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她说。 我们发生过性关系没有? “你是个混蛋。” 我们做过没有? “我要杀了你。” 这是做过,还是没做过的意思? “我知道这一天总是会来的,”玛拉说。“你这个神经病。你爱我,然后不理我。你救了我的命,然后把我妈妈做成肥皂。” 我恨恨掐了自己一下。 我问玛拉我们是怎么相识的。 “睾丸癌互助会,”玛拉说,“之后你救了我的命。”我救了她的命? “你救了我的命。” 泰勒救了她的命。 “你救了我的命。” 我把我的手指从脸上的洞伸进去用力扭动。这应该可以让我疼醒过来。 玛拉说,“你救了我的命。丽晶宾馆。我有意无意的自杀。还记得吗?” 哦。 “那个晚上,”玛拉说“我说我想把你的孩子打掉。”我们刚刚失去舱压。 我问玛拉,我叫什么名字。 我们都即将去死。 玛拉说,“泰勒歌顿。你的名字是泰勒,操你妈的歌顿。你住在纸街5123号,现在那里满是你那群剃秃了头,用碱液烧了指纹的信徒。” 我得睡一会。 “你他妈的给我快回来,”玛拉在电话里大叫着“在这些侏儒从我身上取油脂做肥皂之前。” 我得找到泰勒。 她手上的吻痕,我问玛拉,她怎么弄的? “你”玛拉说,“你吻了我的手。” 我必须找到泰勒。 我必须睡几觉。 我必须睡觉。 我必须去睡觉。 我和玛拉说晚安,玛拉的尖叫声随着我挂断电话越来越远。 第十九章 整个晚上,你始终在胡思乱想。 我睡了?我真睡着了吗?这就是失眠。 每次呼吸都试图慢慢放松,可是你的心脏却在不停和自己赛跑,你的各种想法如龙卷风一般狂乱。 所有办法都没用。包括引导性冥想。 你在爱尔兰。 你没在数羊。 你扳着指头数着可以睡着的每天,每小时,每分钟。你的医生大笑着。没人因为缺少睡眠而死。你的脸看上去就像干枯的水果,你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凌晨三点躺在西雅图旅馆的床上,太晚了,没法去参加任何癌症互助小组。太晚了,没法找到任何蓝色的阿密妥钠胶囊或者红色的速可眠。凌晨三点,你也无法加入任何搏击俱乐部。 你得去找泰勒。 你得去睡觉。 然后你醒过来了,泰勒在黑暗中靠床而立。 你醒了。 就在你入睡的那一刻,泰勒就站在那里说“醒醒。醒醒,我们已经解决了关于西雅图警方的麻烦。醒醒。” 警长本希望对他所谓的帮派活动以及地下拳击俱乐部展开严打活动。 “不过别担心,”泰勒说“警长先生不应该成为麻烦的。现在,我们通过他的蛋蛋控制住他了。” 我问泰勒是不是在跟踪我。 “真好笑”泰勒说,“我想问你同样的问题。你向其他人打听我,你个杂种,你毁约了。” 泰勒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识破他的。 “每次你入梦的时候,”泰勒说,“就轮到我出来做点疯狂的,做点我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了。” 泰勒轻轻跪在床边,低声说道“上周四,你睡着了,我搭晚班飞机来西雅图稍微巡视下。核对下离开人员的数目,诸如此类。寻找新的人才。 西雅图也有我们的大混乱行动。” 泰勒的指尖划过我眉毛上的肿块“洛杉矶、底特律都有大混乱行动的分部,华盛顿特区和纽约规模更大。我们在芝加哥分部的规模,大到你难以置信。” 泰勒说,“难以置信,你居然无法遵守诺言。第一条规矩就是你不能谈及搏击俱乐部。” 上星期他在西雅图的时候,戴颈部支撑架的男招待告诉他关于警方的严打活动。警长本人尤其感兴趣。 “事实上,”泰勒说,“我们的会员里面有警察,而且他们真心希望参加活动。我们还有报社记者,律师助理和律师们,在最开始我们就知道他们的全盘计划。” 我们将被关闭。 “至少在西雅图,”泰勒说。 我问泰勒关于此事他做了什么。 “是我们关于此事做了什么,”泰勒说。 我们召集突击小组紧急会议。 “你我之间再无需区分你我,”泰勒说,他捏了下我的鼻尖,“我想你已经明白。” 我们在不同时间使用同一身体。 “我们布置了一份特别作业,”泰勒说。“我们说,“把受人尊敬的西雅图警长大人,热气腾腾的睾丸带给我。” 我没有在做梦。 “是的,”泰勒说,“你说了。” 我们召集了十四个太空猴组成行动小组,其中五名是警员,今晚警长大人去公园遛狗的时候,我们各司其职。“ “别担心,”泰勒说,“狗狗挺好的。” 整个行动只花了三分钟,比我们演习的最好成绩都要棒。我们原计划用时12分。最好演习记录是9分钟。 五个太空猴把他按得死死的。 泰勒向我口述,不过出于某种原因,我已经了然于心。 三个太空猴放风。 一个太空猴负责乙醚。 一个太空猴把他受人尊敬的运动款猛扒了下来。 他养了条西班牙猎犬,只知道在一边狂叫。 一个太空猴用橡皮筋在他受人尊敬的阴囊顶部紧紧缠了三圈。 “在他双腿之间还有一个手持小刀太空猴随时待命,”泰勒那饱经摧残的脸在我耳旁低身说道。“而我在他受人尊敬的耳边低声提醒他,他最好暂停针对搏击俱乐部的严打活动,不然我们就告诉所有人,受人尊敬的警长先生一个蛋蛋都没有。” 泰勒低声说着“尊敬的阁下,您认为您可以做到哪种程度?” 橡皮筋勒的紧紧的,下面已经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当选民们知道你连蛋蛋都没有了,你认为你的政治生涯还有前途么?” 此刻,他失魂落魄。 兄弟,他的蛋蛋冰凉冰凉的。 只要有一个搏击俱乐部被关闭,我们就把他的蛋蛋一个邮到东海岸,另一个邮到西海岸。一个送往纽约调频,一个送往洛杉矶时报。每家一个。就像新闻通稿的发布。 太空猴把塞他嘴里的乙醚布条掏了出来,警长哀求道,别。 之后泰勒说“除了搏击俱乐部,我们已经一无所有。” 警长,他拥有一切。 留给我们的是世界的垃圾和大便。 泰勒向蹲在警长双腿之间的太空猴点头示意。 泰勒问道,“想象下伴着失去蛋蛋以后空空的阴囊而度过的余生吧。” 警长说,不要。 不要这么做。 停下。 求你了。 哦。 上帝啊。 救救我。 救命。 别。 阻止他们。 之后太空猴麻利的把小刀滑入,不过仅仅是把橡皮筋划断。 总共只用了6分钟。 “牢记今晚,”泰勒说。“你打算践踏的这些人,我们是你所依靠的人。我们为你洗衣服,我们为你做吃的,我们为你端盘子。我们生产你睡的床。当你睡觉时我们负责你的安全。我们开救护车。我们为你转接电话。我们是厨师,我们是计程车司机,我们知道你的一切。我们处理你的保险索赔以及信用卡账单。你生活的每一部分都在我们掌控之中。” “我们是被历史遗弃的一代,我们看着电视长大,我们相信总有一天我们可以成为百万富翁,电影明星,摇滚天皇,但我们做不到。现在我们尝试着直面这事实。”泰勒说,“所以,别惹我们。” 警长呜咽着,太空猴不得不重新使用乙醚来让他保持安静。 另一小组帮他穿戴整齐,带他和他的狗狗回家。之后,就由他保守这个小小的秘密。我们不认为会再有任何针对搏击俱乐部的严打行动。 受人尊敬的警长饱受惊吓的回到家里,不过他保住了自己的蛋蛋。 “每次我们完成布置的作业,”泰勒说,“我们这些来自搏击俱乐部的一无所有的太空猴,都在大混乱计划中慢慢成长。” 泰勒在我床边跪着说道“闭上你的眼睛,把你的手给我。” 我闭上了我的眼睛,泰勒握住我的手。我感觉到泰勒再次吻了我手上的吻痕。 “我说过如果你在我不在的时候谈及我,那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泰勒说。“我们不是两个个体。长话短说,当你醒着的时候,你做主,你可以做想做的任何事情。不过从你入睡的那一秒开始,我做主,你就变成泰勒歌顿。” 可是我们缠斗过的,我说。就在那晚我们创立了搏击俱乐部。 “事实上你没有跟我对打,”泰勒说。“你自己说过的。你是在和你生命中所有你讨厌的东西对打。” 可是我能看见你。 “那是在梦里。” 可是你租过房子。你有工作。对了,两份工作。 泰勒说“使用你银行里的已注销支票。我以你的名字租房。我想你可以发现在租房支票上的笔迹和你为了打印的手稿上的笔迹是一致的。” 泰勒一直在花我的钱。难怪我总是透支。 “还有那些工作,你怎么解释你每天都累的精疲力尽。哈,这可不是失眠。只要你一睡着,我就得去工作或者组织搏击俱乐部活动或者其他什么的。你真是有够幸运的,我没去抓蛇。” 我说,那玛拉是怎么回事? “玛拉爱你。” 玛拉爱你,泰勒。 “玛拉根本分不清你我。在你们相遇的那天晚上你给她的是你的假名。你在互助小组活动里面从来不用真名,你个大话精。自从我救了她的命 ,她认为你的名字是泰勒歌顿。” 那,现在既然我了解了泰勒,他就将消失吗? “不会的,”泰勒依然握着我的手说“首先,如果你不需要我的话,我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当你入睡的时候,我会继续我的生活。不过如果你想算计我,如果你把自己捆在床上或者乱吃安眠药的话,那我们就是敌人。我会让你好看的。 哦,妈的。这就是个梦。泰勒是我的内心投影。他是分离性身份疾患。一种心理疾病状态。泰勒是我的幻觉。 “干你娘,”泰勒骂道,"也许你才是我的精神分裂幻觉。” 我先来的。 泰勒说,“好,好,好,让我们看到谁笑到最后。” 这是幻境。这是个梦,我马上就会醒来。 “现在醒来吧。” 电话响了,泰勒走了。 阳光透过窗帘射了进来。 是我设置的早上7点叫醒服务。当我拿起话筒的时候,线路挂断了。 第二十章 飞速快进,搭飞机回家见玛拉和纸街肥皂公司。 一切都在分崩离析。 回到家里,我根本不怕打开冰箱看看会有什么在里面。想象下,几十个三明治塑料袋子贴着各种以城市命名的标签,拉斯维加斯、芝加哥、密尔沃基之类,里面装着泰勒为了保护搏击俱乐部各地分部而收集回来的蛋蛋。冻的冰凉冰凉的。 厨房角落里,一个太空猴蹲坐在烂兮兮的油毛毯上,从手持镜里重新认识自己。“我是个尘世间载歌载舞的废物,我是上帝造物的有毒副产品。” 其他太空猴子游走于花园之中,摘花摘草顺便除虫之类。 一只手搭在冰箱门上,深呼吸,我得集中我顿悟过的精神力量。 玫瑰上的雨滴 快乐的迪斯尼小动物们 这使我的某些部位不爽 冰箱刚刚打开条缝,玛拉从我肩膀后面往里看,说,“晚上吃什么啊?” 太空猴从手持镜里盯着自己说“我是一个有传染性的人渣。” 因果报应。 一个月前,我害怕玛拉看到冰箱里面的东西。现在,轮到害怕我自己看到冰箱里的东西。 哦,上帝。泰勒。 玛拉爱我。玛拉不知道我和泰勒的不同。 “很高兴你能回家,”玛拉说“我们得谈谈。” 哦,好啊,我说。我们得谈谈。 我无法让自己打开冰箱。 我是乔正在抽筋的腹股沟。 我告诉玛拉,别碰冰箱里的任何东西。 开都别开。如果你在里面找到任何东西,别吃,别拿去喂猫或者做其他任何事。手持镜子的太空猴盯着我们,我告诉玛拉,我们得换个地方。我们得换个地方好好聊聊。 地下室台阶下,某个太空猴正对着其他猴宣读着。“制造燃烧汽油弹有三种方法。一,等量的汽油与浓缩冰橙汁。二、等量汽油 与低糖可乐。三,将碎猫砂倒入汽油中充分溶解待溶液粘稠。”(都是假的哦,估计是把关键内容替换了,和谐啊) 我和玛拉搭轻轨离开纸街,来到丹尼餐厅,找个了靠窗的位子坐下。 这是就泰勒谈起过的事情,自从英格兰探索新世界,建立殖民地 以及绘制地图,地理学上就出现很多英格兰的二手名字。英国人 命名所有地点,或者说他们命名大部分地点。 如同,爱尔兰(Ireland,england) 澳大利亚的,纽伦敦NewLondon 印度的,纽伦敦NewLondon 爱达荷州的,纽伦敦NewLondon 纽约的,纽约NewYork 飞速快进到未来。 以上述方式,当我们加大外太空的探索力度的时候,恐怕将由巨型公司发现新行星并且将他们命名。 IBM恒星系。 菲利普银河。 丹尼星球。 谁首先掠夺了它,就以那个公司来命名它。 百威世界。 我们的服务生前额上顶着个巨包,后跟靠拢,站的笔直。“阁下!”服务生说道“阁下,现在点菜么?”“无论阁下您点什么,统统免单!” 你可以想象每个人的汤里面都飘出一股子小便的味道。 两杯咖啡,谢谢。 玛拉问,“为什么免单啊?” 服务生以为我是泰勒歌顿,我说。 这样啊,玛拉点了油炸蛤,蛤肉杂碎羹还有炸鸡、鱼拼盘,全料烤土豆以及特松巧克力派。 从通往厨房的传菜窗口看的到三个并排的厨子,其中一个上嘴唇缝了针,正一边盯着玛拉和我一边把三个淤青的脑袋凑到一起嘀嘀咕咕。我告诉服务生,千万要给我们干净的食物,我们点的东西里不用添加任何“佐料”了。 “这样的话,阁下”我们的服务生说“我个人建议这位女士不要在这里点蛤肉杂碎羹。” 谢了。那就不要蛤肉杂碎羹。玛拉盯着我,我告诉她,相信我。 服务生原地向后转,快步走向厨房。 从厨房的传菜窗口,三个厨子向我竖了竖大拇指。 玛拉说“你成为泰勒歌顿后享有不少特权哦。” 现在开始,我告诉玛拉,每天晚上她必须跟着我。全面记录下每天晚上我的行踪。我去见过谁。我有没人把任何重要人物给阉了。诸如此类细节。 我把我的钱包拿出来,给玛拉看我驾驶执照上的真名。 不是泰勒歌顿。 “可是每个人都知道你是泰勒歌顿,”玛拉说。除了我以外的每个人。 我办公室里可没人叫我泰勒歌顿。我老板直呼我的真名。 我父母也知道我到底是谁。 “可为什么,”玛拉问我“对某些人你是泰勒歌顿,不过不是对所有人。” 我第一次遇到泰勒是在我梦里。 我在疲于奔命中陷入疯狂,每次我登机后总是祈祷一次坠机。我嫉妒死于癌症的人。我憎恨我的生活。我无法忍受我的工作和我的家具,更可悲的在于,我看不到任何改变的希望。 只有终结它们,只好摧毁它们。 我感觉身处牢笼。 我太公式化了。 我太过于追求正确了。 我希望能从我卑微的生活里面挣脱。从便携黄油以及飞机座椅之间的世界中挣脱。还有瑞士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