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1:太空漫游-5

“这一点很勉强。记住,这一艘太空船原本是为了绕轨道运行而设计的,我们并不打算在任何卫星上着陆,最多和安那卡及加尔慕两艘大空船会合,因此,我们可能会被困在欧罗巴上,尤其是如果张在寻找一个好的着陆地点时消耗了太多燃料的话。”“我们知道他究竟要在哪里着陆吗?”范登柏格问,他企图不让小克利斯觉得他对此事很感兴趣,而只是假装随口问问。当小克利斯以锐利的眼神注视他时,他觉得自己被拆穿了。“现在我们还无法知道,也许在他开始煞车时我们会比较清楚。但你是了解这些卫星的,你认为会在哪里着陆呢?”“只有一个有趣的地方,宙斯山。”“为什么会有人要在那里着陆?”范登柏格耸耸肩:“那正是我希望了解的一件事。它曾使我们损失了两个昂贵的探针。”“看起来还会要我们付出更多呢。你有没有任何想法?”“你真像一个警察!”范登柏格边笑边说,纯粹是开玩笑的语气。“真好玩,过去一个小时内有两个人说我像警察了。”突然间,船舱的气氛有了不可思议的改变,仿佛维生系统自动重新调整了。“噢!我只是开玩笑而已,你呢?”“如果我是,我也不会承认的,不是吗?”范登柏格想,这等于没有回答嘛!但这也可能是真的。他专心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注意到(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长得实在非常像他那位著名的祖父。曾经有人提起小克利斯是在这次任务前才刚刚从宗氏船队其他的太空船上转入银河号的,说话的人并且讽刺说只要有特权关系,到哪儿都方便。但是,话虽如此,却没有人对他的能力有所批评,他是一位卓越的太空官员,那些熟练的技术使他可以兼任一些其他的工作。同样地,如今想来,罗丝·麦克林也是在这次任务之前才加入银河号的。范登柏格觉得自己已经陷入极为复杂烦琐的星际阴谋中了。身为科学家,他习惯于对自然界提出问题,并且得到直接明了的答案,他很不喜欢现在这复杂的局面。但是他也不能算是无辜的受害者,他曾试着隐瞒事实(至少是他认为的事实),如今,欺瞒的结果已经扩大,就像是反应链中的中子,其结果反而造成更大的伤害。小克利斯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呢?有多少不同的团体呢?联盟必定在秘密泄漏出去时就牵涉到里面了,但是联盟本身内部也不和,另外还有与他们对立的团体。这个情况就像是一个镜屋一样。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单就他的背景来看,小克利斯是可以信任的。范登柏格想,我敢打赌他是被指定完成“宇宙之神控制中心”的飞行任务的,不管现在看来这个任务的时间是长是短……“我希望能帮你,小克利斯,”他慢慢地说,“你可能怀疑过,我是建立过些理论,但是也可能是无稽之论……”“剩下不到半小时,事实就要揭晓了。在此之前,我还是闭嘴的好。”他自言自语地说,这不只是波尔人(南非洲荷兰血统白人)天生的顽固而已,如果真是他的错,他宁愿不要和那些知道他便是罪魁祸首的人死在一起。第二十九章 降落从银河号出奇顺利地进入转换轨道开始,张副指挥官就一直面对着难缠的问题。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银河号就掌握在上帝的手中,或者说至少是由牛顿掌控着。在最后的煞车及降落操控前,—切就只有等待了。张副指挥官曾考虑尝试在快接近时用逆转向量来骗过罗丝,以便使太空船再转回太空,回到稳定的轨道,而格尼米德也应该已经发动营救活动了。但是这个计谋有—个基本的缺点:他将很难活到被营救出去。虽然张不是懦夫,但是他实在也不想作太空史上的烈士。在任何情况下,他能存活到下一个钟头的机会似乎是越来越低了。他被命令以单手操控三万吨的太空船向下降落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即使是在熟悉的卫星上.他也不敢轻易尝试这样高难度的技术。“离开始煞车还有多少分钟?”罗丝问。听起来这比较像是命令而非询问。她对太空航空学的基本原理非常了解,这使得张放弃来最后一丝试图欺瞒她的幻想。“五分钟,”他不情愿地说,“我能警告船上其他人待命吗?”“我会处理的。把麦克风给我……这是舰桥,我们将在五分钟之后开始煞车。重复,五分钟。完毕。”对于聚集在军官室的科学家及官员们而言,这个讯息正是他们早已预料到的。而幸运的是,对外(太空船外)的影像监视器并没有关掉,也许是罗丝忘记了,更可能是她并不在乎它。因此,现在这一样无助的观众(或者更白话些,这群被俘虏的观众)至少可以洞悉太空船外的一切。新月形又乌云密布的欧罗巴现在已经充满在后视摄影机的视野中。在背光面这个水气再度浓缩凝聚的阴暗环境下,没有一个稍微清楚明亮的地方。这并不重要,因为着陆完全是由雷达监控引导,直到最后—刻;然而对那些依赖可见亮度的无助观众而言,却使他们的痛苦加长了。没有任何人比这位已经研究它十年,并且遭遇到无数挫折的人,更专心注视着这个逐渐靠近的世界的状况。范登柏格坐在一张脆弱、低重力的椅子上,松松地套着安全带,几乎没有注意到煞车开始时的重量变化。在五秒之内,又开始全速前进。所有的官员都利用相关的资料迅速计算。由于完全没有导航讯息,所以会有很多种可能,而拉普拉斯船长则等候着他们的结论。“十一分钟,”他即刻宣布。“如果他不降低推力,目前他已经开到最大了,那就需要十一分钟。如果他准备在十公里高的阴暗处翱翔,然后再直接向下的话,就会需要再加五分钟。”他不需要补充说明那五分钟里最后的一秒钟将是最关键的时刻。欧罗巴似乎决心要永远保有它的秘密。当银河号在云景之上静静地翱翔时,仍然看不到陆地(或海)的迹象。然后,有几秒痛苦的时间,萤幕变成了一片空白,只看到太空船已伸展开的、极少使用的着陆工具。几分钟前它张开所造成的噪音曾经引起旅客间短暂的混乱,如今他们只希望它能够正常地运作。这个该死的云究竟是有多厚?范登柏格思索着,是否一直到地表都是如此……不,它正在裂开,并逐渐变薄,展现出一个全新的欧罗巴,看起来它似乎就在几千米的下方。它的确新奇,即使不是地质学家也看得出来。四十亿年前的地球看起来可能就是这个样子,海洋与陆地正开始无止境的冲突。一直到五十年前,这里都是既无陆地,也无海洋,只有冰;而今,面对魔星那一面的冰已经融化了,使得水气蒸发向上,并堆积在永远严寒且黑暗的那一面。数兆吨的液体由一个半球移到另一个半球。使得以前从未暴露的古代湾床也暴露了出来,这些海床是以往仰赖远方微弱光线所无法看到的。也许有一天,这些怪异的景观会因为植物的生长及散播而变得柔软与温顺,但是如今它们是熔岩泥泞泛滥,且充满了氲氤蒸气,偶尔也会有因为怪异的地层倾斜而隆起的巨大岩石。这儿很明显的是处于地壳扰动区内,所以当你看到了一座刚形成的像圣母峰那样子的高山时,也不必再讶异。在那里,那座山已隐隐浮出水平面的上方。范登柏格感到胸口很紧,颈部后方有刺痛。不再需要藉助遥控感测仪器,而是用他自己的双眼,他终于看到了他梦中的山了。如他所料,它的外形近乎四面体,有倾斜的部分,但是有一面几乎是垂直的(对登山者而言是极好的挑战,特别是在这种重力之下他们不能靠铁栓攀登……),它的顶端隐藏在云层里,而面向他们的较平缓的斜坡大多还是覆盖在雪中。“这就是那么小题大作的原因吗?”有人厌恶地抱怨,“对我而言完全是一座普通的山,我猜只要你看过一座这样的山——”他的话因愤怒的嘘声而停止。当张在找寻一个着陆地点时,银河号也慢慢地向宙斯山逼近。这艘太空船只有极小的横向控制能力,因为百分之九十的主推力都是用来前进的。推进剂足够维持五分钟的翱翔,超过五分钟的话,虽然仍然可能安全着陆,但是却无法再起飞了。大约是一百年前,尼尔·阿姆斯壮曾经面对相同的困境,但是当时他并不是在枪口的威胁下驾驶太空船的。在最后的几分钟里,张已经完全忘记了枪和罗丝,他专心地处理眼前的问题;事实上,他已经和他所控制的大机器合而为一了。他唯—还保有的人类情感就是要镇定,并且保持心情的愉快。这是他曾经受过的训练、也是他职业生涯的最高点,即使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出任务。眼前的状况似乎正是如此。现在距离山的底部只剩下不到一公里远了,但他却仍未找到着陆的地点。到处都是崎岖的地形,狭窄的山谷,遍地的巨石,他还没有看到一块比一座网球场还要大的平坦区域,而距推进剂的红线区也只剩三十秒了。终于他看到一块较平坦的地面,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那是他现在唯一的机会。他敏捷地驾驶着摇晃的太空船飞向那块平坦的地方,它的上面,似乎覆盖着雪,没有错,那的确是雪;一阵疾风将雪吹开了,下面是什么呢?看起来像冰,应该是一座冻结的湖;有多厚,究竟有多厚……?具有五百吨推力的银河号主喷射器接触到了既危险又迷人的地面。喷出物迅速地向外扩散并越过平面;冰层破裂了,整块冰被翻了起来;当太空船猛烈地冲入忽然出现的湖面时,沸水形成的同心波浪便由中央向外冲击。张不愧是一位训练有素的官员,他毫不犹豫地迅速采取应变措施。他的左手用力打开安全锁杆,右手抓红色的紧急杆,并且将它拉到重新开始运作的位置。银河号再次升空,一连串电脑接替人工的动作,在未启“终止程式”命令的情况下,顺利地将太空船向上带动,回升到空中。第三十章 银河号下降在军官室里,突然的全力拉抬像是暂缓了死刑执行一样。受惊吓的官员们看到了着陆地点的毁坏,并且明白在此情况下他们只有一个方法可以逃生。如今张采用了这方法,使得他们再次获得了宝贵的生命。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还能撑多久。只有张知道太空船是否有足够的推进剂可以到达稳定的轨道上,而且即使推进剂够用,拉普拉斯船长沮丧地想着,那个疯子仍然可能用枪迫使张再度下降。虽然船长一直都不相信她是疯子,因为她完全知道她在做什么。突然间推力改变了。“四号发动机刚切断,”一位工程师说,“我并不惊讶,可能是因为机器过热的关系,因为在这个程度它是不可能持续这么久的。”当然,太空船的行进方向并没有改变,减低的推力仍然依照太空船的轴向前进,但是监视幕上的景观已经疯在的倾斜。银河号仍在上升中,但不再是垂直地上升了。它已经变成了一枚弹道飞弹,正朝向欧罗巴上的某个未知目标飞去。推力又再一次地突然下降,使得影像监视器上的水平线又再度回到原位。“他切断了反向的发动机,那是防止我们横向翻转的唯一方法,但是他能保持高度吗?真是厉害!”旁观的科学家们无法了解这有什么厉害的,监视器上的景观已经完全消失了,被一片令人目眩的白雾所遮蔽。“他抛下多余的推进剂以减轻太空船的重量……”推力渐渐变小至零,太空船变成了自由落体。在几秒钟的时间里,银河号穿过那片由散入空中的推进剂所形成的厚云状结晶冰,并且以八分之一的重力缓慢地接近云层下面的欧罗巴中央海洋。至少张不必费心找寻着陆点了;从现在开始就可以按照标准作业程序运作,这就和上百万从未、也从来无法到太空一游的人所熟悉的电动游乐器一样。此时你只要保持推力与重力之间的平衡,使下降的太空船在零高度时能保持零速度,即使是当年第一位美国太空人刻意选择有水的着陆地点,以及张此刻的毫无选择余地,这个动作都几乎不允许任何误差。如果他失误了(在经过了前面的几个小时,也不太可能会有人怪他的),也不会有家用电脑跟他说:“抱歉,你坠毁了。你要再试一次吗?请回答是或不是……”余副指挥官和他的两位同伴仍在舰桥外携带着武器待命,准备执行一项最难的任务。他们没有监视器可以让他们了解太空船外发生的事情,只能依赖军官室传出的讯息。暗藏的扩音器也未传出任何讯息,这没什么好讶异的,因为张和罗丝并没有什么时间或者根本不需要交谈。着陆进行得非常顺利,几乎没有晃动。银河号只沉入水中几米,然后又向上浮起,上下地浮动,而且由于引擎重量的关系,使它不会摇晃。此时,暗藏的扩音器中首次传出清晰的声音。“你这狂人,罗丝,”张的语调疲倦多于愤怒,“够了吧,你几乎害死了我们。”然后是一声枪响,接着是一片寂静。同伴们耐心地等侯,心里明白里面一定出事了。然后,他们听到门锁被打开,他们马上紧握住手中的螺丝和金属棒准备迎敌。她可能会打中他们其中之一,但不会全部都打中。门慢慢地回旋开启。“抱歉,”张副指挥说,“我必定是昏倒了一会儿。”然后,和任何正常人一样,他又昏了过去。第三十一章 加乐利海拉普拉斯船长独自想着,我实在不了解一个人怎么能成为博士的,或是事务的企划者,因为他们都必须处理一些极为难缠的工作……。“你发现了什么吗?”“没有,船长。当然,我没有适当的设备。如果有植物要透过显微镜才观察得到。””或许船上某处有一台转播中继器,小克利斯建议我们搜寻一下。你继续采集指纹及任何其他的证据?”“是的,当我们和格尼米德联系时,我们会将罗丝的资料传送过去,但是我怀疑他们是否能查出罗丝是谁,她是受谁指使,以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至少她还有一些人性,”拉普拉斯船长深思地说,“当张拉动紧急杆时,也一定知道她失败了。她原本可以杀了他,不让他着陆的。”“我想那样做可能对我们比较好,让我告诉你一些有关坚肯斯和我把罗丝尸体从废物筒丢出去时发生的事情。”博士脸色苍白地抿着唇,“你当然是对的,我们只能那么做,我们没有在尸首上绑上任何重物让她下沉,她漂浮了几分钟。然后我们好奇地去检视太空船看它是否有减轻重量,然后……”博士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怎么了,快说呀!”“有东西从水里冒出来,像一只鹦鹉的喙,但是大了一百倍。它突然咬住罗丝的尸体,然后又消失了。看到的人都印象深刻,就算我们可以到外面呼吸空气,我也绝不建议可以去游泳……”“舰桥通知船长,”值勤的官员说,“水中有大骚动,在三号摄影机上,我会把影像传过来。”“那就是我看到的东西!”博士大叫,他突然因为一个不祥的想法而感到一阵寒意,“我希望它这样就吃饱了。”突然间有一具巨大的物体突破海面奔向天空。有那么一瞬间,巨大的怪物就悬浮在天空与水之间。再熟悉的东西如果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它所造成的震撼与怪异是一样的。船长及佛博士同时大叫:“那是一只鲨鱼!”在这个怪物冲回海中之前,由于时间太短了,只来得及注意到一些不同的地方:怪物有着类似鹦鹉的喙,比鲨鱼多了一对鳍,而且似乎没有鱼鳃,也没有眼睛,但是在喙的两边却有奇怪的瘤,这可能是其他的感觉器官。“这一定是退化,”博土说,“在任何行星上都有相同的问题,相同的解答;地球上的鲨鱼、海豚、鱼龙,所有海洋中的肉食动物都有极相反的基本外形,不过它的喙却令我困惑……”“它现在做什么?”那怪物又浮出了海面,但是它这次移动得很慢,好像是前后次的跳跃己耗尽了元气。事实上,它似乎有了麻烦,好像是有极大的痛苦,它的尾巴一再拍打着海面,但是却不是要游向任何特定的地方。突然间它喷出了它最后的食物,使鼓胀的胃部获得纾解,然后在平稳的波浪中无聊地打滚。“噢!我的天啊,”船长低语,声音充满了不安,“我想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百分之百的外星生化物质,”博士似乎被眼前的现象吓到了,他说,“到头来罗丝反而应该被视为受害者了。”加乐利是以发现欧罗巴的人的名字来命名的.而那个人的名字则是以一个世界中的一个很小的海的名字命名的。这是一个很年轻的海,不超过五十年;就像大多数新出生的婴儿一样,它有时是狂暴的。虽然欧罗巴的气压仍然薄得不能产生真正的暴风,但是却有稳定的风由四周外绕的土地吹向这魔星照耀的热带地区,在达地区的正午时刻。水会沸腾,但是在如此稀薄的气压下,它的温度仍然不够泡一杯好咖啡。幸运的是,这片位于魔星下方,有蒸气的不稳定区域,距离太空船有一千公里远,而银河号正降落在比较平静的边缘区域,距离陆地不到一百公里,在高速飞行时,太空船可以在一秒钟内穿过此一距离到达陆地,但是此时,它在欧罗巴厚实云层的下方漂浮着,陆地遥远得保是天体中的恒星。最坏的情况是,无穷的海风把它吹向更远离陆地的海中。但即使它能够在这个新世界的某块处女地上岸,情况可能也不会比现在好到哪里去。但至少太空船的内部会比较舒服些,太空船虽然是不会沉没,但是却不适于航海;如今,银河号是以垂直的方式漂浮,不断地缓慢上下摆动着,造成很大的振动,有一半的船员都已经晕船了。拉普拉斯船长在获知损害报告之后,采取的第一个行动就是要找到一位有控船经验的人(不论船的尺寸或外形)。照理说,在三十位太空工程师及太空科学家中,皮该会有一些熟悉航海的人,他立刻找出了五位业余水手,其中甚至有一位专家——事务长法兰克·李,他原先是在宗氏船务海运部工作的,后来才转到太空部工作。虽然事务长比较习惯于操纵有计算功能的机器(他通常使用一个有两百年历史的象牙算盘)而非导航仪器,但是他们仍需通过船舶驾驶技术的基本测验。李从来没有机会演练了的航海技术,如今,在距离南中国海有一兆公里的远的地方,他的机会来了。“我们必须将推进剂槽灌满,”他告诉船长,“那时候我们就会下沉一些,就不会摇摆很这么激烈了。”让更多的水进人大空船内似乎是不智的,船长有点犹豫。“太空船会翻过来吗?”没有人提出明确的意见。“会和现在有什么差别吗?”也没有任何激烈的讨论。大家都假设只要上了岸情况就会好些。“我们随时都可以炸掉推进剂槽的。不管怎么样,当我们接触陆地时,为了使船转为水平方向,我们都必须炸槽的。感谢上帝我们还有力……”他的声音变弱了,每个人都知道他话中的意思。要是辅助反应器坏了,无法使维生系统正常运作的话,他们都会在几个小时之内死掉。如今,幸好太空船仍能勉强维持它的运作。当然,他们最后还是会饿死,他们刚刚才戏剧性地证明了他们已经没有食物了,只有欧罗巴汪洋中的毒药。至少他们与格尼米德接触过了,并使所有人都了解了他们的困境。太阳系中最聪明的人现在一定在努力拯救他们,就算失败了,银河号上所有的旅客和船员也会在受到各界关切注目的情况下死去的。第四篇 在水洞中银河号困于欧罗巴附近的海中,而宇宙号负起了援救任务。在激烈的讨论后,宇宙号决定将哈雷上老忠仆的喷出物过滤后,填充宇宙号燃料槽,获取了燃料补给,经过了逐项的测试后,宇宙号由哈雷升起并迎向援救之旅。银河号漂浮时看到了太空怪兽,并饱经震波、海啸及漩涡。当银河号靠近陆地时,有经验的李控船师,安全顺利地找到了临时的驻留地。银河号漂浮时,船员之间似乎也隐藏了某种神秘……第三十二章 转向“最新的消息是银河号正以稳定的状况漂浮在海上。”宇宙号的史密斯船长召集他的旅客说,“我们不太清楚详细状况,只知一位女性空服员已被射杀,而船上旅客一切平安。”“太空船一切都能正常运作,只有一些漏水,但是已经控制住了。银河号拉普拉斯船长说银河号并没有立即的危险,但是温和的风正把他们吹离陆地,吹向向光面的中心。这个问题并不严重,当地有许多大岛屿,他们很快就会到达第一个大岛屿。目前他们距离最近的岛屿约有九十公里。他们曾经看到一些并无敌意的大型海洋生物。“除非有其他的意外,他们应该可以维持几个月,直到食物用完为止,目前当然已经开始实施严格的食物的配额管制了。但是拉普拉斯船长说士气仍然很高。“这就是我们现在面临的状况。如果我们立刻返回地球进行整修及然料补给,我们就能在八十五天内加速推动火箭进入轨道。宇宙号是目前唯一能在那里着陆,并且再以适当的负载重新在那里起飞的太空船。格尼米德的太空梭可能可以投下补给品,虽然这样可以便银河号上的人起死回生,但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各位女土及先生,我很抱歉我们的旅游必须提前结束,但是我相信我们已经把行前承诺要让各位看到的景观都让各位看到了。同时,我也相信各位会同意我们的新任务的,即使成功的机会非常渺茫,这就是目前的一切状况。佛博士,您能够说几句话吗?”当其他人若有所思地慢慢飘离主休息室时,船长扫描着充满了讯息的笔记板。有时候印在纸张上的文字是最方便的沟通方式,但即使在这方面,科技也可以有所发挥;为了减轻废纸筒的负担,船长所阅读的纸张是由可以无限制再使用的材料制成的。“佛博士,”他说,讯息已显示完了,“如同你所猜测的,线路已经烧掉了。另外还发生了很多我不明白的事情。”“对了,”佛博士回答道,“有小克利斯的消息吗?”“没有,但是格尼米德已经把你的讯息转过去了,他现在应该已经收到了。你应该知道的,私下通讯的优先线路已经爆满了,不过你的名字一定是排在最前面的。”“谢谢。船长,我能帮你什么忙吗?”“我还不确定,我会让你知道的。”他们的对话到此结束,这几乎是他们最后一次交谈了。几个小时之后,佛博士就会说“那个疯狂的老胡涂”及“短命的宇宙号狂徒”,这一切都是由船长引起的。事实上那不是佛博士的想法.他只是希望而已……罗伊·乔尔生副指挥宫是一位星际导航员,佛博土几乎不认得他的长相,除了打招呼之外,佛博士从没和他交谈过;因此,当他胆怯地来敲门时,佛博士感到非常惊讶。这位导航员带着一组航空图及一颗不安的心,佛博士的同行令他感到相当大的压力(如今太空船上的人都认为佛博士理当同行的),因此他会来找佛博士一定是有什么特殊原因的。”“佛博士,”一开始他就以一种紧张焦虑的语气说话,使佛博士觉得他像是个未来完全决定于下一笔交易的业务员,“我需要你的忠告和协助。”“没问题,但是我能帮什么忙呢?”乔尔生展开一张标示了所有魔星轨道内行星位置的星际图。“你结合里奥诺夫号及发现号使大家在木星爆炸前逃生的老把戏,给了我一些启示。”“那不是我的想法。是瓦特·科诺想出来的。”“噢,我不知道这个。虽然我们无法获得其他太空船的资料,但是我们却有些更好用的东西。”“你是什么意思?”佛博士非常困惑地问。“请不要嘲笑加急的想法,但我们为什么要回到地球去补充推进剂呢?老忠仆每秒都能喷出上吨的东西到几百米远的地方。如果我们能够利用它,我们就能只花三周而非三个月的时间到达欧罗巴了。这个想法很新奇,但是却又非常大胆,使佛博士有点紧张。他马上就想到了一打反对的理由,但是却没有一项足以致命。“船长的想法如何呢?”“我还没有告诉他,这就是我需要你协助的原因。我希望你帮我评估一下我的计算,然后把这个意见转达给他。我很确定他不会支持这个想法,但即使不支持,我也不会怪他。如果我是船长,我想我也会如此……”这间小舱房内一片寂静。然后佛博士慢慢地说:“我可以告诉你不能这么做的理由,然后你也可以指出我的错误。”乔尔生副指挥官很了解他的长官,史密斯船长一生中从没有听过如此疯狂的建议……他的反对很明显的是屑于“为反对而反对”的症侯群。“噢!那是理论,”他承认道,“但是我们必须考虑现实问题,先生!你要如何把推进物填入槽中?”“我与工程师谈过了。我们可以把太空船移到火山口旁,五十米以外是安全的。然后在老忠仆附近铺设管线等待它喷出东西来;你知道老忠仆喷泉是一定会喷出我们所需要的东西的。”“但是我们的泵浦在近乎真空的时候是无法运作的!”“我们不需要泵浦,我们可以利用喷泉产生的每秒超过一公斤的输入量。老忠仆可以做到这些。”“它只是结晶冰及蒸气,而非液态的水。”“当它们装填到太空船上将会被压缩。”“你已经仔细地考虑过了吗?”船长嫉妒又羡慕地说,“但是我就是无法相信它!那个水够纯吗?难道没有污染吗?尤其是碳化物?”佛博士无奈地笑着。史密斯船长正被煤烟的问题困扰着。“我们可以过滤掉大的颗粒,其他的将不会影响反应。同时,同位素的含量比率似乎比地球还高,也许还能产生更大的推进力。”“你的同事们对此有何看法?如果我们现在就直接航向魔星,他们可能会晚好几个月才能回到家呢。”“我没有和他们谈过。但是这关系到几十条人命,晚些回家有什么关系?我们有可能可以提能七十天到达银河号!七十天呢!要知道这段时间在欧罗巴上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我十分了解时间的重要性,”船长怒骂,“那也是我们的问题。我们可能也没有足够的存粮可以去执行这个额外的任务。”佛博士想,他现在过分计较一些小事了,而且他一定知道我知道这件事,所以他最好机警些……“只是额外的几周嘛!我不相信我们的预备存粮那么少。你提供给我们的食物太丰盛了,总之,为了我们某些人好,不妨给我们少吃一点。”船长冷漠地笑着:“你可以去和魏理斯、米海洛维奇说。但我恐伯整个构想都是妄想。”“至少让我们看看老板的意见,我想和劳伦斯爵士谈。”“当然,我不能阻止你,”史密斯船长以一种很笃定的语气说道,“但我知道他会说什么。”他完全错了。劳伦斯爵士已经有三十年没赌博了,在商场上他已经不需要借此来维护他的威严,但是在他年经时,他经常游走于香港的赛马场中,直到为了公德的理由而实施严格管制为止。每当回忆起那一段生活,劳伦斯爵士都会意犹末尽。那时他没有钱赌,而如今他却不能赌,因为身为世上最有钱的人必须树立一个好榜样。迄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整个事业其实就是一场长期的赌博。他尽全力去招集最好最完整的资讯,并听以他直觉相信的专家所提供的智慧建议,以便掌握先机;当这些专家发生错误时,他就会即时脱身。但通常还是有风险的。如今,当他看到佛博士的备忘录时,他感到一种年轻时看到赛马通过终点时的战怵感。事实上,这就是一场赌博,而且可能是他事业上最后、最伟大的一次赌博,但是他可不敢这样告诉董事会,以及他的夫人茉莉。“比尔,”他说,“你认为如何?”他儿子(稳健而可信赖,只是欠缺一股可能是这一代年轻人都不再需要的冲劲)的回答正是他想听的。“这种理论听起来不错,理论上宇宙号是可以做得到的,但是我们已经丧失了一架太空船,我们可能会再失去另一艘。”“反正它要去木星;而不是魔星嘛。”“是的,但是在它从地球轨道完成整修后才去。你明了这项建议中的任务可能牵涉到的问题吗?它将打破所有的速度纪录,以超过每秒一千公里的速度绕转!”这是他考虑到最糟的情形,也是他父亲听到最震惊的事了。但是劳伦斯爵士仅有的回答是:“作一些测试对他们是无妨的,虽然史密斯船长极力反对,甚至以辞职来要胁。同时,与罗决德商船协会核对位置时,我们也可能要放弃营救银河号。”他应该再加一句,尤其是如果我们还要拿宇宙号来作赌注。他非常担心史密斯船长。如今拉普拉斯船长已经被困在欧罗巴了,史密斯船长已是他所能运用的最佳指挥官了。第三十三章 滞留凹洞“这是我离开学校之后最草率的工作,”总工程师喃喃地抱怨,“但是我们都尽了全力了。”伸缩管线延伸了五十米远,穿过覆盖着化学物质的岩石,到达老忠仆目前很平静的喷出口,它像个矩形的、开口向下的漏斗。太阳才刚刚从山上升起,当喷泉底部的贮水处感受到第一道温度时,地面便开始轻微地摇晃了。站在观察室观察的佛博士,几乎无法相信在短短二十四小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首先是船员分裂为两个对立的团体,一派由船长领导,而其他人则以他为首。他们被此冷漠有礼地相待,并没有真正的互相对抗打击。有些时候他还颇喜欢“自杀的佛博士”这个绰号呢,虽然这并不是个好称呼。迄今还没有人在“佛乔策略”(此名称也不公平,佛博士坚称是乔尔生发明的,但没有人相信他。而米海洛维奇还说:“难道你不准备去承担一些责任吗?”)中找出任何基本上的错误。第一次测试将在二十分钟之后开始,因为那是老忠仆开始动作的时候。就算这个方法行得通,推进剂槽填充的是干净的纯水,而非史密斯船长预言的泥浆,通往欧罗巴的路仍然不明朗。这里面有一个虽小但不可忽视的因素,那就是那些旅客的意愿;他们原本打算在两周内回到家的,但是现在却出乎他们意料,且有些惊惶失措,他们面临了一个将会使他们通过半个太阳系的危险,就算成功了,也没有确定回到地球的时间。魏理斯感到极为烦恼,他所有的工作时间表都将被破坏。他到处抱怨着要诉诸法律,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对他表示同情。另一方面,格林柏却兴奋莫名,如今他又可以再次实际参与太空事务了!而一直在远离所有噪音的舱房中吵杂地作曲的米海洛维奇,也为此感到兴奋,他确信这个行程将引领他进入更高的创作空间。摩贝拉是充满哲学家胸襟的:“如果我们的行动能挽救很多人的话,”她双目盯着魏理斯说,“怎么会有人反对呢?”至于梅林,佛博士花了很大的力气特别向她解释,但却发现她非常清楚状况。令他非常吃惊的是,梅林提出了一个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的问题:“如果欧罗巴人不让我们登陆……即使我们是要拯救我们的朋友都不行呢?”佛博士非常惊奇地注视着她,直到现在他还是不能把她当成是一般人,他永远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天才还是白痴。“问得很好,梅林。相信我,我正在处理中。”他说的是实话,他从未向梅林撤过谎,因为他觉得那将有渎神圣。第一道蒸气出现在喷泉口,然后向上喷过那不自然的真空轨道,迅速地在强烈的阳光下喷涌。老忠仆再一次咳嗽了一下,并且清理了一下喉咙。然后,一片雪白色(出乎意料得多)的结晶冰柱及水滴迅速地升向天空。所有地球人都直觉地认为它会瓦解后落下,但是它当然没有。它继续向前、向上飞去,只有部分些微散开,直到它整个没入宇宙中,与彗星仍在扩张的昏迷状态形成强烈的对比。佛博士很满意地注视着流体冲入管线时产生的震动。十分钟之后,在舰桥上起了争论。仍在生气的史密斯船长以轻微的点头表示他知道佛博士出现了。他的第二号代理人有些为难地代史密斯船长发言。“很令我们讶异的是它工作得很好。以这种速度,我们可以在二十小时内填满我们的推进剂槽,但是我们偶尔必须到外面去固定好管线。”“如何处理污泥呢?”有人问。副指挥官举起一个装有无色液体的挤压球。“这过滤器能把所有东西过滤到只剩一些细微的渣子,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会将它由一个槽再一次过滤到另一个槽。我想我们在通过火星之前是不会再有游泳池了。”这多少引起了一些笑声,连船长都轻松了一点。“我们先以最小的引擎力来检查哈雷的水是否会造成运作上的异常。如果不能正常运作,就只有放弃这个构想,再到月球上,以月球上的水为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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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1:太空漫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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