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游戏-22

“哪里呢?”思维加多笑着,又喝了一口乳酸饮料。“你难道真的认为我他妈的有机会向那些王八蛋自首吗?我的意思是说,好朋友,我和这个老家伙见面只是想听听他要说些什么。这让我知道敌人的思考方式。”我的上帝,当雷斯特雷波知道他心情的变化时,他暗忖道:真该死,千万不要给他留下一个印象,好像我是在逼老板投降似的。“见鬼,没错,帕布罗。不过要设法把他们逼到束手无策的地步。在我们把那个巫师一片片地撕个粉碎送还给他们之前。”巫师这个字在西班牙语里指的是部落的巫医。雷斯特雷波所指的是那位教士。“我们倒要看看加维利亚能撑到什么时候。”帕布罗。恩维加多盯着雷斯特雷波好长一段时间。然后,他眼睛突然一亮,放声大笑。杰瑟斯。加西亚淡淡一笑,也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雷斯特雷波。“路易斯,我的好朋友和最恶名昭彰的军师!这正是我们所要做的……”雷斯特雷波点点头,马上改变话题。“那么,教父,纽约的那个警察怎么办。在午夜之前我就可以让他去见阎王,只要你说一句。”思维加多停住了笑声。他将平底大玻璃杯小心翼翼地放在雪白的亚麻桌布上,手指若有所思地敲着桌子。然后他摇摇头说:“在这件事情上,我认为不太妥当……”他用锐利的眼光看着雷斯特雷波。“路易斯,我们去直接激怒纽约警察有什么好处呢?我们在纽约市有好多生意要做。”雷斯特雷波把双手举在空中,用这种最礼貌的方式来表示他的恼怒。“我们已经杀了七个警察。我想我们不会是他们喜欢的人。”“你还自称你是一个他妈的律师呢,路易斯。雷斯特雷波。奥索里奥?我们的目标是个告密者,那些警察是在我们之间的一次正确交战之中丧命的。他们是职业杀手。那不是针对……某个个人。但是干掉一位探员少尉……?那就是一种直接的,极其无礼的侮辱和挑战。何必做这种事情呢?在纽约要保持做生意的样子。我们不想和警察开战,我们不想吓跑我们的市场。“算了,朋友,跟我说说另外一个我可以对付卢科的办法。”帕布罗。思维加多伸伸懒腰,用食指把鼻梁上的一只小昆虫拔掉。杰瑟斯伽西亚递给他一条手帕,思维加多轻轻擦了擦鼻子,然后目光又回到雷斯特雷波的身上。“如果那个警察是在波哥大的话,我们会怎么做呢?”“收买他,要是无法收买就把他全家都杀光。”“那么就用第一种办法先试试看。”他的眼睛和雷斯特雷波对视着。那位集团组织的律师皱皱眉梢,然后缓缓一笑。‘有何不可……?“他马上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冰茶,目光转到那个从卡塔赫纳来的重仆身上。她正在清扫通向下一层阳台的台阶。“我自己亲自来处理这件事。”思维加多发现雷斯特雷波眼睛盯着那个少女。“你三个小时就可以到巴兰基亚。你想跟小伊莎贝拉待几分钟吗?她还没有长阴毛,一根也没有。不过上帝,她多么喜欢干这种事情。”雷斯特雷波站起身来,将玻璃杯放在桌子上说道:“等我回来再说。现在有工作需要马上去做。”“我说,路易斯,”帕布罗。思维加多说道,“有时候我觉得你宁可工作,不想干女人。朋友,这使我有点担心。”“帕布罗先生,我为你效力,我用我自己的时间去干女人。”三个人都放声大笑。雷斯特雷波转过身,漫步穿过绿油油的草坪朝别墅走去。这别墅是十七世纪为一位西班牙元帅和一名也叫伊莎贝拉的女孩建造的。思维加多看着他远去,然后跟杰瑟斯。加西亚说话,不过他的眼睛仍然看着雷斯特雷波:“杰瑟斯。加西亚,为什么他想要我去坐牢呢?”“头儿,你花钱让他给你出主意,他毫不掩饰地说出来是件好事。”“如果跟教士那件事情不只是为了缓冲一下气氛,耍耍把戏,而是像他们所认为的要谈判……我非得活剥了路易斯。雷斯特雷波。奥索里奥。”杰瑟斯。加西亚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我知道你会这么做的,教父……”第十五章 当务之急戴维。贾丁和他的招募、训练和选拔委员会开了最后一次会议。他开车去过霍尼庄园,并在那六位教官和四位授课老师去渡假,或去别的地方上任之前他们面谈过。因为几天之后,除了贝尼迪克特先生和他的妻子之外,达里夫宅第便会静悄悄的空无一人。贝尼迪克特夫人做了换筋骨手术后也已经康复了。贾丁曾和训练主任龙尼。萨波多一起看过档案,还和每位教官单独详谈了解情况。他们合力将那两个他们只知道叫“包裹”和“行李”的人造就成能力高强的职业特工。他曾经搭乘从皇家空军特遣联队暂时调派过来的天磁座直升机去过伦敦,这是一架草绿色无标记的飞机。某个谨慎的职业特工曾在机尾的两边贴上了“水利管理局”的掩护标记,但贾丁让他将标记取下了。有时候无言胜有言,当然不一定都是这样子。在简报室的会议上,贾丁喝啤酒、吃三明治,边和原班人马如比尔。詹金斯、凯特。霍华德、托尼。路易斯,还有又更次地和龙尼。萨波多共商此事。龙尼在训练和选拔秘密特工方面要是无人可以比拟的。大家一致认为,在他们两个候选人之间没有什么好选择的。马尔科姆。斯特朗聪明才智略胜一筹,但是哈里。福特具备货真价实的地下工作经验,因为他曾在特种航空队和北爱尔兰第十四情报保安大队服役过。斯特朗在霍尼农场结训的成绩分数是十七,这是相当高的。福特的分数是十五,也远远超过平均成绩。秘密情报局的心理学家曾经以低级教官的身份作掩护和他们打成一片。他们评估马尔科姆。斯特朗是一位自信心强,稍稍内向的人,没有任何心理障碍,自尊心强,无资聪明。他们对哈里。福特的评估是自信心强,沉默寡言,意志坚强,富有强烈的潜在侵略性,也许比较缺乏自信心,天资也很聪颖。认识斯特朗的人都认为他很稳重,但有点令人讨厌。福特能吃苦耐劳,决心坚定,而且非常讨人喜欢。两人在各种技艺和谍报技能训练中都远远超过平均水准。他们的南美西班牙语经过测试,都可以冒充是阿根廷人,甚至可以冒充是布宜诺斯艾利斯市的人。“毫无疑问,”龙尼。萨波多说道,“两个人都能完成这个任务。”“既然这样,戴维,”凯特。霍华德说道,用她的米色葛衬衫衣袖擦着眼镜,“这决定得由你来作……”她看着贾了既轻松又友善地微微一笑。她一定知道关于袖扣的这件事情,贾丁沉思着也对她笑了笑。西八区总监若有所思地点点说,他将在四天后,去迈阿密访问,在那段期间他将作最后的决定。“戴维,难道你一定得找海豚才行……?”萨波多问道。贾丁发现他的假牙装得很整齐。他暗忖道,这一定是个不无小补的小点心。他平静地回答道,是啊,他绝对要去安排海豚这件事情。这时,希瑟走了进来,好像经过别人指示过的,对他说他要去迈阿密和中央情报局当地代表见面的这件事,已经安排妥当了。此人会带他到佛罗里达州德郡北达德拘留中心,海豚正在那里服二十五年的有期徒刑。那是两天前的事情了。现在贾丁正坐在法姆街教堂里,祈求上帝宽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他感到十分惭愧。在这件事情发生过后至少有二十四个小时,他认真地考虑要辞职。他为自己私生活制定的每一个基本原则——就在这时,他觉得自己长期孤独的流浪生活真是令人怜悯——追逐那些被他以往认为是小小的“乐趣”……不过一个难以启齿的,令人无法容忍的,汗流浃背的,乱的,用舌头相舐的,呼唤色欲的,灿烂的,突发的,愉快的……疯狂的行为的下午,这一切基本原则都被抛诸脑后,破坏无虞。这的确是令人舍命以求的色欲满足,但是这一次他做得太过分了。戴维。贾丁基本上是个不受别人干扰的人,随时都能控制感情。这是他最大的长处之一。但是现在他也稍微领略了他所鄙视的人都一定会觉得悔恨和羞耻的那种感觉,对这种人来说,性奇遇不只限于偶而友好的淘气行为,双方都不受伤害;这种人成了他自己本能冲动的牺牲品,他的动物需求支配着他的行动,完全忽视了自己文明的天性。贾丁并不是从来没注意到他自己内心的色情狂,但他曾经相信——显然是错误地——的兽性已经被克制住了,就算还没完全驯服的话。不过就在昨天,他的行为相当……可怕。比可怕更恶劣。这是一件完全无法饶恕的背叛行为。因为贾丁犯了这么重大的过错,连他自己也觉得不知道应该如何应付才好,也无法忍受。他的心脏因为自己重大的卑鄙行为抨坪乱跳,因此他为即将来临的忏悔拼命拼凑词句,准备一套说词。由于他做的这种工作,任何一个教士、任何一个听告解的神父都不能听到涉及国家最高机密的真正领域内的事情。只是为了保密的缘故,他要求自己的每一次有关“公司”的忏海都必须译成一种只有上帝才听得懂的密码,让这位听告解的神父,这位通灵之人,对任何稍微危及国家安全的事情一无所知。当他跪在那里,感受着令人惬意的香火味,在通风良好的教堂中飘荡,聆听着神学院学生晨祷的声音,以及从高高的彩色玻璃窗射下来的黄色阳光温暖着他的身体。戴维。贾了已经知道他当然能够应付,他当然能够忍受。不过自从他改变信仰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对自己不可饶恕的行为真正感到惭愧,感到深深的后悔。这都是他过分渴望的,早就蠢蠢欲动,不知羞耻的阴茎异常勃起所造成的。“神父,我从上次忏海到现在已经有三个星期了。”“你在这段时间又犯罪了吗?”“宽恕我,神父……”神父惠特利在仟侮室的另一边小声地安慰道:“为什么?”“骄傲之罪,神父,愤怒之罪,好色之罪。”“跟我说孩子……”贾丁用德莫特。惠特利神父从未听到过的低沉声音,重新叙述着他所犯的各种小罪孽,然后深深吸了口气,解释他和伊丽莎白。福特,一个替他工作的人的妻子,两人之间所发生的事。这个人的工作既孤独又危险,当形势十分不利时,他需要一个稳如磐石的家庭做他的后盾,使他支撑下去。甚至在叙述他自己那种说法的罪孽的时候,贾丁也措词谨慎,以致神父完全搞不清楚他的工作,或者“科里达行动”的性质是什么(他曾经小心地思考过,让忏悔听起来像是城里的一家大公司或是保险公司的董事所做的)。甚至在他象征性地拜倒在上帝面前时,他仍然无法忘却这幅情景:她的手搁在他的身上,她那长长的亚麻裙子掉到地板上,她白璧无瑕的肌肤和闪闪发光的长发,她的柔润以及她的迫不及待,她那……令人难以置信的技巧和那么故意,下巴微张,陶醉在色欲和快感的神情。还有她和他,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人,那种梦幻般的,摄人魂魄的相互交合的本能。贾丁带着愧疚惶恐的心情,意识到,在忏悔室里应该沉思的绝对不是这些事情。他是不是也应向惠特利神父忏悔这件事情呢?他妈的门都没有,接着他暗忖道,哦,亲爱的上帝过去曾经是他的好朋友的上帝,请宽恕我吧!在荒唐的一霎那,他想自己是否受了某种侵害性的邪恶的影响,并且立刻发现唯一的影响来自于现在把它的头部疲软地悬挂在他两腿之间的那个追求放纵享乐的那玩意儿。这条眼镜蛇,尼古拉曾这样称呼它,一日它竖起来,什么也阻止不了它找个罹难者。“……她感觉到发生的这些事情吗?这之后你和她说过话没有?”听他告解的神父问。“神父,这件事昨天刚发生。几个小时之后我就要去国外出差。回来之前我见不到她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的孩子?”这个人说话的口气毫无责备的意思。“嗯,就在周末之后。”“你想,你打算继续这种关系吗?”“天哪,不。对不起,神父。宽恕我。不,不是,嗯,不。你看,利害关系太大了。她的丈夫依赖着我,也依赖着她。这真是我所做过的事情当中最罪恶的一件……”“天哪……”忏海室的铁栅后面传出幽灵般咯咯的笑声。“神父……”‘“我真的相信你真正感到悔恨。”戴维。贾丁凝视着忏悔室的铁硼。他焦急得大汗淋漓,苦笑一声。“我真的……我觉得非常难过。”“嗯,那么。我们也许会使你又再变成一个好基督教徒,戴维。”从伦敦希思罗机场坐了七小时的飞机,在迈阿密国际机场下来之后,出关手续麻烦得要命。贾丁总是坐头等舱。当办公室规定资深官员应该坐经济舱节约开支时,他认为以他的工作名义和所冒充的身份到国外旅行,绝对不会坐经济舱的。他的证件和护照显示他的名字叫阿利斯泰尔。诺威尔,是伦敦商业区一家叫霍尔一格黑格一小家族银行的董事。这种障服法并不打算成为一个特别隐密的伪装,不过这倒没什么关系,因为当其他旅客排着弯弯曲曲的长蛇阵接受移民局和海关的检查时,一个四十岁左右,胖嘟嘟的大个子来迎接他了。这个人穿着一套深色宽松的薄西装,衣领有或孔可以扣在衫上的米色衬衫和一条素色的领带。他是约翰。康萨丁,是中央情报局迈阿密和南佛罗里达办公室的主任。这位秘密情报局的官员,花了四分钟才被顺利地带出迈阿密机场候机处,上了一辆等在那里,装有空调设备的深蓝色别克轿车。贾丁发现车上没有司机,觉得非常意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是我的车子,”康萨丁说。“实际上,是乔妮的车子。她向你问好,我们明天晚上去比斯开尼岛吃晚餐,不过我得把话说在前头,现在可不是吃你喜欢的蟹钳的季节……”“乔妮好吗?”当这辆别克轿车平稳地开出机场时,贾丁问了一句,一边盯着主要居住在迈阿密的这个地区的美藉拉丁居民。“她很好。或许比你上次在加拉加斯见到她时又多了几磅肉。但是她觉得很满意。“九十七分钟之后,戴维。贾丁被带到北达德感化中心里面一个简朴的房间内。淡蓝色的墙壁,地板上铺有灰色的橡胶地砖。光线从天花板上四个白色的长方形里面射进来。房间里有一张桌子和二把椅子。当贾丁背后的门关上时,他听见电子锁咔嚓一声锁上了。对面墙上的一扇窄门慢慢打开,他千里迢迢跋涉三千八百里想要相见的人从门里走出来,头稍稍闪避了一下,在光线的照耀下闭了闭眼睛。他认出了贾丁,瘦削的脸搐动着笑了笑。两人握握手坐了下来。“戴维,你是我想再一次见到的人当中,最后的一个该死的家伙。”斯潘塞。拍西说道,一个最有魅力,牛津大学毕业的恶棍,因为大规模地在国际上走私大麻被判二十五年徒刑。“你看起来比以前老一点,”贾丁说道。“二十四年零二个月之后我就东山再起,卷土重来。”珀西说着,脸上做了一个讥嘲的动作,也许是一个微笑。两人默默地坐着,双方都对对方的在场觉得很自在。在他们背后的装甲玻璃窗外,两个警卫将一个英国最大的百货公司的大购物袋,放在柜台上,开始检查从袋子里拿出来的几件东西。他们的动作好像魔术师一样,不过对这个把戏能不能成功没什么把握。“我给你带来一些东西。无甜味饼干,利埃——佩林斯调味酱,特朗拍柳橙汁,大约有六个月分量的《目击者杂志》,不过这杂志跟过去的不太一样了……”“按照军情报局第六处的标准,这可是相当丰富的贿赂了。你他妈的到底想要什么?““你还记得我们两人在一九八一年的一次谈话吗?我想是八月下旬吧?”“我那时在布里克斯顿监狱。我当然记得。”“唉,见鬼。你还记得……”“你呢……”珀西眼睛盯着贾丁,坐进了那张不舒服的椅子,翘着二郎腿说:“或许吧。”一九八一年九月,斯潘塞。用西对法庭的指控是出了根本不可能胜诉的辩护。他被指控从哥伦比亚经过西印度群岛和苏格兰北部进口十五吨大麻。某位新闻记者计算了一下,这些毒品可以提供给英国的每一个成年人一根大麻烟或含有大麻的香烟。他为自己辩护的主要说词之一是:他在牛津大学巴利尔学院学习期间就是“公司”,秘密情报单位,军事情报局的第六处,情报局等的雇用特工。因此,任何有关毒品走私的活动完全是出于他的爱国主义,和为女王陛下政府赋予他的最高机密的使命,出自良心的正当行为。至于细节问题,他不便在法庭上公开讨论,即使有失去个人自由的危险。他守口如瓶。这种辩解被认为是无稽之谈。事实上的确如此,珀西接受“公司”的一位下级情报官的要求,去跟踪一名爱尔兰人,这个人不仅涉足大麻生意,而且还是爱尔兰共和军一位有名的成员。咱西因为提供情报收过几次酬劳,甚至为了让他和那爱尔兰人在法国南部合伙开一家时装店,他们还送给他一笔更大的款项。“公司”马上就和浓西断绝关系,当他们获悉,他所献身的工作是要提供给全世界的每一个人足够的毒品,让他烂醉如泥步履蹒跚——一般来说——这会使他惹上很大的麻烦,也许很快就会出纰漏。斯潘塞。珀西的智商比大多数人都高,甚至比最高级的知识份子还要高。他知道他可以夸大其词,含沙射影和苦口婆心地借题发挥,甚至运用他的无言以对留给别人一个深刻的印象,他从未离开这个秘密的天地,因此有相当大的机会可以胜诉。因为他很清楚,秘密情报局这个政府最保密的、最可以加以否认的机构,它在任何法律条文都无合法的存在性,因此它并不正式存在,它绝对不会仅仅为了承认或否认某一个刑事案件的被告的无稽之谈的辩护,而将自己的秘密公诸于世。不过,“公司”有时候能有想像力反而能充分利用这种形势。当时担任英国行动处副处长的戴维。贾丁,去过伦敦市里克斯顿监狱探望拍西,并和这位毒品信徒达成了一项协议。他直截了当,温和地向这位毒品贩子坦白指出:主管来西案子的好几个律师和调查员,和类似黑手党绅士俱乐部以及军界和同学会等组织都有紧密关系,伦敦职业界的情形就是这样。只要秘密情报局派人在怀特酒吧,或者是在圣詹姆斯街唯一的邻居的布德酒吧里一个茫然的表情或皱皱眉头,就可以对拍西辩护的事情撒手不管,或者只要摇摇头,就会要你的命。戴维。贾丁和斯播塞。珀西进行过私下长谈,并且对这个人作过自己的评估。贾丁最后深信,珀西既讨厌又看不起海洛英和古柯硷贩子的程度和他几乎好像相信耶苏一样地,坚信一点点的大麻对你来说绝对有好处的程度,完全一样。这两个人彼此都有好感,这位真正的情报员,预见到有朝一日珀西对“公司”可能有所帮助。因此,非常下流的,他们两人达成了某种交易。如果秘密情报局袖手旁观不出面干预,让斯潘塞。拍西在法庭上听天由命,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这个人不忠实的宣称自己一直在替这个秘密天地工作的话,他在将来的某个时刻要报答这个人情债。使举世大为震惊的是,拍西竟然被陪审团宣告无罪,他与任何人一样也大吃一惊,释放出来成为一个自由自在无罪的人。不过从那一刻开始,斯潘塞。咱西命中注定要在铁窗后面度过漫长的岁月。有一位年轻的毒品管制局的特工决定,不管要花费多年的时间,利用可以得到的任何现代侦察技术,不惜远涉重洋都要追踪这位风趣的,稍微有点傲慢的毒品贩子,否则绝不干休。这个故事已经成了当代执法部门的典范。现在,在琅西从奥得贝利中央刑事法庭的被告席悠闲地走出来的十年后,他人被关在北达德拘留中心里面的秘密情报局,派它的代表戴维。贾丁,到这里来讨回当年那笔人情债。“不过,我亲爱的戴维,你怎么知道你可以相信我呢……?”贾丁咧嘴一笑。“这正是我的同事们问我的问题。”他们两人都哈哈大笑,防弹玻璃窗户外面的警卫觉得非常意外。“不过,我对上帝发誓,斯潘塞。你想跟我要什么花招是绝对行不通的。”这句话戴维。贾丁说得非常漫不经心。完全没有威胁的意思。不过他的眼睛,传出了冷漠、无情、极其清楚的讯息。“你是说处境会更糟糕,对我……?”珀西想从贾丁脸上找到一点恻隐之心。但丝毫没有。他耸耸肩。“好吧,我继续替你做点什么……”接着,贾丁平静地说明他的要求。他明确指出,他的目的是打击一般的古柯硷走私,尤其是集团组织的走私毒品。珀西听得很仔细,而且全神贯注地盯着贾丁,自始至终想找出破绽,找出某种蛛丝马迹未证明这是当局想让他在监牢里多待几年的圈套。但是贾了言谈直率,虽然没有泄漏任何具体细节,不过很明显地对他相当信任,斯潘塞。珀西认为这个请求是货真价实的。“你认为他们会来和我连系,去查明你的人员……?”“一定会的。“你知道我要被送往布特内监狱吗?在北卡罗莱纳州。”“是的。”珀西可以在布特内监狱读书取得学位,这是他们和杜克大学的一项合作计划。他想学法律。“他们甚至在那里也能和我连系得到吗?”“你觉得呢……”‘珀西咯咯一笑。他点点头。“我愿意做这件事情。你知道为什么吗?”戴维。贾了眼睛盯着这位囚犯友善的、有趣的目光。“为什么,斯潘塞?”“因为任何一个拿着几瓶利埃——佩林斯调味着和一大堆无甜味饼干来到迈阿密达德郡的人,显然是迫切需要别人援助的人。”他们两人都笑了。“别把包装纸扔了。”贾丁笑着站起身来离开了。珀西也站起来,放松自己的心情,和那位比他高大得多的区域总监握手告别。他的手握得很紧。“祝你好运,戴维。你好像担心着某件事情,我看得出来。别把人生看得过份严肃认真,全是一场游戏。”“你真的认为人生如戏吗?”贾丁问道。“我只好相信。”这位还有二十四年零二个月牢狱生活在等待着他的人回答说。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转过身朝囚犯的门口走去。贾丁看着他离去。他的预感是以经验和直觉混合在一起为根据的。他学会了信赖他们。他的情报人员,无论他选那一个都好,他虚伪的经历已经找到了一个如假包换的背山。因此国际毒品贩子斯潘塞。珀西将会证实六年前他们之间这段虚构的生意关系。这些细节都印在贾丁送给他的无甜味饼干的包装纸上。至于这两个候选人他应该选那一个,当他沿着那条阴森森的灰褐色走道走向侧门,以及自由时,贾丁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即使只是短短的来访,他仍然觉得离开这个充满幽闭恐怖气氛的管教中心之后,心情非常高兴。马尔科姆。斯特朗的情形非常清楚。这个人没有出现任何状况,隔天便可让他投入“科里达行动”,甚至当天都行。但当他思绪集中到哈里。福特身上时,他对星期天下午和伊丽莎白之间突然发生的事情,觉得非常内疚。算了,戴维,别再幼稚了,他暗忖道。不要胆小懦弱到竟然去怪罪那个女孩子,一个巴掌拍不响,要跳探戈也得有两个人才行。或许我们两个人都应该干脆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当监狱警卫打开侧门的领,贾丁看见那辆别克轿车和坐在方向盘后面的约翰。康萨丁时(因为这不是正式探监,所以这位英国间谍的短暂来访并不列入记录),他对上星期天的这个时刻有个短暂的回忆。在福特和斯特朗事先没有得到通知的情况下,分别飞往波哥大和巴兰基亚的安全住所的那个星期天的早晨,贾丁答应哈里要带伊丽莎白去喝咖啡,同时将情况解释清楚,让她不要担心。在皮克达里大街旁边,海德公园地区的坚石酒店,开诚布公地告诉她:哈里被派往香港接受训练,没有丝毫危险,也许要离开几个星期。她可能会收到他的几封来信,为数不多,是经过办公室转过来的,也可以随时写信给哈里,当然也要经过办公室转过去。当他跟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为的是让她不惦念丈夫,这是哈里知道的。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伊丽莎白突然瞥了他一眼,她的脸几乎让那个好大的汉堡给全部遮住了。生菜、齐茉和黄瓜调味品从面包里直往外流穿过指缝,弄得满脸都是,他看到了——马上就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瞥,绝对不可能被误解的这一瞥,它丝毫意味着一位激情者传送给另一位激情者的一个秋波。这一瞥,持久,有趣,极其清楚的,是在说:“和我上床。”这一瞥不像凯特。霍华德的,那天晚上他在泰特街那个壁炉旁边让自己那么难堪。事实上,这两瞥之间的不同是那么地……天差地别,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怎么样会在那个时候犯了这么尴尬的错误。不过,伊丽莎白截然不同,用她那修长、健美的双腿,模特儿般光滑的头发,以及深沉还带点野性的声音,用她的眼睛在说:就现在,你这个混蛋,我需要你。你是不是像我所想象的那样热情,你这个好色、不道德的混蛋。不用说,戴维。阿布斯诺特使丁,最低级的圣迈尔和圣乔治爵士,正像她所想象的那样热情,他把手伸过去,温柔地从她湿滴滴的手上拿走了汉堡和小面包,在桌子上放了两张十英磅的钞票,然后握着她的手把她带出坚石酒店。那台投币自动点唱的音响设备,正要用几乎是悲痛的音调大声地唱出米克。贾格尔的歌曲“如果你努力,你就会成功”……自从那天下午经过了那种毫无隐藏的,活泼的、如饥似渴和内心有愧的乐趣之后,他身心上极度的痛苦一直在折磨着他。他在各个方面都违反了个人荣誉的基本原则。上帝,那简直令人难以置信……那么如果他们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真见鬼,你只干过一次,或许他们两个人都享受一下。他笑嘻嘻地慢慢走向那辆别克轿车。“成功吗……?”康萨丁问了一句。他相信贾丁是在和斯潘塞。珀西谈一笔可能的交易,问来西肯不肯透露目前走私大麻进入英国的路线的一些细节。“你知道这个小混蛋,”贾丁说道。“他当然会说的,不过首先能不能把他转到北卡罗莱纳州的某个监狱。他想学习,为了取得法律学位。你会相信吗?”“布特内,”康萨了回答说。“那是布特内监狱,他们跟杜克大学有个合作计划。”“没错……”戴维。贾丁严肃地点点头,这时那两扇高高的铁丝网保全门打开了,那部别克轿车朝着美国一号州际公路驶去。“一定是那个地方。”在几百里之外的北方,萨姆。瓦戈斯在傍晚交通高峰期驾着没有标记的野马汽车,朝百老汇的一幢公寓开过去。这里离林肯中心不远。艾迪。卢科坐在他旁边,用无线电与南曼哈顿警察总部的凶杀组正在通话。在南曼哈顿妓女出没的地方,发现一具尸体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当卢科听到这个人的脖子被割断,舌头从口中被拉来出来时,他并没有用心地听,警察都是这样,对这种事情并不十分在意。这很像可怜的巴克罗这个笨蛋的案子,他曾在第—一零分局的哥伦比亚人居住区,以旅行经纪人的身份替集团组织当幌子,充当门面。“也许你该把车灯打开。”瓦戈斯边说边把隐藏的警报器按得高声吼叫,他拼命在拥挤的车流中穿来穿去。不,现在,萨姆,我们不需要太突出。“他是说不要让警车看起来太抢眼。瓦戈斯看了看他的伙伴。这个头儿很少这么小心。曼尼。舒尔曼的双眼睁得圆圆的。他的廉价尼龙衬衫湿滴滴的变成了深红色。舌头古怪地从九寸长的伤口伸了出来。病理医生后来报告说,他的喉结被切成两半。人的舌头被完全割断后可以拉得很长,它一直拖到尸体的胸脯上。照相机的闪光灯照亮了恐怖的、发臭的房间,立刻从已经没有生命的眼睛里反射出来。“他的最大错误,”代理少尉艾迪一科发表他的看法说:“是受人牵制。”他绕尸体转了一圈,尸体悬挂在天花板的滑轮上,由链条和皮带复杂而又怪异地捆得结结实实。曼尼的手被手铐反铐在背后,脚跟带着脚,由链条钉在地板上活动的滑车上。除了沾满血污的衬衫和一双棕色的尼龙袜之外,其它部分都是赤裸裸的。“一定是他最后一次的激动。”瓦戈斯是指他勃起的阴茎,看上去就好像要崩裂似的。“有时候,在暴死时是这样的。”那位白净脸皮,有点雀斑的法医照相师说。他还是个小伙子,卢科以前还未见过他独自一人执行任务。这位探员暗忖道,他一定是升迁了。天哪,我们都快老了。“对,没错。”他说道。两名取指纹样品的人在那里撒粉末,看有没有指印。负责贝尔维案件的亨利。格雷斯病理医生,他在凶杀组兼差,从墙上的柜子里退出来,一只手拿着一张玻璃幻灯片,另一只手拿着一把手术钳。他朝卢科看了一眼,露出疲惫问候的笑容。艾迪。卢科听说这个人现在每天要喝一瓶半波旁威士忌酒。他完全能谅解。“近来好吗,大夫?”“好极了。”格雷斯把手术钳放在一张木头和金属拼成的桌子上,这张桌子看起来像是一张中世纪的拷问台,它现在或多或少也被当成拷问台来使用过。他小心翼翼地把玻璃幻灯片放进一个塑料的证物袋。“你在那里面发现了什么人吗……?”卢科指着柜子说。“安妮塔。弗朗肯海姆。高等妓女。死了。”“弗朗肯斯塔?”瓦戈斯学着他的腔调问了一句。“说对了。”“怎么死的?”卢料问道,然后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想要找出某一件凶手可能会留下的日常用品。“子弹射中头部,从左耳射进去的。她的脑浆多半黏在门边的墙上。”卢科发现他听到了一首约翰。索。胡克演奏得十分美妙动听的,以乐器演奏为主的布角士乐曲。他似乎还记得曲名叫“宝贝李”。他在房间里寻找着音乐的来源,结果看到那个音乐装备,爱华牌的。这张小巧的唱片被编人程式反复播放这首乐曲。“谁他妈的花钱来被人家牢牢绑住,接受这种美好声音的虐待?”他弄不明白,对人类的变态心理一直觉得非常惊讶。“我进来的时候把它放上去的,”格雷斯医生说着,把一小瓶用棕色的纸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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