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尔·斯坦利·加德纳】溺鸭案件-3

威瑟斯庞非常担心,“来,”他说,“快进来。咱们别呆在这里,这些狗很野蛮。”  他们朝房子走去,狗被落在了后面。  威瑟斯庞为他们打开门,“这真是我所见到的最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他说。  “什么?”  “那些狗,它们该把你们咬个粉碎的,它们不会那么快交朋友的。”  “它们有意识。”梅森说,“咱们找个能谈话的地方——私下谈谈。”  威瑟斯庞领着他们迸了房子。  “我们的箱子还在汽车里。”梅森说。  “曼纽尔会把它们拿进来的。你还住在你昨天住的那个房间。”  威瑟斯庞领着他们到东北厢房,打开了梅森的起居室,然后站在了一边。  梅森跟着德拉·斯特里特进去,然后威瑟斯庞跟了进来,梅森用脚把门踢上了。  威瑟斯庞说:“你们的出现当然令我十分高兴。有件很重要的……”  梅森说:“忘了它吧,坐在那把椅子上,把那个侦探的真相告诉我,说快点儿。”  “什么侦探?”  “莱斯利·米尔特,一直在敲诈你的那个。”  “米尔特敲诈我?”威瑟斯庞不相信地惊叹道,“梅森,您疯了!”  “你认识他,对吗?”  “呃,对的。他就是对谋杀案进行调查的侦探,他替奥尔古德工作。”  “你已见过他了?”  “是的。有一次,他当面向我汇报,但那是在他完成了东部的调查之后。”  “你是不是在他进行那次调查时跟他通过长途电话保持联系?”  “是的,他每天晚上给我打电话。”  梅森盯着威瑟斯庞说:“不是你对我撒谎,就是一切都是荒唐的。”  “我没撒谎,”威瑟斯庞带着冷酷的威严说,“而且我也不习惯被人指责为撒谎。”  梅森说:“米尔特在埃尔坦普罗。”  “是那样吗?自从他那次向我汇报以后,我再没见过他。”  “也没收到他什么消息?”梅森问。  “在过去的10天里没有,自从他完成调查后也没有。”  梅森从口袋里拿出他那天下午收到的专递函件的信封,“这对你有什么意义吗?”他问。  威瑟斯庞带着一副超然的样子注视着信封,“没有。”  梅森说:“打开看看里边的东西。”  威瑟斯庞挤住信封的两边向里看了看,“除了一张剪报以外,好像没什么东西。”他说。  “看一看内容。”梅森用命令的口吻说。  威瑟斯庞伸进右手的两个手指把剪报拿了出来,把它拿到光下。但在他开始看之前,他说:“我想我们没必要弄许多这样的东西,今天晚上发生的事……”  “看一看。”梅森打断他的话。  威瑟斯庞的脸红了,有一会儿他好像是要把信封和剪报都扔到地板上去,但在梅森坚定目光的压力之下,他开始看了起来。  梅森观察着他的脸。  显然仅前边几行就足以激起威瑟斯庞的兴趣了,以致他明白了他在看的是什么,接下去的话以及这些话的完整含义给他带来极大的冲击,他一下子变得愁眉苦脸,他的眼睛迅速地来回移动,看完了所印出的话,他那张阴森冷酷的脸抬起来看着梅森。“下流!下流坯子!想想谁会这么卑鄙,出版这样的东西。您怎么得到的?”  “在信封里,”梅森说,“以专递函件邮寄的。你知道这件事吗?”  “您这是什么意思?”  “知不知道是谁寄的?”  “当然不知道。”  “知不知道什么地方出版的?”  “不知道。什么地方?”  “在一份好莱坞丑闻小报上。”  威瑟斯庞说:“我曾尽量公正,这也正是我所犯的最大的错误;我本该立即阻止这件事情的,在我一发现那桩谋杀案的时候。”  “你是说,”梅森问,“你应该早把这事告诉你女儿?你是说你宁愿破坏她的幸福,搅起这个好多年前的丑闻,而根本不要做任何调查来看看对亚当斯的判决是否公正?”  “这正是我的意思,”威瑟斯庞说,“我早该意识到陪审团的判决是毋庸置疑的。”  “你对陪审团的信心要比我的多,”梅森反驳道,“而我对陪审团的信心只比对法官的多,人总是容易上当受骗。但是,让我们暂且把这事放下,来谈谈敲诈的事。”  威瑟斯庞一本正经地说:“这个世上没人能敲诈我。”  “即使他掌握一些你的证据也不能?”  威瑟斯庞摇了摇头,“我决不会让我自己陷入这样的处境。你不明白吗?这就是这桩婚姻是绝对不可能的一个原因。”  梅森看上去是在极力地控制越来越强烈的不耐烦情绪,“咱们还是直截了当地说吧,”他说,“你雇用了奥尔古德侦探事务所来调查这起谋杀案,莱斯利·米尔特是他们的代表。显然,现在他就在埃尔坦普罗,住在辛德比尤特大街1162号。从逻辑上讲,他就是那个将消息捅给丑闻小报的人。因为泄露消息,奥尔古德侦探事务所把他给踢出去了,这也就是说他肯定向谁透露了此事。那个小报专栏作者听起来像最合乎逻辑的赌注。”  “发现他不值得信任令我非常沮丧、恼火。”威瑟斯庞带着尊严说,“他看上去好像效率很高。”  “沮丧!”梅森差一点儿喊出来,“恼火!见鬼,那人是个勒索者!他到这儿来是为了敲诈!他要敲诈谁?如果不是你,谁会被他敲诈?”  “我不知道。”  梅森说:“威瑟斯庞,如果你要向我隐瞒,我就马上撇下这桩案件……”  “但是我没有向您隐瞒。我告诉您的绝对都是真的。”  梅森对德拉·斯特里特说:“赶快给保罗·德霄克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们已经到了,他可能会有新的发现,这事真是荒唐。”  梅森开始在地板上踱起步来。  威瑟斯庞说:“自从你们刚才一到这里,我就想告诉你们一个最重要的进展。我们当场捉住了年轻的马文·亚当斯。”  “他做了什么?”梅森问,继续踱着步子,他扭过头来问问题时就好像这事并不重要。  “对动物残忍——至少,这是个合理的推断……它可以说明那份剪报的一些问题。”  “他做了什么?”梅森问。  “他今晚要去洛杉矶。”  “这我知道,我明白他要返回学校去。”  “晚上他带了洛伊斯出去吃饭,他不想在家吃。”  “那又怎样呢?”  威瑟斯庞气愤地说:“让我来讲。”  “那你就讲吧。”  威瑟斯庞接着说下去,带着一副尊严受到伤害的样子:“今天下午马文在外边的院子里,那是我们饲养家畜、兔子和鸡鸭的地方。那里有一只母鸡和一群小鸭。墨西哥仆人告诉我,马文说他想要一只小鸭子做实验,他说他要让它淹到水里。”  梅森停止了踱步问:“洛伊斯同他在一起吗?”  “我想是的。”  “洛伊斯怎么说?”  “这是整个事情中绝对令人不可思议的。洛伊斯非但没有表示反感,而且还帮助他抓了一只小鸭,并告诉他可以带走。”  “你跟洛伊斯谈过这件事了吗?”  “没,还没有。我打定了主意,她该知道了,是告诉她整个事情的时候了。”  “那么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威瑟斯庞说:“我一直在拖延。”  “为什么?”  “我想您能明白为什么。”  梅森说:“可能是因为你的判断胜过你的情感。你按你现在所知道的把这事告诉你的女儿,她要么会非常同情马文,要么就会对他极端偏袒,并且跟你作对。那姑娘已坠入爱河,你无法同她说马文的坏话,除非你有确凿的证据。”  “他的父亲被判犯有杀人罪。”  “我想她对此根本不会在意,”梅森说,“她只会觉得他父亲是无辜的。但是如果马文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我不管他怎么样。”威瑟斯庞说。  “如果他自杀了,你就不会这么看了。”  威瑟斯庞在反复考虑这个问题时,他的面部表情变了。突然,他说:“我想现在椎一可做的就是让我女儿看到他的真实面目。”  “你最后见到他是什么时候?”梅森问。  “在你们来之前不到半个小时,他驾车离去时。”  “当时小鸭子在哪儿?”  “显然在车里,同他在一起。”  “那车是小亚当斯自己的吗?”梅森看着他的表问。  “不是。那是他一个朋友的——一个在这里上大学的男孩。他们不应该允许像那样的破烂货上路的,那车实在是破烂不堪。”  “洛伊斯跟他一起走的吗?”  “是的,那是另一件我不能理解的事。她好像是觉得这很好玩,挡风玻璃是裂的,座垫的弹簧是断的……见鬼,他简直让她着了迷!”  “不是着迷,”梅森说,“她是在恋爱。这就更糟——要么就更好。”  德拉·斯特里特说:“保罗·德雷克来的电话。”  梅森把话筒贴近耳朵,“喂……喂,保罗,我是佩里。我们在威瑟斯庞家,有什么新消息吗?”  德雷克说:“事情有进展。你可能过几分钟就可以从我派到埃尔坦普罗的侦探那儿听到消息。一个小时前他从一个汽车站给我打电话,说那个金发女郎给米尔特打了一个电话,他在等着她,我们仍然在东部对案件进行调查。我想我们已经发现了X小姐是谁,就是说我们已经有了她的名字和身份,但还没有找到她的地址。发生谋杀时,她在一家糖果店当收银员,午夜后还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梅森说:“一得到信儿就给我打电话,我不在乎什么时间。”  “好的,别走远,你很快就会听到在埃尔坦普罗的那个侦探的消息。”  “你确信米尔特在埃尔坦普罗这儿?”  “的确,我们已查过了。”  “咱们再确认一下他的地址,他住在辛德比尤特大街1162号,对吗?”  “对的,是一座被改成四套公寓的大木房子。米尔特的房间在楼上右侧。”  “好了,有什么情况就给我打电话。”  梅森挂了电话,然后转向威瑟斯庞说:“米尔特就住在这里,已经有些日子了——现在还在这儿。”  “他从来就没同我联系过,当然没有敲诈过我。”  梅森眯起眼睛,“洛伊斯呢?那孩子有没有自己名下的钱?”  “没有,她要到……等等。是的,她也有。她现在21岁了一周前是她的生日。是的,她有,是她母亲留给她的。”  “有多少?”  “5万美元。”  “好的,”梅森严厉地说,“这就是你的答案。”  “你是说他要敲诈洛伊斯?”  “是的。”  “但是洛伊斯一点儿也不知道谋杀案的事。”  “那孩子还真是一个不赖的小演员,”梅森说,“别欺骗自己了,像有莱斯利·米尔特这样才干的人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好好想想吧,总之,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来纠缠你的。你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不管同谋杀案有关的丑闻是否传出来,你都不会给一分钱的——除非到马文·亚当斯成为你的女婿之后,而只有到那时,你才会花钱来掩盖它。等一下,马文和你女儿有没有计划做什么突然的事情。嗯?”  “什么意思?”  “私奔结婚?”  “她想宣布定婚,然后在下个月结婚。我相信我原来告诉过您他6月毕业后要入伍的。呃……”  “我知道,”梅森说,“但是到下个月还有3个星期。如果米尔特计划下个月进行敲诈的话,他现在不会在这里等着的,因为你可能会在街上碰到他的。不,那家伙现在已经把他的黑爪伸向了某人,在榨干他的血——或者准备这么做。”  威瑟斯庞气急败坏地说:“要是洛伊斯拿她母亲留给她的钱去给某个勒索者,以致能使有关这个小无赖的情况不让……”  “等等,”梅森打断他说,“你已经指出了某事。使情况不让怎么样?”  “公开。”威瑟斯庞说。  梅森摇了摇头说:“我不这么想。她会付钱给他以致不让你发现这些情况,但……等一下。那肯定是他的诡计,米尔特肯定已经把真相告诉她了,而不告诉她你知道这件事。他威胁要把这些情况告诉你,除非她用钱封他的嘴。”  “你是不是说她已经给了他钱来……”  “还没有,”梅森说,“他仍然在这儿。一旦他拿到钱,他就会走掉的。他可能正在达成这笔交易,但他还没能完全达成——还没有。我猜是因为在洛伊斯得到那笔遗产之前,还有某些法律程序未进行,她在哪儿?”  “我不知道,她出去了。”  “我想等她一回来就跟她谈谈。”  威瑟斯庞说:“如果那个人想敲诈洛伊斯,我就……”  梅森打断了他的话说:“听从律师的忠告,威瑟斯庞,放弃那种习惯,说那些事情你要……看上去米尔特好像是整个事情的关键,我要同米尔特先生见见面。当我跟他谈完之后,他就会夹着尾巴溜走的。”  “我跟你一起去,”威瑟斯庞说,“当我一想到洛伊斯陷入一个勒索者的魔掌时……我要见见他。”  “不能跟我去,你不能。这次会面不要任何人在场。跟勒索者打交道不能温文尔雅。德拉,留在这里盯着。如果保罗·德雷克打电话告诉任何消息,记录下来。”  “那个侦探事务所的姑娘怎么办?”德拉·斯特里特问,“她正坐着汽车往这儿来……”  梅森看了看表说:“她应该已经到了——除非汽车晚点。很好,我将有机会和他们两人一起谈谈。”  威瑟斯庞冲出门去,“那些狗,”他说,“慢着,等我让人把这些该死的狗拴好。”  梅森又看了看表说:“那趟汽车现在应该到了——那金发女郎会不高兴看到我突然出现的!” 9  梅森驾着车疾速掠过沙漠上的公路,埃尔坦普罗的灯光在平静的星空之下看上去就像晕圈一样,时速表的指针在70英里处来回晃动着。  不平整的公路使得汽车有些轻微的摆动,梅森把车摆直,减慢了一些速度。又一次,路面的小斜坡将车子的尾部掀了起来。这次,梅森把车摆直后,将速度降到了每小时30英里,小心地转动着方向盘。  车尾剧烈地摆动了一下。  梅森把脚从油门上移开,小心翼翼地不用刹车将车子开向路边。在他就要到路边的时候,他听到了“砰砰”的响声,无疑是车胎瘪了。  瘪了的轮胎是后面右侧的,梅森沮丧地瞧着它。他脱下外衣,叠起来扔到前面座位的靠背上,然后挽起袖子,把车钥匙拔了下来,他从储藏柜里拿出一个手电筒,走到车尾打开行车箱。他的皮箱,还有德拉·斯特里特的,都在里面。他只好先把它们移开,在里面翻了一通,找出换车胎的工具,借助于手电筒的光,他把保险杠千斤顶装好放在合适的位置,开始把汽车往上顶。  这时他看到后面远处的汽车大灯在又长又直的公路上越来越近。  当梅森把车顶起使瘪了的轮胎离开地面时,一辆汽车从他身边疾驰而过。汽车飞驰所扬起的气流把他已顶起的汽车吹得轻轻地晃了晃,梅森望着那汽车的尾灯快速地消失在远处,他估计那车速肯定有80英里左右。  他拿出套筒搬手,用力卸下螺栓,取下轮胎,又从行李箱里拖出备用轮胎。  他把轮子滚过去,提起来套在螺栓上,小心地一一上紧,然后他松下千斤顶,把工具放回到行李箱,再重新把各个袋子和箱子放回去,这才继续赶路。  他毫不费劲地就找到了他要找的地址。米尔特根本就没想编一个假名字,而是从业务卡上撕下一块印好的放在门铃上面的夹子上,上面只是简单地印着,“莱斯利·米尔特”。  梅森按了两次门铃,但没人开门,他又“嘭嘭”地敲了敲门。  这时,他听到左侧的楼梯有脚步声。门开了,一个年轻的富有魅力的浅黑型女人戴了顶时髦的帽子,穿着一件光滑的皮毛大衣,在她准备穿过走道时看到了梅森站在那里。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好奇而又直率地打量着他。  律师笑了笑,扬了扬他的帽子。  她回笑了一下说:“我想他不在家。”  “您知不知道我在哪儿可以找到他?”  “我不知道,”她微微笑了笑说道,“我不大认识他,我的公寓同他的挨着。今晚有几个人来找他——好几个,您是不是——没有预约?”  梅森迅速做出决定。“如果他不在家,”他说,“我再等也没用。”他盯了一眼她门铃上的名片说:“您一定是艾伯塔·克伦威尔小姐吧——如果像您说的您住在隔壁的公寓。我下面有辆车,克伦威尔小姐,或许我可以送您到什么地方?”  “不用,谢谢。到大街上就几步远。”  梅森说:“我原以为米尔特先生会在家。我知道他在等什么人来,他有约会的。”  她迅速扫了他一眼:“一位年轻的女士?”  梅森谨慎地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有约会,我可以在家找到他。”  “我想有一位年轻女人来访过,我还看到就在您来之前,一个男的刚从这儿走,我一开始以为那男的在按我家的门铃。当时我正在厨房,水哗哗地流着,觉得的确听到了门铃声。”  她笑了,那尴尬的笑声流露出她内心的不安。  “我按了蜂鸣器让我的客人上来,但没动静。然后听到通往米尔特先生公寓的楼梯上有脚步声,所以我猜根本不是我的门铃响。”  “好长时间了吗?”  “不,有15-20分钟的样子。”  “您知不知道这位客人呆了多长时间?”  她笑了笑说:“天哪,您说话就跟你是个侦探——或者律师一样。您不知道这个姑娘是谁,对吗?”  “我只是碰巧对米尔特先生很感兴趣。”  “为什么?”  “您了解他的情况吗?”  她过了片刻才回答这个问题:“不太了解。”  “我知道他过去是个侦探。”  “噢,是吗?”  “我想和他谈谈他过去办过的一桩案件。”  “哦。”  这个年轻的女人迟疑了一下,“他最近一直在办的吗?”她问。  梅森看着她的目光说:“是的。”  她突然笑了,然后说:“好了,我要到市区去了。很抱歉,我没法帮助您,晚安。”  梅森扬了扬帽子,望着她离去。  在一家杂货店的电话亭,梅森往威瑟斯庞家打了个电话找德拉·斯特里特。听到她拿起电话时,他问:“保罗·德雷克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德拉?”  “有的,德雷克的侦探打了电话过来。”  “他说什么?”  “他说那趟汽车准点到点,那姑娘下了车就直接到米尔特的公寓去了,她有钥匙。”  “噢!”梅森问,“后来呢?”  “她上了楼,但没去多长时间。这是件令那个侦探后悔的事。他不知道究竟多长时间。”  “为什么不知道?”  “他原以为她上去后要呆一段时间,所以他就去了街对面约有半个街区远的一家饭店打电话。他给德雷克打电话汇报了情况,德雷克告诉他给你往这里打电话,它就打到我这里来。就在我们谈话的时候,他碰巧看到那个金发女郎走了过去,所以他就挂了电话,冲出去跟着她。5分钟后,他又从火车站打过来电话说她坐在车站等半夜到洛杉矶的火车,而且她一直在哭。”  “那侦探现在在哪儿?”  “还在火车站,他在盯她的梢。那趟火车是列慢车,把客车拖到主干线,在那儿逗留4个小时,然后由主干线的火车把它挂上,约在早上8点到洛杉矶。”  “这个侦探不能精确他说出她在楼上的公寓呆了多长时间吗?”  “不能。时间不会超过10分钟,可能会更短,按照他说的,他以为这是一个打电话汇报的好机会。自然,他想她会在上面呆一段时间……你知道,如果一个姑娘有一个男人公寓的钥匙……这个侦探设想……他会有足够的时间去打电话。”  梅森看了看他的表说:“我可能会有时间同她谈谈。我去火车站看看能不能干些什么。”  “你见到米尔特了吗?”  “还没有。”  “你从这走了两三分钟后,一辆车开了出去。我想是威瑟斯庞,他可能是去找洛伊斯了。”  “你尽量搞清楚这事,好吗?”  “好的。”  “我得赶快去火车站,再见。”  梅森直接开车到火车站去,在离车站有三个街区远时,他听到了火车汽笛的声音;他停车的时候,火车刚刚开进车站。  梅森在车站月台上转着,刚好看到他上次在奥尔古德办公室见到的那个金发姑娘正在登上火车,有一会儿,车站的灯光完全照射在她的脸上,决不会让人认错,而且也看不出她刚才一直在哭着。  梅森回到他的汽车上,当开离车站有三四个街区时,他听到了警笛的声音。在前边路口的一条横街上,一辆警车飞速驶过十字路口。  在那个十字路口,梅森发现警车拐向了米尔特公寓的方向。他便跟在后面,看到警车开向路边,突然停下。  梅森直接把他的车停在警车的后面。一位警官跳下车,匆忙地穿过水泥路走向通往米尔特公寓的门,梅森紧跟其后。  警官用他粗大的拇指按了下门铃。然后转过身来看着梅森。  梅森对警官的凝视回望了一会儿,然后仿佛羞怯地转回身向楼下走去。  “嘿,你!”警官叫道。  梅森停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警官问。  “我想找个人。”  “谁?”  梅森迟疑了一下。  “说吧,把话说清楚。”  “米尔特先生。”  “你认识他?”  梅森小心地选择着字眼说:“我从没见过他。”  “你想进去,嗯?”  “是的,我想见他。”  “你以前来过这里?”  梅森又等了一会儿才说:“是的。”  “多久了?”  “大概10分钟前。”  “你刚才做些什么?”  “按了门铃。”  “结果呢?”  “没人开门。”  警官又按了一下门铃,说:“别走远,等会儿我要跟你谈谈。”  他奔向标着“管理员”的公寓,按了按门铃。  楼下一个房间的灯亮了,可以听到光脚在地板上走路的声音,过了一小会儿,传来了向走廊过来的拖鞋声。门开了一条缝,一个40多岁的女人穿着件晨衣,皱着眉头冷淡地望着梅森。然后,看见警官警服上闪亮的徽章和铜扣,她又一下子变得热情起来。  “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吗?”她问。  “你这儿有个人叫米尔特,是吗?”  “是的。他在楼上的公寓……”  “我知道他住那儿,我要进去。”  “你有没有按按门铃?”  “按了。”  “我……如果他在家……”  “我要进去,”警官又重复了一遍,“把他的钥匙给我。”  她好像有点儿犹豫不决,然后说:“等一下。”  她消失在黑暗的房子里。警官对梅森说:“你要见他干什么?”  “我想问他一些问题。”  楼下一家的收音机发出儿下急促的静电“噼啪”声,警官说:“你住在这儿吗?”  梅森递给他一张名片,“我是洛杉矶的律师。”  警官转过去把名片拿到屋里走廊的灯能照到的地方,然后说:“噢,您是佩里·梅森律师,啊?我看过您的一些案件,您在这儿做什么?”  “旅行。”梅森说。  “您来拜访米尔特?”  梅森设法使他的笑声恰到好处地表达他的意思,“我来这里可不是仅仅为了见米尔特。”  “嘿,你,”警官朝走廊里向管理员叫道,“我们可不能为了那把钥匙等整整一个晚上。”  “马上就来,我正在找。”  在接下来的沉默之中,梅森听到电话机话筒放在叉簧上的金属声。“想想她拨米尔特的电话时收音机里出现的噪音,”梅森轻声笑着说,“她在设法不让我们知道她在做什么。”  “嘿,”警官喊道,“放下电话,把钥匙给我,要不然我就进来拿了。”  他们又听到拖鞋快步穿过走廊的声音。“真不好找,”管理员撒谎说,“请告诉我您的名字,好吗?只是万一要有麻烦的话。”  “哈格蒂。”警官说着,拿过来钥匙。  梅森穿过门廊,等着警官开门,然后说:“好吧,我不跟您上去了。我见他想谈的事不是很重要。”  他转过身走开了,刚走两步,警官叫住了他:“嘿,等一下!我不大清楚你的那句话。”  “哪句话?”  “那句‘我见他想谈的事不是很重要’。”  “我不明白。”  “你想我为什么要拿到他的钥匙?”  “我不知道。”  “刚才一个女的打电话到我值班室说这里出了点儿问题,知道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  “知道打电话的女人可能是谁吗?”  “不知道。”  “总之,一起来,”警官说,“跟我一起来一下。我想上去看一看,可能就这些,也可能要你回答一些问题。”  他领着上楼,梅森顺从地跟在后面。  他们进入到客厅与卧室合二而一的房间,墙壁上宽宽的、装有镜子的部分可以转动以遮挡折叠床;家具很一般,有些褪色;房间那头的门关着;一张普通的桌子立在地板中央,上面放着一些杂志;桌子的那端放着一个大大的圆形金鱼缸,缸里有一个小楼阁和一些绿色的水草,还点缀着一些彩色的贝壳,两条金鱼在缸里懒洋洋地游动着;除此之外,还有一只鸭子深深地埋在水里,它的头顶和一部分嘴巴向上伸出水外,无力地挣扎着。  警官顺着梅森的目光看到了鱼缸,转了过去,然后又停了下来。  “嘿,”他说,“那鸭子有问题吗?”  梅森瞥了一眼鸭子,很快说:“我想这扇门通向另一个房间。”  “我们来试试运气。”警官说。  他敲了敲门,没动静,便打开了门。他又转回头看了看鱼缸,“那鸭子有些怪,”他说,“它病了。”  警官进了那间屋子,里面冒出一股奇特的气味,一种非常微弱的辛辣味。很明显这个房间原本是打算做餐厅的,中间有一张大桌子,一个松木餐具架,几把老式餐椅。  梅森说:“咱们把窗子打开,我不喜欢这种味道。什么事让您到这儿来的?确切地说,那女人讲了些什么?”  “她说这里出了事,咱们看看另一个房间。”  警官打开了通向洗澡间的房子,里面是空的。在警官打开明显是通向厨房的另一扇门时,梅森穿过房间把窗户完全打开。  趁警官进另一扇门时,梅森赶快回到客厅把手伸进了金鱼缸。  小鸭子已不再挣扎,梅森把它提出来时,它已几乎变成一团湿漉漉的无生气的羽毛了。  梅森急忙从兜里拿出一块手帕擦擦小鸭,又把羽毛里的水分挤挤,小鸭的爪子轻微地动了动。  地板上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梅森急忙把小鸭塞进他的大衣口袋里。只见,面色苍白的警官摇摇晃晃地向梅森走来。“厨房……死人……有种气体。我试……”警官绊了一下,跌倒在一把椅子上。  梅森朝厨房扫了一眼,透过半开的门看到地板上趴着一个人。  他憋住呼吸,跑向厨房门旁,“嘭”地一下把门关上。然后他又回到客厅对警官说:“把头伸向窗外,呼吸些新鲜空气。”  哈格蒂点了点头。梅森把他扶到窗边,让他靠在窗台上。  很快,梅森又冲回去,拿起金鱼缸跑进洗澡间,把水倒进脸盆里,然后打开浴盆上的水龙头往鱼缸里放清水,直到原来的缸里扑腾的金鱼又重新游动起来,鱼缸灌满水后,梅森穿过餐厅。把鱼缸又放回到桌子上。这时,警官还靠在那里把头伸在窗外,梅森把小鸭从口袋里拿出来,现在它已不那么虚弱,能够走动了,梅森又擦了擦它的羽毛,把它放回到水中,然后走到窗户那里,“怎么回事?”他问警官。  “好在——吸了一口——”  梅森说:“我已经把客厅的窗户打开了,这里的空气很快就会好的,我们还得把厨房的窗户打开。这是种致命气体,最好把消防队叫来把窗户打碎。”  “好吧……我……一会儿就会好的。刚才弄得我有些难受。”  “别紧张。”梅森告诉他。  “那东西是什么?”警官问道,“肯定不是煤气。”  “不是,显然是某种化学品。咱们下楼吧?”  “那里边还有个人,咱们得把他弄出来。”  “那是消防队的事。他们有防毒面具吗?”  “有。”  “那好吧,咱们打个电话。”  梅森走到电话那儿,拨通接线员叫警察,“您现在觉得能跟他们讲话吗?”  警官说:“可以。”然后拿起电话向消防队讲了这里的情况。他挂了电话后回来坐在窗户旁。“我现在觉得好些了。那只鸭子究竟是怎么啦?”  “什么鸭子?”  “金鱼缸里那只。”  “噢,您是说潜水的那只?”  “它看上去真他妈的奇怪,”哈格蒂说,“我猜可能是那气体的作用。”  梅森向鱼缸示意了一下说:“那边那只?”  “是的。”  小鸭在水面上卧着,用它的嘴理着羽毛,看上去虚弱而又呆滞。  “我猜是新鲜空气使它又回过劲来。”梅森说。  “啊哈。你要见米尔特干什么?”  “噢,没什么特别的事。”  “是吗?在晚上的这个时候?”警官怀疑地问。  “我听说他失去了工作,我原想我有些工作给他做。”  “他一直在哪儿工作?”  “给好莱坞的一个叫奥尔古德的人,”梅森说,“您可以给奥尔古德打电话了解他的情况。”  随着警笛的鸣叫,消防队来了。一个消防队员戴着防毒面具进了厨房,他先把窗户升起来,然后把死尸拖了出来。10分钟后,医生宣布这人完全断了气,结论是死于氰化物中毒。  又来了一些警察,其中一个来自行政司法长官办公室。他们在煤气炉的后面发现了一个装有一半液体的小水壶。  “就是它,”医生叫道,“在那壶里放入盐酸,然后再丢进几块氰化物,就可以释放出致命气体。这跟在毒气室处决罪犯使用的是一样的,瞬间就可产生作用。”  “我们要检查一下玻璃杯上的指纹。”警官说。  梅森伸了伸四肢,打了个哈欠,“好了,我猜没有什么别的可以再帮助您了。”  警官感激地说:“您差不多是救了我的命。要不是您把窗户打开,把我弄到这儿,我就没命了,妈呀,这东西真厉害。”  “很高兴我所能做的。”梅森说。  “您在这里住在什么地方?旅馆?”  “不,我拜访一位朋友——一位叫威瑟斯庞的,他在城外有个农场。”  “哦,是的,我认识他,”副行政司法长官说,“我有时去那儿打鸽子或鹌鹑。您要在那儿呆一段时间吗?”  “不,可能不会超过明天。我想您可以给奥尔古德打个电话,告诉他这个人的事,奥尔古德可能会有一些有用的信息。”  “这是个好主意。”副行政司法长官说。  “您可以用这部电话打,”梅森说,“奥尔古德可能有夜间能接通他的电话。”  副行政司法长官跟警察们商量了一下,然后接通了电话。梅森走到窗户旁点了一支烟,他刚抽了几口,就听到接线员在“这是警方紧急呼叫”的催促声中接通了好莱坞的奥尔古德。梅森听到了埃尔坦普罗这边的对话。  “喂,是奥尔古德吗?……你在那儿有家侦探事务所……这是埃尔坦普罗行政司法长官办公室。你原来有一个为你工作的人,叫米尔特,莱斯利·米尔特……嗯哈……他死了。在他房间里发现的……可能是谋杀。某种气体……谁会有兴趣干掉他?……不知道谁,嗯?……不再给你办案了?……多久?……你为什么解雇了他?……只是没事给他干,嗯?……他这人怎样,一个好人?……知道他的事吗?……女人呢?……我明白……好吧,你如果发现什么,就通知我们,就打埃尔但普罗——行政司法长官办公室和警察局办公室都行,好吧,再见。”  他挂了电话说:“四五天前还在为奥尔古德工作。奥尔古德解雇了他,是因为没事给他干,生意有些清淡。他说米尔特是个挺不错的人。他记不得最近米尔特具体在办哪桩案子了,不过他会查查,然后告诉我们。他觉得大部分都是些日常的材料。”  梅森感到慰藉地长出了一口气,奥尔古德没有忘记他的提示。他小心地把烟掐灭,丢进烟灰缸里,说:“呃,我要走了。如果你们有事找我,可以通过威瑟斯庞找到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副行政司法长官问。  警官说:“他在我后边开车过来的,我就带他跟我一起进来了。”  他们向梅森道了晚安,当梅森下楼时,他听到他们在搬动莱斯利·米尔特的尸体。  梅森把车开到一个通宵服务站,他打开行李箱,拉出瘪了的轮胎,说:“尽快修好它,我过几分钟就回来,看你们干得如何。”  把车胎留在服务站后,梅森步行了几个街区到了一座平房,人们告诉他马文·亚当斯就住在这里。  这座平房是座简单普通的建筑,院子里种的花是亚当斯夫人美化环境的见证。门前的灯亮着,梅森按响了门铃。  一个看上去很有礼貌的年轻人过来开门。  “马文·亚当斯在吗?”梅森问。  “不在,先生。他不……他搭夜车去洛杉矶了。”  “他刚才开了辆车,我相信——今晚早些时候。”  “是的。”  “你的车?”  “是的。”  “他有一个我的包裹要送还我。很明显他是忘记送了。他一定是放在他房间里或青是车子里了。是一个和绿纸包的方包,上面有我的名字。我们能不能看看他的房间,那包是不是留在那儿了。他可能会,你知道——当他打包时。”  “哦,行,先生,请您这边走。”  那男孩领着梅森走进走廊,穿过一个开着的浴室门,然后停了下来,他轻轻敲了敲卧室的门就把它打开了。  这是一个典型的男孩子的房间,里面有冰鞋、网球拍、两面三角锦旗;墙上有一些图片和一排领带;床上铺着一条深色的毛毯,没有被单;床边放着一双白色的网球鞋,旁边的地板上撂着一双白色的运动袜。  梅森粗略地在房间里看了看,“好像不在这里。他还留着这个房间?”  “是的。另一个男孩跟我在这儿也有房间,他以后可能会租它。”  “好吧,看上去包裹不在这儿。汽车呢?在哪儿?”  “外边,在路边。”  “锁着的,是吗?”  男孩笑了笑:“没锁,您不会雇人来偷它的。”  梅森说:“我要看看外面的车,我有手电。”  梅森谢过那个男孩,向他说了声“再见”。当房门关上后,他从大衣口袋里取出一把小手电,迅速地打量了一下路边那辆破旧的汽车,车子里面是空的。  梅森沉思着走向他留下汽车的那个服务站,他走在水泥铺的人行道上,脚步显得有些沉重。街上一片漆黑,几乎没有什么车辆,路上也没有一个行人。沙漠的夜晚降下了袭人的寒气,天空中,繁星闪烁,明亮平静。人行道旁生长着黄栌科灌木,这些怪异的沙漠灌木伸出的枝条似卷曲的带子,从远处看就像烟云一样,使得许多没见过它的人以为他们看到的是一缕在天空衬托之下映出的喜人的蓝色烟云,而实际上这只不过是沙漠上最普通的植物而已。  服务站的人对梅森说:“您的轮胎已经好了。”  “这么快?”梅森问。  那人笑了:“啊哈,除了轴罩壳掉了和气门杆松了以外,别的没什么问题,就是因为这才漏气的。”  “气门杆怎么会松呢?”梅森问。  “呃,可能是晃松的,至于轴罩壳掉了……可能是谁搞的恶作剧——小孩子,你知道。”  梅森付完钱,跳进车里,踩着油门。当他离开市区时,时速已达50英里了。此时夜空中群星散布,一片静寂,他以80迈的速度飞驰在沙漠公路上。 10  当梅森在大门外按响了门铃后,洛伊斯·威瑟斯庞便来到大房子的门口。两条狗听到门铃声狂叫起来,然后跑到从走廊投射出来的光束之中,那光束清晰地衬托出姑娘的苗条身影。  稍后,她打开开关,明亮的灯光将大铁门前照射得如同白昼一般。  哦,是你呀,梅森先生。国王——王子,别叫了。我没钥匙,我不知道看守人在哪儿……噢,他来了。佩德罗,给梅森先生打开门。  一个睡眼惺松的墨西哥仆人把钥匙插进大铁锁,说:“等一下,先生,让我把狗栓住。”  “不用了。”梅森边说边打开了门。  狗朝他冲了过来,当梅森平静地往房子那边走去时,它们围着他转来转去。小一点儿的狗跳起来把它的前爪放在了他的手臂上,大狗静静地跟在律师的身边跑着,两条狗都翘起了尾巴摇摆着。  洛伊斯·威瑟斯庞说:“它们最终都会跟客人混熟的,但跟你是最快的。”  “它们很可爱,”梅森说,“狗类的心理有些独特,它们凶狠地向你挑战,你站着不动,看着它们,那就像我们律师们说的:‘问题要进行辩论’;如果你只管做你的事,显示出绝对的无所畏惧,几乎任何一条狗都会对你宽大处理。你父亲在吗?”  “呃,不在。你没看见他?”  “没有。”  “我听仆人们说你刚走几分钟他就走了。我记得他说过有什么事找你谈,他会在你到城里之前追上你的。我当时不在这里。”  梅森揽住她的细腰,把她拉到一边,一脚把门踢上。在她还没完全明白之前,梅森问道:“你认识一个叫莱斯利·米尔特的人吗?”  “嗯,不认识。”  “有人试图敲诈你吗?”  “我?天哪,没有!”  “你刚才出去了,去哪儿了?”  “这关你什么事?”  “很有关系。别兜圈子,我们没有时间,刚才去哪儿了?”  “我去城里了——去办点儿事——在马文走之前,见他一面。”  “是吗?”  “是的,我在车站见到他的。”  “我在那儿没看见你们。”  “你不会看见我们的,我们在那边快车室的旁边。”  “在火车进站前多久?”  “我在那之前10分钟左右到的,马文比我晚一两分钟。”  “你们在暗处,道别,是吗?”  “是的。”  “还有别的吗?”  “你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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