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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岛三十三 西尔弗的垮台 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失望的事了。那六个人一下子都被击垮了,但西尔弗几乎马上从这次打击中清醒过来。刚才他一门心思地全速向“钱”冲刺,像个参加赛马的骑师。可转眼间又发现是死路一条。不过他仍保持头脑冷静,沉住了气,在别人还没意识到这一切幻想都破灭时,他已改变了他的计划。“吉姆,”他悄悄地对我说,“把这个拿去,准备应付叛乱。”说着他递给我一支双筒手枪。同时,他若无其事地向北走了几步,让土坑把我们俩同他们五个隔开。然后他看看我点头示意,好像说:“形势危急。”——这一点我已意识到了。他的表情现在是非常友善,我对他这种反复无常的作法十分反感,竟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回你又变脸啦。”他来不及回答我的话。那些海盗连骂带叫一个个跳下坑去,开始用手扒土,又把木板向旁边乱扔一气。摩根找到一枚金币,它在海盗们的手里传来传去足有十几秒钟。“两基尼,”墨利向西尔弗扬起金币叫嚷着,“这就是你说的七十万镑的财宝吗?你不是谈判的老手吗?你个坏事的木鱼脑袋。”“挖吧,孩子们,”西尔弗国空一切地冷嘲热讽道,“兴许你们还能挖出两颗花生豆呢。”“花生豆?”墨利尖叫了一声,“伙计们,你们听见没有?我告诉你们,这家伙早就心里有数,看看他那张脸,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的。”“啊,墨利,”西尔弗讽刺了他一句,“又准备当船长啦?痛头可真不小,没说的。”但这一回所有的人都倾向于墨利,他们一边开始爬出土坑,一边回头用愤怒的眼光瞥一眼我们。我发现对我们有利的一面是:他们都爬向面对西尔弗的那边。我们就这样对峙着,一方两个人,另一方五个人,中间隔着土坑,任何一方都不敢先动手。西尔弗拄着拐杖直挺挺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盯着他们,看上去和平时一样镇定自如。他确实有胆量,不可否认。后来,墨利似乎想用一番话打破僵局。“伙计们,”他说,“他们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老瘸鬼,他把咱们骗到这儿来上这么大的当;另一个是个小杂种,我早就想把他的心掏出来。现在,伙计们——”他扬起胳膊,高声呼喊,显然准备带头发动攻击。但就在这时,只听得砰!砰!砰!——从矮树丛中闪出滑膛枪的三道火光。墨利一头栽进土坑里;头上缠绷带的那个家伙像陀螺似地转了个圈,也直挺挺地掉下坑去呜呼哀哉了,不过手脚还抽动了几下,其余三个掉头就跑。一眨眼的功夫,高个儿约翰的手枪对准还在挣扎的墨利双筒齐响。墨利在断气前翻起一双眼睛瞪着他。“乔治,”西尔弗说,“这下我可让你闭上嘴了。”这时,利弗西大夫、葛雷和本·葛恩从肉豆灌丛中向我们跑来,滑膛枪还冒着烟。“追上去!”大夫喊道。“快,快点,伙伴们!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前头把小船夺过来。”于是我们飞似地奔向海边,不时拨开齐胸高的灌木丛开路前进。西尔弗拼着老命想跟上我们。他拄着拐杖一蹦一跳,简直能把胸大肌撕裂。医生认为,这样剧烈的运动即使是个没落残疾的人也受不了。尽管如此,当我们到达高地的坡顶时,他还是落在我们后面三十码远,而且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大夫,”他喊道,“瞧那儿!不用急!”的确不用着急,在高地比较开阔的地方,我们看得见三个幸存的海盗还在朝着他们开始跑的方向直奔后桅山。我们已跑到了他们和小船之间,于是我们四人坐下来歇了口气,高个儿约翰抹着脸上的汗慢慢地走过来。“衷心感谢你,大夫,”他说,“你来的正是时候,救了我和霍金斯。哦,是你呀,本·葛恩?”他说,“嗯,你可真是个好样的。”“是的,我是本·葛恩。”放荒滩的水手答道,他窘得像条黄鳝似的,扭了几下。“你还好吗,西尔弗先生?”隔了许久他才问了这么一句,“想来一向可好。”“本啊本,”西尔弗喃喃地说,“没想到是你干的好事。”大夫派葛雷回去将反叛者逃跑时扔下的镐头拿一把来。然后我们不紧不慢地走下山坡,向停木船的地方走去。一路上,大夫把刚才发生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这使西尔弗极感兴趣。本·葛恩这个放荒滩的傻小子从头到尾扮演了一个英雄角色。长期孤身流浪在海岛上的本·葛恩发现了那副骨架,并把它身边的东西搜掠一空。发现宝藏的也是他,他把金银财宝都掘了出来(坑里留下的镐头断柄就是他的),把财宝扛着从大松树下搬到海岛东北角双峰山上的一个洞穴里。不知返了多少越,终于在伊斯班袅拉号抵达前两个月把所有的宝藏都安全运到那里。在海盗们发动强攻的那天下午,医生就从本·葛恩口中套出了这些秘密。第二天早晨,医生发现锚地里的大船不见了,便去找西尔弗,并把废地图给了他,把补给品也给了他(因为本·葛恩的洞穴里贮存了大量他自己腌制的山羊肉),总之什么都给了他,以换取安全撤离寨子的机会向双峰山转移,避开沼泽地,这样也便于看管财宝。“对于你,吉姆,”他说,“我一直不放心。不过,我首先应当为那些坚守岗位的人着想。既然你没能做到这一点,那还能怨谁呢?”今天下午,他发现原来本打算让反叛者们空欢喜一场,没料到把我也卷了进去。于是他急忙跑回洞穴,留下乡绅照料船长,自己带领葛雷和放荒滩的水手,按对角线斜穿全岛直奔大松树那边。但不久他发现我们这一小队已走在他们前头,于是飞毛腿本·葛恩被派到前面去设法牵制住他们。本·葛恩想到利用他过去同船伙伴很迷信这一事实来吓唬他们。他这招十分灵验,终于使葛雷和医生在猎宝的海盗抵达之前及时赶到目的地预先埋伏下来。“啊,”西尔弗说,“幸亏有霍金斯在我身边。否则,即使老约翰让他们碎尸万段,你也不会动心的,大夫。”“当然不会。”利弗西大夫爽快地回答。这时我们已来到停小船的地方。医生用镐头把其中的一只小船砸破,我们所有的人登上另一只准备从海上绕到北汊。这段路有八九英里。西尔弗尽管已经累得半死,还是像我们大家一样划桨。不一会,我们已划出海峡,绕过岛的东南角,在平静的海面上划得飞快,四天前我们曾拖着伊斯班袅拉号经过那里进入海峡。我们经过双峰山时,可以看得见本·葛恩的黑洞口,有一个人倚着滑膛枪站在洞口旁边,那是乡绅,我们向他挥手致意,并欢呼三声,其中西尔弗喊得十分卖力。又划了三英里左右,刚进北汊的入口,我们就看到伊斯班袅拉号在自动漂流。潮水把它冲离了浅滩。要是风大或者像南锚地那样有强大的潮流,我们也许从此就找不到它,或者发现它触了礁,再也无济于事。而现在除了一面主帆外,其余部位并无重大损伤。我们取来另一只锚抛人一英尺深的水中,然后坐小船折回最靠近本·葛恩的藏宝洞的郎姆酒湾。再由葛雷单枪匹马地坐小船回到伊斯班袅拉号上去看船过夜。从岸边到洞口是一段较平坦的斜坡。乡绅在坡顶上迎接我们。他对我既亲切又和蔼,对我逃跑的事只字不提,既不责骂,也不赞赏。当西尔弗恭恭敬敬向他行礼时,他却一下子气得满脸通红。“约翰·西尔弗,”他说,“你这个大坏蛋、大骗子——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骗子,先生。他们告诉我不让我控告你。好吧,那我就不提。不过,先生,死了那么多人你难道就心安理得吗?”“衷心感谢你,先生。”高个儿约翰答道,又敬了个礼。“少谢我!”乡绅喝住他,“我已违背了我应尽的义务,滚进去吧!”我们都进了洞穴。这地方既宽敞又通风。有一小股清泉流入围着蕨草的池子,地是沙地。斯莫列特船长躺在一大堆火前;闪烁的火光隐约照到远处的一个角落,我看见那里有几大堆金币银币和架成四边形的金条。这就是我们万里迢迢来寻找的弗林特的宝藏,伊斯班袅拉号上已有十七个人为此送了命。这些财宝聚集了多少人的血和泪,多少艘大船沉入海底,多少勇敢的人被逼着蒙住眼睛走在伸出船外的板子上,然后一头栽进海水里,多少次战火硝烟,多少耻辱、欺诈和残暴的行为,恐怕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能够讲清楚。这个岛上幸存者中有三个人——西尔弗、老摩根和本·葛恩——曾参与这些罪行,并且他们每个人都曾幻想从中分得一份财宝。“进来,吉姆,”船长说,“从某种意义上讲,你是个好孩子,吉姆,但是下次我决不再带你出海,你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宠儿,我可受不了,喔,是你呀,约翰·西尔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我回来履行我的义务,先生。”西尔弗答道。船长“啊”了一声后就再也没说什么。这天晚上,我和朋友们一起吃的晚饭,可香着哪!本·葛恩的腌羊肉,加上其他好饭菜,还有从伊斯班袅拉号上拿来的一瓶陈年葡萄酒,味道妙极了。我相信没有谁比我们更幸福更快活。西尔弗坐在我们后面火光几乎照不到的地方,尽情地吃着——谁要是需要什么东西,他就立即跑去取来;我们放声大笑,他也过来凑热闹——总之,他又成了航海途中那个爱献殷勤、溜须拍马的船上厨子。-----------------------------------------------------------------------宝岛三十四 尾声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开始干活,因为要把那么多财宝搬到岸边,在陆地上要走近一英里,再坐小船划三英里水路运到伊斯班袅拉号上去,这工作够我们忙的了,因为我们人太少。至今还在岛上的那几个人并不会让我们太担忧,只要在山顶上派一名岗哨,就可以确保我们不致于遭到他们的突袭。再说我们以为他们已尝够了厮杀的滋味。因此工作进展很快,葛雷和本·葛恩划着小船来回于郎姆酒湾与伊斯班袅拉号之间,其余的人把财宝堆在岸边。两锭金条一前一后用绳子搭在肩上,就够一个大人走一趟,而且只能慢慢走。因为我力气小,扛不了什么,就被留在洞穴里,整天忙着把铸币装进面包袋。这里收集的铸币跟比尔·彭斯箱子里的一样,五花八门包罗万象。不过面值要大得多,种类也多。我觉得整理这些钱币是一件莫大的乐事。其中有英国的金基尼、双基尼,法国的金路易,西班牙的杜布龙,葡萄牙的姆瓦多,威尼斯的塞肯,有最近一百年欧洲各国君主的头像,有古怪的东方货币,上面像是缕缕细绳、张张蛛网;有圆的有方的,有中间带孔的,好像可以串起来挂在脖子上。我估计差不多世界上每一种货币都被搜罗全了。至于数量,我相信大概跟秋天的落叶一样多,我总是弯着腰,手不断地整理着,一天下来弄得疲惫不堪。就这样一天一天地干着,每天都有一大笔财产装上大船,而每天晚上洞穴里都有一大笔财产等待明天装载。在这段日子里,我们没有听到关于那三个幸存的反叛者的任何消息。最后那几天,大概是第三天晚上,医生和我漫步登上一座小山顶。在山顶上可以看到岛上的低地。这时,从黑糊糊的山下吹来一阵风,传来的不知是尖叫还是歌声。送到我们耳边的只是一小段,接着又恢复了原来的沉寂。“愿上帝宽恕他们,”医生说,“那是反叛分子!”“他们都喝醉了,先生。”西尔弗在我们后面插了一句。我可以说,西尔弗现在自由自在。尽管每天遭到冷眼,他还自认为是一个得到特殊待遇的朋友和随从。大家都瞧不起他,他却不在乎,始终低三下四地讨好每个人而毫不灰心,这种本领真是无人能比。然而,我估计没有谁对待他比对待一条狗客气些,只有本·葛恩除外,因为他对昔日的舵手至今仍怕得要命。此外还有我,我确实在某种程度上应该感谢他,尽管我也有更多的理由比任何人更根他,因为我曾目睹他在高地上策划新计谋,打算出卖我。由此可见,医生为什么那样不客气地回了他一句。“喝醉?恐怕是在胡说八道。”医生说。“没错,”西尔弗随声附和道,“鸡毛蒜皮的小事,反正跟你我无关。”“西尔弗先生,你大概别指望我把你当人看,”医生冷笑着说,“所以我的想法也许会使你感到惊奇。我要是能肯定他们在说胡话——我敢说他们至少有一个人在发高烧,我一定要离开这儿,不管我自身会遇到多大的危险,也要尽我一个做医生的职责去看看他们。”“恕我直言,先生,你这样做会酿成大祸的,”西尔弗说,“你将会失去你宝贵的生命,你可以相信我的话。如今我也与你们并肩而战,我不愿看到我方的力量被削弱,更不愿听到你遇到不测,要知道我对你可是感恩戴德呀。可是山下那帮家伙可是说话不算数的——就是他们想,也没有用了。再说,他们也不会相信你会讲信义的。”“这倒是,”医生说,“你是个说话算数的人,我们可领教过了。”关于那三个海盗,我们最后得知的消息便是这些。只有一次,我们听到老远一声枪响,估计他们是在打猎。我们经过商议决定只得把他们扔在这个岛上。这个决定得到本·葛恩和葛雷的坚决拥护。我们留下相当多的弹药,一大堆腌羊肉、一部分药品以及其他必需品、工具、衣服、一张多余的帆和十来英尺绳子。根据大夫特别提出的建议,我们还留下了相当多的烟草。我们在岛上无需再做什么了,我们把财宝装上了船,贮备了足够的淡水,把剩余的山羊肉也带走了,以防万一。在某天早上,我们一切都准备妥当,终于起锚登程,把船驶出北汊。这面曾被船长升上屋顶且在其下同敌人作战的旗子又重新迎风飘扬在我们上空。我们不久就发现那三个家伙比我们料想的更为密切地注意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船通过海峡时,我们曾离南面的岬岛非常近;我们看到他们三个人一起跪在那里的沙尖嘴上,举起双手做哀求状。我们每个人都不忍心把他们撇在这样可悲的境地。但是我们不能再冒险以防再发生叛乱。如果把他们带回国去再送上绞架,那也算不得仁慈。大夫向他们喊话,告诉他们我们留下了补给品给他们,并告诉他们上哪儿去找。可他们还是呼叫我们的名字,哀求我们看在上帝分上可怜可怜他们,不要让他们死在这个地方。最后,他们看船还不停下来,而且愈走愈远,眼看着听不到喊声了。其中一个——我叫不准是哪一个——便大叫一声跳起来举起滑膛枪就放。一颗子弹嗖的一声从西尔弗头顶上飞过,把主帆打了个窟窿。在这以后,我们不得不躲在舷墙后面。我再次探出头来时,沙尖嘴上已看不见他们的踪影,连沙尖嘴本身也变得愈来愈模糊了。那三个人的结局我知道的仅止于此。将近中午时分,藏宝岛最高的岩峰也沉到蔚蓝色的地平线下去了,这一切使我无比兴奋激动。我们的人手实在少得很,船上的每一个人都得出把力。只有船长躺在船尾的一张垫子上下命令。他的伤势虽然大有好转,但还需要静养。我们把船头对着西属美洲最近的一个港口,因为我们如不补充水手,返航时恐怕会有危险。由于风向不停地转换,再加遇上两次大风浪,我们到达那个港口时都已累垮了。当我们在一个陆地环抱、景色优美的海港里下错停船时,太阳已经落山。许多小船立即围住我们,船上的黑人、墨西哥人、印第安人和混血儿纷纷向我们兜销水果蔬菜,而且愿意表演潜下水去捡你扔下的钱币。那么多和颜悦色的面孔(尤其是黑人)、热带水果的风味,特别是华灯初上的小镇景象,简直太可爱了。同我们在岛上时那种杀机四伏、血雨腥风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医生和乡绅带我上岸去准备玩一个晚上。在城里,他们碰到了一艘英国军舰的舰长,并同他聊了起来,还到他们的军舰上去了。总之,我们玩的很高兴。当我们回到伊斯班袅拉号上时,天都快亮了。甲板上只有本·葛恩一个人。我们刚一登上大船,他就比比划划地急于向我们仟悔。西尔弗跑了。是这个放荒滩的水手在几个钟头以前放他坐驳船逃走的。本噶恩要我们相信,他这样做纯粹是为了保住我们的性命,要是“那个只有一条腿的人留在船上”,我们总有一天会死在他手上。但事情并未完。那个厨子不是空手走的。他乘人不备凿穿舱壁,偷走了一袋值三四百基尼的金币,这下子他今后的漂泊生涯可不用犯愁了。我认为我们大家都为这么便宜就摆脱了他而感到高兴。长话短说,我们补充了几名水手,一路平安回到英国。当伊斯班袅拉号抵达布里斯托尔时,布兰德利先生正开始考虑组织一支后援队前来接应,随伊斯班袅拉号出航的全体人员只有五个人归来。“余下的都死于酒桶旁,见了阎王。”——这话得到应验。当然我们的遭遇还没有像歌中唱到的另外一艘船那样悲惨。其中有两句是这样唱的:  七十五个汉子驾船出海,只剩一人活着回来。我们每个人都分得一份丰厚的财宝。至于这笔钱怎么个花法,明智不明智,那要依人而定。斯莫列特船长现已退休,不再航海了。葛雷不仅没有乱花他的钱,还用功钻研航海技术。这是出于一种想出人头地的强烈愿望,现在他是一艘装备优良的大商船的合股船主兼大副,他结了婚还做了父亲。至于本·葛恩分得一千磅后,在三个星期内就把这笔钱花光或丢掉了。还不到三星期,更确切地说,只有十九天,因为到第二十天,他回来时已变成一个乞丐了。于是他在岛上时最担心的局面出现了:乡绅给了他一份看门的差事。他至今还活着,乡下顽童非常喜欢他,但总拿他开心。每逢星期日和教会的节日,教堂里总少不了他的歌声。关于西尔弗,我们再也没听到任何消息。我们总算彻底摆脱了这个可怕的瘸腿海盗。不过,我相信他一定找到了他的黑老婆,还带着“弗林特船长”,也许过得挺舒服。我看就让他舒服几年吧,因为他到另一个世界想过好日子,可不那么容易。据我所知,银锭和武器至今仍在原来弗林特埋藏的地方。我当然宁愿让那些东西永远留在那里。就是用牛来拖,用绳来拉,都不能把我带回那个该死的岛上去。我在最可怕的恶梦中老是听到怒涛拍击海岸的轰鸣声。有时我会从床上猛然跳起来,而“弗林特船长”尖锐的叫声——“八个里亚尔、八个里亚尔”还在我耳边激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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