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一场图什么?”霍乱是一种因为脱水,能在24小时以内就致人死命的疾病,也可以在几小时就治愈。潘迪·贾瓦赫开始接受治疗,五个小时之后就几乎恢复了正常。佩姬顺路过来看吉米·福特。看到佩姬,他脸上马上神采飞扬起来。“嗨”。他的声音还很虚弱,但身子已经奇迹般地大大好起来。“现在感觉如何?”佩姬问。“好极了。你听没听过,有个医生对他的病人说,‘你能做的最好的事是戒烟、戒酒、减少性生活’那病人说,‘我不配做最好的。什么是次好的?’”这么一来,佩姬晓得吉米·福特是的的确确要治好了。肯·马洛里正忙着下班,准备去见凯特,突然听到呼叫自己的名字。他犹豫着,思想里斗争着是不是干脆溜号算了。他的名字又被叫了一遍。他只好很不情愿地提起电话。“马洛里医生。”“大夫,请你到2号急救室来好吗?这里有位病人他……”“对不起,”马洛里说,“我刚下班。找别人吧。”“现在医院里没有人可以对付这个手术。这是出血性溃疡,病人情况很危急。我担心我们可能保不住他的生命,如果……”“好吧。我马上就到。”我得给凯特去个电话,告诉她我要迟点儿才行。急救室的病人是个60多岁的老头。他迷迷糊糊,苍白得毫无血色,浑身冒冷汗,气喘吁吁,显然处在极度的痛苦之中。马洛里看了他一眼,就说,“送他去手术室,立刻!”15分钟后,马洛里已经把病人弄上了手术台。麻醉师正监视着他的血压。“血压在迅速下降。”“再给他多输些血。”肯·马洛里开始手术,争分夺秒地干着。只一会儿工夫就切汗皮肤,然后是脂肪层,筋膜,肌肉,最后到了平滑透明的腹膜——腹部的隔衬膜。鲜血正向腹腔里喷涌。“烙器! ”马洛里说。“给我从血库里调4袋血来。”他开始用烙器灼烧出血的血管。手术进行了4个小时, 做完的时候, 马洛里精疲力竭。 他低头看看病人说,“他会活下来的。”一位护士朝马洛里热烈粲然地笑了笑。“你能在这儿实在太好了,马洛里大夫。”他朝她瞟了一眼。她年轻貌美,而且显然非常乐意接受邀请。我以后再来找你,宝贝儿。他转身对一名见习医生说,“把刀口缝好后送他去康复病房。我早晨再去给他作检查。”马洛里拿不定主意该不该给凯特去个电话,已经是深更半夜了。他后来给她送去两打玫瑰花。马洛里早晨6点上班, 到康复病房停留片刻,去看一下昨夜那位新动手术的病人。“他醒了,”护士说。马洛里走到床边。“我是马洛里医生,你觉得怎么样?”“当我想到另一种可能性时,我就觉得现在挺好的啦。”病人有气无力地说。“他们告诉我,说是你救了我。这真他妈是件糟糕透顶的事。我正坐在车里去参加晚宴的路上,突然就痛起来,我想我是昏过去了。走运的是,我们离医院只隔一个街区,他们就把我带到急诊部这儿来了。”“你够走运的。你流了很多血。”“他们对我说,要是再耽搁10分钟,我就没命了。我要谢谢你,大夫。”马洛里耸耸肩膀。“我只做了份内的事。”病人仔细端详着他。“我是亚历克斯·哈里森。”这个名字对马洛里毫无意义。“很高兴认识你,哈里森先生。”他正在检查哈里森的脉搏。“你现在还痛吗?”“还有点痛,我猜他们让我吃了不少止痛药。”“麻醉药性会过去的,”马洛里让他宽心。“疼痛也会过去的。你会好起来的。”“我在医院要呆多久?”“我们过几天就会让你出院的。”结账处一位职员走进病房,手里拿着几张医院里的单据。“哈里森先生,为了记账凭证,医院需要了解你是否有医疗保险。”“你的意思是说你想了解我能否支付账单?”“好吧,我不愿那样表述,先生。”“你可以去旧金山忠诚银行核对一下,”他冷冷地说。“那家银行是我开的。”下午,马洛里顺便去看亚历克斯·哈里森时,一位很有魅力的女人正和哈里森在一起。她30岁出头,金色头发,身材窈窕,举止优雅。她穿一套阿道夫牌时装,马洛里心里估计这套衣服比他一个月的工资还要贵。“啊!咱们的英雄来啦,”亚历克斯说。“这是马洛里大夫,不是吗?”“是的,肯·马洛里。”“马洛里大夫,这是我女儿,罗兰。”她伸出指甲经过修剪的细长的手。“父亲告诉我说你救了他的命。”他笑着说,“这是医生应该做的事。”罗兰赞许地看着他。“不是所有的医生都这样的。”马洛里看得出来,这二位明显不属于一家县立医院的病人群。他对亚历克斯·哈里森说,“你恢复得很好,但如果你找你自己的医生的话,可能会更舒服些。”亚历克斯摇摇头。“没必要。他救不了我的命。你行。你喜欢这儿吗?”这是个奇怪的问题。“这儿很有意思,是的。为什么?”哈里森从床上坐起来。“好吧。我只是在想想。一个像你这样英俊而有才干的人可以有非常远大的前程。我想你在这种地方是不会有什么大出息的。”“嗯,我……”“也许是命运把我带到这儿来的。”罗兰明明白白地说道,“我想我父亲是要说,他愿意向你表示他的感激之情。”“罗兰说得对。我出院以后咱们应该认真谈一谈。我希望请你来舍下共进晚餐。”马洛里看着罗兰,慢慢地说,“我愿意。”于是这便改变了他的生活。肯·马洛里突然之间很难找到和凯特约会的机会。“星期一晚上行吗,凯特?”“好极了。”“好。我在哪儿接你——?”“等一下!我刚想起来。我的一个表兄那天要从纽约来。”“好吧,星期二?”“我星期二值夜班。”“星期三怎么样?”“我已经答应佩姬和霍尼一起有点事。”马洛里开始觉得情况严重。他的时间流逝得太快了。“星期四?”“星期四可以。”“太好了。我来接你。”“不要。我们在切巴尼斯餐厅见面好吗?”“很好。8点钟?”“可以。”马洛里在餐厅一直等到9点钟, 然后去给凯特打电话。没有人接电话。他又等了半个小时。也许是她搞错了,他想。她不会有意失约于我的。第二天上午,他在医院见到凯特。凯特向他跑过来。“噢,肯,我实在抱歉!这是件荒唐透顶的事儿。我决定去约会前先打个盹儿。我一下子就睡过去了。醒来时一看,都到半夜了。可怜的亲亲。你等的时间长吗?”“不,不。还好。”这个笨女人!他向她靠近些。“我想快点完成咱俩已经开了头的事儿,宝贝儿。我一想起你就发疯。”“我也是的,”凯特说。“我都等不及啦。”“也许这个周末我们可以……”“哦,亲爱的。我整个周末都很忙。”又没戏了。时光在一点一点地流逝。凯特正在向佩姬报告事情的进展时,寻呼机突然响起来。“对不起。”凯特拿起电话机。“亨特大夫。谢谢。我马上就到。”她放好话筒。“我得走了。是急救。”佩姬叹口气道,“还能有什么新花样呢?”凯特沿着走廊大步如飞,乘电梯来到楼下急救室。里边放了20多张帆布床,全都被病人占了。凯特认为这是间受难室,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满是交通事故、枪击事件或是匕首打斗的受害者,缺胳膊断腿的。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破碎而绝望的生命。对凯特来说,这里就是地狱的一角。一名听差急匆匆朝她走过来。“是亨特大夫?”“我们碰到什么情况了?”凯特问。他们向远处角落里一张帆布床走去。“他又失去知觉了。看上去好像是什么人把他揍成这样。他的脸和脑袋被打开了花,鼻梁打断了,肩胛骨脱了臼。右膀子至少两处骨折,还有……”“你为什么喊我来?”“护理人员认为头部有伤。可能有脑损伤。”他们到了受害者躺着的帆布床旁。他的脸上罩了一层鲜血,肿得很大,伤痕累累。他脚穿一双鳄鱼皮鞋和……凯特的心跳差点没停摆。她俯下身子,仔细看了一眼。是卢·迪内托。凯特熟练地用手指摸摸他的头皮,查验了他的眼睛。肯定有脑震荡。她急忙走到电话那儿拨起号来。“我是亨特大夫。我要马上做头部CT扫描。病人的姓名是迪内托。卢·迪内托。送一张轮床过来,立刻。”凯特放下话机,注意力回到迪内托身上来。她对听差说,“呆在他身边。轮床到时,把他送上三楼,我会在那儿等着的。”30分钟之后,在三楼,凯特正在仔细研究送来的CT片子。“他的脑部正在出血,人在发高烧,并且已经休克。我要他稳定24小时,然后决定什么时候动手术。”凯特想知道迪内托如果出事的话会不会对迈克产生什么影以及如何影响。佩姬顺便过来看看吉米。他已经觉得好多了。“你听说过服装商店区里一个有露阴癖的人的故事吗?他走到一个上了点儿岁数的女士面前,解开穿着雨衣。女士打量他一阵子,然后说,‘你把那玩艺儿叫衣里子吗?’”凯特正和马洛里在靠近海滨的一家温馨的小饭庄里吃晚饭。凯特坐在马洛里对面,一面看着他,一面心里觉得内疚。我根本就不该开始这场游戏的,她心想。我明明知道他是个什么人,然而我还是过得很快活。见鬼,这个男人!可惜我现在不能把这个计划停下来了。他们刚喝完咖啡。凯特朝前欠欠身子。“我们能去你那儿吗,肯?”“当然!”总算行啦,马洛里心想。凯特在椅子上有点坐卧不安,眉心紧锁。“啊,噢!”“你不舒服吗?”马洛里问。“我不知道。对不起,如果你允许的话,我可以离开一会儿吗?”“当然可以。”他看着她站起身朝女洗手间走去。她回来时说,“时间不巧,亲爱的。我真抱歉。你最好送我回家吧。”他盯着她看,试图掩盖失望沮丧的心情。他妈的命运老是和他作对。“好吧,”马洛里粗声粗气地说。他几乎就要发作起来。他又要损失5天的宝贵时间了。凯特回到公寓。 5分钟后,门铃响了。凯特不由自主地笑起来。马洛里找到借口又回来了,她有点恨自己怎么会这么开心。她走到门口,把门打开。“肯……?”里诺和影子站在那儿。凯特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恐惧感。两个人推开她,径直走进房问。里诺开口说,“你给迪内托先生开刀?”凯特嗓子眼发干。“是的。”“我们不想看到他出任何事。”“我也不想,”凯特说。“现在,如果你们允许的话,我很累而且——”“他有没有可能死?”影子说。凯特犹豫着。“脑部手术总是会有危险——”“你最好别让那种情况发生。”“相信我,我——”“别让那事发生。”他看着里诺说,“我们走。”凯特看着他们动身离开。走到门口,影子转过身来说,“代我们向迈克问好。”凯特立时僵在那儿,一动不动。“这……这是一种威胁吗?”“我们从不吓唬人,大夫。我们只是告诉你。如果迪内托先生死了,你和你混帐的一家子肯定都要完蛋。”------------------第二十一章医生更衣室里,有六七位医生正在等肯·马洛里的到来。他走进更衣室的时候,格伦迪说:“欢迎胜利凯旋的英雄!我们希望听到所有的精彩细节。”他得意地笑起来。“不过,难题在于,老兄啊,我们要听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我有点不大走运。”马洛里微笑着说。“但是你们还是赶紧把钱准备好为妙。”凯特和佩姬正在作术前消毒。“你有没有给医生做过手术?”凯特问。“没有。”“你好福气。他们是世界上最恶劣的病人。他们知道的太多了。”“你在给谁开刀?”“默文·‘别弄疼我’·富兰克林医生。”“祝你走运。”“我需要运气。”默文·富兰克林医生是个60多岁的男人,清瘦、秃顶,性情暴躁。凯特定进他的病房时,他就嚷起来,“你来的正是时候,那张浑帐电解质检验报告送回来没有?”“来了,”凯特说。“结果正常。”“谁说的。我可不相信那个他妈的化验室。一半时间里他们都不知道在干什么。你得想办法确保输血时别搞错了。”“我会想方设法保证做到的,”凯特耐着性子说道。“谁来做这个手术?”“朱尔根森大夫和我。富兰克林大夫,我向你担保,你不必有任何顾虑。”“他们给谁的脑瓜开刀,你的还是我的?所有的手术都很危险。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因为有他娘的一半外科医生找错了职业。他们本应该去当屠夫才是。”“朱尔根森大夫医术很高的。”“我知道他高,要不然我也不会让他碰我一下的。麻醉师是谁?”“我想是米勒大夫吧。”“那个庸医?我不要他。给我另找一个。”“富兰克林大夫……”“给我另找一个。看看哈利伯顿在不在。”“好吧。”“把手术室的护士姓名告诉我,我要一个一个检查一遍。”凯特不客气地直盯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喜欢自己给自己动手术?”“什么?”他凝视凯特片刻,然后温顺地笑起来。“我想不是吧。”凯特温柔地说,“那你为什么不放手让我们来对付呢?”“好吧。你还有点道理?我喜欢你。”“我也喜欢你。护士给你服过镇静药了吗?”“服过了。”“那好。我们还有几分钟就准备好了。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是的。告诉那愚蠢的护士我的血管长在哪里。”4号手术室里, 默文·富兰克林大夫的脑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他在从病房到手术台一路上抱怨个没完。“记住,”他说。“麻药只要上到一点点就行了。脑部是没有感觉的,只要有一点就足够了。”“我知道,”凯特耐心地说。“温度必须保持在不超过40度,这是最高点。”“对。”“开刀时放点快节奏的乐曲。这能让你脑袋警觉点儿。”“对。”“保证有个手术助理护士呆在那儿。”“对。”就这样一句不停地接着一句。当富兰克林大夫的头骨口子钻开的时候,凯特说,“我看见血凝块了。看上去不是很糟糕。”她继续干着。3小时后, 他们开始合拢刀口时,外科主任乔治·英格伦进了手术室,走到凯特身旁。“凯特,你这儿是不是差不多了?”“我们马上就完工。”“让朱尔根森大夫接着干。我们现在就需要你。有个紧急病人。”凯特点点头。“就来。”她转身对朱尔根森大夫说,“你在这儿把它做完好吗?”“没问题。”凯特跟着乔治·英格伦走出去。“出什么问题了?”“按计划你呆会儿要做个手术, 但你的病人已经开始出血。他们正送他去3号手术室。看起来他熬不过去了。你得赶紧开始。”“谁?”“一位叫迪内托的先生。”凯特看着英格伦,吓呆了。“迪内托?”如果迪内托先生死了,你和你混帐的一家子都得完蛋。凯特急急匆匆地沿着走廊向3号手术室奔去。里诺和影子朝她靠上来。“什么事?”里诺问。凯特口干舌燥,话也几乎说不出。“迪内托先生开始脑出血。我们必须马上给他开刀。”影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那就快开!记住我们对你说的话。让他活着。”凯特挣脱开,慌忙冲进手术室。因为计划变动,万斯医生来和凯特一同做这个手术。他也是个很好的外科大夫。凯特开始按常规清洁消毒:每只胳臂半分钟,然后是每只手半分钟。她照此作过之后又开始消毒指甲。万斯医生走到她身边也开始清洁消毒。“你感觉如何?”“很好,”凯特没说实话。卢·迪内托神志不清地躺在轮床上被推进了手术室,然后被小心翼翼地移到手术台上。他被剃光了的头已经消过毒,涂上了硫柳汞溶液,在无影灯下闪闪发光,像个亮晶晶的大桔子。他像死了一样毫无血色。手术小组已各就各位:万斯医生,另一名住院医生,一名麻醉师,两名手术助理护士,一名负责血液循环的护士。凯特检查了一番,以确保所有设备都已准备就绪。她看了看墙上的各种监视器——氧饱和,二氧化碳,体温,肌肉刺激器,心前区听诊器,心电图仪,自动血压仪,分离警报装置。一切都处在良好的工作状态。麻醉师把一个量血压用的橡皮囊袖带绑在迪内托的右臂上,然后又把一个橡胶面罩扣在病人脸上。“好的,现在开始深呼吸,猛吸三口气。”没等开始吸第三口气,迪内托就睡过去了。手术开始。凯特大声报告着。“脑中部有一损伤区,由一个阻断主动脉瓣膜的血凝块引起。它隔断脑右边一个小血管,并已稍稍延伸进脑右部。”她向更深处探查。“它位于大脑中水管较低部位。手术刀。”电钻钻开一个大约有一角硬币大小的小孔,露出硬脑膜。接着,凯特切开硬脑膜,露出下面一部分小脑皮层。“钳子!”助理护士把电钳递给她。刀口用一把小牵开器撑开,并保持不动。“血出得太多了,”万斯说。凯特拿起电烙器,开始烙出血部位。“我们能控制得住。”万斯医生开始用捂在脑硬膜上的软棉球吸血。脑硬膜表面渗出的小血管清晰可见,并且已经凝固。“看上去挺好,”万斯说。“他能挺过来。”凯特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就在这一刻,卢·迪内托突然身体发硬,抽搐起来。麻醉师大声叫道,“血压下降!”凯特说。“增加输血量!”他们全都看着监视器屏幕。曲线正在迅速变平。两下急促的心跳之后,跟着就是心室的纤维性颤动。“用电击激活他!”凯特喊起来。她迅速地把电极板连在他身体上,然后打开机器。迪内托的胸膛猛地向上一纵,然后又落下。“给他注射肾上腺素!快!”“没有心跳!”麻醉师过了一会儿叫起来。凯特又试了一次,提起控制器。再试一次,只有极短的一下抽动。“没有心跳!”麻醉师又叫起来。“心搏停止,心律全部消失。”凯特绝望地作了最后一次尝试。迪内托的身体经过电击后,这一回蹦得更高,然后又落下来。没有成功。“他死了,”万斯医生说。-------------------更多免费TXT书请到BBS.Aisu.cn-------------------第二十二章红色代号表示紧急状态,即立刻动用全部医疗手段来挽救患者的生命。当卢·迪内托在手术过程中心跳突然停止的时候,手术室红色代号小组迅速出动来提供救援。凯特听见公共呼叫系统传出的声音: “红色代号,3号手术室……红色代号……”红色这个词恰与死亡这个词谐音。凯特惊恐万分。她再试一次电击。她此刻不单单是在拯救迪内托的生命——也是在拯救迈克和她自己的生命。迪内托的身体受到电击后蹿跳到半空,接着又落下来,依旧毫无生息。“再试一次!”万斯医生竭力主张。我们不吓唬人,大夫。我们只是告诉你。如果迪内托先生死了,你和你那狗日的一家子就都得完蛋。凯特打开开关,用机器再一次电击迪内托的胸膛。他的身体又跳起好几英寸高,接着又落下。“再来一次!”不会起死回生啦,凯特失望地想着。我将和他一同去死了。手术室里突然挤满了医生和护士。“你还在等什么?”有人问。凯特深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按下开关。起初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接着,监视器上出现了微弱的光点。然后问了闪,几乎消失。接着,光点又出现了,然后又几乎要消失。光点随后开始越来越亮,直到形成一种持续而稳定的节律。凯特简直不敢相信,直盯着屏幕。挤满人的房间发出一阵欢呼雀跃。“他能闯过这一关啦!”有人嚷起来。“耶稣啊,真玄呐!”他们不知道到底有多玄呢,凯特心想。两小时后,卢·迪内托被从手术台上移到轮床上,送回监护病房。凯特走在他身旁。里诺和影子在走廊里等着。“手术做得很成功,”凯特说。“他会好起来的。”肯·马洛里的麻烦惹大了。打赌的时限已到最后一天。事态发展是个渐进过程,开头他几乎一点也不在意。差不多从头一个夜晚开始,他就坚信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凯特带上床。困难吗?她急吼吼地想和他上床嘛!而现在,他的时间即将用完,他正面对着彻底的失败。马洛里心里想着近来发生的所有不对劲儿的事——凯特的室友们在她和他就要上床之际突然闯将进来;定约会难上难;凯特被寻呼机叫走,让他赤身露体干站着;她表兄的到来;她睡过头;她的例假。想到这里,他突然停下,等一等!这不可能全是巧合吧!她是有意对他来这一手的吧!她大概风闻了打赌的事,然后决定来耍要他,搞个恶作剧。这场恶作剧将使他付出一万美元的代价,而他根本就没有这笔钱。这条母狗!他从头到尾就没有任何赢的可能性。她故意设计、引他上钩。我是怎么让自己陷到这里面去的?他知道自己是没有一点办法拿得出这笔钱的。马洛里走进医生更衣室时,他们都在等他。“今天是付款的日子!”格伦迪乐呵呵地说。马洛里强作欢颜。“我的时间到今天半夜,对吧?相信我,她已经准备好了,哥儿们。”一阵窃笑。“当然。等我们从那位女士那里听到后才算数。明天早晨之前务请备妥现钞。”马洛里大笑。“你们最好把你们的那份赶快准备齐全!”他得找个办法。于是突然之间他有了答案。肯·马洛里在休息厅找到凯特。他在她对面坐下。“我听说你救了一个病人的命。”“也救了我自己的命。”“什么?”“没什么。”“救救我的命怎么样?”凯特疑惑地看着他。“今晚和我一起吃晚饭吧。”“我太累了,肯。”她对自己和他玩的这场游戏已经腻歪了。我已经来够了,凯特心想。是停止的时间了。已经结束了。我已经落进自己的圈套里。她希望他是另一种男人。只要他能对她诚实就行。我真的本可以对他很中意的,凯特想。马洛里不能松手放走这最后的机会。“我们今晚可以早些开始,”他劝说道。“你总要在什么地方吃晚饭吧。”凯特很不情愿地点点头。她知道这将是最后一次。她要告诉他,她完全知晓打赌的事。她要结束这场游戏。“好吧。”霍尼下午4点下班。 她看看手表,还有时间,于是决定去草草买点东西。她到坎得利尔商店给房间买了支蜡烛,然后到旧金山茶叶咖啡公司买了一点早餐用的咖啡,又去克丽丝凯莉商场买了几件内衣内裤。抱着大包小包,霍尼朝公寓走去。我今天要在家里给自己做顿晚饭,霍尼打定了主意。她知道凯特和马洛里有个约会,佩姬值夜班。霍尼抱着这么多东西,笨手笨脚进了房间,关上身后的门。她打开电灯。一个大块头黑人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的血滴在白色地毯上。他手里的枪正对着霍尼。“出一点声,我就打碎你的脑瓜!”霍尼尖声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