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真走运,” 克普勒补充说道,“我正好雇了这么一个代理人。” “真的好走运啊,”诺拉说。 “现在,我想您还需要在那里开个账户,对吧?” 成了! “对,那样最好。你能帮我办吗?” “不行,您得亲自去办。”他说。 诺拉在她的座位上又一次改变了个姿势,“哎呀,太不方便了。”她说。 “我知道,这真的很不方便,”他的身子向桌子倾过去,“也许我可以想点办法,免您跑这一趟。” “太好了!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他从一个装文件的抽屉里拿出几张表格,“奥里维雅,我需要你更多的资料。”/* 16 */ 蜜月(十五) 星期五黄昏将近时,一辆林肯高级轿车转过喧闹的第九大道,开上风景如画的斯卡伯勒路,经过同样美丽的中心大道,驶进柯勒的比利时滑车道。司机下车刚为诺拉把门打开,就被柯勒捷足先登,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诺拉了。 “快过来!”他向她招手,“我想你都快想疯了。” 诺拉轻快地下车,立刻跳到柯勒的怀里。司机是个意大利人,年纪不轻了,但还很健壮,他支起车尾行李箱把诺拉的箱子拿出来,这时诺拉和柯勒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接吻了。他尽力不去看他们,可又忍不住。在如此美丽的一天,太阳即将落山,在他见过的最豪华的房子前面,一对可爱的情侣,很明显他们正沉浸在爱河之中。他心里想,如果这都不是最美丽的景象,什么是呢? “接着。”柯勒说。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沓钞票,给了司机二十美元的小费。 “谢谢,先生,”司机带着很浓的口音说,“您真是太好心了。” “而且还太可爱了!”诺拉在旁边叽叽喳喳地补充道,她搂住柯勒的腰。 他真的很可爱,不是吗?她心里也暗自思忖。 司机哧哧地笑了起来,身子都随之微微抖动,他上了车,回过头对他们喊到:“孩子们,祝你们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诺拉和柯勒笑了,他们看着车开离车道,消失在视野里。 诺拉从柯勒怀抱里挣脱出来,“工作怎么样?”她问道,“等等,我不想谈工作了。” “我也不想,”柯勒说,“而且,老工作不休息……” “……让人觉得真他妈的枯燥。” 这也是他们的一条暗语,也是他们最喜欢的一条。 “我们就在这儿做爱吧,”她向他使个眼色说,“就在这儿,在草坪前面!让邻居见鬼去吧。如果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也许他们也会被撩拨起来呢。” 柯勒伸手去拉她,“我有一个更妙的主意。” “哦?比和我做爱还妙的主意?是什么?” “是个惊喜,”他说,“跟我来。”/* 17 */ 蜜月(十六) “你想在车库里做爱?”诺拉格格地笑着问。 柯勒笑得不能自已,“不是,”他说,“那不是惊喜,不过主意还不坏。” 他把诺拉领到了房子旁边,在他可以停放五辆车的车库前十英尺的地方站住了。所有的门都关着。诺拉站在那里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准备好了吗?”他问。 他把手伸到另一个裤兜里——没装那沓钞票的兜——取出开车库门的遥控器。上面有五个按钮,他按下中间那个。 中间的那个门开始慢慢地往上升。 “哦,天啊!”诺拉惊叫。 门后,面朝外的是一辆崭新的鲜红色的梅塞德斯SL500敞篷车,车篷上扎着一个大大的、非常漂亮的蝴蝶结。 “如何?”柯勒问道。 诺拉说不出话来。 “要做我的太太,得有自己驾驶的四个轮子,对吧?” 诺拉仍然不说话。 他高兴得不得了,“怎么样,是个惊喜吧?” 诺拉跳进他的怀抱。她终于说话了,她大声地说:“你真是个迷人的家伙!谢谢,谢谢,谢谢!”她挥舞着左手,“先是颗漂亮的指环,现在又——” “一个钥匙环,”他说得就像是另一条暗语,“它在等着把车发动起来呢。” 柯勒把诺拉抱进车库,轻轻地放在驾驶座上。然后他绕到车的另一边,顺手把蝴蝶结取下来,“出发!”他像个学生一样叫道,接着他跳过车门,坐到旁边的座位上。 诺拉坐在车里欣赏着车的内部装饰,手指沿着方向盘上的皮革针脚画了下去,“怎么样?我们现在就发动吗?”她问。 “当然,买来就是给你开的嘛。” 040诺拉看着柯勒,她的两个嘴角微微地向上翘起,双手突然移开了点火装置,在柯勒的两腿之间抚弄着。 “哦。”他快乐地哼哼着,他低沉的声音就像要破裂似的。 诺拉从自己的座位爬向柯勒。她坐在他身上,双膝弯曲着,她的手指在他浓密的金黄色头发中穿过,她温柔地吻着他的额头,他的脸颊,吻他的双唇。她脱掉他的运动衫。 “这些座位能往后伸多直?”她问。 “我得看看。” 他把手伸向座位旁边,座位带着低沉的声音慢慢向后伸直。他们开始互相脱衣服,衣服仿佛着了火。柯勒的运动衫和长裤,诺拉的衬衫和胸罩,紧身内衣和短裤。 “我爱你。”柯勒盯着她的眼睛。没有理由不相信他。 “我也爱你,”她回答。 就在那里,在车库里,诺拉在她的新车里进行了一次爱的旅行。/* 18 */ 蜜月(十七) “你发现了吗,这所房子里只有一个房间我们还没有在里面做爱了?”柯勒问。看起来他就像在脑子里做算术题。 “呵呵,夜还长着呢。”诺拉说。 柯勒把诺拉抱在怀里,搂得更紧了,“你的胃口可真大啊。” “那你岂不是很幸运?” 他们从车库出来,站在厨房里,紧紧地抱着衣服,就像是同时抱着对方的身体。 0404“说到胃口大……”他说。 她笑了一声,打断他,“我就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了。好吧,裸男。”她说,“来个煎蛋卷怎么样?” “棒极了。不如我们到外面去吃吧,有家餐馆味道很不错,要不去铁马餐厅也行。” 诺拉摇摇头。 “我想亲手给你做吃的,你想吃什么馅儿的煎蛋卷?” “那你就给我个惊喜吧,”他说,“今晚的主题就是——惊喜。” 第一次, 诺拉觉得胃有点疼。感觉就是这样的。 柯勒把诺拉的箱子从车道上拿进屋,匆匆地冲了个澡。她在厨房把箱子打开,取出一条折得有棱有角的牛仔裤和一件白色的棉布上衣。 然后,一个小小的、温柔的,好似久违老朋友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了。 “来吧,诺拉,我们开始吧。” 她穿上衣服,开始准备煎蛋卷。脸上的表情仿佛被冻结了,她找到半个新鲜洋葱,一个青椒,还有些四分之一英寸厚的维吉尼亚火腿。材料齐了。她要做一道西式煎蛋卷。 小声音又响起了:“你已经做了决定,只差勇气了。你很快就会忘掉这一切的——以前不是没有做过。” 厨房的防溅板上有些磁铁条,为了粘住较大的刀具。诺拉望着那些刀出神。它们排得整整齐齐,锋利无比。她拿起最大的那把,紧紧握在手里,手指在略有弧度的刀柄上调节了一下,然后紧压着刀柄。 小声音催促着:“忘掉车,忘掉戒指,特别是那要命的戒指。” 鸡蛋被敲开,调匀,青椒也被切成了丁。诺拉把火腿弄成了小块。她站在水槽旁的案板前,背朝着厨房门口。她能够听到柯勒走过来的声音。 “我饿死了,可以吞掉一个饭馆,”他的声音飘过来,一个字比一个字声音大。 “诺拉,赶快做!” 他直接向着她走过去。 “快,赶快做!” 她又切了一片火腿,呆呆地瞪着手里的刀,刀握得太紧,她的指节都变白了。灯光从天花板上洒下来,在刀刃上舞蹈着。 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柯勒的脚步声现在就在她的身后,越来越近。她可以感觉到柯勒喷到她脖子后面温暖的呼吸。他就在那里,唾手可得。她迅速转过身,手高高地举在空中。/* 19 */ 蜜月(十八) “味道好吗?”她问。 柯勒张开嘴,诺拉用指尖喂给他一片火腿。他嚼了一会儿,“不错。” “太好了,因为我不知道你放了多久了,”她说,“澡冲得舒服吗?” “感觉不错。不过还是不如对你的感觉。” 诺拉把火腿切好,开始削洋葱。她还有时间改变主意。 柯勒只穿着长运动裤,湿头发梳向后面,他走到冰箱旁边拿了一瓶阿姆斯特淡啤酒,“你要一瓶吗?”他问。 “不,谢谢,我喝水。”她拿起依云水的瓶子给他看,“我得注意我的腰围了——为了你。” 他打开啤酒,大大地喝了一口,从旁边看着诺拉,“宝贝,你还好吧?” 她转向他,一串泪珠从脸颊滚落。 “哦,”她才发现自己流泪了。她把眼泪擦掉,挤出一个微笑,眼睛不敢直视他,“可能是洋葱终于让我流泪了。” 诺拉做好了西式煎蛋卷,端上餐桌,放在柯勒面前。他洒上盐和胡椒,用叉子吃了起来。 “美味!”他大声宣布,“代表了你厨艺的最高水平。” “你喜欢就好。”她在他的旁边坐下,看着他又咬了几口。 “明天想干什么?”他问。 “不知道。我们可以开新车出去遛遛。” “你是说开出车库遛?” 他笑了,举起叉子准备再咬一口。但是蛋卷还没有送到嘴边,他僵住了——一瞬间,颜色从他的脸上褪去,面如白纸。他慢慢地抬起头。叉子从他的手里滑到盘子上,“啷”一声! “柯勒,怎么了?” “我不……”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不知道,”他说,声音都变了形,“突然我就觉得很……” 他立即捂住肚子,仿佛被人狠狠揍了一拳或是被扎了一刀。他的眼睛向上翻,身子从椅子上滑下去,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柯勒!”诺拉从座位上跳下来,想帮他站起来,“别吓我,”她说,“站起来。”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他的腿就像橡胶一样僵硬。她把他扶到厅里的卫生间里。柯勒又倒在了地上,差点昏死过去。诺拉抬起马桶的底座,他试着爬过去。 “我……我……难受死了,”他一边嘀咕,一边大口喘着气。他开始呼吸不接了。 “我去给你拿点药,”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慌乱,“我马上回来。” 她跑进厨房,柯勒使尽浑身的力气把头举到马桶边上。他的身体简直就是座地狱。汗从每个毛孔涌出来。 诺拉拿着个杯子回来了。杯子里盛着一种透明的液体,嘶嘶响着,看起来像“埃尔卡”苏打水,“来,喝!”她说。 柯勒拿过杯子,他的手激烈地抖动着,根本不能把杯子举到嘴边,诺拉帮他喝下。他呷了一口,又一口。 “再喝点,”她说,“喝光。” 柯勒又喝了一口,然后又用手捂住肚子,紧紧闭上眼睛,咬紧牙关,下巴的肌肉绷得要破皮。 “诺拉,”他哀求道,“救我!” 几秒钟以后,他的祈祷仿佛实现了。剧烈的颤抖渐渐平息下来。就像开始那么突然一样,消失得也很突然。 “宝贝,是药起作用了吧。”诺拉说。 柯勒的呼吸已经变得正常了。他睁开眼睛,先是一条缝,然后睁得大大的。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我刚才怎么了?”他问。 就在这时,痛苦又开始了。 比刚才痛苦十倍。剧烈的颤抖现在变成了一连串的痉挛。喘息变成了迅疾、可怕的窒息。柯勒的脸转成了绿色,双眼充满了血丝。 杯子从他手里掉到地上打得粉碎。疼痛在他的身体内剧烈地翻腾,他猛烈地抽搐着。他把手伸向脖子,绝望地喘息着。 他想要叫出声来。做不到。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想要去够诺拉。她后退了一步。 她不忍看下去,却又不能走开。她只能等着这一切的结束,最终结束了。 永远地结束了。 柯勒躺在他一千多平米、新古典殖民主义风格的豪宅内的一个卫生间地板上。 死了。/* 20 */ 蜜月(十九) 诺拉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从卫生间地板上把碎玻璃碴清理掉。 第二件事是处理了柯勒吃剩的煎蛋卷,然后彻底地清洗了盘子和叉子。 第三件事是给自己倒了一杯烈性酒。 瞬间,半杯蓝方威士忌下肚,她清醒了许多。她又倒了一些,然后坐在厨房的餐桌旁整理思路,给自己编好台词。她深深地吸了口气。 表演开始了。 诺拉镇定地走到电话机旁,拨了个号码。她提醒自己: 最高明的骗子是不会讲细节的。 响了两声后,一个女声接起电话。 “911急救中心。” “哦,天啊!”诺拉对着电话惊叫道,“快帮帮我,他没有呼吸了!” “小姐,谁没有呼吸了?”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他吃着吃着突然就——” “小姐,”接线员打断她,“谁没有呼吸了?” 诺拉用力吸气,她的胸部起伏着,“我未婚夫!”她恸哭着。 “他呼吸堵塞吗?” “不,”她哭叫道,“他就觉得难受,后来……后来……然后他……”诺拉停了下来。她觉得断断续续的句子会让听911磁带的人相信这是真的。 “小姐,你的位置?你的地址是哪里?”接线员问,“我们需要你的地址。” 诺拉一会儿语无伦次,一会儿大哭不止,最后终于说清了柯勒在布拉克科夫大厦的地址。 “好的,小姐,你就呆在那里别动。冷静点,救护车马上就到。” “求你们快点!” 诺拉挂上电话。她琢磨着自己还有六到七分钟的时间可用。还有充裕的时间把最后一点清理工作做好。 她决定把威士忌酒瓶和喝酒用的杯子留在外面。在这种情况下,谁会责备她喝上两口呢?药瓶可千万得收好。 她把药瓶放回手提箱,埋在医药袋的底部,医药袋又放在所有衣服下面。就算有人查到了这个药瓶,读过上面的标签只会认为她服用十毫克的片剂防止季节性过敏。如果想从这里借一两片去吃,那就是自寻死路。 诺拉把手提箱拉链拉好,提到主卧室里,在一面全身镜前给自己最后“化了妆”。她把白色棉布T恤衫从牛仔裤里拉出来,把领子猛扯了几下,又用力地揉了几下眼睛,把它弄红;连续眨了几下眼睛,又挤出点眼泪来把脸上的妆弄得更花。 行了,可以过关了。 诺拉已经为下一步行动作好了准备。/* 21 */ 蜜月(二十) 真是太刺激了。动作得快。第三幕就这样拉开了。 闪光灯和警报器高昂的尖叫声音充满了车道。诺拉跑出前门,歇斯底里地叫着哭着,“快!求你们快点!求求你们了!” 两个留着平头的年轻男救护员迅速抓起包,冲进屋里。 诺拉把他们带到卫生间,柯勒高大的身躯仰面躺在那里。 突然,她跪倒在地,脸贴着柯勒的胸,无法控制地号啕大哭起来。矮一点的那个救护员不得不把她拉到走廊上,好施展急救措施,“对不起,小姐,你得呆在这里,相信我们,他有可能还活着。” 接下来的五分钟内,他们用尽了所有的方法想挽回柯勒·布朗的生命,但都无济于事。最后,他们俩交换了一下眼神,知道回天无术了。 他们中年纪较长的一个转过头看看站在走廊上的诺拉,她明显受到了惊吓,脸上现出迷茫的表情。此时,救护员的眼神说明了一切,语言已经是多余的了,但他还是好心地说了句:“我们尽力了。” 她明白了暗示,泪如泉涌,“不会的!”她大叫,“不会的,不会的,不!柯勒,柯勒!” 几分钟后,布拉克科夫大厦的警察赶到了,例行公事。他们接到电话,柯勒被宣布当场死亡。另一辆警车停留在车道上,警报器不停地闪着。 几个邻居赶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就在一小时以前,诺拉和柯勒还开玩笑说邻居会偷看他们做爱。 问话最多的警官叫内特·平格瑞,他比搭档乔·巴里欧年龄大些,明显也有经验得多。他们的目的很简单: 听听事情发生的过程和与柯勒·布朗的死有关的事。也就是说,他们需要必要的书面材料。 “布朗太太,我们理解您的痛苦,我们会尽量缩短问话的时间。”平格瑞说。 诺拉把头埋在双手里。她坐在客厅的长软椅上,那两个救护员把她架上去的。她抬头看看两位警官。 “我们还没有结婚,”她哽咽着说。她看到两个警察都看着她左手上那枚柯勒送给她的四克拉的钻戒,“我们才……”她停下来,把头又埋进手里,“我们最近才订婚。” 平格瑞警官轻轻地踱着步子。他真的很讨厌自己的工作,讨厌去面对这一切,可是他必须去做。在所有的问话技巧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有足够的耐心。 慢慢地,诺拉对他和他的搭档讲述着整个过程。她在黄昏时分到达,给柯勒做了煎蛋卷,然后他觉得不舒服。她描述了怎样把他扶到卫生间,他的身体看起来受着怎样的折磨。 诺拉一会儿又扯远了,有几次,她又推翻刚说的话。一会儿,她的思路看来又很清晰,仿佛她读过审判心理学,极度忧伤人的共同特征就是认知状态和感情状态不稳定。 诺拉甚至对警官坦言她刚和柯勒做过爱。事实上,她提醒自己一定要提到这件事。县里的验尸员第二天才能有结论,但她已经知道验尸的结果了。柯勒死于心搏停止。 做爱可能是诱因,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这可能是一个结论,另一个结论是他的工作压力太大。也可能他的家族有心脏病史。关键是,谁都不会知道确切的原因。 这正是她想达到的目的。 平格瑞警官最后问了几个问题,然后他把作的笔记看了一遍。按着诺拉讲述的顺序记录的——几乎是所有的经过,除了下毒和看着他在卫生间地板上死去的过程她没有提到。 “辛克莱尔小姐,我们就问到这里吧,”平格瑞警官说,“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还想最后检查一下屋子。” “没问题,”她有气无力地说,“你们随便吧。” 两位警官从走廊出去,诺拉还坐在软椅子上,这把椅子是她花了七千美金从新迦南古物店买来的。过了一会儿,她站了起来。平格瑞和他的搭档看起来挺和气,脸上的表情看来也很体贴人,可是他们的真实想法却不得而知。 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诺拉偷偷地跟在他们身后,随他们从一个房间检查到另一个房间。她和他们的距离可以正好听到他们谈话,又可以不被他们发现。 在二楼的走廊上,她听到了她想知道的东西。两位警官在柯勒的主卧室内停下来,聊了一会儿。 “妈的,你看到这房间的布置了吗?”平格瑞说,“单这电视机就比我一个月的工资还高。” “那妞本来可以嫁个有钱的,”搭档文森特说。 “真的呢。现在可真他妈的倒霉了。” “看看,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抓住财神的手了。” “是啊,可那财神死了。” 诺拉在走廊掉转头,蹑手蹑脚地下楼。她双眼充血,看起来一团糟。她的内心却感到一阵轻松: 诺拉,你胜利了,你真行! 警察什么都没有怀疑。 她的谋杀太完美了。 她又一次得逞了。/* 22 */ 蜜月(二十一) 熙熙攘攘,不断有陌生人穿梭于这幢房子,带来了刺耳的杂音和混乱,这样持续了大概两个小时。诺拉经常发现些讽刺现象,这一次也不例外: 人死的时候,生活却反而变得有了生气。 最终,一切都归于平静。救护员、当地警察、太平间的车,都离开了。房里只留下诺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