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詹姆斯·帕特森-伦敦桥-6

我站在那儿进入了贾米拉,我们摇晃了几下,就倒在了床上。我简直太陶醉了,沉浸在贾米拉?休斯的身体里,这正是我需要的。她轻声地喘着气,呻吟着。我就喜欢她这样。“我好想你,”我低声说,“想你的微笑,你的声音,你的全部。”“我也是,”她说着,笑着,“特别是你的麦芒。”过了一会儿,5分钟,也许是10分钟,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我终于做对了一件事——我把那该死的玩意儿扔到地上,然后还用枕头盖住它。如果是“野狼”的话,他可以明天早上再打过来。第101章第二天早上,我回到了爱达荷州的落基山区。贾米拉和我坐同一辆出租车去了机场,然后搭乘不同的航班飞往不同的方向。“巨大的错误,愚蠢的举动,”我们分手前她告诉我,“你应该和我一起去洛杉矶。你需要休整。”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但这是不可能的。考基。汉考克是我们当前最重要的线索,对他的监视也已经加强了。不管汉考克去哪儿,只要是在爱达荷州,都会有人跟着他,至少是有人在监听着他。他的房子、附近地区、甚至连那个独立的马棚里都安装了监视器。我们有4支机动小队跟踪他,如果需要的话,还可以随时再增加4支小队。自我离开以后,空中监视也已加入监视队伍。我在爱达荷州参加了一次会议,与会的有20多名执行这次任务的特工。会议是在太阳山谷的一家小电影院里召开的。那几天晚上,电影院里正放映着肖恩?潘和内奥米?瓦兹主演的影片《21克》。高级特工威廉?考奇站在我们面前。他身材瘦高,给人印象很深,穿着花格子衬衣、牛仔裤、有些磨损了的黑色牛仔靴。他完美地扮演了当地特工这一形象,但他不是傻瓜,而且他希望我们能够明白这一点。中情局派来的高级特工布里奇特?鲁内也是一样,她是个很有信心的黑发女子,但也就是比车夫聪明点。“我尽可能说得简单些。要么就是汉考克知道我们在这里,要么这家伙天生就是个非常小心的混蛋,”考奇说,“我们到这儿后,他没跟任何人说过话。他上过网——在易趣网上购买了鱼具,还去过几个黄色网站,一个梦幻棒球联盟网站。他有个女朋友,叫考莱尔?李,就住在凯彻姆附近,是个亚裔美国人。考莱尔长得很漂亮。可考基算不上。我们认为他可能在她身上花了不少的钱,事实也正是如此。光今年就已经花了差不多20万美元。旅行、首饰,还有一辆女孩子都喜欢的小型敞篷车。”考奇顿了一下,环顾了一下屋里。“差不多就这些。我们就知道汉考克跟‘野狼’有联系,而且他所提供的服务为他带来了大笔的酬金。所以,我们准备今天中午十二点亲自到他的家里去看看。厌烦了,”最后一句他是唱着说出来的,“厌烦等待了。”屋里传出了笑声,包括那些没有听过金克斯的歌的人也笑了。有人拍拍我的肩膀,就好像这件事是我要求华盛顿方面下的命令一样。“不是我。”我转过身,对向我祝贺的特工耸了耸肩,“我也是来干活的。”参加这次行动的大多是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不过也有鲁内从中情局带来的几个特工。中情局派人来爱达荷州完全是出于一种礼貌,部分原因在于两局之间已经有了一种新的合作关系,但更重要的是因为汉考克直接参与了谋杀他们局长托马斯?韦尔的行动。但我不认为他们想要拿下汉考克的愿望会比我的更强烈。我想抓住“野狼”,不管怎样,我都会抓住他的。至少,我得这么想。第102章考奇和鲁内是这里的负责人,他们最终下达了出发的命令。在预定的时间里,我们蜂拥而至,闯进了汉考克的房子。联邦调查局的专用夹克和风衣随处可见。我们的行动还是吓坏了几只鹿和野兔,虽然我们连一枪都没有开。汉考克和他的小女友正躺在床上。他已经64岁了;而考莱尔最多也就26岁。光亮的黑头发,惹火的身材,赤身裸体地仰面而睡。汉考克至少还体面地穿着件犹他爵士乐队T恤衫,踡着身子睡在那儿,就像个孩子。他开始冲着我们大叫,这实在是太可笑了,“这是怎么回事?快他妈滚出我的房子!”但他忘了表现出惊讶的神情,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个好演员。不管怎样,我觉得他知道我们会来。怎么知道的?因为他在过去的几天里看到了我们?还是两个局里有人警告过汉考克?“野狼”知道我们在盯着汉考克吗?在前几个小时的审讯期间里,我们让奥康奈尔博士给汉考克也注射了真相血清。不过,这玩意儿在他身上的作用跟乔?凯希尔一样不明显。他很高兴,很兴奋,但他只是坐着,享受着那种迷迷糊糊地感觉。他没怎么跟我们说话,甚至对凯希尔已经招供的事实都没有予以确认。与此同时,我们的人还在搜查他的房子和马棚,还有那60英亩的地。汉考克拥有一辆“阿斯顿?马丁”敞篷轿车——“野狼”喜欢速度快的汽车——但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整整三天,将近100名特工搜遍了他家的每一个角落,却依然一无所获。此外,还有几名电脑专家——包括从英特尔公司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请来的债权人——试图进入汉考克的两台电脑。但他们得出的最终结论是,汉考克的专家为电脑里的秘密设置了更为高级的安全保护系统。除了等待,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我翻阅了汉考克家里的每一份杂志和报纸,包括几期旧的《爱达荷山区快讯》。我出去散了很长时间的步,希望能想出一个对我的一生有意义的前进方向。虽然不太成功,但山里清新的空气对我的肺还是有些好处的。终于,汉考克的电脑系统被攻破了,但我们还是一无所获。没有跟“野狼”的直接联系,也没有与任何我们认为可疑的人物的联系,至少一开始是这样。第二天,我们从德克萨斯州的奥斯汀联邦调查局办事处调来了一位黑客,他在电脑里发现了一份加密文件。里面是和苏黎士一家银行定期联系的记录。其实是与瑞士多家银行的联系记录。突然,我们不再怀疑,我们知道汉考克有许多钱,600多万美元。至少得有这个数。对我们来说,这是自开始调查以来最好的消息。所以我们又去了一趟苏黎士,至少得呆上一两天时间。我不指望能在那里找到“野狼”。但谁能说得准呢。我从没去过瑞士。詹妮求我给她带点巧克力,一箱巧克力,我一口答应了。一箱子瑞士巧克力,亲爱的。在你9岁这一年我有大部分时间没能跟你呆在一起,至少我能做到这一点来进行补偿。第103章如果我是“野狼”,这会是个生活的好地方。苏黎士是个漂亮整洁的湖边城市——湖的名字就叫“苏黎士”——湖边到处是芳香可爱的绿荫树和蜿蜒曲折的人行道,山里吹来的清新空气非常适合做深呼吸。我一到苏黎士,一场暴雨也跟着到来了,空气中充满了一股铜味儿。城市里多数建筑的外表都是浅淡的沙黄色,其中几栋建筑上装饰的瑞士国旗在大风中剧烈地摆动着。我开车驶进城里,看到城里的电车头顶上都顶着沉重的电线。古老的魅力。路边有几个身上画着阿尔卑斯山风景的玻璃奶牛,这让我想起了小亚历克斯最喜欢的玩具,“阿哞”。我要把小亚历克斯怎么办呢?我能怎么办呢?位于湖边的苏黎士银行是幢看似有60多年历史的老建筑,钢化玻璃门。桑迪?格林伯格在前门等着我。她穿着一件灰色的套装,肩膀上挎着一个黑色的手包,她看上去就像是在银行工作,而不是在国际刑警组织。“来过苏黎士吗,亚历克斯?”桑迪迎上来给我一个拥抱和亲吻。“没来过。10岁还是11岁的时候,有人送了我一把瑞士军刀。”“亚历克斯,我们得在这里吃顿饭。答应我。我们现在就进去吧。他们在等着我们,苏黎士人不喜欢等人。尤其是银行家。”苏黎士银行的内部非常华丽,闪烁着耀眼的光亮,到处都是木制嵌板,干净得就像是医院里的手术室。出纳区用的是石制柜台,木制嵌板。这些出纳的工作都非常讲效率,而且很专业;他们偶尔也会彼此低语几句。银行的标牌很简朴,但墙上却挂了不少现代艺术的作品。我想我明白了:艺术就是这家银行的标牌。“苏黎士永远都是知识分子和文化人的避风港,”桑迪说道,而且声音不小。“达达运动就诞生在这里。瓦格纳、施特劳斯,还有荣格,他们都曾生活在这里。”“詹姆斯?乔伊斯还在苏黎士完成了《尤利西斯》,”我向她眨了眨眼。桑迪笑了。“我忘了,你也算半个知识分子。”我们被带到了银行行长的办公室。行长的表情非常严肃;也是个十分整洁的人。他的办公桌记录本上只记录着一笔交易,其他什么都没记。桑迪交给德尔玛?波默罗伊先生一个信封。“这是许可证,”她说,“帐号是616479Q.”“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波默罗伊先生告诉我们。他就说了这些。然后,他的助手带我们去看进出这个帐号的所有交易。看来,瑞士银行的秘密与保密性也不过如此。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第104章这时,我才开始觉得这是一次有条不紊的警方调查,虽然我知道它根本算不上。我跟桑迪,以及她从国际刑警组织带来的两名探员在苏黎士银行一间没有窗户的地下小屋里看到了考基?汉考克帐户里的全部交易记录。这位前中情局特工的帐户从最初的20万美元涨到了最后的600多万美元。天啊!最新最大的一笔存款总额有350万美元,而且是在今年分4次汇进来的。付款帐户的名字上写着:Y.济科米洛夫。我们花了几个钟头的时间才查清了所有款项的来源。这份长达100页的清单最早可以追溯到1991年。也就是“野狼”被带出前苏联的那一年。巧合?我不相信。不再相信。我们仔细地查看了从济科米洛夫帐户转过来的每一笔款项。这些付款包括了给一家出租私人飞机的公司、英航和法航的定期航空旅行、酒店、克莱里奇斯饭店、洛杉矶的贝尔航空公司、纽约的雪莉霍兰酒店、芝加哥和夏威夷毛伊岛的四季酒店的付款。还有给美国、南非、澳大利亚、巴黎、特拉维夫的电汇。这会不会就是“野狼”的踪迹?其中一个条目尤其让我们关注——在法国购买了4辆价格昂贵的运动汽车。这4辆汽车全部是从法国尼斯的里维埃拉汽车公司购得:一辆“莲花”、一辆特别版的“捷豹”,两辆“阿斯顿?马丁”。“看来‘野狼’是个运动车爱好者,”我对桑迪说,“也许汽车对他意味着什么。也许我们离这个混蛋越来越近了。你觉得呢?”她点头表示同意。“对,我觉得我们应该到尼斯去看看这家里维埃拉汽车公司。尼斯很漂亮。但首先,亚历克斯,得在苏黎士吃午饭。你答应过我。”“不,我想是你强迫我答应的。在我说完那个愚蠢的瑞士军刀笑话之后。”我也饿了,所以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桑迪选中了“维尔特莱纳?凯勒”餐厅,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家餐厅——她认为我也会喜欢这里。我们走进餐厅的时候,她告诉我“维尔特莱纳?凯勒”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1551年,对任何一家企业来说都够漫长的了。于是,我们有一个半小时没有理会调查工作,而是尽情地享受着大麦汤、意大利汤、一份焙菜、维尔特莱纳牛排和一瓶上等的红酒。一切都那么素雅:清爽的白色桌布和餐巾、银色花瓶里的玫瑰、水晶盐罐和辣椒罐。“这真是一个好主意,”快吃完时,我告诉桑迪,“行动中的一次放松。”“这叫午餐,亚历克斯。你得经常试试。你应该带你的朋友贾米拉来欧洲玩玩。你工作得太卖力了。”“是不是看起来很明显?”“不,事实上你跟往常一样帅。你比丹泽尔?华盛顿在他新片里的样子还帅。你很有毅力。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但你做到了。我敢肯定你的心里已经累翻了。吃吧,放松点儿,然后我们就去尼斯,查查那些运动汽车。这会像休假一样。没准儿我们还能抓住一个杀手。把酒喝完,亚历克斯。”“说得对,”我说,“然后,我还得给詹妮买些巧克力。一箱子巧克力。我的另一个诺言。”“难道你没有承诺过要抓住‘野狼’?”桑迪问。“有,当然有。”第105章下一站,尼斯一家豪华的汽车销售店。我觉得自己就像阿尔弗莱德?希区柯克电影里的角色一样。里维埃拉汽车销售公司,那辆“莲花”、特别版的“捷豹”和“阿斯顿?马丁”的销售公司,看上去那里的布置就像是一个个剧院,至少从展示厅的设计上来说这样。确切地说,展示厅里摆放着一排亮闪闪的黑色汽车;即使站在马路对面,人们也能透过展示厅那纪念碑式的凸窗清晰地看到它们。而闪亮的黑色又与洁白无瑕的地板形成了令人震撼的鲜明对比。“你有什么想法?”我们钻出租来的“标致”车时,桑迪问我。我们的车就停在那家公司的街对面。“我想我得买辆新车了,”我对她说,“我知道‘野狼’喜欢漂亮的运动汽车。”我们走进去,在服务台前停下了脚步。柜台后面站着一位优雅端庄的接待员,头上梳着漂亮的马尾辫。她上下打量着桑迪和我:两个人都是六英尺;一个乌黑,一个象牙白。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我们要见加尼尔先生,”桑迪用法语告诉那个女接待。“你们有预约吗,夫人?”“约好了。我们是国际刑警组织和联邦调查局的。我相信加尼尔先生正在等我们。我们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等着加尼尔出来的时候,我继续观察着展示厅。这些昂贵的汽车都被精确地摆成了人字形,中间点缀着大盆的绿色植物。在邻近的一个工作室里,几名身着绿色“捷豹”工作服的技术人员正在摆弄着几件最原始的工具。几分钟后,公司的经理出现了。他穿着一件很时尚的灰色西服,虽不奢华,但却能看出这身行头价格不菲。“你们是为那两辆‘阿斯顿?马丁’、一辆‘捷豹’和一辆‘莲花’来的吧?”他问。“差不多,先生,”桑迪告诉他,“还是到你的办公室去谈吧。我们不想因为在展示厅里谈话而打扰了你的生意。”经理微笑了一下,说:“哦,请相信我,夫人,没有什么能打扰我们的生意。”“我们等着看吧,”我用法语告诉他,“也许换句话说更合适:希望你们能继续保持下去。这可是一起凶杀案调查。”第106章那个经理突然变得非常有礼貌,非常合作了。4辆可疑的昂贵汽车是由一个名叫M.阿格利翁比的人买走的,他好像就住在尼斯东边那美丽的喀菲拉半岛附近。加尼尔先生告诉我们“那地方就在通往摩纳哥的主干道——巴斯滨海公路边上。你们肯定能够看到。你们也肯定能够看到阿格利翁比先生的别墅。”“去抓小偷,”两小时后,我们飞车赶往喀菲拉半岛,桑迪对我说。我们在叫后援时浪费了一点时间。“其实,希区柯克的电影里最令人难忘的镜头就是在那儿拍摄的,”桑迪继续说。她指着前面一条蜿蜒爬上悬崖的平行公路;那条路比我们正在行驶的公路海拔至少高出100码。换句话说,就是非常高,看起来非常危险。“还有,我们要抓的是一个毫无人性的杀人狂魔,”我说,“而不是像凯利?格兰特那样有点儿小聪明、有点儿魅力的猫贼。”“说的也对。别让我分心,亚历克斯。我很容易分心,”桑迪说。但我知道她很专心——永远都是。所以我们相处得才会这么好。阿格利翁比的别墅就位于喀菲拉半岛的西侧。当我们沿着D125号公路——又叫环形大道向前时,几座别墅和花园时隐时显地出现在高高的灰泥和石头院墙后。我们的身后跟着几辆轿车和面包车,毫无疑问,它们也很惹眼:一辆闪亮的罗尔斯?罗伊斯敞篷轿车静悄悄地开出了一栋别墅,坐在驾驶座上的是一个戴着方巾和太阳镜的金发女子;从喀菲拉大酒店出来的戴着深色眼镜的游客也吸引了我们的注意;还有阳光海滩上挖在一块完整巨石上的游泳池。“觉不觉得我们是在白费功夫,亚历克斯?”桑迪问。“这正是我们要做的。不管成功与否,摸着石头过河吧。我对这次任务感觉不错。肯定会有所发现。阿格利翁比先生肯定跟这件事有关。”我的内心充满了希望。在考基?汉考克的帐户里发现了大笔的存款,多数都是最近才存进去的。但他对“野狼”又知道多少?有谁知道多少?接着,我们看到了我们正在寻找的那栋别墅——桑迪把车开了过去。“抓住你了,混蛋,”她说,“阿格利翁比?‘野狼’?有什么不可以?”“不管那儿住的是谁,肯定是富得流油。上帝,多少钱才能满足他们?”“如果你有10亿美元,就还会想要更多的,亚历克斯。这不只是一座房子的问题——而是很多房子。里维埃拉、伦敦、巴黎、阿斯彭。”“随你怎么说。我可从来没有过10亿美元。或是在里维埃拉买上一栋别墅。”那个可疑的地方是座尽享阳光的地中海式别墅,奶黄的底色,上面饰着白色的边;别墅的栏杆和门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面对正午的太阳,别墅的百叶窗都紧闭着。抑或是里面的人根本就不想被别人看见?四层楼,30多个房间——跟凡尔赛宫一样舒适。不过现在,我们只想偷偷地观察。按照我们先前的计划,我们要先在海岸上方的小旅店里侦察一番。当地警方决定利用阿格利翁比别墅南侧的另一栋别墅作为掩护。现在,那里没有人住,除了一群佣人。我们将会假扮成园丁和佣人的样子进去,行动从明天早上开始。他们详尽地一步步讲完了这个计划,我和桑迪互相看了一眼,摇摇头。这次不行。我开口说道,“我们今晚就进去,”我宣布,“不管你们是否提供支援。”第107章立即进去的决定得到了国际刑警组织的支持,甚至连巴黎方面也表示支持,他们正跟华盛顿紧密合作,而且他们像全世界其他国家一样,迫切地想要抓住“野狼”,也许更加迫切。于是,当地警方改变了态度;当天下午和傍晚,各项事宜都进展得很快。我会参加突袭行动,桑迪也是。我们制定行动计划时假定“野狼”就在那栋别墅里。狙击手两人一组,总共7组被部署在别墅的四周。别墅四周被划分为白区(北面)、红区(东面)、黑区(南面)和绿区(西面)。每个门窗都有人负责把守,每名狙击手都有特定的目标数量。他们是离别墅最近的人。他们是我们的眼睛和耳朵。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看到任何迹象表明我们已经被别墅里面的人发现了。狙击手就位后,剩下的人——国际刑警组织、联邦调查局、法国陆军和警方——也都穿带上了各种装备:黑色的诺梅克斯飞行服、防弹背心、手枪、MP5半自动步枪。3架直升机正在不到一英里外的地方待命,突袭行动中它们将会派上用场。我们正在等待上面的命令,但有些迟钝的家伙还在期待着上面因为政治、指挥层的临阵退缩和某些不可预见的因素,而在最后时刻拖延不决。我和桑迪?格林伯格并肩躺在地上。因为我们离那栋别墅只有不到100码远的距离。开始觉得紧张不安。至少,我是这样。“野狼”可能就在里面;可能他就是阿格利翁比。别墅里亮起了灯光,但午夜过后,我们很少看到有人站在窗口。院子里的警卫也不多,只有几个人。“安静得有点可怕,”桑迪说,“我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亚历克斯。就这么几个警卫。”“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如果上面同意我们进去,你会惊讶吗?”桑迪问。我微微一笑。“我们进去过吗?不,我不惊讶。记住,法国人想要抓住‘野狼’。也许比我们更想。”终于,命令下来了!桑迪和我被分配在了第二突击队,第一波攻击结束45秒钟后,我们开始向别墅跑去。我们从后面进入别墅——漆黑一片。说得确切些,就是从厨房。有人打开了灯。一个警卫倒在地上,他的手被反铐在脑后。屋里全都铺着光亮的大理石,屋子中间有4个炉子。我注意到桌上有只玻璃大碗。我看了看里面有些黑乎乎的东西。无花果,我终于认出来了,不由对自己笑了笑。然后,我和桑迪沿着走廊一直跑过去。房子里还没传出枪声。倒是有不少其他的声音。我们跑到豪华的客厅:树形的大吊灯垂在我们的头顶上,地上铺着光亮的大理石地板,墙上则挂着几幅法国和荷兰大师画的杰作。目前还没看到“野狼”。没有他的踪迹。“这是娱乐或是签署合同的地方吗?”桑迪问我,“亚历克斯,他们怎么不反击?怎么回事?他在这儿吗?”我们沿着蜿蜒的楼梯走上去,看到法国士兵正押着一群男女走出卧室。多数都只穿着内衣;有几个甚至还光着身子。他们之中没人看上去很性感,但表情都显得很惊讶。我看不出来谁有可能是“野狼”,但我又怎么能知道“野狼”长什么样呢?谁能看得出来?随即,审讯在别墅的门厅里开始了。“野狼”在哪儿?……谁是阿格利翁比?……整个别墅被搜了第二遍,然后,又是第三遍。马赫赛尔?阿格利翁比不在家,几个客人告诉我们。他去纽约出差了。他的一个女儿也在场;这是她举行的聚会,这些人都是她的客人,她的朋友——虽然有些人看起来都能当她老爸了。她向我们发誓,她父亲是个受人尊敬的银行家。不可能是个罪犯,更不可能是“野狼”。那他会不会是“野狼”的银行家?这会带来什么线索?我厌恶这个想法,但又控制不住自己:“野狼”又赢了。第108章我们没有理会阿格利翁比女儿的威胁,又仔仔细细、一点一点地把这栋别墅搜了个遍。我必须承认,这房子漂亮极了,到处都是古董和艺术品。桑迪认为阿格利翁比可能是想模仿附近的佛伦天拿——被称作“全世界最漂亮的房子”。这个银行家肯定很有品味,而且他有实力来纵容自己的品味。路易十六世时期的手绘画和路易十五世时期的吊灯随处可见;还有土耳其古董毛毯、中国的屏风和屏扇、挂毯、绘画,古典的和现代的,几乎挂满了每面墙。还有弗拉戈纳尔、戈雅、彼耶特?勃鲁盖尔的油画。这些都是由“野狼”资助的吗?为什么不是呢?他有20多亿美元可以随便挥霍。我们把“嫌疑犯”都集中在台球室;这里有3张台球桌,好几张豪华的大沙发——造型和数量跟客厅里的一样。他们中会有人认识“野狼”吗?我觉得不可能。不过,他们中倒可能有人知道巴黎和尼基?希尔顿。“有人想代表大家说点什么吗?”法国警方的队长对他们说。没人自愿站出来;也没人回答任何问题。要么就是他们不知道,要么就是有人告诉过他们不要说话。“那好吧,把他们分开。我们现在就开始审讯。总会有人开口的,”那个队长警告他们。因为他们没有请我参与审讯,所以我漫步走到了院子里的人工水景边。我们是不是又被误导了?“野狼”的游戏,他的策略和反策略,从一开始就这么滴水不漏。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停手吗?水景边有一个很大的——其实,是很长的——木制船库。它离主建筑可能有100码。但这是什么?有人把这个旧船库改造成了一个足以同时容纳下30多辆昂贵运动汽车和豪华轿车的车库。也许这是一条线索。“野狼”可能在这栋别墅里呆过的证据。或者说,又是一个诡计,一次戏弄?我站在水景和船库之间,等待着答案揭晓。第109章他知道的只有自己的部分,这次可怕任务中的一小块。但这已经足够了。巴里?纳菲斯知道维尔弗朗施海湾的那栋别墅遭到了警方的突袭,他还知道,在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里,里面所有的人都会因此而死去,包括他的朋友,还有曾经跟他上过床的一个女孩——一位来自汉堡的时装模特。她长得确实非常漂亮,但却是个十足的绣花枕头。法国陆军和警方已经占领了那栋别墅。现在,该巴里出场完成他的工作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知道必须这么做。他出现在D125号公路上的时候好像已经有些晚了。但他已经接到了命令。很显然,早就有人预见到了这一切。“野狼”早知道会有突袭的事,不是吗?他的后脑勺上长着眼睛。到处都是眼睛!真是个可怕的混蛋!巴里?纳菲斯只知道这些——这也是他现在唯一关心的。事先他已经收到了大笔酬金,即使这对他来说意义并不大,而且让他非常反感。为什么要残杀那么多人?半个小时前,他收到了主楼发来的无线电信号;那个噪音把正在酒店里熟睡的他吵醒了。他从床上跳起来,穿上衣服,然后匆匆赶到北面一栋别墅的预定位置。他努力不让自己去想别墅里的朋友和那个小情人。也许她能幸存下来。不管怎样。他是不会为了某个女孩而违抗“野狼”的命令的。巴里跑过树林和浓密的灌木丛。背上背着一具便携式防空导弹发射器,这是个笨拙的武器。导弹发射器有五英尺长,35磅多一点。不过,它的结构设计非常精巧,中间还配有一个手枪式的把手和前托。它可以发射一枚FIM92A型“毒刺”导弹;此外,除了他,树林里还有另外两个操作员。他们每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自己的那部分任务。三个职业杀手在同一时间行动,也许他们跟他一样也有着同样的疑虑。这是为警察设置的陷阱。为那栋房子里所有人设置的可怕的死亡陷阱。警察也不例外。真是一团混乱。他的最终位置离那栋别墅的主楼只有1500英尺。巴里把那个笨拙的发射管扛到了肩上,用右手握住把手,用左眼进行瞄准。他的姿势就像是拿着一把常规步枪,虽然这远远不只是什么常规武器。他轻易地就从瞄准器里找到了自己的目标。这么大一幢房子,这是一个很难错过的目标。接下来,他只要等着耳机里传来最后的命令就行了。上帝,他不喜欢这样!他是在汉堡认识那个性感女郎的。她叫杰莉。非常可爱,还有一副惹火的身材。他等待着,内心却希望那个信号不要传来。为了杰莉,为了那栋房子里的所有人。但是,信号还是传来了!是个电子信号。淡漠的就像是陌生人的葬礼。他的两耳间传来了一声呼啸声。两短,一长。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然后,很不情愿地抠动了扳机。巴里觉得身体向后退了一下,事实上,这种武器的后坐力比步枪的还小。导弹内的发射引擎被点燃了。第一级火箭只把导弹推出了20到30英尺远,这是为了保证在安全距离外启动第二级推进火箭。他的双眼一直紧跟着固体火箭燃料在空气中燃烧后形成的一串尾气。“毒刺”冲向了目标。他听到一声沉闷的呼啸声,导弹加速到了每小时1500英里。一定要活下来,杰莉。“毒刺”击中了别墅的侧面——几乎是完美的一击。他已经开始填装弹药,准备再次发射了。第110章一阵巨大的呼啸声过后,地狱般的剧烈爆炸声响彻整个别墅。别墅里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死亡的景象。法国警察和陆军人员疯狂地寻找掩护。一枚火箭或是导弹击中了别墅北侧的房顶,炸塌了房顶的石板、木头,还有高耸的烟筒。接着,又是第二枚导弹。仅仅数秒后,又飞来了第三枚。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呆了,但我还是马上朝主楼跑过去。这时,船库的侧门突然打开,一辆深蓝色的“奔驰”轿车卷着尘土呼啸着从里面冲了出来。我立刻钻进了一辆停在草坪上的警车,启动,加速,努力追上去。我根本没有时间向任何人解释我在干什么。连桑迪也不行。我想知道一辆警车能否追得上一辆马力强劲的“奔驰”。也许差得太远了。不,也许根本就不可能。我紧随那辆飞驰的CL55型“奔驰”出了喀菲拉半岛,一直开到巴斯滨海公路。在蜿蜒的公路上我差点送掉了自己的小命,可能还有其他在这条路上行驶的司机的小命,但我一直没有跟丢前面那个驾车飞驰的家伙。那辆车里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跑?会不会是“野狼”?通往摩纳哥路上的车流虽然一直向前行进,但车辆很多。前方一辆拖车的尾灯表明有个可怜的家伙在曲折的公路上来了个90度的大转弯。这是我衷心的希望。公路上的车流让那辆“奔驰”减慢了速度,但它突然掉转方向,朝西开去。“奔驰”飞速开过了几排广告牌和饭店标志。我也紧随其后。我转过一个弯,维尔弗朗施海湾那无法言喻的美丽跃入我的眼帘,还有挂在空中的那轮又大又圆的明月。满是帆船和游船的海湾——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富裕人家的洗澡盆。“奔驰”冲下了滑溜陡峭的山体,速度接近每小时100英里。我记得自己在哪儿看过,这种车的动力有时甚至可以达到500马力。看来真是名符其实。接着,我们又冲进了尼斯的旧港口,我跟“奔驰”之间的距离开始缩短。狭窄的街道出奇的拥挤,尤其是在酒吧和夜总会附近;而现在正是各条街道上的酒吧和夜总会营业的时间,真是谢天谢地。“奔驰”险些撞到一群从“流星”夜总会里出来的酒鬼身上。在警笛的开道声下,我也呼啸着穿过了同一群人;路上的行人不停地咒骂着,冲我挥舞着拳头。“奔驰”猛地向右一转——驶上了N7穆瓦堰滨海公路。这条公路的海拔更高。我使尽浑身解数跟着他,但我知道我很有可能会被他甩掉。被谁甩下?那辆蓝色“奔驰”里坐的到底是什么人?上坡的道路非常陡峭,而且蜿蜒曲折。我们又朝着摩纳哥的方向开去,但这条路上的车辆很少:“奔驰”轻松地把速度提了上去。那个司机知道用绕道来换取前进——更快速的前进——这个速度是我这辆警车根本不可能追上的。两公里后,我已经非常肯定我会被他甩开。我们又回到了维尔弗朗施海湾,城里海拔最高的地方。一眼从这里向下面的喀菲拉半岛看去,真是让人胆战心惊,可我又不能不看;即使是在高速行驶时,它看上去仍然像是一幅油画。我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所以我把警车的速度提到了每小时近100英里。这个速度我到底还能坚持多久?前面有条隧道,先是灯光昏暗,然后就几乎是彻底的黑暗——隧道尽头是一座位于山上的风景秀美的中世纪小镇。艾兹鹫巢村,看到这个标示后,我希望自己能够放松一些。刚驶过小镇,公路就变得更加危险了。这就像是被搬到了山崖上的穆瓦堰滨海公路。路的外侧,海水的颜色好像从蓝色变成了蛋白色,接着又变成了银灰色。我能闻到空气中的橙子和柠檬味。我的感觉非常灵敏。恐惧有助于刺激人的感觉。我被“奔驰”甩开了,所以我做了自己唯一能做的一件事。在下一个拐弯处,继续加速,而不是减速。第111章我又开始逼近那辆“奔驰”了,于是,我始终把脚紧紧地压在油门上。你想自杀吗?我问自己。突然,“奔驰”车一路侧滑到逆行道上。它撞到了山上,虽然撞击是倾斜的,但在车速极快的情况下,撞击力量还是非常大。然后,它又被弹回到路上,穿过双向车道,撞到另一面的岩石上。蓝色的“奔驰”突然飞到了空中。它飞了起来,掉向大海。我把车停在路边,从车上跳下来。我看到“奔驰”在悬崖上撞了两次,然后掉到了下面的高速公路上。从我现在的位置是没法到下面去的。至少,是没法爬下去的。“奔驰”的残骸里没有任何动静。不管是谁在那辆车里面,他都肯定已经死了。可他是谁呢?我回到警车上,用警用无线电调来了别墅里的帮手。我花了10分钟才开到汽车残骸所在的高速公路上。法国警察和一辆救护车已经停在那里,还有不少围观的人。我从警车里钻出来,看到汽车残骸里的尸体还没有被弄出来。医疗人员正把身子探进车里,看上去非常忙乱。他们在和开车的人说话。是谁呢?他们中有个人大喊了一声:“他还活着。一名男子!他还活着!”我朝他们跑过去,因为我要看看那个司机。是谁?他还能说话吗?我朝上方的穆瓦堰公路看了一眼,真不明白这辆车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司机怎么还能活着。“野狼”真是个顽强的家伙。这么顽强?我挥了一下徽章,围着汽车残骸的警察把我放了进去。然后,我看到了。我知道那辆汽车残骸里躺着的是谁了。不过我真不敢相信。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我的心卟通卟通地跳着,几乎快要失去控制。还有我的意识,残留的意识。我跑到冒着浓烟、完全翻转的汽车旁边。我跪在崎岖不平的地上,把身子朝里面的司机靠了过去。“我是亚历克斯,”我说。汽车司机看着我,努力想要集中全部力量。他的身体被卡在了“奔驰”的残骸里,肩膀以下的躯体已被车体压碎。真是惨不忍睹。但马丁?洛奇还活着,他还坚持着。他好像有话要告诉我,我又靠近了些。“我是亚历克斯,”我又说了一遍。我侧过头,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我需要知道“野狼”的身份。我还有那么多的问题。马丁低声说:“全都是白费劲。你的追捕一点用都没有。我不是‘野狼’。我从没见过他。”说完,他就死了,死在了我和所有期待答案的人面前。第112章洛奇在英国的家人已经被置于保护之下。我们都觉得,如果“野狼”怀疑他的妻子和孩子知道什么,那他们就会成为他的目标。也许他会杀了他们灭口,也许只是突然哪天想杀人了。第二天早上,我飞到伦敦,见到了苏格兰场的人,尤其是洛奇的上司,一个叫约翰?莫滕森的人。他先是告诉我,在喀菲拉半岛的幸存者中,好像没人知道“野狼”的事,甚至连马丁?洛奇是谁都不知道。“有点新进展,是个小波澜,”他告诉我。我向后靠在皮沙发上,看着窗外的白金汉宫。“现在这个时候,什么事都不会让我感到吃惊,约翰。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是关于洛奇的家人吗?”他点点头,叹了口气,然后说:“这事得从克拉拉?洛奇说起。事实上,应该是克拉拉?切诺霍斯卡。就从她说起吧。马丁曾在1993年参与过一项协助一个名叫艾德伍德?莫洛佐夫的前苏联特工叛逃的任务。他和美国中情局的凯希尔和汉考克合作过,还有托马斯?韦尔。只是没人知道那个艾德伍德?莫洛佐夫是谁。他的真名我们一直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这个克格勃叛逃者的确切身份。我们认为他就是‘野狼’。”“你刚才说要从马丁的妻子克拉拉说起。她怎么了?”“有一件事,她不是捷克人。她是和那个莫洛佐夫一起逃出前苏联的。她是一名前克格勃主管的助手,也是我们在莫斯科的主要情报来源。她跟洛奇是在那次转送任务中看对了眼,然后她被安置到了英国。他帮她更换了身份,还抹去了记录。然后,还娶了她。这情况怎么样?”“所以她知道‘野狼’是谁,他长什么样?对吗?”“我们不知道克拉拉知道些什么。她不想告诉我们。不过,她可能愿意跟你谈谈。”我靠到沙发背上,摇了摇头。“为什么是我?我就见过她一次。”莫滕森耸了耸肩,然后似笑非笑地说:“她说她丈夫信任你。你能相信吗?这到底是他妈什么意思?如果你只见过她一次,她怎么会信任你?”不幸的是,我也不知道。第113章洛奇的家人被安顿在距伦敦以西120英里、一个叫谢普顿?茅莱特的小镇上。崎岖的山路、大片的绿色乡村景致,一个绝佳的藏身之地,至少暂时是。小镇外有一条标着“此路不通”的警示牌的路,洛奇的家人就呆在那条路上一座修缮过的农庄里。那里的地势非常平缓,所以从那儿可以看到几英里外任何接近那个地方的物体。而且,这是一座配备有武装警卫的住宅,全副武装。我是傍晚六点到那里的。农庄的内部很舒适,有不少古董家具,但我和克拉拉一家是在一个破旧的地下掩体里吃的晚饭。那天晚上的晚饭并不是克拉拉做的,我不知道她能否接受这样的食物。我对此表示怀疑。晚饭很难吃,比飞机上的食物还糟糕。“菜单上没有michana vejce,”我终于打破沉静跟她开了个玩笑。“你还记得我们在拜特希的那顿早餐,发音也很正确。太好了,亚历克斯,”克拉拉说。“你是个敏感的人。马丁说你是个好警察。”晚饭结束后,孩子们——汉娜、达尼艾拉和约瑟夫——被送回他们的房间去做作业。克拉拉坐在我对面,抽着烟。她长长地吐了一口烟,然后又深深地吸了一口。“做作业?”我问。“在这儿?今晚?”“纪律是个好东西,要养成良好的习惯。我认为是这样。马丁死的时候你跟他在一起?”她问,“他对你说了什么?请告诉我。”我考虑着自己的回答。克拉拉想听什么?我该告诉她什么?“他说他不是‘野狼’。是真的吗,克拉拉?”“还有别的吗?他还告诉了你什么?”我很想告诉克拉拉,他说到了她和孩子们,但我没有这么说。我不想对她撒谎。也许是因为不能。“没有了,克拉拉。就这些。他的时间不多了。只有几秒钟。他没受苦。好像一点痛苦也没有。我想他已经撞晕了。”她点点头。“马丁认为我可以相信你。他说,这其实是你的缺点。他从来不会说这些情绪化的话,临死都不会说。”我凝视着克拉拉深邃的棕色眼睛,她的眼睛看上去非常地警惕。“那你对此有何看法?”我问。她笑了。“这就是我为什么会爱上他。”那晚,在英国的乡间小屋里,她告诉了我很多事。我们俩开始进行谈判。或者说,我得听听她的要求。“我需要一条能够保证我跟孩子们离开英国的安全通道。全新的身份,还有足够生活下去的存款。我会告诉你,我们想去哪里生活,但不是现在。稍后再说这个。”“布拉格?”我问。又是个小玩笑。“不,不可能是那里,亚历克斯。也不是俄罗斯。更不会是美国的什么地方。时机成熟时,我自然会告诉你。但首先,我们得谈妥,如果我们能够安全地离开英国,我得告诉你些什么。”“哦,这很简单。你得告诉我们很多事情。”我说,“你必须放弃‘野狼’。但是你能做到吗,克拉拉?你都知道些什么?他是谁?他在哪儿?马丁告诉过你什么?”她终于微笑了起来:“哦,他告诉了我一切。马丁非常爱我。”第114章“野狼”乘坐自己的飞机降落在了新泽西州北部的泰特波罗机场。一辆黑色的“陆虎”在机场上等着他。这次,他的目的地是纽约,一个他一直都很讨厌的城市。路上的交通很拥挤,像往常一样,他花了很长时间才从泰特波罗开到曼哈顿,这时间都够他从新罕布什尔州飞到纽约了。医生的诊所位于第5大街旁边的第63大街上的富人区里。“野狼”停下“陆虎”,急匆匆地走了进去。现在是上午九点刚过。他甚至都没有检查一下自己是否被跟踪了。他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他真的被跟上了,那他现在也没办法。而且,他觉得自己今天上午的行程非常安全。和往常一样,在每个关键时刻,他都能想出办法来。整形外科的值班护士已经开始接待患者了。负责他的手术的人只有这个护士和那个热门的医生。他坚持要这两个人负责他的手术,而且要求诊所今天不许再接待其他的患者。“您需要看一下这些法律文书,然后签字,”护士带着紧张的微笑告诉他。她可能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她猜测,患者要求这么严格的保密肯定是有很充足的理由的,更何况她已经为这次手术拿到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酬金。“不,我什么都不签,谢谢,”他说,然后从她身边走过去,径直去找莱文医生了。他在一间灯光明亮、但非常寒冷的小手术室里找到了她。“这让我想起了西伯利亚。有一年冬天我是在古拉格集中营度过的,”他说。医生转过身;她略微有些魅力,身体苗条、保养良好,可能才40岁出头。他很想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跟她上床,但他现在没有这个心情。也许可以等会儿再说。“莱文医生,”他边说边跟她握了握手。“我准备好了,我只想用上几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开始吧。现在。”“这不行,”莱文医生表示反对。“野狼”举起手让她安静,看上去就像是要打她。她退缩了。“我不需要全身麻醉。我说了,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也是。”“先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没人,我敢保证没人能受得了。我们设定的程序包括面部、脖子和前额整容。皮下脂肪切除。下巴和面颊移植。还有一个鼻子。你会受不了的。请相信我。”“不,我受得了。我受过比这更大的罪,”“野狼”说,“能看到我的三围的只有你。请不要再跟我讨论什么愚蠢的麻醉的事了。现在,快准备开始手术。不然。”“不然怎么样?”莱文医生火了。这个小女人向后退了一步。“没什么,”“野狼”答道,“这有很多种解释,你不觉得吗?包括你认为我不能承受的疼痛。你能吗,莱文医生?你的两个孩子,马丁和艾美,受得了这份疼痛吗?还有你的丈夫,杰拉尔德?我们开始吧。我还有别的安排。”永远都有安排。永远都有计划。第115章他没有叫喊,一声不吭地忍受着手术的折磨;医生和护士完全无法理解她们所看到的这一切。这个患者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和其他男性一样,手术中他流了很多血,他的脸上也出现了很多深紫色的肿块。在历时一个半小时的鼻整形术期间,他所承受的疼痛是最剧烈的,尤其是当大块的骨头和软骨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被取出来时。鼻整形术是最后一道手术,全都结束以后,莱文医生告诉他不要站起来,但他没有理会。他只觉得脖子发紧,而且很脆弱;他的头皮和喉咙里全是鲜血。“不错,”他用刺耳的声音说,“我经历过比这更糟糕的。”“别碰你的鼻子。至少得一个礼拜以后,”医生坚持说,好像是要维护她的声誉和微不足道的控制感。“野狼”从裤子里拿出一块手绢,然后又把它塞了回去。“开个玩笑,”他说,然后皱了皱眉。“你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吗,医生?”“你也不能开车,”医生说,“我不允许你这么做。这是为了他人的安全。”“当然,我不开。我连想都不会想,危害别人。我会把车留在街上等着被人拖走。我把钱给你吧。跟你呆在一起真是让人厌烦透了。”他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取回手提箱,然后,他在镜子中第一次看到了手术后的形象,他那张肿得都脱了相的脸,至少绷带以外都是肿块。“干得不错,”他笑道。他打开手提箱,拿出一支带消音器的“贝瑞塔”。他朝着惊恐的护士脸上打了两枪;然后,又转向那个伤害他最重的莱文医生。“还有别的什么我应该或不应该做的吗?”他问,“你还有什么最后的建议吗?”“我的孩子。请不要杀我,”医生乞求道,“你知道我还有孩子。”“他们没你会更好。我这么觉得,婊子。我敢打赌他们也会同意的。”说完,他一枪打穿了她的心脏。这一枪太仁慈了,他心里想着,尤其是在她那般折磨他之后。而且,他根本就不喜欢她,毫无幽默感的婊子。最后,“野狼”离开了诊所,钻进了他那辆“陆虎”。他不认为有人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一个人都不会有。他大笑起来,笑得几乎无法控制。这也是拼图的一部分。第116章“他来了——肯定是他。”“他在笑!有什么可笑的?看看他。你能相信吗?”“看上去他做过整形手术,他的皮好像被人剥了,”当那个穿着风衣,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从富人区里走出来时,奈德。马霍尼说。“活像一个食尸鬼。”“别低估了他,”我提醒奈德,“别忘了,他就是一个食尸鬼。”我们看着“野狼”——至少,我们相信这个人就是“野狼”——看着他离开曼哈顿东区的那个整形手术诊所。我们不到一分钟前刚刚赶到。差点又没赶上他。“别担心,我没低估他,亚历克斯。所以我们才为他准备了6个人。要是能再早到点,我们就能在诊所里抓住这混蛋了。”我点点头。“至少我们赶到了。在英国的谈判很麻烦。克拉拉?洛奇和她的孩子现在在北非的某个地方。她已经完成了她的任务。”“这么说,他离开前苏联以后,肩胛骨底下就一直带着那个跟踪器?是这样吗?”“我们来了,不是吗?克拉拉说,马丁?洛奇一直知道他在哪儿。所以洛奇才能活着。”“那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吗?去抓他?”“我们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上帝,我准备好了。我迫切地想要抓住这个混蛋。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他脸上的表情。马霍尼对着头盔上的耳麦说:“开始靠近他。记住,他是个极端危险的家伙。”你说对了,奈德。第117章黑色的“陆虎”在第五大道和第59大街路口的红绿灯前停了下来。两辆深色的轿车将它夹在了中间。第三辆车堵住了路口。特工们跳下汽车。他跑不了了!这时,一辆停在“陆虎”面前的白色“悍马”越野车里突然射出了一串子弹。“悍马”的车门打开了,3个手持自动步枪的男子端着枪跳了出来。“他们是从哪儿蹦出来的?”马霍尼对着麦克风大喊,“大家都趴下!”我们早就下了车,朝着枪战的地方跑去。奈德一枪击毙了“野狼”的一个保镖。我打死了另一个;第3个保镖开始冲着我们开枪。与此同时,“野狼”也下了车,沿着第五大道跑,穿行在车流当中。他的脸让他看起来像是已经中弹了,或者是被烧伤了。人行道上的行人因为听到周围的枪声而全都趴到了地上。有几个还不能自拔地尖叫着。“野狼”以为他能跑多远?这可是在纽约市区!越来越多的武装分子出现了,好像都是从地缝里冒出来的。更多的保镖。他肯定有后援。我们的人手够吗?“野狼”躲进了第五大道上的一家商店。马霍尼和我跟着就进去了。我甚至都没有注意这是什么商店。高级。耀眼。第五大道,我的天啊!然后“野狼”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虽然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不会让我觉得惊讶。他伸出右手,往空中扔出了一个黑色的物体。我看着那东西在空中翻滚着,于是下意识地大喊道:“手雷!全都趴下!趴下!手雷!”商店前一声强有力的爆炸震碎了两扇巨大的橱窗。购物的顾客都被炸伤了。到处都是浓烟。商店里所有的人都在叫喊着,包括站在柜台后面的那些职员们。我的眼睛始终盯着“野狼”,决不放松。不管他干什么,不管有多危险,我决不允许他再次从我面前逃脱。追捕他的代价已经太高了。这家伙威胁到了全世界。他已经害死了几千人。马霍尼和我各沿着一条走廊追过去。“野狼”好像是在朝一个通向小巷的出口跑了。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第55大街?还是第56大街?“他没出去!”奈德大声冲着我喊了一嗓子。“你说得对。”我们离他越来越近了,我甚至能够看到“野狼”的脸了。那些厚厚的绷带,那些淤青和肿块,他看上去比我想象的还要狂野。更糟的是,他看上去很绝望,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这个想法。他大喊着:“我会干掉商店里所有的人!”马霍尼和我都没有回答;我们只是不停地跑着。但我们对他的话没有一丝怀疑。他随手从一个看似保姆的人身边抓过来一个金发小女孩。“我会杀了她。我会杀了这个小女孩。她死定了!我会杀了她!”我们仍然没有停下。他把小女孩挡在胸前。他的血滴得她满身都是。小女孩尖叫着,在他怀中拼命挣扎。“我会杀——”奈德和我几乎同时开了枪——两枪,“野狼”向后摔倒了,放开了那个女孩!她跌倒在地,然后尖叫着爬起来,跑到了安全的地方。“野狼”也爬了起来。从最近的门蹿到了街上。“他穿着防弹背心——肯定是。”“我们得打他的脑袋,”我说。第118章我们一直沿着第55大街向东追去,还有纽约市警察局派来的两个快腿警察以及我们自己的特工。如果“野狼”的哪个保镖逃过了刚才那场血腥的枪战,他现在也追不上他的老板了,因为那家伙早就从商店里逃走了。那些保镖已经都不见了。然而,“野狼”好像知道自己要去哪儿。这可能吗?他怎么会做好应对这种突袭的准备?这不可能——所以我们能抓住他,对吗?我不相信还会有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所有这些努力又要徒劳无功了。他还在我们的视线里。他就在我们前面。他突然拐进了一栋有八到十层高的红砖楼。他在那儿有熟人?更多的后援?陷阱?还是什么?大楼里有警卫;至少是曾经有过。但穿制服的保安已经死了,弹孔都在脑袋上,个个都趴在地上,鲜血流满了整个大理石地板。电梯都忙着,闪烁的红灯显示着楼层——8、4、3——都在向上。“他跑不出去。我敢肯定,”马霍尼说。“这不好说,奈德。”“他总不会飞吧?”“不,可谁他妈知道他还能干什么呢?他来这儿肯定是有理由的。”马霍尼安排好特工看守所有的电梯,然后,我们开始系统地从底层向上逐层搜查。纽约市警察局派来的后援也已经上路了。很快就会出现几十名警察。甚至是上百名。“野狼”在大楼里。马霍尼和我从楼梯继续向上追。“这是去哪儿?还有多远?”“房顶。那是唯一的出口。”“你真的觉得他还有逃跑计划?怎么会呢,亚历克斯?”我摇摇头;我怎么知道?他在流血,一定很虚弱;也许已经神志不清了。要不就是他确实还有个计划。该死,他总是预先做好各种计划。于是,我们一路追上去。楼顶在九层,但当我们把头探出楼梯间时,却没有看到“野狼”。我们迅速向各单位询问情况;没人看见他——如果看见了,他们是不会这么快就忘了的。“在后面。楼顶上还有楼梯,”一家律师事务所里的人告诉我们。奈德。马霍尼和我又爬了一截楼梯,然后站到了阳光下的天台上。还是没有看到“野狼”。只有一个一层的小建筑,就像老建筑上的那种帽子式的小房子。水塔?管理员的门房?我们推了推门;门上了锁。“他肯定就在周围。除非他跳下去,”奈德说。然后,我们看到他从塔楼背后绕出来。“我没跳下去,马霍尼先生。我好像告诉过你不要插手这个案子。我想我说得很清楚了。快放下你的枪。”我走向前。“是我带他来的。”“当然是你。你就是不知疲倦、永不放弃、冷酷无情的克罗斯博士。所以你容易被人猜透,还有一点用处。”突然,一名纽约警察从我们出来的那个暗门钻了出来。他看到了“野狼”,然后开了枪。他击中了“野狼”的前胸,但这并没有阻止他。他一定是穿着防弹背心。这个俄罗斯人像狗熊一样咆哮着,冲向那个警察,不停地挥舞着胳臂。他抓住那个惊恐万分的警察,把他举起来。我和奈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接着,他把警察扔下了楼顶。“野狼”朝另一边跑去,他看上去就像真的已经疯了。他在干什么?突然,我想我知道了。南侧邻楼与这栋楼之间的距离很近,这样他就可以跳过去。这时,我看到一架直升机从西边飞了过来。接他的?这就是逃跑计划?千万别再发生这种事了。我在他后面紧追不舍。马霍尼也是。“站住!快站住!”他在我们前面疯狂地以Z字形跑着。我们开枪了,但第一轮射击并没有打中他。然后,“野狼”跳了起来,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他就要跳到对面的楼顶上去了。“你个混蛋,不!”奈德大叫着。“不!”我停了脚步,仔细地瞄准,然后连开四枪。第119章“野狼”不停地摆着双腿,看起来像是跑在空气中,但他已开始下落了。他的胳臂伸向了对面楼顶的房檐。他的手指够着了房顶。马霍尼和我跑到所在的楼顶边缘。“野狼”跑得了吗?不管怎么说,他总是有办法。除了这次——我知道我打中了他的喉咙。他会被自己的血呛死的。“下来,混蛋!”奈德冲着他大叫。“他快不行了,”我说。他确实不行了。那个俄罗斯人掉了下来,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挣扎,一声也没吭,也没有叫喊。一声也没有。马霍尼向下朝他大喊着。“嘿,‘野狼’!嘿,狼人!下地狱吧!”他掉下去的动作就像是电影中的慢动作,但他还是重重地跌到了两栋楼房之间的过道上。摔得很重。我向下看着“野狼”摔在地上的身体和包满绷带的脑袋;这是我长久以来第一次感到满足。真的很满足。我们抓住了他,他也就配这种死法,像人行道上的虫子一样被碾死。奈德。马霍尼像个疯子一样鼓掌、叫喊、跳舞。我不像他那样,但我理解他现在的感觉。下面的那个混蛋就应该落得这种下场。冰冷地死在小巷子里。“他没叫,”我最后说,“连喊都没冲我们喊一声。”马霍尼耸了耸宽厚的肩膀。“我才不管他喊没喊呢。我们在上面,而他却躺在下面的垃圾堆里。也许这就是公正。哦,也许不是,”奈德说着,笑着,走过来紧紧地拥抱着我。“我们赢了,”我告诉他,“他妈的,我们终于赢了,奈德。”第120章我们赢了!第二天早上,我跟奈德。马霍尼以及他的助手乘“贝尔”直升机飞回了匡恩提科。他们在人质解救队的总部庆祝“野狼”的死去,但我却只想回家。我要告诉奶奶今天别让孩子们上学了,因为我们要一起庆祝一下。我们赢了!在从匡恩提科去华盛顿的路上,我就开始给自己减压了。当我到家时,当我向往着家庭庆祝会时,我开始觉得自己更加接近正常人,几乎回到了本来的我,至少是我所认识的自己。没人出来到门廊里来接我,也许是奶奶和孩子们都没看见我回来。我决定给他们一个惊喜。我们赢了!前门没锁,于是,我走了进去。屋里的灯开着,但我却没看到人。也许他们想给我一个惊喜?我悄悄地走到后面的厨房里。灯开着——盘子和银器已经被摆在了餐桌上——但是屋里还是没有人。真奇怪。有点不对劲儿。小猫罗丝“喵喵”叫着钻了出来,靠在我脚边蹭痒。最后,我大喊了一声:“我回来了。爸爸回家了。人都哪儿去了?爸爸打胜仗回来了。”我冲上楼,可楼上也没有人。我找了找,看他们有没有给我留什么字条。什么也没有。我跑下楼,走到外面,在屋前的第5大街上来回走了一趟。街上连个鬼影都没有。奶奶和孩子们在哪儿?他们知道我要回来了。我又回到屋里,给奶奶和孩子们可能去的地方打了几个电话。其实,如果奶奶带孩子们出去,她一般都会留下字条,哪怕就出去一个小时,更何况他们知道我会回来。突然,我觉得很难受。我又等了半个小时,然后就给胡佛大厦的几个人打了电话。我最先联系的是局长办公室的托尼?伍兹。与此同时,我又看了看屋子周围,没有看到任何异常的迹象。一队技术人员来了,没过多久,其中一人走近站在厨房里的我。“院子里有些脚印,可能是男性的。房子里也有最近才带进来的土。可能是维修工或是送货的,但绝对是最近才带进来的。”这就是那天下午他们的全部发现,没有别的线索,什么都没有。到了晚上,桑普森和比利也过来了,我们坐在一起等着,等着电话,等着有事发生,等着希望的到来。但没有电话,凌晨两点后,桑普森回了家。比利一直等到十点左右才走。我整夜没睡——但是什么也没有,没有人跟我联系。没有奶奶和孩子们的任何消息。我用手机给贾米拉打了电话,虽然这能让我好受点儿,但还不够。那夜没有什么能帮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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