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足妙相尊, 偈答无尽意: “汝听观音行, 善应诸方所, 弘誓深如海, 历劫不思议, 侍多千亿佛, 发大清净愿。 我为汝略说, 闻名及见身, 心念不空过, 能灭诸有苦。 假使兴害意, 推落大火坑, 念彼观音力, 火坑变成池。 或漂流巨海, 龙鱼诸鬼难, 念彼观音力, 波浪不能没。 或在须弥峰, 为人所推堕, 念彼观音力, 如日虚空住。 或被恶人逐, 堕落金刚山, 念彼观音力, 不能损一毛。 或值怨贼绕, 各执刀加害, 念彼观音力, 咸即起慈心。 或遭王难苦, 临刑欲寿终, 念彼观音力, 刀寻段段坏。 或囚禁枷锁, 手足被杻械, 念彼观音力, 释然得解脱。 咒诅诸毒药, 所欲害身者, 念彼观音力, 还著于本人。 或遇恶罗刹, 毒龙诸鬼等, 念彼观音力, 时悉不敢害。 若恶兽围绕, 利牙爪可怖, 念彼观音力, 疾走无边方。 蚖蛇及蝮蝎, 气毒烟火燃, 念彼观音力, 寻声自回去。 云雷鼓掣电, 降雹澍大雨, 念彼观音力, 应时得消散。 众生被困厄, 无量苦逼身, 观音妙智力, 能救世间苦。 具足神通力, 广修智方便, 十方诸国土, 无刹不现身。 种种诸恶趣, 地狱鬼畜生, 生老病死苦, 以渐悉令灭。 真观清净观, 广大智慧观, 悲观及慈观, 常愿常瞻仰。 无垢清净光, 慧日破诸闇, 能伏灾风火, 普明照世间。 悲体戒雷震, 慈意妙大云, 澍甘露法雨, 灭除烦恼焰。 诤讼经官处, 怖畏军阵中, 念彼观音力, 众怨悉退散。 妙音观世音, 梵音海潮音, 胜彼世间音, 是故须常念。 念念勿生疑, 观世音净圣, 于苦恼死厄, 能为作依怙, 具一切功德, 慈眼视众生, 福聚海无量, 是故应顶礼。” 尔时,持地菩萨即从座起,前白佛言:“世尊,若有众生,闻是观世音菩萨品自在之业、普门示现神通力者,当知是人功德不少。”佛说是普门品时,众中八万四千众生,皆发无等等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陀罗尼品第二十六 尔时,药王菩萨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合掌向佛,而白佛言:“世尊,若善男子、善女人,有能受持《法华经》者,若读诵通利,若书写经卷,得几所福?” 佛告药王:“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供养八百万亿那由他恒河沙等诸佛。于汝意云何?其所得福,宁为多不?” “甚多!世尊。” 佛言:“若善男子、善女人,能于是经乃至受持一四句偈,读诵解义,如说修行,功德甚多。” 尔时,药王菩萨白佛言:“世尊,我今当与说法者陀罗尼咒,以守护之。”即说咒曰: “安尔(一) 曼尔(二) 摩祢(三) 摩摩祢(四) 旨隶(五) 遮梨第(六) 赊(诗遮切)咩(莫切)(七者) 赊履多玮(八) 膻(尸连切)帝(九) 目帝(十) 目多履(十一) 娑履(十二) 阿玮娑履(十三) 桑履(十四) 娑履(十五) 叉裔(十六) 阿叉裔(十七) 阿耆腻(十八) 膻帝(十九) 赊履(二十) 陀罗尼(二十一) 阿卢伽婆娑(苏奈切)簸蔗毗叉腻(二十二) 祢毗剃(二十三) 阿便哆逻祢履剃(二十四) 阿亶(多罕切)哆波隶输地(二十五) 欧究隶(二十六) 牟究隶(二十七) 阿罗隶(二十八) 波罗隶(二十九) 首迦差(初几切三十) 阿三磨三履(三十一) 佛陀毗吉利袠(音姪)帝(三十二) 达磨波利差(猜离切)帝(三十三) 僧伽涅瞿沙祢(三十四) 婆舍婆舍输地(三十五) 曼哆逻(三十六) 曼哆逻叉夜多(三十七) 邮(音尤)楼哆(三十八) 邮楼哆憍舍略(来加切)(三十九) 恶叉逻(四十) 恶叉冶多冶(四十一) 阿婆卢(四十二) 阿摩若(荏蔗切)那多夜(四十三) “世尊,是陀罗尼神咒,六十二亿恒河沙等诸佛所说。若有侵毁此法师者,则为侵毁是诸佛已。” 时释迦牟尼佛赞药王菩萨言:“善哉!善哉!药王,汝愍念拥护此法师故说是陀罗尼,于诸众生多所饶益。” 尔时,勇施菩萨白佛言:“世尊,我亦为拥护读诵受持《法华经》者,说陀罗尼。若此法师得是陀罗尼,若夜叉、若罗刹、若富单那、若吉遮、若鸠槃茶、若饿鬼等,伺求其短,无能得便。”即于佛前,而说咒曰: “痤(誓螺切)隶(一) 摩诃痤隶(二) 郁枳(音纸三) 目枳(四) 阿隶(五) 阿罗婆第(六) 涅隶第(七) 涅隶多婆第(八) 伊緻(者利切)(九) 柅(女纸切)韦致柅(十) 旨致柅(十一) 成涅隶墀柅(十二) 成涅犁墀婆底(十三) “世尊,是陀罗尼神咒,恒河沙等诸佛所说,亦皆随喜。若有侵毁此法师者,则为侵毁是诸佛已。” 尔时,毗沙门天王护世者白佛言:“世尊,我亦为愍念众生拥护此法师故,说是陀罗尼。”即说咒曰: “阿梨(一) 那梨(二) [少/兔]那梨(三) 阿那卢(四) 那履(五) 拘那履(六) “世尊,以是神咒拥护法师,我亦自当拥护持是经者,令百由旬内无诸衰患。” 尔时,持国天王在此会中,与千万亿那由他乾闼婆众恭敬围绕,前诣佛所,合掌白佛言:“世尊,我亦以陀罗尼神咒,拥护持《法华经》者。”即说咒曰: “阿伽祢(一) 伽祢(二) 瞿利(三) 乾(音虔)陀利(四) 旃陀利(五) 摩蹬(音鄧)耆(六) 常求利(七) 浮楼莎柅(八) 頞(音遏)底(九) “世尊,是陀罗尼神咒,四十二亿诸佛所说。若有侵毁此法师者,则为侵毁是诸佛已。” 尔时,有罗刹女等,一名蓝婆,二名毗蓝婆,三名曲齿,四名华齿,五名黑齿,六名多发,七名无厌足,八名持璎珞,九名睾帝,十名夺一切众生精气。是十罗刹女,与鬼子母并其子及眷属,俱诣佛所,同声白佛言:“世尊,我等亦欲拥护读诵受持《法华经》者,除其衰患。若有伺求法师短者,令不得便。”即于佛前,而说咒曰: “伊提履(一) 伊提泯(二) 伊提履(三) 阿提履(四) 伊提履(五) 泥履(六) 泥履(七) 泥履(八) 泥履(九) 泥履(十) 楼醯(呼奚切)(十一) 楼醯(十二) 楼醯(十三) 楼醯(十四) 多醯(十五) 多醯(十六) 多醯(十七) 兜醯(十八) [少/兔]醯(十九) “宁上我头上,莫恼于法师。若夜叉、若罗刹、若饿鬼、若富单那、若吉遮、若毗陀罗、若犍驮、若乌摩勒伽、若阿跋摩罗、若夜叉吉遮、若人吉遮、若热病,若一日、若二日、若三日、若四日乃至七日若常热病,若男形、若女形、若童男形、若童女形,乃至梦中亦复莫恼。”即于佛前,而说偈言: “若不顺我咒, 恼乱说法者, 头破作七分, 如阿梨树枝。 如杀父母罪, 亦如压油殃, 斗秤欺诳人, 调达破僧罪, 犯此法师者, 当获如是殃。” 诸罗刹女说此偈已,白佛言:“世尊,我等亦当身自拥护受持、读诵、修行是经者,令得安隐,离诸衰患,消众毒药。” 佛告诸罗刹女:“善哉!善哉!汝等但能拥护受持法华名者,福不可量,何况拥护具足受持供养经卷,华香、璎珞、末香、涂香、烧香、幡盖、伎乐,燃种种灯,酥灯、油灯、诸香油灯、苏摩那华油灯、瞻卜华油灯、婆师迦华油灯、优钵罗华油灯,如是等百千种供养者!睾帝,汝等及眷属,应当拥护如是法师。”说是陀罗尼品时,六万八千人得无生法忍。妙庄严王本事品第二十七 尔时,佛告诸大众:“乃往古世,过无量无边不可思议阿僧祇劫,有佛名云雷音宿王华智多陀阿伽度阿罗诃三藐三佛陀,国名光明庄严,劫名喜见。彼佛法中有王,名妙庄严。其王夫人,名曰净德。有二子,一名净藏,二名净眼。是二子有大神力福德智慧,久修菩萨所行之道,所谓檀波罗蜜、尸罗波罗蜜、羼提波罗蜜、毗梨耶波罗蜜、禅波罗蜜、般若波罗蜜、方便波罗蜜、慈悲喜舍,乃至三十七品助道法,皆悉明了通达。又得菩萨净三昧、日星宿三昧、净光三昧、净色三昧、净照明三昧、长庄严三昧、大威德藏三昧,于此三昧亦悉通达。 “尔时,彼佛欲引导妙庄严王,及愍念众生故,说是《法华经》。时净藏、净眼二子,到其母所,合十指爪掌白言:‘愿母往诣云雷音宿王华智佛所,我等亦当侍从亲近、供养、礼拜。所以者何?此佛于一切天人众中说《法华经》,宜应听受。’母告子言:‘汝父信受外道,深著婆罗门法,汝等应往白父与共俱去。’净藏、净眼合十指爪掌白母:‘我等是法王子,而生此邪见家。’母告子言:‘汝等当忧念汝父,为现神变。若得见者,心必清净,或听我等往至佛所。’于是二子念其父故,踊在虚空高七多罗树,现种种神变,于虚空中行住坐卧,身上出水,身下出火,身下出水,身上出火,或现大身满虚空中,而复现小,小复现大,于空中灭忽然在地,入地如水,履水如地。现如是等种种神变,令其父王心净信解。时父见子神力如是,心大欢喜,得未曾有,合掌向子言:‘汝等师为是谁?谁之弟子?’二子白言:‘大王,彼云雷音宿王华智佛,今在七宝菩提树下法座上坐,于一切世间天人众中广说《法华经》,是我等师,我是弟子。’父语子言:‘我今亦欲见汝等师,可共俱往。’于是二子从空中下,到其母所,合掌白母:‘父王今已信解,堪任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我等为父已作佛事,愿母见听于彼佛所出家修道。’ “尔时,二子欲重宣其意,以偈白母: “愿母放我等, 出家作沙门, 诸佛甚难值, 我等随佛学。 如优昙钵罗, 值佛复难是, 脱诸难亦难, 愿听我出家。” “母即告言:‘听汝出家。所以者何?佛难值故。’ “于是二子白父母言:‘善哉父母!愿时往诣云雷音宿王华智佛所亲近供养。所以者何?佛难得值,如优昙钵罗华,又如一眼之龟值浮木孔。而我等宿福深厚生值佛法,是故父母当听我等令得出家。所以者何?诸佛难值,时亦难遇。’ “彼时妙庄严王,后宫八万四千人,皆悉堪任受持是《法华经》。净眼菩萨于法华三昧久已通达。净藏菩萨已于无量百千万亿劫,通达离诸恶趣三昧,欲令一切众生离诸恶趣故。其王夫人,得诸佛集三昧,能知诸佛秘密之藏。二子如是以方便力善化其父,令心信解好乐佛法。于是妙庄严王与群臣眷属俱,净德夫人与后宫婇女眷属俱,其王二子与四万二千人俱,一时共诣佛所,到已头面礼足,绕佛三匝,却住一面。 “尔时,彼佛为王说法示教利喜,王大欢悦。尔时,妙庄严王及其夫人,解颈真珠璎珞价值百千以散佛上,于虚空中化成四柱宝台。台中有大宝床,敷百千万天衣,其上有佛,结跏趺坐,放大光明。尔时,妙庄严王作是念:‘佛身希有端严殊特,成就第一微妙之色。’时云雷音宿王华智佛告四众言:‘汝等见是妙庄严王于我前合掌立不?此王于我法中作比丘,精勤修习助佛道法,当得作佛,号娑罗树王,国名大光,劫名大高王。其娑罗树王佛,有无量菩萨众,及无量声闻,其国平正功德如是。’其王即时以国付弟,与夫人、二子并诸眷属,于佛法中出家修道。王出家已,于八万四千岁常勤精进修行《妙法华经》。过是已后,得一切净功德庄严三昧,即升虚空高七多罗树,而白佛言:‘世尊,此我二子已作佛事,以神通变化转我邪心,令得安住于佛法中得见世尊。此二子者是我善知识,为欲发起宿世善根,饶益我故,来生我家。’ “尔时,云雷音宿王华智佛告妙庄严王言:‘如是,如是,如汝所言。若善男子、善女人种善根故,世世得善知识。其善知识,能作佛事示教利喜,令入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大王当知,善知识者是大因缘,所谓化导令得见佛,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大王,汝见此二子不?此二子已曾供养六十五百千万亿那由他恒河沙诸佛,亲近恭敬,于诸佛所受持《法华经》,愍念邪见众生,令住正见。’妙庄严王即从虚空中下,而白佛言:‘世尊,如来甚希有!以功德智慧故,顶上肉髻光明显照,其眼长广而绀青色,眉间毫相白如珂月,齿白齐密常有光明,唇色赤好如频婆果。’尔时,妙庄严王赞叹佛如是等无量百千万亿功德已,于如来前一心合掌,复白佛言:‘世尊,未曾有也。如来之法,具足成就不可思议微妙功德,教诫所行安隐快善。我从今日不复自随心行,不生邪见、憍慢、瞋恚诸恶之心。’说是语已,礼佛而出。” 佛告大众:“于意云何?妙庄严王岂异人乎?今华德菩萨是。其净德夫人,今佛前光照庄严相菩萨是,哀愍妙庄严王及诸眷属故,于彼中生。其二子者,今药王菩萨、药上菩萨是。是药王、药上菩萨,成就如此诸大功德,已于无量百千万亿诸佛所植众德本,成就不可思议诸善功德。若有人识是二菩萨名字者,一切世间诸天人民亦应礼拜。”佛说是妙庄严王本事品时,八万四千人远尘离垢,于诸法中得法眼净。普贤菩萨劝发品第二十八 尔时,普贤菩萨以自在神通力,威德名闻,与大菩萨无量无边不可称数,从东方来。所经诸国,普皆震动,雨宝莲华,作无量百千万亿种种伎乐。又与无数诸天、龙、夜叉、乾闼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睺罗伽、人非人等,大众围绕,各现威德神通之力。到娑婆世界耆阇崛山中,头面礼释迦牟尼佛,右绕七匝,白佛言:“世尊,我于宝威德上王佛国,遥闻此娑婆世界说《法华经》,与无量无边百千万亿诸菩萨众共来听受。唯愿世尊,当为说之。若善男子、善女人,于如来灭后,云何能得是《法华经》?” 佛告普贤菩萨:“若善男子、善女人成就四法,于如来灭后,当得是《法华经》:一者、为诸佛护念,二者、植众德本,三者、入正定聚,四者、发救一切众生之心。善男子、善女人,如是成就四法,于如来灭后必得是经。” 尔时,普贤菩萨白佛言:“世尊于后五百岁浊恶世中,其有受持是经典者,我当守护,除其衰患令得安隐,使无伺求得其便者。若魔、若魔子、若魔女、若魔民、若为魔所著者,若夜叉、若罗刹、若鸠槃茶、若毗舍阇、若吉遮、若富单那、若韦陀罗等诸恼人者,皆不得便。是人若行若立读诵此经,我尔时乘六牙白象王,与大菩萨众俱诣其所,而自现身,供养守护,安慰其心,亦为供养《法华经》故。是人若坐思惟此经,尔时我复乘白象王现其人前。其人若于《法华经》有所忘失一句一偈,我当教之,与共读诵还令通利。尔时受持读诵《法华经》者,得见我身甚大欢喜,转复精进。以见我故,即得三昧及陀罗尼,名为旋陀罗尼、百千万亿旋陀罗尼、法音方便陀罗尼,得如是等陀罗尼。 “世尊,若后世后五百岁浊恶世中,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求索者、受持者、读诵者、书写者,欲修习是《法华经》,于三七日中应一心精进。满三七日已,我当乘六牙白象,与无量菩萨而自围绕,以一切众生所喜见身,现其人前,而为说法示教利喜。亦复与其陀罗尼咒,得是陀罗尼故,无有非人能破坏者,亦不为女人之所惑乱,我身亦自常护是人。唯愿世尊,听我说此陀罗尼咒。” 即于佛前,而说咒曰: “阿檀地(一) 檀陀婆地(二) 檀陀婆帝(三) 檀陀鸠舍隶(四) 檀陀修陀隶(五) 修陀隶(六) 修陀罗婆底(七) 佛驮波膻祢(八) 萨婆陀罗尼阿婆多尼(九) 萨婆婆沙阿婆多尼(十) 修阿婆多尼(十一) 僧伽婆履叉尼(十二) 僧伽涅伽陀尼(十三) 阿僧祇(十四) 僧伽波伽地(十五) 帝隶阿惰僧伽兜略(卢遮切)阿罗帝婆罗帝(十六) 萨婆僧伽三摩地伽兰地(十七) 萨婆达磨修波利刹帝(十八) 萨婆萨埵楼驮憍舍略阿[少/兔]伽地(十九) 辛阿毗吉利地帝(二十) “世尊,若有菩萨得闻是陀罗尼者,当知普贤神通之力。若《法华经》行阎浮提有受持者,应作此念:‘皆是普贤威神之力。’若有受持、读诵、正忆念、解其义趣、如说修行,当知是人行普贤行,于无量无边诸佛所深种善根,为诸如来手摩其头。若但书写,是人命终当生忉利天上,是时八万四千天女作众伎乐而来迎之,其人即著七宝冠于婇女中娱乐快乐,何况受持、读诵、正忆念、解其义趣、如说修行!若有人受持、读诵、解其义趣,是人命终为千佛授手,令不恐怖、不堕恶趣,即往兜率天上弥勒菩萨所——弥勒菩萨有三十二相,大菩萨众所共围绕,有百千万亿天女眷属——而于中生。有如是等功德利益,是故智者应当一心自书,若使人书,受持、读诵、正忆念、如说修行。世尊,我今以神通力故守护是经,于如来灭后,阎浮提内广令流布,使不断绝。” 尔时,释迦牟尼佛赞言:“善哉!善哉!普贤,汝能护助是经,令多所众生安乐利益。汝已成就不可思议功德,深大慈悲,从久远来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意,而能作是神通之愿守护是经。我当以神通力,守护能受持普贤菩萨名者。 “普贤,若有受持、读诵、正忆念、修习书写是《法华经》者,当知是人则见释迦牟尼佛,如从佛口闻此经典,当知是人供养释迦牟尼佛,当知是人佛赞善哉,当知是人为释迦牟尼佛手摩其头,当知是人为释迦牟尼佛衣之所覆。如是之人,不复贪著世乐,不好外道经书手笔,亦复不喜亲近其人及诸恶者,若屠儿、若畜猪羊鸡狗、若猎师、若炫卖女色。是人心意质直,有正忆念,有福德力。是人不为三毒所恼,亦复不为嫉妒、我慢、邪慢、增上慢所恼。是人少欲知足,能修普贤之行。 “普贤,若如来灭后后五百岁,若有人见受持读诵《法华经》者,应作是念:‘此人不久当诣道场,破诸魔众,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转法轮,击法鼓,吹法螺,雨法雨,当坐天人大众中师子法座上。’普贤,若于后世受持读诵是经典者,是人不复贪著衣服、卧具、饮食、资生之物,所愿不虚,亦于现世得其福报。若有人轻毁之言:‘汝狂人耳!空作是行,终无所获。’如是罪报当世世无眼。若有供养赞叹之者,当于今世得现果报。若复见受持是经者,出其过恶,若实若不实,此人现世得白癞病。若有轻笑之者,当世世牙齿疏缺,丑唇平鼻,手脚缭戾,眼目角睐,身体臭秽,恶疮、脓血、水腹、短气诸恶重病。是故,普贤,若见受持是经典者,当起远迎当如敬佛。” 说是普贤劝发品时,恒河沙等无量无边菩萨得百千万亿旋陀罗尼,三千大千世界微尘等诸菩萨具普贤道。佛说是经时,普贤等诸菩萨,舍利弗等诸声闻,及诸天、龙、人非人等,一切大会皆大欢喜,受持佛语,作礼而去。�了更加明显的目标(甚至连莱拉都看得出来);而且他们带着手套的手也不容易开来复枪;在持续的箭雨中,莱拉只听见四五声枪响。每分钟都有更多的人倒在地上。 哦,约翰·法阿!她痛苦地想,你没预见到这个,我也没帮你! 但是,这个想法也仅仅一闪而过,因为潘特莱蒙突然怒吼了一声,有个东西——是另一个精灵——向潘特莱蒙猛扑过去,把他撞翻在地,莱拉吓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紧接着,几只手抓住了莱拉,把她举起来,臭烘烘的棉布手套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叫出声来,然后把她扔到另一个人的怀里,接着又把她平平地压进雪地里,莱拉立刻觉得一阵眩晕,喘不上气来,全身疼痛难当。有人向后搬着她的胳膊,她的肩膀发出咔咔的声音。有人把她的手腕绑在一起,接着,他们使劲用一个头罩蒙住她的头,以便隔住她的尖叫——因为她正在竭尽全力地大声尖叫着: “埃欧雷克!埃欧雷克·伯尔尼松!救救我!” 可是他听得到吗?莱拉不知道。他们把她抛来抛去,然后把她扔到一个坚硬的表面上,那个表面马上便像雪橇似的开始摇晃、颠簸起来。传到她耳朵里的声音疯狂而又混乱,她也许听到了埃欧雷克·伯尔尼松的咆哮,但离得非常遥远。接着,她便在崎岖的地面上跌跌撞撞起来,两个胳膊被反绑在一起,嘴巴被堵得死死的。她带着愤怒和恐惧哭了起来。四周满是奇怪的声音在说着话。 “潘……” “我在这儿。嘘——我帮你喘喘气。别动……” 潘特莱蒙的老鼠爪子用力地拉着那个头罩,直到让她的嘴巴松开了一些,莱拉大口大口地吸着冰冷的空气。 “他们是谁?”她小声问。 “像是鞑靼人。我想他们打中约翰·法阿了。” “不——” “我看见他倒下去了。但他本来应该防备这种偷袭的,这一点我们知道。” “可我们也本应该帮助他的!我们本应该看看真理仪的!” “别说话,假装昏过去。” 这时传来一记鞭子声,奔跑着的狗大声吠叫起来。根据自己颠簸的程度,莱拉能判断出他们的速度有多快。尽管她竖起耳朵,想听听搏斗的声音,但能分辨出来的只不过是一阵凄凉的枪声,因为距离遥远而显得非常微弱;后来,她所能听到的就只剩下咯吱声、奔跑声和爪子在雪地上轻轻的拍击声了。 “他们是要把我们带到饕餮那里去,”莱拉低声道。 他们的脑子里一下子出现了切割这个词,莱拉全身感到一阵恐惧,潘特莱蒙紧紧地偎依着她。 “我跟他们拼了,”潘特莱蒙说。 “我也会,我要杀了他们。” “等埃欧雷克知道的时候,他也会的,他会把他们捏碎。” “我们离伯尔凡加有多远?” 潘特莱蒙并不知道,不过他觉得有不到一天的路程。 他们一直走了很长时间,莱拉的身子被束缚得痛苦不堪。后来,他们的速度稍微慢了一点儿,有人粗暴地把她的头罩扯了下来。 她抬起头,在摇曳的灯光下她看见了一张亚洲人宽阔的脸,头上戴着狼獾皮帽子。他黑色的眼睛里闪动着满意的光,尤其是当潘特莱蒙从莱拉的大衣里钻出来的时候——潘特莱蒙龇着他的貂牙,咝咝作响。那个人的精灵是一条巨大的狼獾,咆哮着回敬他,但潘特莱蒙丝毫没有退缩。 那个人拖着莱拉,让她坐起来,靠在雪橇的边上。莱拉不断地朝两侧摔倒,因为她的双手还被反绑着。于是,那个人便把她的两只脚捆在一起,松开了她手上的绑绳。 透过飘落的雪花和浓雾,莱拉看见这个人非常强壮,驾驶雪橇的那个人也是同样强壮,他们在雪橇上保持着非常好的平衡。他们在这块土地上显得那么驾轻就熟,吉卜赛人是无法比拟的。 那个人开口说话了,当然莱拉一句也听不懂。他又试了试另外一种语言,结果还是一样。于是,他试了试英语。 “你的名字?” 潘特莱蒙警告似的竖起了身上的毛,她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就是说这些人不知道她是谁!他们绑架她并不是因为她跟库尔特夫人有关系,这样看来,也许他们根本就没被饕餮收买。 “利齐·布鲁克斯,”她说。 “利西·布鲁格斯,(这个人英文不好,听错了)”那个人跟着她念道,“我们带你去个好地方,去见好人。” “你是谁?” “萨莫耶德人(居住在西伯利亚北部的蒙古人),打猎的。” “你要带我去哪儿?” “好地方,去见好人。你们有披甲熊?” “为了保护我们。” “没用!哈哈哈……熊没用!我们还是把你抓到了!” 他大声笑起来。莱拉强忍着,没有说什么。 “另外那些人是谁?”那个人向后指着他们来时的路问道。 “商人。” “商人……他们做什么生意?” “皮毛、酒,”她说,“烟叶。” “他们卖烟叶,买皮毛?” “是的。” 他跟自己的同伴说了几句什么,那个人简单地应对了一句。整个过程中,雪橇一直在飞速前进。莱拉爬起身,让自己更舒服一些,想看看他们往什么方向走,但是雪下得很大,天空黑乎乎的。不一会儿她就觉得冻得不行,再也不能往外看了,于是,她躺了下来。她和潘特莱蒙能够感到彼此的想法,努力想保持平静,但是一想到约翰·法阿可能死了……法德尔·科拉姆怎么样了?埃欧雷克会不会设法杀死其他的萨莫耶德人?他们会不会设法顺路追上她? 莱拉第一次有点儿可怜自己了。 过了很长时间,那个人摇了摇她的肩膀,递给她一条驯鹿肉干让她嚼。肉干臭烘烘、硬邦邦的,但她已经饿极了,而这个东西毕竟也是滋养品啊。嚼过之后,她感觉好了一点儿,把手慢慢地伸进皮衣里面,真理仪还在。她小心翼翼地摸出那个放着间谍飞虫的马口铁杯子,悄悄地让它向下滑进自己的皮靴子里面。潘特莱蒙变成一只老鼠,爬到靴子里,尽力把它往下推了推,把它塞在她驯鹿皮绑腿的下面。 这件事做完以后,她闭上了眼睛。恐惧已经让她精疲力竭了,不久,在惶惶不安中,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雪橇不再颠簸了,一下子变得平稳起来。她睁开眼睛,耀眼的灯光在她头顶上方滑过。灯光亮得刺眼,她不得不把头上的帽子往下拉了拉,然后才再次往外看。她身上非常僵硬,冰冷彻骨,但还是努力让自己坐直了一些,发现雪橇正在一排高高的杆子中间飞速地前进,每根杆子上都有一盏炫目的电灯。等她辨明方向的时候,他们已经穿过了那排电灯尽头一道开着的金属门,来到一块宽敞的空地上。这里像是一个市场,又像是进行某种游戏或运动的竞技场,十分平坦、光滑、洁白,大约有一百码见方,四周围着高高的金属护栏。 雪橇在这片竞技场的尽头停了下来。他们停在一座低矮的房子外面,或者说是一排低矮的房子,房顶上盖着厚厚的积雪。尽管很难说得准,但莱拉隐约觉得,这些房子的某一部分都是被隧道——雪下面隆起的隧道——连在一起的。房子的一侧立着一根粗壮的旗杆,莱拉觉得有点儿熟悉,但也不知道它让她想起了什么。 没等她再往下看,雪橇上的那个人便一把揪住捆在她脚踝上的绳索,粗鲁地把她拖出了雪橇。驾驶雪橇的那个人大声吆喝着那群狗,让它们安静下来。几码以外,那座房子上的一扇门开了,一盏吊着的电灯亮了起来,像探照灯似的不停地晃动着,搜寻着他们。 俘虏莱拉的那个人像对待战利品似的把她往前使劲一推,但没有放开手,嘴里说了几句什么。站在微弱的煤油灯光下的那个人用同样的语言做了回答。莱拉看清了他的脸:他不是萨莫耶德人,也不是鞑靼人,倒很像乔丹学院的院士。他看着她,对潘特莱蒙也尤为注意。 那个萨莫耶德人又开口说了些什么,在伯尔凡加的这个人便问莱拉道:“你说英语吗?” “是的,”莱拉说。 “你的精灵总是这个样子吗?” 真是个出人意料的问题!莱拉惊讶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还是潘特莱蒙以他自己的方式做出了回答:他变成一只猎鹰,从莱拉肩膀上飞起来,向那个人的精灵——一只巨大的旱獭——扑了过去。旱獭的身子敏捷地一闪,朝上方一巴掌向潘特莱蒙打来。潘特莱蒙迅速地扇动翅膀,绕着旱獭一掠而过。 “我明白了,”那个人带着满意的语气说。这时,潘特莱蒙又飞回到莱拉的肩头。 萨莫耶德人的脸上露出期待的神色,来自伯尔凡加的这个人点了点头,脱掉一只手套,把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一个带拉链的钱包,从里面数出十二枚沉甸甸的硬币,放到猎人的手里。 两个人把钱数了数,各自拿了六枚,小心翼翼地揣好,然后便头也不回地上了雪橇。驾驶雪橇的人甩了一下鞭子,冲着狗吆喝起来,于是,他们便飞快地穿过白色的竞技场,冲进那条有路灯的大道,速度愈来愈快,终于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之中了。 伯尔凡加的那个人又一次打开门。 “快进来,”他说,“里面既暖和又舒适,天太冷,别站在外面。你叫什么?” 他操着一口纯正的英国英语,莱拉听不出有任何口音。他听上去就像是她在库尔特夫人那儿见过的那些人:聪明、有教养、身份显赫。 “利齐·布鲁克斯,”莱拉答道。 “进来吧,利齐。在这儿我们会照顾你的,不用担心。” 虽然莱拉在户外的时间比他长多了,但他比莱拉还要冷,因此迫不及待地想回到暖洋洋的屋子里。莱拉打定主意,要作出慢吞吞、傻乎乎、不情愿的样子来,磨磨蹭蹭地拖着步子,迈过高高的门槛,走进那栋房子。 房子有两道门,两道门之间隔着很大一段距离,这样里面的热气就不会跑出来很多。一穿过里面的那道门,莱拉便觉得十分燥热,里面热得似乎让人难以忍受,她只好解开皮衣,把风帽推到脑后。 他们来到一个大约八英尺见方的空地,左右两边都有走廊,她的前面是一个医院里有的那种负责接待的柜台。一切都被照得亮闪闪的,各种明晃晃的白色的表面和不锈钢器具闪着光芒。空气中有一股食物的味道,是熟悉的食物,有熏肉和咖啡,其中还有一种持续的、淡淡的医院和药水的味道。周围的墙壁上传来微弱的嗡嗡声,轻得几乎听不见,是那种要么你不得不习以为常、要么会让你发疯的声音。 这时,潘特莱蒙已经变成了一只金翅雀,在她耳边低声说:“装出傻乎乎、迟钝的样子来,一定要反应迟钝、愚蠢。” 几个大人正低头注视着她:一个是带她进来的那个人,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另外还有一个穿着护士制服的女人。 “英国人,”第一个人说道,“是商人,很显然。” “还是那些猎人?还是那样的经过?” “就我所知,是同一个部落。克拉拉护士,能不能稍稍麻烦你把她……嗯……看看她?” “当然可以,医生。亲爱的,跟我来,”护士说道。莱拉听话地跟了过去。 她们顺着一条不长的走廊走过去,走廊的右边有几扇门,左边是一个小餐厅,里面传出刀叉的碰撞声和说话声,还有更浓的饭菜的味道。莱拉猜这个护士跟库尔特夫人年龄相仿,她动作轻快、面无表情,显得很有智慧的样子;她能缝伤口或换绷带,但永远也不会讲什么故事。她的精灵(莱拉注意到她的精灵的时候,有那么一会儿居然奇怪地感到了恐惧)是一条白色的小狗,颠颠地一路小跑着(过了一会儿,莱拉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精灵会让自己感到恐惧)。 “你叫什么名字,亲爱的?”护士问道,同时把一扇沉重的门打开了。 “利齐。” “就叫利齐?” “利齐·布鲁克斯。” “你多大了?” “十一。” 有人告诉过莱拉,说她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小——不管这是什么意思,但这句话从来也没影响过她的自大。然而现在,她认识到自己此时可以利用一下这个事实,让利齐显得胆小、紧张、毫无价值;走进屋里的时候,她还微微缩了缩身子。 莱拉觉得她大概会问自己从哪儿来、怎么来的等问题,也想好了答案。然而这个护士不仅缺乏想像力,而且还缺少好奇心。从克拉拉护士所表现出来的全部兴趣来看,好像伯尔凡加就在伦敦郊区、一直不断地有小孩儿到这里来似的。她那个灵巧、整洁的小精灵跟她一样轻快、麻木,小跑着跟在她脚边。 他们走进一个房间,里面放了一个诊察台、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个档案柜、一个里面放着药品和绷带的玻璃柜,还有一个盥洗池。他们一进到房间里,护士便脱掉莱拉外面的大衣,扔到亮闪闪的地板上。 “把别的也都脱了,亲爱的,”她说,“我们先很快地给你简单地检查一下,确保你愉快、健康,没有冻伤也没有感冒,然后我们给你找几件漂亮、干净的衣服。另外,还要让你洗个澡,”她补充道。因为莱拉已经有好几天没换衣服、没洗澡了,在热气的包裹下,这一点变得愈来愈明显了。 潘特莱蒙扇动着翅膀表示抗议,但是莱拉皱了皱眉,让他安静下来。他停在诊察台上,莱拉的衣服这时一件一件地脱了下来,这让她既愤怒又羞愧;但她依然头脑清醒地掩盖着自己的想法,傻乎乎照着她的吩咐去做。 “利齐,还有装钱的那个腰带,”护士说着,亲自用有力的手指把它解了下来。她走过去,正要把它扔到莱拉的那堆衣服上去,但中间停了下来,摸到了真理仪的边。 “这是什么?”她问,同时解开油布上的扣子。 “只是个玩具,”莱拉说,“是我的。” “没错,我们不会把它从你身边拿走的,亲爱的,”克拉拉护士说着,打开那块黑天鹅绒布。“很漂亮,是不是?像个罗盘。快去洗澡,”她继续说道,同时放下真理仪,飞快地把角落里黑色的煤丝窗帘拉上了。 莱拉很不情愿地出溜到热水里,给自己抹上肥皂,潘特莱蒙则停在窗帘杆上。他们俩都知道,他一定不能太活跃,因为迟钝的人的精灵也是呆头呆脑的。等莱拉洗好、擦干身子之后,护士便给她量体温,检查眼睛、耳朵和喉咙,接着又量她的身高,称她的体重,然后在书写板上作了纪录。随后,她给莱拉弄来几件睡衣和一件晨衣。这些衣服干干净净的,质量也不错,很像托尼·马科里奥斯的那件带风帽的大衣,但这些衣服还是有曾经被人用过的气息,莱拉觉得很不舒服。 “这些不是我的衣服,”她说。 “对,亲爱的,你的衣服得好好洗洗了。” “我自己的还会还给我吗?” “我想会的,当然会的。” “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叫实验站。” 真是答非所问。虽然莱拉可以把它戳穿,再接着问下去,但她觉得利齐·布鲁克斯是不会这样做的;于是,她穿上那身衣服,默默地接受了她的答案,不再说什么。 “我要我的玩具,”穿好衣服后,她固执地说。 “给你,亲爱的,”护士说,“但你不想再要一个可爱的羊毛熊,或者漂亮的娃娃了?” 她拉开一个抽屉,几个软质玩具了无生气地躺在里面。莱拉强迫自己站在那儿,假装想了几秒钟,然后挑了一个破布娃娃,布娃娃的眼睛很大,但却无神。她虽然从来也没有过娃娃,但还是知道该怎么做,她把它心不在焉地紧贴在胸前。 “我装钱的那个腰带呢?”她问,“我要把玩具放在里面。” “那就放吧,亲爱的,”克拉拉护士说。她正在填写一张粉红色的表格。 莱拉把身上这件陌生的裙子拉起来,把那个油布袋扎在腰里。 “我的大衣和靴子呢?”她问,“还有我的棉手套,还有别的东西呢?” “我们会替你洗干净的,”护士机械地说。 这时电话铃响了,趁护士接电话的当儿,莱拉迅速弯下腰,把装着间谍飞虫的那个马口铁杯子拿回来,放进盛真理仪的那个袋子里。 “过来,利齐,”护士说着,放下电话听筒,“我们去给你找点儿东西吃,我想你现在饿了吧。” 她跟着克拉拉护士来到餐厅。餐厅里摆了十二张白色的圆桌,上面满是面包屑和粘糊糊的圆形印渍——那是不小心放饮料杯子的时候留下来的。一辆钢制小推车上堆满了脏兮兮的盘子和餐具。餐厅里没有窗户,于是,为了让人有光和空间的感觉,一面墙上贴了一幅巨大的热带海滩的照片,上面是湛蓝的天空、白色的沙滩,还有椰子树。 把莱拉带进来的那个人正在服务窗口那儿收托盘, “全都吃光,”他说。 莱拉没有必要饿着自己,所以有滋有味地把炖肉和土豆泥都吃了,后面还有一碗罐头桃子和冰激凌。在她吃饭的时候,那个男子和护士在另外一张桌子那儿悄悄地交谈着。等她吃完了,护士给她端来一杯热牛奶,把托盘拿走了。 那个男子走了过来,坐在她对面。他的旱獭精灵不像护士的狗精灵那样面无表情、兴味索然,但也只是礼貌地蹲在他的肩膀上看着,听着他们说话。 “好了,利齐,”他问,“吃饱了吗?” “饱了,谢谢。” “我想让你告诉我你是从哪儿来的,你能做到吗?” “伦敦,”莱拉答道。 “到这么远的北方来干什么?” “和爸爸一起来的,”她嘴里咕哝道,眼睛始终往下看,避开旱獭凝视她的目光,极力装出眼泪就要夺眶而出的样子。 “和你爸爸一起?原来是这样。他到这边来做什么呢?” “做生意。我们带了很多新丹麦烟叶,打算买些皮货。” “你爸爸是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还有我的几个叔叔,还有别的一些人,”她含糊地说,因为她不知道那个萨莫耶德猎人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他为什么要带你走这么远的路呢,利齐?” “因为两年前他带我哥哥了,他说下次带我去,却从来不带,所以我就总缠着他,后来他就带我来了。” “你多大了?” “十一。” “很好,很好。嗯……利齐,你这个小姑娘真幸运。那几个猎人找到了你,把你带到了你能找到的最好的地方。” “不是他们找到我的,”她疑惑地说,“当时打了一仗,他们有很多人,还有箭……” “哦,我想不是这样的。我想你一定是离开了你爸爸他们,迷路了,那些猎人发现你孤身一人,然后直接把你带到这里。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利齐。” “我看见他们打仗了,”她说,“他们还放箭来着,还有……我要爸爸,”她提高了声音,发现自己哭了起来。 “嗯……你在这里很安全,等着他来接你,”这位医生说。 “但是我看见他们射箭了!” “啊,那只是你觉得你看见了。在严寒的环境里,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幻觉,利齐。你睡着了,做了噩梦,你记不清哪些是现实的、哪些不是。那不是打仗,不用担心。你爸爸平安无事,他现在会在找你,而且很快就会找到这儿来,因为你知道,几百英里内就这一个有人的地方。等他找到你,发现你平安无事,那该是多大的惊喜啊!现在,克拉拉护士带你去宿舍,在那儿你会见到别的小女孩和小男孩,他们跟你一样,也是在荒郊野外走丢的。去吧,明天早上我们再聊一会儿。” 莱拉站起身,紧紧抓着她的娃娃,潘特莱蒙跳到她的肩膀上。护士打开门,领着她们走了出去。 她们又走过好几条走廊,莱拉这时已经累坏了,困得她不停地打着呵欠,穿着他们给她的羊毛拖鞋的脚也几乎抬不起来了。潘特莱蒙也打不起精神来了,只好变成一只老鼠,猫在她的衬衣口袋里。莱拉迷迷糊糊地看见了一排床铺、几张小孩儿的脸和一个枕头,然后她便睡了过去。 有人在摇晃她。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摸腰里——那两块马口铁还在,还平安无事。于是,她试图睁开眼睛,可是,噢——真不容易——她从来没睡得这么死。 “醒醒!醒醒!” 好几个声音都在低低地叫着。莱拉费了很大的力气,像是往山坡上推一块大石头似的,终于强迫自己醒了过来。 门口上方挂着一盏供电不足的电灯泡,在暗淡的光线下,莱拉看见三个小女孩聚在自己周围。要看清楚并不容易,因为她的眼睛对焦的时候还显得很迟钝。看上去她们跟她年纪相仿,说的也是英语。 “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