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祥的宴会》

第 1 章《不祥的宴会》 - 《不祥的宴会》   人性记录 Lord Edgware Dies (1933年) 美版名 《埃奇威尔爵士之死》或《不祥的宴会》第一章 戏剧表演舞会 公众的记忆力是短暂的。曾几何时。埃奇韦尔男爵四世—乔治·艾尔弗雷德·圣文森特·马什被害一案引起巨大轰动和好奇,而今一切已成旧事,皆被遗忘,取而代之的是更新的轰动一时的消息。人们谈起这案子时从未公开说及我的朋友—赫尔克里·波洛。我得说,这全都是由于他本人的意愿。他自己不想出现在案子里。也正如他本人所希望的,功劳就算到别人头上。更何况。按照波洛自己独特的观点,这案子是他的一个失败。他总是发誓说:是在街头偶然听到的路人的话使他找到正确线索的。不论怎样,正是因为他的天才,案件才得以查得水落石出。要不是赫尔克里·波洛,我真怀疑案子是否能真相大白。凶手是否能找出来。因此我觉得现在该是我白纸黑字把我知道的一切写出来的时候了。我知道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另外我这样做将能满足一位非常迷人的女士的心愿。我常常回忆起那天在波洛的那间整洁的客厅里,我这位身材不高的朋友一边在地毯上踱来踱去,一边给我们巧妙而又令人惊讶地叙述案件经过。我准备从他那次开始叙述的地方说起。那是去年六月,在伦敦的一家剧院里。那时卡洛塔·亚当斯在伦敦正风靡一时。在前一年她曾连续演出几个日场,大获成功。今年她连续演了三星期,那天的演出正是倒数第二个夜场。卡洛塔·亚当斯是一位美国女子。在独角戏表演方面有令人惊叹的才能,她的表演可以不受化装或布景的限制。她似乎任何语言都讲得流畅自如。她的关于《外国旅馆一夜》的表演更是妙不可言——美国游人、德国游人、中产阶级的英国家庭、行迹可疑的女子、贫穷的俄国贯族以及倦怠少言的侍者,被她一一演来,诩诩如生。她的表情时而高兴,时而悲哀,不断反复。她所表演的医院里濒临死亡的捷克斯洛伐克女子令人哽咽。而片刻之后她所表演的一边给病人拔牙一边和病人聊天的牙科医生又让我们笑得前仰后合。她最后是以被她自己叫做“人物模仿表演”的节目结束她的表演。她又一次表现出令人惊讶的伶俐。不用任何化装。她的容貌特征似乎突然消失了,后又突然转变为一个著名的政客。或者一个出名的演员,者一位交际花的面貌。她在表演每一位人物时都会加人一段简短且具代表性的讲话。这些讲话也都是相当聪明的,乎能简洁明了地表述出所选人物的要害之处。她最后扮演的人物是简。威尔金森——一位在伦敦很出名的极有天赋的美国青年女演员。模仿表演的确很绝妙。无意义的话从她的口里说出来便带有强烈的感染力,你听后会不由自主地觉得她所说的每一个词都含有深远的令人折服的意义。她说话音调精巧,带有一种低沉沙哑的调子。听起来令人陶醉。她每一种带有奇特的意味的矜持的姿态、她微微摇曳的身姿以及她的健美给人留下的印象等等,真难以想象她是怎样获得如此成功的!我一直是美丽的简·威尔金森的崇拜者。她感情丰富的表演令我激动。面对那些认为她是美女但不是好演员的人我总是强调她有相当强的表演能力。听着她那为人所熟悉的带有宿命论口气、略微沙哑的声音,的感觉是奇妙的。我就是经常为此而激动。看着她那极有力度的手指时而慢慢张开,而合拢,突然一甩。头发也随之滑过面庞,知道表演结束时她总是这样。一些女演员结婚了便离开舞台,过了几年又回来了,。威尔金森就属于这一类。三年之前她嫁给了富有但略微古怪的埃奇韦尔男爵。人们遥传她很快就离开了他。不管怎么说结婚十八个月后她又开始在美国拍电影了。现在又在伦敦出演一部很成功的戏剧。看着卡洛塔·亚当斯的伶俐但似乎又略带恶意的模仿,突然想被模仿者会怎么看。他们对这种扬名和宣传会开心吗?或许很恼怒,为毕竟是在有意暴露他们的做事技巧。卡洛塔·亚当斯难道不是在向对手示威:“噢!这是旧把戏!非常简单。我来露一手给你们看!”我的结论是,如果我是当事人,我会很生气。当然我会掩饰一下我的恼怒,但我肯定不喜欢。一个人如果想对这种毫不留情的揭露表示赞赏,真需要宽广的胸怀和杰出的幽默感。我刚刚这样想完,我后面传来舞台上的那种沙哑的笑声。我猛一回头,原来目前的被模仿者——埃奇韦尔夫人(不过简·威尔金森这名字更为人所知)双唇微开,身体前倾着,就坐在我后面。我立刻意识到我的想法完全错误。她的眼里透露着喜悦和兴奋。“模仿表演”结束了,她大声地鼓着掌,笑着转向他的同伴。她的同伴身材高大,相貌属希腊美男子型,极为英俊。我认识这面孔,他在电影里比在舞台上更知名些。他的名字叫布赖恩·马丁,是当时最走红的电影名星。他和简·威尔金森在好几部电影里联袂出演。“她真是棒极了,不是吗?”埃奇韦尔夫人说。他大笑。“简,你看起来很激动。”“是的,她真是太棒了,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我没有听清布赖恩。马丁的回答,因为卡洛塔·亚当斯又开始了新的即兴表演。而后发生的一切,我总是认为,是令人惊异的巧合。看完剧后波洛和我去萨伏依饭店吃饭。埃奇韦尔夫人、布赖恩·马丁和另两位我不认识的人就坐我们邻座。我把他们指给波洛看,就在这时又有一对走进来坐在他们的邻座。其中的女士很面善,但在那时我说不出她到底是谁。突然我意识到我正盯着看的女士是卡洛塔·亚当斯!那位男士我不认识。他穿着得体,表现得很快乐,但面部表情很空洞。他不属于我喜欢的类型。卡洛塔·亚当斯穿着极不显眼的黑色衣服。她的面容不很起眼。不易被立刻认出。正是这种精巧易变的面容更利于她的模仿表演。它可以很容易让人认为他是外国人,同时隐去自己的特征。我向波洛讲了我的这些想法。他椭圆形的脑袋微微偏到一边,仔细地听着我的话,锐利的目光投向这两桌的人们。“那就是埃奇韦尔夫人?是的,我看过她的表演。她是一位美人。”“也是一位好演员。”“有可能。”“你似乎不赞同。”“我认为这要取决于背景,我的朋友。如果她是剧的中心人物,是的,如果一切都是围绕她,她就能演出她的角色。我怀疑她是否能把一个小角色,或者性格型角色,演得恰到好处。剧本必须是围绕她并为她而写。给我的感觉是她只对自己感兴趣。”他停了停,突然令人出乎意料地加了一句,“这样的人在生活中很危险。”“危险?”我惊讶地问。“我明白,我用了一个令你惊讶的词,我的朋友,是的,危险。你知道,这样的妇女只能看到一样东西一她自己。此类妇女对四周潜伏的危机——生活中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视而不见。不,她们也能看到些东西,即她们的前进之路。那么终点。或早或晚,是灾难。”我对他的话很感兴趣,说实话,我自己是没有这种见解的。“那么,另外一个呢?”“亚当斯小姐?”他的目光扫向她那桌。“怎么?”他笑着说。“你要我说她什么?”“讲讲她是怎样打动你的?”“我亲爱的。难道我今晚成了看手相、谈他人性格的算命先生吗?”“你能比大多数算命先生算得更准。”我回答道。“你真是太相信我了,黑斯廷斯。我很感动。我的朋友,你知道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一团谜——由矛盾复杂的激情、欲望和态势构成的迷宫。当然是的,这是真的。我们自己做出的判断,十有八九是错的。”“但不包括赫尔克里·波洛。”我笑着说。“也包括赫尔克里·波洛。我知道你总觉得我自负,但实际上。我跟你说,我是个很谦虚的人。”我大笑。“你——谦虚!”“是的,除了,我得承认,我对我的胡子是有点自豪。我观察过了,在伦敦绝找不出可比的。”“你是不用担心的。”我不动声色地说。“你是不会在伦敦找出第二个长着你这种胡子的。那么你不打算大胆地评价卡洛塔·亚当斯了?”“她是个艺人!”波洛简捷地说道。“这就差不多概括了一切。是不是?”“不管怎么说,你不会认为她生存在危险中吧?”“我的朋友。我们每个人都如此。”波洛庄重地说,“灾难总是伺机而入。不过你要是问关于亚当斯小姐,我认为她会发迹的,因为她很聪明。另外还有重要一点就是。你一定观察到了。地是犹太人。”我还真没注意到,但听他说了后,我还真能看出她的犹太人的痕迹。波洛点着头。“她会发迹。可既然我们在说危险,她的路仍是一条险途。”“你的意思是……”“爱钱。对钱的欲望会将这样的人引人歧途,不再谨慎小心。”“我们人人都会这样的。”我回答道。“是这样的。但你和我能看出其中的危险。我们会权衡利弊。如果你太爱钱,你的眼睛就只能看到钱,其它的东西就全被遮住了。”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大笑起来。“《巴黎圣母院》中的吉普赛女郎——埃斯美拉达再现了。”我开玩笑地说。“性格心理学是很有趣的。”波洛不为所动地回答道”一个人如果对心理学不感兴趣),他也不会对犯罪问题感兴趣。犯罪问题专家所注意的不仅仅是凶杀行为本身),是问题后面的东西。黑斯廷斯),明白我的话了吗?”我回答他,完全听明白了。“黑斯廷斯,注意到,当我们一起办案子时,总是催促我采取行动。你总希望我勘查脚印,析烟灰,在地上检查细节。你从末发现闭着眼睛、仰卧在扶手椅上才更容易解决问题。那时我们是用心灵的眼睛观察事物。”“我可不行。”我说,当我躺在扶手椅上,着眼睛想一件事儿,里面就那一件事,他的什么都没有。”“我曾注意过,波洛说,真是很奇怪,时人的大脑不是陷人懒散的歇息状态。而是剧烈地活动起来。大脑的活动是如此有趣、如此刺激!运用大脑的那些小灰细胞是一种大脑的乐趣。只有靠它们我们才能拨开迷雾,到真理。”每当波洛说起灰色的脑细胞,就习惯性地转移了注意力。因为这个我听他说很多次了。这一次我的注意力转到邻桌的四位。待波洛的独白即将结束时我格格笑着说,“波洛,你大受欢迎啊。漂亮的埃奇韦尔太太的眼睛简直离不开你了。”“很显然,有人把我的身份告诉了她。”波洛试着露出谦虚的样子,但没成功。“我猜是因为你的出名的胡子,”我说道,“她为胡子的漂亮倾倒了。”波洛偷偷地捋着他的胡子。“我的胡子的确很独特。”他也承认了,“唤,我的朋友,你的自称为‘牙刷’的胡子真够可怕、残忍的了,有意玷污造物主的造化。我的朋友,求你了。把它们剃掉吧。”“啊!”我不顾波洛的请求,“那位女士站起来了,我敢肯定她是要和我们说话。布赖恩·马丁在反对,但她没听他的。”一点不错,简·威尔金森猛然离开她的座位。径直走向我们的桌子。波洛站起来鞠躬致意,我也站了起来。“赫尔克里·波洛先生,是吗?”她的声音沙哑但很温柔。“愿为您效劳。”“波洛先生。我想和您谈谈。我一定要和您谈谈。”“当然可以,女士,您要坐下吗?”“不,不,不在这儿。我想单独和您谈谈。我们上楼去我的套房吧。”布赖恩·马丁跟了过来,笑着反对道:“简。再等一会吧,我们还没吃完饭,波洛先生也一样啊。”但简·威尔金森不是很容易改变主意的。“怎么了,马丁,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可以让人把晚饭送到套房里。你去和他们说。好吗?还有,马丁——”他转过身去时,她跟着他,好像让他做什么。我猜测。他好像不同意,摇着头,皱着眉。她更强调地说着,于是他耸耸肩让步了。在她说话过程中,她几次看了看卡洛塔·亚当斯坐的桌子,我猜她在说什么和那位美国女士有关的事。简的目的达到了,便容光焕发地回来了。“我们现在就上去。”她迷人地笑着说,示意也包括我。她好像根本不在意我们是否同意她的计划。她毫无歉意地带着我们走了。“波洛先生,今天晚上能遇见您真是运气。”她在领我f门走向电梯时说,“我事事都顺,真是棒极了。我正想着究竟该怎样做,一抬头就看到您坐在邻座。我就对自己说,‘波洛先生会告诉我该怎样做的。’”她中断讲话对电梯服务生说,“三楼。”“如果我能帮您忙的话——”波洛开始说。“我肯定您能。我听说您是一位了不起的人。得有人帮我解围,您就是那个人。”我们从三楼电梯出来,她领我们走在长廊上,在一个门前停了下来,走进了萨伏依饭店最豪华的套房。她把白皮披肩丢在椅子上,把她的小珍珠手袋丢在桌上。然后就坐在椅子上大声说,“波洛先生,不管怎样,我得摆脱我丈夫。”  第二章 晚宴 波洛惊呆片刻才恢复常态。“但是,夫人,”波洛眨着眼睛说,“摆脱丈夫可不是我的专长。”“当然,我知道。”“您需要的是一个律师。”“那您可就错了。我对律师简直厌烦透了。我用过正直的、搞歪门邪道的、各种各样的律师,他们都毫无用处。律师只懂法律,好像根本不懂任何常识。”“您认为我就懂吗?”她大笑。“波洛先生,我听说您是一位杰出人物。”“听说?杰出人物?我不明白。”“可——您确实是杰出人物。”“夫人,事实上,我可能有头脑,也可能没有,何必要装呢。而您的事不是我所能解决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不是。我的事也是一个问题啊。”“哦。一个问题。”“而且是个难题。”简·威尔金森接着说,“我得说您不是不敢面对难题的人。”“夫人,对您的洞察力我表示赞赏。但我不论怎样,都不会做离婚调查。那不是很好,这种事情。”“我亲爱的先生,我不是让您做侦察。那毫无益处。可我不得不摆脱他。我相信您会告诉我怎样做的。”波洛回答前先沉默片刻,待他说话时,他的话里含了一种新的腔调。“夫人,首先告诉我,您为何如此急于摆脱,埃奇韦尔男爵?”她的回答斩钉截铁、毫不迟疑,十分迅速而坚定。“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想再结婚。还能有什么原因呢?”她蓝蓝的大眼睛机敏地眨着。“但离婚肯定是可以的。”“波洛先生,您不了解我丈夫。他是——他是——”她打了个颤。“我不知道该怎样解释。他不像其他正常人,他很古怪。”她停了一下。接着说,“他就不该和任何人结婚。我知道我在讲什么。我简直无法描述他,是个一怪人。您知道。他的前妻留下了三个月的婴儿,弃了他。他从未和她离婚,到她在国外悲惨地死去。然后他娶了我。可我再也忍受不了了。我真害怕,是我离开了他,了美国。我没有离婚的理由。就是我有离婚的理由,也不会理会。他是——他是个执迷不悟的人。”“夫人,在美国的一些州您是可以离婚的。”“我想居住在英国,那对我没用。”“您想居住在英国?”“是的。”“您想和谁结婚?”“就是因为这个。是默顿公爵。”我深吸了一口气。到目前为止,默顿公爵让那些想给女儿许配人家的母亲们大失所望。这个年轻人是个有禁欲倾向的、狂热的英国国教高教会派的教徒。据说完全受他母亲,一位令人生畏的孀居的公爵夫人控制。他的生活极度朴素。他搜集中国瓷器,并很有艺术鉴赏能力。据推测他根本不关心女人。“我真是为他疯狂了。”简动情地说,“他不像我遇到的其他人。另外默顿域堡棒极了。整个事是世上最浪漫的。他是这样英俊——像一个梦幻般的僧侣。”她停顿片刻。“我结婚后就放弃舞台生涯,我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了。”波洛不动声色地说:“这时埃奇韦尔男爵成了实现这些美梦的绊脚石。”“是的,这事让我烦心。”她心事重重地靠到椅子上,“当然如果我们是在芝加哥,我可以很容易地谋杀他,但在这里好像不容易找枪手。”“在这里,”波洛笑着说,“我们认为每个人都有活的权利。”“哦,我不知道。我猜如果少了一些政客,你们的日子就会舒服一些。我除去埃奇韦尔男爵不是什么损失,反倒有益处。”有人敲门,一个侍者送来了晚餐。简·威尔金森毫不在意他的存在,继续谈着她的话题。“波洛光生。我不是让您为我杀他。”“谢谢。夫人。”“我想您能用什么聪明的方法劝劝他,让他接受这个想法。和我离婚。我相信您能做到。”“夫人,我想您高估了我的说服能力。”“哦!波洛先生,您一定能想出办法来的。”她前倾着身体。又睁大了大大的蓝眼睛。“您希望我快乐,是吧?”她的声音非常温柔,充满诱惑。“我希望每个人都快乐。”波洛小心谨慎地说。“是的,但我没在想每个人。我只想我自己。”“夫人,我得说您总是那样。”她笑了。“您认为我自私吗?”“哦!夫人,我可没这样说。”“我敢说我是自私的。可您看。我不喜欢不快乐,它甚至会影响我的表演。如果他不离婚,或者不离开这世界,我会永远这样不快乐。”“总之,”她又心事重重地说,“我是说,如果他死了,不错,我就更加觉得摆脱了他。”她看着波洛先生希望得到同情。“您会帮助我的,是吗?波洛先生。”她站了起来,拿起她的白色外套。乞求地盯着他的脸。门外走廊传来声音。门微开着。她继续说:“如果您不——”“夫人,如果我不什么?”她大笑。“我就叫辆出租车,自己去把他杀了。”她笑着穿过一个房门去了隔璧的房间。这时布赖恩·马丁和美国女孩卡洛塔·亚当斯,以及她的同伴和另外两个与布赖恩·马丁、简一起吃饭的人走了进来。那两位是威德伯恩夫妇。“您好,”布赖恩说道,“简在哪里?我想告诉她我已顺利完成她交给我的任务。”简从卧室走出来。她手里拿着一支口红。“你找到她了?太好了。亚当斯小姐,我很欣赏您的表演。我想结识您。来坐一会和我谈谈,我再化一下妆。我看起来太糟糕了。”卡洛塔·亚当斯接受了邀请。布赖恩·马丁重重地坐到椅子上。“哦。波洛先生,”他说道,“您被及时地抓住了。简一定劝您为她而战了吧?您最好答应她,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不’。”“大概她还未遇到。”“简有一种奇特的性格。”布赖恩·马丁说着,头仰着,悠闲地向天花板吐着烟圈,“禁忌对她不存在。也没什么道德不道德可言。我不是说她不道德——她不是。我相信,应该是非道德。她在生活中只能看到一样东西——就是她想要的东西。”他大笑。“我想她会很开心地杀死一个人,如果被抓住,被处决,她才会觉得是被伤害了。麻烦是她会被抓住的,因为她没头脑。她以为谋杀就是坐上出租车,以自己的名义去开枪。”“我在想是什么让您这样说?”波洛喃喃道。“哦?”“先生,您很了解她吗?”“我得说是很了解她。”他又一次大笑,但我觉得他的笑有种不寻常的酸味。他又突然转向别人问道:“你们同意我的说法,是吗?”“哦!简是个利己主义者。”威德伯恩夫人同意道。“不过,一个演员要这样。我是说如果她要表达出她的个性。”波洛没说话。他带着一种我不太明白的好奇的、审视的表情盯着布赖恩·马丁的脸。这时简从隔壁的房间平稳地走出来,后面跟着卡洛塔·亚当斯。我猜测,现在简己经满意地“化完了妆”,至于什么妆,没人知道。她的脸还是那样。没有任何又一次上妆的痕迹。接下来的晚要相当快乐,但有时我能感觉到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潜流。我没觉得简·威尔金森还有任何复杂之处。很明显她是那种只看眼前一事的年轻女士。她想和波洛见面,她达到了目的,毫无拖延地见到了波洛。显而易见地,她现在兴致很高。我料定她要卡洛塔·亚当斯参加晚宴只是一时兴致。她就像孩子一样。因为被很巧妙地模仿了而很高兴。不对,我所感觉到的潜流和简·威尔金森无关。那是和谁有关呢?我轮流地研究着在座的客人。是布赖恩·马丁?他的表情当然不是很自然。但我又对自己说。那可能是因为他是电影名星的缘故。那是一个过分自高自大的爱慕荣耀者已习惯了的表演,不能轻易地放弃了。无论怎样看,卡洛塔·亚当斯的表情都很自然。她是一个安静的女孩。声音低低的,很好听。既然我现在有了机会从近处看她,我就仔细地研究着她。我想,她是很迷人的,但带有一种消极的东西。她的声音决不刺耳、粗哑。她属于那种个性中带有一种柔顺的类型。她的外表属于消极的那一种一—软软的黑发、谈蓝色的眼睛、苍白的脸还有那富有动感、敏锐的嘴。这是一张你喜欢的面孔,但如果下一次她换了一身衣服的话,你再看见她,就很难辨认出了。她好像对简的优雅风度和奉承话很开心。我在想,任何女孩都会这样,可就在那时,有什么微妙的东西让我改变了我的轻率的推断。卡洛塔·亚当斯隔着桌子看着女主人”简正转过头和波洛先生说话。卡洛塔的目光里有一种好奇且审视的成分,在总结什么。同时我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淡蓝色的眼睛里绝对有一种敌意。大概只是羡慕,是因为职业嫉妒。简是一位已经到成功顶峰的艺人,卡洛塔只是正往上爬的人。我看着晚宴上的其他三个人。威德伯恩先生是一位瘦长枯干的人。而威德伯思夫人矮矮胖胖的,说会道。他们是很富有的人,像对一切有关舞台的事情都感兴趣。事实上,们根本不想谈别的。因为我最近离开了英国一段时间。他们发现我对很多消息并不是很灵通。最后威德伯恩夫人索性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也记不得我的存在了。晚宴的最后一名人士是卡洛塔·亚当斯的同伴。那位圆面孔、深肤色、性格开朗的年轻人。从一开始我就怀疑他不如往常冷静,他喝了更多的香摈酒以后,一点愈发明显。他好像受了很深的伤害,为在进餐的前半时段。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直到后来,显然把我当作了他的知心老友,始向我吐露心声。“我想说的是。”他说,不是的,。我的老朋友,是的——”至于他说话的含混不清,更别提了。“我是想说。”他继续说。“我问你?我的意思是,要是带着一个女孩——我是说——到处乱闯,处捣乱。我好像没对她说过一句我不该说的话。她不是那种人。你知道的——那些清教徒们——乘着‘五月花’号——等等。可恶!这女孩是正直的。我想说的是一—我都说了些什么?”“你说事情难办。”“唉,真可恶,是的。可恶。为了这宴会,我不得不向我的裁缝借钱。我的裁缝是一位热心助人的伙计。我欠他钱欠了很多年了。我们之间有一种契约。没什么能比得上契约,亲爱的老伙计。你和我。你和我。顺便问一下,你究竟是谁?”“我叫黑斯廷斯。”“你别这么说,我发誓你是一个叫斯宾塞·琼斯的伙计。亲爱的老斯宾塞·琼斯。我在伊顿和哈罗德时遇到他并从他那借了五英镑。我想说的是。人的面孔真是很像一—我就是想说这个。如果我们是一群中国人,我们彼此就分辨不清了。”他悲哀地摇摇头。突然又振作起来,又喝了一些香摈酒。“不管怎么说,”他说道,“我不是他妈的黑人。”这一想法又让他得意洋洋起来,他又说了些乐观的话。“朋友,往光明的一面看啊。”他恳切地对我说,“我要说的是,看光明的一面。总有一天,等我七十五岁左右的时候,我的叔叔死了。我就会成为一个富有的人。那时我就能还我的裁缝钱了。”他坐在那里想着,很高兴地笑着。说来奇怪,这个年轻人有什么地方令人喜欢。他圆圆的脸上很可笑地留着一小撮黑胡子,好似被困在沙漠中一样。卡洛塔·亚当斯看了他一眼,我注意到,就是看过这一眼之后,她站了起来,也就结束了晚宴。“非常感谢您能上来到我这里。”简说道,“我总是一时有了想法就要做出来。您是不是也是这样?”“不是的。”亚当斯小姐说道,“我是做事之前先计划一下,这样避免多虑。”她的态度里略微带有一点不愉快的成分。“啊,不管怎么说。结果证明一切。”简笑着说,“我从未像今晚看您表演时那样高兴。”美国小姐变得和气了一点。“您过奖了。”她热情地说,“您这样说,我想我是很高兴。我需要鼓励,我们都需要鼓励。”“卡洛塔,”留黑胡子的年轻人说道,“和简婶婶握手道谢,我们走吧。”他能够集中精力一直地走出房门真是一个奇迹。卡洛塔赶紧跟了过去。“啊”,简说道,“我听到什么,叫我简婶婶?我还没注意到他呢。”“亲爱的,”威德伯恩夫人说,“您别理他。他从前在牛津大学戏剧社是一个很杰出的孩子。现在可不同了,您说是不是?我最痛恨看到原本大有作为的人最终一事无成。可是查理斯和我得走了。”威德伯恩夫妇及时走了,布赖恩·马丁和他们一块出去了。“那么。波洛先生?”波洛微笑地望着她。“怎么,埃奇韦尔夫人。”“天哪。别这样叫我。如果您不是欧洲心肠最硬的人,就让我忘了这个吧。”“唤。不、不、不,我不是硬心肠的人。”我觉得波洛今天晚上多喝了酒,恐怕多喝了一两杯。“那么您会去见我的丈夫?让他按我的意思办?”“我会去见他。”波洛小心地应允了。“如果他拒绝了您一—他可能会的一—您会为我想个好办法的。波洛先生,他们说您是欧洲最聪明的人。”“夫人,当说我硬心肠时,您可以说欧洲,但要说我聪明,您最好说英国。”“如果您把这件事解决了,我会说您是全世界最聪明的人。”波洛摆手告饶。“女士,我不能许诺什么。看在心理学的分上我会找机会和您的丈夫见一面。”“您尽管用您的心理分析分析他好了。也许这对他有好处。但您可一定要成功——为了我的缘故。波洛先生,我要有我的浪漫生活。”她又梦幻般地接着说:“想一想,那将是多么刺激啊。”  第三章 镶金牙的男人 几天以后,我们正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波洛把一封他刚刚拆阅的信扔给我看。“啊,我的朋友,”他说,“你对此事有何高见?”那封短笺是埃奇韦尔男爵写来的。他以呆板正式的语凋约定第二天的十一点会面。我必须承认我很惊讶。我原以为波洛那ˉ次所说的话是酒后一时兴起随口说的。没想到他还真的行动起来、履行他的诺旨了。波洛是很聪明的人,他一眼看出了我的想法,眼睛略微眨了眨。“是啊。我的朋友。我答应她可不是因为喝了点香摈酒的缘故。”“我并不是那个意思。”“不,是的。你就是那么想的。可怜的老伙计,吃饭的时候多喝了几杯,他就答应做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他本来也没打算真去做的。但是,我的朋友,波洛的许诺是绝对神圣的。”他说最后那句话时,摆出一副庄严的样子。“当然。当然,我是知道的。”我赶紧说,“我只是觉得,你的判断有点——怎么说呢——有点受外界影响。”“我的判断力绝对不会受什么你所谓的‘外界影响’,黑斯廷斯。任何上等、最纯的香摈酒,任何金发碧眼、绝顶诱人的美女都不会影响赫尔克里·波洛的判断。不能的,老天保佑,我只是感兴趣。就是因为这个,没别的。”“对简·威尔金森的爱情问题感兴趣?”“不完全是因为那个。你所说的那个爱情问题是一个很平常的事情。那是一位想获取成功的女士必走之路。如果那位默顿公爵既无贵族头衔又无财产”那梦幻僧侣的浪漫又怎能引起我们这位女士的兴趣呢?不是的。黑斯廷斯,我着迷的是这件事的心理因素。性格之间的相互关系。我希望能够有机会从近处研究一下埃奇韦尔男爵。”“那么,并非一定要完成你的使命吧?”“为什么不呢?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黑斯廷斯。不要以为我因为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研究这个案子就不会尽力完成别人委托我的任务了。我总是喜欢有机会施展我的聪明才智的。”我还以为他又要扯到什么脑细胞呢,天谢地,没说这个。“那么我们明天上午十一点去摄政门?”我问道。“我们?”波洛挪愉地扬起眉毛。“波洛!”我大声说道,你不会把我一个人扔下吧。我可总是和你一起办案的。”“啊,是犯罪事件,个神秘的投毒案,是暗杀什么的。你还会感兴趣。可这只是一个社会问题。”“你不要再说了,我坚定地说,我去定了。”波洛宽厚地笑了。就在这个时候,人来报有一位绅士来访。令我们惊奇的是,访者是布赖恩·马丁。在白天这位演员就显得有些老了。他看起来还是很英俊,这种英俊带有一种颓废的感觉。我脑中突然掠过一个想法,可能用什么麻醉品。他那种神情紧张的样子真让人觉得这猜测有可能。“早上好,洛先生。”他带着愉快的态度问候道,您和黑斯廷斯上尉吃早饭的时间真是不早不晚,好。对了,们是不是很忙?”波洛友善地望着他。“不是的,他说道,目前我手头还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得了,布赖恩笑着说,没被伦敦警察厅叫去?没为皇室调查什么复杂的事情?我可不相信。”“我的朋友,把现实和想象弄混了。”波洛笑着说道,我可以向你保证,现在尽管还没靠救济金生活,也是完全没事做了。老天保佑”“那么我的运气也不错了。”布赖思哈哈大笑地说道,“大概你可以为我办些事了。”波洛谨慎地琢磨着这个年轻人。“你有什么问题要我调查,是吗?”波洛过了几分钟后问道。“唔,是这样的。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布赖恩这时的笑就有点不安的成分了。波洛仍是谨慎地琢磨着他,示意他坐下。他坐到椅子上。正好面对我们,因为我是坐在波洛的旁边。“那么,现在,”波洛说道,“就让我们听听吧。”布赖恩·马丁似乎仍有些困难不能马上说出来。“问题是我不能将事实完全讲给您听。”他犹豫了一下说,“很难讲的。您知道,事情得从美国讲起。”“从美国?怎么了?”“那是一件偶然发生的事,但引起了我的注意。事实上,我是正在火车上的时侯,忽然注意到一个人,一个长得很丑的家伙,脸刮得光光的,戴着眼镜,镶着一颗金牙。”“啊!一颗金牙!”“是的,一点儿也不错,这正是事情的关键。”波洛不断地点着头。“我开始有点儿明白了。说下去。”“唔。正如我说的,我注意上了他,那时我是去纽约。而六个月之后,在洛杉矾我又注意到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可我确实又注意到了他。当然,这也没什么。”“接着说。”“一个月后我去西雅图,到那不久。您猜我遇到了谁?又是那家伙,只是这时他留着胡子。”“真奇怪!”“很奇怪,是吧。当然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想到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但是,后来我又在洛杉矾遇到他。没留胡子。而后在芝加哥,嘴上留着胡子。眉毛有些不同了。以后在一个山村里,我又见到了他,像个无业游民。我开始怀疑了。”“这是很自然的。”“后来,晤,就有点奇怪了。毫无疑问的是他像影子一样跟着我。”“太奇怪了。”“可不是吗。而后我知道他是在盯梢了。无论我走到哪,他都跟到哪。就在我附近,每次都化着不同的妆。幸亏有那颗金牙。我总是能认出他来。”“啊!那颗金牙!幸亏了。”“是啊。”“马丁先生,恕我冒昧,你和那个人说过话吗?问过他为什么总跟着你?”“没有。我没问过他。”那个演员犹豫了一下,“有一两次我本打算问他的,但是考虑一番后我还是决定不去问他。我觉得,如果我那样做,只会让他警惕,而我什么也问不出来。很可能他们知道我已经注意到他后,会派另一个人来跟踪——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是啊!一个没镶有用的金牙的人。”“一点不错。我可能想得不对,不过,我就是那样想的。”“那么,马丁先生,刚才你说到“他们”。他们,是什么意思?”“这只是顺口说说而已。我也不知为什么我就猜测隐隐约约地有。他们,在幕后操纵。”“你有什么理由这样认为吗?”“没有。”“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谁在跟踪你,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一点儿也不知道。至少——”“说下去。”波洛鼓励地说道。“我想起来了。”布赖恩慢慢地说道,“不过,您可要注意,这只是我自己的猜测。”“先生,猜测往往是正确的。”“这与两年前在伦敦发生的一件事情有关。尽管这是一件小事,但却很难解释,也很难让人忘怀。我对这事始终是百思不解。原因只是在那个时候我根本找不出什么恰当的解释。我就想这件事会不会和被跟踪有关系。但是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为什么这两者有联系,又是如何有联系的。”“也许我能知道。”“是的”是您要知道,”布赖思又有些窘迫了,我觉得很窘,为我不能告诉您事情的原委——我是说现在还不能告诉您。但是一两天以后,许我能告诉您。”波洛用探究的眼光看着他,得他不得不破釜沉舟地说下去。“您知道,和一位女孩有关。”“啊!一定是这样!是一个英国女孩吧?”“是的,至少——您怎么知道?”“很简单。你说现在不能告诉我,要等上一两天。也就是说你要征得这位年轻女士的同意。因为她是在英国国内。另外,当你被人跟踪时,她一定是在英国,因为如果那时她是在美国,你当时就可以就近找到她。所以。她近十八个月来是在英国,那么我不能断言,但至少她可能是英国人。这个推理还不错,是吧?”“当然!波洛先生。现在我问您,如果我征得了她的允许,您能替我调查吗?”接着是一阵沉默,波洛心里似乎还矛盾着。最后他说道:“为什么你不先去她那儿而来我这儿呢?”“唔,我是想——”他犹豫了一下说,“我是想劝她把事情弄清楚,我是想让您把事情弄清楚。我的意思是说,由您来调查这事,就根本不需要太张扬了,不是吗?”“那要视情形而定了。”波洛冷静地说。“您是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和犯罪无关的话——”“唤!这件事与犯罪无关。”“也许有关,你不知道。”“但您会为她——为我们,尽力的。是吗?”“那是自然。”他沉默片刻后说道:“告诉我,那个跟踪你的人有多大年纪?”“啊,还是很年轻的,大概有三十岁吧。”“啊!”波洛说道,“这可值得注意了。对了,这使得整个事件更有意思了。”我盯着他。布赖恩·马丁也望着他。我肯定,他说的这些话的用意,我俩都没琢磨透。布赖恩眉毛挑了挑,示意问我。我则摇了摇头。“是的。”波洛低声地说,“这使得整个事情更有趣了。”“他也许岁数更大一些”,布赖恩说道。“但我不这样认为。”“是的,是的。我肯定你的观察力是很强的,马丁先生。很有趣——真是很有趣。”马丁听了波洛令人迷惑的话一愣,茫茫然好像不知往下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他开始讲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那天的晚宴真有趣。”马丁说,“简·威尔金森是世界上最专横的女人。”“她很筒单地看事情。”波洛笑着说,“在某一时刻,她只能看到一样东西。”“她还总是能够达到目的。”马丁说,“我真不知道人们是怎样忍受她的。”“我的朋友啊,面对一个漂亮女人,人们的忍受力是极强的。”波洛眨着眼睛说道,“如果她长着扁扁的鼻子,蜡黄的面孔,油腻腻的头发,那么,她决不会像你所说的。达到目的。”“我想不会的。”布赖恩承认道,“但有的时候,她会让我生气。虽然是这样,我对筒还是忠心的,尽管在某些方面,我得说,她有些不正常。”“恰恰相反,我认为她是一个做事极有条理的人。”“我并非指这个。她能够很好地维护自己的利益,她相当聪明。不,我指的是道德上的。”“啊!道德上的。”“她是那种所谓超道德型的。正确与错误对于她来说不存在。”“啊!我记得那天晚上你说过这类的话。”“我们刚才不是在谈犯罪的事吗?”“怎么,我的朋友?”“怎么说呢,如果简犯罪的话,我绝对不奇怪。”“你该是很了解她的。”波洛若有所思地低声说,“你和她一起演过很多戏的,不是吗?”“是的。我对她极为了解。我相信她会轻轻松松地去杀人。”“啊!她脾气很坏,是不是?”“不是的,不是的。她头脑很冷静。我的意思是说,无论谁妨碍了她,她就会毫不迟疑地除掉他。而且从道义上讲,人们还不能责备她,她只是认为任何妨碍简·威尔金森的人都要退后。”他最后的话里面有一种原来未显露过的怨恨。我在猜测他是想起了什么事。“你认为她会——谋杀?”波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布赖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我内心深处,我觉得她会的。大概有一天,您会记起我的话的。——您知道,我了解她。她杀人就像喝早茶一样容易。我可是说真的。波洛先生。”他站了起来。“是的。”波洛镇静地回答说,“我明白你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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