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只有印第安文化。他问着自己,不知她这样生活着,快乐吗?这个问题,一直残留在他的脑海里。踢鸟和他的妻子做爱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懒懒的了。然后,那个问题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打转,由慢转愈变愈侠,愈转愈快,最后他什么也感觉不清,邓巴中尉又唾着了。1他们在临时营区中,至少住了三天了。这三天,如果要多方面做很多事,又太短了些。邓巴中尉,当然也得轮值。对日常生活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件。他也不再认为神秘。如果是神,不会有外表的,他也不是苏族被动的战士。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人指使他,何时何地,要做这或做那。在平淡过日的日子里,却有些长久潜藏的那些美丽、神秘的美德,逐渐浮现而出,进入他生命中。狩猎之后的一个早晨,他没有宿醉,难得早早醒来了。中尉想,自从他不再是个男孩时,好久没这么清明的感觉。他的脚很粘,所以他提起靴子,踏着帐篷小屋的拖鞋,想找一个地方洗洗他的脚趾。清晨草原上的青草,全沾着露珠,几哩都如此。他刚走出帐篷小屋,就找到了洗脚的地方。他把靴子放在帐篷小屋旁,中尉向东走,他知道马群在那儿吃草,他想先去看看西斯可。天刚亮,射出第一道玫瑰色的霞光。他一边走着,一边敬畏的看着大自然瑰丽美景。他的裤管,都被草上的朝露沾湿了。他突然想道:每一天的开始,都是神奇的。那道朝霞愈染愈开,一瞬间,就改变了天空的颜色。不论上帝是什么,我感谢上帝为这一夭所做的一切。他好喜欢这两句话,所以大声背诵出来。“不论上帝是什么,我感谢上帝为这一无所做的一切。”他看到第一群马的马头,它们竖起了耳朵听着,接着又垂了下去。他也看到有个印第安人,那似乎是个孩子,总是笑口常开。邓巴很容易就找到西斯可了,这匹马见他走近,高兴的嘶叫起来,中尉听了好窝心。他的马把鼻子靠在中尉的胸前,人和马有好一阵子,一直站在那儿,让早上清冷的空气罩着他们。中尉温柔的抬起西斯可的下巴,两个鼻孔互对着,呼着气玩。其他的马匹忍不住好奇,也凑过来看看。在那些马还没恼怒之前,邓巴中尉为西斯可配上缰绳,开始走回营区。营区的临时村落的生活,像依照自然的时钟,开始一天的生活。就像这一天,营区里慢慢有了生命。有些营火开始生起了,像是每个人都起来了,帐篷里的火光,更明亮了些,甚至可以看得出帐篷中的幢幢人影。“多么和谐啊!中尉叹道,一只手抚摸着西斯可。当他正专心思索着“和谐”的美德时,也不由自主感到饥肠辘辘,想着他的早餐了。2这天早晨,他们又出发了。这一回,邓巴又杀了一头野牛,在猎牛时,他总算控制得住西斯可了。他没有冲人野牛群,搜巡着他的目标物,准备把那头大蛮牛击倒。虽然,他很小心对准备目标,但第一枪仍然射得太高了,第二枪才完成任务。他猎到这头牛身躯庞大。许多名战士,也和他一道去猎牛,他们在一旁观看,都恭维他真会选,一出于就猎到一头大蛮牛。不过,这一回,比不上第一次猎到牛那么兴奋,这一天,他也没有再会吃生牛肝。只是,他更感到胜任愉快。这一回,女人们和孩子们,仍然涌到平原等着,准备屠牛。到傍晚时分,这临时的营区,就更肉香四溢。吃不完的牛肉,就做成千肉或灌香肠,保存的干肉存量,已经有上千磅了。就像骤雨之后,一下子冒出无数的菌类一样。不过新鲜牛肉,更是美味可口,大家大吃大嚼,尤有喜宴的气氛。最年轻的战士和男孩子,是不编入伍战组织的,但在他们回来不久,有一场赛马比赛。笑面非常喜欢骑西斯可,他必恭必敬,向中尉提出请求,希望能骑西斯可,中尉也就没有拒绝他。起初,好些男孩骑着马,超越了笑面。他不由得惊恐起来,因为赛马输了的人,得把马给赢了的人,他不由得为笑面默祷并在胸前划十字。幸运的是,这孩子最后终于一马当先夺魁。之后,还有赌博游戏。飘发要中尉也参加游戏。除此之外,他们还玩掷骰子,邓巴不熟悉,他已输掉储存的菠草,有些玩家对他有黄色条纹的裤子很感兴趣,可是他的帽子和紧身上衣都拿去交换了。中尉想,他总得保存住这条裤子才行。这么赌下去,他很可能输掉这条裤子,那么没衣服可穿了。他们也喜欢他的护甲,结果也输了。他又拿出一直穿着的旧靴子当赌资,可是这双皮靴在印第安人眼里,没什么价值。最后,中尉把他的来福枪拿出来,赌友们全无异议,一致通过。拿一把来福枪当赌资,的确制造了一阵骚动,这场赌博游戏立刻进入白热化,轰动一时,引来了许多围观者。这时,中尉也领略到其中的诀窍。当赌局继续时,他的手气也变得很顺,几乎想什么就是什么,这下子他尝到赢的滋味,不但没输掉那把来福枪,还赢了三匹好马;输家也很有风度,立刻让出他们的财富,也说了些幽默话。邓巴也非常慷慨,把赢来的礼物送了出去。三匹马中,最高大强壮的一匹,送给了飘发。这时又群集了许多好奇的人围看,他牵着另外两匹马,穿过营区,抵达踢鸟的帐篷小屋,把纪绳交给这名巫师。踢鸟虽然很高兴,但也很困惑,他还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当有人来解释,从头到尾交代清楚时,踢鸟才恍然了悟。当那人正在叙说时,他四下看看,正巧看到站立舞拳。踢鸟把她叫来,指示她希望她和邓巴说话。她站在那儿听巫师说话,那样子真吓了。她正在屠牛,手臂上、脸上、围裙上全沾着鲜血。她求他不要,一直摇着头,可是踢鸟却坚持。帐篷里一群人都沉默了,大家都等着,希望她能照踢鸟的意思,用英语跟中尉说话。她垂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嘴巴自动好几次,然后她才看着中尉,试着说出。 ”“西西。”她说。中尉有些惊愕。“什么?他回答,试着挤出一个微笑来。“谢西。”她用一只手指,指指那两匹马。“马。”“你说谢谢?”中尉猜道。“谢谢我?站立舞拳点点头。“是的。”她很清楚的说。邓已中尉伸出手,要和踢马握手,但她阻止了他,她还没说完,她走到两匹马中间。“马,”她说,一只手指指中尉,然后又说:“马。“一只手又指指踢鸟。“一匹给我?”中尉问道,用同样的手势。“一匹给他?”站立舞拳快乐地吐了一口气,知道他了解她的意思,淡淡笑了起来。“是的,”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又是一个古老的发言,很快想了起来,登时就说出口。。“对的!”她竟说出正确的英语,虽然僵硬,也相当难能可贵。中尉大笑。站立舞拳就像一个羞涩的少女,说了什么傻话,连忙用于悟住口。 。这是他们的笑话,她知道这个字,就像打嗝一样,不经心就吐了出来。中尉回过眼来,看着踢鸟和其他的人。那些印第安人的脸非常空茫。他们看看这名骑兵军官,又看看这个女人,女人身上又变成两种文化了。他俩快活的大笑,内心有某种共同的东西,只有他俩才能分享,很难对他人解释的。不过,这倒不致可笑得会引起麻烦。邓已中尉不愿留下别人的马匹,因此他牵着马走向十熊的帐篷小屋。他并不知道,这么做会更提升他的地位。苏族的传统,认为富有的人,应该把他的财富分给比较匾乏的人们。但是,邓巴很自然的这么做了,使十熊这个老人,认为这个白人,的确非常特殊。这天晚上,当他围坐在踢鸟的营火前,听着印第安人,说着他听不懂的话。邓巴中尉正好看到站立舞拳,她蹲在离他几尺之外,正注视着他。她微微抬着头,眼里流露着好奇。在她还来不及把目光回避时,他把手放在嘴边,学着她先前的样子说:“对的。”虽是低语,但却说得很大声。她很快跑开了,虽然跑了,可是他清楚听到吃吃的笑声。3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他们猎取的肉已经够丰盛了。黎明后没有多久,每一样东西都打包好了。大队人马,打算在上午九、十点开拔。每辆马车都堆得高高的,准备回程。天黑以前,他们将抵达席格威治营地。印第安人用的橇上,满载着上百磅的干肉,这是活动的食品屋。邓巴中尉在他小屋门前往视着,要和此地道别了,篷车将前行列溪水上游的永久营地。口下渐黑,他到处找着站立舞拳的影子,大队人马人影晃动又嘈杂。他却无法找到她。4中尉对回去的感觉很复杂。他知道席格威治营地是他的家。他在里面可以脱掉皮靴,躺在草铺上,伸伸懒腰。半闭着眼,看着他那盏灯的火光摇曳。在这安静的周围,他懒懒的让心思飘浮。想着在这儿的每一件事,和他自己。不知过了多少分钟,他才意识到自己右脚轻轻摇晃着。他停住脚,问着自己:你在做什么啊?你不用紧张。一分钟前,他发现右手的手指,正不耐烦地敲着他的胸部。他不是紧张,只是无聊,无聊而且寂寞。在过去,他会去摸香烟来油,吞云吐雾一番,可是现在,菠草也没有了。他想,也许该去看看河水吧。这么一想,就套上皮靴,信步走了出去。他想到那护甲,又停住脚步,这一直是他珍爱的宝贝;他已经打包放在和贮藏的东西一块。现在又想回去,只是去看看。即使灯光很弱,但也尽够了。邓已中尉找到那件骨制的护甲,用手抚摸着,像玻璃般冰冰凉凉的感觉。他喜欢这种冰冷又坚硬的感觉,把护甲贴在自己胸前。要去“看看河流”,得走上很长一段路,月亮几乎是满月,不用提灯,光凭月色就够了。他轻松地沿着溪流走着。反正有的是时间,他常驻足看着溪流,或是听着微风拂过枝丫,看着小兔子在啃着灌木。大自然的每一样东西,都无视于他的存在。他好像一个隐形人,但他却喜欢这种感觉。几乎走了一个小时,他折返回家。当他经过时,如果有人站在那里,一定会看到他。虽然他的脚步那么轻,他一直注意着各种事物而没去想自己,但他到底不是隐形人。好几度,他停下脚步,仰望皓月当空。他抬起头,让美丽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而一身的护甲,更是泛着明灿的白色,就像一颗射到地球上的流垦。5第二天,一件奇怪的事发生了。整个早上和下午,他一直想找些事情来做:例如整理一些还没整理好的东西,烧掉一些没有用的杂物,想一些特别的方法去保存肉类,写写日记。他心不在焉,一一做着这些杂事。他想到还缺少兽栏,打算动手来做。以前,他也为自己做了许多工作,可是那种感觉,好像生活中没有舵。日近黄昏时,他打算再到草原漫步。这一天也够劳累了,做工时,汗水淌得他整条裤子都湿了一大块,如今也该歇工出去透透气。因此邓巴衣服也没穿,就走向草原,希望能遇到那只狼双袜。孤独的沿着河流走,他走向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草长得很长了,有些地方的草高到他的臀部,天际飘浮着羊毛似的云朵,衬着蔚蓝的澄空。从要塞走了一哩多的路,他在一处深草中躺了下来,风吹拂着草,他感受到太阳最后的余温,陶醉地看着慢慢移动的云朵。中尉换了俯卧的姿势,把背向上烤着太阳。只听得风吹草动,沙沙作响。太阳照在他的背上,好像一条干热的毯子。那周围的感觉,太舒畅了。中尉让脑中空白一片,什么都不去想。不去想要做什么,下去想一段话或一段记忆,他只去感受,其他一片空白。他再度拾首看云天,和飘浮的白云。转过身来,把双臂枕在头下睡着,享受大地为枕天为帐,无穷乐趣。然后他闹上限睛,开始睡上半个小时。6这个晚上,他辗转难眠。心念转动,想着一椿又一椿的事。好像检视着一间又一间的房子好休息。而每个房间,不是锁着的,就是荒废着,直到他找到了最后一个房间,才能住进去。在他心中,他知道是什么系住他了。那间房间里,满是印第安人。 ·他好想念他们.忍不住要驰往十熊的帐篷,可是这么做太唐突了。他想,明天我要早早起来。这一次,也许在那儿多待上几天。第二天,还没黎明他就醒来了,但却没有起身。他挣扎按捺自己想到村子里去的念头。他认为自己不该这么草率卤莽,所以一直躺在床上,一直等到天亮。他梳洗之后,拿起一件衬衫。从小屋的窗子往外看,他顿了一下,看看今天天气如何。屋里仍然非常温暖,可能外面更加暖和。这一夭,恐怕又是暑气逼人的大热天。他想着,又把穿了一只袖子的衬衫给脱了。现在,他把护甲挂在木钉上,当他摸着时,中尉想不管天气如何,他会一辈于带春的。他最后决定,把衬衫收到背袋里。7双袜正在外面等着。当它看到邓巴中尉走出门时,它连忙又退后了两、三步,转了几个圈,左右跑跳,然后卧下喘着气,像一只小狗一样。邓已逗弄着歪着头问它。“你要做什么呢?”听到中尉跟它说话,那只狼抬起头,注意地看着中尉咯咯笑着。“你想跟我一块去吗?”双袜跃起,盯着中尉看,一动也不动。“好吧,那么你来吧!”8踢鸟一直在想,约翰一定一直住在白人的要塞小屋中。约翰,多怪的名字啊。他试着去猜想,这会是什么意思呢?或许是“年轻的骑士”,或许是“骑得很快的骑士”,想来一定是和“骑士”有关的意思。这一季第上次狩猎已经结束,这很好。至少,野牛群来过了,食物的问题已经解决,这些食物可以过上好长一阵子了。巫师到其他帐篷小屋,去找两个亲近的朋友,问他们是否愿意和他一块骑马出去,想到席格威治营地去看看约翰。想不到,这两个朋友兴致很高,愿意一块儿去,这是个好现象。从此,大家不再互相戒惧。事实上,这个白人兵士是很容易相处的。在这几天大家的谈话中,他发觉许多人甚至很喜欢他。踢鸟骑马出了营区,感到这一天非常令他愉快,每一件事都顺心,初期的计划也一一实现。互相了解并不容易,现在他要开始对这名白人展开调查。9邓巴中尉想他将近走了四哩。本想这只狼,可能只能踉二哩远。结果走了三哩多,他都有些纳闷。现在都快接近四哩,它已经走得脚步沉重了。这时,他们走近两个山坡之间的洼地,这只狼站着不动。它以前从来没有跟到这么远的地方。中尉跃下马,看着双袜。他习惯这只狼停的时候,他也停了下来,当西斯可垂下头吃草时,邓巴朝双袜的方向走去,想这只狼可能打算要“打道回府”了,可是,它露在草尖上的头和耳朵,仍然一动也不动。最后中尉,走到它面前不到一码的地方停了下来。当中尉蹲了下来,那只狼抬起头,像在期望着什么,可是它全身,仍然一动也不动。“我要去的地方,那些人们可能不欢迎你。”他大声说道。好像他正跟一个很熟识而信任的邻居说话。他又抬头看了看太阳。“天气这么热,为什么你不回家呢?这只狼很注意地听着,但是它仍然一动也不动。中尉摇动他的脚。“来,双袜。”他暴躁他说:“回家去。”他举起手,发出嘘声要赶走它,而双抹却躲到一边。他又嘘斥它,那只狼跳起来。很显然的,双袜仍然没有意思回去。“那好吧!”邓巴强调看说:你不想回家,就待在这儿。好好待在这儿。”他摇摇手指,然后向后转身,刚刚转过身子,就听到一声狼晦。那声音并不大,但很低沉,很悲哀,很明确。一声狼曝。中尉回过头,看到双袜抬着鼻子,眼睛瞄着中尉,嘴里不高兴地哼着,像个努着嘴生气的小孩。有一个人,圭然看到这么精采的一幕,对中尉,他已经很了解,但还不知道这些呢。“你回家!”邓巴吼道,他管着双袜,而双袜却像一个不听父亲管训的儿子。这只狼垂着耳朵,好像它的希望成了泡影,夹着尾巴溜走。就在这时候,中尉朝另个方向奔跑,打算跃上马,策马急奔,就可以甩开双袜了。入正急奔过草地,一边还想着他的计划。而那只狼却快活地一路奔跃了过来。“你回家!”中尉怒斥。突然,他对这只狼也改变了想法。双沫一听,像只受惊吓的小兔般跳了起来,它的爪子突然慌得只想逃窜。当它落地时,离中尉仅仅一步远,他伸出于,朝双袜的尾部捏了一下。这只狼登时像尾部装了鞭炮一样,像箭般笔直,倏地奔窜而去。把邓巴逗得大笑不已,想停都停不住。双袜一直冲到二十码远才停了下来。一副很羞窘的样子,回过头来看看。瞧它那副可怜的模佯儿,中尉忍不住感到对不起它。他朝它挥手再见,而他自己还忍不住开怀低笑。中尉回头去找西斯可,打算循原路回去,西斯可仍在挑着草的嫩芽吃着。中尉开始慢慢跑了起来,想到双袜被他碰着一下,就吓慌成那又滑稽又可怜的样子,又忍俊不住,一直笑个不停。邓巴狂跳了起来,好像什么东西咬到他的脚踝,然后又挣脱。他又转过头,朝向那看不见的攻击者。双袜还在那儿,喘着气,就像个正在攻战的战士。邓巴中尉瞪视了它几秒钟。双袜偶尔朝家的方向着看,好像在想这场游戏可能快结束了。“好吧,”中尉温和的说,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你来也好,待在这儿也好,我没有时间跟你多玩了。”只听到有些微小的声音,也许是风吹到了什么了。不管那是什么声音,双袜听到了。它突然转过身子,循声前往查看。邓巴跟着它走,很快地看到踢鸟和另外两个人。他们就在不远处,在斜坡的中段注视着他们。邓已热情挥手招呼。“哈罗!”这时双袜一溜烟跑开了。10踢鸟和他两个朋友,已经站在那儿注视了好长一阵子,把这幕戏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踢鸟同时也知道,他已经亲眼目睹一段非常特殊的事情,这有助于他们了解这个白人的一点困惑之情……,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在骑马去见邓巴中尉的一路上,他一直在想,这个人应该有一个真正的名字。尤其他是一个白人,又是这样的一个白人。他回忆许多古老的名字,像“明亮如雪的男人”,或是取些新的名字如“找到野牛”,可是没有一个名字真正适合。当然,“约翰”也是不适合的。这时他想到一个很别致的名字,很适合这个白人战士本人。人们将会因这个名字记得他。除了踢鸟本人之外,还有两人也会喜欢这名字。他们此时会在这里,应是受到大灵的默示。当他骑着马走下山坡时,口里一直自言自语,把这名字念了好几遍。名字的音韵顺口,一如名字本身一样好。那就是“与狼共舞”。1在邓巴中尉的一生中,这是他最满足的日子之一了。踢乌一家人,很热诚地招待他,尊敬他,使他感到自己不只是一个客人。他们看到他,流露出真正的快乐。他和踢鸟坐下来抽烟,他们一直非常投契快乐,一直抽到下午。邓巴中尉的印第安名字,很快在营地传开了,散布的速度,快得惊人。只要有人交头接耳谈话,话题大多高不开这一名白种军人。这则消息,大家都津津乐道。许多人前去打招呼,有些只是跑去看看与狼共舞。现在,中尉已经可以认出他们中间大部分的人。每个人前来时,他都站起来,微微鞠个躬。他们有些人,也对他鞠躬为礼。有些人伸出手,和他握手。他们曾看过他这样,也就学着做。虽然彼此语言不同,但中尉借着比手划脚,谈一些最近打猎的高潮。过了几个小时,一波波的访客逐渐少了,最后一个人也没有。邓巴心中纳闷,怎么没看到站立舞拳呢?她该在啊!这时飘发突然走了进来。在他们还没有互相打招呼之前,这两个人都注意到,双方身上都穿戴着两人交换的物品。飘发穿着中尉的军服上衣,而中尉戴着飘发的护甲。两人很快地仔细互看一眼。当他两人握手时,中尉想:我喜欢这个人,看到他真好。飘发也正是这么想着,然后两人一块坐了下来,友善地谈着话。有趣的是,两人各讲各的,谁也听不懂对方的语言。踢鸟叫他的大太去准备食物,然后他们三个人狼吞虎咽把干牛肉和莓子的午餐吃得精光。在吃东西时,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吃过饭后,又抽起烟来。两个印第安人相互交谈着,中尉只有从他们的手势和语气中,揣测他们在说什么。他看得出,他们正在讨论什么事而不是在闲谈。看来,他们计划有什么节目,届时他将不致惊讶。这两个男人说完话,都站了起来,要他也跟他们到外面去。邓巴跟着他们,走到踢鸟的帐篷附近,也许哪里有什么好东西等着他们。这两个男人和另一个人,简短交谈了些话,然后就开始忙碌,把一些东西,搬到一处有四、五尺高的帐篷里去。帐篷一小部分可以掀开当人口。邓已中尉先走了进去。里面空间无法站起来,一旦他坐了下来,他发现这地方很平静,上有棕叶覆盖,可以挡住阳光,而且空气流通。他还没有仔细看过,踢鸟和飘发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一个星期以前,他们突然把他丢下,他会很不自在,但是,他现在就像印第安人,不再凝窦丛生。中尉一直安静地靠着墙坐着,一边等着事情的发展,一边听着十熊帐篷中熟悉的声音。他们没多久又折了回来。在他听到脚步声以前,不过才过了几分钟。踢鸟俯身钻进入口,坐在较远的地方,使他俩之间,还有根多空间。一个影子立在人口,邓已想一定还有人等着进来。他不加思索,就认定那一定是飘发的身影。踢鸟轻轻叫唤着,那身影动了动,随着串串铃声叮咱作响。这时站立舞拳低下身子,俯身从人口钻了进来。邓巴连忙让坐,好有个空间让站立舞拳坐在他们中间。几秒钟后,她坐定了。他这才看出她打扮得焕然一新。她的平底靴两边,缝制着许多铃铛,一身母鹿皮的衣服,看来像传家之室。这么一身隆重的打扮,似乎非比寻常,上装还装饰着一排排的小骨头。其实,那是糜鹿的牙齿。她靠他那边的手腕,戴着铜制手锷,项上戴着很紧的项链,和他胸前由管状骨头串成的护甲般,也是由管状骨骼串成的。她的头发刚刚洗过,还飘着香味,梳成一条辫子,垂在背后,显出她的颧骨更高,她的容貌也比以前看得更清楚。此时,在他眼中,她看来更有女人味,也更精致,显得更白皙了。这时对中尉而言,这个帐篷,好像是为了他们相遇而建造的。当她坐在他身边时,中尉这时才意识到,他有多渴望见到她。她仍下看他。踢鸟对她哺哺说些什么话时,他下定决心要先开口说话,先对她说“哈罗”。适巧他们全都转过头,张开嘴,同时说出“哈罗”。两人都没料到,竟然不约而同同时开口,对这意外的开端,又感到很困窘。踢鸟倒认为,这意外的事不失为一个好兆头。这两个人都是他喜欢的,他也希望他们能投缘。这个巫师自顾自咯咯笑了起来。然后,他指着邓巴咕哝了一阵,好像在说:“快……你先说。”“哈罗,”他很愉快他说道。她抬起头,那表情好像是奉命行事。但是他可以看出,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仇视。“何罗。她生硬地回答道。2这一天,他们在帐篷亭里坐了很长一段时间。大部分的时候,他们都在复习,在第一次正式见面时,说的一些简单的字。到黄昏的时候,他们三入对这样不停反覆念着一些字,也有