话。” 我打了个呵欠。 施警官的车平稳地走在街上,停在萨儿萨加夫之前。 “你在做什么?警官。”我问。 “你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8点3刻到9点25分钟之间,你在做什么?” “我在找耿哈雷。” “找到他了吗?” “滚你的。”施警官微笑着说。 ------------------ 第九章 柯白莎正在瞌睡。她盛装,没锁门。我打开门站在门口,见到她在椅子上张手张脚,头部下垂,呼吸平稳且有鼾声。 我说:“哈罗,白莎,睡了起来,还是在等候——?” 她突然张眼,自椅中坐起。 她的转变是快速的,一秒钟前她鼾声连连每次吐气嘴唇都吹得鼓鼓的。现在她已完全清醒,冷冷发光的眼珠瞪着我;“老天,唐诺,这是个疯子城市,他们还是把你从火车上弄下来了?” “是的。” “他们告诉我他们要弄你下来,我说他们真做了我要控告他们,你怎么对他们讲?” “什么也没说。” “你没有令他们满意?” “看不出来。” “那警官人不错。’她说:“警长是个讨厌的混球。进来,坐下,把那包烟拿给我,再给我支火柴,叫点咖啡上来。” 我给她支烟,给她火柴,用电话请旅社送两壶咖啡,要多带糖和乳酪。 “你喝咖啡不是不加糖,不加奶的吗?” “是。” “那就不必为我要糖和乳酪。” 我惊奇地望着她。 “我开始感到这些东西把咖啡的味道都破坏了。” 我对电话说:“那就不要糖和奶了。送两壶黑咖啡,要快。” 我问白莎:“这里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12点30分才知道。他们午夜时发现尸体,一定骚扰了一阵才找到我。他们要知道我们案子的详情,什么人雇用我们?为什么牵涉到死者等等。” “你告诉他们了?” “当然没有。”白莎回道。 “不告诉他们有困难吗?” “也不算太难,我告诉他们这是职业机密。要不是他们发现你去了洛杉矶,他们还会穷追这一点,我招架就困难一点。他们对你离开十分重视,他们说要用飞机追火车把你开回来。” “他们几点钟让你睡?” “弄了大半夜。” “他们有没有追到华先生身上?” “最后。” “怎么会?” “噢来嗅去。” “昨晚我离开这里后,”我问:“华先生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怪就怪在这里,他没有回来。” “你的意思,你根本就没有见他回来。” “没有。” “什么时候又再见到他?” “今天早4点钟。” “什么地方?” “警方问完话后,他到这里来,他对我们被混入这件事十分关心,唐诺,他真是好人。” “他要什么 ?” “你什么意思?” “清晨4点钟来拜访你。” “他要知道经过警方考验我精神有没有受损,他道歉是他的原因才使我们混进这种局势。” “说了这些之后,他又要什么?” “什么也没有,怎么啦?” “他有没有很小心的提到什么?” “喔!他要知道我们向警方吐露了多少,我叫他不必担心,你不会泄露任何消息。他特别说到希望你不要告诉警方案子的内容,和那封信的事。我叫他可以回去睡觉,一点也不要担心。” “费律如何,和他爸爸在一起吗?” “没有,这是后来父亲没有来这里的原因,费律和他父亲有了不同的意见。” “有关哪一方面?” “我不知道,亲爱的。我想像他们父子为了你意见不合。” “为什么?” “费律对你特别有信心,他要他爸爸给你全权,要怎样就怎样去找寻傅可娜。他父亲认为这太破费,只要你找到可娜离开是自愿的证据,就足够了。费律认为她可能被敲诈勒索等等。他父亲表示若真如此,华家反正容不了她。费律十分激动,他们争执,他父亲就把他留在俱乐部一个人先走了。” 我想了一下说:“这大概是8点钟,或8点过不久。” “想像得到。” “你没向警方提起?” “我叫警方他管他的案子,我管我的案子。”白莎说:“那混球甚至要问我那段时间我有什么时间证人。我一个人在这里等华先生,华先生恰因为与儿子吵架没见回来——” “他到哪里去了?” “他非常失望,你知道他一切为他儿子着想。因为他太伤心了,所以他都忘了告诉我他不来看我了。他——” “他究竟到哪里去了?” “他哪里也没有去。” “你说他回到这里旅社又回自己的房里去了。” “喔!我懂得你的意思了。没有,他没有直接回来,他太激动了。他在外面走了一段时间,再回旅社希望能入睡。他,费律和艾先生有一个大的套房。费律11点钟才回来。警方发现华先生是我的雇主后,把他吵起严询了一阵。可怜的人,我想昨天晚上他一夜没好好睡觉。” “凶杀案的详情你知道吗?”我问。 “什么也不知道,他被枪打死了,我只知道这一点。” “什么口径的枪?” “不知道。” “他们在公寓里找到枪了吗?” “好像没有。” “没有人听到枪声?” “没有,你清楚那幢房子的情形。那是在侧街的边上。有几家商店仅只有这两家相联的住家。商店6 时关门。厨房里有人曾经翻找过什么东西。水池下面贮柜的门没有关。我听说有几滴血在厨房门口。我是从他们谈话里联缀起来的,他们可不会提供消息给我。” “他死了也好,”我说:“他是活该的。” “唐诺,怎么可以这样说。” “为什么不可以?” “他们会套住你的。” “他们反正已经有不少资料要想套住我了。但一件也没有真正管用的。” “火车上应该有服务人员记得你呀。” “没有。” “你的车票呢?” “他们也没有来收。” “你的卧铺票也没有收吗?” “没有,我自己上了车,爬进卧铺,就睡了。” “奇怪,随车服务员应该叫醒你要车票的。” “那是因为他没有注意到我。” “情况不是对你不太好吗?” “也许。” 白莎说:“你老说你有脑筋。你自己想办法不要进监牢吧。重要的是我们一定要帮华先生忙。你认为这件谋杀案和博可娜的失踪有没有连带关系?” “现在言之过早,很多人有理由要杀耿哈雷——其中理由最强的是我们好朋友,拉斯维加斯警局的警官施伟廉。” 白莎说:“别傻了,要是施警官杀了他,施会承认自己开的枪,而后做出一付英雄相、英勇警官枪杀骚扰民众的逃犯,等等那一套。” “当然我尚未确定,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 “我看连可能性都不能成立。” “我认为有此可能。” “为什么?” “老百姓不太喜欢枪手型的警察,施警官在找沙包。施警官对他十分感冒。沙包对自己拳头十分有信心,而且从不喜欢受制于人。” “但是施警官总是可以说自卫杀人的。”白莎说。 “嗯哼。” “唐诺,你不可以瞒我,我说的有什么错吗?” 我说:“沙包没有带武器,他在家里。陪审团不太会同意这样杀他可称自卫。再说警官应该受过训练对付空手的犯人。” “但沙包是个职业拳手,他的拳头,就是武器。” “警官也受过训怎样制服没有武器在手的人。” “你怎样会想到施警官有份呢?” “我没有。” “我以为你有呢。” “我只说有可能性。” “倒说说看,为什么有可能性?” “警察拼命把这件事推到别人头上。” “推你头上?” “别人头上。” “华亚赛要我答应他,你回来要立即与他联络。” “他有没有知道施警官追我这回事?” “我不知道。他知道你会有点麻烦。” “好,给他个电话。” 我把电话给白莎,她清了二次喉咙对电话说:“请你接华亚赛的房间——早,亚赛,这是白莎,喔,你这马屁鬼——唐诺在这里——是—一太好了!” 她挂上电话,看着我说:“他马上上来。” 我坐下,点了支烟,问道:“这样有多久了?” “什么这样?” “亚赛、白莎的叫来叫去。” “喔,我记不清楚。我们很自然的就彼此只以名字称呼。你知道我们两人有共同的经验——那失踪案和谋杀案、” “费律如何?” “我除了警方调查时见过他一下外,始终没再见他。” “艾先生回洛杉矶了吗?” “没有,他尚在这里,不过他要回去。” “华先生呢?要不要回去?” “暂时几天不回去,给我支香烟,亲爱的。” 我给她支烟,点一根火柴给她。门上有人轻敲,我去开门,进来的是华先生和艾先生。 华先生和我握手说:“这真不是我们预期的结果。” “真的不是。” 艾先生跟进和我握手,但什么也没有说。 华先生站到白莎前面,向她微笑道:“我真不知道你怎能办得到。” “办得到什么?” “一晚未睡但看起来仍能那样新鲜有神,真有活力。” 白莎娇羞地说:“我希望我有你讲的十份之一那么好。” 我说:“我想各位已经把自己的事,对施警官说过。” 他们点点头。 “他现在一定在调查你们所说的可靠性。他还会来找你们的,他是个固执的人,而且是个危险的人。” 大家都没有开口,过了一会,艾先生说:“是的,我觉得你说得对。” “我看我们应该把事实再检讨一下——”我停下,因为听到橡皮鞋根走在走廊上的声音。有人敲门。我说:“打赌,一定是警方来了。” 没人肯和我对赌,我去开门,进来的是施警官。 “请进,”我说:“我们正准备去用早餐,欢迎你参加?” “早安,施警官。”华先生说:“欢迎一起用早餐。” 施警官不吃这一套,开门见山地说:“我要查对一些事情,特别是华先生,我看你昨天没有把事实都说出来。” 华先生说:“我不懂你指的是什么?” “昨晚9点钟,你不是在海滨路和华盛顿路交叉口吗?” 华先生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他说:“我怎样才算和你合作,施警官。你好像决心要——” “不要拖延时间,你在那个地方?还是不在那个地方?” 华先生发怒地喊道:“没有,不在。” “你确定?” “当然,我确定。” “8点3刻到9点1刻之间,你说你没到过那个地方?” “没有,晚上任何时间都没有去过。” 施警官走回去,打开门,看向走道,点着头。 我说:“要小心了,华先生。” 走道上响起快速的脚步声,一个女郎来到门口。 “进来,”施警官说:“看看房里这些人。有没有你昨天晚上见到的在里面。” 女郎走进来,知道她受众目所注,装出很重要的样子,看起来也没有被人从床上拖起来作证人的样子,倒像本是习惯于这种工作,不到早上不上床的味道。脸上化妆重了一点,嘴角很硬,没有笑容。她十分注重自己曲线,尤重衣着。她不到30岁,但保持极好的女性美。还没有开口,可是我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她用目光在室内半圆地扫视一下,停视在华先生身上。在她能说任何话之前,柯白莎半坐着椅子前缘开口说道:“不可以,施警官。不可以到这里来诬陷好人。你要是想做嫌犯指认,你要把相似体型外表的人,列成一行,由——” “谁在这里执法?”施警官威严地说。 “你也许在执法。但是,假如这件事将来要闹到法庭上去,我刚才是在告诉你,应该怎样执法。” “由我负一切责任。怎么样小姐?那人在这里吗?” 她举起一只手指华先生。 施警官说:“可以了,出去在外面等。” “等一下,”华先生说:“我有权要知道——” “外面等!” 她点点头,走出门外,双肩向后,下颔上翘,髋部合适地两边摇晃,充份显示她了解情况,知道应该做什么。 门在她身后关上。施警官说:“怎么样?” 华先生准备要说话,我赶快接嘴:“等一下。” 他看向我,两眉弓起,充满疑问,好像不太习惯被人如此无理阻止发言似的。 “你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了,”我说:“你不在那里,你不必再加什么注解,同时——”我故意停下,加重语气地说:“你更不可能否认自己说过的话。” 施警官转过身来,注视我说:“律师?” 我没有回答。 “既然你不是,”施警官警告地说:“我告诉你,我们不欢迎在本州没有执照的律师在这里执行任务。所以我们不准你问向任何人乱作建议,尤其对我们准备控告他——” 他突然停止讲话,我说:“准备控告他什么罪?警官。” 他没有开口,突然转身面对艾先生:“你是不是艾保罗先生?” 艾保罗点点头。 “你和华先生是业务关系?” “我替他做事。” “哪方面的事?” “他不在时,由我照顾。” “他在时,你又做些什么?” “让公司运转顺利——” “是不是总经理之类。” “差不多,就是。” “跟他多久了?” “十年。” “知不知道一位年轻女郎叫傅可娜的?” “是的,见过。” “说过话?” “应酬话,简短的。” “什么地方?” “有一个晚上,她来办公室。” “你知道她要嫁给费律?” “是的。” “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昨天下午。” “怎么来的?” “和费律一起来的。” “用他的车?” “是的。” “昨天怎么没有人提起你?” 艾先生平稳地看着他,自然、没有敌对、也没有屈服的表情,只显出置身事外。有幽默情怀、略带轻视。他说:“这就非我所知了。” 他有真正总经理的样子,不止是了解每一细部作业,而是做决定,下达命令。他不会因外力而紊乱,也不易被吓倒。他有主见,决定好的事会一步步做成功为止。这些个性,使他能与施警官面对面,眼对眼,但在那里。 施警官了解地碰到的是什么了。他收起恐吓的态度:“既然如此,艾先生,我也想知道你昨天晚上的行踪。” “昨晚什么时候?” “9点前后说起好了。” “我在看电影。” “哪一家戏院?” “卡萨大戏院。” “什么时候过去的?” “不什么清楚,总是9点差一刻或更早一点,事实上现在回想,大概正好8点半。” “留在戏院里到几点钟?” “看完整场电影,大概二个小时。” “你什么时候知道有谋杀案?” “今天早上,华先生告诉我的。” “他怎么告诉你?” “他说有可能他会因此多停留几天,要我飞回洛杉矶去。” “什么事那么要紧?” “业务总要维持呀。” “8点半到10点半在看电影有什么证明吗?” 艾先生说;“倒是没什么可证明的。” “什么片子?” “一部喜剧,有关一对离婚夫妇,先生回心转意的时候,正好太太准备再嫁,很奇特的观点。” “对情节还能更仔细的描述吗?” “恐怕不能。” 施警官说:“票根会不会正好没丢掉呢?” 艾先生说。“也许。”他开始摸索各个口袋,自背心中袋中他拿出了好多种票根,仔细选出了一张说。“这一张。” 施警官走向电话,拿起听筒,要了一个号码。 艾先生说:“这样早,电影院还没开门呢。” “我是要经理的家。” 一会儿,施警官对电话说:“法兰,这是皮尔,抱歉吵醒了你。试试早起有什么好处,难得难得……不要难过,我要请教你们戏院戏票的事。我有一张你你们昨晚卖出的戏票,上面有号码。有没有办法查出是几点钟出售的票?喔,可以。上面有——等一下,不要挂。” 施警官拿起票根,仔细看着说:“号码是6943——怎么着?是,有的有的……二个字母,‘B’及‘Z’——你能确定?好,非常感谢。” “我想——艾先生,”他向艾保罗说:“你对时间的观念有点差错。你再想想看你几点钟在看电影?” 艾保罗把支香烟在他宽大的拇指甲上敲着。“对不起,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时间观念。” “这些票子都有售出时间暗号。”施警官说;“戏院和旅游事业因为戏票的退票和佣金,曾有太多的困扰,因而这里每家戏院对什么时候售出的票,都有不同的暗号。他们这戏院用‘A’代表7点,‘B’是8点钟,‘C’和‘D’是9点10 点钟。第二个符号‘X’‘Y’及‘Z’代表每15分钟之时距、所以票根上只有‘B’表示票子是8时正到8时一刻所售出。‘BX’则为8时15分至8时30分之间售出,‘BZ’则表示售出时间在8点3刻以后,9点以前。他们用电钟自动打码来控制,是不会错的。” “对不起,”艾先生说:“我还是确定我是8点3刻以前进的戏院。” “假如你是8点3刻前进的戏院,你也可能半途离场。” 一阵微笑自艾先生脸上升起:“警官,对不起无法满足你的幻想。我自己也觉得很幸运,假如你调查一下昨天那戏院的时间表。戏前广告正好在8点3刻放完,为酬谢顾客在这时候他们举行抽奖游戏。一张戏票号码被抽中,我不知怎样误以为他们抽中的是我,就走上戏台。我知道错了,观众大笑,你可以再打电话证实一下。” “喔,真的?”施警官说。 艾先生半开玩笑,半戏谑地说:“照你的语气——一唤,真的。” 施警官说:“我会调查这一个角度,我下次再找你谈。” “那只好劳你驾,到洛杉矶来谈。” “我没同意前,最好不要离开这里。” 艾先生大笑道:“亲爱的警官,你问问题,请你现在问,因为2 小时内我就要起程洛杉矶了。” “不接受法律管制?”施警官问。 “一点都没有这个意思,警官。我因为你要每个有关人员留在这里,可以接受你的询问,所以把一个极为重要的会议改为今晚上6点到8点。我了解你的立场,我也不怪你。你也当了解,我们也有我们的工作和责任。” “我可以给你张传票,命令你一定要参加验尸官会议。” 艾先生想了想,点点头说:“我错了,你有这个权。” “你知道案子解决前,你是不能离开这里的。” “没错,虽然结果是不太愉快的。这件案子对你是件大事,对我只是小小的打击,我会尽量使自己损失减小。” “我们也可以妥协。假如我让你随意离开,要你回来的时候,你肯不肯自动立即回来?” “可以,有两个条件。一是真有必要回来,二是我业务方面放得下才回来。” 艾先生走向门口,一手握在门把手上回头说:“亚赛,要是你同意,我10点左右离开这里,下午我就可以在办公室了。” 华亚赛点点头。 “你说过你要写一封信给那个——-” “是的,”华先生插口,好像不愿意把一个商业机密泄露似的。 艾先生把手离开门把,指向桌子说:“写张便条,只要提到你的意见,日期是上个月16日。” 华先生起草了一张便条,签了一个简单的缩写签字,施警官仔细地看着他们动作的每一步骤。 “这里没有邮票。”艾先生突然说:“我下去弄几张邮票来,楼下有个自动贩卖机。” 华先生说:“不必麻烦,保罗。我有习惯带贴好邮票的空白信封在身边,为的就是现在这种紧急状况。有点皱,还是绝对管用。” 他拿出一个贴好邮票的航空信封,从桌子上移给艾保罗,同时说:“写上地址——你知道什么地址。” 我很快地看看白莎。想看她会不会对华先生经常带贴了邮票的空白信封,这件事有什么联想。很明显,她没有什么联想。 华先生拿起艾保罗写好地址的信封。封起来,又交给艾先生说:“保罗,要早点邮寄。” 艾先生拿起信封说:“我不知道这里航空信管道。即使要旧金山转,明天也会到,你就有足够的保障。” 施警官看着他们,两眉蹩得很奇怪。 突然他转头向白莎微笑道:“柯太太,真抱歉一早打扰你,这些都是公事,我也身不由己,你向这个角度一看就不会怪我了。” 施警官走向门旁,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看向华亚赛。他已不再是一个殷勤,糊涂,忧心的父亲,而是坚强有决断力的男人。 “好,艾先生,”他说:“你走你的。你去洛杉矶,那边由你全权负责,我留在这里,事情完了再回去。” 艾先生点点头。 “昨晚我们讨论的股票,”华先生继续说:“我愿意增加到八十五元一股只要收得到我们预期的数目,你懂不懂。” “是的。” “联合证券的事我不主张超过五千,法戈虽没宣布,但据我看有油水。不过我要最后投资,最早收手。抢一点是一点,懂吗?” “你的意思是告诉他们——” “不,你听明白了。他们会出错,所有新公司会出相同的错,低估了自己真正需要资金的数目。你购他股票两千元,不久就要花两千增资。不要理他,他们急了,我们可以讨价还价。” “控制他?”艾问。 “控制投资大众,当然以自己利益为优先,我要在收回所投资的全部金钱之后,控制公司。” 艾先生说:“这不太可能。” “照我规划好的方法做是可能的。他们要求三万五千元,问他们能不能由他们自己凑得出两万元来,如此我才肯投资两万。他们会照办的,他们以为这资金已足够了。” “我懂了。”艾说。 “不要再讨论这件事。”华先生指示他:“任何记者找你,都只对他们笑笑。我在这里是为生意,要不在意地告诉他们,我正好在谋杀案发生前数小时到达这里。这是生意旅行,这次的生意值得我乘飞机来,并且停留几天。费律跟我来学习做生意和协助我,懂不懂?” “对。” “费律年轻,热情,冲动。他在恋爱而且因为未婚妻失踪而十分伤心,你可以想像到他的精神状态。他暂时疏远所有的人,包括我在内。我想这里警方暂时也不会同意地离境,只要警方同意他会先回洛杉矶,我想你会帮助他恢复正常。” 艾先生点着头。 “不论什么情况,不能让他与记者见面。他要有出轨行动你要管制他,否则让他凭良心做事,有紧要事情可以给我通电话。” “你要在这里多久?” “我不知道,也许要久一点。” “我想你二、三天内会回到办公室,我不相信侦查会——” “我可能会被关进牢去。”华先生简短地说。 艾先生把嘴唇尖起吹出哨声。 华先生说:“你快准备走吧,警方也许会改变意见的。” “对我没关系。”艾先生说:“票子的号码指出正确的时间,抽奖对我正好有利。但是警方也太没有道理了,总不能怀疑每一个没有时间证明的人,也不能说每一个正在附近的人有问题。我觉得杀人案动机最重要。先查动机,再查有动机人的时间证人。” “他是一个小地方过份热心的警长,”华先生说:“你当然不可能期望他有大都会警方的脑子,走吧!不早了。” 艾保罗起立。向白莎鞠躬致意,和我握手。匆匆向华先生笑了一下道:“你多保重。”他把自己巨大骨架的身躯走出房门,我听到走道上重重的脚步声。华先生走向门边把门锁上,又落了闩,目的使我了解他要和我有特别的话讲。 “赖先生,在这种情况下,你能做些什么?” 白莎说:“亚赛,你应该完全信任我们侦探社,我—一” 他甚至没有转向她,只用手掌向她比了比叫她不要开口。 “假如你告诉我们——一”白莎说。 “闭嘴。”华先生对白莎说。 命令发得如此干脆有权威,白莎愣住了。太出乎意外,突然出不了声。 “怎么样,赖?你要多少钱?能做点什么?” “先告诉我,我面对的是什么实况。施警官已知道傅可娜的事,充分证明巫家已偷听到一切。” 他说:“那女郎看错了,我并未到姓荀的公寓附近。” 我说:“我不认为她在说谎。” “我也认为她没有理由说谎,你看费律很像我,她可能见到费律。她不会故意走近去看他,她只是看到一个过路的步行人。假如今天早晨费律也在这里,她可能指向费律,但费律不在这里。她急着要为警方做点事,他见到我,见到很多相似的地方——我们一定要想办法使她见不到费律。” “她已经指认了你,她不会再回头的。” “最好她不回头,你有什么好办法建议吗?” “当然,让她多看你几次,在她前面多晃晃,最好能和她说话,她再见到费律就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好极了。” “费律有没有时间证人?” “我不知道,也是我希望你能找出实况之一。” “我可以让他知道我在这一方面求证吗?” “不行,这是我要告诉你的。除了让他知道你在找傅可娜之外,不要告诉他你还有其他任务。” 我说:“所有其他任务,当然是其他计费。你了解——” “那无所谓。” 柯白莎站起来说:“对不起,我——” 华先生做个手势叫她不要参与。 白莎说;“去你的这些鬼名堂。我的侦探社,决定价格的只有柯白莎,我一个人。” 他突然回复到本来的他,笑着对她说:“对不起,白莎,没有人要爬到你头上去。我只是提醒赖先生几个重点,因为我们必须立即有所行动。” 白莎向他微笑。声音中又有糖又有蜜:“亚赛,你要知道,我们对谋杀案一向比其他案件收费要高的。” “高到什么程度?” 白莎看着我,头指向房门说:“好了,亲爱的,你快出去办事吧。” ------------------ 第十章 沙漠夜晚的苦寒,因为日出的辐射一扫而空。彭家的住宅还没有活动的迹象,强力的沙漠清晨日光使彭家粉光屋墙十分刺眼。 我坐在租来的车中,车停在彭家的对面,在街的中段。晒着尚还舒服的太阳,等候着。尽可能不让自己瞌睡。 我试着吸烟,吸烟只能减少精神紧张,但使我更放松,更想瞌睡。四周的环境使我愿意牺牲一切,只要能甜甜的睡一觉。我觉得外面太亮,半闭一下眼,就再也睁不开眼来。我可能闭眼了十秒钟,或是十分钟,但立即惊醒。我把车窗摇下,深深地快速呼吸,使血中氧气份量加多。想一点会使我生气的事,勉强自己清醒。 彭家门打开,出来的是彭家腾。 彭家腾站在自家门廊前,慢慢地做几个伸手展腿动作。我把身子缩下,只留眼睛自前窗玻璃看着他。 他看看天,看看前面草坪,伸伸腰,又打了个呵欠。像是一个无忧无愁,与世无无争的公务员,为政府工作,领月薪,过平静生活,没有税金的问题,他小心地回进房屋。 大门关闭三秒钟后,又再开启,彭若思走出来。她也不上下望,也不左右看,一出来就用快速,坚定的脚步走路,足见有固定的目的地。 我坐在车里注意她的去向,三条街后她向左转。我发动引擎跟上去,保持距离,把车又靠路边,这条街商店邻比,她走进一个小的杂货店,我把引擎熄火。 我等了十多分钟,她出来,手里拿了两大袋食品。这次她只走了半条街,过去的屋子,门上有个牌子:“住房出租”。 我自车中跳出,快步进入杂货店,买了一罐一角钱的牛奶,走进那屋子,一个妇人正在扫地。我齐胸举起那罐牛奶笑着说:“那个刚过来带了两袋食品的女郎在哪里?” 妇人停下工作,抬头看到那罐牛奶。 “怎么了?她掉了东西?” “大概是吧。” “我想她是去二号套房。”她说:“二搂,靠前面。” 我谢了她,爬一半楼梯,等待到扫把扫地沙沙声又再响起,我偷偷溜出大门,跳进汽车,把牛奶抛向后座,开车去电信局。 “长途叫号电话,”我说:“柯氏家侦探社,洛杉矶。” 卜爱茜的声音在接通后立即响起。 “哈罗,爱茜。今天情绪怎么样?” “差透了。老板身体如何?” “你不会相信的,她现在只有150磅重。” “怎么可能?” “不骗你。最近还常撒娇。” “你喝醉了,什么时候回来?” “我还不知道,帮个忙。找一个办得通的报纸,找到他们资料部门,收集所有关于一个叫薛坚尼的资料。他曾经是个拳击冠军,有一段时间他有希望。我要他相片,用航空信寄来萨儿萨加夫旅社。” “你用你自己的名字?”她问。 “不错,白莎也是。两人都在萨儿萨加夫,另外还有件事,到人口资料局去查一查薛坚尼和什么人结过婚,有没有离婚记录,用电报告诉我这些资料。” “好,马上办,这里有二个人急着见你。一个是敲诈案,另一件是撞人脱逃。我怎么处理?” “告诉他们除非先付定金。否则白莎无法接见,看他们是否真有诚心,假如看来是个好——” 一个女性声音说:“3分钟到了。” 我立即把话机拿离耳朵,很快把它挂回电话,就在我将挂未挂之时,我可以清楚地听到卜爱茜在那端挂上的声音。她动作老是比我快,柯白莎最不能承受长途的超时。她常说:“我告诉我先生各走各的路也只要3分钟,假如3分钟还不能说清楚心里要说的事,就要多学学我。” 我走出电信局来到一个餐厅。要了壶咖啡,用了早餐,来到仙掌斑俱乐部,侍者告诉我孙路易下午5 时前不会来上班。正当我要离开时,另一位侍者告诉我,孙路易正好在地下室,修理几台机器。 我站在原地等候他们去叫孙路易。 孙路易上来,怀疑地看了我好一下子,才想起了我是谁。他脸.上露出笑容:“哈罗,老朋友。”伸出手来。 我也向他伸出手来,但他的手不在那里,他的人也不见了。我正一睁眼要看看清楚时,他左手握开我右手,右掌很轻但正正确确地打上了我的胃部。 “老朋友,你应该随时多注意,”他说:“不能相信任何人呀!” 我看到他似有薄钱蒙住的双眼,被打塌过的鼻子,左侧的笑容较深是因为缺了两颗牙。 “你没有注意到,是不是?老朋友。” 我摇摇头。 “你想打拳,你就要机警。我可以训练你成为一个拳手,真的可以。我教你怎么打拳,你就可以打拳。你有天份,你有勇气,你可以训练,我要训练你。” 我握住他手曾说:“有一天我会请你教我,我有话要跟你讲。” 他把我带到一个角落:“怎么回事,老朋友。” “我要你帮我个忙。” “万死不辞。你知道我第一拳打在你身上,就喜欢你。有的人你以为你喜欢他,一握手就一阵冷气,从心里冷出来。但是我第一次打到你下巴—一说起下巴,你下巴好一点了吗?” “还在痛。” “那一定的,朋友,那一定的,给我6 个月时间,我一定可以把你训练成一个超级的拳手。” “路易,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没问题,我已经说过都可以.你说吧。” “看过报纸吗?” “还没有。” “你去看一看。”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