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在乎,然而,飞到南美洲去旅行从事某项间谍活动?”说得这里,斯特朗改用西班牙语。这是他的第一语言,每当他懊恼时,他就改说西班牙语。“我一点也不表示感谢,先生。要是我想在南美洲工作,我现在就会在那里。离开我的工作一年时间?饶了我吧!我的朋友,你是在开玩笑。那么,谢谢你们的咖啡招待。再见……”他站起来。大家非常生气,既经过细心安排,又表示能够理解地都没有出声。好象他的表现完全在他们的意料之中。“皇家检察局有多少等着你去审理的谋杀、袭击和暴力抢劫等有关犯罪的案子,马尔科姆,虽跟进口、销售和使用古柯硷有直接关系的?”萨波多抬起头来望着斯特朗,低声说。“请你告诉我们,有多少……?”别的人还都是坐着。“有九个杀人案子,有蓄意谋杀的和过失杀人的,”律师回答说。“其他的败数以百计。”“有多少杀人犯的年龄还不足二十三岁的?”“都不到这个年龄。这些你们显然都知道。”斯特朗开始觉得,他气呼呼地站在那里实在是有点傻里傻气的,就像是个生气的孩子在那里跺脚那样。贾丁好象是在研究他那双穿着鹿皮马靴的脚。凯特抬起头来朝斯特朗看了一眼,笑了一笑,好象是在迁就地下铁列车上,一位难以对付的乘客。他渐渐听到那张办公室桌上有一个钟在滴答作响。“马尔科姆,我的任务之———不是别人,而是内阁交给我的——是协助哥伦比亚政府掌握古柯硷制造商和销售商们的活动和计划和贪污腐败的内应等资讯。他们那种特别形式的黑手掌,你也知道,叫做集团组织。”“我恰好觉得,你具备独一无二的,嗯,几乎是独一无二的条件,你可以通过秘密工作,破坏古柯硷流入欧洲和美国的管道,从而为这个国家做一件有价值的事,也为南美洲做一件有价值的事。我们安排这次见面,这对我们来说是……相当重要的,并不是为了聊聊天,或者取笑你。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已经花了相当多的时间和政府的经费,来研究你的背景和特殊条件。现在请你坐下来,我们来继续探讨这个问题,好吗?“时钟滴答作响,送走了一秒又一秒。贾丁仍然没有抬起头来朝斯朗看一眼。那个女孩子和那个匈牙利人都毫无表情地望着他。不寻常的事情往往会决定人的命运。当斯特朗在仔细观察那三个人,听着那种滴答响声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一种强大的力量把他们锁在一起:是对工作的能干胜任,是对事业的献身投人,还有……好象是同事间的友爱。这在皇家检察局的死气沉沉的走廊里是见不到的。因此,在这短暂而又决定性的瞬息之间,这位成年男子,一位严肃的法律专业人员,竟然希望自己也能成为一个配备毛瑟枪的步兵去冲锋陷阵。太无聊了,他心里在想。快快长大吧,马尔科姆。快快懂事吧!接着,他重新坐下身来,说:“真是抱歉。你们接着讲吧!”贾丁的心里大声欢呼,因为律师是用西班牙语说那句话的。考卡河以西一百八十公里,安蒂奥基亚省,距离那个历史悠久。景色如画的,而又十分危险的(即使按照哥伦比亚的标准也是如此)的圣大菲城西南九十三公里的地方,是一个到处是丘陵。大草原和森林的偏远地区。这里有一个废弃的石油钻探场,以及几间废弃的小屋。还有一个狭长形的飞机跑道。就在这里,一架双引擎的美国毕奇公司制造的“幸运号”飞机着落了,轮胎擦过杂草丛生的水泥跑道,扬起了两股尘土。在一个已经破破烂烂的风向袋底座旁边,有一块已经生了锈的“壳牌石油公司”的金属标记。那架飞机就从这里滑过。两辆适合各种地形的六轮传动“道奇”旅行车停在树林边缘。一辆是暗褐色的,另一辆是已经褪色的绿色。车身上没有镀铬,也没有用明亮的金属装饰。车窗上用的是不反光的有色装甲玻璃。车壳既防弹,又防爆炸。悬架很高,很坚固,能够托得住上面的装甲钢板,这是由一家生产民航飞机悬架的公司特意改装的。每辆车里都配有无线电设备,不停地监听国民警察和军队的波段。还有两辆短轴距的“叛逆者”吉普车,上面装有短波无线电台,以便跟其他车辆进行联络。那种车子重量更轻,速度更快。树林里停着七辆50OCC 的铃木登山机车。车手们手里都握着美国空运部队第十型轻型冲锋枪,警觉地望着四方,从耳机里听着上面的指示,听着从四十个了望哨那里传来的情况;他们散布在周围丛林覆盖的山坡上。“幸运号”双引擎飞机的螺旋桨减低旋转阻力,轰鸣的声音渐渐轻下来,变成一种和谐的声音。飞机滑行一段距离以后停了,然后掉过头来对着跑道。这样,如果必要的话,它还可以紧急起飞。“幸运号”的舱门开了,那个在巴黎和佛罗伦斯都穿着驼绒夹克的保镖跳到地上。他现在穿一件棕黄色的皮夹克,带着一支折叠枪柄的M -16自动步枪,以及备用的子弹。他也戴着耳机,一面听着,一面用眼睛从那副“蔡司”金边太阳眼镜后面飞速地、很有经验地察看了一下周围情况。过了整整七秒钟时间以后,他往前走去;又有一个保镖,那个穿蓝色夹克的人,跳了下来。他拿着一挺美国造的M-16型多用途重型机枪,肩膀上挂着一条七。六二子弹的子弹带。要是这架飞机中了哥伦比亚当局的埋伏,那两个人的任务便是立即开火,掩护飞机重新升空。就在那种掩护首领死里逃生的传奇性行动中,在帕布罗。思维加多手下的那支训练有素的小小军队里,已经有十一名这样的忠诚士兵送了命。不过,在那个背M -16步枪和戴“蔡司”太阳眼镜的人(他的名字叫缪里洛)看来,今天似乎没有出什么差错。森林里,鸟儿不停啼唱;草丛里,蟋蟀叫个不停。在安蒂奥基亚省的这个地区,天气还很暖和。没有一丝风。站在“道奇”旅行车跟前的,都是熟悉的面孔,其中有恩维加多的保安首领杰瑟斯。加西亚。奥特斯,他的侄子乔治。恩维加多。里维拉,还有那个来自迈阿密的、在迈阿密和新奥尔良负责销售工作的家伙。他妈的他叫什么名字?……卡斯泰尼达。不管他叫什么名字,他是那个集团的人,也是我们的人。站在树林边缘的人看起来都松了一口气,除了桑托斯。杰曼。桑托斯。卡斯泰尼达弯腰驼背,不停地移动两只脚,看上去有点紧张不安。这个家伙很可能跟帕布罗帮主的关系比较紧张。处理价值几百万美元的生意,对贪心的人来说往往是经不起那么大诱惑的。缨里洛正在考虑,是不是把卡斯泰尼达埋在飞机跑道附近的林子里算了,就像那两个麻醉品管制局的人那样。那两个人有一个冒充飞行员,另一个冒充买主,他们自认为已经渗透到集团组织内部。那是个多么该死的夜晚啊。缨里洛和他的伙伴奎特罗,曾经协助拷打和审问了两个特工人员。忙了该死的一夜。缨里洛跳上跑道以后,已经过了十一秒钟。他举起左手,把手在头顶搁了一会儿;他向机上的乘客和驾驶员表示,根据他——缨里洛——的判断,外面一切正常。这是缨里洛的职责。这种手势,是英国佣兵麦卡蒂尔教会他们的;那个家伙在这一方面是非常内行的。他很可能经常给英国人打小报告,以表示自己一身清白,但他对这个团体并不构成危险。这是因为,他跟其他来自英国、以色列和南非的佣兵一样,只是负责训练集团组织的步兵。从不参与,甚至不知道该集团组织的具体行动,也从不允许进人离帕布罗帮主或集团组主要成员一里的范围以内。在雇用外国顾问的问题上,集团组织的态度是:使用他们,用完就干掉。那个自称为雷斯特雷波的人从机舱里跳下来,接着是帕布罗。恩维加多。他的个子要比别人矮,但他的那只眼睛要比别人敏锐,比缨里洛和另一个保镖鲍比。森森还要敏锐。森森有一部分印第安人的血统,属于扎克部落。在西班牙征服者到来以前,那个部落统治通哈的周围地区达一千多年之久。那四个人不慌不忙地朝着树林的边缘走过去。不了解情况的人,以为会有一辆车子从树林里开出来接他们,但是麦卡蒂尔已经告诉他们,卫星侦察能够认别飞机跑道上的任何物品,因此那些车辆还是停在林子边缘。这样,无论谁被发现搭飞机来到这里,马上就可以从视线中消失得无影无踪。麦德林集团的组织保安老大杰瑟斯。加西亚。奥特斯,大步从树林里走出来,迎接他的主人。他的后面跟着一条样子凶猛的、体大腿细的猫狗;这是一种山地牧羊犬和安达卢西亚大猛犬交配的杂种狗。这条狗的名字叫戴布洛;无论加西亚走到哪里,它总是跟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们见了面;加西亚走在他们身边,低声交谈着。这时,“幸运号”的引擎轰然作响,飞机沿着那杂草丛生的水泥跑道往前移动;突然之间,它的轮子离开了地面。飞机渐渐上升,爬得越来越高,然后斜转个弯,笔直飞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远方,嗡嗡的声音也渐渐模糊。恩维加多仔细听着加西亚说话。加西亚在向他报告秘密警察最近获得的成功,有多少实验室遭到突击和焚毁,有多少集团组织的重要干部遭到逮捕或在秘密警察的突击中被击毙。思维加多在听他报告的过程中,看到了乔治。恩维加多。里维拉的哀伤目光。里维拉现年十七岁,是他的堂兄也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卡洛斯。恩维加多。里维拉的独生子。在秘密警察对他们设在麦德林老本营的一个安全库房发动的一次突击中,他的堂兄丧了命。那不过是三个星期以前的事情。秘密警察成立了一个极其机密的特别单位,里维拉想要搞清谁是这个单位的高级长官,以便跟他们达成和解。集团组织还专门拨了一笔二千万美元的基金,派出了最厉害、最能于的暗杀高手,以便强迫对方合作,或者选择他们准备对付他的另外一个下场。现在,里维拉已经死了。这支新组成的秘密警察单位,使用了九毫米口径的赫克勒一科克MPS 型的黄油枪,把他的身体打得千疮百孔。他们很明显是要传达这么一个信息:别跟我们捣蛋。恩维加多有点喜欢这个新单位的……格调。它将证明是他直到目前为止最危险的敌人。他喜欢他的大量财富,也同样喜欢这种死里逃生的游戏。对于这个来自安蒂奥基亚省圣大菲的混血儿来说,足球比赛、斗牛、走私,都是好玩的游戏;他就是靠杀人的办法,控制了哥伦比亚古柯硷集团组织中名列第二的集团。最成功的是奥乔亚家族经营的那个帮派,也是在麦德林地区,但他们自称是西班牙征服者的后裔。在离麦德林不远的一个山坡上,有一个面积很大的名叫芬夫。拉洛马的农场,奥乔亚家族已经经营了几代人的时间。在奥乔亚家族和那个古老家族中的“绅士们”当中,即来自西南部的卡利及首都波哥大的古柯硷集团组织成员当中,他们在私下里把思维加多看作是一个恶棍、一个暴发户,完全凭运气发了横财。恩维加多跟另一个帮派家族——加查家族一起,透过瓜分、杀人、拷打和恐怖等狡猾手段,在哥伦比亚的古柯硷行业中,快要爬到至高无上的地位。这就等于说,他在全南美洲和全世界的古柯硷行业中快要爬到最高的地位。但是,集团组织里的那些古老家族痛恨这种犯罪行为,痛恨恩维加多和加查这种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暴力行为。就在一年前,加查的儿子因谋杀罪在波哥大受到起诉,但是由于“证据不足”,已经从那里的监狱里放出来。之后他在坎德拉里亚老本营跟妓女混了三天,喝了三天酒;一支都是由拉丁美洲人组成的,完全秘密行动的美国特种部队跟在他的后面,一直跟到他父亲的农场,枪杀了两个加查家族的人;他们当时正跟几个已经到达结婚年龄的女孩子,在大约有半个奥林匹克比赛用的标准游泳池大小的游泳池水中和周围婚戏。恩维加多确信,奥乔亚家族的年迈首领法比奥帮主,以及卡利和波哥大那些不露面的银行家和工业家,协助了那次追杀加查家族的行动。因此,他无时无刻都警觉到,死神就像他自己的影子那样,始终无情地跟随着他。他凭着精明的本能挑选自己志同道合的贴身人选。谁引起他的丝毫怀疑,就要被谋杀掉。不是那忠心耿耿的缨里洛和森森动手,就是帕布罗自己亲自出马。现在,秘密警察部队正在追捕他,把他当成头号目标,不论是被杀死或是被引渡到美国去(由于政府同美国达成了引渡集团组织成员的协定,恩维加多正式判处前总统埃米利奥。巴科“死刑”,不过他迄今还活着),帕布罗。恩维加多从来不在同一个地方连续睡两个晚上。他从不打电话,他的亲信随从也不准提他的真名。由于这种残忍的个人保全措施,加上麦德林和整个安带奥基亚省的穷人、自尊心很强的农民和贫民窟的居民钦佩他敢向政府宣战,对他真心爱戴,因此思维加多到现在仍安然无恙。由于他的勇敢,因此,他竟敢前往欧洲,跟未来的销售商会晤,这真是非同寻常的事。他知道,这种冒险活动可以帮助那种神话继续流传下去。何况他也清楚,要是计划周详,去趟欧洲并不比跟外交人员和政府官员在波哥大豪华的赛利纳斯饭店一起吃饭危险多少。而帕布罗喜欢每月至少有一次在那里吃饭。天哪,他是多么热爱他的生活啊!欧洲之行是必不可少的。爱尔兰共和军曾经派过密使来到麦德林。利用这个爱尔兰恐怖组织的秘密网路,来承担古柯硷在欧洲的销售业务,是凯西出的主意。但是,凯西跟恩维加多一样十分谨慎,他制定了一个充满权谋霸术的美妙计划,以协迫在他爱尔兰共和军激进派军事委员会里最危险的对手尤金。皮尔逊法官,不仅让他赞成这笔交易,而且建立经营这个销售网,同时还要跟“组织”保持一定距离。恩维加多赞同那个抽烟斗的贝尔法斯特成员的拐弯抹角、巨细靡遗的计划,集团一直在暗中协助这个计划付诸实施。准备取代利比亚的格达费上校,成为爱尔兰共和军激进派的主要赞助人,他对此很有兴趣。毕竟,这两个组织都使用同样的手段,虽然目的不同。看到杰曼。桑托斯卡斯泰尼达跟其他人在一起,恩维加多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在伴随着凯西的曲子而表演的复杂舞蹈中,杰曼的兄弟里卡多是一个主要演员。而杰曼又是里卡多的联络人。里卡多在欧洲待了几个星期,现在应当回到哥伦比亚了。“……里卡多还有一个问题存在。”加西亚说道。恩维加多脸上仍是挂着笑容,好象没有听见他在说话。他在到达树林边缘之前,没有再吭一声。杰曼站在离他一段距离的地方,其他人都已经从他身边走开。加西亚已经觉察到恩维加多心里很生气,因此没有继续说话。他让他们两人面对面地站在一起。杰曼。桑托斯避开了恩维加多的目光。“什么问题,杰曼。桑托斯?”恩维加多低声问道。树林里的某个地方,传来了一只猴子的尖叫声。“帕布罗帮主。我的兄弟仍在纽约……”桑托斯鼓起勇气勉强地看着恩维加多的目光。“那是为什么?难道他玩女人还没有玩够?”“帕布罗帮主。里卡多的女朋友丢了。”“丢了?丢了是什么意思?”“嗯,你知道,我们在窃听她父母的电话,偷看他们的信件。她并没有想跟家里取得联系。里卡多跟她吵了一架。他觉得,她服那么多白粉等于在自杀。她想试试古柯硷。他说别那么蠢。她一气之下上床去睡了。他锁上了门,出去喝了一杯啤次日,雷斯特雷波已经在阿维安卡航空公司,从哥伦比亚加勒比海海滨城市巴兰基亚起飞的 AV 82班机上,目的地是迈阿密。到了那里,他将转机搭乘美国航空公司的AM 106班机飞往纽约。这时候,艾迪。卢科正坐在麻醉品管制局的办公室里,了解里卡多。桑托斯的真实面貌。他就是照片上跟死在中央车站的姓名不祥者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也是在这个时候,戴维。贾了领导的南美处的工作人员在忙于别的事务的同时,正在办理各种行政手续,让哈里。迈克尔。阿尔卡扎。福特上尉离开英国军队,让马尔科姆。威廉。斯特朗离开皇家检察局,把他们招募为秘密情报局的合同军官,并给他们安排住屋,对他们进行培训。在世纪大楼以西二0 九里的地方,尤金。皮尔逊跟组成爱尔兰共和军激进派军事委员会的其他五个人一起,正坐在都柏林一个丧葬事宜承办人员的棺材库房里。他们谈论的主题是,由于在国王交叉路口炸弹爆炸事件中,炸死了几个美国啦啦队队长,引起了美利坚合众国的极大愤慨;他们正设法把这个事件所造成的伤害减少到最低程度。报纸和CNN 的电视新闻节目都已经报导这个屠杀事件的恐怖景象,还特地插放了一个令人沮丧的镜头:一个歇斯底里的十来岁女孩子,她来自威斯康辛州,原来长得非常漂亮,如今有一条腿在膝盖的上方已被炸断,满脸是鲜血,一个眼窝里已经没有了眼珠。“没有必要公布那样的照片,”新芬党的领袖查兰。墨菲说。“完全没有格调。我想该轮到我们吓吓几个编辑的时候了。他们觉得有兴趣的只是他们该死的报纸销售量。”听了这种话,尤金。皮尔合上了眼睛。天哪,恶棍们和来自德里和贝尔法斯特的那些受教育不多的朗开什政治文盲们,把罗里。奥布雷迪、戴希。奥康奈尔以及其他爱尔兰共和军激进派的开创元老们轰下讲台,用中国毛泽东方式的办法来凌辱他们,最后那些元老们被迫离开了会场。当天稍晚的时候,在一个挽回面子的新闻发表会上,他们宣布成立一个脱离原有组织的机构——共和新芬党。但是,虽然共和新芬党得到一些人的支持,还从极端主义的爱尔兰民族解放军那里弄到一些武器和炸药,它毕竟没有起多大作用。尤金。皮尔逊目睹了这一切,默默地跟在权力斗争中的胜利者结合在一起。说来也相当了不起,这场斗争没有流一滴血就取得了胜利。实际上,新芬党副主席马丁。麦吉尼斯的大部分讲稿还是皮尔逊写的。正是由于麦吉尼斯在讲台上公开谴责那些政治文盲,才造成了运动的分裂,破坏了这个权力机构。该机构曾经从爱尔兰共和国的都柏林来指挥激进派;此后,这个权力机构就转移到在英国北爱尔兰的激进派司令官手中。转移到那些双手沾满了血腥的杀人凶手的手里。如今,激进派一心想着“一个大规模攻势”战略,这就需要大量的钱财,以便最有效地利用一九八七年利比亚的格达费上校所提供的几顿武器和塞姆特克斯炸药。因此,就出现了凯西想利用哥伦比亚毒品赚钱的计划。皮尔逊简单扼要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其他人,连同凯西在内,都全神贯注地听着。因为那个法官有个很好的脑袋,他本能地知道,连最尴尬的事件;就像在为纪念在恩尼斯基伦阵亡的英国和爱尔兰将士而举行的一次“荣军纪念日”游行中发生的炸弹事件;或是精神病患者马丁。希伊在德国用机枪打死一名女婴的事件,都有可能大事化小,有时候甚至可以藉此大做文章,化险为夷。是皮尔逊出的主意,把希伊从现役中召回,然后趁他跟他最信任的人——那个抽烟斗的布伦丹。凯西通电话的时候把他杀了。这是对那些在注意这类事情的人发出的一个心照不宣的暗号:枪杀那个婴儿是希伊的过错,不是组织的过错。而那个纪律严明的激进派,已经因此把他处死了。主要问题讨论完以后,凯西和皮尔逊走进那个寒冷的储藏室——一间铺着白色瓷砖的房间,作防腐处理前的尸体都停放在这里。这个房间有专业化的隔音设备。他们没有去注意大学书店一个十八岁的书店老板那血管发青赤身裸体的尸体;皮尔逊报告他跟帕布罗。恩维加多见面的情况。尤金。皮尔逊叙述那个集团组织所提出的建议的一些细节和重点,凯西全神贯注地听着。皮尔逊没有提到在饭店房间里发生的那件丢脸的事情——雷斯特雷波打了他一记耳光,让他赤身裸体地跌伤在地板上。他也没有透露,雷斯特雷波曾经指出他掌握着爱尔兰共和军一些最重要的机密。相反的,皮尔逊告诉那位参谋长,他已经接受那个集团组织所提的条件,由激进派来处理在爱尔兰和除大英帝国本土以外的欧洲的古柯硷批发业务,每月可得二百万美元现金的报酬。英国本士采取了太老练高明的反恐怖份子措施,要是跟那里的黑社会犯罪组织接触风险很大,除非是跟外来的移民打交道,还有点可能性。他的研究结果表明,他们主要使用的毒品限于大麻和海洛英,再加上一些被叫做“雅的士”的牙买加罪魁集团所兜售的古柯硷,他们有自己的货源,而且那些人太喜欢诉诸暴力、反复无常,跟他们打交道很危险。凯西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皮尔逊。“你终于想通了,尤金。不久以前,你还说打死都不干,关于这笔生意。”法官也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那是在我被全面勒索以前。现在人家有I 我站在巴黎桥头,一个人被谋杀死在我怀里的照片。““啊,对。我倒忘了。”凯西殷勤地说。皮尔逊只是耸了耸肩。没有打算上他圈套。布伦丹。凯西凭着本能突然意识到,皮尔逊有什么事情瞒着他。那种皮尔逊认为能对自己有好处的东西。在那种阴森森的气氛中,显然存在一种并非想象的危险,这使那位激进派的参谋长深感不安。他跟帕布罗。恩维加多一样,纯粹是个幸存者。然而,皮尔逊好象已经完全投降。“我同意建立一个网路,”他说。“他们把东西运到西班牙和非洲沿岩国家。我将跟德国人和我们在阿姆斯特丹的朋友进行联系,并将在十天以内向委员会报告,提供一个计划让委员会批准。”“我想参与这个筹备工作,尤金。”“那我们必须得到查兰的批准。”皮尔逊答道。凯西跟猫差不多同样狡诈的直觉,从法官说话的那种一本正经而又充满自信的口气里,他马上清楚藏在皮尔逊心里的那件事。很可能就是洛加的事。那个在维戈他妈的洛加小组。就在几个星期以前,他在麦德林向雷斯特雷波透露那个讯息——一点比较实际的讯息的时候,为的是抬高“运动”的身价——凯西已经知道这个失算,他可能人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按照爱尔兰共和军阶级组织的原则,谁也不能够绝对支配别人,连凯西这位参谋长也不行,指挥的职位是大家轮流担任的,免得出现个人崇拜。然而,有一个职位也许比凯西的职务更加具有致命的实权,那就是保安部长。负责激进派安全的最重要的工作,因为它关系到这个组织等生死存亡的大事。查兰。墨菲,除了他公开的政治面目,是新芬党激进派副主席,就在离贝尔法斯特的福尔斯街不远的地方办公之外,他也是激进派的保安和安全调查部部长。要是哪个男人或女人在某个卖私酒的小酒店的后屋里,或者在“组织”设在南亚穆的某个偏僻谷仓里,受到拷打——通常总有几个,那总是在特夫。洛奇的徒弟墨菲的授权下干的。洛奇当过屠夫,早在一九七四年,在朗开什监狱H 区里,他曾从受过正式教育的犯人那里,学过有关在城市开展恐怖活动和游击战的古巴马克思主义学说。拘留百姓是英国政府在现在这场斗争中所犯的最大错误。在对所有六个部发动的凌晨突击中,逮捕了几名男女,不加审判,不让上诉,就把他们拘留起来。美国安全局MI-5 处使用的是早已过期的名单,他们的法网也撒得太大了,简直到了荒唐可笑的程度。因此成了共和抵抗运动招募人员的最侍场所,成为教育政治和游击战术——实实在在的“小规模战争”的最好的大学,再也没有比在开什和麦克吉利拘留营那种采取种族隔离,自我管理的拘留营还要更好的了。查兰是个聪明狡猾、冷酷无情、很上镜头的人,他一跃为爱尔兰共和军激进派(包括贝尔法斯特旅)的指挥阶层,跟盖里。亚当斯、布伦丹。凯西和马丁。麦吉尼斯轮流担任参谋长。行动部长和保安部长。他目前担任保安部长。人们传说,墨菲是那三个人当中最残忍的人。从科威特和伊拉克传来了关于海珊拷打人员如何凶残的可怕报导,激进派军事委员会听到以后,给墨菲下达了“留神一点”的指示,因为在离纽里一邓多克公路不远的地方,就在南阿尔穆边境上,有一栋农舍,激进派在那里挖了一个秘密地窖,本来是用来堆放格达费给的几顿武器的,如今已经改作“审讯所”。那个地方可以与伊拉克秘密警察的任何杰作互争高下。布伦丹。凯西让雷斯特雷波知道有关爱尔兰共和军在维戈的洛加联络网的情况,就犯了一个破坏安全的大错误。虽然他认为,他是参谋长,有那个权力,但这也不能改变那个罪行潜在的严重程度。他那几乎通灵的第六感告诉他自己,这就是他落在皮尔逊手里的把柄。雷斯特雷波一定无意中向那法官透露,他知道有关盖里。德夫林和维戈行动的情况。当然雷斯特雷波是会这么做的。他是个职业高手。他“那无意中的透露”的是为了分而治之。凯西的眼睛盯着房间内那冰冷的白色瓷砖,以及书店老板那等着作防腐处理的尸体上的两条血管发表的腿。他可以向墨菲说明,他为什么决定向雷斯特雷波和帕布罗。思维加多透露机密资讯,他对此感到欣慰。何况,他们也向他透露他们自己的秘密,查兰还是“组织”里唯一知道并同意凯西去哥伦比亚秘密旅行的人。凯西意识到,在摄氏零下八度的房间里,他已经开始在冒汗了。他迫使自己放松下来。接着,他心平气和地笑了一笑。他手里不是也捏着那个法官致命的把柄吗?皮尔逊可能还一点都不知道哩。到现在还都不知道。布伦丹。凯西转过身来对着皮尔逊。“佛罗伦斯发生了某件事情,尤金。某件让你难过的事情。是什么事?”皮尔逊望着凯西的脸,但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冰冷的空气在那个贝尔法斯特人的胡子上凝结成霜粒。“事实上,雷斯特雷波对我很粗暴。当着恩维加多的面。他们后来道了歉,不过那都是故意安排的。“那两个人互相盯着对方。许多服徒刑的人见到过皮尔逊眼睛里那种冰冷的目光。“真是一批流氓。我给你安排的那两个左右两翼球员到哪里去了?”“左右两翼球员?”“我曾经拜托我们的意大利朋友关照你的安全。以防那些哥伦比亚人再做出巴黎的那种事来。”突然之间,皮尔逊清楚地想起了山坡上盖在白布下面的那两具尸体。“有几个?”他慢条斯理地问道。“就两个。是当地赤军的两个小伙子。”赤军连是意大利的一个恐怖份子组织。他们跟激进派维持着良好的关系。“真是的。”皮尔逊搓着两只已经冻得发紫的手。“我想,雷斯特雷波的人把他们干掉了。饭店下面的山坡上有两具尸体。气氛有一点儿,嗯,紧张。前一天夜里。”凯西凝视着他。他点了点头,勉强表现出有点感到的样子。“他们一点也不在乎,这些家伙。”凯西打开锁,推开了门。当他踏进那个承办丧葬事宜的人的棺材储藏室时,他圆圆的钢框眼镜上立刻蒙上了一层雾。他取下眼镜,用领带擦了擦镜片,陷入沉思。“尤金,你该怎么对查兰说就怎说,好吗?我还是想参与这个筹备工作。“他点了点头,大步朝门口走去。私人随从科尔姆。米德从另一边打开门,他们两人走了。皮尔逊望着那两扇门摆动几下以后关上了。他心里气的怦怦乱跳。你等着瞧吧,我勇敢的伙计。就等着洛加小组彻底完蛋吧。接着,他的情绪顿时低洛下来。他还从来没有主动想到过要伤害“运动”。这简直是发疯了。突然之间,他非常想念梅莱特。还有西奥班。这可爱的孩子究竟在什么地方?他决定飞到罗马去,把她接回家来。她毕竟只有十八岁,他心里渴望听见她的温柔笑声。毕竟一切都是为I 她。到I 那个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一个新的爱尔兰已经诞生。是过温馨家庭生活的时候了。他星期五要搭飞机去罗马。这次,要使用他的真名。慈父们是不需要撒谎,不需要鬼鬼祟祟的。第八章 医院事件凌晨二点三十分。世纪大楼里仍还有几盏灯亮着。某个聪明的保全专家曾经发挥过他的妄想症,毕竟他拿了钱就是做这类事的,提出了一个保全专家们称之为“如果……会怎么样“的并发症状的例子。这个特定的”如果……会怎么样“的例子就是,如果苏联人、以色列人、中国人,或者别的什么人(人人都知道可能还有美国人,但嘴上都不说),如果有人弄到一张这栋玻璃大楼的设计图,加上一份像巧克力糖果盒子上那种显示哪个是咖啡,哪个是杏仁糖,哪个是巧克力的说明书,指明哪些部门和地区总监在哪一层楼,哪房窗户后面辛苦地工作,那会怎么样?那样的话,任何有兴趣的团体,只要观察一下晚间哪些窗户里的灯还亮着,就能猜到世界的哪些地区正在发生不寻常的事情,秘密情报局在采取什么样的行动,譬如,分析性的等等或是进攻性的以及其他诸如此类的行动。于是,这位专家写了一份文件,为了扰乱那些夜间观察者的视觉,建议有个人在大楼里来回奔跑,打开不同排列组合的灯光;这样,假定,辛巴威出了事,那栋玻璃大楼里处有关芬兰、婆罗州、北京和中东的情报和特工人员的部门的灯也应打开,有些灯可以一直亮到凌晨二、三点,其他的可以亮得时间短一点,在下班以后亮上一、二个小时。其实,那些真正重要的办公室都在地下室里,因此这种做法只是浪费纳税人的电费。戴维。贾丁看了一眼表。二点三十二分。他紧紧闭上眼睛,接着又睁开来。他的眼睛有一种像在麦田里工作了一整天以后的感觉。或者像是在堡垒里玩弄催泪瓦斯的那种感觉。事实上,那是疲劳和烟雾共同产生的作用。他挺起背的时候,脖子以下的胸部区域有许多脊椎骨互相磨擦,发生格格的声音,几乎好象就要痉挛一样。为“科里达行动”物色和招募两位可能胜任的工作人员的工作,占去了他很多时间,他都忙不过来。在阿根廷入侵福克兰群岛,即他们所谓的马尔维纳斯群岛以前,南美洲一直是秘密情报的落后地区,如今已经不同了。在那以后,玛格丽特。柴契尔首相要求两个独立的研究小姐提供一份关于那块南美次大陆的全面性资料。一个小组由政府内部人员组成,另一个小组由私人组成,包括银行家、工业界领袖,和新闻记者。综合这两个小组的结论精华是:虽然欧洲一直认为那个地区是美国的影响范围,但事实上,许多拉丁美洲国家的人不大喜欢美国佬;虽然有些国家和政治团体乐意接受美金,却很少有人准备诚心诚意地跟美国结成商业或政治同盟。这份报告向玛格丽特。柴契尔建议,只要美国人在哪里不受欢迎,好象还有一个真空地带,欧洲人就在那里趁机填补进去,扩大在那里的贸易和影响力。而大不列颠应该充当开路先锋。使英国政府感到意外的是,英国人在许多南美国家还相当受欢迎,很可能是历史的偶然因素造成的。在上个世纪,英国支持过各种劳动保护,帮助许多目前的政府的前辈们,取得了胜利。一个英国旅曾跟委内瑞拉的开国者西蒙。玻利瓦尔并肩作战。这使得许多南美人认为英国人是够朋友的。因此作出了这样的决定:美国人在哪里造成失误,英国人就向那里进军。可以通知美国政府,免得伤了两国和气。但是,正如雷根总统指出的那样,宁可让南美洲处于西欧的影响之下,也不能让它落人共产党的手里。就这样,双方达成了秘密协定:在多半时间里,美国知道并赞成英国为扩大英国在拉丁美洲的影响力而采取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