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念。也许那才是你晕倒的原因。”“也许我真的有。”约翰尼说,没有笑。“嗯?”在那一瞬,约翰尼考虑是否告诉他们所有的一切。然后他否定了这念头。“我在电视上看见过他。今天我没什么事,所以到这儿来,看看他本人。我敢打赌我不是惟一因此离开镇子的人。”“你肯定不是。”巴斯态度激烈地说。“就这些?”兰科特问。“就这些,”约翰尼说,然后停了…一下,“除了……我认为这次竞选他会赢。”“我们确信他会的,”兰科特说,“除非我们能找出他的问题。同时,我完全同意巴斯警长的话。别参加斯蒂尔森的集会。”“别担心,”约翰尼把纸杯揉成一团,扔到一边,“很高兴跟你们两位谈话,我必须回杜尔海姆了,路很长。”“很快回缅因吗,约翰尼?”兰科特漫不经心地说。“不知道。”他看看兰科特,他纤弱整洁,在手表面上又敲出一根香烟,又看看巴斯,他高大疲倦,有一·张猎犬似的脸。“你们俩认为他会竞选更高的职位吗?如果这次他进入众议院的话?”“天理难容。”巴斯说,翻着眼睛。“这些家伙轮换得很快,”兰科特说。他的眼睛是近乎黑色的棕色,一直在研究约翰尼。“他们就像那些罕见的放射性元素,非常不稳定,难以持久,斯蒂尔森这类人没有长久的政治基础。只是一种暂时的联合,很快就会分崩离析。你看到今天的人群了吗?大学生和工人向同一个家伙欢呼?那不是政治,那是呼拉圈、烷熊皮帽子一类的东西。他会进入众议院,一直到1978年,如此而已。相信这一点吧。”但约翰尼仍有疑问。第二天,约翰尼前额的左半边变得五颜六色的。眼眉上的深紫色在太阳穴和发际处变成了红色和让人恶心的灰黄色。他的眼睑有点儿肿,给人一种飞媚眼的感觉,像轻歌剧中的小丑。他在游泳池中游了二十圈,然后气喘吁吁地躺在一张躺椅上。他觉得很不舒服。他昨晚睡了不到四个小时,而且老做恶梦。“你好,约翰尼……你怎么啦,伙计?”他转过头。是潘高,他正温和地微笑着。他穿着工作服,戴着手套。他身后是一辆红色小推车,上面装满了小松树,松树根用粗麻布包着。他想着潘高对松树的称呼,就说:“我看到你又在种草了。”潘高皱皱鼻子。“很遗憾,是的。柴沃斯先生很喜欢这些。我告诉他,它们是不值钱的树。在新英格兰这种树到处都是。他的脸变成这样……”潘高的脸皱成一团,像个怪物。“……他对我说,’就种这些’。”约翰尼笑起来。罗戈尔·柴沃斯就是这样的,他喜欢按他的方式安排事情。“你喜欢那个集会吗?”潘高和气地笑笑。“很有益,”他说。没法看清他的眼睛。他可能没有注意到约翰尼那一侧的太阳穴,“是的,非常有益,我们都很高兴。”“很好。”“你呢?”“不太好。”约翰尼说;轻轻地用指尖摸摸受伤的地方。“是的,太糟了,你应该放一块牛排在那上面。”潘高说,仍然微笑着。“你怎么看待他,潘高?你们班的同学怎么看待他?你的波兰朋友呢?或陈露和她的妹妹呢?”“我们谈过笑面虎游戏,”潘高说。“你还记得吗?”“记得。”约翰尼说。“我再告诉你一只真的老虎。当我还是孩子时,我们村子附近有一只很凶猛的老虎。他是一只吃人的老虎,不过他吃的都是男孩、姑娘和老女人,因为这是战争时期,没有男人可吃。不是你们知道的那场战争,而是第二次世界大战。这只老虎喜欢吃人肉。在村子里,最年轻的男人六十岁,只有一只胳膊,年龄最大的男孩就是我,只有七岁。谁能杀死这个凶猛的野兽呢?一天,这只老虎落到陷饼里了,这陷阱以一个死去的女人的尸体做诱饵。用人做诱饵,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我在作文中要说,但当一只凶猛的老虎叼走小孩时人们什么也不做,这更可怕。我在作文中还要说,当我们发现这只凶猛的老虎时,它还活着。一根尖桩刺穿了它的身体,但它还活着。我们用锄头和棍棒把它打死,老人。妇女和孩子,有的孩子又兴奋又害怕,尿湿了裤子。老虎落到陷饼中,我们用锄头把它打死,因为村里的男人都去打日本人了。我认为斯蒂尔森就是那只凶猛的吃人的老虎。我认为应该给他设个陷阱,我认为他会掉进去的。如果他掉进去后还活着,戈认为应该打死他。”在明媚的阳光中,他冲着约翰尼温和地微笑着。“你真这么想吗?”约翰尼问。“噢,真的。”潘高说。他说得很轻松,好像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交上这么一篇作文,我的老师会说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他耸耸肩。“也许他会说,‘潘高,你还不习惯美国的方式。’但我要说真话。你认为怎么样,约翰尼?”他的眼睛落到受伤处,又挪开了。“我认为他很危险,”约翰尼说。“我……我知道他很危险。”“真的吗?”潘高说。“是的,我相信你的确知道。新罕布什尔州的那些人。他们把他看作一个有趣的小丑。他们对他的态度,就像世界上许多人对这个黑人阿明的态度一样。但你不同。”“不,”约翰尼说。“但是说他应该被消灭……”“从政治上消灭他,”潘高微笑着说。“我只是建议应该从政治上消灭他。”“如果不能从政治上消灭他呢?”潘高冲约翰尼微微一笑。他伸出食指,竖起拇指,然后猛地落下。‘:砰,”他轻声说。“砰,砰,砰。”“不,”约翰尼说,沙哑的声音让他自己也吃了一惊。。‘那决不是解决方法。决不是。”“不是?我认为这是你们美国人常用的解决方法。”潘高提起红车的把手。“我该种这些草了,约翰尼。再见。”约翰尼看着他离开,一个穿着卡叽衣服和鹿皮鞋的小个子,拉着一辆装满小松树的车子。他拐过墙角,不见了。不。杀人只能播下更多毁灭的种子。我相信这一点。我真心相信这一点。十一月的第一个星期二恰好是那个月的二号,那天,约翰尼·史密斯靠在他的客厅兼厨房的安乐椅上,看选举结果。钱瑟勒和布林克雷坐在一张很大的电子地图前面做报道,当每个州的结果传来时,地图上就会用不同的颜色显示出来。现在已经快半夜了,福特和卡特的选票非常接近。但卡特会赢得,约翰尼对此深信不疑。格莱克·斯蒂尔森也赢了。他的胜利受到当地新闻界的关注,被广泛地予以报道,但全国范围和媒体也注意到了他的胜利,把他跟詹姆斯。朗格雷相提并论,后者是两年前以独立竞选人的身份当上缅因州州长的。钱瑟勒说,“最新的民意测验显示共和党候选人。现任众议员哈里森·费舍正在缩短差距,现在看来这显然是错误的。全国广播公司预测斯蒂尔森将获得百分之四十六的选票,他在竞选中戴着一顶建筑工人的安全帽,竞选纲领中有一条是把所有的垃圾送到外层空间;费舍将获得百分之三十一的选票。在一个民主党不受欢迎的地区、戴维·波维斯只能获得百分之二十三的选票。”“那么,”布林克雷说,“新罕布什尔州将进入热狗时代了……至少以后的两年之内。”他和钱瑟勒咧嘴笑起来。一个广告出现了。约翰尼没有笑。他在想着老虎。从特里姆布尔镇集会到选举之夜这段时间,约翰尼非常忙。他继续辅导恰克,恰克在缓慢而持续地进步着。暑期他上了两门课,考试都通过了,保住了运动资格。现在,橄榄球赛季刚刚结束,他有可能被招人全新英格兰队。大学招生人员开始来访了,但他们必须再等一年;恰克的父亲已经决定让恰克去斯多文森预备学校读一年。这是所很好的私立学校,在佛蒙特。约翰尼以为,斯多文森预备学校听到这消息会高兴得发疯的。佛蒙特学校的足球队和橄榄球队是非常出色的。他们可能会给他全额奖学金,附加一把打开女生宿舍的金钥匙。约翰尼认为这决定是正确的。当学业考试的压力减轻后,恰克的进步一下子非常快。九月末,约翰尼去波奈尔镇度周未,整整一个星期五晚上,他看到父亲为电视上并不好笑的玩笑而捧腹大笑,于是问赫伯出了什么事。“没出什么事。”赫伯神经质地微笑着说,两手使劲摩擦,就像一个会计发现他把终生积蓄都投入的那个公司破产了。“没出什么事,你为什么这么样,孩子?”“嗯,那么你在想什么呢?”赫伯不笑了,但仍不停地搓着手。“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你,约翰尼。我的意思……”“是查尔妮吧?”“嗯,是的。”“你求婚了。”赫伯低声下气地看着约翰尼。“约翰,你二十九岁有个继母,感觉怎么样?”约翰尼咧嘴笑。”感觉很好。祝贺你!爸爸。”赫伯微笑着松了口气. “嗯,谢谢你。说真的,我有点儿怕,不敢告诉你。以前我们谈过,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有时人们说是说,事到临头又会有变化。我爱你妈妈,约翰尼。而且我会一直爱她的。”“我知道,爸爸。”“但我很孤独,查尔妮也很孤独……嗯,我想我们能互相关照。”约翰尼走到他父亲身边,吻吻他。“非常好。我知道你会的”“你是个好孩子,约翰尼。”赫伯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擦擦眼睛。“我们以为已经失去你了。我真的失去希望了。维拉从没失去希望。她总是有信心。约翰尼,我……”“别说了,爸爸,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必须说,”他说。“我憋在心里已经有一年半了。我曾祈祷你死,约翰尼。我祈祷上帝带走我自己的儿子,带走你。,·他又擦擦眼睛,把手帕放回口袋。“事实证明上帝比我知道得多。约翰尼……你愿意参加我的婚礼吗?”约翰尼感到一丝淡淡的哀愁。‘,我很高兴参加。”他说。“谢谢你!我很高兴……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我感觉好多了”“你们确定日期了吗?”“已经确定了。你觉得一月二号怎么样?”“很好,”约翰尼说。“我一定参加。”“我们准备把现在的两处房子卖掉,”赫伯说法。‘我们看中了比德福侍的一处农庄,地方非常好。有二十亩。有一半是树那个秋天的大部分空余时间,他都是和葛列高利·阿马斯·斯蒂尔森一起度过的。他变成了斯蒂尔森迷。在他放袜子,内衣和T恤的五斗柜中,放着三本活页笔记本。上面写满了笔记。推测,还有新闻报道的复印件。这么做使他很不安。晚上,当他在剪下的报刊边做笔记时,他有时是觉得自己像阿瑟·布莱默或那个试图刺杀杰里·福特的女人摩尔。他知道,如果爱德华·兰科特看到他在做这事,一定会立即在他的电话。客厅和浴室安装上窃听器,街道对面会停着一辆家具公司的大货车,只是里面装的不是家具,而是照相机。话筒和天知道什么别的东西。他不停地告诉他自己他不是布莱默,别总想着斯蒂尔森,但很难做到这一点。一个个漫长的下午,他在图书馆寻找;日报纸和杂志,复印有关资料。夜深人静,他写下自己的想法,试图做出正确的判断。凌晨三点,他经常汗津津地从恶梦中醒来6每当这些时候,他很难忘记斯蒂尔森。恶梦几乎总是一样的,是他在特里姆布尔集会与斯蒂尔森握手的重演,突然一片黑暗。觉得他在一个隧道中,一个耀眼的车灯迎面冲来。那个眼睛怯生生的老人正在主持就职仪式。那种恶心的感觉像一阵阵烟一样涌起又落下。一幅幅画面掠过眼前,他心中低语,这些画面都是相关的,它们讲述了一个即将来临的大灾难,也许是维拉·史密斯深信不疑的世界未日的大决战~但那些画面是什么呢?它们到底是什么呢?它们模模糊糊,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因为总有蓝色滤光镜横在中间,蓝色滤光镜有时被像虎纹一样的黄色条纹切断。这些梦中惟一清楚的画面是在结束时出现的:垂死者的尖叫,死者的臭气,一只老虎在扭曲的金属、熔化的玻璃和烧焦的大地上慢慢走着。这只老虎一直在笑,而且它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某种蓝色和黄色的东西,还滴着血。。有时候,他觉得这梦会让他发疯的。荒唐的梦,毫无意义的梦,最好把它彻底赶出他的心里。但因为他做不到,于是他研究斯蒂尔森,试图让自己相信这只是一种无伤大雅的癖好,而不是危险的着魔。斯蒂尔森出生于图尔萨。他的父亲是个油田工人,不断地换工作,因为他块头大,所以比他的同事干得多。他母亲可能曾经很漂亮,虽然从约翰尼发现的两张照片上很难确定这一点)如果她曾经很漂亮,那么时间和她丈夫很快使她的美丽成为明日黄花。照片上的她穿着退色的印花布衣服,细长的胳膊抱着一个婴儿——格莱克,在太阳中眯着眼睛,这是美国大萧条时期在东南部常见的那种女人。他父亲是个很专制的人,很瞧不起他的儿子。格莱克小时候体弱多病。没有证据表明他父亲在精神上或肉体上虐待过他,但可以感觉到格莱克·斯蒂尔森九岁前一直受到轻视。但是,约翰尼手里的父子合影却显得很幸福;照片是在油田上拍的,父亲很友好地搂着儿子的脖子。但它仍让约翰尼不寒而栗。哈里。斯蒂尔森穿着工作服,斜纹布裤子和双排扣卡叽布衬衫,头上得意地歪戴着一顶安全帽。格莱克开始在图尔萨上学,十岁时转到俄克拉荷马城. 上一年夏天,他父亲在一次油井事故中死去。玛丽。罗斯蒂尔森和她儿子搬到俄克拉荷马城,因为她母亲住在那里,战争创造了许多就业机会。那是1942年,好日子又来了。中学前,格莱克的成绩一直很好,此后他经常打架斗殴。逃课、打架、在闹市区玩撞球,也许还在住宅区偷东西,虽然这从没被证实过。1949年,他还是个初中生,因为在存衣室洗手间放爆竹而受到停课两天的处分:。在与当局的这些冲突中,玛丽。罗·斯蒂尔森都站在她儿子上边。1945年战争结束了,对于斯蒂尔森家来讲,等于好日子结束了。斯蒂尔森夫人似乎认为整个世界都在跟她和她的儿子作对。她母亲死了,只留给她一同小房子,此外一无所有了。她在一家低级酒吧当了一段时间的侍女,然后又在一家晚上开张的小饭店端盘子。当她儿子惹麻烦时,她总是为他辩护,从来不管他是否做了坏事。他父亲叫他“小崽子”,到了1949年,那个体弱多病的男孩不见了。随着格莱克·斯蒂尔森年龄的增长,他父亲的遗传基因显了出来。十三岁到十六岁之间,他猛长了六英寸,体重增加了八十磅。他不参加学校组织的体育活动,但设法参加了健美活动。“小崽子”成了一个难管的坏孩子。约翰尼猜他有十几次差点儿被学校开除。他没有被开除纯属运气。要是他受到一次严厉的处分,那就好了,约翰尼经常这么想。那现在就不用担心了,因为一个被处罚过的罪犯是不能担任公职的。1951年6月,斯蒂尔森毕业了,成绩是他们班最差的。虽然成绩不好,但他的脑子并没什么问题。他在寻找机会。他口齿伶俐,很有魅力。那年夏天,他在一个加油站干了一段时间。那年八月,在一次复活节聚会上,格莱克·斯蒂尔森被耶稣附体。他辞去了加油站的工作,成为一个职业造雨者,“通过我主那稣的力量’造雨。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别的,那年是俄克拉荷马最干旱的一年。庄稼颗粒无收,如果井也干了的话,牲畜不久也会完蛋的。当地牧场主协会邀请格莱克参加一个会议。、约翰尼发现了许多有关随后发生事情的报道;那是斯蒂尔森职业中最辉煌的事件之一。没有一个报道是完全相同的,约翰尼可以理解这是为什么。它具有一个美国神话的所有特点,和有关戴维·克洛克特。皮考斯·比尔、保罗·班扬的故事没什么不同。有什么事发生了。这是不能否认的。。但事实真相已经不可能弄清楚了。有一件事似乎是肯定的。牧场主协会的那次会议是最奇怪的一次会议。牧场主们从东南和西南地区邀请了二十几位造雨者,其中一半是黑人,两个是印第安人——一个是一半血统的波尼族人,一个是正宗的阿帕契族人。有一个嚼摩根的墨西哥人,格莱克是九个白人中的一个,而且是惟一的本地人。牧场主们逐个听取造雨者和探水者的建议。他们很自然地分成了两类人:一类人要求预付一半费用(不退还),另一类人要求预付全部费用(不退还)。当轮到格莱克·斯蒂尔森时。他在了起来,大拇指抠着牛仔裤的皮带,说:“我猜你们知道,我是因为皈依那稣才能造雨的.以前我曾沉溺于罪恶之中。今天晚上我们就看到了一种罪恶,那就是金钱。”牧场主们产生了兴趣。斯蒂尔森十九岁时就是个很能吸引人的演说家了。他提出了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建议.因为他是个基督徒,因为他知道爱财是一切罪恶的根源,他将先造雨,然后他们再付他钱,付多付少随他们的便。通过口头表决,他被雇用了,两天后,他跪在一辆卡车的后车厢,慢慢驶过俄克拉荷马的主要和次要公路,他穿着一件黑衣服,戴着一顶牧师的帽子”通过两个喇叭求雨。成千上万的人跑出来看他。故事的结尾是可想而知的,令人很满意。在格莱克祈雨的第一天下午,天上阴云密布,第二天早晨就下雨了。雨下了三无可夜,洪水淹死了四个人,房顶上栖着鸡的房子被冲人洛林伍德河,井又被填满了,牲畜得救了。牧场主协会断定这雨本来就要下的。在第二次会议上他们为年轻的造雨者募捐,格莱克得到了十六块钱。格莱克没有因此而失态。他用十六块钱在俄克拉荷马城的、先驱者报)上做了一个广告。广告指出,同样的事情在哈姆林镇的一个捕鼠者身上也发生过。广告又说,作为一个基督徒,格莱克·斯蒂尔森不会在孩子身上实行报复,而且他知道他无法通过法律手段对付强大的牧场主协会。但做人要公平,是吗?他有一个年老的母亲要抚养,她的身体很不好。广告暗示说他为一群有钱的势利小人求雨,累得要命,他挽救了价值几万元的牲畜,却只得到十七块钱。因为他是个善良的基督徒,这种忘恩负义的行为并没让他烦恼,但正直的公民们应该认真想想。有正义感的人可以把捐款寄往471信箱,由《先驱者报》转交。约翰尼不知道那个广告后,格莱克·斯蒂尔森到底收到了多少钱。对此事的报道各种各样,但那年秋天,格莱克开着一辆崭新的水星汽车在镇里逛来逛去。玛丽·罗的母亲留给他们的小房子的税三年没交了,现在一次付清了。玛丽·罗(她并没什么病,也不老,不过四十五岁)穿上崭新的烷熊大衣。斯蒂尔森显然发现了推动世界运转的隐秘力量:如果那些受惠者不付钱,那些没有受惠的人,却会付钱。政治家们相信总有年轻人可以充当炮灰,也是根据这一原理,牧场主们发现他们捅了马蜂窝。当协会成员来到镇里时,人们经常围住他们进行嘲讽、所有的教堂都不接收他们。他们突然发现被大雨拯救的牛很难卖掉,只有用船运到很远的地方去卖。那年十一月,两个手上套着金属带、口袋里装着手枪的年轻人来到格莱克;斯蒂尔森家,他们显然受雇于牧场主协会,来劝格莱克搬到别的更好的地方去、两人最后都进了医院。一个脑震荡,另一个掉了四颗牙,头骨破裂.两人都在格莱克。斯蒂尔森所在街道的角落被发现,没穿裤子. 他们的金属带被塞进屁眼中,对其中的一个年轻人不得不做一个小手术以取出异物。协会屈服了。在十二月初的一次会议上,从协会基金会中拨出七百元,、一张相同数目的支票转交给了格莱克。斯蒂尔森。他得到了他想要的。1953年,他和他母亲搬到内布拉斯加州。造雨这一行很不景气,有人说撞球场也很不景气。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搬家,他们来到奥马哈。格莱克开了一家刷房公司,两年后公司破产。他推销(圣经》更成功。他穿过中西部,和上百家辛勤工作。敬畏上帝的农民一起吃饭,讲他皈依的故事,推销《圣经》徽章。塑料那稣像、赞美诗。磁带。宗教宣传册子,以及一本极右翼的书,名叫《美国的真理之路:共产主义——犹太主义反对美国的阴谋)。 1957年,陈旧的水星汽车被一辆崭新的福特汽车所替代。1958年,玛丽·罗·斯蒂尔森死于癌症,那年晚些时候,格莱克·斯蒂尔森不干推销《圣经》的工作了、向东移去。他在纽约呆了一年,他努力想要进入演艺界。这是少数几个没让他赚钱的工作之一。但也许不是因为他缺乏天赋,约翰尼讽刺地想。在奥尔班尼,他为保险公司工作,在那里一直呆到1965年。作为一个保险推销员,他的成就没有达到什么目的。他没有进入公司管理阶层,没有爆发出宗教狂热。在这五年间,过去的那个不怕碰钉子的格莱克·斯蒂尔森似乎进入了冬眠期。在他多变的职业中,惟一的女人就是他母亲。他从没结过婚,就约翰尼所知,他甚至没有长期约会过。 、。, 1965年,保险公司让他去新罕布什尔州的里杰威工作,格莱克同意了。大约在这时,他的冬眠期似乎结束了。六十年代是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是短裙和解放的时代,格莱克积极参加社区事务。他加入了商会和扶轮社。1967年,在有关商业区停车计费器的争论中,他受到全州的关注。六年以来,各种派别为此争论过。格莱克建议取消所有的计费器,改成收钱箱。让人们想付多少钱就付多少钱,有些人说这是他们听过的最不可思议的建议。嗯,格莱克回答说,你会感到吃惊的。是的,先生。他很有说服力。镇上最后决定暂时采纳他的建议,随后汹涌而至的硬币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除了格莱克。他几年前就发现了规则。1969年,他又成为新罕布什尔州的新闻人物,当时他向里杰威报纸寄了一封很长的信,他在信中建议让那些吸毒者参加公共设施的建设工作,可以参加公园、单车道的铺设工作,甚至可以去交通岛上种草。许多人说,这是我听过的最不可思议的建议。格莱克回答说,试一试吧,如果不行,就停下来。镇里又试了一下。一个吸毒者把镇图书馆过时的杜威十进位系统重新组织了一下,变成了新的国会图书馆目录系统,没花镇里一分钱。几个嘻皮士把镇公园布置成一个可游览的地方,非常科学地设计了池塘和运动场的位置,减少了危险,延长了运动时间。正如格莱克指出的那样,这些吸毒者大部分在大学中对化学很感兴趣,但他们在大学中还学到了别的东西,应该把这些知识用起来。在干这些事的同时,格莱克向曼彻斯特的《工会领袖报》波士顿的《环球报)和(纽约时报》写信,支持越战、支持对吸海洛因者判重刑,支持恢复死刑,特别是对贩毒者实行死刑。在竞选众议员的宣传中,格莱克宣称从1970年起他就一直反战,但这纯属谎言。1970年,格莱克·斯蒂尔森开了自己的保险和不动产公司,获得了巨大的成功。1973年,他和其他三个商人合资在州首府市郊建了一座购物中心。那年阿拉伯实行石油禁运,那年格莱克开始驾驶一辆林肯汽车。那年他也竞选里杰威市市长。市长任期两年,两年前的1971年,新英格兰的共和党和民主党都邀请他加入。他微笑着婉言谢绝了。1973年,他作为独立候选人竟选,对手是一个很受欢迎的共和党候选人和一个民主党傀儡。他第一次戴上建筑工人的安全帽。他的竟选口号是:“让我们建设一个更好的里杰威!”他大获全胜。。一年以后,在缅因州的姐妹州新罕布什尔州,选民们不理民主党的乔治·米切尔和共和党的詹姆斯·欧文,选了一位保险公司职员詹姆斯·朗格雷做他们的州长。葛列高利·阿玛斯·斯蒂尔森从中吸取了经验。四在报刊复印件的四周,是约翰尼的注解和他经常问自己的问题。他对自己的推理过程太熟悉了,当钱瑟勒和布林克雷在继续统计选举结果时,他可以逐字说出这些推理过程。首先,格莱克·斯蒂尔森应该不能当选的。他的竞选承诺简直是笑话。他的背景不对,他的教育不符。他只读到中学, 1965年之前,他差不多是个流浪汉。在一个选民认为应该由律师制定法律的国家,斯蒂尔森很不符合这一要求。他没有结过婚。他的个人历史非常古怪。其次,报刊令人困惑地没有攻击他。在大选之年,报刊记者无孔不入,韦布尔·米尔斯承认有一个情妇,威纳·黑斯被赶出议会,那些很有权势的议员也会遭到报刊的攻击,按理说记者们应该对斯蒂尔森大加攻击。他古怪的个性只引起报刊的敬仰,他似乎没使任何人一也许除了纳翰·史密斯——感到不安。他的保镖们几年前还是一些流氓。在斯蒂尔尔森的集会上总有人受伤,但没有一个记者对此做出深入的研究报道。在州府的一次集会中,了个八岁的女孩折断了胳膊,扭伤了脖子;她母亲发誓说是“摩托车迷”中的一个人把她从讲台上推下去的,当时小女孩爬上讲台想要那位伟人在自传上签名。但报纸上只有很简短的报道——“在斯蒂尔森集会上女孩受伤”,这事很快就被忘掉了。斯蒂尔森公开了他的经济情况,约翰尼认为那不是真实情况。1975年,斯蒂尔森的收入是三万六千元,付了一万一千元的联邦税,根本不用交州个人所得税,新罕布什尔州没有这种税。他声称他的收入全部来自他的保险和不动产公司,再加上市长微薄的工资。没有提到首府市郊的购物中心。也没有解释斯蒂尔森怎么能住在一栋价值八万六千元的房子里,他完全拥有那栋房子,当美国总统正为玩高尔夫球的费用而受到指责时,斯蒂尔森古怪的个人收入报告却没引起人们的怀疑。还有他当市长时的政绩。他当市长时干得很不错;很精明,对人情世故了如指掌。1975年他任期满时,市财政十年来第一次有了盈余,纳税人感到很高兴。他的停车场计划和改造嘻皮士计划都大获成功。里杰威是整个地区最早成立两百周年委员会的市之一,一个做文件柜的公司在里杰威成立;在经济不景气的时期,当地的失业率只有百分之三点二。所有这一切都让人佩服。在斯蒂尔森当市长时,还做了一些别的事,这些事让约翰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