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莫里斯·勒布朗 亚森·罗平的誓言-2

“我们只耽搁您几分钟时问。”勒诺曼先生说,“请您给我们带一下路。”  她把他们带进了议员的办公室。  “真了不起!”古莱尔悄悄地对他的头头耳语道,“这位当事人可真会享受!”  其实,奥贝尔特占据着三间宽大的房间:等待室、秘书室和他自己的办公室。所有这些都是现代派的。房间里还飘着一股雪茄的香味。  “请坐。”勒诺曼先生向迪努阿小姐提议道。“我有一个十分不幸的消息告诉您。”  迪努阿坐到一张椅子边上。她肯定已经四十出头了。她的消瘦的、生满雀斑的脸上露出一种理解的神情,这使她更加难看了。  “是关于奥贝尔特先生的。”勒诺曼先生接着说,“他成了一次……十分严重的事故的牺牲品。”  “一次事故?”  “您能保持冷静吗?……他被杀害了,在他家的电梯里。就是这样。”  她一只手按在胸口,脸色变得惨白。古莱尔着急了。  “好啦!好啦!别再难过啦!”  她张开嘴,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终于,她能说话了:  “那我可怎么办呢?”  古莱尔和勒诺曼先生惊呆了,彼此惊愕地望着。阿代尔·迪努阿的手指紧紧抓着小手提包。她十分艰难地呼吸着。  “这太可怕了!”她喃喃着,“他对我这么好。”  突然,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强忍住几个嗝儿,把它们憋在了瘦弱的胸中,并且也逐渐地恢复了声音:  “我真的没有运气。”她叹息着。  “他也没有。”勒诺曼先生生硬地回敬道。  “这并不一样!我,我总是不断地失去工作。我原来是市代夫人的秘书。她死于栓塞,就在我的眼皮底下死的。后来我为夏约医生工作,他被充血夺去了生命。而现在,是奥贝尔特先生,他……”  勒诺曼先生安慰着她。  “您不难找到地方的,相信我。必要时,我会给您帮助的。现在,我请您回答几个问题。”  “好……好……当然。”  她擦完眼泪,把双手交叉在一起。  “好吧,”勒诺曼先生问,“奥贝尔特先生今天早上是否显得忧心忡忡的?”  “不。一点也不。他跟往常一样。”  “他有公开的敌人吗?”  “他有政治对手,这一点,是确切的。”  “我是说:他是否收到过恐吓信?您应该知道的,因为是您为他开启邮件的。”  “噢!不是他所有的信件……今天早晨,譬如说,他收到了一封写有‘亲收’的信……当然是他自己拆封的……不是我。”  “然后呢?”  她看着他,显得很惊讶。  “于是他看了,然后把它放在了钱包里。”  “他没有思索一下……也没有表现出激动吗?”  “绝对没有。应该告诉您,奥贝尔特先生总是能够自控的。您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然后呢?”  “他认识给他送信的人。于是,他开始拆信了。这样的情况很多。尤其是那些恳请者的信。但是他很快就停了下来。他对我说:‘等我回来再看这些吧。我出去一个小时!’他看了一下他的表,然后肯定地说:‘我最迟十一点钟回来。’然后他就走了。”  “在您看来,他的离去是这封信引起的?”  “我不知道。我向您保证我并没有在意。”  “想想看。他是否有过在工作之时突然离去的情况呢?”  “从未有过。”  勒诺曼先生感到他抓到了一条最新的线索。  “信封呢?现在在哪儿啦?”  “信封?它当然在字纸篓里啦。”  “是我看到的办公桌下的那个字纸篓吗?”  “是的。”  勒诺曼先生转向古莱尔。  “找找看。”  警探四脚爬在地上,在地毯上检查着字纸篓里的东西。  “小姐,您还记得那个信封的颜色吗?”  “黄色的,我想。”  勒诺曼先生站到了古莱尔的面前。  “一只黄色的信封,写着‘亲收’字样。不应该难找的……”  “在这儿。”古莱尔叫了起来,“至少这里有一块吧。”  他直起身来,把它递给他的头头。  “它只被撕成了两半。”勒诺曼注意到,“我看到背后有半个邮戳……给我找到另一块……快一点,我的小家伙。”  “是这个吗?”  两块碎片拼到了一起。邮戳也拼到了一块儿。上面依稀写道  马蒂厄·科萨德  附四十八号,雷努阿尔街  巴黎十六区  “马蒂厄·科萨德。”勒诺曼先生说。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马蒂厄·科萨德!这是安全局一位老警探的名字,他们二人跟他都很熟。尤其是古莱尔。  “走吧。”勒诺曼决定道。“我谢谢您,小姐,您救了我们的大驾。”  “我应该做点什么?”她问道。  “处理日常事务,直到新命令下来。我们再见,再联系。”  在楼梯上,古莱尔拉住了勒诺曼先生的衣袖。  “首先,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没有时问。”  “雷努阿尔街,总不是隔壁的门吧。”  “小东西。”  “首先,这是为了您,我才说的。”  “撒谎。”勒诺曼先生十分友善地说,“还是跟我谈谈这位科萨德吧。他为了个人的利益辞职有两三年了。”  “两年!这是个勇敢的人物。大家都很喜欢他。人们有时也嘲笑他,因为他假装正经。人们送他一个雅号:‘衣着讲究、样子可笑的青年’。”  “这一点我不知道。”勒诺曼先生笑着说。  “这并不影响他对自己的本职工作了如指掌。”  “真的是他逮住的勒泰利埃吗?”  “是的。主要是他。”  “噢,他的私人侦探所为他挣了不少钱。我有一次从那里经过。这个家伙处境相当好!按他的说法,顾客如织。而且都是些高层人物。这就是明证!”  “我在想这个科萨德能与奥贝尔特搞到一起的原因。”  “他的妻子……可能吧?”古莱尔提醒说。  勒诺曼先生猛地想起在骑马场依稀看到的那位英俊的青年的脸庞。  “一切都是可能的。”他喃喃着,“不过一位即将成为部长的人的妻子,一般情况下总应该等待机会再找情人吧。”  宁静笼罩着雷努阿尔街。汽车在附四十八号门前停下。这是一栋豪华的旧房,有两层楼,狭窄的花园把它与人行道分隔开来。勒诺曼先生观察着正面。第一层和第二层的百叶窗紧闭着,像是没有人住。相反,楼下的百叶窗却大敞四开着。人们看到,在屋脊的下面,有一块铜牌钉在大门的旁边。他们走上前去。  马蒂厄·科萨德  私人侦探  需要预约  古莱尔按了门铃。但是房内没有动静。  “古莱尔,继续按。”  他们白等了一阵子。勒诺曼先生是不具备有耐心的美德的。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把万能钥匙。  “神不知鬼不觉的,嗯,古莱尔。你注意看着点。”  “是的,首长。不过总有一天您会惹出事来的。”  门神奇般地被打开了。右边,有一扇装了玻璃的门半掩着。勒诺曼推开了它。  “妈的!”  他马上冲到了办公桌前,马蒂厄·科萨德的上身就靠在上面。老侦探坐在他的扶手椅里,头垂在垫板上,好像睡着了。勒诺曼先生摸了摸他的手。  “他死了。古莱尔,能把他扶起来一点儿吗?”  古莱尔扶起尸体。一滩血迹显现在外套上,在心脏那个部位。  “像奥贝尔特一样。”古莱尔评论道。  “是的,不过奥贝尔特是背部中弹的,而这个可怜的科萨德是前面被致命地击中的。”  “据您看,首长,这很重要吗?”  “勒诺曼先生不作回答。”本e书由老羊皮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书作者所有第二章 科萨德的卷宗  如果说勒诺曼先生特别喜欢古莱尔警探的话,那绝不是因为他下属的聪明才智,尽管古莱尔并不缺乏细心;也不是因为警探向他表示的愚忠,而是因为他那少有的特性:古莱尔懂得以警探那种可靠的嗅觉去搜寻。当他像篦头发一样地搜过一间屋、一套房或是一栋楼之后,你就绝没有必要再去搜寻了:他能发现任务规定他要找的一切东西。对勒诺曼先生来说,他是不可缺少的合作伙伴。所以,当他的首长思考时,他便去搜寻能使这一罪行明朗化一些的迹象。他把死者的私人物品敛到一起,放到桌子上。钱包里有几张钞票。背心口袋里发现的两枚路易、表、一条手帕、一串钥匙、地铁车票等,全都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启示。他快速地打开抽屉,把自己认为感兴趣的东西放到一边,包括发票、银行存根什么的,同时嘴里咕哝着:  “我可怜的老朋友……他们不会进天堂的……我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抓到他的,抓住如此对待你的这个畜牲!……”  勒诺曼先生坐在为顾客准备的扶手椅上。他双腿叉起,脑袋靠在椅背上,正在把所掌握的资料一个一个地串联起来。杀人犯杀害奥贝尔特确实是为了抢走他的钱包,但是他根本就没想要去搜死者的身。很显然,他只是为了取回科萨德的信件。他知道议员会在早班分发信件时收到这封信的,而且信的内容一定是会使某些人受到牵连的,所以凶犯认为也要马上把科萨德干掉。可以肯定的是:这封信一定是把两个事件联系起来的关键。关于游手好闲者的假设,即想偷盗议员的说法,显然是站不住脚的。剩下的另一个假设,即政治谋杀。它现在尚未被排除,但是勒诺曼先生“感觉”不到这一点。现在他正试着重现悲剧的场面:他看到科萨德把来杀他的那个人带进了办公室。不幸的人坐下来准备听“顾客”的陈述,突然,惨剧发生了。差不多是顶着胸口开枪射击的,用的武器与杀害奥贝尔特的是同一件。  “不用找弹壳,古莱尔。凶手用的肯定是一支手枪。这比用自动武器更有把握一些。”  “这也正是我所想的。”好人古莱尔随声附和着说。  “现在看一下文件柜。”  这是一个狭长的柜子,由叠起的一格一格的抽屉组成。每个抽屉上都有一张标签:“待办……其他……索引……”  古莱尔打开了“待办”一格的抽屉。  “首长……是空的……”  “很好。”勒诺曼先生说,“这就看得更清楚了。”  “对我来说,”古莱尔承认道,“仍是雾蒙蒙的一团。”  勒诺曼先生勉强忍住了笑,因为这与安全局局长的忧闷的头衔极不相符。  “好啦。”他说,“你比平时更敏锐。如果我们的凶犯只取走一份文件资料,他就会担心别人能‘确定’这份资料原来所处的位置,鉴定出它的内容。至于把整个抽屉掏空……”  “是的,这很显然。”古莱尔赞同道。  “但是你是否马上就看出了这个目的?”  “什么目的?”  “假设你就是凶手。你要夺走科萨德给奥贝尔特的信,而你又认识他们,那么在科萨德发这封信之前就把他杀掉不是更简单吗?你看:你使惨剧更省事一些了。这样也就不需要杀死奥贝尔特了。”  “确实如此。”古莱尔十分钦佩地咕哝着。“我在想,您是怎样在这些假设中找到头绪、弄清情况的。”  “注意,它们是在此前不久发生的。如果我们不断地努力还不能取得进展的话,那才见了鬼呢。”  勒诺曼慢慢地站起来,朝文件柜走过去,然后把所有的抽屉全都打开了。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他声明道,“是一堆废纸。”  他用手掌拍着“待办”栏的抽屉。  “谜底就在这里!他从我们鼻子底下逃掉了。可是我又不能走得更快一些……古莱尔,你呆在这儿……你给分局局长打个电话,告诉他有新的情况……我呢,我得回去起草我的报告。总局长大概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但是在此之前,我还要找科萨德夫人了解一下情况。”  “一天之内出了两个寡妇,这太严重啦。”古莱尔以十分不情愿的坏心情,适时地说了这句话。  有好一阵子,科萨德夫人说不出话来。悲痛像根粗木棍一样地把她击蒙了。她放肆地哭着。勒诺曼先生握着她的一只手,尽情地跟她说些没有一点用处的安慰话。不过,在自己的冒险生涯中,他体味到不少的快乐,同时也品尝过许多的痛苦。现在,他试图以极大的怜悯同情之心帮助这位不幸的女人。他对她说,他非常尊敬她的丈夫;还向她保证,一天不抓到这卑鄙的凶手,他就一天不歇手。  “我是您的朋友,夫人。您可以完全相信我。”  她胡乱地点着头对他表示感谢。她应该算是漂亮的,是属于小资产阶级的那种一般的漂亮。跟夏洛特·奥贝尔特的高傲蛮横是无法相比的。但是她的悲痛显得更真实、更深刻、更令人肃然起敬!  “您能回答几个问题吗?这是至高利益的需要,科萨德夫人……不然,请相信,我可以把这次质询往后安排。”  “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她终于开口说话了,“我丈夫不让我知道他的业务情况。唉!这也全是我的过错。是我逼迫他离开你们的警署的,因为我整天在为他提心吊胆,我总以为一名私人侦探可以避免很多的危险。开始时,他还常常埋怨我。他那么喜欢自己的职业……”  勒诺曼先生无法再制止她了。就像经常发生的情况那样,在悲痛欲绝时,在窒息的阶段过后,话就像打开闸门的水,它是高压下的心脏的一个解脱。勒诺曼先生只好耐心地听着,但他仍不时地看一看挂钟。  “他经常跟我谈起他的同事,”她继续遭,“但主要的还是谈论您,勒诺曼先生。他对您如此钦佩!‘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像这个样子,但他这个人真是一根钢筋。’这就是他跟我说的,这个可怜的人!当他着手一件比较复杂的调查时,他总会说:‘哈!如果老板在就好啦。’当我看他没有回来吃午饭时,我还是担心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他特别准时!当他害怕赶不回来时,他总会提前告诉我的。他的生活很有规律。我常为他做些小菜……”  勒诺曼先生叹了口气,要求道:  “您是否能跟我谈一下他的顾客……”  “他的顾客?都是些有钱、有地位的人……是一些大商人、大工业家……确切地说是谁?我确实无法告诉您,因为我丈夫是绝对严守秘密的。只是告诉您一件事,您或许觉得难以置信:当一件业务结束后,他便烧掉有关的文件资料。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把所有文件纸张都投进了厨房的炉灶里。为了向您说明他的一丝不苟,他总是留有每个文件的一个副木,以防原本被盗或者被烧掉。”  “什么?”  勒诺曼先生跳了起来。  “他有所有文件资料的副本。”他大叫着,“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儿,在挂衣服的壁橱里。他会把这些文件资料限办公桌里的文件一块烧掉。”  勒诺曼先生控制住使自己陶醉的喜悦。  “我能翻一翻这些资料吗?”他十分平静地问道。“这可以加快我们调查的进程。”  “当然可以。我去给您找来。”  终于,又一条线索出来了!多亏了不幸的科萨德的谨慎,就在奥贝尔特刚死不久,真实情况也许会暴露出来的。这可真是救命的绝招呀!科萨德夫人回来了,怀里抱着一本饰有金属脊线的文件夹。  “我找到的就是这些。”她说。  勒诺曼先生一言不发,心怦怦地跳着,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文件夹。里面有六个各种颜色的薄夹子,每一个薄夹子都有一个签,每一个签上都写着一个名字,是用漂亮的圆体字写的:  阿尔贝朗(伯爵)  奥贝尔特·奥古斯特  无需再多费力了!尽管焦躁情急令他的双手发抖,勒诺曼先生还是不愿意当场阅读关于奥贝尔特的卷宗材料。他要回到警署自己的办公室里去慢慢地研究它。  “我能带走这份资料吗?”他像平常一样,若无其事地、礼貌地问道。  “它是属于您的。是我可怜的丈夫给您的。”  “谢谢。我敢肯定,它会把我们带到凶手那里去的。而凶手,是绝对要偿命的。我敢对您发誓!”  “古莱尔,听听这个。”  勒诺曼把有关奥贝尔特的各种卷宗资料全都摊在了宽大的办公桌上。他没花时间去吃中饭,也没告诉警察总署的总长他已经回来了。但是他把刚回警署的古莱尔叫了来。他只用了几句话,就让古莱尔明白了。  “这是一次机会,首长。”  此时,他已经把写满了科萨德的娟秀字体的资料浏览了一遍。  “听听这个,古莱尔。这张卡片是一九○九年三月十六日写的,所以是最近的。你看,你真的说对了。奥贝尔特怀疑他的妻子不忠。”  “我念一下细节。奥贝尔特发现美丽的夏洛特在对他撒谎,她编造了一些站不住脚的借口来印证自己的某些外出……我念的这些都是出自可怜的科萨德之手:A先生说不取现金……这是个精神濒临崩溃的男人,愤怒异常、被虐待的想法在折磨着他。攻击他的新闻媒体可能激怒了他的妾想。疑虑重重。我们的科萨德很谨慎!”  “是的。”古莱尔应声道,“他行事谨慎。以前在服役时,他总是表现得很谨慎……”  “这里,”勒诺曼先生继续说,“是夏洛特·奥贝尔特的时间支配表……”  三月十八日,上午九点去米埃特骑马场。十一点离开那里。英俊潇洒的女骑手。直接回家的。十五点又外出。去了德布罗赛将军夫人家。她负责一间缝纫工场。快十九点时回的家。  三月十九日。十六点外出。出席了奥尔普瓦男爵夫人的义卖。  “所有这些都是感化人的。”古莱尔特别强调说,“看不出有什么风流之事。”  “等一等。就在这儿……我来念一念三月二十日这一天的。”  九点钟,米埃特骑马场和布洛涅树林,骑马、散步。  在大瀑布街遇到一位金发年轻人,二十岁左右,很英俊。  简短的交谈。下午十六点,又在卢森堡博物馆会到同一个年轻人,他们一同参观了这个博物馆。A夫人……戴着厚厚的面纱。  勒诺曼先生友好地拍了拍卷宗。  “这是真正的专业工作。”他大声赞许道,“这一层纱比公开地露面更能说明问题。我们再看一看下面。”  三月二十三日。A夫人十一点在圣拉扎尔车站找到了同一位年轻人,一同乘车去圣日耳曼。他们在“公鸡小馆店”吃的中饭(巧遇:A先生,他本人,被议会新闻处邀请在此地吃中饭。),在轻人十分明显地大献殷勤。多亏了《大空间的生活》杂志,它还有着大批的订户,在火车包厢里的年轻人忘记了这一点。他的名字和地址是:奥利维埃·沃塞尔,库塞尔大道三十八号,巴黎十七区。  “这里,你看,用大头钉别注的卡片,可见我们的朋友不会有丝毫的疏忽。这张卡片,太有意义了!”  奥利维埃·沃塞尔,二十岁。获准缓征兵役者。艺术系的学生。罗歇·沃塞尔和埃莱娜·方塔尔之子。双亲于一八九五年离异。罗歇·沃塞尔死于一九○一年。工程师、电机专家。奥利维埃·沃塞尔经常光顾米埃特骑马场。好像在那里邂逅的A夫人……与母亲一起生活。  财产丰厚。  “她年轻时就获得了它们。”古莱尔提醒说,“她不会为感情上的细微差别而操心的。”  “注意!”勒诺曼先生说,“现在还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有联系。尽管初看起来……我来念一下三月二十五日的报告。”  三月二十五日。十四点卅分,A夫人在多芬娜门入市税征收处的办公室前与奥利维埃·沃塞尔再次相会。  乘出租马车走的。车子,在绕了一个大圈子后,来到了距奥利维埃·沃塞尔家不远的蒙索公园的大门口。不过它是停在出租马车站的。车子已经还了。A夫人和奥利维埃·沃塞尔是在半路下的车,肯定是在某个街角。完全是偶然,因为他们不会怀疑被跟踪,我对此比较肯定。放弃对马车夫的质询,因为他的证词对我没有多大用处。  “我,我坚持,首长,他是她的情人。”  “我也觉得很像。我还得到了三月二十六日,就是昨天那封信的副本。”  “给奥贝尔特的那封信?”  “是的。听着。”  议员先生:  我进行了您委托我办理的调查,我所得到的结果还不允许我得出十分确定的结论,但它并非不“十分重要”。所以,我希望能当面告诉您,您完全明白为何要如此做。我二十八日整个下午都在事务所。  请接受……  “二十八日,那就是明天呀!”古莱尔说。  “正是。但是你想,奥贝尔特没有耐心等待。你投身处地地为他想一想。很重要的情况还特别地标了出来。他急于要知道。要是科萨德今天能见他该有多好!甚至就在这个上午!……他可以从他办公室打电话给科萨德。可是有他的秘书在……你见到过她啦。这是属于好奇心极强的老姑娘那一类的人,她留心一切,偷听所有的话。派她出去采购?她会怀疑。那么,找最简单的办法吧。从自己家里打电话去,为的是要个确认,或者至少可以马上知道科萨德的意见。他会有什么危险吗?他妻子在骑马场。如果女佣还没下楼,他可以派她去干点什么事情。到斯蓬蒂尼街只有三分钟的路。他出发了……不幸的是他被奥利维埃·沃塞尔发现了。”  古莱尔认真地听着,嘴巴大张着。  “我知道你要对我说的这些提出反对意见的。”勒诺曼先生说,他很喜欢逗弄警探,“这种巧合是不大可能的。我不同意你的意见。奥利维埃·沃塞尔也许刚从帕蒂墓地回来,那里或许葬着他的父亲……或者……然后在结束时,你再打断我。让我编造一下……但不是随意编造……相反,是以事实为依据的编造……沃塞尔看到奥贝尔特在他前面走。奥贝尔特是可诅咒的丈夫,是他幸福的障碍。沃塞尔跟上他。谁知道这是不是等待已久的极好机会呢?……奥贝尔特来到了自己的家中。大厅里空无一人。要么现在下手,否则就没有机会了。奥贝尔特转过身去开电梯门。沃塞尔冲L前去,打倒了他。”  “这,首先,”古莱尔喃喃着,“太离奇了。”  勒诺曼先生微笑着。  “你不觉得我太性急了一点吗?”他问道。  “一点也不,首长。事实确实如此。”  “我当然希望如此,但这只是假设。结果是不言而喻的。为了让人相信这是一桩无耻的凶杀罪行——因为他还得避开警署和他美丽的女友——他偷走了钱包……”  “……于是他在里面看到了科萨德的信。”古莱尔志满意得地总结道。  “你总是让我吃惊……”勒诺曼先生说。  “噢,首长,您别挖苦我了。”  “我不是在挖苦你。推理是极严格的……是令沃塞尔难以忍受的。其实,通常情况下,当科萨德得到奥贝尔特已经被杀的消息之后,他要干些什么呢?他会跑到分局去,或者是去总署……他会说出奥贝尔特议员有一个年轻的,叫奥利维埃·沃塞尔的情敌,他可以证明这一点……结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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