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取了坚决而熟练的防范措施,那个单位是安全的,不受怀疑的。德夫林和那个教士要着手准备和建二个接收、销售和联络机构,以担负每隔几个星期接收几吨纯古柯硷,并把它交给欧洲的批发商的任务。他们的第二个任务是审查、测定和报告关于和他们打交道的那些至要犯罪网格的安全状况,任何犯罪网络只要不是百分之百无懈可击的,他们是不会和其来往的。皮尔逊还向他们解释那样做的理由——那个运动需要几百万美元发动最后的攻势,把武装斗争开展到英国的大街小巷,让英国士兵,甚至观光旅客,在欧洲无藏身之地。这次大行动的战略方针是:当英国民众忍无可忍,吓破了胆,就会迫使政府坐到谈判桌旁。让都柏林的总理,查利。蒙伊,和当选代表之间的无休止的会议统统完蛋。爱尔兰共和军邀进派就可以向敌人提出条件。皮尔逊感到有点意外的是,倒是德夫林而不是那个教士,觉得道德上行不通,提出了反对意见,跟他自己的看法非常接近。那位法官,发挥他在法律行业里能言善道的推理方法,耐心地向他们详细说明军事委员会做出那项决定的理由,强调没有别的办法筹集到那笔急需的资金。格雷格森暗暗地对尤金。皮尔逊的论点表示支持。德夫林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罗西。休斯坐在一张桌子旁,观察得到门口和黑洞洞的外面街上的动静。她不时朝他瞥一眼。从她的目光中看出,他们现在已经不只是~般的同志关系。事实上,他们个人都是普通的年轻人,能把性生活保持在小组范围以内,倒也不是一件坏事。最后,德夫林抬起头来,久久地凝视着皮尔逊,好像要看透他的灵魂似的。皮尔逊已经看惯了激进派里那些强硬分子的冷酷目光,因此也盯着他看。“好吧,”德夫林说。“我们在这里是为那个事业服务的。给我四天时间,我会切断跟其他同志的一切联系。然后,洛加小组就会独来独往,无人知晓了。”几名巴斯克祖国自由组织游击队员跟洛加小组保持着少量联系,那么德夫林究竟用什么办法,使他们不致于成为安全方面的一个漏洞(这在过去是必要的),尤金。皮尔逊连猜也不想去猜。“有一个人会来跟你接头的,”法官说,“一个从波哥大米的人。实际上,他只要跟你们中间的一个人接头就行了。”“那就你去,伊蒙。”德夫林把头一侧,对那个教士说。天哪,皮尔逊心里想,这个地方是谁在掌权,那是一清二楚的了。他知道,他内心深处想要设法破坏这个古柯硷联络站,现在很快也得付诸行动了。他会从法律和道德的角度表示强烈的谴责。一当消息传出,那是必然会传出来的,爱尔兰的自由,是用成千上万人的痛苦换来的,他们吸爱尔兰共和军提供的毒品成了痛,那对武装斗争会造成多么严重的破坏啊!许许多多为那个理想目标献出生命和自由的善良男女们,就会受到污辱。“在你决定……安排的时候,”他一面说,一面谢绝了格雷格森递过来的烟,“伊蒙跟我一起到下面码头上去买一条船,租一个可以当作办公室和仓库的地方。我带来了一些证件,你们现在分别是欧洲一家很有前途的搬运拖车和救护公司在当地的经理和监察人。”德夫林盯着那个法官,就像是一条还没有拿定主意的短毛黑褐色警犬,究竟是服从命令,还是把主人当晚餐。“公司叫什么名字?”“RSTE. ‘泛欧搬运拖车和救护公司’。总部设在马赛。它有八辆宾土货柜车和三条拖船。那家公司是我们在三年以前成立的,由一个没有警方记录、不公开同情运动或理想目标的一个家族经营着。““不过,他们是爱尔兰人。”德夫林盯着他。“跟你一样是爱尔兰人,格里。”“他们本来是干什么的?”“公路拖运和救护。他们以这个来掩护身份。原先想利用他们来走私武器。可是我们已经有了多得无法处理的该死的塞姆特克斯塑胶炸药和卡拉什尼科夫枪。”“所以这是他们要办的第一件正经事?”那个教土问道。“我们不会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的底细。他们要做的,就是为这项行动提供真正的掩护。”格里。德夫林拿起一杯可口可乐,朝里面看了一眼。接着,他咧嘴笑了。“他们老是说,你是个办事仔细的家伙,尤金。我今天取了。这笔……生意有没有一个名字?”尤金?以上帝的名义,这个贝尔法斯特的恶棍以为是在跟谁说话呀?皮尔逊也笑了一笑。“合法。它的代号就叫‘合法’吧!”德夫林和格雷格森神父点头表示赞成。那个身兼老板、厨师、调酒师的阿尔弗隆佐嘴里叼着烟卷,正在搅动一锅对虾,用西班牙语朝那个在收拾桌子的舵背老妇人哈喝了什么。“‘合法’……”那个教士用盖尔语低声说。“我喜欢这个名字。”早晨六点四十八分。日内瓦。一项英国秘密情报局和瑞士情报局的联合监视行动正在付诸实施,里士满饭店的里里外外以及周围的大街小巷都受到严密监视。监视人员已经悄悄混入餐厅待者、擦鞋者、客房女服务生和客人中间。计程车司机、街头清洁工,坐在停在路边的汽车里的一对对夫妻,在外面担任掩护。骑摩托车的人和各种难以名状的车辆,都等着跟踪那个目标,无论他去什么地方。前一天晚上,那个人住进了356 号套房,然后打电话给一个行为谨慎、要价很高的妇人,那个妇人送来了一个美艳绝伦、淡褐色头发的应召女郎。她的容貌和身材,在全世界各地豪华的妇女时装杂志的读者都非常熟悉。她跟他待了两个小时,收了他三千美元的费用。必须承认,如果以他们的谈话内容来衡量的话是十分有限的,因为雷斯特雷波显然认为时间就是金钱,但从中看得出他们以前已经有过几次来往。她知道他喜欢什么,那些面无表情的瑞士人和那些不露声色的英国秘密情报局人员,监视着安装在356 号套房客厅、浴室和卧室里的视听装置。他们漠然地说,要是任何一个性交约会,每小时能值一千五百美元的话,那个二十三岁的时装模特儿,一定让那个哥伦比亚人值回票价。十点十分,他走进那个无与伦比的阳台餐厅的鸡尾酒吧里,看上去又那么精神抖擞,只是据说闻上去有点康乃馨的香水味道,那是因为他在浴缸里放了那种东西。“他的搭档,商业资本银行驻瑞主办事处那位货真价实的经理,已经等在那里。喝过一杯汽水以后,他把那个人带进了餐厅。他们在那里用了餐。雷斯特雷波要的是鞑靼调味鲑鱼、狼肉片、调味南特;他的同伴要了冻汁鸡蛋,外加大比目鱼调味香槟。他们喝的是一九八三年的查理曼考尔通葡萄酒,那是一种会冒烟雾又带酸味的勃良地白葡萄酒。还喝了一些矿泉水。他们用餐以后,又喝了咖啡。商业银行的那位瑞士经理要了一杯白兰地,但雷斯特雷波没有要。两名秘密情报局的监视人就在隔壁桌子上吃饭,英国纳税人要为他们支付312瑞士法朗的饭钱,大约214 块美金左右。这笔钱本来可以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因为雷斯特雷波在餐桌上只是瞎聊天,谈论那家日本汽车装配厂的计划而已。还有,戴维。贾丁感到迷惑不解的是,他的监视人员报告说,看不到往常那些小心谨慎、不露痕迹的保缥,那通常是黑手党集团组织大老板的标志。十二点差五分,那位哥伦比亚律师向他的同伴道了晚安,上楼到了自己的套房里。他看了七分钟电视就上床睡觉了。早晨六点四十八分,他醒过来,进洗手间,淋浴,然后打电话给瑞士航空公司,再次确定好那天十二点三十分飞离日内瓦的班机。接着,他按铃叫大门口服务生,要他在十点钟叫一辆车子来接他。这意味着他在去机场以前还有别的计划。秘密情报局苏黎世分局一个沉着稳定、身穿羊毛夹克的英国人丹尼斯。特尔福德,漠然地说,“他要是再去做一次爱,任何人恐怕得吃一点镇静药才行。昨天夜里,对于我这种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来说,那种情景简直有点受不了。”这是个小小的玩笑,但那个瑞士联络员显然信以为真,快到八点三十分的时候,一位瑞士见习护主拿着一小包药包来了,里面装着两粒五毫克的安定剂。这不仅是那天见到的唯一麻醉品,而且也已经太晚了,因为那个自称雷斯特雷波的人,已经在三十四个训练有素的监视艺术专家的眼皮底下消失了。戴维。贾丁坐在办公桌旁,袖子卷到肘部,脸上的伤疤因疲劳而显得发青,下巴短须横生,显然没有刮脸。伦敦要比日内瓦晚一个小时;当那只直通秘密情报局日内瓦行动队长那里的安全电话铃响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零五分了。对方把雷斯特雷波失踪的消息告诉了他,他点了点头。那个声音又是解释又是道歉,贾丁一面听着,一面做了适当的答复。最后,他很有礼貌地向那个打电话的人表示感谢,同意对瑞士所有的机场和陆地边界进行监视,但建议这个工作最好让瑞士当局自己去做。“谢谢,吉米。把握时间休息一会儿。再见。”贾丁把话筒放回去,用掌跟揉揉疲乏不堪的脸部。接着,他伸了一个懒腰,两手合在头的后面,对事情的发展并不完全满意。他已经在凌晨三点钟左右把希瑟送回家。凯特和他轮流挤时间睡了一会儿,轮流守着电话。他已经对凯特约略地说明,那个行动不过是观察那个名叫雷斯特雷波的人的行动,监视他的日内瓦之行。他觉得,他觉得并没有必要告诉她太多的情况。但是凯特。霍华德是个洞察力很强的机灵鬼。因此,当第一次轮到戴维。贾丁休息的时候,他警告她不要叫醒自己,除非看来瑞士当局打算要逮捕那个哥伦比亚律师,哪怕只是有那种想法,她就意识到,被戴维。贾丁拟为人称化的秘密情报局的真正目的(这也不是第一次),是要小心翼翼地在暗中保护他们的目标,防止他落入法网。凌晨五点,贾丁接过班,凯特。霍华德在贾丁办公室的内部私室睡了两个小时。这时,凯特躺在那张行车床上,下面铺着那个带棉被的睡袋,身上盖着一条很大的格子呢旅行毯。贾丁曾自豪地对她说,那条毯子是他已故的父亲那匹心爱的赛马的东西。凯特醒着,两眼凝视着那张小小的梳妆台,她的裙子就整齐地叠在上面,上衣挂在一张小木椅的靠背上。那个用作枕头的睡袋和坐垫闻上去有一股戴维。贾丁的味道。他那股刮胡子后使用的收敛性古龙水的味道,加上一种淡淡的肉桂香味;还有他的头发味。自从他向她调情的那个晚上以后,她就一直忘记不了他的头发味。它使她想起年轻人头发的味道,某种男子护发剂的味道,加上……身上的汗味,不过刚流出来没多久。不知怎的还满有诱惑力。她甚至多多少少,还希望看到哪个角落里丢着一个板球袋,或者一件橄揽球衬衫,就像她几个在学校念书的弟弟的房间里那样。那些就是贾丁使她联想到的……一个个子长得太高的学生。当她还在牛津大学赛艇队里的时候,她迷惑不解而又十分惊讶地发现,她那个十八岁的弟弟的有些朋友,在身体方面比许多一个礼拜七天都在和她一齐训练的那些肌肉发达、英俊漂亮的大汉还要迷人。到最后一个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凯特。霍华德曾考虑遇到巴布亚——新几内亚去,在一个人类学考察队里于上一年。后来,她的导师请她到玛格德伦学校吃饭,把她介绍给一个五十岁出头,样子文静,能言善道的苏格兰人。那人仔细听着她对各种问题发表的看法,包括赛艇战术、肢体语言、时事和她末来打算。他长着一双和善聪明的眼睛,但是在粗心的人看来,还会觉得他的目光里带有一点冷酷和潜在的疑心。他对她说,他在农渔业部工作。不管怎么说,大约一星期后,在她答应去巴布亚——新几内亚以前,她收到了那个人的来信,邀请她去一趟伦敦,接受一个同事的面试,那个人也许能给她安排一个很有意思的工作。凯特去了伦敦,主要是出自好奇心,发现自己在西敏寺区安妮女王门的一个办公室里喝咖啡,就在百老汇后面。那个苏格兰人把她介绍给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那个女人有一点善意的幽默感;当她听凯特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凯特的时候,脑袋总是歪到一边,或者看起来似乎是那样的。在问了一个小时问题,接着又客客气气地随便聊了一会儿以后,他们对凯特说,他们觉得,她可以在他们自己的政府部门里找到一个有意思的,而且有意义的工作。那个部门既不是农业部,也不是国防部,虽然跟后者的关系比较密切。那就是情报局,有时称之为军事情报局第六处。凯特出于无知,曾很有礼貌地问那个机构跟军事情报局第五处是什么关系,它事实上在做些什么工作?“军事情报局第五处,我亲爱的,”那个苏格兰人说,“是政府的安全局。它的任务是保护我们的国家,防止外国谍报、颠覆。破坏、恐怖主义活动,不让怀有敌意的好奇者窃取我们最重要的机密。他们跟警察当局,尤其是跟特别分局紧密合作。““我们的工作,”那个身材高大、和蔼可亲的女人说,“就是对世界上的其他国家,做军事情报局第五处刚好要防止别人在我们国家做的那种工作。为了满足我们的政府对它们严加防范的那些负责的好奇心。”“军事情报局第五处是警察。我们是海盗,”那个苏格兰人解释说,他那双耐心而又能理解人的眼睛闪了一下。“还有,我们必须经常到处旅行。我们对衣着相当讲究。”从那时起,凯特就被吸引住了。她对海盗总是很感兴趣的。“公司”很喜欢她,她平步青云,升得很快,已经成了几名人事主管级人员之一,而她才二十九岁。她在人事处负责招募和选派合同情报人员,甚至包括从事最秘密工作的间谍。她很高兴受到别人信任,她知道他们没有信任错人。所以,她现在就在这里,在情报局的那个领域的心腹之地,那也是她全部志向的所在……行动处。或者说,只是到了门口……?不管怎么说,她对能够参与,参与科里达行动,觉得有一种满足的激动。她内心知道,只要她不出差错,凯特。霍华德有朝一日会去国外,会上战场。她天真地请求上帝帮她实现那个愿望。如果上帝在这个时候给凯特。霍华德一个神迹,一个警告,就像《旧约》里那样,也许对她更有好处。但是,上帝很有智慧,他没有那么做。凯特听到戴维。贾丁跟瑞士分局的交谈已经结束,看来雷斯特雷波已经把他们甩掉,那个行动就要流产了。要是她的直觉没有错的话,她觉得贾丁反倒会很高兴,因为那个哥伦比亚律师仍在棋盘上,还可以把那盘棋继续下下去,他还可对付那颗棋子。夜里,她有一、两次对那个身材高大、心态复杂的男人有过近乎温柔的感情。他在默默地不停地准备科里达行动。如果成功的话,那将是谍报史上非常漂亮的一仗。尽管贾丁明显对她怀有兴趣,但他的行为却像一个正人君子,他显然拼命让凯特感到放心。响起轻轻的叩门声。“你醒了吗?”“醒了……”稍停片刻。“凯特,我们那位好朋友失踪了。我想,我们可以放心地打烊,回到各自的床上去。”凯特笑了一笑,起了床,往脸上泼点水,刷了刷牙齿,穿好衣服。她感到精神好多了。她打开门。贾丁正在锁上墙边的保险箱,他抬起目光。“愿不愿意跟我回去吃点早饭……?”她发现自己在问。她的心跳在加快。戴维。贾丁咧嘴一笑,慢慢直起身来,弓了弓酸痛的背。“他妈的有何不可……?“胡安。巴克罗不是那种容易表露感情的人,尤其是在陌生人面前。他那双毫无表情的褐色眼睛盯着艾迪。卢科,视而不见那个探员在拿给他看的那份麻醉品管制局的通缉令。还有在迈阿密湾边地区的伯金斯酒吧所拍的他的照片。那张照片,一定是哪个密探偷拍的。那又怎么样?他脸上也许毫无表情,但心里却很紧张。那个集团在国外的连络人有一套规矩。在通常情况下,他们会批选一对夫妻,也许还加上他们的小孩。他们通常搬进舒适的房子或者公寓里,还有一条很方便的逃跑路线,以防搜捕。他们通常过得比较简朴,不去引起人们对他们的注意。他们通常开着用现金买来的普通汽车。他们通常在某家合法的公司行号工作,有很好的理由突然外出,获得大量的营业基金。他们通常会付社会生活保障制度费和纳税,而且通常不会超速驾驶或者违规停车,以免被警察登记在案。那个集团有一个由这样的人组成的网络。有的可能积极参与行动,有的就默默无闻过日子。什么时候哪个积极活动的小组遭到破坏,或者甚至受到一点压力,他们就什么时候上阵。现在,这位凶杀组有着意大利姓名的少尉警官,正在盘问他有关一个名叫恩里克斯先生的人的情况,并向他出示带有巴克罗照片的那份麻醉品管制局的秘密档案资料。胡安。巴克罗意识到,他浑身觉得不舒服,几乎挺不住了,差一点把大便拉在裤子上。因为他在波哥大确实有个妻子,还有三个确实非常可爱的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七岁,还有一个十一岁。他们受到仆人和保镖的保护,那些人同时也是派来监视他们的,虽然他的妻子埃斯普朗泽并不知道。那个集团的规矩非常简单。现在他既然已经露出马脚,巴克罗就要尽快——在几分钟之内,甚至在几秒之内,如果做得到的话——走出乐园旅行社,不打电话,不跟任何人接触,搭计程车去曼哈顿的一家直升机包租公司,从两个美国佬那里(他们经营那家公司,认识他是旅行社派来的人)租一架直升机,飞到长岛一个指定地点,从那里乘一架主管人员的喷射机到巴哈马首都拿梭,再从那里乘快艇到古巴,登上一架飞往波哥大的班机。那个集团在巴拿马城有人,他们可以为他提供六种护照之一。而他回到家里的时候,是在哥伦比亚吗?他知道自己的命运要由杰瑟斯伽西亚来决定。加西亚是帕布罗。恩维加多的冷酷无情的保全老大。巴克罗虽然怕得要命,但还要全力度过难关。艾迪。卢科仍在望着他。那个混蛋还在笑。“那么,胡安,”他用英语说,“这不一定必然就是世界未回到了……”他们就站在旅行社的前面办公室里,在那里工作的两个人和一个女职员都已经下班。胡安。巴克罗。卡马乔已经注意到那辆褐色的道奇车就停在马路对面,里面还坐着三个人。起先,他还怀疑是卡利家族来施加压力呢,据传他们对帕布罗先生用暴力来对付哥伦比亚的法官和当选政府的做法,很不满意,认为那样在妨碍他们做生意。人们都在说,他们想要干掉帕布罗。恩维加多,并在暗中调查他在国外的一些行动,以便把它们接管过来。那就意味着要发生一些严重的流血事件,除非麦德林发布命令加以默认。胡安。巴克罗简直无法想像那种局面。事实上,当艾迪。卢科亮出他闪闪发光的凶杀组少尉的新警徽时,巴克罗第一个直觉的反应反倒是觉得松了一口气。然后,他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正受到麻醉品管制局的通缉。他对卢科不加理睬,目光漫无目标地看着办公室,那里的架子上放着介绍去美国各地、墨西哥、南美和欧洲便宜度假的小册子。甚至还有一种廉价机票的列宁格勒六夜游,但是左邻右舍的哥伦比亚人都没有去享受那种优惠,虽然波哥大来的两个犹太人,曾经拿走过那种小册子。他竭力想控制抖个不停的四肢。那个身材高大的警察,小心翼翼地叠好麻醉品管制局的那份档案资料,并放回夹克里边的口袋里。他的搭档萨姆。瓦戈斯,站在那个毒品集团连络人的一侧,一直在斜视着那个哥伦比亚人。外面,一辆消防车响着警报器正向这边开过来。一户普通的哥伦比亚家庭的一家人笑声朗朗地从橱窗前面走过,他们停下来看着那些彩色大海报,上面画着远方风和日丽的景色。有个长着圆脸、体魄健壮的小孩子古怪地把鼻子贴在玻璃上,朝里面偷看了几眼,毫无兴趣地打量着那两个警察和处于困境的巴克罗。“我说,”卢科说,“不一定必然就是……”“我听见了,”巴克罗回答说。可是,两个警察已经来到他的店里,他们不是要来买去里约热内卢度假的廉价机票。人们也许已经注意到了。窗外,孩子的妈妈把他从窗前拉走,弄得他号陶大哭,他贴过脸的那块地方留下了一块模糊不清的痕迹。哎呀,是的,过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传到集团那里,说胡安。巴克罗。卡马乔受到执法人员的拉拢,有倒向那边的趋势。巴克罗转过脸来对着卢科,鼓起勇气给了一个冷静而又傲慢的答复。“别说废话,”凶杀组的代理少尉说。“两天以前这里发生过一件枪杀案,就在奇里米亚酒吧后面的那条小巷里。你可以合作,胡安。我会派警官到附近的每家商店、每家酒吧去询问,有几家甚至我自己还会亲自出马。跟瓦戈斯探员一块儿去。那样,警察找你谈话就不大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你们想要什么?要钱……?”艾迪一科和瓦戈斯交换一下眼色,现在该轮到他们面无表情了。“我受到侮辱伤害,”卢科说。“这是警方公事。告诉我,这是谁?”他掏出姓名不详者和里卡多。桑托斯的照片。照片上的地方现在已经确认是特雷斯特维尔区的圣西西里亚广场,那里是罗马艺术家居住的地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两个人。我不认识。”巴克罗耸了耸肩。那张照片是决定性的一击打中了他的要害。他清楚记得,年轻的里卡多。桑托斯来找过他,在一个多层建筑物的停车场里面见面。他吓得灵魂出了窍,因为他搞丢了那个女孩子,就是警察拿在手里的那张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子。他求胡安。巴克罗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集团,给他一次机会,就给几天时间。当雷斯特雷波像世称“上帝之鞭”的匈奴王阿提拉那样来到纽约,不知怎地,丝毫没有发现巴克罗违反集团组织严格的安全守则,竟然拖延时间来帮里卡多的忙。后来听谣言说,里卡多已经死了,胡安。巴克罗才算放下心里的那块石头。如今那个警察又到这里来,问他那些最棘手的问题,消息肯定已经传出去了,他对这一点是很有把握的。他死定了。他已经听得到妻子埃斯普明泽呼天抢地的哭声。帕布罗先生也许会负起教育他子女的事情。他听说过那个帮主有时是那样做的。卢科凑得更近一些,低声说,“好吧。我把问题说得再清楚一点……这个男人名叫里卡多。桑托斯。卡斯泰尼达。已经死了。这个我知道……用个女孩子是谁?”巴克罗在认真思索。那两个警察真能给他一条活路吗?毕竟,他们要是去街上每家商店询问的话……“那个档案资料怎么办……?”他问道,他的声音那么轻,他们得伸长耳朵才能听清楚他所说的话。“这个嘛,那是麻醉品管制局的档案资料,胡安。我们是凶杀组来的。逮捕你是他们的事,不关我的事……”连胡安。巴克罗那种顽固的毒品贩子和麦德林那里的经纪人也觉得,那个面无表情的警察好像是很讲道理的,靠得住的。这是艾迪。卢科武器库里一件最重要最基本的武器。巴克罗在认真思索。那个警察的保证能兑现吗?那个光是盯着看、不说话的警察,又怎么样呢?哈里路亚,卢科暗忖道,他知道……“你我私下说说,先生。请。”“萨姆,你到外面车里去等着。”瓦戈斯耸了耸肩,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跟踩熄,悠闲地走出去。那门嘎吱一下开了,然后慢慢晃动几下以后又关上了。那个没有完全熄灭的烟蒂仍在冒烟,他们闻到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外面某个地方,有一条狗开始汪汪乱叫。胡安。巴克罗慢慢地从卢科手指下拿起那张照片,细细看了一下。他点了点头。“这就是跟……他一起来纽约的那个女孩子。”他已经养成根深蒂固的保密和谨慎从事的习惯,不会说出桑托斯的名字。“什么时候?”“两个星期以前。她跟他吵了一架出走了。他急着快要发疯地想要找到她。可是再也找不到了。”不错。他再也找不到她了。“她是谁,胡安?你要是告诉我她是谁,从哪里来,我就不再对你施加压力了,我可以向你保证。”短时间的沉默。很明显,巴克罗拼命想在各种令人心惊胆颤的选择中确定最佳选择。接着,他把照片还给卢科,咕味地说,“那个女孩子要被带到波哥大去。嗯,某些人想把她当作他们的上宾。”突然间,艾迪。卢科开始看到一线曙光。“上宾”是集团组织对被绑架的受害者的叫法。因此,那个服毒过量死于中央车站女洗手间、现在停放在贝尔维医院太平间的姓名不详者是个重要人物的女儿,重要得足以需要绑架她。而且还不是在哥伦比亚,而是从欧洲的罗马。天哪。难怪里卡多要那么疯狂地去找她。她离他出走,那个到处流浪有如无家可归的女孩子就等于判了桑托斯的死刑,他死得怎么悲惨,卢科简直不愿意去想像。“她是谁……?”“先生……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他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那女孩子讲的是英国话。里卡多说,嗯,某些人需要施加压力。对她的父亲施加压力……就这样。“他知道自己行为的严重性,因此在浑身发抖。告发集团组织只有一个下场。”他妈的就这样。““她的父亲是谁,胡安?”“先生,我不知道。我可以发誓。圣母玛丽亚在上。名字我都不知道……我,知道的就那么多。”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下来,顺着脸颊往下淌。艾迪。卢科目不转睛地望着巴克罗。这个家伙已经榨不出油来了。“胡安,你想不想钻进那个汽车,躲开这一切……?我们有一个保护证人计划。”没错,你可以去问矮子和那七个死去的警察。沉默。巴克罗在哭,默默地哭。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他抽噎着,摇了摇头。“你现在就要把我抓进去,先生?送到麻醉品管制局去?”这个家伙果然有些对付警察的高明经验。“不。”卢科回答说。他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人的脸,准备掏出枪来。在这种时刻,一个探员应该遵守规矩采取行动了。巴克罗又抽噎一下,脸上沾满眼泪和鼻涕。卢科叹了一口气,把那天早晨南希放在他口袋里的新手帕递了过去。当那个小个子哥伦比亚人擤鼻子的时候,卢科皱了皱眉头。接着,巴克罗看了他一眼,眼睛里闪耀着害怕的神色。“你要到左邻右舍去转一圈?就像在这里那样,调查你所说的那个谋杀案?”艾迪。卢科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他答应过南希去看一部伍迪。艾伦主演的电影。她确实很喜欢伍迪。艾伦。为了她的缘故,他假装自己也很喜欢。“当然要。”他说,同时考虑用什么办法来说服第一一0分局的一些家伙去办那件事情。接着,他说:“还有什么别的想对我说的?”“我已经对你说得太多了。真的,先生。我是死定了……”“是啊,嗯,你要是改变想法,就打电话给我。”说着,卢科递给那个毒品贩子一张紫绿色的商业名片。名片的一面印着费菲。莫利诺这个姓名,反面印着迪。卢科的线民的电话号码。他走了出去,笔直地走到马路对面的一家花店门口,示意已经坐回道奇车子里的瓦戈斯跟着他。艾迪。卢科说到做到,一队探员和穿制服的警察在那条街上挨家挨户地仔细盘问,表面上是在调查两天以前发生的一件偶发的杀人案。他想派一个真正的职业高手跟踪巴克罗,但是那样会给那个新的告密者带来危险。因此,当七点零八分胡安。巴克罗。卡马乔离开乐园旅行社的时候,他没有受到任何干扰。他残缺不全的尸体,以及他的“妻子”——一个加勒比海地区印第安人管家——的尸体,在第二天上午十一点零四分,被人发现了。他的手脚都被捆着,眼睛用布蒙着。他的舌头已被割掉,塞在本来喉管所在的那个裂开的红色夹缝里。“别自责了。”莫洛伊上尉说。他一边啃着中餐——面包夹五香牛肉,一边朝卢科挥挥手,让他在堆积如山的档案资料里腾出地方坐下来。外面,在第十四分局凶杀组里,电话铃在响着,探员们在办公室的三台老掉牙的雷明顿打字机上僻僻啪啪地打报告。“我们一走进他的工作地点,”艾迪。卢科简要地说,“那个家伙就死定了。”“你觉得他说了真话……?”“没错。姓名不详者是被集团组织里某个重要人物下达紧急命令绑架的,也许就是帕布罗本人。”莫洛伊用沾着五香牛肉油腻的手翻动卢科用打字机打的报告,仔细看着。他点了点头。“对一名刚上任的代理少尉来说,这真是干得不错。不过,那个女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哥伦比亚竟然有人想要把他控制起来……?”“我正在调查这件事情……”于是开玩笑的。听着,现在,也许到了你该请求外面帮忙的时候。“莫洛伊指的是联邦调查局。“还不到时候。”“这件事怎么解释,关于那个贝尔维医院事件?”“有关系。虽然桑托斯已经死了,我相信辛巴。帕特里斯…… 我觉得就是干那件事同样的一些人,在那里杀了人。”莫洛伊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啃着面包。过了一会儿,他打了个嗝,拍拍胸口,伸手拿起一杯水。他朝卢科看了一眼。“好吧,少尉。你他妈的究竟还在等什么?等我好好地夸奖你吗?”卢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纽约的街上,继续他的调查工作。他现在第一次意识到,有点担心,不大舒服的感觉,他的前途,甚至是他的生命,跟那个令人怜悯的十多岁女孩的尸体紧密联系在一起;他曾那么认真想用人工呼吸把她抢救过来呢!看看那些跟这件事多少有点牵连的人吧……矮子、猪猡穆罗尼、里卡多。桑托斯、胡安。巴克罗。他们一个个都被杀害了。艾迪。卢科停在一家有公共电话的酒吧间门口,给南希的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她的秘书对卢科说,她还在法庭上。那个身材高大的探员向她说了声谢谢,挂上了电话。他还有时间考虑怎么解释,因此心里觉得轻松一些。就对她说,她应当到她母亲那里去住上几天。这是因为,凭他那种那不勒斯人天生的以及在都市生长所得来的智慧的预感,卢科心里明白,他的名字和兴趣,现在已引起哥伦比亚古柯硷集团的注意。而那也许是致命的!第十三章 神父的罪孽维戈码头边天气炎热。初春蠕动造就的一片淡蓝色天空明媚夺目。伴随着大热天气的万籁俱寂,使发电机的突突声,码头边庞大机器的叮当声,以及不时地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